慕泽对着这个不知道是幻影还是真实的喻游问了一句真心话，“雄主，您说我们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保护雄虫，保护帝国，如今，伤害我们的，却是让我们付出生命来保护的虫，您觉得我该怎么办呢？”
慕泽垂下了眼眸，没有去注视任何东西，他平静的诉说着一个事实，“雄主，我是帝国的战士，他是我们从小学会的，要用生命去保护的同族。”
“慕泽，你不恨吗？”
“雄主，我恨的。可是那又能怎么样，我并没有办法去改变什么。我就算杀了他又怎么样，我还能杀了所有的雄虫吗？”
慕泽拉着喻游的指尖，明明是笑着，眸光却无比悲切，他想起来了与卡青见面时，卡青说过的话。
他一字一顿的给喻游重复着，“雄主，这就是我们的命运。”
“你想要屈服于命运吗，慕泽。”
慕泽看着喻游，微微眨着眼睫。
喻游捧起慕泽的脸颊，精神丝感知着这只雌虫心中复杂的情绪。
喻游很多时候并不会有太强烈的爱与恨。
漫长的生命，磨灭了他太多生而为人的情感，但是这个时候，他看着慕泽的眼眸，他突然很想多说点什么。
“慕泽，我并没有办法对你承诺什么，但是如果可以，我愿意陪你一起改变这个世界。”
慕泽沉默的看着他，没有做出回应，但是淡蓝的眼眸缓慢的落下了一滴泪珠。
在眼泪滑落的时候，周围的黑暗与诡异终于散开了，这场幻境迎来了它的尾声。
慕泽是这场幻境的主角这件事从未改变过，不是这场幻境束缚住了他，而是他自己被过去所束缚不愿意离开。
当慕泽醒过来的时候，幻境里的一切便都消失了。
慕泽在最后的时刻，听见了喻游在他耳边轻声开口，“慕泽，这场幻境里，只有你，才是唯一的真实。”
慕泽醒过来的时候，谢拾正在远处观望着他的情况，因为雄虫突然的到来，在场的军雌或多或少的都有些不适应，自发的给他们留出来了空间。
其余军雌受到的波及比较小，大多都醒过来了，只有慕泽还一直沉睡着，谢拾都想要不顾及正在休息的雄虫过来看下了，还好慕泽终于睁开了眼睛。
慕泽还没有从自己突然脱离幻境中反应过来，他慢半拍的看着周围异常安静的军雌们，顺着他们的视线往自己的身边看过去。
刚好看见了喻游漆黑的眼眸。
喻游对他伸出来一只手，雄虫的手指骨修长，很是漂亮，但此时原本白皙的指尖却因为匆忙的赶过来而沾染了星兽身上的粘液。
喻游孱弱的身体因为一路的颠簸，在他休息了一会才开始了后知后觉的疼痛。他看着慕泽面对着他的动作愣了一下，然后试探着伸出手把他拉了起来。
“雄主？”
慕泽现在还有点混沌，如果说之前在幻境里遇见喻游的时候，他还可以当做喻游的出现是幻境的衍生。如今他醒过来了，喻游也刚好在他的旁边，这让慕泽很难不心生猜测。
喻游眸底带着微不可见的笑意，“嘘，回去给你解释。”
此刻天色已暗了，其余军雌早就在周围就地取材燃起了火堆。谢拾给他们递过来了营养液之后，也远远的避开了这里。
喻游和慕泽坐在赤红的火焰前，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
直到喻游慢吞吞的喝下了一份营养液，他盯着面前的火光，“慕泽，我考虑了很久。”
慕泽转过头看向喻游，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喻游其实一直在想着他之前让自己沉入幻境，恢复了慕泽短暂的清明之时，慕泽问他的问题。
那个时候的慕泽是完全沉浸在了虚妄之中，可能连他自己也不会记得他的问题，但是喻游依旧想要给他一个答案。
“慕泽，我并没有办法告诉你，你应该去看见什么。”
如果说慕泽是深陷其中难以离开，喻游则全然是一个异世来客，他从来到这个世界，便一直不喜欢这里，不喜欢这里近乎畸形的制度。
他比慕泽更加不了解这个世界。
“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你的坚持并不是毫无用处，至少，你曾经挽救了一只亚雌的生命。我在过来的路上遇见他了，他很担心你。”
“慕泽，你的努力并没有白费。”
“所以，请你不要失望。”
慕泽并未想过，喻游还能记得他曾经问过的问题。
那个时候，他已经完全陷入了幻境中，苦苦维持的理智也摇摇欲坠，慕泽把问题下意识的问出来之后，便没有想过自己会得到回应。
他甚至，最后还在幻境之中，将尖刀抵在了雄虫的胸口。
但是喻游并没有责怪他，离开幻境之后，也在尽力的给着他回答。
火光照亮了这里，慕泽可以清晰的看见喻游身上的狼狈。
慕泽并不知道一只雄虫是怎么来到星兽的领地的，但是只看喻游的样子，便也知道这一路并不会轻松。
慕泽其实已经隐约感觉出来了，喻游身上或许会有很多的秘密，但是喻游不说的话，他也不会去询问。每个虫都应该有保留自己的秘密的权利。
但是，是喻游把他从暗无天日的幻境里拉了出来，又把他的所有的情绪体贴安放了。
慕泽知道自己吝啬于付出真心，但是他对于这只雄虫确实是没有办法的心动了。慕泽注意到，这个时候，喻游正在无声的看着他，在等待自己未尽的话。
慕泽犹豫了一下，他放下了手里喝完的营养液，“雄主，您有办法可以联系到那只亚雌吗？”
喻游并没有多想，只觉得慕泽或许是想与那只亚雌再见一面，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
既然他会觉得当时空间裂缝出现的蹊跷，怀疑那只亚雌的出现不是巧合，慕泽未必就没有疑虑。
喻游取出了自己的光脑，打开了之前加上的联系方式，在慕泽安静的注视下，将谷灼的账号推给了他。
“他说想要给你一份谢礼，我便给他留下了地址。”
“嗯。”
慕泽用光脑默默的加上了谷灼的联系方式。
喻游看见慕泽似乎一直在光脑上操纵着什么，只当他是在处理事物，也没有太关注。喻游垂眸盯着面前的火光，精神丝弥漫出来，一点点替他缓解着身体的疲惫。
但是雄虫的身体确实孱弱，精神丝的缓解也是杯水车薪的，喻游隐约感觉到似乎能够有更简便的方法，但是他却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自从喻游从幻境中离开后，那股一直跟着他的奇怪能量就消失了踪迹。
这个时候瞧着喻游蠢笨的动作，忍不住嘲讽出声，“别折腾了，雄虫的身体永远都只会这样，就算你将所有的精神力都搭进去了也没有用的。”
喻游慢慢的将注意力沉入了自己的精神海，那股能量确实在幻境里突破了他精神海的防御，但是它依旧没有办法去到核心的位置，只能在里面气愤的转着圈圈。
喻游还以为对方会一直继续装死下去。
将它放进了自己的精神海，喻游固然会受到影响。但是同时，也代表对方没有办法继续在暗中窥探，它的存在也会被喻游所感知。
那股能量很多次试着控制喻游都失败了，这个时候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情绪，小声的嘀咕着。
“真不知道主系统从哪里把你找过来的，这么强大的精神力。你的精神力但凡再弱小一点，你现在就会是我的傀儡了。”
喻游不动声色的问着，“那之前的宿主便是成为了你的傀儡吗？”
那道声音卡壳了一下，似乎有了一点紊乱，当它缓过来的时候，喻游的精神海里便响起了诡异的笑声。
“我不知道，我只清楚没用的傀儡我是不会留下的。不过，你果然不是第一个来到这个世界的，主系统对我还真是上心。”
时枯发现自己既然没有办法控制喻游，也就懒得继续折腾了。它汇聚成一团黑黢黢的能量，毫不客气的在喻游的精神海占领了一片空间。
单方面的屏蔽了喻游试图和他交流的精神丝。
喻游知道每次进来的宿主任务失败后，这个世界就会重启，位面中的所有存在都会被洗去记忆。
所以这个疑似系统的东西，应该也被一遍遍的洗去了记忆。每一次世界重启后，它也只能随时警惕着这个世界里的所有变数。
喻游有心想要从它这里得到更多的信息，但是这团黑黢黢的东西摆明了拒绝与他交流。
喻游只好用精神丝随时注意着它的动静，将注意力重新投入到了外面的世界。
慕泽终于放下了自己的光脑，他关闭了自己收到的谢拾疯狂的消息轰炸，慕泽看向了喻游，“雄主，您来到这里的事情，可能会引起很大的注意。”
喻游的精神丝可以感觉到周围远远避开的军雌，都在注意着这里。
喻游从帝都出现在星兽领地，他可以说是再次遇上了空间裂缝。但是，一只雄虫平安无事的走到了这里，还来到了军雌防卫最严密的地方，便不是一句巧合可以解释的事情了。
无论如何，喻游都需要给出一个足够说服其余虫族的理由。
而慕泽作为这次任务的负责虫，同时也是喻游的雌君，他有这个义务来了解情况。
喻游确实可以扭曲所有军雌的记忆，让他们忘记这件事，但是喻游既然答应了慕泽会陪着他改变这个世界，他便不能一直让其余虫族对自己的印象停留在一只“累赘”的雄虫身上。
喻游注视着慕泽的眼眸，精神丝早就不自觉的黏了上去，喻游现在能够感知到这只雌虫的所有情绪。
喻游明明是在对着慕泽说话，实际上他却是在给周围其余的军雌解释。
“我也并不清楚。我本来只是想要去之前那个街道上逛一下的，但我再次醒过来就来到了这里。我过来的路上还遇见了一只星兽，我发现我好像可以控制住它，便是它带我过来的。”
慕泽还没有太大的反应，远处偷偷听着的谢拾先吸了一口凉气。
这只雄虫说自己可以控制星兽，这个消息谢拾不用想都知道，传回帝都将会引起怎样巨大的震动。
慕泽并不知道喻游想要说些什么，又想要解释到什么程度，他便顺着喻游的话问了下去。
“雄主，那只星兽呢？”
“这里有高级星兽的气息它不敢进来，我就让它守在了这片废墟的外面，出去应该就可以看见它。”
在慕泽的示意下，谢拾赶紧带着几只军雌拿好武器走到了外面，果然发现外面有一只星兽。
因为星兽没有显示出攻击的意图，谢拾他们束缚好了星兽之后，就将它带了进来。
星兽跌在了地上，被捆束的严严实实的，在周围军雌警惕的注视下，它滚着自己庞大的身体来到了喻游身边，老老实实的用腥臭的大脑袋蹭了蹭喻游。
谢拾在世界观崩塌的同时，有点呆愣的看向慕泽。
慕泽沉默了一下，然后开口，“明天你们把这只星兽带回研究院，我来保护喻游阁下回去，接下来我会向军部汇报这里发生的事情的。”
谢拾没有异议的答应了，今天受到的冲击太大，他还需要足够的时间缓一缓。
因为星兽刚才过于乖顺的表现，谢拾居然开始觉得被捆的严严实实的星兽，也不再是那么丑陋了。
他把散发着腐烂的臭味的星兽拖到了一边。谢拾在火堆旁坐下来后，还会忍不住时不时盯下冷静的慕泽，又看下难得老实的星兽。
即使现在是在火堆旁，这里的夜晚也并不会很暖和，慕泽脱下了自己的外套。
军雌在外面执行任务的时候，他们强大的身体素质让他们能够适应任何恶劣的环境，他们不会带除了食物和武器之外的东西。
但是身体孱弱的雄虫，需要更多的照顾，慕泽想要把自己的外套递给喻游。
喻游接过还带着一点体温的外套之后，他感知着上面熟悉的气息，和不小心溅上的星兽血迹。
喻游最终忍着身上的疼痛，轻轻的拉了一下慕泽，在慕泽看过来的时候，喻游带着这只有些僵硬的雌虫坐到了自己身边。
喻游牵着雌虫的手指，轻轻的捏着慕泽修长的指骨，一点点缓解着他的紧张。直到慕泽平复好了心情，喻游才用漆黑的眼眸注视着他，精神丝弥漫进了雌虫的精神海。
既然连慕泽的记忆里都已经进去过了，喻游便也不在意给这只雌虫暴露更多的东西。他直接连接上了慕泽的精神海，在其余虫族的注视下，与他通过精神丝隐秘的交流着。
“慕泽，你不告诉他们，其实我还可以进入幻境吗？”
慕泽感知到了周围雌虫因为雄虫的动作，已经开始了齐刷刷转移视线，他忍着自己心中微妙的情绪，“雄主，您可以保留自己的秘密的，如果您不想说的话，我也不会去询问。”
“你难道不怕我别有所图吗？”
“雄主，我相信您的。”
慕泽淡淡的笑了一下，他给这只雄虫解释着。
“而且……就算您别有所图，无论是我，还是其余虫族，我们都不会在意的。”
喻游稍微愣了一下，他能感知到慕泽说的是真话。
他哪怕拥有再诡异的能力，其余的虫族真的不会去在意。
他们身处在一个近乎绝望的世界，连种族的生存都成为了问题，又怎么会去在意喻游的秘密。
慕泽淡蓝的眼眸里，映出了喻游身后燃烧的火光。
慕泽知道，他们此刻靠的很近。
“雄主，有时间的话，我带您去帝都之外看看吧。”
第32章 礼物
喻游一路赶过来本就疲惫，又在幻境里奔波了很久，这个时候他在火光旁陷入了沉睡。
慕泽沉默的坐在一旁，尽量维持着可以让雄虫靠着更舒服的坐姿。
慕泽还在紧急的给军部汇报着这里发生的事情，他需要解释这次实验的情况，也需要知道军部对他的下一步安排。
直到光脑上突然弹出来了一条新消息提示，慕泽才退出了和军部负责人联络的界面。
慕泽点开了那条消息。
[谷灼：少将，我已经把它一起送到了别墅里了。]
慕泽抬眸看着周围已经陆陆续续开始休息的军雌。
这次的行动虽然有过波折，但终究还是有惊无险的结束了，他们明天就可以重新回到帝都了。
回到帝都之后，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解决，无论是对帝都再次产生空间裂缝的后续部署，还是对喻游控制住的那只星兽的研究。
他们需要确定喻游控制星兽的事情是否偶然，还需要确定其余雄虫可不可以做到。
但是这些都已经不用慕泽负责了，他已经接到了最新的命令，他接下来的任务就是一直保护在雄主的旁边。
慕泽放下了自己的光脑，背靠在一截倒塌的废墟上。
他能感觉到身边温暖的热度。
曾经慕泽觉得相比帝都里安稳却暗藏汹涌的生活，他会更加愿意永远在星兽领地里。
如今，因为一只雄虫的存在，他不再排斥回到那座精致的牢笼。
第二天很早的时候，军雌就起来收拾好了这里的东西。谢拾把被喻游控制的星兽，和已经炸的零零碎碎的变异星兽一起装进了飞行器里。
喻游用精神力缓解了一晚上孱弱的躯体，他也并不清楚这样会不会有着作用，但是因为昨天微妙的一点感觉，让他选择了继续试验。
喻游醒过来的时候，他都不用抬眼去看，跟着精神丝缠绕的方向，他就可以很轻易的找到慕泽。
慕泽察觉到喻游的醒来，他递过来一只营养液，“雄主，这里只有这些，今天我们就会回去了。”
喻游并不介意营养液奇怪的味道，他抬眸看着慕泽，这只雌虫面色平静，淡蓝的眸子里无喜无悲，但是喻游的精神丝告诉了他，这只沉默的雌虫，现在还有未尽的话。
喻游牵住慕泽的指尖，精神丝无声的散开，扑满了他们周围的天地。慕泽的指尖有一点冰凉，在喻游温暖的手心里缓和了一会，才渐渐的有了温度。
雌虫看不见四处弥漫的精神丝，但是喻游可以。
他纯黑的眸底有着无数阴暗诡异的阴影在浮动，但是喻游整个人却看着孱弱无害。
他轻声问着，“怎么了？”
慕泽没有被喻游牵住的另外一只手，指尖正无意识的按在光脑上，他微微垂眸。
“雄主，今天可能需要您去研究所检查一下身体，军部担心最近的事情，可能会对您的身体健康造成影响。”
慕泽说的比较含蓄，但是喻游一下子就听明白了意思。
喻游昨天提出了自己可以控制星兽的事，军部不可能会无动于衷，必然会对他进行一系列的检测。
喻游带着慕泽向着废墟外面走去，鸭羽般的长睫自然垂下，掩盖了喻游眼底的情绪。他对这件事情早就有预料，现在丝毫不觉得意外，“嗯，那一会就去吧。”
直到走出了这里，飞行器自动停靠了过来，喻游才回过头。
这里四处都是一望无际的黄沙，而他们离开的，那座被黄沙覆盖的城池，它亘古的屹立在那里，古朴而又厚重。
喻游带着慕泽一起坐上了飞行器，同时他的精神丝连接上了系统，“001，给我发一份这里的仪器，对雄虫精神力等级的度量标准。”
喻游这具身体原本就是一只A级雄虫，喻游现在打算根据虫族的精神力等级划分，在一会仪器检测的时候，控制着自己成为一只S级雄虫。
因为虫族多年与星兽的战斗，雄虫的出生率越来越低，A级雄虫已经是目前最顶尖的精神力了，如果喻游成为一只S级雄虫，那他突然能够控制星兽，便也可以解释了。
喻游根据系统传来的资料，暗自记下来了一会检测时，大概会需要用到多少的精神力。
谢拾特意给这一行唯一的雄虫留出来了最舒适的位置，慕泽也陪在喻游的身边，其余军雌的飞行器也都护卫在周围。
慕泽看着雄虫面上掩不住的疲惫，他犹豫了一下，问着，“雄主，您要不要现在休息一会。”
喻游现在确实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和系统交流，他顺应着慕泽的话闭上了眼睛。
喻游精神海里，那团黑漆漆的东西盘踞在那里，无声的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但喻游看了它一下后，便径直略过了它，连接上兜里的小白团子。
因为这次进入的幻境，喻游之前隐约的感觉更加明晰了，他很确定暗中窥探的能量注意力一直都集中在了慕泽和自己的身上。
喻游从来不觉得，主系统会布置毫无意义的任务，既然让他过来就是为了拯救慕泽的，那么无论如何，慕泽一定与背后的东西有很大的关联。
而现在，从慕泽的记忆出发，就有了一个摆在面前的线索。明诩是突然死去的，找不到任何的线索，但是后面白洱的性情大变，甚至在宴会上对慕泽下手，就足够引起喻游的注意。
喻游直觉这件事并不会简单。
“001，你找下当年明诩死去那段时间有没有什么异常。”
就算线索已经被抹去了，只要有蛛丝马迹，喻游便可以直接跨过这个世界的规则，从其余虫的记忆里，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喻游一边等待系统的答案，一边观察着精神海里那团黑色的能量。喻游知道对方可以听到他和系统的交流。
果然那团能量浮动了一下，也懒得继续装死了。
“主系统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费心的给它卖命。”
喻游沉默着不理会它，那段能量连接上了喻游的精神丝，想要和喻游进行交流，却被精神丝无情的扒拉开了。
时枯气的聚成了一团。
“喻游，只要你和我一起留在这个世界里，我可以让这个世界的规则庇护你，这样主系统就没有办法继续控制你了，你就自由了。”
喻游依旧不打算理会它。
喻游对它说的话，一句都不相信。他很确定如果自己一直留在这里，只要他出现了意外精神力衰弱了，对方一定会选择直接控制他。
时枯瞧着喻游油盐不进的样子，偏偏对方精神力强大，它确实没有办法，只能憋着气。
“你要问什么？”
喻游终于传来了一道意识。
“你的编号是多少？”
系统都是会有统一的编号的，只要得知了它的编号，喻游或许就可以从001的系统资料里得到一些帮助。
那道意识停顿了一下，它也明白过来了喻游的意图，黑漆漆的能量扭曲了一下，倒是对这个问题毫不在意，“我没有编号，我有自己的名字。”
说完之后，它刻意感知了一下喻游的反应，没想到喻游对它透露出来的东西，完全没有惊讶。
时枯莫名的有点憋屈，既然喻游一点都不好奇，它也懒得卖关子了，它索性全部说了出来，“我的名字是我自己取的，我叫时枯。”
时枯聚成一团，它戳着喻游的精神丝，“你难道就没有别的想问的了？”
喻游冷静的收回了自己的精神丝，并单方面隔绝了交流，任由那团能量在他的精神海里气的打滚。
喻游已经趁着刚才时枯情绪起伏的时候，从系统那里得到了结果。
他从来不会把希望抱在那个自称时枯的系统会主动给他透露什么。
喻游缓缓睁开眼睛，他看见的就是慕泽依旧在忙碌的处理着事物。喻游的视线越过了慕泽看向了飞行器之外。
飞行器正在很快的前行，因为他们不是像喻游一样是直接通过空间裂缝过来的，所以这段路途并不会短暂。
外面的景色正在飞速的掠过，而飞行器里的其余雌虫也和慕泽一样，都在安静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喻游的精神丝可以探测到这些雌虫平静的情绪，他们大多都是如同卡青一般，熟知自己的命运，而又无法挣扎。
随着与这个世界的羁绊不断加深，喻游能够感觉到，自己已经被深深的卷入了这里。
在靠近帝都的时候，大多数军雌便已经和他们分开了，他们会直接回到军部，而喻游去往的地方却是研究所。
慕泽现在负责保护喻游，所以他会一直跟着喻游，不需要离开。
当喻游走下飞行器的时候，他抬头看着面前的建筑。
这个地方从外面看着并不显眼，很容易淹没在喧嚣的虫流中，但是喻游的精神丝可以探知到，这里暗中有很多的防御措施。
有一只面容严肃的军雌正等在研究所外面，飞行器停靠在这里之后，他走了过来，对着喻游行了一个贵族之间的礼节。
喻游能够感觉出来，这只军雌已经很努力的想要散发自己的善意，但是他可能是平日习惯了不苟言笑，所以现在无论喻游怎么看着，都只会觉得他脸上的笑容很是僵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