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弱小可怜但能吃by菇菇弗斯

作者:菇菇弗斯  录入:06-25

郭姨娘扶正无望,宋二公子在寿宴上闯了祸事,足够他们喝一壶。
只是这时的秦夏尚不得知,他还是把问题想得太简单。
关于雀林街的铺子,牙人那边很快有了回信。
说是对方应下了价钱,秦夏若仍有意,随时可以签租契。
对于秦夏来说,这事当然越快越好。
通过牙人,两边很快约好了日子,地方就定在秦记食肆。
怎料时间一到,来的人却是宋冬灵。
“这是我母亲留下的陪嫁铺子,前些时候空下来,我一直无暇过问,牙人来议价时才知晓,原来有意租铺子的是秦掌柜您。”
宋冬灵笑意嫣然,“这事我便能做主,若是秦掌柜有意,头年就按五十两算。”
秦夏微微蹙眉。
“三小姐,五十两有些太低了。”
雀林街到底临近县学,五十两一均摊,一个月才四两银子,他占了大便宜。
对此,宋冬灵支开了牙人,同秦夏解释道:“秦掌柜帮了我与兄长良多,不过是一点微末的让利,不值什么。”
秦夏就事论事。
“若三小姐说的是神仙鸭的食方,大公子已经给过报酬了。”
宋冬灵浅浅摇头。
“不单单是为了神仙鸭的食方,还为了秦掌柜给出的药膳方子,以及您的一句话。”
原来当初秦夏随心的一句“药食同源”,点醒了宋冬灵,令她怀疑兄长的久病不愈,与府中大厨房送来的吃食有关。
回府之后,她就借着给兄长做药膳的名义,断了来自大厨房的餐食供应,哪成想,宋云幕的身子还真有了些许起色。
既然厨房都不能信,府上请来的郎中或许也不能信。
宋冬灵在意外得知梁县令的夫人乃杏林妙手后,想办法将其请来出诊,为宋云幕诊脉,这一下,果然彻底揭开了二房的阴谋。
“只是此事涉及府中私隐,并未闹上公堂。”
宋冬灵支开牙人后,说得简略,秦夏心道怪不得没听到风声。
若真是对簿公堂,肯定会惹得满城围观,以二房的这份害人之心,至少要判个流放。
秦夏自认这不算自己帮了什么忙,可既然宋冬灵认下这份“人情”,他也就接受了这份好意。
签契书时,宋冬灵更是在上面补了一句,其后续租,不论年限,皆以五十两一年论。
铺子顺利拿下,秦夏和虞九阙迅速忙碌起来。
雇工匠、修灶房、定做新的柜台和餐盒、去牙行寻合眼缘的伙计……
由于套餐的生意要挪过去,总要一个资历深一些的掌灶兼管事,秦夏便派了郑杏花过去,顺便又给她和庄星都涨了一遍工钱。
郑杏花到手一个月五两,配了一个帮工切菜。
外加前堂的三个伙计,两个打饭及一个跑堂。
庄星接替郑杏花之前的位置,一个月工钱三两,继续跟着秦夏学做菜。
两边铺子里又各加了一个不住店里的婆子,负责洗菜、擦桌、刷碗等。
往县学和各个学塾送餐的事,秦夏则交给了已经把打行开起来的鲍老大鲍淳。
因为定制了餐盒的缘故,他们不需要把餐送进各处饭堂,只需送到门口,让学堂里的人来取走,结束后再将空盒取回。
鲍淳的打行自开张后招徕了不少年轻的跑腿小子,这事就差遣给这批人来办,大奎主动请缨当“领队”。
秦夏得知此事,难免推测大奎目的不纯,不过能不能打动星哥儿,还得看他的能耐。
人员齐备后,选了个四月里的好日子,秦记食堂揭匾开张。
不管是从食肆来的老食客,还是路过被鞭炮声吸引过来的新食客,进来后的第一眼,都是被这家食店的构造所吸引。
它与其它食店截然不同之处在于:所有的餐食都是现成摆在长条案上,下面烧着泥炉,以小火保温。
进门后,跑堂伙计会指引人往长条案的一侧去。
“客官,您可以在这里取一个餐盘,然后沿着这条绳子圈起来的路往前走,想吃什么菜,您就点什么菜。咱们和以前一样,一荤二素是三十文,两荤三素是五十文,想喝汤粥的,加两文钱一份。”
“选好后,您走到头,交钱结账,拿餐具,再寻空位坐下用饭就成。”
食客起先都一头雾水,若非因这里是秦记,怕是早就甩袖子走了——出来花钱吃个饭,不就该坐着点菜,等着伙计送到面前吗?
但试过一次后,都觉得这样的点菜方式比以前更好,因为更省事。
他们这些来吃套餐的人,本就是赶时间的,如此走一趟花不了眨眼的工夫,付了钱就能坐下吃,要走的时候抬腿就走,都不用担心人多、没有饭票时,结个账还要排队。
那些个观望已久,挠心挠肝想要和县学吃“同款”的学塾,更是在食堂开张后,就一个接一个地跑过来订餐付钱。
秦夏按着虞九阙的建议,专门在食盒上做了不同的标记,以免送餐时弄混。
又买了两架板车,上面盖上防尘、防雨的罩子,专车专用。
卖吃食的,总要弄得干净整洁些,才会让人心生好感,加之他们做的是读书人的生意,更要多多地讲究。
除此之外,车上还插了旗子,上书“秦记”二字,走街串巷之际,这旗子无疑就是行走的招牌。
逐渐的,也有住在附近的居民想从板车上买饭。
这样的人不算多,打行的小子乐意单独给他们捎带,多收一文两文的辛苦钱。
时间来到四月中旬,初夏。
食肆门前水面上的莲花,已有了亭亭的花苞,食堂院子里的石榴花,看起来随时可能盛放。
秦记两家铺子的生意兴隆,人人见了秦夏,都少不得恭维两句,再看他身边如花似玉的小哥儿,暗自感慨真是就怕人比人。
有人一把岁数,一事无成。
也有人年纪轻轻就佳人在侧,事业有成。
一个看似寻常的午后。
秦夏难得有空闲,正在后罩房中小憩,说是午睡,其实只是合着眼罢了,明明很累,却半点也睡不着。
虞九阙一个时辰前就离开了,秦夏知晓他是去联络城里的东宫暗线。
这个时机……
怕是该有什么动向传来了。
依稀记得书里曾提过,现任大雍的皇帝,也就是原书男主的皇爷爷,身子骨就是从今年夏天开始坏下去,之后便是人人都熟知的夺嫡展开。
又过许久。
门口处传来轻微的响动,秦夏睁眼看过去,就见小夫郎安静地走进来。
在发现他已经醒来后,快步向前,一下子俯身投入了他的怀中。
那是一个很紧的拥抱。
秦夏心跳如雷,静等虞九阙开口。
终于,他等到了一句话。
“盛京来了消息,我的归期已定。”
四月二十。
秦夏自虞九阙的口型中分辨,只觉得分别一下子近在咫尺。
今日已经是四月十五。
他们在齐南县的相守时光,仅余最后五日了。

见秦夏难得没有第一时间回应,邱川疑惑地又问了一回。
秦夏自从下午得了虞九阙要走的消息, 便一直神思不属。
这会儿倏地回过神, 过了片刻, 方把扣三丝的做法简单说了一遍。
“你去回话, 问问祝夫人想吃的扣三丝是不是这一种, 若是的话,便说我会做。”
邱川应下,转身离去, 临走前和灶房内的庄星交换了个眼神, 彼此都目含忧虑。
大掌柜自午后和小掌柜从后罩房出来, 就这副模样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吵架了,可看着又不像。
他们这些当伙计的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提起精神,把手边的事做好。
又对着灶台发了会儿愣,秦夏得了邱川的回信。
他颇有些心不在焉地拿布擦过常用的菜刀, 好歹把扣三丝的具体做法从记忆里翻了出来。
扣三丝起源于淮扬菜,味道清鲜,做法倒没有多难, 最考验的却是刀功。
“三丝”则分别是南腿、鸡肉、竹笋切丝, 辅以香蕈摆盘。
秦夏在食肆里囤了两条好南腿, 这会儿去切下一块洗净,放上葱姜和黄酒, 先上锅蒸熟去咸味。
鸡肉只取胸口肉,和竹笋各自下锅焯水, 取出后切作细丝。
之所以说这道菜考验刀功,是因为除了鸡胸肉要手撕之外,其余两丝需要切成长短一致、粗细一致的样式,否则摆盘时便会显得散乱。
这点事情,对于平常的秦夏来说不算什么。
然而多半是今天有心事的缘故,他在切完火腿丝,再去切笋丝时,没两下就觉得指尖一痛。
秦夏实在都忘了自己上次切菜切到手是哪一年的事了,可能那会儿还在上小学。
他举起手,稍稍一用力,就有血珠从切口里冒了出来,出于本能,他飞快用嘴唇抿了一下,好险没落在菜板上。
转身见庄星在忙,邱瑶正好进来送空盘,他道:“小瑶,帮我寻一块干净的布条来。”
邱瑶见秦夏举着一根手指,有所猜测,她乖巧点头,啪嗒啪嗒地跑了出去。
秦夏没有多想,放下刀专心等她回来,结果等来的却不是邱瑶,而是虞九阙。
“我听小瑶说你切到手了?”
虞九阙匆匆进门,一脸严肃。
“给我看看,严不严重?”
秦夏没想到邱瑶还把虞九阙给招来了。
他故作轻松道:“一个口子而已,你来晚些都要好了。”
说完就挨了虞九阙一记眼刀。
“你不是自诩闭着眼都能切菜么?怎么好端端地还把自己指头给切了。”
虞九阙暗自叹气,话是这么说,他也有哪里不知秦夏是为了什么。
“可还有菜要做?”
秦夏指了指案板上的菜。
“把这些切完就好,这是祝掌柜那桌加的菜。”
时间也不早了,这拨客人吃完就该打烊。
他把秦夏拽到一旁,给他处理伤口。
因为之前庄星练刀功时也切到过手,又有三个伙计住在铺子里,难免有个头疼脑热的时候,虞九阙心细,专门在店里备了个小药箱。
如秦夏所言,这点口子确实不至于涂药,其实晾着最好,但考虑到还要做菜,未免污了食材,还是要包一下。
他拿出药箱里的干净布条,将秦夏的指尖擦干,小心地缠了一圈。
“这就成了,你去前面忙,我把这道菜做完就去寻你。”
秦夏的视线跟着虞九阙转,像是生怕少看一眼。
虞九阙欲言又止,最后碍于还有伙计在场,终究没说什么。
“那我去柜台等你。”
虞九阙出了门,秦夏低头看着自己顶着个“蝴蝶结”的食指,不禁扬了扬唇角,没停留一瞬,又蓦地平下去。
想来也是奇怪,明明他在穿到书中的第一天,就知道自己和虞九阙注定会有一次分别,到头来依旧放不下、想不开。
还是做菜吧。
庄星扫了一眼案板上的细丝,深知这道菜是自己和郑嫂子都帮不了忙,便在问过秦夏后挑了一朵又大又饱满的香蕈,找来合适的瓷碗洗净。
秦夏重新定了神,把三丝切好,堆成三堆。
瓷碗的碗底正中间放肚皮朝上的香蕈,周遭沿着碗壁,层层叠上三丝。
最外一层要保证三色间隔,为的是既好看,又好吃。
慢工出细活,三丝将瓷碗填实,即可倒入汤汁。
这汤汁的汤底是刚刚蒸火腿、煮鸡肉的汁水混合得来的,因着火腿的存在,本就够咸,不必多加盐。
“上锅蒸一刻钟。”
庄星得令,把大碗搁上笼屉,顺手燃了一根香计时。
秦夏接着又做了一道食材已经备好的蒜香小排,邱瑶进来端走,给大堂里的食客送了去。
时候一到,扣三丝也出了锅。
先将瓷碗扣于盘中,继而小心脱下,食材立于盘中,如一座细丝砌成的小山丘。
只不过山顶是平的,顶着一朵褐色的香蕈,散发着阵阵菌菇特有的清香。
浇上清澈的高汤,至此功成。
能在齐南县吃到家乡滋味,祝夫人愈发喜爱秦记,连带进去上菜的邱瑶和邱川都得了赏钱。
“郑嫂子、星哥儿,这个时辰大抵不会有人加菜了,把灶房拾掇拾掇就收工。”
秦记食堂现下主要还是做午间生意,晚间的套餐也卖一阵,不过到戌时便止,再晚了吃的人就少了,天黑后开着门还费灯油钱。
结束后其余人下工,郑杏花还会来食肆这边分担些灶房的活计。
秦夏交代完,解了身上的围裙去了大堂。
虞九阙正在用绳子串一堆零散的铜钱,见他过来,便把桌上的东西往旁边扫了扫,搬过另一个凳子来。
两人挨着坐在柜台后,一时有种自成天地的安静。
“手还疼不疼?我看看,血要是止住了,就把布条摘了,闷着不好。”
他牵过秦夏的手,去掉布条,刀切的口子窄细却深,虽然如此,暂时的确不流血了。
布条去掉,上面血迹斑斑,虞九阙看着皱眉。
秦夏抬手,轻轻揉了揉他的眉心。
“当厨子的,切了手,烫出泡都是常有的,没什么大不了。”
他受的这点伤,比起虞九阙之前的又算得了什么。
芝麻大点的事罢了。
两人说着话,喝了两盏花草茶。
等到雅间里祝掌柜那一桌吃罢,携手起身,寒暄着将人送去了门外的轿上。
贵客离开,他们也能先回家了。
“夜里栓好门窗,小心火烛。”
虞九阙惯例叮嘱,和秦夏一起从后门离开。
上了街,两人自然而然地牵起手。
虞九阙低下头看了一眼,小心避开秦夏受伤的地方。
秦夏察觉到他的心思,握得越发紧。
回程的路上,两人都不愿提五日后的事情,单说着两家铺子的经营。
只要两家店安安稳稳地开着,秦夏一年到头兴起了,再出去接两个席面,一年下来赚个大几百两是有的。
但有些话题,再怎么避也避不开。
“盛京的宅子,一处要多少银子?”
听秦夏这么问起,虞九阙心里又酸又甜。
他本想说自己在盛京有处外宅,转念一想,那宅子也是赁的,不是买的。
“得看位置,好地段上,巴掌大的宅子也要四五百两,三进的大宅不下上千两,再往上就更没数了。”
盛京城素来不是什么人都能留下的,就算是在朝中为官的官员们,除非是家里能帮衬,不然时常有到告老还乡的时候,依旧只能赁宅度日,为了养活一家老小,日子过得紧巴巴。
虞九阙这样的内侍相对而言好很多。
一来他们出宫方便,来钱的路子多。
二来都是孤家寡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银钱攒得容易。
秦夏自顾自地盘算。
听起来要是想在盛京买房加开店,不带个一二千两去八成是没可能的。
他暗自咋舌,遥想自己刚来此地时,想买辆板车还要去一趟典当行,现下连这种梦都敢做了。
不过也没什么不好。
虞九阙回京是忙事业,他留在齐南县也是忙事业。
人总要有个盼头,分别便不会显得那么难受。
一路上两人的手都没松开。
到家后。
秦夏给大福喂食,又把从食肆拿回来的一些剩饭拌了拌放在院子里,让那些狸奴去吃。
虞九阙从屋里出来,他刚刚进去开钱箱放钱。
“阿九,要不要擦个澡?”
“好,你进去歇着,我来烧水。”
“咱们一起。”
秦夏现在巴不得把虞九阙栓自己裤腰带上。
虞九阙笑了一下,任由他去。
两桶水挑进来倒入锅中,小哥儿坐下来给灶口添了柴。
火焰烧起,给灶房内带来一丝热气。
“天眼看就热了,等你有空,记得叫人来家里把浴室搭了,这样晚上回来洗澡也方便。”
按照秦夏之前的说法,他还想琢磨着用竹管搭一个能把水吸到高处的东西,水从头顶喷洒下来,就能直接冲凉,地面铺渗水的砂石加卵石,水直接流走,可以省去不少麻烦。
“搭好也只能我一个人用了。”
秦夏摸着大福的脑袋,这傻鹅还不知道他“小爹”要走了。
也不知道鹅脑子够不够用,要是发现家里少了个人,会不会四处找。
后背一暖,秦夏知道这是小哥儿自后面拥住了自己的腰。
“我也没想到会这么突然。”
哥儿的声音恹恹的,没精打采。
秦夏拍了拍小哥儿圈在自己腰上的手背,旋过身,将人拽进怀里。
“这种事不是咱们能决定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真说起来,秦夏是不怕东宫不成事的,原书剧情白纸黑字写着,事后登临大宝的,注定是太子一脉。
他已想好要把哪些线索整理出来交给虞九阙了,只要保住太子,他们也能提前过上安生日子。
“你要走的这事,走前能跟旁人说么?”
答案是否定的,秦夏点头,“那我有数了。”
他把小哥儿又按在身前揉了揉。
入夜,秦夏起来又打了一次水。
虞九阙趴在枕头上,一根指头都没力气动,单单抬着眼皮,看自家相公进出忙活。
“晚上的澡算是白洗了。”
他嘀咕一句,惹得秦夏轻笑。
“渴不渴?”
他听着虞九阙的嗓子哑了,原因不说也知道。
小哥儿咳了两声,看起来可怜巴巴。
秦夏去倒了一杯水,喂给他喝了半盏。
过后两人在薄衾里贴得紧紧的,也不嫌热,就这么挨着一起入睡。
一早天蒙蒙亮,秦夏就醒来了。
心里装着事,睡不踏实,加上念及虞九阙快要离开,一心惦记着让小夫郎吃饱吃好。
他披衣出门,又怕虞九阙担心,走前不忘留了个字条,压在妆台上。
出了家门,初夏的清晨是最舒服的时候。
不冷不热,风徐徐送来阵阵凉意。
秦夏在胡同口和韦夕打了个照面,“这么早就去商行?”
韦夕喊了声“秦大哥”,“今日码头有船到,我们得去盯着卸货。”
秦夏一听他去码头,本来要拐弯的腿又收了回来。
“我正好想去码头买点鱼虾,要不一起?”
“那敢情好。”
路上韦夕停下买早食,不止他自己的,还有给商行里其他人捎带的。
他问秦夏吃没吃饭,秦夏只说回去再做。
“你们商队年后一直没出去?”
韦夕饿了,边走边啃油饼。
“过一阵就走了,夏天去,顺利的话入冬以前就能回。”
说到这里,他忽而想到一件事。
“对了,秦大哥,你那食肆接不接‘路菜’生意?”
“路菜”是专门的叫法,古时赶路,并非一路上处处都有落脚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时候,只能靠随身携带的食水饱腹。
普通人赶路,能带一摞干饼子,一罐酱菜就算是齐全,像岳氏商行这种不差钱的,则舍得给商队配点好的。
“过去你们在哪里买?”
秦夏没急着答应,他担心韦夕的东家是个事多的,若是那样,他宁愿不挣这个钱。
韦夕道:“过去一直在另一处买,结果上回在他们那买的吃食吃出了石子,差点把我们东家的牙给硌掉,所以就说换一家采买。”
也不知这菜怎么做的,能把石头做进去。
那家店丢了这么大的生意,估计也懊恼地不行。
不过既然是因为这种缘故,秦夏不介意捡个漏。
韦夕见秦夏有意,面上高兴。
“说实话,过去的‘路菜’吃起来就一个咸味,这回要是能尝到秦大哥的手艺,路上也不难捱了。”
两人边走边商量,最后韦夕说待他去问了东家的意思,就来跟秦夏细聊。
到了码头,韦夕吃完了油饼,去寻商行的熟人。
秦夏走去另一边,沿着打量那些卖新鲜鱼获河鲜的小贩。
本只想买点回家做着吃,看见好的,他这个食肆掌柜却又按捺不住了。
末了走时,两只手都满了,各拎了一篓子鲜虾和黄鳝,还有一大把小田螺。
这种田螺没什么肉,秦夏打算喂鸡喂大福。
虞九阙起床时,秦夏已经把一堆河虾的虾线都挑干净了。
“是不是没睡好?”
他看着秦夏眼底的青影,心里一揪揪地蹦。
“睡得还行,就是突然犯馋了。”
秦夏指篓子给他看,虞九阙凑过去,看见里面滑溜溜绕在一起的黄鳝,搓了搓小臂。
“这是要拿去食肆卖的?”
秦夏“嗯”了一声,“今天添个鳝筒煲。”
正好这道菜也没给虞九阙做过,黄鳝养生,吃一吃对身体好。
处理好河虾,秦夏拿刀把它们剁碎,不用剁得太细,真成“酱”了,吃起来口感就大打折扣。
盆里加生粉、蛋清,剁碎的青菜和萝卜粒,加盐、胡椒粉和料酒调味,朝着一个方向不住搅拌上劲,混合均匀后就能摊饼。
用铁勺挖上一勺,下油锅按平,小火香煎,变为金黄色后翻个面。
虞九阙饭量大,秦夏也就不做那种两口一个小虾饼,而是做成手掌心那么大的。
煎了足足十来个后,他用锅里的余油炒了个鸡蛋,把最后一层油也抹光了,全数盛到盘子里上桌。
“想着一大早吃虾饼了,喝得就简单些。”
他用玉米面熬了一锅糊糊,不用勺子,端起来就能往下咕噜。
虞九阙吃得嘴唇沾了油光,看起来亮晶晶的。
秦夏喝了两口粥,说起可能要和岳氏商行谈成的生意。
“做都做了,我也做几份你带着走如何?”
秦夏不确定虞九阙走时的阵仗,“能不能带?”
虞九阙咬一口虾饼,里面的虾肉粒粒分明,鲜爽弹牙,他已经连吃两大个了,胃口大开,反而觉得更饿了。
“能带,不过带不多。”
他们返京必定是轻装简从地赶路,路上虽有官驿,可人多眼杂,不宜落脚。
秦夏问过路上的时间后便下定决心。
“我多做几样,你到时候挑着带,带不走也没事。”
总归他得给自己找点事做,不然说不准今天切菜又要切坏另一根手指头。
虾饼进肚,时辰差不多了,两人锁上家门,带着黄鳝和剩下的虾去食肆。
滑溜溜的黄鳝手都抓不住,邱川这小子玩性上来了,掐了一条出来打量,邱瑶在旁边一副想碰又不敢碰的样子,格外招人乐。
邱川玩脱了,黄鳝呲溜一下掉在地上,吓得小虎弓背炸毛。
招财也没见过这种扭来扭去的玩意儿,在旁边躬身低吼。
秦夏走过去,把黄鳝丢回篓里,点了点招财的脑袋瓜。
“就你这胆子,还指望你看家护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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