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秒还铁骨铮铮的人闻言立刻睁大了眼睛,倒吸了一口凉气:“……哥,你这是为了自己的腰一掷千金啊。”
云栖眼皮一跳:“少说这些有的没的,干不干,不干我换人。”
“……干吧,肥水不流外人田。”云皑沉默了半晌道:“那什么,我还想要星云新出的那个限定项链。”
云栖莫名其妙:“一个项链而已,你怎么不自己去跟他说?”
云皑吸了吸鼻子,相当没出息道:“实不相瞒,我现在看见他就心虚。”
云栖:“……”
两个心虚的人对视良久,最终云栖还是咬牙点了点头:“……行。”
心虚的云皑先走了,而且秉承着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做事规则,她决定连夜去把那东西烧了,以防夜长梦多。
云栖对她的办事态度十分满意,然而他回到病房内,刚把门关上,身后响起的声音却让他蓦然僵在了原地:
“哥哥,你和皑皑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第49章 发现
云栖闻言心跳速度蓦然飙升, 做贼心虚的情况让他下意识以为段星阁听到了两人刚刚的对话,大脑瞬间开始旋转,脑海中划过了无数应对策略。
然而时至今日, 云栖才陡然发现自己并未想过该怎么面对这件事, 他甚至有些害怕去想象段星阁得知之后的反应。
可就在云栖自己吓自己的千钧一发之际, 他蓦然看到了段星阁还带着点迷茫的神色, 似乎刚刚从麻药中苏醒, 但还没完全清醒一样。
云栖已经跌倒谷底的心跳突然又有了复苏的迹象,他暗暗深吸了一口气,拿出了这么多年征战商界最强的心理素质, 面不改色道:“云皑想要你们公司新出的那个限定项链, 让我跟你说一声。”
话说得四平八稳, 实际上云栖的心跳已经快要跳出来了。
好在云栖这一下赌对了, 段星阁刚刚麻醉苏醒,还有些没回过劲,反应有些迟钝:“……一个项链而已,她自己跟我说不就好了?”
见他这幅样子,云栖蓦然松了口气, 开始顺着方才的话往下编:“你刚缝完针,她觉得现在说这些不好……而且你刚笑完她,人家懒得搭理你。”
段星阁果然信以为真, 委委屈屈地要往云栖这边凑, 云栖见状吓了一跳, 生怕扯到他的伤口,立刻主动凑了上去:“怎么了?”
段星阁侧头埋在他怀里, 因为肩膀动不了,动作有点别扭, 云栖把凳子拉近了一点,抬手拖着他的后颈将他抱在怀里。
“……她哭得跟个熊猫一样,又不能怪我。”段星阁反应迟钝地为自己辩驳道,“而且我不是有意笑她的。”
云栖等了半天还以为他在为什么事计较呢,原来是在为这点事。
一时间觉得他像极了小时候和云皑吵架,被告了状后委屈巴巴凑到云栖怀里的样子,一时间又是好笑又是怀念,忍不住抬手揉了揉他的耳根:“好了,没人怪你。谁敢怪病号啊,头晕吗?”
段星阁摇了摇头,埋在他怀里半晌,突然道:“……老婆。”
云栖一愣:“什么?”
段星阁握着他的手又小声喊了一遍:“老婆。”
云栖的脸色腾一下烧了起来,一时间弄不清这人是真的还没彻底醒来,还是在仗着麻醉劲胡闹。
他握着段星阁的手,面红耳赤地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段星阁见他不说话,蹭了蹭他撒娇道:“老婆你怎么不理我?”
云栖完全不知道该回应还是不该回应,他抿了抿唇,想随便找个话题揭过这个话题,可段星阁脑子里不知道哪根弦搭错了,段星阁搂着他的腰开始胡言乱语道:“哥哥不喜欢我这样叫你吗?那云皑喊你妈妈……那按辈分来说,我和她一样,我也得喊你妈妈。”
云栖的大脑轰然一声炸开,受到的冲击比方才翻了不知道几倍,这下实在是受不住了,脸上跟烧着了一样:“你——”
他话还没说完,段星阁维持着方才的动作,轻声又喊了一句道:“妈妈……”
而后如梦呓一般,他轻声道:“我帮你报仇了。”
云栖的话语和动作突然一齐顿住了。
他陡然意识到,再过半个月,就是段云的忌日了。
而他也突然明白了,昨晚在海底时,段星阁为什么下手下得那么毅然决然。
弑母之仇不共戴天,时隔多年,那个在自己母亲葬礼上都只能隐忍的男孩,此刻终于报仇雪恨了。
哪怕如闻风林一样自诩为上流的人士有多看不起保姆出身的段云,可他们最后还是葬送在了保姆的儿子手里。
段云在天之灵看着,想必也会感到一丝宽慰,云栖垂眸,默默在心底道,希望她能保佑她的孩子平平安安的。
段云的仇有她儿子替她报了,而云明月的仇,她的孩子马上也要替她报了。
段星阁半晌没听到云栖说话,便又不依不饶地喊了一句:“老婆。”
云栖蓦然回神,这次却不敢再不应了,生怕对方喊出点别的什么来,连忙道:“……嗯,怎么了?”
段星阁人都醉麻了,还惦记着回家:“……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明天去一趟疗养院。”云栖哄孩子一样道,“晚上就回家,换药和贴纱布的事让吴医生来家里做。”
和那些动辄要住到拆线的病号比起来,云栖已经做出很大让步了,可段星阁却不依不饶道:“哥哥说好出院就回家的。”
他眼下的脑子似乎只能装下这点事,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云栖于是垂眸理了理他的头发道:“需要处理一些人。”
段星阁这下子倒是明白过来了,闻言从云栖怀中抬起头,看向他时,眼神也稍微清澈了几分:“哥哥想送他走了?”
“说好送他们父子团聚的。”云栖用着温柔如情人间的低语道,“做人不能食言。”
此刻的他手上动作无比温柔,话中的内容却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就像是一条冰冷的美人蛇,明明毒到足以致命,却依旧愿意装出温柔的样子任由人拖在手腕上把玩。
段星阁爱他这幅样子爱得不得了,却碍于伤口根本没办法动,只能抬眸眼巴巴地看着云栖。
他还没开口,云栖便知道他想要什么,叹了口气,撩起耳边的碎发,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不知为何让段星阁呼吸一滞。
云栖低头吻在了段星阁的嘴唇上,原本想浅尝辄止,跟哄小孩一样,可他刚吻上去,对方便不依不饶地伸出了舌头。
云栖无可奈何,探出舌尖迎了上去。
终于把闹人的小狗哄好后,云栖好整以暇地退开:“时间不早了,睡吧,明天就能回家了。”
段星阁轻声应了一下。
云栖这么多年来还没什么陪床的经验,但即便生疏,还是用云皑带过来的毛巾给人洗了脸,而后躺在另一张床上合衣睡下。
只不过屋内灯光熄灭的一刹那,云栖盖好被子合上了眼,在他没看到的地方,原本乖巧闭上眼一副睡觉模样的段星阁突然睁开了眼睛,毫无刚刚那副麻醉没醒的样子。
云栖和医院打交道的时候不是很多,只是偶尔听说麻醉之后会出现一些莫名的状况,但他不知道的是,伤口缝合并非全麻,也不会出现像段星阁刚刚的样子。
黑暗之中,段星阁一眨不眨地看了云栖良久,他清楚地知道对方和云皑有什么事瞒着他。
可他更清楚,直接问云栖什么都不可能问出来。
至于云皑,那小姑娘平常是个大嘴巴子,但一遇到了事嘴严的不得了,更不可能告诉他了。
最终段星阁闭上了眼,打算从长计议。
云栖原本计划着第二天一早就去处理剩下的那些事,可未曾想计划赶不上变化,先是云英得知了两人的消息后,担心关切之余,一大早便表示下午想来探望他们俩。
云栖消息刚回复完没几分钟,警察便又登门拜访了,做了简单的笔录后,表示尸体还在打捞,打捞上岸后,等段星阁的伤口恢复得差不多,会第一时间联系他。
期间警察还在询问尚未离开时,云栖的秘书便又来了,她送来了两部新的手机,将其中一部交给云栖时,还开口道:“已经替您备份好了。”
云栖点了点头,接过后却蓦然想起了一件事,他立刻点开新手机的相册,只见其中果然备份好了和原手机内一样的图片。
云栖心下骤然漏了一拍,立刻往下滑,没过一会儿他果不其然在相册中找到了那份遗嘱的照片,当场倒吸一口凉气。
云栖从手机中抬起头,下意识看向那边还在接受质询的段星阁,见对方没发现这边的情况后,他立刻松了口气,收回视线后低头删去了这张照片。
删完之后,云栖还在庆幸自己想起了这件事,但不久的将来他会意识到,自己的庆幸有些为时过早了。
而且按理来说删完这张照片,连带着原件也让云皑烧了,一切应该是百密无一疏了,可云栖没多久平复下心情后,总感觉自己似乎漏了什么地方。
但他思考这件事一直思考到警察走也没想起来。
也因为一直在思考这件事,云栖并没有察觉到在他垂眸沉思的时候,段星阁曾数次抬眸带着探究的眼神看向他,尤其是在他的秘书将备份好的手机交给他时。
不过每一次段星阁都在恰到好处的时机收回了目光,没有给云栖发现的机会。
最终云栖实在想不起自己到底在哪出现了遗漏,正当他走出病房,拿出电话打算给云皑打电话寻找外援时,身后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云栖蓦然扭头,却见云英快步向这边走来,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
云栖一愣,连忙把手机收了起来开口道:“表姑,不是说林教授和姑父有事所以你们下午才来吗?”
云英尚未说什么,她身后那个穿着黑夹克的英俊男人道:“爸临时有事来不了,让我们替他道声歉,宁宁把会提前了,让我们先过来,等会他就到。”
云栖了然道:“劳烦各位跑一趟了。”
言罢他侧身打算推开病房门让几个探病的亲朋进去,云英却似乎是之前在刑侦上干久了有点职业病,忍不住看了眼云栖藏在身后的手机:“打扰到你了?”
“没有,给秘书回个消息。”云栖连忙道,“手机掉海里了,才拿到新手机,有不少事得处理。”
云燕闻言没忍住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从轮船跌下去一路漂到孤岛……伤得不重吧?”
“不重,我就一点擦伤。”云栖说着指了指锁骨道,“抹点药就好了。”
“听说你跟你那个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宝贝弟弟落海了,我当时正跟皑皑打视频呢,可把我们俩吓坏了。”云燕感叹道,“得亏没事……皑皑人呢?她跟我说她昨天就来了啊。”
一提起云皑,云栖突然有些心虚,移开眼神道:“她陪床陪到半夜,手术结束才回去,我让她早上多睡会儿,下午再来。”
云燕闻言也没多想,反倒是云栖的表哥燕云,闻言不知道为何看了他一眼,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但最终他并未多说什么,在云栖推开门后,和众人一起走了进来。
段星阁正靠在床头摆弄新手机,一抬头看到这么多人进来都惊了,跟个上课玩手机被家长和老师一起抓到的高中生一样,连忙坐起来把手机放到一边。
那动作幅度之大,看得云燕倒吸一口凉气,生怕他扯到自己的伤口,连忙道:“快让病号躺着吧。”
后进来的那个男人把果篮以及一些补品找了个地方放下,看到病房内熟悉的构造后,似乎陷入了什么回忆。
“哥哥早说要见家长,我多少拾掇拾掇。”段星阁看到这么多人进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这么狼狈,让姑姑看了多丢人啊。”
“你一个病号还想去走红毯吗。”云栖瞟了他一眼,拿出水壶亲自倒了几杯水,让几个亲戚坐下后,挨个给段星阁介绍道,“表姑你认识,就不介绍了。这位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表姐云燕。”
“燕子姐好。”段星阁闻言立刻笑了一下,嘴角还带着酒窝,“我常听皑皑提起你,说你是医学博士,老厉害了。”
云燕万万没想到云皑那个嘴里疯狗一样的段星阁居然这么嘴甜。
她这么多年遇到的不是说话不中听的哥哥,要么就是开口就带刺的嫂子,哪见过这种嘴甜类型的弟弟,立刻笑道:“就是个研究虫子的而已,皑皑吹得太过了。”
云栖继续道:“这位你应该认识,表哥燕云。”
“燕影帝,怎么可能不认识。”段星阁笑道,“久闻大名。”
燕云谦虚了一句:“哪里,我们这些打工的肯定比不上你们这种当董事长的。”
段星阁继续:“原本该登门和表哥道谢的,可惜一直没空。”
燕云一顿,有些意外,看了云栖一眼:“云总跟你说了?”
云栖似乎有点不好意思,闻言清了清嗓子,段星阁笑道:“偶然知道的,意外。”
燕云一下子就把云栖给卖了:“当时云总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让我说,生怕你知道是他打的招呼。”
云栖闻言脸上一热,眼神立刻飘忽起来,却还是用余光看到了段星阁立刻向他投来的灼灼的目光。
接下来全程属于段星阁一个人跟云栖的三个亲戚打交道,而云栖什么也不说,就在旁边看着,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段星阁的亲戚。
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如果段星阁不离开这个家,之后这些亲戚间的往来估计都该由他负责,说是他的亲戚也并不为过。
云明月在时,云栖和他这个亲妈的关系都属于点到为止,跟他亲爹闻风林的关系更是势同水火。
由此作为铺垫,之后云栖和亲戚之间的关系便更不用说了,唯一一个关系算得上亲近的也就剩一个云皑了,这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
剩下的那些表亲,除了逢年过节送礼的时候,平常他们想见到云栖简直比撞鬼还难。
云栖本就不喜欢社交如果不是段星阁出道,他也不会登门拜访云英,更不会主动联系燕云。
虽说拜托完人后来自然有谢礼,可对方也没收。
之后更是命犯小人,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总是和警察打交道,云栖便不得不麻烦云英。
他不擅长社交,有心表达谢意却只会干巴巴地说句谢谢,然后拼了命地送礼。
奈何云英刚正不阿惯了,最终仅挑了一条云栖亲手设计的项链,便算谢过了。
云栖一直觉得过意不去,未曾想眼下段星阁倒是无比得体地把每个人都谢了一遍,嘴甜得让严肃惯了的云英都忍不住露出了一点笑意。
云栖见状忍不住想到,假如段星阁当年没走,或许家里的事段星阁一个人完全办的妥妥帖帖,逢年过节能把亲戚朋友都照顾得八面玲珑,根本用不着云栖出面。
如此一想,他的小狗倒是挺贤惠。
段星阁虽然和别人聊着天,注意力却有一半一直都在云栖身上,见他走神,段星阁忍不住道:“哥哥想什么呢?”
云栖脱口而出:“想你还挺贤惠。”
此话一出,全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到他身上,云栖一愣,耳根蓦然红了,立刻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般道:“……表姑,我有点事情想请教你。”
云英面色不改,看向云栖的目光中却难得带上了一丝调侃,但她并未说什么,闻言起身和他走出了病房。
段星阁也没问是什么事,笑着目送他走出去后,收回视线和两人道:“表哥表姐吃水果吗?皑皑昨天拿来的还挺好吃。”
云燕闻言凑过去一看,看到了满篮的芒果,一时间震惊了,半晌道:“……她还是这么爱芒果。”
考虑到仨人坐病房抱着芒果啃一脸果泥的场面实在太感人,云燕最终打开了他们拎来的那一大盒草莓和苹果,拿了碗装了点出门去洗了。
病房内一下子只剩下了段星阁和燕云两人,段星阁见对方看着屋内的装潢有些走神,随口问道:“表哥住过这间病房?”
业内传闻脾气不怎么好的影帝倒也没什么架子,燕云闻言回神摇了摇头道:“我之前住的是走廊尽头的那一间。”
段星阁下意识道:“是因为——”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截住了,似乎想到了什么,燕云倒没避讳:“和你差不多的情况,为了救老婆被人捅了一刀。”
段星阁听到别人这么称呼云栖,一时间嘴角忍不住上扬。
燕云说完扭头看向门外道:“你不好奇外面他们在聊什么?”
“无非就是正当防卫的事。”段星阁耸了耸肩膀。
燕云见他这么不在乎,收回目光挑了挑眉:“不担心?”
他没说担心什么,但两个有着差不多经历的人都知道他在说什么。
“实话实说啊。”段星阁顶着张脸无辜道,“表哥当时担心自己吗?”
燕云的事在去年也是闹得沸沸扬扬,那时的热度和眼下的热度差不多,但他那个案子毕竟没在第一时间死人,而且所有过程在镜头下拍得清清楚楚,故而是板上钉钉的正当防卫。
但段星阁和云栖这种大海之下的情况,与去年的案子就又有些不同了。
不过段星阁一个业内人士,就算没有这层亲戚关系,对此也算是有所耳闻。
燕云闻言一顿,而后笑了一下:“担心自己?我当时气得恨不得抽他。”
他没说那个“他”指的是谁,但段星阁多少能猜到。
段星阁不太清楚那件事的隐秘,只是隐约知道是那位表嫂原本想以身犯险,让那凶手在众目睽睽下对他行凶,这样就能顺利地把对方送进监狱去。
那位手无缚鸡之力的表嫂似乎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狠人,他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可最终那一刀不知道怎么捅到了眼前这位的身上。
后来据说燕云出院后,因为他老婆以身犯险这事气得险些酿出事来,不过具体是哪方面的事段星阁就不清楚了。
不过段星阁代入了一下自己,随即忍不住想到,如果云栖做出什么宁愿用自己的生命为筹码来保护他的事,恐怕他也会疯掉的。
在那种情况下他到底会做出什么事来,他自己都没发下定论。
或许发起疯的自己会让哥哥从此以后对他产生生理上的害怕也说不定。
不过幸好,段星阁在心底默默想到,哥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自己也不用变成让哥哥讨厌的样子。
段星阁回过神道:“既然表哥也经历过此事,我其实有件事想请教表哥。”
燕云原本以为他要问点关于正当防卫的法条问题,毕竟他也算是个当事人,可段星阁却语出惊人:“表哥之后留疤了吗?”
燕云一顿:“留了。”
段星阁闻言却一下子蔫了:“影帝都要留疤啊?咱们业内难道没有好的医美能解决疤痕问题吗?不是说娱乐圈医美牛的很吗。”
燕云真没想到他要问这个,一时间有些不解:“你在担心戏路问题?这个其实不用太担心。”
“不是。”段星阁蔫不拉叽道,“我怕哥哥嫌弃我。”
燕云万万没想到是这个原因,此话一出,屋内一下子沉默了下来。
云燕刚好洗完水果回来了,见状一愣:“怎么了?”
“没什么。”段星阁解释道,“我在咨询表哥当年他挨了一刀的时候,刀疤是怎么处理的。”
云燕听到当年事不知道为什么表情有点微妙,她忍不住看了燕云一眼,那表情活像在看一个变态。
燕云回神,看到她的目光后若无其事地清了清嗓子,拿起个苹果大言不惭道:“刀疤就自然恢复,最多抹了一些疤痕药,不过我也没在上面太多功夫。毕竟你表嫂超爱我,完全不在乎这些。”
云燕这次倒是没什么表现,显然对此事抱有百分之一百的认同。
段星阁一听这个更蔫了,和对方这种轻舟已过万重山的自信比起来,他在云栖面前就像只患得患失的小狗。
燕云见状接过云燕递过来的水果刀,一边削皮一边安慰起来。
“你这身体素质和云栖都很不错了,挨了两刀在海里泡那么久只是缝针,我之前就挨了一刀,又是住院又是失忆的。那点疤留了也不碍什么事,他肯定不会嫌弃你的。”燕云拿了个水果,削完后一点给病号的意思都没有,全靠一张嘴安慰病号,“我当时大难不死有后福,虽然住院住的有点久,不过我从医院出来之后,倒是过了段——”
他前半句说的还像人话,奈何后半句就不太像了。
云燕闻言表情更微妙了,然而没等她说什么,病房门突然被人推开,姗姗来迟的林凤鸣刚一进门就听到了某人没把门的后半句,当即冷声道:“燕云,你没话说能不能闭嘴?”
燕云看见来人一笑,抬手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了他,嘴上则话锋一转道:“过了段有人伺候的幸福日子,不过你伤的看起来没我当时深,恐怕出门就能生龙活虎,没那么好的日子过……但也说不定,谁知道有没有意外呢。”
段星阁看了看来人又看了看燕云,似乎听出了燕云话里有话,但云栖似乎和云英谈论完了相关话题,紧跟着就行后面进来了,于是段星阁并未找到机会开口询问。
云栖也没听到他们之前聊的内容是什么,转身和段星阁介绍起了新来的这位道:“表哥的爱人,林凤鸣林教授。”
燕云却道:“你表嫂。”
段星阁眨了眨眼,最终选择了一个折中的叫法道:“嫂子哥好。”
林凤鸣挑了挑眉,倒也认了,扭头看了云栖一眼,似乎没想到他心心念念的小狗居然是这样的。
云栖清了清嗓子,企图把话题拉回来:“我听表姑说,表哥对正当防卫的判例似乎很有经验。”
燕云闻言脸色一顿,扭头看了林凤鸣一眼:“倒不是我有经验,主要是你表嫂有经验。”
林凤鸣显然已经过了云栖眼下心虚的阶段,但还是理亏,瞟了他一眼道:“别听他信口胡说,专业的事还是找专业的人来比较好。我认识一个业务能力还可以的律师,就是作风……不好评价,二位需要的话我可以推给你们。”
言罢他顿了一下,不知为何对当年的事有些难以启齿,但最终还是道:“当年我们那起案子就是他负责的,对正当防卫,他的经验应该算是业内顶尖的。”
云栖立刻道:“那就多谢林教授了。”
众人又聊了一会儿,临近中午云栖原本打算请他们吃饭,不过今天刚好是燕云和林凤鸣的结婚纪念日,两人已经订好了地方。
云栖闻言没有再留客,只是为了表达感谢,等段星阁拆线后想要邀请大家一起吃顿饭。
云英他们欣然答应了,只不过众人都没想到的是,一切都计划得很好,只是这顿饭却要在一段时间后才能吃到了,毕竟段星阁拆完线后有更重要的事情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