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其他学术类的书比起来,这些书看着还算有趣。
书没看两页,有段时间没有联系的经纪人发来消息,让他注册一个微博账号。
注册一个账号就几分钟的时间,很快,陈白只在选择头像的时候犹豫了一下。
他在犹豫是选择手机里存的哪个财神好。
他最喜欢一手一个金元宝的财神,但已经给陈二白这个直播号用上了,于是犹豫半天,他最后选择了捧着一个超大金元宝的财神。
陈白这个名字已经有人用了,于是他改叫【陈一白】。
陈一白没人用,过了。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不会打理账号,他注册好后爽快地把账号密码发给了自己的搞钱伙伴。
搞钱伙伴感谢他的信任,并在看到账号后沉默了一下。
短暂沉默后,经纪人发来一条短短消息:
【头像挺好】
陈白收下了她的夸奖,退出软件继续看书,在临睡前最后瞅了几眼明天的谱子。
钱多多的一对准新人订婚宴整得婚宴一样奢华,中午在酒店自带的草坪举行订婚仪式,晚上晚宴在酒店宴会厅。
陈白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上半天班,他只负责订婚仪式上的钢琴伴奏,晚宴的钢琴有另一位同行负责。
上午的时候宾客入场,现场有专门的乐队演奏,他暂时不用上班,于是和自己的好同行一起在角落排排坐,交流现在的行情。
行情一如既往,也就那样。
好同行得过不少奖,现在专给这种宴会弹琴,有钱人的圈子也就这么大,在这个圈子待久了,认识的人多,知道的八卦也多,路过一个有八卦的人介绍一个。
陈白在一边听着,眼睛睁得像铜铃,时不时点头,曾经上课都没这么认真。
四个人里可以凑出六对前男女友的关系,有来宾是另一个来宾的妹妹兼岳母,总之关系十分复杂。
好同行介绍的时候脸上毫无波澜,完全是见过世面的淡然和冷静。
陈某白当即表示敬佩。
正细数家珍的时候,远处传来动静,四散在草坪上的人聚集过去,热闹了不少。
好像是有什么人来了。
坐角落边上的人没去凑热闹,只看着人群移动。排场有些大,粉毛不确定地看了眼时间,确定还没到订婚仪式开始的时候后这才重新抬起头。
人群中心是一个男人。
很高,西装笔挺,眉眼锋锐,低头和身边人说话时有身高和长相自带的压迫感,举手投足都带着久居高位者的沉稳。
原来是财神霍来了。
脑子里还想着意外的事,陈白多看了对方身边两眼,没察觉出什么可以意外把人搞进医院几个月的东西。
“那是霍家的人,”同行看了眼身边还没收回视线的粉毛,说,“条件确实好,但是最好不要对他有想法。”
长得好出身好,有钱有权,攀上了直接享几辈子清福,确实是个人都会心动。
但那得是正常情况下。
“这位有个白月光,”同行说,“你看他现在身边是空的,其实心里一直揣着人,没几个人能攀上关系。”
据他所知,霍川还有个亲妹,亲妹对对方身边的人都出奇地厌恶,攀上了关系也不一定是纯享福。
陈白终于转移视线,多瞅了一眼身边的好同行。
连这些都知道,这位同行确实是圈内八卦大王。
他于是小声问:“那能问你个事吗?”
同行看向他。
粉毛小心问:“你知道霍总前几任的大概工资吗?”
没别的意思,就想纵向对比一下,看看他的工资还有没有上涨的空间。
“……”
同行:“?”
一个问题问到了知识盲区,同行只能说不知道。
人群中心,男人略微侧过眼,视线掠过周围人影,看到了和人一起坐在角落的粉毛。
站在一边百无聊赖听人客套的霍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同样看到了角落的人,先是一愣,之后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转头对身边亲哥说:“我去……”
有人喊了什么,坐在角落的粉毛起身,跟着其他人离开。
迎着旁边人投来的视线,霍晴:“没事了。”
差不多到点,陈白去准备上班了。
之前的乐队离场,来宾入座,礼仪站在两侧,现场逐渐安静下来。
草坪布置成了花海,每一阵微风都能带起纷飞的花瓣,空气里都是淡淡的清香。
花瓣声里传来钢琴声。
很轻缓柔和的声音,飞起的花瓣落在钢琴琴键上,低头弹琴的人没有停顿,就着花瓣继续弹。
霍晴没有和自家哥坐一起,跑去找到了自己的几个小姐妹,并占据了绝佳的拍摄好位,在第一时间掏出了手机进行拍摄,姿势诡异又专业。
只能说丝毫没有大小姐架子。
小礼裙没有口袋,她还是借的她哥的手机拍。
和她一样举起手机的不在少数。
小姐妹言简意赅:“拍完发我一份。”
曲子切换,新人入场,其他人举起的手机的镜头又对向了从入口处走来的准新人,霍晴始终如一地对准钢琴后的人。
另一个小姐妹看了眼她,说:“你还挺专一。”
霍晴一边坚守在拍摄一线,一边说:“那是我朋友,肯定得多拍点。”
一时间,几个小姐妹看了过来。
致辞,倒香槟塔,再致辞。
钢琴到位,司仪到位,整个流程和彩排的一样,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流程结束,陈白的任务也完成了大半。
来宾开始在草坪上自由社交,坚持到乐队再次上场,他的工作彻底结束。
之间话题聊到一半强行打住,好同行早在一边等着了,在粉毛手从琴键上移开后第一时间靠近,想要再续前话。
有人先他一步。
在他走到一半的时候,穿着身西装的男人已经站在了钢琴边,视线直直对上粉毛。
是前不久才谈起过的霍家那位。距离不远不近,同行看到对方低下头,问:“你怎么在这里?”
不是质问的语气,只是很正常的询问。
声音自然,两人很显然认识。
“……”
同行往前走的脚步停下了,眼睛睁大,耳朵高高竖起。
——身边就是钢琴,来做什么显而易见,有双眼睛就能看清楚。
但这毕竟是财神霍,一单12w的财神,陈白浅浅笑了下,说:“来工作。”
之后又说了声巧:“没想到你也会来这里。”
他笑起来很好看,一双桃花眼映着光,认真看人的时候自类似专情的味道。
霍川不躲不闪对上他的视线,片刻后回了声巧,放下手里酒杯,略微伸出手,说:“久坐对身体不好,起来走走吧。”
陈白没有碰他伸出的手,也没有浪费他的好意,抬手隔着西装衣袖和衬衫握住他手腕上方,借着其手臂的力量站起,道了声谢。
霍川眉梢微动,说不用谢。
这个人很轻,搭在手上察觉不出什么重量,那点略微下压的力道轻易就能承得住。
弹钢琴的时候却挺有力。
霍川视线下移,落在了对面人纤长的苍白手指和手边被风吹动的衬衫衣角,之后侧眼看向一个方向,说:“这边风大,去那边吧。”
同行眼睁睁看着两个人离开,大脑还在疯狂转动的时候,眼尾又瞅见另一边跑来一个人影。
长得和霍川七分相似,提着裙摆直直向着两个人的方向跑去。
是霍晴。
事态已经迅速发展成不太妙的样子,同行甚至来不及提醒,只能眼睁睁看着人过去。
提着裙摆的女生果然站在了两人中间。
眼瞅着事情一触即发,同行却看到那位大小姐呼出一口气,看向低头看来的粉毛,问:“二……白哥可以一起拍张照吗?”
霍晴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几个看着这边的小姐妹,说:“我朋友她们想和你一起拍张照。”
只是拍张照,陈白并不介意这些,笑着点头说可以。
霍晴当着自家老哥的面把人带走了,走前转头看了眼站在原地的自家哥,看上去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多说。
陈白在被带走的途中看到了自己的好同行,正好对上对方投来的莫名复杂的视线,一挥手,笑说:“抱歉,等会儿再继续聊。”
同行:“……”
同行觉得自己也没之前那么急了,CPU也给干烧了,只能点头说好。
小姐妹们如愿和人拍到了照。
平时拍照和拍杂志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感觉,陈某白又悄悄比起了自己的剪刀手。
最后一张照片里的所有人都比了个剪刀手,笑得东倒西歪。
这里像是成了个什么打卡景点,和财神妹及财神妹的好朋友拍完,陈白又和一对准新人拍。
这边拍得起劲,旁边的其他人也聊得起劲。
霍川没有加入谈话,算是稍作休息,站在人群之外。
“啪。”
有人路过,手机掉地上,发出一声响,他没有多看,收回视线,看向几步之外不远处拍照的一群人。
路过的人弯腰捡起了掉下的手机,再直起身的时候身体一歪,撞上了一边的方桌,发出一声闷响,没忍住吸了口气。
桌上是香槟塔。
香槟塔不是订婚宴上常规的五层,而是很气派的十几层高,新人象征性倒香槟的时候还需要借助阶梯才能触及顶端。
一声闷响后是细微到几不可察的杯沿摩擦声,像是有什么在无声中移位。
霍川低头看了眼手上腕表上的时间。
在一侧,细微的声响在瞬间内迅速叠加,十几层香槟塔倾斜,直直向着这边倒来,另一侧捡起手机的人的眼睛霎时睁大。
“……”
在刺耳惊叫声中,一道白影快速从空中掠过,向着这边飞扑来。
玻璃挤压破碎,尖锐声音刺痛耳膜。
身上一重,鼻间传来清淡味道,霍川视线一白,被飞扑来的人带着后退,跟人一起倒在了草坪上,向后滑出一段距离。
紧接着是碎片砸在地上的声音,密密麻麻,声势浩大,迸溅的碎片落在附近,扎进草坪里。
扑来的人抱紧了他,一直到声音完全消失后才终于松了手。
垫在脑后的冰凉的手抽出,他抬起眼,看到了身上人垂下的跑得凌乱的粉色碎发还有看向他的浅灰瞳孔。
对方喘了口气,问:“没事吧?”
霍川一时间没有回答。
没有得到回答,陈白眼睛睁大,伏下身仔细看了眼财神,看到他瞳孔聚焦清楚,呼吸尚在后松了一口气。
鉴定为没什么事,只是可能吓到说不出话。他之后几个月的工资应该是保住了。
没看出财神长这么大高个,实际上胆子挺小。
原来原因出在这香槟塔,好在他一直有在注意财神这边的情况。
周围人声渐近,霍晴突破人群跑来,惊声喊:“哥!二白!”
陈白撑着地面站起,落在背上的玻璃碎渣随着动作掉下,没进草坪。他一摆手,笑说:“我们都没事。”
安抚完财神妹,他又一弯腰,对财神伸出手。
刚才冲太快,没刹住车,他原本是没想把财神创地上来着。
他手臂细瘦,甚至填不满衬衫衣袖,袖管空了一截。草坪上的男人自己站了起来。
不用费力拉人更好,陈白麻溜收回手。
“……”
霍晴跑到两人身边,弯腰撑着腿一喘气,一抬眼,一眼看到了垂在白衬衫衣袖下的渗血的手,眼睛霎时睁大。
陈某白刚收回的手又被人握住了。他低头,看到的就是一双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即将掉金豆的眼睛。
他在第一时间打住,小声又快速说:“别哭,你化了妆。”
“……”
这句话比任何安慰都要来得有效,那即将掉下的金豆真给憋回去了。
等人把眼泪憋回去了,他这才又说:“只是破皮,没事。”
人的后脑勺很脆弱,在倒下的时候他只能用手垫人头下避免磕碰,在地上滑那一下这才把手滑破皮。伤口看着吓人,实际上只是普通的破皮,简单处理下就好。
人群靠来,捡手机的人也哆嗦着腿过来道歉,这边道完歉又和新人道歉。
耳边传来道歉声,但霍川并没有多听,视线转向他原本站的地方。
他原本在的位置已经全是堆叠的碎片,酒液浸湿地面,碎片陷进地里,尖锐锋利。
收回视线,他看向站在身边的人,低头说:“先去医院。”
陈白理解的去医院是自己去医院。
结果财神站他身边,财神妹也在,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原来去医院的意思是财神一起去。
坐上车,开车的是熟悉的司机,自来熟陈某白很自然地和司机打了声招呼。
目的地是附近的医院,司机瞅了两眼,觉得这个人精神好得出奇,一时间没看出一点病患的样子。
进到医院,医生在第一时间处理了粉毛手上的伤口。
他手背手指关节处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还混有泥沙和其他脏污,要先清理消毒,处理起来有些费功夫。
棉签碰在破皮的血红伤口上,看着就让人牙齿一酸。
粉毛倒是没其他反应,认真看着医生操作,像是在学习。
霍晴坐在一边,视线没敢落在伤口上,问:“二……白哥你不痛吗?”
自家亲哥还在一边,她有些生硬地改了口。
陈白略微一摇头,笑了下,说:“还好。”
不止手上的伤口需要处理,他背上也有些划伤,不深,应该是散落的玻璃片划伤的,只要简单消毒就好。
消毒过程中,霍母大概是从霍晴这里得到消息,在第一时间问了现在的状况。
对方原本是打的视频电话,但后背还在进行消毒处理,多少不太雅观,陈白于是转语音交流。
小姑娘避嫌去了外边买水喝,只有霍川留在房间里,就这么坐在一边看着正在接受消毒的人拿着手机和人打电话。
期间对方看了眼手机上的消息,转过头来看向他,说:“小晴问你想喝什么饮料。”
“……”
霍川说:“不用。”
他问:“你们是什么时候加上联系方式的?”
陈白低头发消息说不用,之后重新抬起头来,笑说:“挺长一段时间了。”
说完后觉着不大对劲,他再一仔细看向财神,看到了对方投来的视线。
大脑飞速转动,粉毛终于想起来,自己有财神联系方式,但是一直没加过好友。
他把人亲妹和亲妈都加上了,就是没加对方。
“……”
伤口处理结束,安静房间里传来轻微一声响,陈白刚加上新的好友的时候,去买水的霍晴刚好回来。
回来就看到了加好友的场面。
她来回看了两眼两个人,最终收回视线,把手里的水杯递给坐在床边的人,说:“这是我找地方接的温水,应该不烫。”
她刚把水递过,坐在另一边的人还没收起的手机亮起,有电话打来。
霍川出去接电话了,时间略有些久。
再回来的时候,已经经历过不少次这种情况的霍晴看向他,直接问:“是有什么事要去处理吗?”
走进房间的人说是。
霍晴早料到,已经习惯,一摆手,说:“你走吧,白哥这有我在。”
于是霍川走了。
手上的暴露性伤口过大,粉毛还需要包扎一下,霍晴就在这里守着。
财神离开也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包扎完还在等着医生写医嘱,放在一边的手机响了两声,陈白拿起手机。
是一条银行卡动账信息,显示账户入账200000元整。
另一条是微信消息,来自自己新加上的好友。对方只简单发了一句:【医药费】
说是医药费,但实际上不止医药费,真正的医药费连这笔钱的零头都没有,并且已经由司机帮着缴纳。
这是自己靠奋斗得来的辛苦费,陈某白感谢爆金币的财神并心安理得收下。
喜迎一个话少且大方的财神,天降一大笔钱,他看着手机,脸上的笑比AK还难压。
霍晴坐在一边看着他,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多说,临时改了口,说:“等会儿结束后我让孟叔送你回去吧,这个时候的地铁应该很难挤上。”
上次母上大人过生日的时候她就听司机说过,面前的人没有让送到家,最后应该是坐地铁回的家,这次对方要是自己回去,不出意外应该又是地铁。
她虽然没坐过地铁,但也听同学说过,在这种休假日,市内尤其接近市中心的地铁永远都是爆满状态,很难挤上,更别说一个手上有伤的人。
依旧秉持着把工作和自己住的地方分开的原则,陈白一摆手,婉拒了:“不用,我等会儿有朋友来接。”
好心的财神妹关切道:“一个人不方便,那我和你一起等到你朋友来。”
陈白:“……”
一片好心找不出借口拒绝,陈白低头拿出手机开始摇人,试图无中生友。
他第一个摇了自己好邻居。
好邻居大概是刚好在看手机,消息回得很快,问:
【哪个医院?】
陈白看了眼桌上单子,说了医院名字。
短暂安静后,好邻居发消息说:【半小时后到】
似乎是成功摇到人了,意外的轻松且迅速。
伤口处理完,拿到药,看病过程就算是结束,接下来是不算漫长的等待时间。
一起坐在医院大厅,霍晴撩起裙摆避免其沾地,突然想起什么,问:“你朋友是直播里说的住你隔壁的朋友吗?”
陈白说是,之后笑说:“是脾气特别好的一个人,笑起来可帅。”
霍晴觉得也是,脑海里自动浮现一个捧着保温杯的总是笑眯眯,说话不紧不慢的人的形象。
能承受得住二白这么折腾,脾气肯定好,加上能和身边这位做朋友,对方应该也是一个爱笑的人。
脾气好的人说半个小时就是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后,放在手里的手机一抖,陈白低头看了眼,之后抬起头说:“他到了。”
霍晴跟着抬起头,向着大厅入口看过去。
她没看到自己想象里看着好相处又笑眯眯的人。一眼看去倒是有人拿着保温杯,但是对方头上戴着帽子口罩,穿着身全黑冲锋衣,大步跨进大厅的时候浑身气场看着跟她哥一样吓人。
瞅了一圈没瞅见人,好奇心迅速膨胀,她转过头问身边人:“哪呢?”
陈白往一个方向看去,笑着一颔首,说:“那边。”
不用看过去,人已经走来了。
冲锋衣在走动的时候自带破空声,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在身边停下。霍晴转过头,一眼看到了刚才看到过一眼的人。
这样站近,浑身压迫感比远看还要来得更加强烈。
她眼睁睁看着男人弯腰递过了手里的保温杯,看到坐在旁边的人自然伸手保温杯。
她问:“……那位脾气很好的朋友?”
陈白捧着已经提前拧开的保温杯,拍了下身边人的手,笑说:“他啊。”
脾气很好的朋友开口,低头说:“水是温的,可以直接喝。”
声音像玉石相击,咬字清晰,飞溅开的尽是不可忽视的冷冽感。
甚至还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霍晴:“……”
捧着保温杯,笑眯眯,说话不紧不慢。
三个想象就对了个保温杯,保温杯还是给坐在身边的人带的,她短暂沉默了一下。
粉毛吨吨灌了口保温杯里的水,在他喝完后,脾气很好的朋友重新拿走保温杯拧紧,略微弯下腰伸出另一只手。
虽然腿没瘸也没废到不能独立站起,但粉毛还是借着人形拐杖站起,顺带夸夸拐杖。
拐杖的视线落在他缠了纱布的手上,一时间没有说话,之后问:“痛吗?”
陈白看了眼周围,随口道:“还好。”
“……”
霍晴站一边瞅着两人,脑子里奇怪的一根弦突然就连上了。
眼睛亮了,背也挺直了,人也不怎么觉得那么有压迫感了。
病人交接仪式结束,出了医院,霍晴站在司机身边,看着两人离开。
粉毛转过头,走到一半还不忘和她挥挥手,脾气很好的朋友也跟着略微一点头,算是打招呼。
霍晴在第一时间挥手,说了再见。
看着两个人上车,再看着车辆离开,她转头对身边司机说:“这朋友不是比我哥好很多?”
司机没懂她话里的意思,并且觉着这句话不太好回答,于是选择不发表意见。
黑色车辆离开医院停车场,重新驶上公路,往回去的方向走。
有的粉毛在外活蹦乱跳,上了车就摊成一坨。
陈某白一边看手机,一边坐在副驾上不断往下滑,滑到底了又往上支棱下。
他收到了几条消息,有其他人,也有今天的准新人,和消息一起发出的还有两笔转账。
前一笔是工资,后一个转账是不少的一笔钱,说是医药费和感谢金。
如果霍川在订婚宴上出现任何问题,就远远不只这么一笔感谢金的事。
很想要钱也很喜欢钱,但陈白清楚什么钱可以收,什么钱不能收。
收了自己应得的工资,他没有收第二笔转账,只说以后有需要可以再找他。
忍痛拒绝一大笔钱,粉毛十分之心痛,发完消息后把手机放一边,拍拍自己。
旁边的人转头看向他,视线在他手上点了下,问:“痛吗?”
这个问题在医院已经问过一遍,但脾气很好的朋友还是再问了遍。
“可痛死我了。”
坐副驾上的人闻言手脚并用哐哐一顿拳打脚踢,要不是空间和安全带限制,他可能还可以进化成上蹿下跳。
和医院里平淡说不痛的不能说是一个人,只能说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
回到了安全舒适的空间,原本有点小装的陈某白彻底不装,指着手不断叭叭:“刚破皮的时候还好,没什么感觉,消毒的时候跟给伤口喝岩浆一样——你知道岩浆吧,我的细胞肯定死了一茬又一茬。”
他扼腕:“我的那些细胞明明才来到这个世界上没多久。”
“我可怜的细胞们。”
这个人看上去与其说是痛,不如说是心痛。
许斯年安慰了一下人及对方的细胞,问起了怎么受的伤。
这个人发的消息很简单,只说手受伤了在医院,希望有一个有空的好心人去接一下,其他什么都没多说。
陈白言简意赅:“做了一件好人好事,就结果上来说算得上皆大欢喜。”
工资到手,财神没事,外加一笔额外入账,擦伤一双手完全划得来。
“刚才那个是你朋友?”许斯年把着方向盘,说,“看上去年纪挺小。”
陈白一点头:“算是,也是我一个甲方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