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还没跑起来,蹲地上的男三小伙伴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已经开始沉默。
他隐隐感觉自己好像被骗了。
马蹄踏在地上的声音响起,之后逐渐加快,原本垂下的棕色鬃毛在空中拂过,马上的人的白色衣摆鼓起,黑色长发顺着风向后扬去,和衣摆纠缠混合,颜色对比鲜明。
这速度实在有点过快,周围围观的人群里发出惊呼声,即使身处在安全地带还是心里一紧,这次没有保安拿着喇叭喊就已经自觉往后退去。
有人没退。周围空出一圈,站在中心的人看着十分扎眼。
马匹跑到街尾,加快的步伐被限制住,转了个圈后被控制着跑回,马蹄高高扬起,之后又平稳落地。
手里握着缰绳,陈白原本直视着前方,后来像是注意到什么,转过头看向一侧,一眼看到周围空了一圈的看着挺年轻的一个人。
对方正看着他,视线没有丝毫停顿,直直撞上。
客观来说算是挺好看的一个人,浓眉大眼高鼻梁,一身穿得清清爽爽。
好像在哪里见过。
很久之前手机屏幕上出现过的模糊画面不断闪过,最后定格在了久远的时候,海滩边的穿着花店围裙的人上。
他想起来了。马上的人勒住缰绳,浅灰瞳孔垂下,映着站着的人的身影,说:“你是上次送花那个!”
扬起的马蹄就在不远处,雪白衣摆覆盖了瞬视线,李清州站在原地,瞳孔略微张大。
和上次走到一半回头一样,这次这个人又在临走时转头了。
出乎意料的,对方甚至还记得他。
眼看着马蹄不断在地面上踏过,他一点头,出声说是。
喉咙有些发干,话说出后他才发觉自己发出的声音和平时有些不一样。
马上的人应该是把他当成了来这边玩的游客,一摆手,笑说:“玩得开心。”
说完后就骑着马走了,带起的风吹得人头发一动。
原本散开的围观人群又回来了,周围瞬间变得吵闹,在不断响起的声音里,李清州依稀听到有人说早知道就不退开,说不定还能搭上话。
但世界上没有早知道,等到他们重新围上前的时候,人已经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利落下了马。
他这动作看着一点不带滞凝,熟练又专业,一点不像几年没碰过骑马的人的样子。
马术指导重新牵过缰绳,问:“练过?”
从马上下来的人笑了下,说:“之前在马场打过工。”
男三小伙伴蹲半天,硬生生蹲到一双眼睛从激动到逐渐无神。他瞅着笑着的人,没有继续这个话题,问起了其他:“刚才你在跟什么人打招呼?”
“一个游客好像是,”陈白说,“之前有点交集,见过一面。”
之后又小小揉了下头发,说:“好像还在其他地方见过。”
作者有话说:
二极管的脑子是真的x
没等他再回忆回忆,导演走到跟前,带他到一边说事。
导演跟他排排蹲,说:“你记不记得周净和你有场戏,他说你居然有胆子在郎中被构陷,在锦衣卫捉拿人的前天晚上冒雨把郎中孩子送出城?”
陈白记得。
他大概懂导演的意思了。
那个情节只存在于事后一段对白,用于揭示郎中女儿为什么会在抄家当日遍寻不到。
要是不说,没人会怀疑到不问政事的又病又废且无亲无故的闲散王爷身上。
导演应该是想要把这段对白的内容具象化。
具象化,指把雨夜出城的片段拍出来。导演确实是这个意思,大致说了自己的想法,连到时候用什么机位什么景都已经想好了。
他说:“我让服装组去准备一下,下周好像有雨,下得大的话咱就那时候拍。”
陈某白点头,之后小声提示:“编剧在看你。”
导演抹了把脸。
谈话结束,导演去跟头发把把掉的驻场编剧商量去了。
撑着腿站起,陈白最后看了眼场外的围观游客,没瞅见刚才看到过一眼的人,于是收回视线。
李清州被涌上的人群挤到后面去了。
反倒是李姐顺着人流被推向了前排,终于看到了一直想看的周净,还没来得及感动落泪,又被人群推挤着往后退,重新回到后排,和自己的好弟弟排排站。
能够短暂看到几眼,确认本人确实和照片上一样帅后还能多看几眼其他演员,她已经满足,回到后排的时候浑身上下似乎都在冒小花。
拍了下自己的好弟弟,她郑重道:“你姐姐我已经决定了,以后也要一起喜欢陈白。”
李姐,喜欢周净,粉龄六年,同时是个坚定的颜粉。
她扼腕叹息:“早知道送花就能被记住,我该自己去送的。”
“……”
这个时候的好弟弟按理来说应该回她一嘴,但是对方并没有。
她觉着有点奇怪,转头看过去,看到旁边人低下头,一手横捂着脸,耳尖泛红。
毕业多年,这种时候看着居然还像个纯情男大。李姐挑眉,说:“你这追星怎么跟谈恋爱一样?”
纯情男大终于说话了,说:“我不是追星……”
李姐现场进行专业判断:“懂了,男友粉。”
不太对,但定位似乎又有那么几分准确。
他们今天运气从某方面来说算是挺好,刚好赶上最后一趟,刚看完人,天色开始变暗,剧组也开始转移阵地,去他们看不了的地方继续拍室内的戏。
夜戏再次拍到了凌晨。
这次没有直播,悄悄卷死所有人的学习共同体再上线。
又是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床和熟悉的电脑。
周净的笔记已经肉眼可见地变多,昨天看上去应该不止学了一点。他补的是之前没有看过的内容,从最终的进度上来说,还是粉毛在同一条线上。
实践性很强的课,授课的演员并不纯讲,会自己做示范,也会找影视片段做素材,影视片段里有正面例子,也有反面例子。
常见的正面例子是横扫大奖的三金影帝,每个节选的片段都是已经编进新教材的经典。
横扫大奖的三金影帝,说人话就是好邻居。
在没想过的地方看到了自己的好邻居,在认真观摩和克服看熟人演戏的难绷感间,粉毛选择安静拍下照片,并发给自己的好邻居。
旁边的周净转过头来问他为什么突然想起来拍张照片。
陈白如实回答:“发给朋友看看。”
周净:“你朋友喜欢许斯年?”
大脑转动了一下,觉得解释起来得从盘古开天辟地说起,粉毛于是一点头,模糊道:“算是。”
有正面例子就有反面例子,挺巧,反面例子里也有熟悉的人。
看了眼电脑上的人,再看了眼坐在旁边的人,陈某白进行反复对比。
“……”
周净握笔的手停下了,眉头突突直跳,默默倒数三秒。
三秒之后,旁边传来一声笑,很轻的一声,并且很快就收住了。
粉毛解释说:“你知道的,我天生微笑唇。”
“……”
周净抹了把脸,说:“想笑就笑吧。”
天生微笑唇的人于是没有继续再憋,向后一仰,两手撑在身侧,房间里一时间都是快乐的气息。
终于笑完,末了陈某白呼出一口气,竖起大拇指,夸灰毛的精神承受能力有进步。
这个人之前因为网上的评价彻夜失眠,现在已经能接受授课教师用他当反面例子,算得上是十分惊人的进步。
周净不自觉按了下手上的笔,说:“没办法,我确实实力不够,这些和骂声都只能受着。”
“以个人的观点来看,那倒不必都接受。”粉毛瞅了眼他,说,“批评和单纯的骂不同。”
有人在客观分析事实,有人在借机发泄情绪,干了这行工作,就要有接受批评的义务和心理准备,但并不代表要全盘接受那些肆意发泄的情绪。
周净按着笔的手顿住,眼睛对上细小笔尖看了会儿,之后转过头,说:“是这么个理。”
他眉眼展开,笑了下:“你确实适合干这行。”
陈某白也笑了声,说:“只是一点之前的打工经验的总结。”
周净侧眼。
这个人的打工经验看上去不止一点。
半夜依旧学习到两点,第二天上班的时候,陈白从导演那得知剧本已经改好了,统筹那也吱了声,一下大雨就排时间拍他那片段。
十分的高效,使编剧的头发飘落。
驻场编剧高薪,但同时意味着头发高危。
一向不怎么准的天气预报在这次居然准了下。一周之后的大雨准时落下,白天的时候天就已经阴沉了下玉文盐来,下午的时候试探着落了点雨,到晚上的时候彻底变成大雨。
服装组真在这么短时间内整出了件斗篷,布料厚重有质感,但并不防水。
剧组晚上的时候分成了两个组,一组出外景,一组出内景。
导演负责外景,并且出外景的演员也只有陈白一个。
这短短几秒或者十几秒的镜头需要用至少两个小时的时间来拍。
在这种雨天里,只是架灯光找机位,就比平时困难不少。
各种灯晃来晃去,雨声里不断传来说话声,站在屋檐下躲雨的人穿着身斗篷,原本站着,后来改成毫无形象地蹲下。
这边布置场地和他没什么关系,没他事做,剧本会被打湿,他于是没带,只用蹲那看手机。
他在跟自己的好邻居聊天。
好邻居算算时间已经半个多月没有休息,这两天刚好休息,今天下午下戏,后天回剧组。
发完等会儿就要出外景的消息后收起手机,蹲屋檐下的人没忍住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呢。”
经纪人撑着伞绕过旁边的器材从街道一边走过来,走近后把伞一收,问:“累了?”
陈白说不是,抬起眼说:“想朋友了。”
手机聊天和真正见面还是不太一样,至少那些信息不能面对面和他一起玩飞行棋。
要是明天放假,说不定还能回去烤俩小饼干。
这个人眼神真挚,语气真诚,没说假话。
经纪人眼睛一抽。
她看出来了,这个人没有恋爱那根筋,也不是恋爱脑,看上去也没有恋爱脑的潜质,但很显然是个朋友脑。
她简短道:“那你就想吧。”
十分之温柔,十分之善解人意。
有被自己经纪人冷到,无人关心的陈某白默默裹紧了自己的斗篷。
高千跟着往旁边一蹲,掏出手机递过,说:“这是这次筛出来的还不错的两个人,你看看。”
陈白接过手机瞅了眼。
两个人一男一女,一个是有一定资历的助理,另一个刚入行没多久,两个人都能搬能抗能维护秩序,做事有条理,临场反应能力也挺好,履历没有污点。
自己的搞钱伙伴认可的人差不到哪去,陈某白没有多发表意见,点头说好。
这边定下,另一边的导演也开始喊人了。
蹲着的人站起,撑着伞走进支起的棚子下。
导演还真给搞了一匹黑马,皮毛光滑,肌肉线条明显。
简单来说一匹贵马。导演说:“这是道具组去隔壁剧组偷来的。”
一本严肃的导又在试图发散自己的幽默细胞。
陈白象征性笑了两声,翻身上马。
雨水打在斗篷上,发出连串的不断声响。
和导演想的一样,白皮配黑马,比配棕色的马好看不少。
不远处摄影机上轨道,摄影师穿着身雨衣,对这边比了个手势。
马蹄扬起,之后踏在潮湿的青石板路上,水花四溅。
庞杂雨声中,马蹄声由缓变急,清脆声响从远到近,从街道疾驰而过,到街尾又逐渐停下。
骑在马上的人略微撩起短短时间内已经浸湿的厚重斗篷,看向这边。
导演弯着腰看摄影机上的画面,摄影师指着画面一角说:“光线还是暗了,追焦不行,这里没对上。”
导演于是招手让人回来。
再补光再对焦,陈白来回跑了三遍,终于跑出一个能用的镜头。
这一段剪下来也就十秒左右的片段要切好几个镜头,三遍跑完也就完成了其中一个。
中途暂时休整两分钟,造型师上前整理人的衣服,顺带用毛巾擦了下人脸上的雨水。
经纪人撑着伞,递过了装着热水的保温杯。
陈白接过喝了口,发现里面加了料,眼睛略微睁大。
经纪人说:“生姜水,驱寒的。”
陈某白感谢经纪人的贴心。
导演站一边,说:“之后尽量加快速度,拍完就下班,辛苦了。”
工作人员身上穿着雨衣,唯一在淋雨的只有这个人。
陈白笑了下。
这倒没什么辛苦,只是拿钱办事,做好本职工作而已。
短暂休息之后又开工。
演员淋着大雨在拍,剧组的人尽量不出差错,手上动作也加快了些,争取早拍完早结束。
虽然说是早拍完,但实际上几个镜头下来,也差不多有半个多小时。
把马牵到遮雨的地方交给相关的人,陈白再回到遮雨的篷子里的时候,有人在第一时间上前帮忙取下了又重又湿的斗篷,经纪人递过毛巾。
随手擦了两把脸,身上骤然一轻的人看向导演,问:“今天结束了?”
导演说结束了。
这边还要收拾器械,暂时走不开,剧组派了辆车,先把淋雨的人接回酒店去了。
车程几分钟,从车上下来刚好回到酒店大堂的时候,经纪人看了眼手机,说:“导演跟统筹那边打过招呼,你的拍摄安排调整了,明天休息一天。”
“嗯?”
陈白:“怎么说。”
经纪人收起手机,说:“导演觉得按照你这脸色,明天上班了,之后这几天都得趴下。”
陈二白低头借着手机屏幕看了眼自己,左看右看,没觉着有什么不同。
“……”
没想明白这个人到底想怎么用手机屏幕看出自己的脸色,她选择不说话,让人快点收拾了回房间洗澡睡觉。
换回自己的衣服,粉毛终于在之后回到了自己房间。
回房间在第一时间洗了澡,重新换上干燥温暖的衣服,他往床上一躺,拿过手机告知好邻居自己明天休息的消息,放下手机后觉着时间不早不晚,开始思考今晚该干什么。
按照上次淋雨几分钟就发烧的情况来看,他这次无论早睡晚睡应该都避免不了感冒。
避免不了,那就没必要早睡。最后瞅了眼时间,再思考了下自己那似乎根本补不满的直播时长,他最终选择爬起来直播,顺带给学习搭子发消息说今晚学习又暂停。
一个剧组里面,大小消息都是共通的,学习搭子那边已经知道这边冒雨拍完戏的事,以为他今天要早点休息,表示理解,并表示注意身体健康。
今天要早点休息的人直接原地上号开播,鲨遍各大地图,噌噌上分。
因为明天不用上班,他甚至还延迟了一个小时下播,凌晨三点才离开电脑桌前,躺在床上安详闭眼。
房间灯光暗下,雨声被隔绝于窗外,敲在耳膜上有些发闷。
一片安静里,安详闭眼的人的眼睛睁开,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直播了,剧本也看了,事情应该都做完了。
“……”
短暂思考两秒后,睁开的眼睛又安详闭上。
大雨没停,下了一夜。
这原本应该是一觉睡到上午的美好一天。
早上六点,粉毛被长期习惯下养成的生物钟准时叫醒。
三点睡六点起,阎王夸我好身体。
闭着眼睛乱摸半天摸过手机,躺床上的人的眼睛终于舍得睁开一条缝,眯着眼睛看了眼时间。
【6:00】
这生物钟简直准到可怕。
刚准备放下手机重新缩回被窝,上下眼皮中间露出的些微的浅灰瞳孔下移,躺床上的人看到了底下弹出的消息。
【我明天来影视城】
消息来自好邻居,八小时前。
“……”
粉毛清醒了一瞬,终于想起昨天忘了什么事。
他昨天只顾着给邻居哥发今天休息的消息,发完就上播,完全忘了看对方有没有回复。
看到了就得回,不然到时候又忘。
另一只手也从被窝里摸索着探出,他眯着眼睛抬手打字,打了半天打了一串像是乱码一样的字母,于是放弃打字,选择发语音。
他问人来影视城后有没有空的时间,有空的时候给他打电话。
发完语音,确认自己表达到位,粉毛终于把手机一放,埋进被窝。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九点半,刚好跟上次的留点搞了个翻转对称。
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睡过六个小时,床上的人从被窝里爬起,神清气爽。
——也没那么清爽。
房间里温暖,但身上莫名有些冷,昨天骑马过久,老胳膊老腿也有些酸。
早起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
一手捂着自己老腰,粉毛低头解锁,一眼看到了新消息。
好邻居没有给他打电话,还是发的消息,在十几分钟前,说事情已经办完,刚进了酒店房间,问他需不需要吃早餐。
酒店刚好是他在的这个酒店。
“……”
粉毛弹射下床,快速洗漱,抓过房卡,一边打电话一边在第一时间出门。
剧组包了酒店三层,有酒店保安帮忙看守,非剧组相关人员不能进,但其他楼层能自由进出。好邻居在上面几层,坐电梯一下就能到。
“我到你这层了……”
电梯门打开,拿着手机的粉毛弹出。
——没能完全弹出。在往走廊里窜的前一刻,有人握住了他手腕,及时让他止住脚步。
熟悉声音从上面传来:“在这。”
手机里的声音和头顶上边的声音重合,陈白一抬眼,看到了帽檐下熟悉的一双眼睛。
抬起的浅色瞳孔当即一亮:“小许同志!”
小许同志应了声,说:“先回房间。”
之后问:“没吃早饭?”
粉毛说没有。
许斯年猜也是。
酒店九点停止供应早餐,没有在九点前收到消息,他大概能想到这个人会一觉睡过九点。
他说:“我带了早饭,等会儿去房间先吃饭。”
粉毛笑着点头说好,跟着人往前走。
许斯年黑色帽檐下的深色瞳孔垂下,看了眼握着人手腕没有被挣开的手,之后移开视线。
进到房间,从玄关进入后,他带人先去了餐桌边。
早餐已经在桌上了,旁边有个保温桶,桌上早餐应该是刚从保温桶里拿出来的。
有经典的无敌好喝的豆浆和大家都爱粉毛偏爱的豆沙小馒头,以及永不退流行的新鲜包子,还有粥。
粉毛平时不怎么喝粥。
许斯年说:“红豆薏米粥,清热祛湿,淋雨后适合喝一点。”
陈二白于是没有浪费好邻居的心意,吨吨喝粥。喝了几口后一侧眼,问:“这说法从哪听来的?”
好邻居说:“家里的厨房阿姨。”
粉毛笑了下:“果然。”
他就说他这邻居哥应该不懂这些才对。
在原本应该没有早餐的时间美美享用完早饭,精神焕发陈二白当即站起,站起后就堂堂打了个喷嚏,又坐下了。
一个喷嚏打得鼻子发酸,顺带把老腰也给搞痛了一下,他半睁着无神双眼,一时间不知道该顾哪里。
许斯年看了眼他身上单薄的衣服,问:“你的外套呢?”
粉毛:“没有。”
平时身上穿戏服,厚厚几层够保温,下班回来房间也温暖,几乎没什么用得到外套的地方。
说人话就是他当初走的时候乱抓衣服,完全没带外套,也并不想花钱去买。
回答得简单直接且快速,隐隐透露着理直气壮。
“……”
许斯年去了客厅,弯腰拿起什么东西后又回来,说:“将就穿一下。”
陈某白认出来了,这是好邻居之前去医院捞他的时候穿的冲锋衣。
他还记得对方穿得又酷又帅。觉着自己穿上了也会变又酷又帅,他道声谢后套上衣服,问:“酷吗?帅吗?”
许斯年移开视线,应了声。
得到肯定回答的酷哥去旁边窗前看了眼自己的酷哥形态。
“……”
镜子里的人穿着身明显过大的衣服,也就剩个手指尖还露在袖口外,表示袖口底下还有手。
粉毛沉思了一会儿,再次看向自己的好邻居,说:“老许,你刚才是夸我帅了吧。”
称呼从小许同志变成老许,好邻居避开酷帅不谈,只说:“好看。”
再思考了会儿,陈白客观陈述自己的感受:“像我小时候偷穿我爸的衣服。”
“……”
这次轮到喜当爹的好邻居沉默了。
好邻居沉默,客观陈述完自己的感受的粉毛继续抖抖衣服,试图让自己的手从袖口里冒出。
正抖着,身后传来声音,好邻居说:“伸下手。”
陈二白不明所以但伸手。
许斯年略微弯腰,低头握上衣袖,仔细帮人卷起袖口。
作者有话说:
这就是正宫的气场(点头)
第33章 八块九毛一,不抹零
好邻居很显然平时没帮人做过卷袖子这种事,手法生疏,但胜在仔细,卷到手腕处,卷起的袖子整整齐齐。
粉毛低着头看了眼自己的袖子,这才意识到好邻居是想做什么。
对方刚让他伸手,他还以为这个人要和他进行领导握手,原来是干这事。
他略微睁大眼,竖起另一只手的大拇指,说:“小许同志你人真好。”
许斯年略微抬起眼,等着人下文。
陈白坚定一点头,认真说:“我们一定要当一辈子好朋友。”
小学生一样的宣言,但发自肺腑。
许斯年:“……”
两只手的袖子都挽好,他直起身,说:“好了。”
粉毛对着镜子多看了两眼自己从袖子里长出的手,十分满意,转身往落地窗边的沙发一窝,掏出手机。
他一掏手机,许斯年就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沙发上的人果然熟练点开小游戏,顺带拍拍身边位置。
飞行棋,启动!
有的人越挫越勇,越赢不了越想要证道,完全跟这用来放松心情的小游戏杠上了。
许斯年在人身边坐下。旁边人看了眼手机,又看了眼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说起他早上发消息说过有空可以直接打电话的事。
按照他的睡眠质量,消息完全震不醒他,只有打电话应该能行。
结果好邻居还是发的消息,还好他醒得还算早,没有错过。
关于六点发来的那两条消息,许斯年安静了一下,之后说:“我听了几遍,没能破译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