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久以前的张什么头顶上的老爷子寿宴的时候,人记不太清了,但还记得当时聊得挺愉快。
霍川说:“这和那不一样。”
没想明白有什么不一样,陈某白思索,财神报了个数,他瞬间停止思索:“好的老板。”
金币到位,他脸上的笑容真切,还很有职业素养地问:“朋友是哪些朋友?我先记记。”
只要有钱,他的脑子的记忆力可以强得可怕。
老板说:“不用,到时候介绍给你认识。”
连准备都不用做,又是一份轻松的工作,陈白反手给好老板竖起大拇指。
霍老板看着从他手上蜿蜒滑下的雨滴,说:“快回车上吧。”
陈某白本人倒不慌不忙,整个人从头到尾都透着一股从容气。
不是他自夸,他对自己身体状况十分了解,只要一沾雨,必感冒。淋一下是感冒,多淋一下也是感冒,不差那么点时间。
重新回到停车场,他被带着上了车。车上有毛毯,不大不小,刚好能用来擦一下头上的水。财神把毛毯递给他,让他抢救一下自己的头发。
陈白抢救了,把打湿的乱毛拯救成了一头鸡窝头,多揉了两把头发,他拉下副驾的镜子看了两眼,被自己的鸡窝头逗笑,笑得往后一靠,熟练掏出手机,不太熟练地拍了张照。
他拍照的动作不太熟练,但找奇怪角度的动作一找一个准。
一张奇怪的照片新鲜出炉,他习惯性想要把照片发给自己的好邻居,点开聊天框后脑子终于转过弯,想起来自己还是一个淋了雨的状态,于是及时止住刚准备点发送的手指,遗憾地收起手机。
没有直接回去,财神先带他去了就在附近的之前的房子。房子已经没有住人,但每个月按时有家政打扫,和平时有人在住的房子没什么区别。
洗了个澡,换上身老板友情提供的衣服,陈某白整个人重新变得干干爽爽,时间不早,明天还有工作,他被重新送回了家。
车辆驶到小区门口缓慢停下,在霍川还在解安全带的时候,陈某白动作十分之快速,已经自觉解开安全带并跳下车,伞一撑就往小区大门走,边走边挥手。
人跟转眼间蹦出二十里地一样,路已经走一半,来不及跟上,霍川于是没有下车,坐在车里不太熟练地跟着一挥手,笑了下。
大雨不断落下,模糊车窗,又被雨刷刮去。
第二天又是接近晚上的时候下雨,并且陈某白果不其然地感冒了。
感冒还感冒得挺是时候,还带延时的,刚好在工作结束后开始冒头。
工作完成,但没立即离开,他先回了主办方安排的酒店房间,换了身自己平时穿的衣服,换完衣服出房间就打了个喷嚏。
喷嚏之后发作猛如虎,他接着猛咳两声。
在外面坐着的经纪人和其他人看过来,问:“感冒了?”
虽然是个问句,但是是陈述的语气。
昨天刚淋了雨的某白没有多说,只揉了把头发,笑说:“好像是哈。”
造型师一看他揉头发就呼吸一滞,想起工作已经结束又呼出一口气,继续收拾自己吃饭用的箱子,一切收拾好后打了声招呼离开。
她和两个助理家在一个方向,和小区刚好是相反的方向,不顺路,开车要绕一大圈,于是三个人打一辆车,先离开了。
经纪人没走,还安稳坐在沙发上。时间已经不早,回去洗漱之后差不多就是她平时休息的点,陈一白说:“千姐要不先走,我这边有车来接。”
高千换了个姿势坐沙发上:“我知道,再等等,没事。”
这个人今晚工作结束后还有其他事的事情已经报备过,她知道有人来接,出于安全方面的考量,她至少得看一眼来接这个钝脑子的到底是什么人,确认人是否确实靠得住。在哪都是坐沙发,在这多待会儿也行。
一起等也挺好,还有个人可以一起唠。同样在沙发上坐下,陈一白问起了今天请假的司机赵叔,说:“赵叔接到他女儿了吗?”
赵叔有一个在国外留学的女儿,已经三年没回来过,这次回来赵叔不想错过,于是请假去机场接机。按照之前说的时间,应该已经接到人了才对。
经纪人这才终于想起了什么,把一直忘兜里的怪沉的车钥匙放桌上,说:“还没,航班延误了,大概半个小时后到。”
赵叔请假,公司原本想临时调配其他司机,但她觉得麻烦,也不知根知底,于是直接自己开车,时隔久远再次当了一回司机。
陈一白笑了下,抬手拿过放一边的水杯慢慢喝了口水,说:“那赵叔现在肯定等得可心焦。”
经纪人一点头:“这个时候最难等。”
“……”
难等的不止有赵叔。
酒店楼下的车辆接二连三散去,城市彻底陷进黑暗,只有大雨依旧。
站窗边看着楼下露天停车场的最后一辆车离开,经纪人看了眼时间,转头问:“接你的人什么时候来?”
揉了下有些发痒的嗓子,陈白拿过手机看了两眼消息。
财神消息还没回,手机倒是新弹出了条账户变动的消息,在他点开聊天框的时候刚好弹出,显示入账【2,000,000.00元】。
2后面跟着的0的个数有点多,陈白多看了两眼,这才看清是整整齐齐两百万,二百分之一个总目标。
突如其来的一大笔钱,守法公民陈的第一反应是报警,好在再瞅一眼,瞅到了打款账户是熟悉的账户,停下了打电话的手。
他没打电话,电话打来了,来自刚转了两百万的财神。
和经纪人打了声招呼,他拿着手机起身,回到房间后接通电话。
雨声庞杂,电话对面的人声音依旧沉稳,只是有些偏低,说着什么。
“……”
除开雨声和电话就再没有其他声音的安静空间里,陈白听对面的人说着,继续揉了把发痒的喉咙。
对面的人想表达的意思很简单,总的来说就是那边突然有事,改道要去其他地方,昨天说好的见朋友的事暂时推迟,但钱照给,让他早点回去休息。
给的钱还是双倍工资,等于带双薪休假。
阴沉的天似乎都放亮了些,一个兢兢业业的打工人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好事一件,但对面情况却似乎不太对,一片沉寂,还莫名给他道歉。
都带双薪休假了,他没觉着有什么地方需要道歉,合理怀疑电话对面的人也淋大雨给淋得头昏,于是如实道:“霍总没什么需要道歉的。”
话一说出口,他这才意识到继脑子之后,自己喉咙也沦陷了,说话声音发哑,还自带鼻音。
喉咙痒,鼻子也跟着痒,不太受得住,他转头去找纸巾,迅速道:“霍总先忙,这边就不打扰了。”
那边似乎还想说什么话,他听到了点声音,但是过于眼疾手快,已经在听到声音的时候挂断电话,转头抽出纸巾捂住口鼻打了个喷嚏。
电话已经挂断,也不适合再打回去,他揉了下鼻子,直接把手机揣进兜里,走出房间。
经纪人看他:“接你的人打来的?”
她问:“怎么说?”
陈一白点了下头,猛吸一口鼻子,说:“原计划取消,可以直接回家了。”
“挺好,刚好回去直接休息。”
等了这么久,结果一个电话打来计划说取消就取消,经纪人不多问,只在心里默默直接把人打进不靠谱的队列里,站起身来弯腰拿起车钥匙和手机,说:“幸好我还在这。走吧,送你回去。”
陈一白吸了下鼻子,一笑,道了声谢。
经纪人瞅他,收起其他情绪,毫不留情哈哈一笑:“你这跟被人渣伤得哭了一样。”
但凡不知道这感冒着,她一听一个以为哭得伤心。
这边感冒咳嗽,她笑得无所顾忌。十分好一个经纪人,使陈一白再咳两声,戴上口罩。
在原本该去上班的时候,他坐上了回家的车。
车辆从酒店的地下停车场驶出,驶进大雨滂沱。
多亏了这场大雨,路上车辆都走得缓慢,一个小时不到的回家路被硬控成了一个多小时才能到家,这一个多小时还是比较乐观的预估时间。
走到一半,再次遇到90秒的红灯,经纪人往靠背上一靠,手指不自觉敲击着方向盘。
副驾上的病号不需要开车,已经睡了大半个小时,醒来后在一边看手机。
拍《问命》的时候的男三小伙伴给他发了消息,分享最新八卦爆料,陈一白现在正在浏览爆料。
八卦确实新,在十几分钟前才发出,还热乎着,号也眼熟,好像小伙伴之前也给他推过。
他看了内容,想起来为什么这么熟了。爆料一如既往的图文并茂,一如既往地是猛料。
推文配图上面的人熟悉,几十分钟前才给他打了电话。
和之前在国外拍到的照片类似,司机撑伞,配图上的男人扶着车门,送什么人上了车。
机场今天有个明星到站,所以聚集了不少粉丝和媒体。这张照片完全是在场媒体的意外收获,有些糊,但不妨碍认人。
能让财神这么做的就只有一个人。
边上经纪人还在睁着一双无神眼睛等超长红灯,读秒读得眼睛发酸,于是收回视线,看着雨刮器来来回回刷落在车窗上的雨点,评价说:“这雨下得跟电视里男主白月光回国的时候一样。”
陈一白认同点头:“确实。”
不是像,确实就是。
他终于知道财神说的突然有事是什么事了。
这边剧情崩得一塌糊涂,白月光那边也有了变化,原因不明,总之提前回国。
难怪就算临时改计划也要腾出时间,心心念念白月光回国,那可不得去接一下。
低头给小伙伴回了消息,他收起手机,一手撑着脸侧看了眼窗外雨幕,慢慢呼出一口气。
经纪人问他:“怎么?”
感冒患者45度角望天,说:“我又少了份工作。”
继之前的餐厅弹钢琴后,他的兼职又少了一份。白月光哥回国,思念过度的问题解决,无论从哪方面来讲都不用再开展这方面的业务。
他这下终于明白对方之前打电话的时候道歉的意思了。
要是他没理解出错,道歉的意思是合作到这就结束了。
虽然有说下次再介绍朋友认识,但这和逛街的时候客人说的“下次再来买”一样,是十分纯正的一个空头支票,事实上绝无下次。
大雨倾盆,城市上空,飞机落地。
酒店包间,明亮光亮下,饭桌边上没人,边上沙发围了一圈人。人还没到齐,几个狐朋狗友难得穿得正经,凑一起没事做,于是浅浅点了几杯酒,开始玩点桌游,边玩边等。
桌游过了两轮,张文轩放下手里酒杯,抬手看了眼表说:“你们玩,我问问霍大忙人接人接到哪去了。”
其他人摆摆手,让他问。
往沙发上一靠,他看了眼依旧没有得到回复的消息,直接拨通电话。
没想到霍川还有真的定下心的一天,昨天从张文轩得到消息的时候他们还给震了下,以为人又在开什么玩笑,直到霍忙人本人在群里简单直接发红包的时候他们这才意识到这次似乎是认真的。
认真来说,这个人的眼光终于好了一回。
电话还在拨出未接通的状态,其他人桌游也不玩了,凑过头来想听听人怎么说。
电话没能打通。
“那个……”
坐另一边的朋友没凑过来,手里拿着手机看消息,抬起头一出声,其他人看过来。
迎着一众人视线,朋友说:“杨家那位回来了……刚机场落地,我一个朋友看到了。”
“……”
房间里霎时安静下来。
张文轩:“讲真?”
朋友说讲真:“那个朋友以前见过杨舒,不会认错。”
其他人顿住,张文轩眉头一跳,开始猛打电话。一个电话打不通,他就多打几个,反复不停打。
三个电话没人接,终于在第四个电话的时候,对面接通。
依稀能够从手机里听到雨落在车外的声音,张文轩暂时压着性子没有多说其他,而是先问:“接到陈一白了吗?”
周围的朋友全都围了上来,酒也不喝了,竖起耳朵仔细听。
“没有。”
手机对面传来声音,说:“他今天先不来了,我这边有点事,你们先吃,我之后到。”
“噌”的一下,张文轩压着的火气就上来了。垂在一侧的手动了又动,被两边的朋友及时压住,他问:“你说的有事,不会是去接杨舒吧?”
那边应了声。
张文轩炸了。
“你以为我们今天聚这么全是干什么!人家陈一白从下班到现在这一个多小时是在等什么!”
他脾气一上来,周围朋友瞬间把他稳住。手脚都不能大开大合,张文轩于是输出情绪只能靠张嘴,说:“你以为他真是为了你那点钱?”
上头之余还记得手上是自己的手机,他没扔出去,只又捏紧了些,道:“哥们儿几个都以为你终于想明白了,结果这就算是你的想明白了?”
周围哥们儿几个一边控制他一边搭腔,觉得他好像要口出狂言了,于是有人自觉帮忙捂嘴,另一个朋友对着手机问:“霍总对陈一白怎么说的?”
到时间了跑去接其他人,这人应该至少会找个还算能接受的说法。
那边说给了两百万。
“……”
朋友捂嘴的手骤然一松。
张文轩瞬间把捂着嘴的手挣开了,说:“霍川你这辈子真他妈的活该单身!”
在他继续说话之前,朋友火速帮着把电话挂断了。
张文轩还想拿过继续骂人,朋友让他先冷静。
事情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陈一白那边还不知道霍川那边改道是为什么,要是处理得好,事后用合理的方式给出事实,还有周旋的余地。
这边争夺手机,另外边的人最先给出杨舒回国消息的人低头再看自己手机,看完后一抬头。
这次他没说话,或者说不知道该怎么说,选择把手机屏幕转向他们。
亮着的电子屏幕上是一个营销号的推文,从标题到照片都清清楚楚,热度还在不断飙升。
“……”
张文轩夺回了自己的手机。迎着其他人视线,他把手一挥,说:“我不给霍川打电话。”
他是给陈一白打,先看看这边是什么情况并说点好话。
联系方式一直存着,有备注,他一找就能找到,呼出一口气调整好情绪,确保自己语气不会太怪,往沙发上坐下,拨通电话。
“嘟——”
电话响着,暂时没人接,几个人凑一堆,有朋友说:“他下班回去估计要休息,可能没来得及看到网上的消……”
电话接通了。朋友自动消音,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手机里最先传来的是雨声,之后是一道明显带着哑意的声音:“你好?”
声音轻,哑,还有浓重的鼻音。
一堆人不敢说话了。张文轩一时间没想出该说什么话,几个朋友支来支去,试图支对方发言,结果支半天,没一个人敢站出来说话。
这边安静不说话,对面的人再次问:“你好?”
果然没听错,完全就是哭过的声音!
几个朋友瞬间不敢吱声,胳膊肘统一支上张文轩。
再不出声就该被当成奇怪的电话挂掉,张文轩只能上了。清了下下嗓子,他尽量把自己声音往轻了放:“啊……那个,是我。”
终于得到回答,对面的人这种时候还不忘礼貌打招呼,问他有什么事。
什么事。
他打电话就是为了确认人的状态顺带说点好话,现在状态不用确认也知道了,顺带好话也不用说了,对方明显已经知道了网上的事。
那确实是实打实的事实,不带一点误会。
想来想去没想出句能说的话,张文轩嘴巴一闭一张,只能没话找话,问:“你这是哭了吗?”
一个很傻的问题,甚至隐隐有火上浇油的趋势,不知道哪个朋友直接拍了把他的头。
对面的人说:“没有。”
一边说着,一边隐隐有吸鼻子的声音。
张文轩:“……”
一众朋友:“……”
陈一白没哭是真没哭,他只是单纯感冒在短短时间内迅速壮大了而已。
经纪人送他回到家,回去再洗了个热水澡,时间已经不早,对直播来说有点太晚,但对睡觉来说又过早,他于是洗完澡接了姜阿姨打来的电话后就开始清点财神给的东西,清点刚开始他就接到了电话。
加上经纪人,今天已经是第二个人说他说话像哭了一样。
大雨天跑去挨淋这事多少不太好自己说出来,他于是只简单说了不是。
话聊几个来回,他还是没清楚对方打电话来的用意,也不多问,只当多个人陪聊。
一边听人说话一边在客厅里游走着,想起财神给的东西没放这里,于是回了卧室。
之前买的表还在柜子上,没拆封,顺带钥匙扣也在上面。
他的钥匙上已经有上次和好邻居去耶总会的时候送的钥匙扣,所以这东西没有大用,只能跟着放这。
好在品牌方上次送衣服的时候的手提袋还在,他连表带钥匙扣一起放进手提袋里,又去掏衣柜。
……不太行。
鼻子又有些痒,他中途转了个向,去找纸巾了。
听着这边的动静,电话对面的人是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直到动静变成了什么柜子打开的声音,张文轩才敢没话找话问:“你这边是在干什么呢?”
声音放得比挨老爷子骂的时候还轻。
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间,陈白收拾着衣柜里很久之前同样淋雨去财神家的时候对方给的衣服,说:“收拾东西。”
——收拾东西是个转移注意力的好方式。这个时候记得主动转移注意力,说明人还是在积极面对这件事。
还有希望。
小小的电话屏幕对面的一堆人彼此对视一眼,觉得情况好像还算好。
毕竟认识将近两年的时间,虽然他们也不明白到底是看上人哪点了但确实很爱,事情似乎比他们想象中要好那么一点。
张文轩想半天没想出来该怎么回,于是说了句:“挺好。”
属于是没话找话式回答的专业选手。
把衣服放进另一个手提袋,陈白终于腾出手来,活动了下自己的肩膀,拿着手机问:“你这两天有时间吗?”
一个问题突然甩来,电话对面的人瞬间坐直身体,一堆朋友也紧绷起来。
这个时候问有没有时间,估摸着是想问问杨舒的事了。
这种难事落自己头上,张文轩再次暗骂霍川,出口声音依旧温和得离谱:“有的有的,怎么了?”
把几个手提袋放一起,陈白说:“想找你帮个忙。”
他说:“我这边把财……才把霍总的一些东西收拾好,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还希望帮忙转交一下。”
这些东西都是因为工作产生的,他打从收下的时候开始就没想留下。
工位配套设施再好,离职的时候也不能带走。
知道这段时间财神肯定忙着白月光哥的事,十分体贴的陈某白没想打扰,又因为把东西邮寄过去还需要付额外的保价费,十分之不值,于是打算进行人工交付,让财神铁哥们帮忙转交。
“……”
电话对面安静了。
隔了一会儿,张文轩这才试探着问:“这是……?”
好像有点不太对,不确定,再看看。
陈白说:“以后不怎么见面了,我就想先把这些东西还回去。”
这下是真不是“好像不太对”,就是不对劲了。
一双腿有点坐不太住,张文轩站起来了,连带着其他人也跟着一动,他问:“不怎么见面是指?”
然后他们听到手机对面的人浅淡笑了下,说:“这不是结束了,以后就没什么机会见面了。”
结束了。
“……”哦豁。
这不叫积极面对,这叫直接放下。
简单一句话,让所有人心凉半截。
有没有时间帮忙转交的事情另说,张文轩擦了把汗,说:“不是我们先把还东西的事放一边,今天这事是有原因的……”
他也不知道这事有什么屁的原因,总之先稳住人。
明亮房间内,陈白把卧室的手提袋拎到客厅,拿着手机应了声:“我知道。”
他问:“明天晚上之前有时间吗?”
姜阿姨罕见地没有早睡,给他打了电话,果然电话一打感冒的事就藏不住。姜女士两个人明天参加财神的生日宴,已经说好参加完后把他捎回家去养病,估计要养到下一次工作开始,这段时间他都在那边,转交工作不方便进行。
——东西肯定不能收,收了那关系就是真断了。边上是狂摆手的朋友,张文轩也知道这些道理,说:“明天这……”
“不可以吗?”
很轻的一声,有些哑,鼻音似乎比之前更浓重了些,几乎已经听不出原本惯常清透带笑的原音。
迎着其他朋友的视线,张文轩眼睛一闭一睁,嘴角微动,最后道:“……可以。”
得到肯定答复,约定好了时间,陈某白说了再见后挂断电话。把手机随手放桌上,他这才想起来似乎还是没清楚张什么打这电话干什么。
对方自己也没提,应该不重要。
另一边,电话挂断,张文轩握着手机,在第一时间遭受到了朋友的痛批:“你怎么就同意了!”
这事是个人都知道不该答应!
张文轩把手机一放,梗着脖子道:“不然你来拒绝?”
他看向另一个朋友,随机提问:“你敢拒绝吗?”
点一个不够,他又点一个:“你敢吗?”
“……”
被问到的朋友一个两个一时间没能说出话。
这种情况下,听着对面的声音,谁拒绝谁畜生。
“这不就得了,”张文轩一拍手,“你们不想当这畜生,我也不想。”
他把手机扔桌上:“不管了,霍川自己的事,我不管了。”
朋友问:“那你明天真去啊?”
他一睁眼:“那不然学霍川放鸽子?”
那就是一定会去,也必须去。
突然成了直面狂风暴雨的勇士,朋友拍他肩。
第二天是阴天,大雨在下午的时候终于停下,路边有还没散去小水洼,映着顶上天空的云层和路灯的光。晚上提前离开宴会现场,张文轩去了定好的见面的地方。
没敢让人在这种时候还走老远送东西,定好的见面的地方实际上就是对方的小区大门门口,他主动提的。
晚上的小区门口偶尔有人路过,他下车,一眼看到戴着帽子口罩蹲路边的人。
在这种夏天室外的晚上还戴帽子口罩,也只有那个职业的人才需要。总觉得一段时间没见,也可能是因为夏天的衣服单薄,人看着又瘦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