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受心如死灰后by咕小白

作者:咕小白  录入:06-29

聂昭以为穆清是在担心他,不由松了口气,他拉住穆清的手,解释道:“这次的舞弊案牵扯出宸王大半的势力,动了他们便是剪掉宸王的左膀右臂,宸王去找陛下,知道是陛下应允的,昨晚他逼宫了。”
穆清瞪大了眼,脑子有些懵,宸王不是皇帝最疼爱的孩子吗?他为何会……
聂昭知道穆清难以理解骨肉亲情何至于此,他也不愿穆清理解,他道:“这几日我需得平乱,无暇顾及你,你要照顾好自己,待此间事了,你无论是要留在东宫读书,还是回太学,我都依你。”
穆清垂下眼,没有回应。
聂昭叹了口气,他和穆清之间裂痕太深,修复也非一朝一日,如今重要的是眼前。
他重新把门关起,对穆清道:“你试着开开看。”
穆清不确定聂昭究竟是出于本心还是在试探他,他犹豫着上前,盯着烛台的蜡烛,迟迟没有动手。
聂昭以为穆清没学会,绕到他的身后,执起他的手,一步步的教他开门关门,待确认他都学会了,这才放开。
他这番急急回来是为了安置穆清的,不能久留,教会穆清后便准备离开,只是站在门口了,却又迟迟迈不出步子。
他回身看着穆清,穆清依旧站在原地看着他,他心下一动,上前把穆清抱进怀里,深嗅着穆清身上的味道,只觉疲累的身体瞬间涌入无限力量。
他说:“清清,等我。”

穆清看着聂昭离开,在门前站了良久,一步步走了出去,这里紧连着聂昭的寝殿。
寝殿很安静,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甚至整个东宫都极为安静。
他缓步走到门边,透过薄薄的窗纸,是他久未见过的天光,他把手放在门上,刚准备打开门,殿内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别出去。”
穆清惊了一下,回头看了一圈儿,没有看到人,他心脏砰砰跳的厉害,问道:“是谁?”
黑暗中,一道人影走了出来,是丁炤。
他向穆清行了一礼,道:“外面现在正乱,便是东宫也并不安全,还望穆公子在此委屈几日。”
穆清微微颔首,复又退了回去,他也并没有想现在离开,他还得等林斐。
现下正是好时机,只是不知林斐何时会来。
这天夜里,穆清正睡着,迷糊间听到有动静,他睁开眼,刚起身便看到一个身穿士兵服饰的人朝他走来,他愣了愣神才发现来人很是眼熟。
“林大哥?”穆清有些不确定开口,实在是林斐这身打扮与他往日形象不甚相符。
林斐点头,把手中包袱递给他:“把衣服换上,我们走。”
局势基本已定,聂珏现在就是垂死挣扎,现在是最容易离开的时候,若再迟些,聂昭彻底掌控大局,那穆清很有可能就离不开了。
穆清看着散开的包袱,里面是和林斐身上衣服一样的服饰,他心头狂跳,手也抖得厉害,虽说他早已做好了离开的准备,可当摆在眼前,却还是有些恍惚和惶恐。
他从床上下来,脚一软,险些摔倒。
他展开林斐带来的衣服,林斐立刻背过身去。
穆清没有注意到林斐的动作,他深吸了口气,快速换好衣服,这才看向林斐。
“林大哥,我好了。”他语速极快,带着急促的呼吸声。
林斐回身打量了一下穆清,看了下他可有什么不妥,待确认没有问题后,他拿过帽子给穆清戴上。
帽子有些大,几乎将穆清的脸隐没在阴影中,他深深看着穆清,目光格外复杂,这一别,恐怕此生再无相见的机会了。
穆清被林斐看得有些别扭,他张开手,低头打量着自己可有什么不妥,正看着,林斐忽地上前抱住他,又快速松开。
林斐道:“以后好自珍重。”
穆清眼眶有些红,突然就生出几分离别的感伤来。
“走吧。”林斐拉过他的手腕,快速往外走去。
他跟在林斐身后,一起从林斐进来的入口出去,出去后是一段狭长的甬道,里面黑漆漆的,只能靠林斐手中的火折子照路。
走过甬道后,面前又出现一道门,林斐上前推开,入目全是嶙峋的石壁,像是山体,待出去才发现这里是御花园的一处假山。
此时这里亦是静悄悄的,没有丝毫人声。
林斐低声解释:“现下太子和宸王正在陛下寝殿前的广场对峙,其他各宫只有散兵在巡查,你跟紧我,只要躲过他们,便安全了。”
“好。”穆清点头,手心全是汗,紧张的连呼吸都格外谨慎。
他们一路往宫门处走,未曾想半道遇上巡查的士兵,穆清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那些士兵上下打量了他们半晌,问道:“你们是哪一队的?为何只有你二人?”
“我们跟着杨校尉刚巡查完御花园,准备回去复命。”林斐面上镇定自若,却也是捏了一把汗,虽说他一早便做过功课,可难保临时有变。
“这样啊,刚巧我们也要回去复命,便一起吧。”
穆清看向林斐,林斐如今也是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应下,跟在那队士兵的最后,一道往皇帝寝宫前广场去了。
此时殿前广场前乌泱泱的站了不少士兵,从阵容来看,应该全是聂昭的人,林斐和穆清跟在队伍最后,探查着可以离开的时机。
他们正对着皇帝寝殿大门,距离虽远,却也能将上面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聂昭的人马已经将这处团团包围,聂珏站在寝宫大门前,身后残兵满是狼狈,神情惶惶已然动摇,唯有聂珏,挟持着顾其玉和聂昭遥遥相对。
“聂昭!让你的人退下,我可以放过顾其玉!”他嘶吼着,赤红着眼看着聂昭,赌聂昭不会让顾其玉死,情蛊还在,那聂昭就注定要被顾其玉牵制,可他却未曾想过,若聂昭当真被顾其玉牵制,他又如何能兵败至此。
顾其玉也配合着聂珏,他红着眼看着聂昭,带着明显的颤音大喊:“太子哥哥,救我啊!”
聂昭轻笑一声,目光格外温柔,他轻声安抚着:“其玉莫怕,孤很快便救你。”
说话间,聂昭施施然朝一旁伸出手,一旁立刻递来一把弓箭,他接过弓箭,把箭抵在弦上,慢条斯理的举起,箭尖直指顾其玉。
他面色冷淡,眼中没有丝毫感情,看着顾其玉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物。
顾其玉瞬间变了脸色,原本的故作姿态荡然无存,面上全是惊恐,他大喊着:“太子哥哥,你做什么?你不能杀我!”
箭头始终对着顾其玉,聂昭的手甚至没有抖一下,他哼笑一声:“为何不能?”
豆大的汗水从顾其玉额上滑落,他结巴道:“你、你忘了我们的……”
“蛊吗?”聂昭接下顾其玉的话。
顾其玉忙不迭点头,眼中有光华流转,仿佛终于找了活下来的希望:“杀了我你也会死,你不能杀我!”
“是吗?那就试试吧。”话音落下,聂昭倏然松手,箭朝着顾其玉直直飞去,不过瞬息,已经穿透他的喉咙,血瞬间喷了聂珏一脸。
聂珏惊恐松手,顾其玉软软瘫倒在地,他看着聂昭的方向,喉咙发出呼哧呼哧的喘气声,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聂珏眼睁睁看着顾其玉在他面前咽了气,向后退了好几步,他面色煞白的看着聂昭,指着他想要说些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穆清僵直的站在原地,只觉聂昭那一箭似乎不是射穿顾其玉的喉咙,而是他的,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聂昭,他是温柔的,是冷血的,甚至是残忍的。
明明他曾奋不顾身的去救过顾其玉,如今却是如此漫不经心的将顾其玉一箭射穿而面不改色。
想到过去聂昭待他的温柔,穆清只觉聂昭的一颦一笑都让他毛骨悚然。
林斐皱眉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紧紧攥起拳头,眉头更是皱得死紧,他看了穆清一眼,又看向聂昭,咬咬牙,从怀中摸出一块令牌递到穆清手里,他本想送穆清出了宫门再回来的,可照如今的局势,他必须留下,以防聂昭杀了聂珏。
他凑到穆清耳边,低声嘱咐:“我恐怕不能送你离开了,待会儿若是乱起来,你便往东华门跑,关节我已打通,我府上小厮牵了马在宫外等你,出去后一路往朝阳门走会路过一家陈氏成衣铺,那里有我给你备好的包袱,去了换件衣服,城门差不多也该开了,若有人阻拦,你便把令牌给他看。”
“那你呢?”穆清看着林斐递来的令牌,是皇帝令。
林斐道:“我答应了陛下帮他一个忙,暂时走不了,你……珍重。”
告别的功夫耳边传来聂昭的声音,他声音清冷,没有丝毫起伏,仿佛不是刚刚平定一场叛乱,而是在闲适饮茶一般,只是说出的话却格外冰冷:“来人,将逆党拿下,违命者,杀无赦。”
穆清向高台看了一眼,高台上,聂昭面容平和,微扬的嘴角藏着浓厚的杀意,他收回目光,看向林斐,林斐朝他笑笑:“走吧。”
所有人都动了起来,到处都是人,林斐推了穆清一下,转瞬间二人之间便被汹涌的人潮阻挡,穆清甚至都来不及向林斐道别。
穆清顺着往东跑,人群中并显不出他,他一路逃往东华门,宫门开了一点缝隙,他快速冲出去,刚出去,宫门便在他身后缓缓关起。
门外不远处有一批枣红色的马,旁边等着的小厮穆清见过几次,是林斐身边伺候的,随林斐姓,叫林春。
见穆清过来,林春忙牵着马迎上来,低低唤了一声:“穆公子。”
穆清接过马疆,对林春道:“多谢小哥,也替我……谢谢你家公子。”
林春笑笑:“穆公子,快走吧,城门马上就开了。”
穆清一路朝朝阳门行去,路过陈氏成衣铺的时候,去铺子里换了身衣裳,还有林斐给他准备好的包袱,里面衣裳银钱路引,一应俱全。
此时天已经有些蒙蒙亮了,拜别铺子老板后,穆清一路朝朝阳门奔去,过去的时候,城门缓缓开启,他打马上前,递上林斐路引,接受过检查后便牵着马出了城。
出去的瞬间,穆清只觉天地辽阔,身上突然轻松下来。
他回头看了一眼巍峨城门,犹记得初来时的满腔热血,可惜此时已经全都烟消云散了。
他翻身上马,轻夹马肚,马匹飞驰而出,只留下一片烟尘。
他不敢回家,便按着林斐给他规划的路线一路往东,路上也不敢停歇半分,渴了就喝点河水,饿了就吃点果子,直到入夜才在一个村子停下稍作休整。
他不知道聂昭什么时候会发现他离开,只盼他发现的迟点,他能跑的远点,更希望的是,他的离开对于聂昭来说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自此山高路远,不复相见。
聂珏大势已去,叛乱很快平息。
聂昭快步去到皇帝的寝殿,皇帝已然没了声息,他眼睛圆睁,口鼻皆有未干的血渍,旁边是倒下的药碗,他最终死在自己最疼爱的儿子手中,不知他死之前会不会后悔让他留下聂珏的命。
一场叛乱,不过一夜的功夫便彻底平息,快的像是一场闹剧,宫外的大臣都不知道昨夜皇城内发生过一场政变,他们的轿辇甚至还停在宫门外等着上早朝。
聂昭身为太子,继承大统名正言顺,皇帝驾崩的消息刚刚传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跪下,山呼万岁。
聂昭孤身立于高台上,看着匍匐在地的所有人,低垂的目光中透着睥睨,他缓缓抬起手,声音低沉带着威压:“平身。”
后续事情还需处理,聂昭丝毫没有懈怠,只让人去宫外传了几名重臣进来,便开始安排皇帝的后事,乱党的处理,还有他登基的事宜,直到深夜才稍稍安排妥当。
宫门已经下钥,他留了几位大臣在前朝宿下,这才起身回东宫。
周朝安见状,立刻跟了上去:“昭儿。”
聂昭顿足,看向周朝安:“舅舅可是还有事要安顿?”
周朝安沉吟了一下,道:“聂珏你当真要留?他如今犯了谋逆大罪,你杀他绝不会落人口实,你……”
聂昭道:“我答应了陛下。”
周朝安皱眉,很不满:“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答应他又如何?谁知道?便是有人知道,杀了便是。”
聂昭摇头:“舅舅忘了,幼时您曾教我,君子当言而有信,何况,母后已逝,陛下也去了,他再怎么说也是我在这世间的至亲,留下便留下了。”
周朝安冷哼一声:“他算什么至亲!”说罢,顿了一下,又苦口婆心说着,“一个一心要取你性命的人,哪有至亲会如此,昭儿,我和你外公才是你的至亲啊。”
聂昭垂下眼,嘴角勾出一个讽刺的弧度,面上却依旧乖顺,他道:“我省得的,舅舅就当我行善吧。”
“你啊!”周朝安重重叹了口气,“为君者,最忌妇人之仁。”
聂昭笑道:“有舅舅和外公为我兜底,我没什么可怕的。”
这话让周朝安高兴起来,他拍了聂昭肩膀两下,假意勉强道:“也只能我们这些老家伙操点心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日后可有的忙呢。”
聂昭颔首,快步回到东宫,面上是藏不住的笑意,恨不得立刻回去同穆清分享自己的喜悦。
只是刚回去便看到阮民在门口焦灼的踱着步子,他脸上笑意敛起,心瞬间提了起来。
阮民一见聂昭,立刻迎了上来,待走近了,压低声音道:“殿下,穆公子一日未出来吃饭了。”
聂昭像是被当头淋了一盆凉水,全身汗毛炸起,这若是寻常,他可能会想,穆清是不是闹脾气才这样,可当他告诉穆清如何离开密室后,他就始终提心吊胆。
他留了丁炤保护穆清,同时也是监视穆清,就是防止穆清离开,他相信丁炤一定会看好穆清,可不知道为何,心里就是安定不了。
他推开阮民,快步冲进密室,密室里静悄悄,一点声音也没有。
“清清?”他哑声喊出穆清的名字,等了半晌没有得到丝毫回应,他疯了似的翻遍密室的每一个角落,没有穆清,哪里都没有他的影子。
重新回到寝殿,他坐在正殿,门外有月光倾洒,丁炤跪在他面前,低垂着头。
聂昭问:“他可曾出来。”
丁炤把穆清早晨出来的事情告诉聂昭,接下来又是长久的沉默。
聂昭盯着大门,没有从这里离开,那就说明,那个密室还有其他出口,可他却毫不知情,穆清自然更不可能知道,那就一定有另一个人的存在,那是谁呢?是谁带走了穆清?
“查。”聂昭缓缓开口,声音异常冷静,他的目光冰冷麻木,透着森森杀意。
丁炤领命后便离开了,聂昭静静坐在那里,手紧攥着椅子的扶手,他以为穆清看书是真的准备参加考试了,却没想到穆清竟然骗了他。
“清清,清清……”他低喃着穆清的名字,起身又回到密室,刚刚被他握过的扶手在他离开的瞬间,四分五裂。

第34章
穆清只休息了一夜便又起来继续赶路,约莫过了四五日,速度才逐渐慢下来,只是依旧不敢进城,只敢走野外小道。
这天夜里,穆清本欲找个农家休息,只是尚未到达村落,便遇上大雨,路泥泞难行,好在附近有间破庙可以暂时遮蔽。
穆清把马栓好,匆匆跑进庙里,庙里黑漆漆的,在这暴雨夜中显得尤为诡谲秘。
穆清没敢再往里走,就在门口找了些木头生了火,拉过草席在一旁坐了下来。
他脱下外衫,架在火边烘着,看着窜动的火苗,不禁有些失神,他只是一直往东走,可到底要去哪儿他也不知道,以后要如何,他也不知道。
正想着出神,依稀中似乎有微弱的婴儿哭声从后殿传来,在这样的雨夜和破庙,这声音格外的让人毛骨悚然。
穆清猛地站起身,拔腿就想跑,只是听着越来越清晰的哭声又迟疑了,万一……当真是一个孩子呢?
他迟疑半晌,举着火折子朝后殿行去,刚进去就闻到一股血腥味儿,他停在门口,没再往里走。
哭声断断续续从佛像后面传来,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声音。
他缓步靠近,越往里走,血腥味儿越浓,走到后殿中间,他再次停下,问道:“有人吗?”
没有回音,他又试探着问了一句,好半晌,佛像后丢出一颗石子,石子在地上滚了一点点的距离便停了下来,丢这一颗石子似乎用尽了佛像后那个人的所有力气。
穆清往佛像后走去,刚过去就被惊退好几步。
佛像后有一个年轻的妇人躺在地上,妇人脸色灰白,身下是大片血渍,她怀中有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正发出微弱的哭声。
“你、你怎么样了?”穆清蹲到那妇人身边,此时再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
那妇人缓慢的眨了眨眼,眼泪从她眼角滑落,眼中却满是庆幸,她费力的说话,声音却很小,她实在是太虚弱了:“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我该怎么做?”穆清从未遇过这样的情况,不禁有些无措。
那妇人费力的从身旁摸出一块写满血字的帕子,上面写了孩子还有什么亲人,写了孩子的名字,待穆清看完后,那妇人又看向一旁的包袱,示意穆清打开。
穆清把包裹打开,顿时被里面的银票惊住,少说也有三千两。
那妇人道:“我被仇家追杀至此,我是活不成了,还求公子代我养育我儿几年,待此间风波过去,再将他送去给我弟弟。”
“我……这……”穆清有些为难,他也是自京中出逃,前途未卜,又哪里有能力担上这个孩子的命?
只是这里除了这对母子,便再无别人,他若不管,那这孩子就只有死路一条。
那妇人见状,立刻就要挣扎着起身,她已经脱力,可为了她的孩子,又好似有了无限的力量。
“夫人。”穆清忙扶住那妇人,不让她动弹,只是碰到她后又匆匆把手背到身后。
那妇人最终没有起身,她只支起来一点点,便又倒在地上,她赤红着眼中全是哀求:“公子,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求你……”
穆清不忍再看,他别开脸,轻点了下头:“你别这样,我应下了。”
“多谢……”妇人松了口气,她微微侧转身,贪恋的看着怀里的孩子,她多想能再陪他久一些呀。
穆清看着眼前的一幕,手不自觉摸到胸前的玉坠,他母亲临终前,是否也是这般眷恋?
婴儿的哭声渐渐弱下来,寺庙的后殿回响着妇人哼唱童谣的声音,外面的雨势依旧滂沱,妇人哼唱的声音却越来越弱,直到彻底消失。
就在此时,外面一道惊雷炸响,妇人怀中的孩子再次嘶声哭了起来。
穆清蹲下身,把手探在妇人鼻尖,她已经彻底没了呼吸。
他抱过孩子,轻拍着他的后背哄着,在佛像旁坐了一夜,待第二天天微明的时候,下了一夜的雨终于停下了。
一旁的妇人身体已经有些僵硬,穆清把孩子放下,找了个尖锐的石块,在后院的树下挖了个浅坑,用草席裹着那妇人把她葬于此处,这才带着孩子离开。
穆清就近找了个村子,向村民买了些羊奶喂孩子,又买了些吃食。
如今他不是孤身一人,还带了个刚出生的婴儿,他必须尽快安定下来,这么小的孩子,根本经不起颠簸。
他向落脚的农家打听这里是何处,附近又有没有哪里要找先生的,虽说那妇人给他留了银票,可那是养孩子用的,他需得有一份自己的差事养活自己。
只是打听完之后,又犯起了难。
他本意是想找一个大些的村子,看村中有没有族学可任教,可现下看来,若是想要找份先生的差事,至少也得找个镇子。
看着怀中羸弱的孩子,穆清想了想,再走两日,不管去到哪里,就在那里留下,待孩子再大些,便把他送去给他舅舅教养,到时,他应该就可以回家了吧?
稍作休息,穆清便再次带着孩子上了路,这一路行的极为缓慢,时不时就要停下照顾下孩子才能继续赶路,眼看着天就要黑了,还不见村子的影子,穆清不禁有些着急。
水袋里的羊奶已经快喝完,不知能不能撑过这一晚,他自己饿些不要紧,孩子这么小,哪里经得住饿?
他轻夹马肚,驭马前行,速度又快了几分。
便在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破空声,穆清不自觉往旁边躲了下,一支羽箭擦着他脸颊飞过。
他扭头朝后看了一眼,身后是五六个黑衣人,他们蒙的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出来路,他驭马跑的更快了。
身后黑衣人再次向他射出一支箭,他们喊道:“把孩子留下,饶你一命。”
穆清愣住,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孩子,他们竟然是那妇人的仇家。
他把孩子又往怀里拢了拢,他既然已经应下那个妇人会代她养这个孩子,便绝不会食言。
马匹跑的飞快,却还是架不住身后穷追不舍。
穆清不认路,驾着马奔逃,却不想竟跑到了悬崖边。
前方已经没有路了,后面的人也已经追了上来。
他们看着被困在崖边的穆清,朝他伸出手:“把孩子交出来,饶你不死。”
穆清紧紧抱着孩子,一步步向后退着,他没想到竟会在这里遇到死局。
面前这几人明显穷凶极恶,无论他是否交出孩子,他和孩子都绝无生还的可能。
他凑在崖边向下看了一眼,下面层云叠嶂,一眼看不到底,跳下去凶多吉少,可对上面前这几个人,他们一样会死。
穆清不禁苦笑,他千辛万苦逃出京城,甚至都没能再见奶奶一眼,就陷入如此境地。
那些人见穆清不肯交出孩子,却又在悬崖边游荡,也不敢轻举妄动,正僵持着,却见穆清低头看了怀里的孩子一眼,接着转过身,抱着孩子纵身向下跳去。
那些黑衣人见状,立刻就要来拦,却还是迟了一步,只扯断了穆清头上发带,转瞬便看不到穆清的影子了。
他们恨恨把断掉的发带丢在地上,正犹豫着该怎么回去复命,身后突然传来了马蹄声。
几个黑衣人对视一眼,悄然离开了崖边。
不多时,一行身着劲装的人出现在了这里,他们脸上都戴着银色面具,身上自有一股肃杀之气,为首的青年,不是丁炤又是谁?
行至悬崖前,丁炤从马上跳下来,他盯着一旁枣红色的马,走到近前,细细看着马鞍上的小字,如林春所说,确实是京城的铁铺所打,他又检查马身上的东西,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能证明身份的东西,正查探着,一旁跟着来的暗卫拿着一根发带跑了过来。
“大人,这发带的料子……好像是宫里的。”说话的人有些迟疑。
他们奉命来找穆清的下落,若是在这处找到……岂不是意味着穆清凶多吉少?
推书 20234-06-29 :咸鱼美人破产后和》:[近代现代] 《咸鱼美人破产后和顶流闪婚了》作者:沈江山【完结】晋江VIP2024-6-22完结总书评数:7530 当前被收藏数:25702 营养液数:11125 文章积分:325,040,032文案:1.薄年生了张昳丽漂亮,讨人喜欢的脸蛋,身上坏毛病却多如牛毛。娇气、咸鱼、三分钟热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