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卷王系统考科举by花寻路

作者:花寻路  录入:07-01

院试两场一天便可以考完,是以江行只带了中午一餐的干粮。只是院试考场离书院远了些,自然离江行的院子和时家也远;得早早赶来才是。
夏季多雨,考试当天,城中下起了瓢泼大雨,书院外支起了避雨棚,供送考的人稍事休息。
江行整理了行装,正要告别时先生进入考场,就听得一声尖酸的讽刺: “呦,我以为是谁,原来是我那个不敬长辈的侄子。”
这声音,不用想也知道是江伯母。江大伯一家难对付,江行暗中松了一口气,庆幸今日阿摇和阿鸣没来。他心底不屑,但在先生面前也不好太张狂,于是就当没听见,偷偷翻了个白眼便罢。
岂料江伯母没得到反应,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江行面前,推搡道: “跟你说话,你是聋了吗?”
江家大伯的事迹早就在村里传开了,时先生心领神会,给江行递了个眼神。江行得了允许,毫不客气回击道: “我一个读书人,听不懂狗叫不是很正常?”
时溪午从来没见过这种路数,愣了愣,随后扑哧一声笑了。
江伯母一张脸涨得通红,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转移了话题,趾高气昂道: “我警告你别得瑟,等考完这场,我儿就是有功名在身的人了!我倒要看看你还能笑到什么时候!”
江伯母的儿子,也就是江行那个白胖的表弟,名叫江年。这几年里江行断断续续听说过他这位好表弟的事迹,那叫一个精彩。
江年光长肉不长脑子,根本就没法像江伯母设想的那样一路青云直上,光是院试之前的府试就考了好几次。就算考好几次也没考过,年年考年年落榜,最后实在没办法,江大伯和江伯母不知用什么法子找了主考官,这才“考”过去。
县试府试主考官都是本地的官员,虽说这些官员不全是本地人,但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些官员们也不敢轻易得罪本地有权有钱的人。
这样一来,要是有人想给自家小辈开方便之门,不算难事。想来江大伯也是同旁人一样,用钱财暗箱操作了一番,这才勉强把江年送到院试的考场上。
院试之前的童生都不能算有功名在身,操作一番影响也不大。再说了,这些操作未必是岭南独有,各地心照不宣,早就不算什么罕见的事了。
但到了院试这里,情况就复杂很多。院试的主考官由外地进士出身的官员担任,他们既不是岭南本地人,也不会在岭南任职当官,中与不中,全凭实力。
果真是亲妈,江行真的想不通,为什么江伯母会觉得江年能考过院试。他懒得跟这种人计较,拖长了声音阴阳怪气道: “是是是——我擎等着我那能当青天大老爷的好表弟过来给我颜色看。噗……”
江行没忍住笑了一声,随后便装腔作势地捂了捂嘴,眼里戏谑一点也没掩饰。江伯母气得七窍生烟,还欲再说什么,一个壮硕的身影蹭了过来,拉着江伯母的衣襟,犹犹豫豫喊了一声: “娘……别说了,别说了。”
正是江年。
几年前江家父母去世的时候,江大伯一家上门吃绝户,江年可没少搬东西。江行原以为他这表弟也是个黑心肝的,不曾想现在看江年这副懦弱的样子,事情倒不像他想的那样。
也许因为当时江年年纪尚小,父母说什么便是什么,不知好坏。几年过去,竟长进不少。江行这么一想,心底对江年的评价便由“蠢坏胖”变成了“蠢胖”。
江伯母被儿子拉着,仍然不歇气,一会说“我儿必能高中”,一会又咒江行落榜,叨叨了半天还不停,引得众人纷纷侧目。最后,维持秩序的官吏终于忍不住了,强硬地把江伯母抬走,这件事才告一段落。
江行原本还有些紧张,经了这么一遭,紧张的心情全没有了,光乐就够他乐一天。时先生却不淡定,翻来覆去把要带的东西检查了好几遍,最后拍了拍江行的肩膀,温声道: “不要紧张,就当平时练习。”
江行笑嘻嘻: “不紧张,不紧张。”
他心说平时练习可比这难多了。
奇怪的是,自今日来到考场起,系统便安静得有些异常。上午帖经考完后,江行啃着带来的干粮,试着呼唤它: “统子,统子。你在吗?”
086几乎秒回: “在。什么事?哎,先说好,我是不会帮你作弊的,作弊可耻。”
江行: “……”
我寻思我也没那个意思啊。
不过他算是看明白了,敢情是统子不想帮他开金手指,这才选择一声不吭。江行愤愤地咬了一口饼,道: “我也没指望你给我开挂,你那么大反应干什么?我就是喊一下。”
086像是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
江行奇怪道: “你怎么回事?之前的考试你也没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
“不是,是这样的。”
086叹了口气,似是犹豫要不要告诉他,最终还是开口了: “我一开始不是说我选了1001个人一起当卷王嘛。现在几年过去,这1001个人里面,有537个和你一样薅羊毛,任我怎么说都不动。”
江行乐了,道: “你这眼光也不行啊,怎么选的都是老咸鱼?”
086幽怨道: “咸鱼都算好的。剩下的463个人里,有289个想投机取巧,让我在考试的时候给他们开金手指。我不同意,于是他们也被淘汰了。你现在只有174个竞争对手了。这174个人里,又有51个考试没考过,还在重考。”
江行被饼噎得锤胸口,缓过来后道: “我品行高尚天资聪颖,不会作弊。”
086被无语到,选择继续沉默。
江行对于一千多人的竞争,再加上他考的是难度系数奇高的科举考试,原本心里其实没底。但是经系统这么一说,他浑身上下又充满了干劲,心想原来大家都是水货。
江行在一堆水货里,反而显得格外突出。他兴高采烈地啃完了饼,下午答墨义时,整个人都是斗志昂扬的。
折腾一天出了考场,雨已经停了。路边坑坑洼洼有好几处积水,没等江行找到先生的身影,一辆低调的马车驶过泥泞,缓缓停在了江行面前。
一双持扇的玉手挑开了车帘,露出一张精致的脸。车里的人朝他微抬下巴,说: “我来接你。不上来吗?”
待看清楚来人后,江行心道果然是大小姐。他没急着上去,问: “先生呢?”
“先生回去了。”时鸣道, “怎么,你不欢迎我?”
江行于是笑了: “这是什么话?我真是好冤枉啊。我只是怕先生没找到我,在这里久等。既然他先回去了,那我也不用再担心。”
说着,他几步爬上了马车,坐到时鸣旁边。许是马车太过张扬,考场外众人或探究或八卦的眼光纷纷投来,有更甚者窃窃私语,不知在说些什么。
这么大一个马车,江伯母自然也看到了。旁人尚且私下议论,不知这是谁家的,不敢直接上前;江伯母见里面坐的是江行,一点都不知收敛,到马车前“啧啧”两声,又酸溜溜地对江行说: “呦,考个试这么张扬,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县太爷呢!”
时鸣看不见,自是不知这道声音是何许人也。但是这声音实在刺耳,大小姐也不管是谁,揉了揉额头,不甚在意地说了一声: “真聒噪。”
江行道: “那我下去把她赶走。”
时鸣似乎不急,问: “这就是你那尖酸刻薄的伯母?”
江行家里的事情,相处间时鸣也略知一二,就是没亲身碰见过。

江行讪讪地笑了几声,不好意思道: “真是抱歉,扰你清净。”
江伯母喋喋不休的同时,也在偷偷打量车里的两人。江行自然是没什么好说的,但坐在江行旁边的那个姑娘,看着衣着华贵举止优雅,不用猜也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江行家中并不富裕,按理来说根本不可能认识这样的有钱人。江伯母眼珠子一转,再看那姑娘眼睛并没有露出来,而是蒙了一块白布,江伯母心底冒出了一个不好的想法。
这姑娘是个瞎子,不难看出来。再看江行一张脸也称得上风度翩翩,若是……
江伯母茅塞顿开,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大声骂道: “你这不要脸的东西,家里没钱了竟然能想出倒插门这种法子!你跟那些戏班子里的角儿有什么区别!亏你还是我侄儿,我本想帮衬几分;不成想你自己就先攀高枝儿了!真是晦气!”
听了这一席话,围观众人皆醍醐灌顶,露出了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看向江行的眼神也复杂了起来。
江行被骂了个狗血淋头,简直要气笑了,道: “你在胡说什么?你吃我家绝户的时候可没想过我怎么活下去,现在我连饭都吃不饱,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倒插门?还帮衬?这么多人看着,你也不嫌害臊!”
众人又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是被自家亲戚逼得没法。”
“也对啊,要是能吃饱饭,谁想倒插门啊?”
“现在来指责人家,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要是嫌小辈倒插门晦气,怎么没见她帮一下?”
江伯母被众人指指点点,一时没想到什么反驳的话,脸气得一阵红一阵白。时鸣心情不错,戏看够了,抬手示意车夫: “走吧。”
马车于是向前。江伯母被撞了个踉跄,气得在原地直跺脚。
摆脱了江伯母,马车内,时鸣调侃道: “倒插门?”
江行一愣。
当时反驳江伯母的时候他没思考那么多,顺着江伯母的话就往下说了。现在江行仔细想想,当时自己似乎并没有否认“倒插门”这一莫须有的事情。
江行干笑几声,感觉耳朵有点热: “哈哈,她乱说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时鸣转了一下扇子,表情不知是喜是忧: “如果真能招赘就好啦,怕就怕没人愿意。谁会娶一个瞎子当夫人呢?”
江行想了想,今年九月似乎是阿鸣的十五岁生辰,就快要及笄了。时先生似乎也在准备她的及笄礼。
想到这里,他把身体往侧边挪了挪,同大小姐保持一定的距离。
从前年纪小,在一块胡闹尚且算是孩童玩耍;如今越长越大,必不能再像从前那般,瓜田李下的,总归不好。
江行见两人之间空了一掌宽的距离,总算放下心,又想到古代女子及笄前几年,婚嫁之事陆陆续续的都会摆到台面上来;或提亲或说媒,除非名声太差或身有残疾,一般都不会无人问津。
很不巧,阿鸣身有残疾,没人来问并不奇怪。哪怕放在现代,娶妻时若知道对方是个瞎子,都得再考虑一番,何况古代?
但也不是非成亲不可。照时家的富裕程度,养一个时鸣还是小意思,留一辈子不算什么。
再说了,自古赘婿难为。碰到个好心眼的还行,要是不幸碰到烂心肝的玩意儿,万贯家财落入他人之手并非没有先例。
倒不如不成亲的好。两家来来往往的,他也能多照顾一些。
江行宽慰道: “瞎子怎么了?他们有眼无珠,反而配不上。”
时鸣扇子半遮脸,笑眯眯的: “你惯会说好听话哄我开心。我问你,你考试怎么样?若是考不上,先生可要怪我的。”
江行这回是真摸不着头脑,问: “我考不好,先生为何要怪你?”
不应该是怪我才对吗?
时鸣道: “因为先生觉得我经常打扰你学习呀。”
江行不信: “先生才不会这么想。”
“哎呀,被看出来了。”
时鸣一点也没有被拆穿的自觉,仍然笑意盈盈,问: “听你的语气,你一定很有把握喽?”
江行想说“那是当然”,但话到嘴边感觉太自大了些,还是谦虚点好;于是他又想说“也就那样”,但听着怪怪的,更像没考好的强颜欢笑。
末了,江行搜肠刮肚,终于想出一句很合适的话: “还好啦,我的水平你是知道的。”
他又问: “今天怎么想起来接我?”
时鸣轻轻摇着扇子,道: “我想接便接了,为什么要有原因呢?”
江行笑着摇摇头。
果然还是孩子心性。这么个大小姐,别说先生不舍得把阿鸣嫁出去了,就连他都觉得还是太早了些,跟在后面担惊受怕的。
雨在两人行路时又下起来了,隐约能听到雷声。马车车轮咿咿呀呀驶过雨地,像天地间雨幕中的一粒孤舟。
车外狂风骤雨,车内的帘子早已拉上,里面就是一方安谧的小天地。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了几句,气氛十分融洽。
行了半晌,马车慢悠悠在时家门口停下。玉竹早已等候多时,在两人下车时给江行递了一把伞,自己又为时鸣撑了一把,扶着时鸣往屋里走。
江行接了伞,意欲告别: “没什么事的话,我便先回去了。记得替我向先生问一声好。”
时鸣笑他傻: “先生就在屋里。你不如亲自向他问好?”
“对了,阿摇也在。最近飓风来临,先生特意跟着阿摇去了趟你家,让阿摇拿了些要用的东西。等飓风过去,你再回去也不迟呀。”
江行一想,确实很有道理。
城中房子大多用砖石砌成,虽然牢固,但抗风能力还是弱了些。
时家则不同。时先生出手阔绰,时家里里外外被整个儿翻新过,就连墙也是推了重建的。原本的小土墙被时先生换成了镶满了海蛎壳的墙。
这样的建筑当地人称为蚵壳厝,也叫蛎壳屋。海蛎壳镶在墙上,可以增强屋子的抗风能力,使屋子在飓风中能安然无恙。
一栋蛎壳屋要花费成百上千个海蛎壳,费时费力还费钱,一般只有大户人家才会选择建这样的房子。寻常百姓若是遇到特别猛烈的飓风,都会选择在家中挖个洞躲进去,实在不行就去山洞,因而即使在沿海一带,蛎壳屋也并不多见。
若是在时家的一整栋蛎壳屋里避风,确实更安全一些。江行并不推脱,转身跟着时鸣主仆二人进了时家。
吃完晚饭后不消片刻,风果然排山倒海地刮了起来。随着飓风,雨水倒灌于天地之间,四下昏沉。屋墙上的海蛎壳被风吹过,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谁人在吹笛。
屋外飞沙走石不甚安宁,屋内早有准备,除了间歇震耳欲聋的雷声吵人耳朵,还算安逸。就是天太黑,没什么好玩的。几个孩子兴致缺缺,早早就睡觉去了。
江行也要回屋,临走时却被时先生叫住。他折返回来,坐到案几边上,问: “先生唤我何事?”
时溪午不知从何处掏出一张信笺,顺着案几推了过去,说: “你此番考完院试,已是秀才,我没办法再教你什么啦。等放榜之后,你便拿着这封信,去高学段读书吧。”
江行久违地想起,看着博闻强识的时先生,对外似乎只是个秀才,教的也只是明思书院低学段的学生。
他垂下眼睫,复又抬头,问: “先生就如此笃定我能考中吗?”
“不是我笃定你能中,”时溪午说话很直接,“是你自己心里已经有答案了。我又何必设想那些不好的结果呢?”
江行不语,心道先生果然眼光毒辣。
他考完后,嘴上说的脸上显的都是“还不一定”,其实心里早就笃定自己能中榜了,不想先生竟能看出来。
时溪午眼神示意他接过信笺,道: “这是给你的举荐信。等放榜之后,你去高学段找梅逊白梅夫子,他会收你为学生的。你往后,便跟着他继续学习吧。”
江行立即将信笺推了回去,道: “我只有您一位师父。”
相处久了,乍然让他拜别的夫子,他总要做一下心理准备。这也太突然了些……
时溪午敲了一下他的头,轻斥道: “榆木脑袋。小小年纪,怎地如此迂腐?人常说‘转益多师是吾师’,莫说是我,就连这位梅先生也不一定能一直教你,你若是一生只认一个师父,你的学问还怎么进步?”
江行被骂了这么一通,气势矮了一大截,讷讷道: “可是……”
“没有可是。”
时溪午态度强硬,“这位梅先生同我是旧识,见了我这封信,他不会不收你的。再说了,我只是不再教你,我又不是死了。若想再见,我家就在你隔壁,你多来玩不就可以了?”
江行被他的话吓了一大跳,急道: “先生!”
哪有人口无遮拦,把死不死的挂在嘴上啊喂!
时溪午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太好,欲盖弥彰地咳了几声,道: “总之,把这封信拿着。”
江行实在拗不过,伸手拿走了信笺,连句话也不肯多说,心事重重地回了屋。
平心而论,他不想再拜一个什么梅先生梨先生。
换个夫子,也不知道那个夫子的方式适不适合自己,还得重新磨合——磨合也要一段时间。他是真心喜欢时先生,要不是他得去高学段读书,他想一直向时先生求学。
可时先生的考虑并非没有道理。若是一直跟着时先生学□□有一天会有对方教不了的东西。他有系统这个金手指,他倒不甚在意;只是时先生又不知道这些,这么安排本就合情合理。
也不知道他在别扭什么。

江行心烦意乱,躺在床上听着雷声雨声,怎么也睡不着。
换了夫子的话,往后他如果想来时家,求学这个理由就不管用了,还得找别的借口。但是,他……
江行摇摇头,心里觉得自己真是奇怪。不来就不来么,有什么大不了的?自己怎么跟丢了魂一样。
雨滴拍在窗棂上,声音细密,就像是有人在拿油煎鸡蛋。天边一道闪电照亮了整个屋子,江行心事重重,听着雨声,翻了好几个身。
屋外响起一阵雷声,大得似乎要把天地都给掀翻。江行没来由地想,盲人听力一般都很灵敏,这么大的雷声。阿鸣会不会害怕?
对了,阿鸣。
他一下子躺不住了,马上爬了起来,穿上鞋子抄起伞就往时鸣那边跑。跑到一半,江行的鞋子甚至丢了一只。远远地,他看见时鸣的屋子果然还亮着灯。
烛火昏黄跳跃,他立在门前,抬起的手正要敲上那扇门时,又犹豫了。
一时冲动跑过来,不知情况如何就断定人家会害怕,多少有点自作多情。再说了,时鸣带着玉竹,再怎么害怕,也轮不到他来管。想明白之后,江行脑子总算清楚了点,要敲门的手缓缓放下,转身欲走。
那扇透着昏黄暖光的门却打开了。
江行以为是玉竹,脚步一顿,回头道: “抱歉,我……”
“你怎么了?”
江行呼吸一滞,不想开门的竟是时鸣本人。
此刻的时鸣披散着如瀑黑发,一手扶着门扇,脚上连鞋也没穿,显然是急着给他开门。
时鸣本就生得极美,此情此景下更显清绝。饶是江行看了三年,现在再借屋里暖光看着这张脸时,他依旧恍惚了一瞬。
老天爷,他感觉他的心疯狂跃动着,几乎要蹦出来了。
时鸣不明所以,又问: “你来干什么的?”
江行支支吾吾了半天,脑子又迟钝着不会思考了。卡壳良久,江行不尴不尬地吐出一句: “没事,我就是来看看你。”
话一说出口,他就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这算什么?大晚上跑到人家姑娘屋里,对方不会以为他是什么变态吧?
时鸣听了他的解释,愣了愣。
外面一道雷劈下来,江行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被吓了一激灵。缓过神来时,又听时鸣道: “一会儿雨又要大起来了。进来坐坐?”
江行下意识就想拒绝,低头看到时鸣不着寸缕的脚,他像是被刺到一般移开了眼睛,出口的话就变成了: “……你怎么不穿鞋。”
江行眼珠子移到了自己脚上,见自己一脚踩着湿透的鞋,一脚也是光溜溜的,顿时没话说了,心想自己不也是光脚,怎么还好意思说别人。
时鸣却答: “啊呀,我急着给你开门,忘记了。你遮遮掩掩不肯说来意,我只好光着脚站这么久啦。”
被她这么一说,江行内心颇感自责,道: “我这便走了,不打扰你。”
他理了理自己被打湿的衣服,要撑伞走。不料那把伞一路在风雨中飘摇,早就烂了。江行懊恼地拼着断裂的伞骨,道: “伞断了。”
“那么大的雨,伞不断才不正常吧。”
时鸣笑话他,又侧了侧身子,道: “你确定不进来坐坐吗?雨还要下一阵子,你怎么回去?”
江行叹气,有些后悔跑了这么一趟。
来便来了,来了就要走,自己今晚真是莫名其妙的。江行心乱如麻,糊里糊涂跟着进了屋,心想坐一会儿就马上走。
“玉竹被我赶去休息了,这里没有旁人。现在,哥哥,你总该告诉我,你为什么顶着大雨跑过来了吧?”
时鸣两手撑在床边,一双脚晃来晃去,晃得江行有些眼花。
又一道雷声响起,江行神志不清地说了一句: “我担心你会害怕。”
我担心你,所以我来了。
时鸣的脚不晃了,歪着头问他: “所以你觉得我害怕打雷吗?”
“现在不觉得了。”
江行支着下巴,有些脸热。
时鸣好像有意逗他: “不,我害怕。”
嘴上说着害怕,但脸上一点害怕的表情也没有。江行心想小瞎子自己看不见,怎么把别人也当瞎子;还用无所谓的表情说这种话,鬼来了都不会信吧。
江行没戳穿他,憋笑道: “你别害怕,有我在。”
时鸣也笑: “好吧,那我不害怕。”
一会儿害怕一会儿不害怕,真是难办。江行知道她在瞎说,觉得有点好笑。但反正没什么大不了的,顺着她也无妨。
屋外雨越下越大,好半晌都没要停的意思。一声雷响劈开天幕,门外响起敲门声。
“今夜我这里可真热闹啊。”
时鸣没头没尾说了一句,倒没急着去开门,反而摸索着床下的鞋子慢悠悠穿上。敲门声愈发急促,江行站起身,道: “我去开吧。”
时鸣点点头,没推辞,道: “嗯,毕竟是你妹妹。”
江行开门的动作一顿,不合时宜地想:她是怎么知道的?
其实门外是谁不难看出来。既在时家,这个时候敲门的也就只有时先生或者阿摇。时先生体形高大,而外面的那道身影娇小,显然不是先生,是阿摇。
问题在于,时鸣又看不见,她怎么分辨出来的?难道是听脚步声?
可是外面雨下得那么急,脚步声早就被盖得听不见什么了。若真是靠脚步声,那阿鸣的听力,恐怕比他想的还要灵敏。
那……同样是没有出声,只有脚步声,在游船上那次,是怎么回事?
这么说的话,当时阿鸣在江行进入船舱的时候,应该就已经听出是他了。
那为什么还是一副凶巴巴的样子……
推书 20234-06-30 :美人炮灰恃强行凶》:[穿越重生] 《美人炮灰恃强行凶[穿书]》作者:祝如意【完结】晋江VIP2024-6-24完结总书评数:326 当前被收藏数:1507 营养液数:394 文章积分:25,195,744文案:相传,先剑宗大弟子有个恨了十年的人。这个人谋他财,害他命,已经消失十年了。柳闲穿书穿错了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