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出黑雾,根本不可能看着江西糖亲谭霜雪。
霍从不顾自己身体里的毒,想立即让谭霜雪灰飞烟灭,元归云却出手,阻挡了他的攻击。
“让开。”霍从语气冰冷:“你以为我真不敢对你动手吗?”
元归云的灰眸现在也很冷:“公主想做什么,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只要公主想,公主就是跟他在这里现场做/爱,你也只能看着,更被说一个吻。”
现场做/爱?
霍从心脏一缩,明显被元归云说的话气疯了,黑眸里蒙上了一层黑雾,对元归云的杀意已经藏也藏不住。
元归云直接用金线编织的网,挡住黑雾,半步不退让。
江西糖根本不想管霍从此时是怎么想的了。
他知道元归云一定会拦住霍从,所以无视了那些声音,蓝眸只看着谭霜雪的眼眸,微微俯身,在谭霜雪还能看得见,还有意识的时候,在他发紫发黑的锁骨上,落下了一个柔软的亲吻跟几滴滚烫的热泪。
这个吻很干净,也很纯净。
在吻落下的瞬间,谭霜雪一直颤抖的身体反而平静了。
江西糖抬头,谭霜雪朝他微微弯了弯眼眸,害羞,满足,又平静。
江西糖也费力弯了弯蓝眸。
“雪雪,我没有怪过你。”
“你身上的标签马上就会完全消失,就像你所说的一样,你也会自由了。”
“雪雪,闭眼睡吧。”
“我不看你。”
江西糖知道谭霜雪不想让自己见证他融化的过程,知道只要他看着他,他一定就会睁着眼。
可他能看得出,谭霜雪已经很累了。
“我不会忘记你的,雪雪,好朋友,睡吧。”
江西糖尽量平静的转过身,刚转过身,立即抬起一只手死死捂住了唇。
谭霜雪看着江西糖的背影,根本不愿意闭眼。
尽管在最后的弥留之际,他也没有闭眼。
霜蛇最后爬上谭霜雪的身体,蹭了蹭锁骨的位置,跟着化为了一滩血水。
霍从停下手,明知谭霜雪化成的水有毒,也要用标签吞噬干净,一滴也不剩。
毫不意外,下一秒他猛然吐出一口黑血,身体里的毒性加深。
江西糖根本不敢回头看,他流着泪,踉跄着走了两步,猛然伸手抱住元归云的腰,把脸埋在背上,放声大哭。
谭霜雪这次真死了。
他为他毒杀了自己。
第124章 第 124 章
江西糖并不是没有见过死亡的稚子。
他见过死亡。
可他没见过如此悲伤, 与他有关的死亡。
谭霜雪的死亡连个全尸都没有,只剩下一摊血水,死气沉沉的流动。
谭霜雪的模样前几秒还映射在他的瞳孔,朝他弯眸微笑了, 现在却什么也不剩, 空了, 变虚无了,不存在了。
江西糖都不会去想有没有来世——就算有来世,今生的谭霜雪也死了, 他在这个联考考场认定的第一个朋友,在他面前,断了气。
好难过,真的好难过。
江西糖觉得自己仿佛溺水了, 四周都是水,钻进他的身体, 又从他的双眸跟皮肤流出,就算很快便打湿了元归云的后背, 他也根本停不下来。
眼泪是一种发泄渠道。
如果他现在不哭,情绪堆积在他的胸腔,他会爆炸的。
江西糖哭的睁不开眼, 哭的浑身流汗,哭的双腿发软,说不出话,只剩下哭的本能。
他哭的没有力气,搂住元归云的手臂渐渐松开, 差点完全掉落的时候,元归云微微侧身, 伸出手臂,反手将已经没有力气的公主,搂到前面,用抱小宝宝的姿势,将公主抱了起来,背对霍从,任由公主的眼泪哭湿后背后又开始打湿前胸。
他知道公主难过的想藏起来,所以把以这种姿势,将公主藏得严严实实。
江西糖全程如同一个漂亮哭泣洋娃娃,除了哭泣外,没有别的动作了,任由他人摆动。
公主从来没有那么悲伤过,爱心尾巴都完全蔫了。就好像谭霜雪化成了好多水,公主为了陪他,也要强迫自己哭出那么多水。
元归云的手温柔不断安抚公主的后颈的位置,俊美如神袛的完美面孔,此时没了一直的平静,眉峰微微皱起,透露着带着些许煞气的凶意。
元归云自从进入考场后,一直表现的都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背景板,他收起来强大的个人气场,稳稳当当的拿着考场给予的“弱者”身份卡,老老实实被公主护在羽翼之下,像个没脾气的背景板男人。
真是如此吗?!
怎么可能,天大的笑话。
元归云表现出的无害是因为想满足公主的愿望——公主想最大程度承担起考生的责任,不想让他这个金手指一手包揽压力,那他就收起一切,做背景板,任由公主发挥。
公主是考生,需要各种高光环节,他什么也不喜欢,只需要站在公主身边做无名的助攻。
这样的存在是不需要任何煞气与杀伤力,那样会抢走公主的光,被他人注意,引来没必要的麻烦。
所以元归云的表情一直平静又温和,没棱没角,只剩下天生的俊美容颜跟完美的身材,支撑着他的名字,他的存在,这也是为什么他被看直播的观众叫男狐狸精。
实在是,在俊美的外貌条件,只剩下皮囊可看,就会变得平庸,刺激的了别人的眼睛,刺激不了别人的心。
可现在,元归云因为霍从的操作,露了锋芒,不会在做一个平平无奇的背景板。
霍从的出现,明显破坏了原本的规则。
一切要重新洗牌。
又暗示了元归云之后的处境危险。
可这些元归云都不在意,他不在这些,也不在意霍从死而复生,他眉眼的煞气,只是因为霍从让公主快哭晕了。
有多少眼泪就代表公主有多么难过。
“你真以为杀死谭霜雪,就能改变现状?你能杀死现实的谭霜雪,杀不死公主心里的谭霜雪。”
元归云微抬灰眸跟霍从的黑眸对视,空气里仿佛有噼里啪啦的电火花。
一个冷,另一个更冷。
一直无人在意的萝桃桃原本想趁无人在意离开这里,结果一点一点移动的太慢,没离开修罗场范围就看见谭霜雪被捅心脏,又被救下。
萝桃桃:“……”
她发现自己昏了头竟然走错了方向,立即选择回到江西糖身边。危险男人有这样的实力,她根本跑不掉。
然后萝桃桃继续移动,于是无人在意的她,不幸亲眼看见叫霍从的男人,为爱发疯,直接用标签把谭霜雪化成的血水都给吞噬了,接着吐血。
罗桃桃不敢动了:“……”忽然发现,她以前经历的所谓修罗场,就是小朋友过家家。
她捂着心脏,紧张的直扣手指盖,心里祈祷自己一直可以无人在意,被所有人遗忘。谁也不要记起她,谁也不要记起她,她不要面对疯批。
元归云的话精准的踩霍从的雷。
这还不够,他接着在霍从心上插刀。
“第一次跟公主见面,我便问了你的存在。”
霍从冰冷的黑眸微动,对元归云的杀意就被那么简单的话给压制住了。
若是他是一只发疯了雪狗,跟江西糖有关的一切,要么成为拴住他脖颈的缰绳,要么就成为会令他更加疯狂的鞭子。
霍从来迟了,他不知道第一个月考,刚从书里出来面对考场的宝宝会做出什么表情。
尽管他知道元归云要说的内容一定不会如他的意,他也无法抵抗这种诱惑。就如同他嫉妒谭霜雪被宝宝在乎着,所以就算知道血水会增加毒性,他也要吸收,让谭霜雪灰飞烟灭,也将这份在乎锁在自己的身体里。
只要是宝宝的一切,无论是什么,无论好坏,他都要。
霍从若是见面就将心中所想说出来,亦或者表现出来,江西糖一定不会拥抱他,也不会靠近他,为他高兴。
他俊美清贵的五官太有欺骗性,会让人忘掉邪神的概念。若是他没有一言不合就杀了谭霜雪,谁也看不出来他的内心如此疯。
元归云没有添油加醋,他陈述事实,只不过语气故意加上了玩味与嘲讽:“我称呼你为前男友,公主立即下意识否认了。我问是现男友吗,公主理不清,下意识逃避了,没有回答,这是我跟公主第一次谈论到你,你不是前男友,也不是现男友,是一个公主找不到词形容的存在。第二次谈论,我要替代你的位置,让公主选鞋,公主哭了,因为迷茫,我问公主是不是喜欢你,公主没有逃避,面对了,却说不知道,他那时都不明白自己,也自然不明白喜欢不喜欢你,不过,公主并没有一直纠结你的存在,我给公主选了一双鞋,公主不喜欢,自己选了另一双,站起来了,笑了。第三次谈到你,就在现在,刚刚,公主说了自己不喜欢你。”
“逃避,不知道,承认……你知道自己在公主心里到底是什么存在?我们第一次对话,你也下意识逃避了我的问题,没有回答除去作者设定外,你是公主的什么人。”
“霍从,你跟公主最初做了同一个选择,答案很清楚了。”
“你们因为作者设定有关系,又没有真正确定的关系,真要形容,就是单身的公主躲进了单身的你的庇护之下,公主向你支付了美貌所属权,得到了你的庇佑。你支付了能力范围之内的保护,得到了公主的美貌所属权,可以宣告主权。”
“你们的关系建立的时间太短,相处之间,算得上暧昧对象,也只有在那一瞬间——就是公主谈到你,对你印象最深的一瞬间,结果很快关系破裂,你们就死了。”
“那一瞬间就是——”
元归云:“你说过的,第三个副本,公主抱着你哭,说要回家,你答应了公主,也因此而来。同样的场景,公主记得是——他个子很高,但有一次蹲下来给我穿了鞋。”
元归云深深的记得这句话。
他重复:“他个子很高,但有一次蹲下来给我穿了鞋。这是公主在选鞋的时候,没有任何理由,任何人操控,只因为想到你,想到我要替代你的存在,真心之言。公主不懂,我懂。这是公主想到你最深刻,最暧昧的瞬间,也是——”
“霍从你可以当做公主此生唯一一次对你心动过的瞬间,以后就绝版了。”
“合作者,仰望者,或许瞬间心动的暧昧对象,霍从,邪神,杀人的邪神……脱离作者设定,这些就是你跟公主以前,现在,未来的关系。”
“没有朋友。所以你是如此嫉妒谭霜雪,嫉妒被公主在意的每一个人。”
杀人不过头点地,扎心不过血花四溅。
可元归云,却做的比这都狠。
他直接把公主跟霍从的关系说得清清楚楚,残忍说出本质,将霍从骨子里生长的部分公主,强行给剥离开。
那点雾蒙蒙,隔着薄纱的瞬间暧昧,也被元归云说透,说烂,暴晒在阳光下,由白月光变成了朱砂痣。
白月光有机会成为天上月。
朱砂痣只会变成地下泥。
他个子很高,但有一次蹲下来给我穿了鞋——成了泥。
霍从浑身青筋暴起,第一次失态,也是一次彻底失态。
他几乎咬紧牙关,生平第一次紧张的动也不敢动,视线如同羽毛一般落在被元归云说的话吸引,只是小声抽泣的江西糖身上。
有的心动,或许是心动,或许不是心动。
或许说出来是心动,或许放在心里才是心动。
也或许是心动后,才发觉那是心动,没心动后,又觉得那不是心动。
如何能说得清?说不清。
江西糖吸了吸鼻子,哭肿的蓝眸看了霍从一眼,隔着一层水雾,双方都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他突然动了动小腿,猫爪似的踩了下元归云的大腿。
元归云立即调整了姿势,单臂抱着,空出一只手,一只宽大的手掌。
霍从从来没有那么恨过一个人。
他此生的恨,全部都汇集在此刻,集中在元归云身上。
不死不休。
“元、归、云——!”
江西糖没有被霍从的声音吓到,他直接屈膝踩在元归云的手掌之中,露出白皙漂亮到能让任何人神魂颠倒的脚踝。
“那是原文的话。”
江西糖踩着元归云的手,扭头看向霍从,用哭哑的声音一字一句说:“我没心动过。”
刚才还杀了谭霜雪的霍从,瞬间脸色苍白的跟鬼一样。
没有风。
霍从却虚弱身体摇摇欲坠,嘴唇不断流出的血,很快打湿了白皙的下巴,喉结,锁骨。
他狼狈的像彻底被染脏的清冷初雪,又像只永远也不会有家的流浪狗。
冬雪一直下。
他再蹲下,也祈求不到新的春日。
第125章 第 125 章
霍从垂着头半晌, 尽管脆弱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倒了,也没有等到江西糖的心软。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终于放弃了等待,主动抬起杀了人也仍然干净的手, 一点一点擦干净嘴唇上沾染上的黑血, 缓缓抬起眼, 黑眸平静幽深,没有一丝一毫的脆弱,气场在瞬息之间就完成了完全转变。
“没关系。”霍从神色恢复了平静, 他的唇色苍白,英俊的五官比最初还冷,没有一点人气,反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诡谲冷意的非人感, 他开口一字一句说:“宝宝,是我错了。”
江西糖的眼眶还红着, 明明霍从的模样没什么变化,他却忽然之间敏锐的感觉到霍从像是彻底撕掉了一层伪装, 露出了最本质的自己。
霍从原本清冷好听的声音都变成藏在黑暗里的粘稠之物,带着浓浓的阴冷感,死死的缠上了他, 如影随形,怎么都甩不掉,永远也甩不掉。
霍从道了歉,认了错。
江西糖咬住嘴唇,不知为何吓的心脏暂停了一秒, 蓝眸闪过一丝惧怕,根本不敢接霍从的话。
之前的霍从哪怕面容清冷, 可给人的感觉最多是高岭之花,很难接近,但是仍属于人类的范畴,所以江西糖敢靠近他,也敢拥抱他,跟他聊天与对峙。
但抬头后的霍从变了,他黑色的眼眸不再是人类的眼睛,倒像是没有尽头的深渊。俊美的五官因为没有一丝人气的缘故,变得更俊美冰冷,这种怪异的俊冷达到了一种极致,给人的感觉就不再是人类。
这样的霍从道的歉,江西糖真的不敢接话。
“我以为你会喜欢以前的我。”
霍从平静的说出这番话,看起来似乎是接受了江西糖没对他心动过的事实。
江西糖本应该松口气,紧绷的精神放松下来,他却没有。
此时,他莫名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对霍从的警惕达到了最高级别,就像第一次遇见元归云时那样。
“是我错了。”霍从再次道歉,江西糖却感觉后脖颈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他本能抗拒的瞪大眼睛,排斥霍从接下来要说的话,但是霍从根本不会因为他的感受而改变,清冷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强行往他的耳朵里钻:“既然宝宝没有对以前的我心动过,那我们便斩断过去,重新认识。”
宝宝说没对他心动过。
好,霍从就当以前文中的自己死了,他彻底抛弃自己,也不再伪装了。
他本来就已经不是与宝宝初见时的自己。
“谭霜雪算我送给宝宝的第一份见面礼。”
“……什么见面礼?!那是人命,是我的朋友。我根本不要你的见面礼!”
霍从的声音很宠溺,他轻笑一声,根本不在意江西糖对自己的态度差:“还有第二份,宝宝猜猜看,是谁?”
第二份?还有什么第二份?!
江西糖喉结滚动,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他的爱心尾巴死死的缠在了元归云身上,简直又气又怒又害怕的质问霍从:“你杀了雪雪还不够,你还要杀谁?我不要任何礼物,我不要猜,你也不要再对任何人动手了!”
霍从只道:“宝宝真不猜吗?”
“……”江西糖直面没有任何伪装的疯批霍从,根本难以招架。他深呼吸一口气,抬手擦了擦眼泪,决定最后一次跟霍从好好谈一谈:“霍从,你不要这样继续乱杀无辜了。仗着自己力量强大就随意剥夺他人的生命,不顾他人的喜怒哀乐,这样的人哪怕拥有最强大的力量,我也看不起。你已经杀了我的朋友雪雪,还想杀谁?我已经无法原谅你,如果你继续乱杀无辜,那我们只会成为仇敌。”
谭霜雪的命已经成为他们之间横跨的银河系,无法跨越。
即使谭霜雪最后是死于自己的毒液,可若不是霍从先出手杀人,悲剧不可能发生。
江西糖不会因此杀了霍从,也不会遗忘释怀。
在这件事上,他会无法原谅霍从。
——原本就不是爱人,现在连旧友也做不成,只能做最熟悉的陌生人。
可霍从要是执迷不悟,继续这样拿别人的命疯下去,江西糖怀疑他们最后会成为仇敌。
“宝宝,我没有乱杀无辜,是他们死有余辜。”霍从冷漠道:“看来宝宝是不想猜了,那就不猜了。”
话音落下,霍从抬手一拽,硬是从凭空出现的黑雾里拽出一个出乎意料的人。
头扎小啾啾,素雅的道袍,带着转换器的耳朵,发红的几个卦象几乎贴在男人身上。
江西糖瞪大了眼睛。
被黑雾挟持的男人,以跟谭霜雪同样的姿态,被霍从掐住了脖颈。霍从甚至漫不经心,像对待宠物一样用食指撑起了男人的下巴。
“宝宝想让他活?”霍从语气平静的问。
江西糖几乎不敢置信地吐出男人名字:“……温轨?!是温轨?!!”
怎么会是温轨?!
怎么会是他?!
霍从怎么会把温轨抓了过来?!
“霍从你抓他干什么?!他没掺和进来,我们也没关系,根本不是朋友!”
江西糖神情紧张的看着霍从,生怕他一言不合又杀死了温轨。
霍从真变了,他疯了。
杀了谭霜雪还不够,他还要杀温轨!
要知道温轨根本都没入选,当天就出了神殿,他是为了保护自己的生命,才远离了神殿。
现在发生的一切对温轨而言,就是一场无妄之灾!
江西糖对上了温轨的眼睛,想到温轨是个哑巴,都不会说话,便更愤怒了,他的蓝眸因为愤怒之火变得明亮无比!
江西糖转而注视霍从,若是霍从还有一丝一毫的人性,那在闪烁明亮人性之光的眼神下,他一定会动摇,放了温轨。
结果,霍从根本没放手,反而下手更狠了。
谭霜雪从霍从手中逃脱,好歹还有生的机会,是他自己自愿放弃的。
温轨却比谭霜雪惨。
他被抓住的那一刻,便入了死局。
霍从对他的宝宝勾了下唇角,下一秒就杀死了温轨。
黑雾里冒出了无数根触手插进了温轨的身体,一秒钟的时间,温轨的血肉就被吞噬,变成了一堆人骨。
温轨不会说话,所以他没有发出哀嚎,只是在临死前,动了动手,做了两个手势。
懵了,江西糖再次懵了,人傻了。他无法接受,上一秒还在跟温轨那双想说话的眼眸对视,下一秒就听见一堆骨头落地的声音。
故意的。
——霍从是故意的。
他杀了温轨都那么随意容易,以他的力量,怎么会留下温轨的尸骨?只有一种可能,他是故意的。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从江西糖的心脏蔓延到四肢。
“疯了……”江西糖看着霍从,心神俱震之下,只有这一个念头:“你疯了……霍从……你不是霍从……你是邪神……”
他认识的霍从绝不是如此暴虐乱杀之人。
霍从是排行榜第一的大佬,他是受人追捧的大佬,不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
从书里出来的不是那个大佬霍从,是被邪神污染后的霍从。
江西糖再也不会忘记这点了!!!
可就算是邪神,也不能如此轻描淡写又杀死了一个人吧?
这种昨日认识之人,今日就死在自己眼前的感觉几乎要逼疯江西糖。
他看着温轨的尸骨,忍不住掉眼泪。
为什么啊?怎么会这样?
他以为温轨已经逃离了神殿,以为他能在神殿外好好生活。
江西糖已经更崩溃了,却听见罪魁祸首还在那里语气平静问他:“宝宝,你为他哭了。”
“哭了,我是哭了,我为什么不能哭?!霍从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为什么?!他根本不认识你,他明明可以在外面过好自己的的生活,而不是现在变成一堆骨头!”
江西糖愤怒的看着霍从,双手握拳,很想上前打霍从几巴掌,毁掉他现在的平静表情。
他刚杀了人,怎么可以那么平静?
霍从说:“他在试图想进入神殿。”
江西糖听到这种原因只觉得荒谬,声音都提高了一个度:“因为这个,你就要杀了他,说他死有余辜?!”
“当然不是。是因为宝宝想让他活。”
“那么多该死的候选人,宝宝你却唯独给了他活路。”
霍从说着抬脚踩碎几节温轨的骨头,平静的语气透露着丝毫不掩藏的杀意:“他凭什么?”
“……”
江西糖看着霍从的动作,再听他冷漠无情的话,瞳孔剧烈颤抖了几秒,沉默不语。
“现在还单独谭霜雪悲伤吗?”霍从问。
江西糖的睫羽飞速颤抖,竟然明白了霍从的意思,心不由地更冷了。
霍从故意留温轨的尸骨,就是不想他的悲痛全部留给谭霜雪。
“宝宝,这只是开始。”
“我来这个世界比你想象的要早。”
霍从说着,竟然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梦幻的像是初雪融化一般,好看极了:“重新认识一下,我是邪神霍从,为你而死,也为你而生。所以,你也只会是我的。”
霍从这是彻底抛弃了过去的自己。
或者说,他不再伪装压抑自己。
人类的温和手段唤不回自己的珍宝,那就用邪神的手段,结果不会有区别。
“……你骗了我。”
江西糖此时怎么会还不明白?!
霍从最初就在骗自己,什么好说话了,能好好交谈,全部都是他演的!
“我绝不可能是你这个骗子杀人犯邪神的!”
“哥哥!”
江西糖彻底打消跟霍从交谈的打算,看见元归云的金线悄无声息的爬满自己所站的位置,感觉到爱心尾巴被捏了一下,立即沙哑着声音叫了一声元归云的名字。
他们心有灵犀,江西糖知道元归云是要带他走。
他最后看了一眼躲在角落的萝桃桃,快速做了个口型提醒她:奔现,牌。
萝桃桃本来就不傻,被提醒后,立即想起来鬼牌,眼眸一亮,想也不想就用鬼牌闪现跑了!
再不跑是傻子。
不过没想到小魅魔考生到这个时候还能想起她,她还以为自己被遗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