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兰笙看完一张照片去看背面的文字，没忍住读出来：
“在寂静无息的浓夜，
我也曾罪孽深重地祈盼，
你我都是无可救赎的恶灵。”
“？”青年皱眉：“这不是我第一部舞台剧的台词吗？”
小笨好奇地竖起耳朵：“喵？”
下一秒一人一猫头顶就落下一道磁性的男生：“你怎么会找到这些？”
“哦，小笨找给我的。”兰笙头也没抬就不假思索把罪魁祸喵给供出去了。
小笨：“喵喵喵？？？”
“啊不对……”兰笙抬起脑袋，终于后知后觉：“谢逢歌你你你……你就洗完了？”
眼前赫然是刚刚出浴的谢逢歌，身上就披着件丝绸浴袍，露出健美好看的腹肌和长腿，发鬓还在往下滴水。通身都透着股优雅和禁欲。
但都不等谢逢歌做什么，兰笙突然猛地坐在地上，脸色一下涨得通红，捂住鼻子和眼睛。
“你你你你……！”
谢逢歌：“？”
兰笙压根不敢出声，紧闭双眼就是一个抱着小笨连连后退的大动作。
啊啊啊啊流氓！谢逢歌怎么出来都不穿内i裤的！！
他刚刚抬头，全看见了！！！
两个人把浴袍穿得整整齐齐，坐在手捧热茶，在书桌前相对而坐。
谢逢歌在整理刚刚被兰笙从抽屉里取出来的那些照片。
兰笙尴尬地抠抠手。他其实有点想问谢逢歌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自己的？
但是他没好意思，四下张望目光落到里侧茶几上的一束黄色小菊花上。
“唔……肿柄菊？”兰笙显然忘了这花还是他买下来的，饶有兴致地跟谢逢歌讲起来一个笑话：“你不知道有个事情太好笑了哈哈哈……”
谢逢歌抬眸看了眼对面笑得颇为开怀的青年，听他说：“我们话剧团财长李劼你还记得吗？”
“他喜欢文学社小唐的时候，给她带向日葵就带成了这个哈哈哈哈这个肿柄菊总是被当成假向日葵卖。”
“当时李劼被我们剧团笑了一个学期，小唐很善良，安慰他说假向日葵也是向日葵哈哈哈哈……”
同样收到假向日葵的谢逢歌：“。”
兰笙：“呃……这个笑话是不是太冷了？”
他看看花又看看谢逢歌，觉得谢逢歌这个表情更禁欲了……心跳都漏了一拍。
兰笙颇有些脸红地噤声，假装寻找什么似的扭过头去。
然后他就又看见了放在茶几下面的酒馆包装袋。
“……”感觉有点眼熟。
兰笙皱眉沉思，脑子里晃过一瞬肿柄菊装在酒馆包装袋里的画面，还有他趴在谢逢歌背上哼哼唧唧的模糊印象。
以及……
“天……那个菊花是我……？”
谢逢歌沉静地“嗯”了声。
“当成向日葵送你？”
谢逢歌没说话，但看了眼花又垂下眸子的动作，答案是什么不言而喻。
兰笙：“……”又丢了脸了。
他觉得自己刚刚笑起来的样子有够癫的。
青年有点挫败地把涨红的脸埋进手心里，深深叹气。
谢逢歌说：“肿柄菊我也很喜欢。”
兰笙支棱：“真的？”
可他又觉得这很大程度上是谢逢歌出于教养，在安慰他。
但是谢逢歌说：“我记得以前你在直播间聊起过，你资助的西部地区儿童给你写信，信封里夹带了一朵肿柄菊的干花。 ”
“那里的沙漠荒地来了一批先锋工作者进行改造，他们在荒地大面积种植这种植物。一是肿柄菊耐寒耐旱适应性强，二是它们叶产量高易腐败，根系分泌有机酸，能在许多方面改善土壤环境。”
“啊……你还记得。”兰笙实在是太意外了。
读小朋友来信是寒暑假的直播日常，那时候小朋友都放假了，他们受到【Anderson】的资助，就心怀感念地想要用自己小小的力量也表达感谢。
最普遍的方式，就是利用假期的时间，给【Anderson】寄出一张张满怀天真的信封。
信上的字迹虽然歪歪扭扭的，但是凑在一起却格外工整。有的信纸上会画上一些可爱的画，有的会在信封里放上一片树叶或者一朵小花。
寒暑假期间，兰笙几乎每天都能收到【Anderson】基金会那边转寄过来的信件，他常常直播时随机抽取一些拆开读给水友听。
这不是他一个人的慈善事业，更多的是直播间善良的水友们一路支持而来的事业。
所以兰笙尽量最大限度地把孩子们的感谢信读给水友们。
信中不止是感谢，那是来自贫困孩童的心声，还有成长道路上的困惑、年轻炽热的理想、充满童趣的分享。每一张信纸都尤其可爱。
肿柄菊只是其中千百张信封中的一个。
兰笙通过【Anderson】基金会帮助过太多的孩子，他读过了太多的信。有些甚至自己都逐渐记忆模糊了起来。
他没想到谢逢歌还记得。
肿柄菊是什么时候的来信了？
兰笙凝眉苦想，愣怔地看着谢逢歌。
他已经整理好照片，装进一个新的木制盒子里。
精致古朴的上盖被扣上，发出一道沉沉的声响。谢逢歌从细致的整理中抬起脸来，眼皮垂睨又将视线落到对面的青年身上。
他答：“你直播过的内容，我都记得。”
兰笙不知怎么，微地脸红。
可能是谢逢歌看他的眼神太认真了。
兰笙一时间想不到要说什么，脑子里想到谢逢歌以【歌笙】身份成立的【Anderson】基金会，说：“谢谢你。”
“是我该谢谢你，兰笙。”
“谢我？”
兰笙有点懵，他是感谢谢逢歌提供了许多资金支持，让他以更加轻松的方式去做成了自己想做的事情。
但是谢逢歌谢他？
他什么也没有为谢逢歌做过。
“是你带我看见了这些，仅凭我自己的眼睛不能看到的事物和风景。老实说，我听你读起那些孩子们的来信的时候，我感到从未有过的真实感和满足感。”
谢逢歌语调潺缓，仿佛涓滴溪流淌着银亮的月色，总是不急不徐又温和动听的。
正如他本人一样的绅士正派。
兰笙产生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谢逢歌竟是这样一个实实在在的好人。
他听见谢逢歌继续表达感谢：“如果没有看见你，或许我至今也不能找到我作为人类之一个体，存在于社会的意义。同样的，也或许找不到生活对于我本身的意义。”
兰笙觉得有点绕。他似乎能懂。但他没有认为自己的解读就是正确的信心。
直到谢逢歌说：“自有记忆起，我的意义似乎一直都被家族赋予。”
僻静的书房，亮着一盏光照范围有限的澄黄台灯。两道冷静但激动的视线隔着一张书桌相撞。
刹那间，兰笙意识到心里那道疑惑许久的问题，好像有了答案。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我的？”兰笙小心翼翼地问。
“模拟联合国演讲，光华广场的观众席，秋天。”谢逢歌平静的说。
后来是在那位拥有金色眼瞳的印度裔教授的课堂上，谢逢歌坐在后排的窗边，兰笙的视线越过他去看窗外溪水旁的金色梧桐。
谢逢歌继而又说了许多和那天相关的事情。
譬如虽然已经入秋，但那天的太阳依旧十分毒辣。
广场人的人越来越多，后排几乎没有什么好的座位，大多数人都站着，谢逢歌前排的蓝色塑料凳子，还裂开了一道深深的破旧的痕迹。
Anderson的口语讲得十分地道，那天他穿着不太正式的白色T恤，但比任何其他的参赛者都显得亮眼，像是一颗冉冉升起的小太阳。
谢逢歌回答的一字一句都异常认真，就好像这些年过去，有关兰笙的一切记忆，他都在无人关注的角落反复咀嚼。
时间过去了那么久，没有人能记得住这样多的细节。
只有靠回忆支撑想象的人，那些已经逝去的事物，反而能在大脑一遍遍的复习里历久弥新。
起先，兰笙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心里堵着一块坚硬又巨大的岩石，现在他忽然意识到，但那岩石此时此刻已经全部碎裂开了。
兰笙真想去抱一抱谢逢歌，他满眼爱意地看着谢逢歌，问：“你被那时候的我吸引，所以你就忍不住地关注起我来，还跟我的话剧，偷偷拍了很多照片，是不是？”
谢逢歌只是看着兰笙，但即便他什么也不说，兰笙心里也已经有了答案。
他有点懊恼于自己为什么居然这学期才注意到谢逢歌这个人。
“可是你既然心里喜欢我，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或许我们可以早点认识，我们……”
“我怕这种喜欢或许是打扰。”谢逢歌说：“我没有足够的自信，你会喜欢我。不是，确切的说，起初是我自己也犹疑不定，我并不确定我对你是怎样的喜欢，就像我不确定你是不是会喜欢我这样的人一样。”
兰笙从谢逢歌一向冷淡坚毅的表情里看到另一种异样的东西，一种似乎从来就不该出现在谢逢歌这样的人身上的东西。
他在自卑。
兰笙震惊地认出那种情绪。
“那……你现在确定了吗？”兰笙颤抖着声音问。
“确定了。”谢逢歌说，其实这个问题昨夜在二人沉醉亲吻时，他就已经回答过了。
但他就是这样一个极具耐心温柔的好人。同样的问题，即便兰笙问他一百次，他也会笑着回答解释，不厌其烦。
谢逢歌说：“除了这个，昨晚你还问了我许多其他的问题。我猜想你可能也已经全部忘记了。”
断片的某人：“……什么？”
“你问我为什么明明想你却不热情地联系你，你在剧组的那一个月。”
这确实是兰笙所疑惑的，他试探着问：“你当时是怎样解释的？”
"我说，我托人提前了解了剧本，看过后很后悔给你拍了氛围感写真，更后悔没有给你推荐更好的剧本以阻止你前往这个剧组。"
“你在剧组要拍很多激i情戏，那却不是我能左右的。况且你是为了理想而献身，我不能无理取闹地擅加干涉，我应当尊重你的选择。”
“但我还是感到懊恼。路时遥说你因为嫌弃我的活差而打算反攻，虽然我们还没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但我也怕或许你对我还没有那么喜欢，我没有胆量在你扫兴的时候对你过分地打扰。”
“不会！怎么会是打扰！你根本不知道我在剧组的时候有多想你！没有收到你热情的联络，我很伤心！我才没有扫兴没有没那么喜欢！！我……我真的……”
兰笙激动得想要去晃谢逢歌的肩膀，他怎么可能会不喜欢谢逢歌！！！！
但他却看见谢逢歌笑了。
“你……笑什么？”
谢逢歌笑道：“我笑你昨天也是这样抱着我说同样的话，那时候你哭得很伤心，我感到愧疚却幸福。但现在我感到很幸福。”
这话很温柔，兰笙听得晃神，但很快又后知后觉回味过来什么。
“等等……你刚刚还说了什么来着？路时遥说我说你活太差而想着反攻？？他怎么又乱说？？？我明明说的就是撞号啊啊啊！”
谢逢歌一默：“……撞号？”
兰笙一脸坦然：“啊对……”
不过现在“撞号”显然已经不是他应该担心的问题了，刚刚他路过半身镜的时候看到了，身上的痕迹很是恐怖，可见昨晚的战况之激烈。
想必未来他和谢逢歌一起，性i生活应该是相当的和谐的。
青年面色微红，又有点好奇：“对了昨晚，我还问了你什么吗？”
谢逢歌眸色深沉，却没有刚刚那样的温柔了，说：“你还问我知不知道你喜欢我什么。”
“我吻了你，说我不知道。”
“！！”兰笙眼睛一亮，没想到喝多了的自己居然在感情方面这么清醒！这个问题可是他平时都没来得及仔细分析的。
“哦哦快和我说说，我当时是怎么回答你的？”
谢逢歌有些好气地笑了下：“你说因为我是个好人。”
兰笙：呆滞.jpg
然后他就眼见着谢逢歌从书桌抽屉里取出一沓厚厚的A4纸装订的小册子。
“这些是我没有热情联络你的那个月做的学□□结。”
兰笙感动得稀里哗啦：“天……你怎么这么好，还有期末考点总结！！”
谢逢歌微笑道：“是我以为你觉得我技术不好，熬夜看视频学习的如何让bottle方更舒适的doi总结。”
兰笙实在是被那厚厚一沓doi总结吓得不轻，当天愣是没敢留宿谢逢歌家，连夜撤离！
带着一箱谢逢歌亲自划好考点重点难点的课本，以及期末复习手册。
回到宿舍的兰笙终于觉得自己安全了，掏出手机，一鼓作气把和谢逢歌共处一室时不敢问的问了——
兰笙：【昨晚喝醉酒，我们到底做没做？】
谢逢歌：【做了】
兰笙：【那我不是bottle方，我那里完全没感觉】
其实说出这话兰笙是想撤回的，万一那是因为谢逢歌尺i寸i小……这话不是打击亲爱的男朋友自尊心了吗……
不过他立马反应过来是自己想多了，之前谢逢歌穿着浴袍走i光，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老天爷！他可不是什么金i针i菇！！
果不其然谢逢歌半点没有被打击到的样子，回复道：【是。昨晚你让我进去，但是家里什么也没准备，没有润i滑也没有套】
兰笙：“……”救命，其实也不用交代得这么详细的。
谢逢歌继续解释：【我怕弄i疼你，所以只是亲了你，帮你i口i出来了。】
兰笙看个微信看得面红耳赤，本来不想理人了，但还是忍不住：【口也是你熬夜学习的吗？】
谢逢歌回：【是。你当时说很舒i 服。也要帮我出来。】
兰笙：【啊啊啊啊你别说了！！我不听！！】
谢逢歌：【好。】
兰笙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那你现在家里准备润i滑和套了吗？】
兰笙打完又觉得害臊得很，赶紧撤回。
但已经晚了，谢逢歌回复过来：【今早下单过了。】
兰笙：【好吧】
兰笙心不在焉地复习了一整天，到了晚上缩进被窝里的时候，他又忍不住点进和谢逢歌的聊天框，把之前的对话看了又看。
兰笙：【谢逢歌】
【你睡着了吗】这几个字尚未发出，谢逢歌就已经回复过来：【要睡了吗？】
兰笙脸红：“！”
兰笙：【不行，最起码要等期末结束才行】
正在回复重要工作邮件的谢逢歌一默，意识到什么旋即失笑，打字到微信聊天框：【我是说，你现在准备入睡了吗】
这句话发出的同时，他也收到兰笙那边的另一条消息：【我们好像还没有正式确认关系，我的意思是，我们最起码要等到正式确认关系之后，才能做……】
兰笙紧张得缩被窝里咬手指，虽然他觉得现在和谢逢歌的发展，已经和男朋友没有什么区别了，但他是一个传统的人，还一次恋爱都没谈过，他想要一个正式的首肯。
如果能得到谢逢歌的一句【你现在是我男朋友了对吧？】，他肯定会很高兴的。
但是谢逢歌的这条同时间的文字消息，让兰笙猛然意识到自己刚刚好像又理解错了谢逢歌的意思。
此睡非彼睡……
尴尬的某人又又又一次撤回了自己的消息。
谢逢歌看着屏幕上的变化，再一次被可爱得失笑。
谢逢歌：【其实我也想和你一起睡觉】
谢逢歌：【像之前一样，你抱着我，那种感觉很好】
兰笙回忆了一下以前在谢逢歌家里的时候，有段时间他痴迷谢逢歌的腹肌，几乎每天晚上都是扒人家身上，摸着腹肌睡着的。
现在想想……他本人都要羡慕坏了。
他这以前过的都是什么神仙日子！！！
不过话说回来，原来谢逢歌也很喜欢被摸着腹肌睡觉吗？
思索的几秒钟功夫，谢逢歌又发来消息：【方便戴耳机吗？】
兰笙赶紧拽出枕头底下的有线耳机插好戴上：【戴好了】
他打出【怎么了】，依旧是没来得及发出，就收到谢逢歌的消息——
一个三秒钟的语言条。
这还是谢逢歌第一次给他发语音，兰笙的胸腔里发出“砰砰”的心跳声，他紧张又期待地去点开语音条。
低磁温柔的男声说：“晚安，男朋友。”
第二天一早兰笙顶着个大黑眼圈来考场的时候，他很迷惑地在想：谢逢歌那是要他晚安还是不安……
路时遥今早叫他起来的时候都忍不住啧啧：“谈恋爱果然耽误学习。”
但他万万没想到课堂上没圈半个考点的兰笙居然能半个小时交卷。
事后路时遥也火急火燎赶出考场，从后边追上兰笙，喘着大气问：“不是兄dai，你不要我的课本也就算了，你这算是直接摆烂不考了？？？”
兰笙：“？？”
路时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老父亲样：“开卷考你交卷那么早？你也不等我抄完书把我书传给你啊？？？”
“哦你说重点难点考点吗？”兰笙故作高深地从小黄鸭背包里掏出一本，说：“我男朋友给我准备了。”
路时遥：“……”
“我收回早上那句谈恋爱耽误学习。呵呵。”
两个人没往外走几步，迎面就撞上正往这边的谢逢歌。
手上还低调地握着一束香槟玫瑰，绿色花茎上扎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两人一见面就兴奋地跑向彼此。
谢逢歌递出玫瑰，低头同兰笙搭话：“提早交卷了？”
兰笙满脸高兴：“对，要谢谢你的学□□结。这个花是送给我的吗？”
谢逢歌：“是。我算着时间原来打算在教室门口等你给你一个小小的惊喜，但是我可爱的男朋友太优秀了，比我计算的时间还要早几分钟交卷。”
全程被当作空气的路时遥：“……”
好好好，知道你们小情侣两个特别优秀了，一个学神免修根本不用期末考，一个提前交卷早早立场。
优雅，实在是太优雅了。
路时遥被秀得一脸狗粮，愤恨地前往食堂鸡腿窗口，怒啃了三个大鸡腿！！
另一边，兰笙和谢逢歌已经散步到溪边的梧桐林下。这时候梧桐叶也都落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几乎光秃秃的树枝。
兰笙左手放在自己口袋里，右手被谢逢歌握着揣男朋友口袋里，香槟玫瑰又重新回到谢逢歌手里，被他拿着。
两个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走着。
可能是刚刚谈恋爱，还不太习惯。
兰笙手心有点点出汗，他感受到谢逢歌手心好像也有点，可能是谢逢歌自己的，也可能是他弄上去的。
他开始没话找话起来：“嗯……你知道香槟玫瑰的花语是什么吗？”
兰笙因为演戏的缘故，经常要涉猎许多方面的常识，有段时间沉迷研究各种花的花语，所以他清楚地知道香槟玫瑰代表着“爱上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和“我只钟情你一个”。
或许谢逢歌不知道这些。
他只是单纯地觉得香槟玫瑰好看的。
兰笙也觉得好看。
但是当兰笙抬眼去望谢逢歌的眼睛时，谢逢歌也望下来，回答说：“知道。”
“唔……”兰笙红着脸低下头。
他耳根都是可爱的粉色。谢逢歌觉得可爱极了。
他想再多说点什么讨得兰笙开心，但他实在不是什么巧言善辩的人，只能一五一十道：“去花店买花的时候，我告诉老板我是为了和喜欢的人表白，已经喜欢了好些年了。喜欢他让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兰笙低头默默地听着。
谢逢歌声音真好听。
他继续说：“于是老板为我推荐了这束花，她告诉我花语，并对我发出鼓舞，祝福我表白成功，可以和爱人长久幸福。”
说到这里，谢逢歌停下了步子。
兰笙于是等在他身边，用疑惑的目光看他。
谢逢歌重新递出那束花，兰笙很自然地接过。
第六感告诉他接下来或许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
然后他见谢逢歌那只手从大衣深深的口袋里，取出一个藏青色的戒指盒。
兰笙的心脏复又咚咚地跳起来。
两人牵着的手自然地松开。
谢逢歌打开戒指盒，里面正躺着一枚银光流转的白金戒指。几何切割的简约宽戒，中间一圈镶了周闪闪的钻石。
“上次我送你蒂芙尼的戒指，你大约是觉得颜色不够日常，偷偷还给我了。所以这次我挑了日常的品牌，是一款情侣对戒，玫瑰金的我留下了，这款白金的——”
谢逢歌取出那枚戒指，盒子又放回了口袋，他目光温柔细腻，带着难以想见的虔诚和期待。
他叫兰笙名字，温柔嗓音轻得像一片羽毛飘落湖心。
兰笙的左手被谢逢歌绅士地撩起，置于掌心。
谢逢歌问：“如果你乐意的话，让我贴近生活地看见你、触碰你、用亲昵的称呼呼唤你，让我得以陪伴你长久的一生，你乐意让我为你戴上这枚戒指吗？那将是无论我做什么都难以企及的幸福。”
他说着，喉咙已经紧张到微微颤抖。
任何人都不能在这一生至高的幸福前继续维持稳重和平静。就算是可以演得了大大虚伪者“赫蒙洛夫”的谢逢歌也不可以。
而兰笙注意到的却是，谢逢歌说的是“你乐意”，而不是“你愿意”。
他真想亲亲谢逢歌，他可爱又温柔的男朋友。
“乐意的，我很乐意。”
甚至根本不必说，在兰笙颤抖着将放在谢逢歌掌心上的手指向前递进时，谢逢歌就已经为他戴上了戒指。
他垂首吻在他的嘴唇上。
兰笙睫翼颤动，闭上眼窝进谢逢歌怀里。
起风了。
“谢逢歌，你抱抱我吧。”
而当一双温暖的臂膀将兰笙环住时，他的幸福也在此刻到达了顶峰。
考完试之后，他想再和谢逢歌试一试。兰笙迷醉地想。
忙碌的期末过得飞快。
本来当时在女仆馆，谢逢歌告诉兰笙可以冲一把绩点申请免修的时候，兰笙是根本不信的。
现在期末考试接近尾声，兰笙突然觉得下学期好像还真的有把握申请部分课程免修。
这让兰笙整个期末阶段都过得十分神清气爽。更让他高兴的是，《伟大艺术家》的终极投票结果也出来了，斩获校园组金奖。
群里，涉及的成员都在热烈地讨论这件事。
【话剧团财长-李劼】：我说，这周五大家期末都考完了吧？别着急回去啊，搞个庆功宴？
【文学社-小唐】：哇！好耶！还是舞会唱歌那一套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