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利一脸凝重：“走失了。”
豹崽崽年龄跟小龙崽差不多，三头身的小短腿在乱七八糟的石块间奋力逃跑，但毕竟太年幼，成群的荒原鼠们已经快咬到他屁股了。
程知鱼抿了抿唇，眉心皱得紧紧的。
温利只觉得眼角一花，下意识拽住程知鱼，“你带着萧逍在这儿别动，我去救人。”
程知鱼还没反应过来，温利就活动了一下脖子，直接从悬崖跳进了谷底。
程知鱼：！
他赶忙扑到悬崖边，看到温利正巧落在了豹崽和荒原鼠中间。
“往高处跑！”
温利大喝一声，浑身骨骼轻响，下一秒，变作了一只雪白的豹子，庞大的身躯挡住了大部分荒原鼠。
豹崽经过长途奔袭已经没什么力气了，但求生的欲望让他下意识地听从命令，抬眼辨认了一下方向，转身朝着悬崖跑。
但他的速度还是慢了，几只急红了眼睛的荒原鼠，已经快摸到了他的屁股。
紧要关头，小崽子还摔了一跤，卡在石缝里，半天爬不起来，就这短短的几秒，荒原鼠已经围了上来。
天空被血色遮住，豹崽下意识抬手遮住脸。
一阵枪声在山谷里爆开。
【刚才什么东西蹿出去了？】
【我靠，我失散多年的爸爸你要去干什么！？】
【刚才的那一瞬间，我还以为他是什么异种生物，动作太快了】
程知鱼扛着枪，几下把荒原鼠突死，吸了吸鼻子，擦掉眼角的泪，快速把小豹崽抱了起来，“别怕，我带你出去。”
小豹崽在死亡边缘被拽了回来，脸色吓得发白，沾满鲜血的嘴唇抿得死死的，下意识紧紧地抓着程知鱼的肩膀。
半兽人指甲尖利，程知鱼疼得直咬唇，眼角的泪珠更明显了，哽咽了一下道：“没事了没事了，你很安全，跟我走好不好？”
小豹崽毫无反应地紧紧抓着他。
程知鱼解决了最近的几只老鼠，把小豹崽抱到了高处悬崖。
悬崖高，通道狭窄，荒原鼠上不来，鼠潮只能声势浩大地远去，激起山谷里浓厚呛人的灰尘。
温利赤着上身，从悬崖底上爬出来，头上有一双尚未收回的白色豹耳，“没事吧。”
“没事……”这是程知鱼第一次看到温利的物种，但他已经没空去惊奇了……他肩膀快碎了。
他想把小豹崽放下地，但小家伙一直紧紧抱着他肩膀，死活都不撒手。
程知鱼叹了口气：“温少将，麻烦你检查一下他的身体，我没办法放下他。”
“好。”
温利轻轻掀开豹崽身上破烂的血衣，检查他身体的皮肤和损伤情况，半晌，他松口气道：“他没事，只是受了点惊吓，回过神就好了。”
幸好……
小龙崽看程知鱼疼得直冒汗，焦急地跑来，围着程知鱼转了两圈，终于发现了他肩膀上死死掐着肉的豹爪。
小龙崽眼神一冷，红瞳颜色更深了些，抿着唇瞪小豹崽。
几秒后，小豹崽浑身一震，终于回过神，眼里有了焦距，指尖缓缓松开了。
但程知鱼肩膀上却留下了几个血指印。小龙崽当时就生气了，眼睛瞪得很圆，“你快放开！你都弄伤我爸爸了！”
小豹崽呆呆地垂眼，珍贵人类白皙柔软的皮肤上，果然有他掐出来的指印，又脏又红，还沾着血，有两个印子干脆是他弄出来的血窟窿——他指甲太锋利，弄伤了珍贵人类。
小豹崽顿了顿，伸出小舌头，轻轻舔了下程知鱼肩膀上的伤口。
小龙崽不大高兴的皱眉：“你快放开我爸爸！”
程知鱼脸色白了几分，拉着小龙崽到身边，温声道：“崽崽别担心，我没事。他被吓坏了，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恢复。”
小龙崽嘴唇不高兴地撅起：“那还需要多久啊？”
爸爸温暖柔软的怀抱怎么能抱其他的小崽崽，身上都沾上别的物种的味道了，他有点不高兴。
程知鱼是他一个人的爸爸。
小龙崽有点苦恼，慢慢皱了皱眉，眼神逐渐变得委屈，“他如果一直没恢复，你就要一直抱着他吗？睡觉也要抱？”
程知鱼摸了摸他的脑袋，正想说话，小龙崽顺势扑到他另一侧怀里，额头贴着脖子，说悄悄话般，“我只想你抱我，不想你抱别人……”
龙族酷爱圈地盘，对私有物有极强的占有欲，小龙崽一看程知鱼抱着别家孩子，心里就暴躁。
程知鱼有些哭笑不得地拉住他的手，捏捏他软软的手掌，哄道：“那我每天都抱抱你好不好，豹崽有自己的爸爸，你永远是我最喜欢的崽崽。”
小龙崽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在程知鱼怀里闭上眼，赖着不肯出来了。
程知鱼无奈，怀里两只，哪只都撒不得手，只能一块儿抱着。
天色擦黑，山谷里光线越来越沉，荒原鼠时不时狂躁暴动。
程知鱼道：“这里太危险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好。”温利从背包里拿出备用衣服穿上，收起了兽耳，又恢复了挺拔严峻的军人模样。
程知鱼抱着两只崽崽起身，腿蹬了一下……没站起来。
他愣了愣，又试了一次。
还是没站起来。
俩小崽子也没那么重啊？
他仔细地感受了一下，发现自己也有些腿软。
“……”
今天一天，都快吓死他了。
“温少将，可能得麻烦你扶我一把。”程知鱼轻咳一声，很鸡贼地把站不起来的责任推到了幼崽身上，“抱着他们我站不起来了。”
温利点点头，扶着他肩膀把他拽起来。
怀中两只幼崽一声不吭地埋着脸。
“你就这么抱着他们回去？”他问。
程知鱼不解：“不可以吗？”
温利道：“一般的兽人，是不会允许自己的幼崽跟外人这么亲密的。”
程知鱼傻眼：“那怎么办。”
怀中，小豹崽似乎听见了他们的谈话，小身子动了动，抱紧了程知鱼。
温利：“……”
程知鱼被抱得脖子一阵窒息，微微仰起头，道：“那就这么回去吧，我会跟他爸爸解释的。”
第12章 哄睡
山谷外，虎熊狼三组家庭已经完成今日猎杀，三名成年兽人没有什么损伤，倒是他们身边的小幼崽，身上沾着血，猎杀时受了不同程度的伤，这会儿个个精神萎靡。
“听说豹族遇到了成年荒原鼠，还不止一只，也不知道赫亚和他儿子怎么样了？”狼人站在山谷边，摸着下巴思索道。
熊族阿克尔看了眼直播间，挑着眉道：“弹幕说他儿子没事，被龙族陪考人救了。赫亚也已经屠尽那一窝荒原鼠，很快就回来，没什么大事。”
“龙族陪考人？”虎族兽人笑了下，态度有些轻慢，“我看，是那位少将保镖救的吧？”
“不然呢，还能是珍贵人类救的吗？”阿克尔讥讽地勾起嘴角，“对了，各位今天收获怎么样？”
狼人垂眸看了眼脚边趴着休息的小幼崽，语气很是遗憾，“我儿子赛前受了伤，今天发挥失常，只杀了46只荒原鼠。”
小狼崽听见父亲的话，原本闭目休息的眼睫颤了颤，微微蜷起身体。
“哈哈哈哈……”熊族阿克尔环着胸笑道：“我儿子今天猎杀了65只，算是勉强过关。”
虎族兽人轻蔑地瞥了一眼两人，漫不经心道：“我们虎族是百兽之王，现在看来，我这儿子还真没有丢祖宗的脸，今天杀了……98只。”
小虎崽略显倨傲地抬起下巴。
哼，他可是这次考核里最厉害的崽崽。
狼崽和熊崽听到这个数字，都有些惭愧地低下了脑袋。狼崽受伤最重，手臂上几乎没有一片好肉，他躺在地上紧紧蜷着身子，自己伸出舌头舔舐伤口。
“山谷里有人出来了。”
六个人同时转脸。
天边晚霞如火，赤色大地一片暗沉。连接山里谷地的通道上，缓慢走来一道纤细的身影，对方身材瘦弱，骨骼和皮肤都毫无力量感，短短几步上坡路，他都走得腿软手软，气喘如鸣。
“终于到顶了。”程知鱼脸上满是薄汗，红润的嘴唇张开，微微吐着气。
抱两只幼崽爬山，真是累死他了……
这俩小家伙倒是不重，但毕竟霸占了他两只手，爬山时格外艰难，他脖子还被一左一右的勒着，喘气都费劲，这一路上差点累成狗。
程知鱼找了个石头坐下，山顶清风徐徐，吹得他额间一片凉爽。
他颠了颠怀中两小只，无奈道：“你们两个，可以下来了没有，我手都酸了。”
小龙崽不管不顾地抱着他，小奶音不服气道：“我又不重。”
豹崽倒是不说话，但环在他肩膀的手也没撒开。
程知鱼无奈叹气，只能靠着身后庞大的树干歇会儿。
“萧逍，快下来。”温利看程知鱼一脸疲惫，在一旁轻声道：“程先生累了。”
小龙崽扑腾着翅膀不满，嘟囔道：“那你先把别的小崽崽弄走！”
凭什么这小幼崽要一直霸占他的爸爸。
豹崽抿了抿唇，脸色顿时紧张起来，暖乎乎的小身子拱了拱，更加拱进了程知鱼怀里，一不小心，还把小龙崽拱出去了一些。
小龙崽：“……！！！”
他小脸顿时严肃起来，抬起头瞪着身边幼崽，小手推了推他，“你干什么推我！”
豹崽一言不发，脑袋埋在程知鱼肩膀上，连头都不抬。
小龙崽气得要喷火。程知鱼想哄哄他，但这会儿又腾不出手，只好偏着脑袋在小龙崽软乎乎的脸蛋上亲了亲，“崽崽乖，他跟他的爸爸走丢了，现在很害怕，待会儿他爸爸会来接他的，你先忍耐一下好吗？”
小龙崽错愕的僵住身体，脸颊上淡淡的温热触感还在，他忍不住抬手摸了摸，眼底一片震动和惊奇：“你……”亲我？
小崽崽脸但柔嫩，触感实在是好，程知鱼没忍住又亲了一口。
这下连豹崽都抬起脸，褐色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程知鱼有片刻的错愕，难道兽人世界还有不能亲幼崽的规则？
“咳……”温利在一旁摸了摸鼻子，提醒他，“程先生，您不能随便亲幼崽的。”
程知鱼不解：“为什么？”
“这会瓦解他们的意志和战斗力，兽人一族全员强者，不需要你……这么哄。”温利咽了咽口水，视线落到身边的悬浮小球上。
他的话其实并没说完，兽人大陆，互相亲吻那是情人之间的动作，虽然有长辈亲吻晚辈，但这种事基本不会发生。何况，程知鱼也不算小龙崽的爸爸，不说品种不同，他和元帅连结婚证都没有呢……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给元帅戴绿帽子。
咳，幸好元帅不看直播。
温利稍稍庆幸。
程知鱼不明白的知识又增加了，懵逼地眨了眨眼睛，“亲一下也不可以？”
小龙崽看了程知鱼一眼，脸蛋红扑扑的，眼神很亮：“可以！我喜欢爸爸亲我。”
温利：“……”
【笑死，豹崽是被胶水黏住了吗】
【可惜我出生太早，要是也能参加这期考核就好了】
【这种抱法……我怎么看着这么舒服？】
【我也，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其他三只崽崽这么可怜呢】
【加一，另外三只像没有家的流浪崽】
【我看豹崽的眼神，他好像也想被人类亲亲】
【哈哈哈，好一个豹崽盯！】
温利视线立马移到豹崽脸上，果然看见这小崽子一脸认真地盯着程知鱼……的嘴唇。
仰着脸，表情期待地看着他。
温利：“……”
小龙崽：“……”
小龙崽占有欲强，一看豹崽也想被亲，立马给了他一个小拳头，然后气呼呼捂住程知鱼的嘴巴，“你想都别想！”
这是他爸爸！爸爸的一切都是崽崽的！包括亲亲！
【活久见，第一次看到幼崽争宠的】
【人类果然是远古血脉，虽然弱了点儿，但长得是真的好，没人觉得他哭起来很漂亮吗】
【上面的加一，我早就想说了】
【这么漂亮又温柔的爸爸，我都想亲亲抱抱了】
【卧槽，楼上的你是想当崽崽吗，我都懒得揭穿你】
豹崽也知道程知鱼不可能亲他，抿了抿嘴唇，又靠回了程知鱼肩膀。
旁边三组家庭错愕地看着程知鱼和他怀里两只幼崽，满脸懵逼，连打探龙族击杀数量都忘了。
这时，空气里一阵爆鸣，山谷里猛地冲出一只花豹，庞大的身躯流畅坚韧，在山顶之上变出人形，耳朵上保留了一双兽耳。
程知鱼看得惊奇，看向温利，“为什么他们身上都保留了兽族标志，而你没有？”
而且，温利看起来就比这里所有人还要厉害的样子。
“跟血脉力量有关。”温利道：“血脉越强，保留的兽族特征就越少。”
程知鱼哦了一声。
才哦完，刚化形完成的豹人就朝他看了过来，因为刚经历一场厮杀，他满身都是血腥杀气，眼神极其阴冷。
程知鱼吓了一跳，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崽崽。
“阿诺。”豹人盯着他怀里的豹崽崽，像是不满自己的儿子这么懦弱，沉声道：“过来。”
豹崽耳朵动了动，不情不愿的抬起头，朝着自己父亲看过去。
高大的豹人皱了皱眉：“别让我重复第二次。”
豹崽身体颤了一下，眼里流露出一丝害怕。
“别怕。”程知鱼摸摸他的脑袋，“你能在那么多荒原鼠的围攻下逃出来，非常厉害，也很勇敢，你爸爸不会罚你的，先回去休息吧。”
豹崽愣愣抬眼，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失败后还得到安慰和夸奖的，“……真的？”
程知鱼一笑，“当然啦，你是最勇敢的豹崽崽。”
豹崽子抿着唇，矜持地笑了下。
小龙崽不满地撅唇，“那我呢？”
程知鱼安抚道：“你是最厉害的龙崽崽。”
豹崽顿了顿，慢慢松开程知鱼的脖子，一步三回头地回到自己家长身边，只是眼神还不住地往他身上望。
小龙崽终于挤走了外人，可以一个人霸占程知鱼了，乐滋滋地在刚才豹崽待过的一边，蹭了又蹭，滚了又滚。
他要把别的崽崽留下的气味全部覆盖！
龙崽崽的爸爸身上，怎么能留下其他物种的味道！
“呵呵……看来大家都结束了今天的任务了。”孔雀校长笑眯眯的从树林中走来，看向程知鱼时，眼底都是满意。
他的选择没错，直播爆了，获得了难以想象的热得，今天已经有不少电话打来，询问学校的入学考试了。
“天快黑了，大家赶快下山休整吧，考核期还剩四天呢，好好保存精力吧。”
一天厮杀，大家都累了，营地里准备好了一整只烤羊，两轮月亮的照耀下，根本不需要照明，所有人围在火堆边大快朵颐。
程知鱼带着龙崽崽坐在角落，不参与兽人的话题，只安静吃饭。
他胃口小，撕了一小块腿肉吃掉后，就饱了，刚放下碗，小龙崽就扯了扯他的袖子。
“怎么了崽崽。”
小龙崽轻轻挪到他身边贴着，小心又期待地问，“我今天的表现……是不是不算好？”
“谁说的。”程知鱼一脸骄傲道：“你可是表现最棒的崽崽。”
“那我今天可以听小猴子的故事吗？”
程知鱼好笑的看着他，“我说话算话，走吧，我们去休息。”
“嗯！”
一大一小牵着手离开。
虎人看着他们的背影，握着羊腿撕下一片肉，边嚼边道：“这只小龙崽好像没什么戾气。”
熊人大口喝酒，哈哈道：“被人类用这种方法教养，能有戾气才怪了吧！”
豹人皱了皱眉，“他不争第一也算是有自知之明，那只小龙崽跟别的龙族不一样，好像格外孱弱一些，体内的力量平和又稳定，毫无杀气，难道，他不受暴躁症影响？”
“不可能。”虎人道：“全大陆就没有一只幼崽不受这病折磨，可能是还没到发作时间吧。”
“也是。”
月上中天，羊肉也吃得差不多了，兽人们领着自己的幼崽进入帐篷休息。
程知鱼来得最晚，因此只分到了靠近门边的床位，他才在床头坐好，几名兽人就掀开帘子，目不斜视地从他床尾走过。
“今天真够累的，乖儿子，给爸爸们端盆洗脚水来。”
四名小幼崽听话地拿了盆去端水。
狼崽崽跌跌撞撞地把水盆送到床边后，狼人往他手里放了支喷雾，“自己把伤养好，明天争取多杀几只老鼠。”
小狼崽默不作声地接过，自己脱了衣服，用药疗伤。
不过好在这个世界医疗水平极高，几个喷雾下去，他身上骇人的伤口很快愈合结痂。
程知鱼远远看着，有些心疼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幼崽。血腥教育虽然能养出一群武力高超的战士，但这些孩子大多没有童年，亲情也十分淡薄，长远下去，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爸爸。”小龙崽洗漱完，手脚并用地爬上床，在程知鱼身边躺好，眼巴巴看着他，“我准备好了，可以讲故事了。”
程知鱼收回视线，看着可爱的龙崽满心柔软。别的崽崽怎么样，他管不了，但只要他在龙崽崽身边一天，就不会用那种铁血手腕把他变成一只冷血的杀戮机器。
程知鱼给他盖好被子，在另一边床上躺好，轻声道：“那我开始了？这个故事有点长，今天只能跟你讲一部分。”
小龙崽点点头：“好，剩下的明天讲。”
程知鱼道：“明天也讲不完。”
小龙崽眼睛更亮了，“那就以后一直讲。”
程知鱼好笑地看着他，“好吧，这个故事要从几十万年前开始讲，那个时候啊，天上还住着一群神通广大的神仙……”
小龙崽好奇地眨眼：“什么是神仙？”
程知鱼一顿，柔声解释道：“就是一群拥有最厉害法术的人，他们的能力到达极致后，就可以在天上定居了。”
小龙崽继续连环追问：“那我以后也可以成为神仙吗？”
程知鱼笑着摸摸他的脸蛋，“崽崽要是变成神仙飞走了，我肯定会舍不得你的。”
小龙崽立刻变节，皱着脸道：“那我不成仙了，我陪着爸爸。”
程知鱼笑得两眼弯弯，“那我继续给你讲了……”
【我哭死他真的好温柔，崽崽十万个为什么也不生气】
【睡前还给崽崽讲故事，这是什么神仙奶爸】
【不是，这是什么鬼故事，奇奇怪怪的，有谁听过吗？】
【什么神仙，都是哄小孩儿的玩意儿罢了】
【都别吵了！让我安静听一会儿】
程知鱼嗓音清润，描述生动，很快就把小崽崽带进了一个神奇的世界。
他照着记忆里的情节娓娓道来，因为讲得太入神，连帐篷里什么时候安静下来了都不知道。
在讲到孙猴子反出天庭，玉皇大帝派出二郎神追杀时，他喉咙已经哑了。
“崽崽，今天就讲到这里吧。”程知鱼轻轻拍着小龙崽肩膀哄睡，“明天再继续好吗。”
小龙崽其实还不困，故事正听得津津有味，但他听到程知鱼沙哑的声音，翻起身来，扑腾着下了床。
程知鱼一头雾水，“你要去哪里？”
小龙崽不说话，小短腿快速跑到帐篷另一侧的桌子边，拿起杯子，踮着脚尖，给程知鱼接了杯饮用水，“爸爸，喝点水吧。”
程知鱼看了看杯子，又看了看小龙崽，整颗心都变得软乎乎的，像泡在热水里，他接过杯子喝了一口，“谢谢崽崽，这是我喝过最好喝的一杯水。”
小龙崽兴奋地抿起唇，又被夸奖了，他好高兴。
程知鱼喝完水，嗓子舒服了不少，抱着崽崽躺好，手掌轻轻摸着他后背，像安抚最柔弱的小动物，“睡吧。”
小龙崽缓慢地眨了眨眼，很乖地道：“好，爸爸晚安。”
小龙崽闭上眼睛，呼吸渐渐平稳绵长。
程知鱼也又累又困，今天一整天的经历对他来说，比最恐怖的梦魇还离奇，他的精神和体力都消耗过度了。
正准备闭上眼，忽然听到帐篷里传来声音。
“二郎神和猴子打架……谁赢了？”
程知鱼被这冷不丁吓了一跳。
……嗯？
第13章 故事
为了迎合幼崽的语言习惯，程知鱼全程使用的都是幼稚而直白的描述，平铺直叙，没什么悬念，很适合幼崽哄睡。为了不影响同帐篷的其他人，他还刻意压低了声音。
但没想到，耳边忽然传来询问声。
还是一道略显纠结和尴尬的成年男声。
“二郎神和猴子打架……谁赢了？”
帐篷里静悄悄的，刚才还凑在一起侃大山的兽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下来，连同床上的小崽崽一起，目光奇异地盯着他看。
程知鱼一时间不知道发问的是谁。
【笑死，我就看着一群兽人眼巴巴的听人类讲故事，天都不聊了】
【后来呢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这故事怎么奇奇怪怪的，不太确定，我再听听】
【小龙崽的日子是我想象不到的幸福】
“咳……”半靠在他隔壁床位上的狼人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轻轻咳嗽一声，目光有些尴尬，“这故事挺有意思的，后来怎么样了？”
程知鱼眨了眨眼，轻声说：“猴子输了。”
远处，虎人黝黑的眼睛同样看过来，不可置信道：“天生地养的灵胎，就这么被打败了？不可能吧？”
他声音粗犷，怀中的小龙崽像是被吵到了，睡得不太安稳，皱着眉头往程知鱼怀里拱了拱。
程知鱼急忙轻声安抚，温柔地把小龙崽抱进怀里，小家伙感知到安心的气息，很快又睡沉了。
几名兽人这才反应过来，这会儿已经是深夜了，不止幼崽需要休息，就连他们自己也累了一天了，需要补充体力。
算了，今天就这样吧，反正程知鱼明天也还会继续讲后面的情节……
四名兽人拉开被子躺好，都默契地没去管身边的小崽崽。
小幼崽仿佛也习惯了，自己脱了外套，眼睛在程知鱼怀里的小龙崽身上转了转，又看看自家呼呼大睡的爸爸，眼底有些失落，转而到床尾处蜷缩着睡下了。
懂事独立得让人心疼。
程知鱼叹了口气，他没有立场对别人的家事指手画脚，只是看着这些小幼崽这么乖巧，心里有些发涩。
但转念一想，或许小龙崽之前也过的是这样的日子，他不禁更加抱紧了崽崽。
在元帅把他赶出龙巢之前，他会竭尽所能地护着小龙崽。
夜色渐深，程知鱼也确实困了，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正准备睡觉，忽然看到隔壁床尾上，一小团被子拱了拱，窸窸窣窣地钻出来一只小脑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