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事论事,跟我进门比待在车里危险得多。我不是怀疑你的能力,布鲁斯,但你伴随记忆一起丢失的还有技能和经验。”
布鲁斯皱了皱眉,想说他觉得自己还挺能打的,布莱恩赶在他开口前说道:“停,我不想听你论证你的观点,我是在求你。给我个耍帅的机会行不行?”
布鲁斯盯着布莱恩看了两秒,抬起手臂揽住他的肩膀。这是个接吻的前置动作:“好吧,我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
然而眼看两个人要抱在一起的时候,前摇却突兀地被打断了。
布鲁斯的手不经意间伸进布莱恩的衣领摸索了一下,眼神忽然间变得犀利起来:“你左肩为什么缠着绷带?”
靠。布莱恩打了个哆嗦。
要不怎么说失忆的蝙蝠侠烦人呢?
他心中骂骂咧咧,身体后仰拉开距离:“这是很久以前的伤,已经快好了。”
布鲁斯一手拔安全带一手拉车门,不赞同地说:“你要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一个人冲进毒贩大本营和他们决斗?”
布莱恩扑到他身上,重新扣紧他的安全带:“谁跟你说我身负重伤了?不要自顾自地假设我命不久矣好吗,另外请把这种行为称作调查,我还不确定这栋建筑是他们的大本营。”
布鲁斯推开布莱恩,又一次按开安全带:“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布莱恩抓住他的手把人拉过来,在对方的手背上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然后迅速跳下车,当着布鲁斯的面把车门锁死,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说道,“我马上回来,你在车里等我一小会。”
布鲁斯愤怒地踹了一脚车门。
布莱恩提醒他:“车是租的,弄坏了赔偿金很贵。”
“我赔得起。”布鲁斯咬牙切齿地回答。
半小时后,一分钟不多,一分钟不少,布莱恩回到车里说:“你肯定想不到我发现了什么。”
布鲁斯:“你肯定也想不到我发现了什么。”
他把一沓假证件挨张扔到布莱恩怀里:“史密斯·怀特。”
护照‘啪嗒’一声落在布莱恩的大腿上。
“艾伦·艾萨克。”
‘啪嗒’。
“马克·威廉姆斯。”
‘啪嗒’。
“你有很多名字。”
布莱恩:“……”
他把身上的证件摞起来塞进抽屉:“我是个秘密特工。”
布鲁斯讽刺地哼了一声,又拿出一个药瓶:“看看,特工先生,这是谁的伤药。”
布莱恩一掏衣兜,发现还真是动身前邦德扔给他的那瓶,见鬼,这玩意什么时候掉出去的?
“还给我,”他伸手去抢,“那是备用药。”
布鲁斯对着药瓶上的注意事项飞快地念:“忌烟酒,忌剧烈运动,忌强烈情绪。”
“按照上面的说法,我除了在床上躺着之外,最好什么都别干。”
布莱恩终于把药瓶抢了回来,“那我和死了也没区别了。”
“这上面说你最好避免让心脏跳动得太厉害。”布鲁斯莫名奇妙地问,“外伤为什么要注意这个?”
“我心脏跳动得最厉害的时候就是和你在一起。”
布莱恩把瓶子塞回衣兜,含糊地嘟囔了两句,又清了清嗓子,假装没听见布鲁斯后面的问题,“我给你带了礼物。”
他转动手指,变魔术似地拿出一张明信片:“看,我从公司前台处偷的,上面有蝙蝠。”
“……”
布鲁斯的反应和他预料中的不一样,显得欲言又止。
布莱恩迷惑地问:“你不喜欢蝙蝠吗?”
“……很喜欢,谢谢。”
布鲁斯纳罕地把那张印着狐蝠的明信片接过来,看着上面倒吊在树枝上用翅膀裹住自己、只露出一个毛绒绒的脑袋、长得既像狐狸又像耗子的黑色生物陷入沉思:
到底谁会喜欢这玩意啊?
是不是有哪里搞错了?
成功把纪念品送出去的布莱恩再次启动汽车,说起正事:“我从这家公司的高层管理那问出了他们老板的名字和住址。这家伙住在西北边的一个农场旁边,我们找到他,把他干掉,事情应该就解决了。”
布鲁斯:“你解决问题的方式是不是有点直接?”
布莱恩耸肩:“无论我怎么做都不可能杜绝这座岛上的毒品生意,但杀了老板可以最快速度地让他们没有余力来报复我们。”
布鲁斯依然记得酒吧老板提到的布莱恩的童年:“这里面有没有私人恩怨?”
“有。”
布莱恩冷静地说,“这家公司的老板是我的仇人之一,我以前从没想过他居然还活着,否则不用等到今天,我就会走进牙买加的监狱杀了他。”
“……他对你做过什么?”
“没有你想象得那么严重。”布莱恩回答,“他杀了我的亲生父母,收养了我,每天给我饭吃。”
布鲁斯不确定该做什么表情:“我很抱歉。”
“如果换成是你,见到杀死父母的仇人还活着,你会怎么做?”
“……”
“算了,当我没问。我们换个话题吧,感觉刚才聊的这个对心脏不好。”
“……比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更不好?”
布莱恩笑了一下,一本正经地说:“对,比那更不好。”
又一次临下车时,布鲁斯开口说:“我的意见不重要。你已经认定他早就该死了、以前不过是逃脱了本该降临在他头上的惩罚。我想知道的是,除了对错本身之外,杀了他会让你感到快乐吗?”
布莱恩认真说道:“会比我听到他活着的时候快乐。”
布鲁斯点点头:“那你去吧。”
布莱恩心中充满感动,结果用力一拉车门——没拉动,他回过头,发现布鲁斯手里拿着从方向盘旁边拔下来的车钥匙,把门给锁上了。
“我跟你去。”布鲁斯图穷匕见,“这回是真正的毒贩大本营了,两个人总好过一个人。”
布莱恩不肯答应:“你确定?我还得保护你。”
布鲁斯把车钥匙扔到空中,布莱恩举手去抓,布鲁斯迅速地用一只手把钥匙捞了回来:“看上去我不需要被保护。”
布莱恩谨慎地观察着他的动作抿了下嘴唇。
半晌,他骤然起身用副驾驶的安全带捆住布鲁斯的上半身,另一只手从抽屉里拿出手铐,将对方铐在车门把手上。
然后他轻易从布鲁斯动弹不得的手里拿回钥匙,打开门:“我都说了你还有得练。”
布莱恩背对着布鲁斯推开车门。
一只手就在这时抓住他的裤腰带把他扯了回来。
布莱恩踉踉跄跄地拽住差点下滑的裤子:“你轻点!或者换个地方!”
布鲁斯不说话,转过身把人打横按到座位上,双腿呈跪坐姿势骑在布莱恩的胸口压制他的动作,用空下来的手飞快翻出钥匙解开手铐。
锁眼‘咔嚓’一声转动的瞬间,布莱恩总算找到了移动座椅的拉环。
他用力一拉,让副驾驶座位向后平移,趁机翻身,从宽敞了许多的空间中挣脱布鲁斯的压制。
布鲁斯才刚解开手铐铐在门把手上的那一边,见状当即毫不犹豫地把空下来的金属圈套在了布莱恩的手腕上。
趴在驾驶位上还没来得及起身的布莱恩:“……”
很好,现在他们俩被一副手铐绑在一起、想分都分不开了。
面对如此操蛋的场景, 布莱恩当然不会坐以待毙。
他差点被气得笑出声,边控制不住嘴角上扬,边竭力摆出生气的表情威胁对方:“给我钥匙!”
布鲁斯勉强躲闪,手铐的链条在他们中间哗哗作响:“你先答应让我去。”
“不行。”布莱恩强硬地说, “我像是那种不理智的人吗?等我解决了屋里那罪犯, 就去帮你找回你的记忆, 然后你爱干什么干什么,我绝不干涉。”
需要强调的是, 他们此时此刻正在一条浅黄色的田间小路旁的露天停车场内,左侧是茂密的丛林, 深绿色的林地中间有块人工铲平的空地, 上面摆放着一排排种有大麻的花盆和几个温室大棚;
道路右边则是一个装修精美的花园,姹紫嫣红的鲜花包围着花园深处的三层别墅, 别墅顶楼有面巨大的落地窗,窗户正对着大麻田,几个人模狗样的家伙正在窗前来回走动、高谈阔论。
其中一人冷不丁往窗外看了一眼,指着光明正大停在农场专用停车场中的黑色轿车问:“那是你们谁的车?我刚才看好像还没有呢。”
其他毒贩凑过来,纷纷奇怪地说:“不是我。”
“也不是我, 我什么时候买过大众?”
“伙计们, 我眼花了吗?那车好像动了一下。”
“车里有人?”
“车里有人?!窗户贴膜了看不见!”
“到底是谁的车?今天有人说过要来农场这边吗?”
车内, 布莱恩的身体肩膀贴着肩膀彻底压在布鲁斯身上,就为了去够布鲁斯抓在手里的钥匙,中途他往别墅的方向看了一眼,小发雷霆:“你再不给我钥匙,毒贩都跑没影了。”
布鲁斯用力向后闪避, 结果在手铐的拉扯下,两个人一起沿着放倒的座位从前排滚到了后排, 布莱恩生气他也生气:“你答应让我们两个一起去,现在都已经结束战斗打道回府了。”
别墅里的毒贩们眼看轿车猛烈震动了一下。
其中一人发表感慨:“我靠,牛逼。”
他们在落地窗前站成一排,或抚摸下巴或抓挠头发,别墅里响起接连不断的‘啧啧’声。
这群人的带头人是个年龄大约在五十岁左右、头发白了一半、脖子上有道非常显眼的伤疤的混血黑人,他跟着看了一会,不耐烦地命令说:“去查车牌号,再拍玻璃让车里的人赶紧下来,看一下他们到底是不小心路过,还是哪个兄弟开车过来没提前打招呼。”
谁都没怀疑大众车里的人是故意来找茬的。
毕竟要找茬早下车了,哪能在那干停着?
轿车内,布莱恩和布鲁斯争抢时,钥匙一不小心掉到了座位中间的缝隙里。
这时追究是谁把钥匙弄掉的显然没有意义,布莱恩为了能在拥挤的后座上活动,只好把布鲁斯抱在怀中,扭头往椅子下面扫视:“掉哪去了?”
“你别动,冷静。”布鲁斯看的是另一边的座位,“我看到了,但是我手臂不够长,你配合我翻个身——”
两人的姿势变成了他在上面,怀里抱着布莱恩。
可惜这番尝试并未取得成功,布鲁斯伸手试探了一下,叹了口气:“还是不行,你之前把座位调得太靠后,正好盖到了钥匙上。”
布莱恩:“……”
怪我咯?
别墅里的毒贩走过来,发现前排没人,又看不见后排,绕着轿车走了几圈后抬手敲了敲玻璃:“谁在里面?快点出来!”
“混账。”
布莱恩低声骂外面的人,对布鲁斯说:“你把头压低一点。”
他这会是个仰躺着被布鲁斯环在身体和座位中间的姿势,左手和对方的右手铐在了一起,好在他的惯用手是右手,枪也放在右边。
抽出手槍之后,由于左手没法用力,他只能双腿勾住布鲁斯的膝弯,腰腹使劲、从而把自己的上半身支起来,同时右臂平举,稳定地隔着单向可视玻璃将枪口对准外面的人的脑袋:
“不用管钥匙了,我一会试试能不能把手铐撬开。你等开枪后立刻跟我下车,往花园外的墙壁底下跑。”
布鲁斯才刚点了一下头,布莱恩就连开两枪。
第一枪击碎车玻璃,第二枪精准地命中敌人。
毒贩面色茫然地仰面倒了下去,失去意识前还在想:你们俩真是来找茬的?这是什么攻其不备的原理?
装了消音器的枪声不大,别墅又离得远,里面的人都没听见。
“走。”
布莱恩将车门推开一条缝隙,两人先后下车,俯身借助其他车辆和植物的遮挡来到不远处的花园门外,布鲁斯掰断一根围墙上的铁丝递给布莱恩,小声问:
“你会用它开锁吗?”
布莱恩听到花园里传来巡逻保镖的脚步声,低声回答:“会,你先试试,我要开枪。”
“……”
布鲁斯蹲在那将钥匙插进手铐的锁孔捅来捅去找角度,布莱恩屏气凝神,等保镖走出围墙的一瞬间,他借助敌人视线死角抬起左臂,用手铐勒住对方脖子把人扯了过来。
布鲁斯的右手跟着不受控制地一抬再一收,反应过来时布莱恩已经开枪把人给解决了。
“你不停地动,我怎么开锁?”
“抱歉,你要不再试一次?”
布莱恩抓着布鲁斯的手臂钻进院墙内的花廊。
前面站着一个背对他的保镖,他举手就是一枪。
左边有人闻声穿过门廊靠近,布莱恩正要转身,布鲁斯抬腿横扫,把人撂倒之后腿往上抬再用力向下一砸,对手立马满脸是血地晕了过去。
布莱恩放下枪称赞道:“了不起。”
“我觉得我需要飞镖之类的远程武器。”布鲁斯思索地说,“然后你开锁,我对敌。”
布莱恩挑起眉,弹出手里枪械的弹匣,换上一管新的再递给布鲁斯:“麻醉弹。”
“那你用什么?”
布莱恩抽出他那把小巧玲珑的瓦尔特PPK展示给布鲁斯看了一眼,又放回去说道:“我开锁,你把最关键的头目留给我就行。”
“自卫手槍?”
“暗杀专用。我说过了我偶尔还是要从事一些秘密工作的。”
说完布莱恩接过铁丝低下头,开始拆手铐。
布鲁斯失忆前不常用枪却系统练习过,残留的肌肉记忆令他枪法很准,再加上刻在骨子里的战斗意识,这一路上有惊无险。
中间布莱恩全身全意地拆锁,连敌人走到眼前了都没抬头。
上楼时布鲁斯问他:“我以为你会怀疑我的能力。”
“哦,事实上我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布莱恩停下手头的动作,“造成这种行动不便的情况完全是我的责任。”
布鲁斯沉默了一下,说道:“我不能说我始终占理,不过你隐瞒了你的伤,而我担心你。”
“……我理解。很少有人当我的面这么讲,不管怎么说,谢谢。”
布莱恩有些不自在地说,“所以我决定在后续这段时间里依靠你,顺便对已经存在的问题进行纠正。”
他张开五指,让布鲁斯看他放着铁丝的手心。
然后他左手轻轻一晃,手腕就从手铐里抽了出来。
布鲁斯感觉自己仿佛被秀到了:“你好像很熟练?”
布莱恩老调重弹,轻描淡写地说道:“干我们这一行就得什么都会一点。”
——你都不知道我这些年同手铐打过多少次交道。
两人顺利地来到三楼,毒贩首领的目光在他们中间来回巡看,在手上死伤一地的情况下还算有气度地维持住了镇定。
布莱恩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巴勃罗·博尼利亚。”
他祖上应该有一支是西班牙人,名字和姓氏都接近西班牙语。
“布莱恩·纽曼。”博尼利亚也认出了布莱恩,沉声说道,“你果然活着,我就知道那个带走你的英国人会利用你,而不是想办法杀死你。”
“他们看到了你血脉中的力量。你的父母都是生活在那个信息不发达的年代的超级人类,你的母亲能够加速植物生长,你的父亲能使枯死的农作物恢复生机,而你不可能继承不到二人的基因。”
布莱恩吐了口气,心想原来这才是他刚穿越就被人带走的理由,博尼利亚在后续的一年中没能试探处的他的超能力,因此并不清楚他‘不死’:“他们果然是被你杀死的。”
“你年纪小,也许不记得了,但我给过你父母机会。”博尼利亚冷冰冰地说,“我说只要你们全家都为我工作,就可以一家团圆地活下去,结果他们拒绝了我的好意。”
布莱恩忍不住笑了,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发笑,只是边笑边问:“MI6怎么没有派人对你斩草除根?”
或许是明知自己快死了,博尼利亚对布莱恩知无不言:“我很有钱,买通了负责杀我的人。看到我脖子上的这道伤口了吗,就是那时留下的。他们以为我活不了了,把我扔进加勒比海,我隐姓埋名、乘船逃到哥伦比亚,度过了接下来的十年。”
说到这他摇了摇头,自嘲道:“我以为十年过去,牙买加已经没人记得我了,没想到刚一回来就遇到了你,这说不定就是命运……你这些年过得如何?”
布莱恩说:“你搞错了一件事,我没有从我父母那里继承到任何能力。”
博尼利亚神情轻微凝固:“不可能。”
“你当初用了一年时间都没测试出来,难道捡到我的MI6特工花三天就能发现?”
布莱恩想到自己12岁时给邦德挡枪的那次巧合,再次笑起来——察觉他不死能力的契机其实很简单,不过是以真心换真心,“他收养我,成为我的父亲,仅仅是出于好意。”
博尼利亚哑口无言,不得不信自己当年真是做错了,留下那对硬骨头的夫妻也许才是正确的选择。
“我这十年过得比你有意义得多。”
布莱恩举起瓦·尔特PPK,对准眼前衰老的、孱弱的、却徘徊在他青少年时期每一场噩梦中的中年人,“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丑恶且废物。”
一场迟到了十多年的自我拯救便这样简单迅速地结束了。
第134章
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加勒比海毒品贩子就这么死了, 布鲁斯还沉浸在某种充满见证历史的感慨中,旁边理论上应该在缅怀过去的布莱恩收起枪,拍了拍手,看着周围说道:
“我有点饿了, 你想吃饭吗?”
布鲁斯:“?”
话题是怎么跳跃到日常风格的?
“我们这些个小时里只点了两瓶酒, 而且我注意到你还没有喝。”
布莱恩把毒贩的尸体拖到不碍事的地方, 摘下一旁的钢琴布罩在上面,“我待会要给我的同事打个电话, 看看他们能不能派人过来收拾尸体和大麻田,在那之前我们可以先填饱肚子, 你介意吃饭的时候旁边地上有血吗?”
“……还行, 我觉得我已经快适应了。”
“你适应得真快,但愿这是恢复记忆的前兆。”布莱恩走进厨房洗完手, 打开冰箱看别墅里有什么吃的,“不过我看到杂物间里有个拖布,不然你还是把餐桌附近的血擦一擦,免得影响食欲?”
布鲁斯觉得他这辈子亲自擦地的次数可能都屈指可数。
但他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布莱恩,想了想, 还是把清洁工具从杂物间里拽出来, 一边往桶里接水一边拄着拖布杆问布莱恩:“你要做饭?能做什么?”
布莱恩打火把锅烧热, 淡定地说:“一些形状完美、火候适当、外脆里嫩、香气扑鼻的鸡蛋饼。”
布鲁斯:“……”
他开始怀疑布莱恩的厨艺了。
可是不是说特工最好什么都会点吗?他流落荒野的时候总得给自己做饭吧?
布莱恩头也不回地说:“不要小瞧鸡蛋饼,我的厨艺已经超过90%的英国人了。我还打算煎两块牛排和一些柠檬芦笋。材料有限,你要是不想吃我做的饭,就去点外卖。”
布鲁斯当即决定,无论布莱恩做成什么样子他都要给予充分的鼓励:“不用, 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品尝你的黄金鸡蛋饼了。”
他心中其实有些忐忑,主要是担心自己演技不过关, 于是格外用力地拿拖布搓地板,还差点把拖把头撵到死掉的毒贩的脸上。
饭厅里有个死人确实有点碍事,布鲁斯收拾完其他地方的血,问布莱恩:“你给你的同事打电话了吗?他们什么时候能到?”
“应该快了。”布莱恩看了眼表,“刚才一个叫朱莉的女人说她在路上。她不是外勤,但认识牙买加的一个很可靠的收垃圾团队,你等会就能见到他们。”
‘可靠的收垃圾团队’。布鲁斯品味了下这个词组,又问:“那些个昏迷的人呢?”
布莱恩一愣。
布鲁斯指着被麻醉弹击中的人说:“这些人会不会中途醒过来?”
“哦他们没死!我给忘了!!”
布莱恩扔下锅铲拿出手机,匆匆说道,“我得去打个紧急电话。”
布鲁斯觉得毒贩博尼利亚的死终究给布莱恩造成了一些冲击,他尽量不表现出来,但放松下来以后明显有些神情不属。
“嗨,朱莉。”布莱恩端起锅铲给牛排翻面,同时按下刚打过的号码,“是我,布莱恩·邦德,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金斯顿市区,坐在一辆垃圾车的副驾驶上的身着正装的黑人女性说道:“你刚说过你干掉了十几个大麻贩子,并且以正在度假为由拒绝写报告,我还在想要怎么向上级交代、以及和听说这件事的牙买加人打交道,然后你说你又有了别的事?”
“不,其实仍然是之前的事,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布莱恩说,“除了三个毒贩在我正当防卫时不慎死亡外,其他人都还活着,随时能上法庭做口供。不过我不想见警察,如果你把牙买加警察叫过来了,能不能提前跟我说一声?”
朱莉吃了一惊:“你说什么?你没有杀死他们全部??”
布莱恩脖子夹着手机,双手往牛排上抹大蒜:“我没有,虽然他们在我动手之前想要杀我,但我设法手下留情了。”
站在厨房门口旁听的布鲁斯:……
什么居家杀神特工。
电话对面的MI6员工难以置信地说道:
“听上去一点都不像你!对不起,但你真的很有名。我听说过了半个月前发生在伦敦的事,那不是谣言,对吧?有人说真实情况半点都没夸张,你单枪匹马解决了一屋子的雇佣兵,尸体盖在地毯上连落脚的地方都没留下,现场有个过来收尸CIA差点被吓尿——”
“夸张了,女士。”布莱恩打断她,“人家只是向我敬了个礼。”
尽管CIA和MI6关系一向不好,互相贬低实属正常,然而布莱恩毕竟有个IMF小队的好友。
朱莉笑道:“你是个传奇。我一直想和你见一面,没想到你刚好会来牙买加度假,虽然你的行为给我添了很多麻烦,但我还是很激动。容我再确认一次,那些毒贩没死——我指的是有呼吸、有心跳。”
布莱恩已经不想深究自己的形象问题了,疲惫地附和:“没错,是完全符合人类定义的活着。”
牛排只要再放点香料就能出锅,他两只手腾不出空,便侧过头问布鲁斯,“亲爱的,你能帮我拿一下托盘里的迷迭香吗?”
朱莉:“什么迷迭香?你在干什么?”
“不好意思,我在叫我身边的人,我在做饭。”
朱莉被他搞糊涂了:“你不是还在毒贩的别墅里?”
“是的,我借用了他们的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