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不太关心人情世故，倒是真的很细心，说话条理也很清楚。
“还有...”檀桐慢悠悠顿了顿，眼神闪烁，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开口。
谢恩心领神会：“说吧，不会有人怪罪你。”
“南基地有不少废弃厂房，里面残留污染物比较重，容易损伤人体，我认为废地可以重新利用起来。”
秘书处的几人从开始就难受得很，现在更是脸色越来越黑，檀桐刚开始说的生活问题倒是小事，后面说的废弃工厂不重新利用可得牵扯上他们。
谢恩耐心听着他讲话，温柔的眼神冷下来，看向后勤部部长：“莲晶矿厂房已经废弃两年多，为什么还没有改建？”
后勤部部长不卑不亢答到：“回殿下，这二十六个月间，我们提交过共十三次关于改造废弃厂房的意见，只是都没得到有效批复。”
这下火直接被烧向审批处，卡着人家文件不回装死，多少有些过分。
谢恩看向审批处来的部员，部员吓得六神无主，赶紧丢皮球：“这个意见书我们部门很重视，向秘书处递交过多次，也没有得到回复。”
“秘书处，你们呢？”谢恩勾起唇角，看向脸色铁青的几人，语气毫无波澜。
“你们又是和谁提交的？”
几人脸色难看，总不能说是二殿下嫌改造麻烦，把改造的经费都拿去囤军//火吧？
审批处和后勤处也是，一天到晚就知道踢皮球。
可这皮球别人能踢，他们总不能踢给二殿下啊？
“是...是我们失职。”
对峙几十秒后，为首的南区秘书长终于妥协，冷汗岑岑把腰弯得更低。
“我们以后会更重视基地人员身体健康，积极把废弃用地加以改造。”
“秘书处会加急处理相关问题，并直面自身不足。”
这套轱辘话搬这种场合看着应景，可谢恩不吃这套。
他漂亮的眼睛微眯，嗤笑着开口：“行啊，你们最好真的会做到。”
“做不到的话，多想想自己的问题。”
“可千万不要去怪二殿下管理不力。”
“自，自然是。”秘书长搓搓手，眼睛乱瞄。
“殿下，咱们还是先进去基地吧，门口站着，您这脚要是酸，我们可罪大恶极了。”
“好。”
有些事慢慢清算就行，眼下确实有更重要的事情。
“辛苦你和我说这么多。”他笑着向檀桐点头。
“归队吧，不然紧绷太久，等会走路会很累的。”
“是。”
趁着其他人注意力散开的空挡，檀桐恨恨地瞪了谢恩一眼。
听说来的是谢恩，他昨天连夜收集有效情报和基地管理漏洞，居然末了还被他搞成焦点。
谢恩冲他飞快眨眨眼，忍笑别过头：“那麻烦南区的各位带路了。”
“好好好，殿下，这边请！”
南区基地颇为庞大，檀桐他们只是活跃在一小块区域，今天跟着谢恩，才知道整个基地的面貌。
一上午下来，转得不少随行者都有些腿酸，作为客人的谢恩看着倒还有精神，体贴地走走停停照顾其他人。
“还请我们喝水，殿下人真好啊。”孙颖从贩卖机里拿出瓶气泡水，咕嘟嘟直接灌进嘴里。
室内温度高，赵想璘拿起矿泉水贴在脸上：“是啊，刚刚檀哥那态度我都捏了把汗，殿下居然一点也没生气。”
杜成树喝了口橙汁：“这就是惜才吧。”
最后轮到檀桐，自动贩卖机抽动两下，拖拖拉拉滚出来瓶柠檬水。
柠檬水包装上画着抽象派鬼脸，巨大加粗的黄色“超级酸”看得檀桐眼角抽搐。
谢恩...！
他看向远处拿着贩卖机遥控器装傻的谢恩，扭过头揣兜无语凝噎。
谢恩淡定拿着瓶花茶饮料，喉结滚动，眼角余光得意瞄向檀桐。
檀桐磨了磨后槽牙，狠狠猛灌口柠檬水。
幸好谢恩没真的恶作剧，饮料不是真的酸，还挺甜的。
“你们等会跟着队吃饭不用等我，我去趟洗手间。”
趁着饭点，檀桐只想去把自己这奇奇怪怪的发型弄正常些，顺便找个地方独处冷静冷静。
谢恩看着檀桐放下水匆匆离开休息区，也慢悠悠起身：“你们这洗手间在哪？”
“在那里，左拐就是。”秘书长赶紧指路，不过指着的方向是檀桐离去的反方向。
“好，你们别跟着。”
谢恩其实早就背下这里的平面图，装模作样绕圈路，直直往檀桐走的方向而去。
秘书指的才是正确方向，檀桐因为不太熟悉路，拐到了处更远的洗手间。
南区的洗手间整洁干净，盯着镜子一撮撮理顺头发，试图把被强行梳起的刘海放低点自然些，至少让自己看着没那么凄惨。
他素来不爱穿西装，不合身这件还是谢恩的，之前在莫克的时候被乱扔在他衣柜，阴差阳错就给带到矿星来了。
前几天球球拿这个做窝睡觉，他费了好大劲才哄好小蘑菇。
想到之前电视上穿着合身西装的谢恩，再看看自己这被穿成睡衣的感觉，檀桐心里越来越憋屈。
勉强把刘海梳理到他能接受的程度，还要解决其他的问题。
得亏他拦着那兼职造型师的理发师，脸上的粉至少不会扑梭梭往下掉，但还是白过了头。
只要往脑门上点个朱砂，就可以完美复刻小学生文艺汇演的程度...
寒凉的水流从指尖漏出，让他过度困倦的混沌头脑清醒了不少。
咔哒——
檀桐下意识转身，却发现只有空荡荡的门在摇曳，没有人进来，也没听见脚步声。
又是恶作剧吗，还是说是什么惊喜？
他走上前扶着门向外张望。
一只温热的手突然伸出，猝不及防牵上他被冻得麻木的手。
谢恩躲在门后，左手上拿着只白色手套，右手牢牢拽着他不放。
“抓到了。”
少年笑得得意洋洋，看样子就是专门来堵檀桐的。
檀桐的眼睛微微睁大，又惊又喜：“小恩，你怎么...唔！”
毫无预兆，他让谢恩抵在墙角，牢牢束缚进有力的怀抱里，两人的身体几乎严丝合缝相贴。
他的嘴唇猝不及防被堵住，无处安放的手节节败退，如同溺死者寻找浮木般搭在谢恩小臂上，被冻红的指节无意识剐蹭着洁白手套。
这个吻看着疯狂又无条理，实则克制着几乎不带粗暴，只是不容抗拒。
等到牙关被撬开，已经快要喘不过气来，檀桐才如梦方醒，眸中失控的金色流过，他慌乱地想要推开趴在身上的人。
“你疯了？这里有监控的！”
远处的探头直直对着他们，只是心慌意乱的檀桐没发现，那监控根本就没开。
“对哦，不过...”
谢恩抬头看看，露出漫不经心的笑：“有监控也没什么吧。”
“这没人，又是休息区，我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你现在这个身份，还是注意下吧。”
檀桐红着脸，欲盖弥彰和他拉开距离。
“嘘。”
听闻此话，谢恩神色突然严肃，食指抵唇神秘兮兮拉住他。
“和我来。”
檀桐不明就里，警惕地看看四周，老老实实没有反抗，配合地上了贼船。
走廊上没有人，谢恩堂而皇之反锁掉门，脸上表情再次放松下来。
“有人跟着？”檀桐被他这番举动弄得紧张，顾不上埋怨对方那不由分说的吻，压低声音问。
“没有，他们不敢跟我。”
“窃听？”
“也不是，这里设备都挺老旧的。”谢恩摇摇头，“监控都年久失修。”
“你真会挑地方，近的新区洗手间不去，跑到这么远。”
他苦着脸，仿佛是受了什么委屈：“可让我好找。”
“我也是第一次来，不太认路。”
檀桐心虚地看着地板，完全忘了谢恩就比他晚到几分钟，哪有找得辛苦的样子。
可当他抬起头，看到谢恩没正经模样，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既然没事，那你锁门干嘛？”
“谁说没事？”谢恩理直气壮倚靠在洗手台上，一副兴师问罪模样。
“不是你让我别在外面亲...”
“你不用说了，我明白。”
檀桐飞速打断他的信口开河。
这下可真好了，本来在外面他还能溜，现在就是案板上的鱼肉，而且谢恩跑这来，其他人根本不敢跟着，他是想怎么搓搓捏捏都没了障碍。
可是谢恩却没了下步动作，只是捧着脸静静看着檀桐，反倒让他更加慌张。
“你...”
“我好想你啊。”
谢恩收敛嬉皮笑脸的态度，把头埋在他肩膀上低低开口。
他伸出手揉了揉檀桐依旧乱七八糟的头发，细细把刘海捋顺，皱着眉嘀咕道。
“谁梳的，也太丑了。”
“别让我遇到他，不然我得和他吵起来。”
檀桐鼻子发酸，强扯出个笑：“没办法，理发师觉得五殿下是这品味。”
“可别整他，人家平时还得管门禁，理发也就是兼职。”
“我是这种人吗？”谢恩哭笑不得，上手捏捏檀桐的脸：“桐桐，瘦了。”
“我这都好着，你别捏我脸。”
檀桐本想接句没大没小，发现自己好像没立场说得这么生分，便放柔声音：“你那边还顺吗？”
“当然顺了，不然我这助理哪敢给老板添乱。”
谢恩口风一转，酸溜溜道：“毕竟哥哥这么了不起，才来了几天，就有三个小弟，个个忠心耿耿。”
“你和我学弟半夜出去爬墙，都不带我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洗手间边上的寄存柜，檀桐的工具箱静静躺着。
球球：咕？咕唔...
哥哥是不是和谁，打起来了。
但是怕被哥哥训，球球还是别出去了。QWQ
小恩赢麻了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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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桐听着这话每个字都对劲，连在一起怎么想怎么怪。
“可别，你不让我哪敢啊，只是半夜加班盯监控，太困不小心切到工厂了。”
谢恩抱着臂幽幽开口：“桐桐，你猜我看到你翻墙的时候，脑子里在想什么？”
“不对，我就是半夜扔个菌种，不扔就要穿帮了，你别这么苦大仇深。”
檀桐回过神，赶忙辩解：“那墙太高我翻不上去，找个重力异能者帮忙，有三个人在场的。”
他看着谢恩神色恹恹，静默会，认真反省后又加了句：“下次真的不翻了。”
“桐桐，我没有怪你。”
谢恩懊恼地揉着头，颇为丧气：“要不是我被文件缠住忘了其他事，早就该发现谢惴给你使绊子。”
“莲晶矿粉尘吸入对身体很不好，这麻烦是我给你惹出来的。”
“北基地的文件才是公事，哪有麻烦不麻烦。”
心倏地变软，檀桐轻笑：“至少他干了件好事，否则今天我还见不到你。”
“不可能见不到的。”
谢恩几乎是即刻回答：“你要是没来找我，我就半夜翻墙去找你。”
檀桐摇头：“乱来，先不说怎么瞒过北区那些随行的人，球球还在我这边，你这像话...”
“等等！”
他兀地想到什么，挣开谢恩的胳膊：“完了，球球还在箱子里！”
“球球？”
被他一说，谢恩有些发懵：“它应该和卜波呆在家才对吧？”
“可能游戏玩太多，在我上船那天躲行李里面，就让它给蒙混过关了。”
“所以还是要管住它看平板，这都学的什么啊。”
檀桐无奈地扫脸，从寄存柜取出箱子：“光和你说话，我都忘了今天带箱子是有正事。”
箱子砰地打开，一只粉色小胖子坐在件衣服上，抱着迷你平板不撒手，豆豆眼迷茫眨巴眨巴，看着眼前的俩人。
三秒后。
“咕！！”
桐桐哥哥把小恩哥哥救出来啦！
“球球，别乱动。”
谢恩往后退半步，稳稳接住小蘑菇，好气又好笑点点它的小脑袋：“偷偷跟桐桐乱跑，你怎么这么能闹呢？”
“唔？”
球球担心地搓着谢恩的脸，左看看右看看。
小恩哥哥，好像没有受伤。
“时间不够了，有三件正事得和你商量。”
檀桐俯下身捡起箱子，从最里面的夹层抽出一沓纸，折叠好后迅速塞给谢恩。
“首先是这个。”
“南基地漏洞不止早上说那些，有些人太多不好开口，所以我昨天列了表，你可以对着看看北基地看有没有问题。”
“如果可以，最好能押着谢惴把南基地这些毒瘤也给拔掉，否则南基地会一直不安宁。”
现在有手写习惯的人已经不多，用纸记录阅后即焚，反倒比邮件更加安全。
“二来就是球球。”他无奈地看向无忧无虑的小蘑菇。
“我估计也被二皇子盯上了，相对来说带着它更危险，而且你那边条件也好些。”
“球球就拜托你了。”
虽然一拳一个成年人的小蘑菇其实足够强大，保护檀桐都绰绰有余，但檀桐还是希望它能更加安全些。
“可是你这更需要它。”
眼看着再不回去容易引起怀疑，谢恩讲话语速也快了些。
檀桐自保能力不够，体力也弱于普通士兵，这些在矿星这种地方是致命缺点，球球应该也会更想保护檀桐。
“我有数，没到要它反过来保护我的地步。”
檀桐垂眸：“小恩，你如果真的担心，想办法给我补点菌种吧。”
只要异能不失控，他也是机动性很强的辅助，不是需要躲在其他人身后的废物。
“好，如果你担心，我走的时候把它接走，一定会保护好它。”谢恩点点头。
“那第三件事呢？”
“第三件事...”
檀桐想到昨晚镜子里看见的瞳中金色，欲言又止。
他明白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合适这么做，可还是不甘心。
“现在想想..可能还没到说的时候，等合适再说吧。”
听到这话，谢恩若有所思：“好，不过如果是想说我猜的那件，我不会帮你的。”
他看向因为互查空荡荡的走廊，轻声开口：“还是太危险了。”
“我们走吧，不然要被发现了。”
“好，你先走，我等会再绕路回去。”
檀桐鬼鬼祟祟看看四周，补充道：“不然我们一起出现，还是会被怀疑。”
“不是...”
谢恩无奈看向他：“我都大学毕业了，又不是小孩。”
“利用午休时间，找我男朋友聊会天，也没有伤风化，怎么就搞得好像偷|||情似的。”
“什么偷|||情。”檀桐脸涨的通红。
“球球还在呢，瞎说什么？”
“咕咕？”
球球正坐在箱子里吃手手，闻言歪头看过来。
欸，哥哥们是商量好，要和球球一起回家了吗？
“这小傻瓜又听不懂，你听得懂就行。”
谢恩凑在檀桐耳边低笑：“对了，有件事忘了说。”
“哥哥，你穿我衣服真好看啊。”
“不过还是太大了，回去后，我们一起去订件合适尺寸吧。”
说完，他趁着檀桐发愣，心情颇好在他脸颊留下轻巧一吻，搂着他脖子低声开口：“南区暂时很安全，别总想着混到北区调查莫生梧。”
“他的身份问题不小，再等等。”
“看你脸色差得，身体要是不舒服就回去睡觉，有事我来解决，好不好？”
“听话。”
说罢，他干净利落地大步转身离去，靴底踩上光洁地面发出脆响。
檀桐愣在原地，捂着脸颊烧得发慌。
等走到檀桐看不见的地方，谢恩这才停下脚步，整理好有些凌乱的衣衫。
手环投出控制台，这附近的监控收到指令重新发出红光，才再次开始运作。
基地的监控怎么会坏，不过是权限够高就可以人为关闭罢了。
反正谢惴已经认定他和檀桐有来往，给他看看黑屏的监控敲打敲打，希望这位好二哥能收敛点。
他可不是爱耍毒计的蛇鼠，想要的东西，自然会光明正大全部保住。
“他怎么有南区基地监控控制权的？”
正在北区午休的谢惴接到消息脸色极差爬起来，被属下通报气得紧急开会。
“我们基地安全系统没被攻击，所以说应该是...应该是...”
一个情报类异能者战战兢兢开口。
应该是星皇越过谢惴，亲自授权的。
这话一出，众人脸上除了畏惧，还多出耐人寻味。
星皇身体情况众所周知，已经差得无法过问战事，所以他交给几个儿子的权限是他们继承皇位的筹码，给得多，自然就是报以期望也高。
当时据说要给谢惊的权限可不包括这些，轮到谢恩这个双异能，动蛋糕就轮到他身上了。
想到这里，谢惴的心情更糟糕了，他都没拿到北区的监控权，南区的权限反倒就这么轻巧落在谢恩这小狐狸手上，而且北区是前线，本身军||事地位就高于南区。
这背后可不单单是权限的问题，意思不就是父皇更看好这个小废物，而不是看好自己吗？
“你们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手上冒着热气的温水凝结成冰，谢惴烦躁敲击着桌子：“这权限得了就让他得着吧，重点是那件事办得...算了，回去再说。”
“这是别人家底盘，小心隔墙有耳。”
习惯窥探和怀疑别人的人，自然也要担心被其他人窥视。
赵想璘觉得很奇怪。
为什么檀老师隔了许久洗干净脸再次归队，就开始抱着箱子眼神到处乱瞄，仿佛是观察什么似的，心情也不是很好。
不过高人自有深意，问多了泄露天机，他选择没有开口询问。
与檀桐相对的是，五殿下回来后似乎心情好了很多，和他们讲话态度也让人倍感亲切。
赵想璘觉得现在这个五殿下，是檀老师真的犯了事，他找哥哥求救也能捞出来的程度。
没错，只要保持这样就好！
檀桐本来就没睡好，脸上粉一掉黑眼圈盖都盖不住，还被谢恩最后那几句话吊着胃口，简直抓心挠肺。
明说莫生梧的身份问题不小，却没告诉他特殊在哪里，剧透透一半甚是可恶。
始作俑者似乎也感觉到他的怨气，午休结束请大家喝饮料的时候，轮到他贩卖机里出来的至少不是鬼脸柠檬茶。
是某款纯果汁，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可能就是标价特别贵而已。
“我去，檀哥这运气太好了。”
赵想璘拿着20蓝币的苦树叶茶，脸上写满羡慕：“赚了啊，这玩意是纯榨的，外面至少卖200呢。”
“应该是我们太倒霉了。”孙颖皱着眉，摇晃手里的树叶味运动饮料。
“怎么咱们叁随机都是苦味茶。”
檀桐没眼看始作俑者，嘴角抽搐：“可能是给大家提提神吧。”
“檀老师，说起提神，您明明最需要提神，拿到的还是安神的果汁。”
“我感觉您有点缺觉啊。”
杜成树苦着脸喝了口葵草味汽水，碍于是五殿下请的又不好丢掉：“我看檀哥走路都打摆了，要不要和五殿下说下。”
其实谢恩给他塞这饮料用意已经很明显，不过檀桐异能濒临失控，又被谢恩拦着不让去北区，脾气现在也不是很好，就想和他对着干。
“不用，就是没睡好。”檀桐看向起立的大部队，也跟着站起身，淡淡开口：“走吧，陪五殿下哪好意思请假。”
他最后这话讲得很轻，但是恰好能让听力极好的谢恩听见。
果不其然，在队伍最前面的军服男人肩膀微抖。
人在极度困倦的时候容易不理性，檀桐心中油然生出报复快感。
刚刚就觉得有视线总往这边瞄，这么爱管他，爱听他和别人讲话，那就让谢恩听个够。
三个大学生恍然大悟般点头，暗自懊恼自己格局太小，还是檀老师道破天机。
这是激励他们要能吃苦，不要小病小伤就退下去，多掉印象分啊。
不过檀桐的报复只是一时爽，接下来下午三个小时，他都在偿还没有请假的代价。
南区基地实在太大了，光他带着球球跟在队尾走都腿酸，这要是谢恩心血来潮还想晚上逛，檀桐不能保证自己明天还能活蹦乱跳。
谢恩没有直白让他回去，似乎也在和他对峙。
可随着时间推移，五皇子步子越走越急，很快就逛完剩下的工作区，并在离开最后一间工坊后迅速解散随行人员。
“今天就到这吧，大家应该很累了。”
这话宛如神谕天降，不光是檀桐，许多身体素质差的内务人员全都松了口气。
这才下午四点不到，晚上不用出来陪人，谢恩这是放所有人提早下班。
檀桐松了口气，和三人组道别后连饭也没吃，独自跌跌撞撞往寝室走。
今天这一整日下来，他真的太困了。
南区寝室条件很好，一层楼总共就十来号人，现在是工时，走廊上空荡荡又寂静无声，只有他走路的声音和工具箱上金属摩擦衣料的响动，微弱得不足以打开声控灯。
檀桐累得连喊两嗓子开灯的力气都没有。
“身体撑不住为什么不请假？”
熟悉的声音回荡在楼道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烦躁。
声控灯触发感应一盏盏开启，檀桐丝毫不意外，只是脚步顿了顿，深吸口气缓缓转过身：“我也没...”
“我知道你想去北区，去从莫生梧的朋友那里调查他的过去，不想我拦着你。”
“可是檀桐，你知道吗，北区是南区两倍大，承载着南基地四倍以上的人数。”
“那里的人员死亡率是南区十倍，隔段时间就有暴徒和敌方的突击威胁。”
谢恩目光灼灼看向他，粉色瞳里尽是怒意，冷着脸在他面前站定。
军靴直接让他们身高差距拉到十五厘米往上，谢恩这副俯视的态度带着自上而下的压迫感，让檀桐没来由想到发怒的兽群头领。
檀桐印象里的谢恩身上气质总和暖色挂着勾，即使整日坐在工台边，也不带金属的冰冷质感。
他总是克制着负面情绪，很少用这种非理性态度待人，更很少拿这种态度对他。
他抿着嘴没接谢恩的话，只是心里隐约不甚舒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