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何公公见状笑道：“小殿下和戚小公子的感情可真好，这是舍不得小公子吗？”
慕子晋遥望着戚尧的背影，一直到那道身影彻底消失，才收回了视线。
他没有回答何公公的话，一脸平静地让他推自己回了寝殿。
他和往常一样拿起牛大人留给他的书籍仔细温习，脑海里，却反复想起今天戚尧以及何公公同样问过的话。
是舍不得吗？
自己舍不得那个人？
不，不会的，那些人都是一样的，都会伤害自己，离开自己，他怎么可能再对一个人相信不舍，那他岂不就真成了个傻子！
慕子晋早慧，没人知道他才几个月，还在襁褓中的时候，便有了记忆，更是早早地就知了事。
这么多年受到的苦楚，他都清清楚楚地刻印在心里。
他恨这皇宫，恨他那个连名字都不详，据说早已不在人世的母妃，更恨那个生下他，却放任自己受尽欺凌的父皇，他恨所有人。
可他真的不想再受苦了！
所以当长公主出现，说他是对方的福星，能让她的身体好起来，慕子晋其实是欣喜若狂的。
但他没有表现出来，他已经被欺骗耍弄了太多次，他只能抓住现有的。
对于牛夫子教授他的，他努力学习，只希望将来有机会能得皇上的青眼。
他怨恨着他的父皇，却也知道，在这宫中想要过得好，就一定要得到皇上的喜欢。
至于其他的外人，都是不重要的，又或者，只是能给自己带来便利的踏脚石。
慕子晋在心中不断地对自己说着，小小的孩童，漆黑的眸子里全然是野望。
然而，当他好不容易平复了心绪，想要继续看书的时候，却注意到了桌子上的一个油纸包。
下意识地伸出手拿了过来，打开，里面是喷香的点心，那是戚尧特意留给自己的。
慕子晋拿起一块蜜枣糕放进了嘴巴里，很甜，像是能一直甜到心里。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还有个声音，在不断地反驳着。
或许，戚尧是不同的。
毕竟，这还是他活着的这么多年里，第一次有一个人没有目的地维护他，愿意待在他身边了。
就这么平静的过去了三年，戚尧都没有想到，日子会过去的这般快。
因为脑子里突然出现的这么个系统，戚尧很注意躲避开了主线上可能出现的人物，估计这样应该就会减少触发所谓的任务的可能。
事实也如同他想象的一般，让他有时候都会忘了这么个系统的存在。
只是，戚尧偶尔还是不得不应付下无处不在，一不小心就能遇到的三皇子。
也不知道这货是不是属苍蝇的，真是无孔不入。
当然，还有安国公府，隔三差五宅斗类的屁事儿。
不过家里的阮氏算是个好对付的，她试了几次讨不到好，或许是因为她自己现在已经算是戚家里面拔尖儿的存在，哪怕当不了正妻，她自己也清楚她身份不够，算是知足。
这一两年，也都不找戚尧的麻烦了，有时候看见了，还会躲远点儿，像是怕惹了他似的。
当然，戚尧除了见招拆招，也没表现出什么才能。咸鱼，更喜欢安于现状。
所以在大多数人眼中，他依旧只是个废柴角色，就算再如何也翻不出花来，自然不会把过多的精力，放在他的身上。
戚尧也乐得如此，他本就对走爽文剧本没什么兴趣。
反观倒是慕子晋的麻烦事儿比他要多得多。
上次的五皇子事件过后，又被发现了几次有人要给他下毒，人为的意外也时有发生。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反派对于世界来说是特别的存在，都能和男主抗衡了，气运自然不容小觑，所以就算遇到了这么多次麻烦，都是有惊无险。
小反派的运气说不上好还是不好，虽然多多少少要受点儿波及，伤病不断，但最后，总能化险为夷。
当然，这其中很多次的险境能够顺利度过，戚尧也有不少的功劳。
或许是因为曾经在末世里的经历，戚尧十分敏锐，多年实战出来的身手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
所以，这些年，戚尧救了慕子晋许多次。
他也明显的感觉到了，伴随着自己对这个人的帮助，小反派对自己的态度的改变。
从一开始的表面示好，实则满身是刺，到现在，对自己信任依赖居多。
感情不说多深厚，作为来到这个全新的世界里以后，同自己相处最久的人，慕子晋到底对于戚尧来说已经不同。
而且三年的时间，戚尧也够更好的融入这个世界。
他学了一些这个时代的武功招数，还学会了骑马，每天进宫也不再需要马车接送。
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之后，戚尧的马技可以说相当好。
他自己也很喜欢骑在马上自由的感觉，虽然不如汽车快，但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这一日，戚尧又和往日一样骑马去宫中。
到了宫门口之后，才下了马开始步行。
这条路，他早已走得无比熟悉。
二皇子宫中的人对他态度也自然的很，见到他问安一句戚小少爷后，便不会阻拦，任由他进出。
戚尧一路走到了书房门口，还没进去，便听到里面传来对史书的高谈阔论，是牛夫子在授课。
偶尔还有几道清润的嗓音加入，戚尧便知那是慕子晋。
直接推门而入，牛大人早已习惯戚尧的迟到早退，对他理都没理。
倒是拿着书的慕子晋，见他来了，双眸一亮，对着戚尧点了点头，才继续同老师交谈了起来。
戚尧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少年，三年的时间过去，早已没了当初骨瘦如柴的小孩儿模样，变成了翩翩少年郎。
弯眉樱唇，一张脸竟是美的雌雄莫辨。
漆黑乌亮的眸子熠熠生辉，没了死寂，反而水波潋滟，好似含情。
戚尧每次同这样的一双眼睛对视，都要感叹对方这双眼眸实在是有杀伤力，这换个人天天看着这样的美人儿谁顶得住。
尤其是像他这样，天生就喜欢男人的。
也就是他戚尧，意志力够坚定，没有被小反派的表象所迷惑。
他可是注意到了，这几年，那些意图给小反派下毒或者使绊子暗害他的宫人，全都消失了。
对，不是被惩罚，也不是被带去慎刑司，而是彻底的消失。
在这深宫中，想也知道意味着什么。
说白了，外表再怎么纯良，这也是一只狼崽子，戚尧还是晓得的。
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旁听了一会儿，等到两个人说累了。
戚尧就招了招手，让人送了茶来，自己则是走过去，拿出一路上拎过来的食盒，放到了桌子上，说道：“家妹做的点心，殿下和牛大人快尝尝！”
牛大人闻言，立马笑眯眯的应了。
倒是慕子晋，听到戚尧还邀请了牛大人一起吃点心，脸上透露出一丝不满来。
只是被戚尧的眼神一盯，少年就立马就变换了神色，温声道：“夫子请。”
戚尧也拿了一块梅花糕，咬了一口，觉得自家小妹的手艺真是愈发好了。
牛大人吃着点心，看着自己的学生，满意的点了点头。
教了慕子晋三年，牛大人对自己的这个学生愈发喜欢。
这么聪明又一点就透的孩子，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遇到。
牛大人觉得自己捡了个宝，偶尔还忍不住跟同僚炫耀，所以现在也有不少人知道二皇子虽然不良于行，却十分聪慧。
“殿下，您现在的水平，臣已经教不了你了，再过几日，您就可以去上书房同皇子们一同进学。这三年，殿下跟着在下学习，确实是有些委屈殿下了。”
“先生这是哪里的话，先生永远都是子晋的老师！”
慕子晋的态度恳切，给对方行了一礼。牛大人赶忙拒绝，心里却十分欣慰，同时也难掩不舍。
毕竟这么好的学生，以后他怕是很难遇到了。
只是，早在两年前，二皇子的水平其实就足够去上书房学习。还是他自己，硬要跟着自己继续学。
牛大人的老师是大夏最有名的大儒之一，牛大人是他最喜爱的几个学生中的一个，也是有真本事的。
所以犹豫过后，还是同意了二皇子的请求。
他的那些友人又怎么知道，他夸赞的那些话，还是收敛过的。
二皇子，智多近妖！
不过三年的时间，牛大人已经觉得自己授无可授了。
不想耽误了好苗子，所以最终还是决定让二皇子去到上书房继续学习。
这件事，戚尧也是知情的。
吃过了点心后，牛大人就告辞了。
等房间里只剩下戚尧和二皇子两个，慕子晋才看着坐在旁边的戚尧，探头过去，对着他笑。
“看什么呢我的小殿下？”戚尧曲指在少年的额头上弹了一个脑瓜崩，轻笑道。
“呜！”慕子晋立马捂住额头，眸子里愈发水盈盈的。
他对着戚尧语调撒娇的说道：“戚尧哥哥都不叫晋儿乖乖了呢，哥哥还把带给我的点心给了夫子，哥哥是不是不喜欢晋儿了！”
听着对方无赖的话，戚尧嘴角微微抽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方这么多年身边只有自己一个玩伴的原因，格外的粘他。
可是，盯着这张好看的脸，对方话说的又这般软，戚尧真是想有脾气都没办法。
只能无奈的伸出手，揉了一把旁边人的脑袋，笑道：“乖乖是撒娇精转世的吧，怎么这么娇。”
抓住戚尧的手，在他的手心熟练的蹭了几下，慕子晋歪着脑袋一脸无辜的问道：“难不成戚尧哥哥嫌弃晋儿了吗？”
见小崽子又要顺杆儿爬，戚尧双手过去，将旁边人的脑袋捞到自己怀里，一顿揉搓，将他一头柔顺的长发全都弄乱，才呲牙道：“不会。”
而刚刚被他抱到怀里的人，好不容易直起身来，则是涨红了一张脸。
慕子晋顶着一头乱发，眼睛里满是水光，一脸控诉的看着戚尧。
戚尧看对方一副好似被糟蹋了的模样，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讪笑了一声，起身迅速就溜了。
完全没注意到，等他离开后，轮椅上的少年立马收敛了之前那副柔弱的模样。
拿起一旁盒子里的点心吃了一口，满足的眯了眯眼睛。
几年过去，戚尧对自己是真的很好。同他在一起的时光，也是慕子晋难得能觉得轻松，快乐的。
经过三年的修养，他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
经过了那些明里暗里的针对，慕子晋知道自己还是太弱小了。所以，才想暂时蛰伏，韬光养晦。
他疯狂的从牛夫子那边汲取知识，私底下，也背着戚尧做了一些事。
想到两日后就要去到上书房，少年的眼中划过一抹阴霾。
像这样平静的好日子，怕是很快就要结束了。
没办法，谁让今天是他陪同慕子晋一起去到上书房报道的日子。
作为‘伴读’，他当然要忙前忙后的照顾。
不过说是照顾，实际上，也用不到他做什么，何公公早已准备好了一切，就只等着他过来，推着二皇子的轮椅，走在后面就好。
路程算不得远，戚尧心里没什么感觉，倒是慕子晋，极少情况才会出自己的寝宫，同戚尧一起出门的时候，脸上还带了笑容。
“本是觉得有些紧张的，但一想到有戚尧哥哥陪着，晋儿就觉得安心的很。”慕子晋仰起头，对着戚尧说道。
戚尧闻言，温和的揉了一把他的头发。
暗道对方小孩子心性，果然还是得哥陪着。
一路上，两个人说说笑笑，倒是没什么紧张的气氛。
只是到了上书房，刚一进门，就听到了慕元忠的大嗓门。
“二皇兄，戚尧，你们可是来了！”
五皇子乐颠颠的跑过来，三年的时间，他的变化也不小，简直像是吃了催化剂长大的，个子长高了两头不说，还壮了一圈。
戚尧如今的身体满了十八岁，身高已经到了一米八，再涨个几厘米，就差不多能恢复上辈子的身高了。
五皇子的身高，也不过只比戚尧矮上那么一点儿。
可关键，五皇子今年也不过才十二岁，这么个长法着实有些吓人。
幸好他的脸还稚嫩着，让人知道这是个年岁不大的孩子。
或许是因为十分喜欢练武的缘故，他整日不是去找戚尧他们，就是泡在演武场里，整个人更是黑了几个度。
一张口笑起来，显得那口牙格外白，也平添了几分傻气。
整个上书房里，就他阳光灿烂，遮掩不住的活泼劲儿，是显眼包五皇子没错了。
只是，你平日里自己现眼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拉上我们！
戚尧在心里说着，就见慕元忠已经走到了他们的身边。
果然，房间里其他人的视线，也都放到了他们的身上。
在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戚尧点头道：“五皇子殿下安好。”
慕元忠高兴的点头，伸手就给了他一拳头，笑道：“我跟刘师父学了新招式，等下午去校场，咱俩可得好好过过招。”
自从同慕子晋和戚尧的交往得到了母妃的默许之后，他便也肆无忌惮了起来。
什么其他人嘴里的灾星废柴，觉得晦气之类的，在他眼里都是放屁。
他的二皇兄那么柔弱，能伤得了谁？
至于戚尧，慕元忠原本只是觉得他有意思，想要把人弄到自己身边来。
戚尧不愿意，他也只能作罢。
只是后来一次意外的，他同戚尧过了几招，在那之后，他就彻底被对方折服了。
现在隔三差五的就要跑去同戚尧打一架，当然，次次都是他输就是了。
但慕元忠也不丧气，反而觉得这样的架打的痛快，不会像是其他人同他交手一样，畏首畏尾的，心里愈发的喜欢戚尧这个人了。
他是能看出来，戚尧是有真本事，也不知道那些废柴的言论到底是怎么传出来的。
这个戚家的二公子，分明不是个好惹的，他甚至觉得戚尧的武力值比校场上教自己的师父都要强。
看到五皇子对待戚尧熟络亲密的模样，慕子晋脸上本来挂着的笑意淡了几分。
大多数人看到二皇子和戚尧出现，还是十分意外的，但他们也没有像是话本里的脑残反派一样直接就过来挑衅。
毕竟这里是上书房，授课的先生很快就会过来。
三皇子慕良弼诧异过后，竟然还对着戚尧露出了一个温和友善的笑容。
戚尧全当没看见，他是真不太喜欢三皇子公式化笑容的面具脸。
警惕的留意了一圈房间里的人，没有错过太子脸上一闪而过的阴霾。
很快的，授课的老师就来了，看到二皇子和戚尧也不意外。
课上还提问了慕子晋，对方回答的中规中矩，但也没什么问题，让老师还算满意。
只有戚尧觉得奇怪，他之前听过小反派同牛大人讨论同样的问题，但那时候小孩儿畅所欲言，说出来的东西明显比刚刚回答老师问题的时候表现的要更亮眼的多。
小东西果然有八百个心眼子，这是韬光养晦呢。
戚尧扯了扯嘴角，才继续在课堂上明目张胆的跑神儿。
反正他是废柴，是学渣，谁都知道。
见身旁的慕子晋似乎对这里适应的很好，看书看的认真，戚尧眼中的神色柔和了几分。
只是想到下午要去演武场，还是不由得有些担忧。
虽说小反派的身体这几年好的不少，但对方还是只能坐在轮椅上。
在上书房读书或许还不觉得，但等到了演武场，其他的皇子都能跑能跳，他却只能看着，到时候，小反派会不会难过。
不自觉的，戚尧已经开始在意这个人的心情。
时间过的很快，到了下午，在演武场中，也同戚尧想象的一样，他们不过是陪着的看客罢了。
谁都知道，二皇子身体孱弱，不说肩不能抗手不能提，路都不能走，当然没办法做什么。
不过很显然，无论是慕子晋和戚尧，都不介意充当背景板。
每当有皇子做出成绩，还会给面子的捧场鼓掌，随大流的很。
但很显然，有人并不想让他们就这般置身事外。
看着悠哉的呆在角落里的二人，太子慕苑杰给了他身旁的人一个眼神。
这人是他的侍读，户部尚书之子庖辉。
看到太子的神色，他立刻心领神会。转头对着戚尧和慕子晋笑道：“接下来就到了骑射的环节了，二皇子殿下要不要来试试。
虽说殿下的身子孱弱，但让下面的人帮帮忙，上马骑马应当也是没问题的，说不定，还能强身健体，让二皇子殿下更加康健呢！”
慕子晋闻言，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多谢庖公子关心，只是我双腿不便，只怕就算是有人帮忙也是不成的。”
慕子晋似乎完全不避讳自己的腿疾，将自己的姿态放的极低，引来周围不少人轻蔑的眼神，也不在意。
可庖辉却不依不饶。
“我们当然知道二皇子的身体状况，只是，这骑马可是咱们大夏皇室的传统。老祖宗立下规矩，皇室子女，必擅马术。
就算是咱们的那些公主们，也是如此。二皇子虽然双腿不便，总不会，连女子都不如了吧！
再者，难不成殿下想要破了皇室的规矩？”
庖辉的话音一落，周围传来不少的嘲笑声。
慕子晋脸上的表情不变，戚尧却是暗自捏紧了拳头。
如果现在是和谐平等的社会，戚尧真想当场就给这鳖孙一个大比兜，让他闭上他的坑。
可惜这里是个封建架空的朝代，对方又搬出了皇室的规矩，戚尧心里清楚，自己再有本事，也不能当众挑战皇权。
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慕子晋点头答应下来。
注意到庖辉的脸上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立马命人去牵马过来，戚尧快走了几步，拦在了慕子晋的身前。
“怎么？戚二公子也想要破了夏国皇室的规矩？”庖辉一脸不善的盯着戚尧。
戚尧闻言摇了摇头。
“当然不是，只是二皇子殿下从未骑过马，就这么自己上去，怕是不够稳妥，所以，还是我陪同殿下一起的好。
毕竟，就算是再怎么要遵守老祖宗的规矩，也总不能把皇子的安危置之度外。这位庖公子，您说是吧？”
戚尧这么说，庖辉也没办法反对，如果他真不答应，这么大一口锅子扣下来，他自己也落不得好。
庖辉的心里有些不满，不明白这个安国公府的公子哥出来搅什么局。
不会是做了这个废物皇子几年的侍读，还真拿对方当回事儿了吧。
但是看着眼前这人，想到对方不过是个废柴罢了。
就算是他大哥戚光赫死了，这安国公府的世子之位都不一定能轮到他，庖辉又觉得无所谓。
果然，废柴就是应该和废柴凑做对。
大不了就带上这么个不识好歹的东西一起，估计安国公也不会如何。
这般想着，庖辉哼笑了一声，点了点头。
他语气略带讽刺的说道：“这当然是可以的，正好，在下听闻戚二公子文武双全，想必一定精通马术，正好也顺便让我们领略一下国公府的风采。”
庖辉说话，一句一个坑。
到时候戚尧表现的不好，丢的可不只他自己，还有安国公府的脸面。
但戚尧并不在意，他看了一眼训马师牵过来的高头大马，直接将轮椅上的少年打横抱起，将人送上马，然后自己再一个翻身上马，动作干脆利落。
戚尧熟练的动作让在场的人有些意外，但庖辉看了一眼对着他悄悄点头的训马师傅，又翘起嘴角，安下心来。
戚尧在马上帮着慕子晋调整好了坐姿，将对方护在了怀里。
虽说这几年两个人的关系亲近，但挨得这般近，如同拥抱在一起一般，还是头一次。
或许是为了确保自己的安全，戚尧将他抱的很紧，慕子晋的脊背紧紧的贴在身后人的胸膛上，他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对方身上传递过来的热度。
往日里，就算是抱着上轮椅，速度也是很快的。
尤其是，这几年慕子晋的身体好了许多，臂力见长，自己就可以借着轮椅的扶手做简单的移动。
需要被人抱的次数，就更少了。
身子不自觉的僵直了一瞬，不知道为何，慕子晋觉得自己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烫。
“放松一点儿。”
两个人的距离这般近，戚尧自然立马就感受到了怀里人的紧绷，宽慰似的柔声说了一句。
慕子晋闻言轻轻吐出一口气，听话的放松了身体。
心里想着，或许是因为自己还不太习惯如此亲密的接触，尤其，这还是他第一次上马，难免紧张。
慕子晋本以为面对太子那边的刁难，只能自己扛过去，却没想到，戚尧竟然会主动的要同他一起，想要护着他。
这人，怎么总对自己这般好！
慕子晋的心情有些复杂，他习惯了互相利用或者满怀恶意，这种没有缘由的好反而让他无所适从。
戚尧不知道他心中所想，驾着马匹缓慢的开始踱步。
他给了慕子晋一些适应的时间，先慢慢的走了一会儿。
“现在这样的速度可以吗？”
戚尧轻声问着，有些担心小反派会觉得害怕。
看到慕子晋点头，才一点点儿的让马加快速度
虽然他本人的马技确实很好，却也完全没什么要给这些人展示的意思。
想着随便糊弄一下，过了这一遭就行了，哪有可能还真当个猴儿似的给这群人表演。
只是等到跑了一小会儿，戚尧就发觉出有些不对来。
这马，竟然在他没下达什么指令的情况下，就自己开始加速。
而且，马的状态明显有些焦躁。
戚尧想要让马停下，但马根本就不听从他的指令，反而越跑越快。
这样的状况，戚尧在之前也设想过。毕竟，那个庖辉一看就没安什么好心。
庖辉，炮灰，一听这么个名字，就应该是推出来让人虐的。
小反派这么记仇，和庖辉这梁子肯定是结下了。
可再怎么打击报复，那都是以后的事儿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把眼前的这个难关给度过去。
想到这里，戚尧将怀里的少年抱得更紧。
虽然现在慕子晋的身量还未完全长开，但如果能站起来，一看就也不会是个个子低的，两个人的身量差距并不算大。
所以戚尧要将人全护住，抱的也是有些费劲的。
但他还是一边努力的想要让马匹平稳下来，一边做好了自己承受主要伤害的准备。
身下的马匹明显有问题，很可能被喂食了什么，才会越来越疯。
预感到时间越长，这匹马或许会越是不受控制，戚尧只能计划着冒险跳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