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米安静地看着怀里的鲜花，好一会儿，他才理清了这里面错综复杂的关系，点点头：“我明白了。”
薇拉红着眼睛结清了他的工资，送走尤米时，她声音带着难以克制的哭腔：“尤米，我真的很喜欢你……我这段时间会多联系外面的朋友，看看有没有适合你的工作。”
尤米笑着说：“谢谢，我会找到工作的。”
尤米抱着鲜花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他想了很多，他觉得自己处境已经比最开始好了很多了，找到新的稳定工作前，他可以继续打零工，他还有了一定的积蓄，可以不用那么紧绷。
想着想着，林恩的电话打来了：“米米，家具工厂附近开了一家新的快餐厅，正在做活动，你下班后我就去接你，我们一起去吃！“
尤米：“好。”
挂完电话，尤米的眼睛缓慢地眨了眨，开始慢慢变红。
那张柔弱可欺的脸，终于被眼泪覆盖了。
然而很快，眼泪就被擦得一干二净，尤米抱着鲜花走到一旁的招聘栏。
工作很多，但几乎每一条都写着需要身高x米以上。
对斯纳星人并不严苛的条件，却是尤米永远跨越不了的障碍。
尤米揉揉眼睛，继续往下看，这次，总算有了个不限制身高的传单：
【钻洞大赛火热进行中！诚邀小个子前来参赛！】
他仔细看了下，这个比赛就是钻一些稀奇古怪的岩洞，挑战成功后，可以根据洞的大小获取奖金，最高可以拿下十万星币！
尤米破涕而笑。
复制了电子传单上的信息后，尤米急匆匆回家开始写邮件报名。
邮件发送后，光脑就叮叮响了——是陌生号码的视频来电。
……他们的效率这么高吗？
尤米匆忙整理了下头发，清清嗓子，接通了那通视频电话。
出现在眼前投影里的，是一个约莫三十岁，戴着眼镜、穿着西装的男子：“尤米你好，我是卡尔！那个……接下来请让太子安修斯殿下照顾您一段时间好吗？请您好好考虑一下，我们会付给您相应的酬劳！”
尤米轻呼出一口气，直接挂电话，并反手点了个举报诈骗来电的选项。
尤米有些饿了，他拿了个无花果吃，边吃边看钻洞比赛的一些视频，提前学习。
正看得入神，光脑再次响起，是一个新账号的视频通话邀请。
狐疑地点开，结果又看到了不久前的那张面孔！
尤米眉头一皱，作势要挂断。
“先别！”对方急不可耐地附上一份自己的身份证件，还有社交软件上同样叫“卡尔”却有着官方认证的账号，“我真的不是骗子！”他又匆忙举起一张照片，“你昨天是不是遇到了这个人？”
尤米的脸色微微变了。
照片里，是昨天跟着自己，还能叫出他名字的怪物。
“你们……到底是谁？”
卡尔：“这件事涉及皇室，需要和您面谈，您千万不要担心，作为帝国太子的首席秘书官……”说着，忽然发现对方的小手又要颤巍巍地去按电诈选项，急声阻止，“您要实在不放心！我们现在就去见您！”
那句说完，通话就中止了。
尤米一愣，心想果然。
幸好这些套路被他识破了，昨天那个怪物的动静很大，有别人无意间看到也不奇怪。或许对方就是利用这件事进行诈骗……他的积蓄万一被骗走，就一无所有了。
看完钻洞的视频，肚子也越来越饿了，没有工作的尤米决定今天自己做饭吃。
他拿出菜板，在门口洗菜切菜，最后架起小炉子开始煮面。
这是上周在薇拉那里看到他们为了道具逼真，设计了真实能用的人偶厨房后，用内部价格买到的做饭套件。
尤米做了一小碗西红柿鸡蛋面，热乎乎的很好吃，吃到一半的时候，上空传来由远及近的机械声响。
等他抬头时，空中的那架飞行器已经降落在前方的空地上了。
保安比尤米更早注意到这不寻常的动静，他冲过去高声询问，可还没靠近，就被里面走出的两排黑衣人吓到了。
黑衣人朝保安出示证件，保安脸色大变，几乎是敬畏地退回了保安亭。
这边，尤米注意到那些人出示证件的动作后，端着碗的手就开始出汗了。
他很快就想到薇拉早上说的那些话……被人关注后，在黑市打工的事会不会暴露了？虽然薇拉说员工不会被追究，可是万一……
尤米的脑子嗡嗡作响，一想到可能会在外星球坐牢，紧张得饭都不吃下了，根本不敢往那边看。可为了显得不那么心虚，哪怕手有些哆嗦，还是低头继续吃面。
卡尔步伐稳健地走出飞行器，他的目光很快锁定在不远处的小木屋前。
木板上，那个小小的，漂亮的斯纳星人，此时正端着一个小碗在吃面，他吃得非常缓慢，这边这么大的动静，他看也不看，只是低头吃面。
卡尔愣了下，被这个场景可爱得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这是他和尤米的第一次正式会面，作为太子的秘书官，他克制住了那股想要围着小不点疯狂拍照的冲动，径直走到那对方面前，然后尊敬无比的弯腰鞠躬：“尤米先生，你好，我就是卡尔！”
尤米正胡思乱想着，发觉这声音有些耳熟，缓缓抬头。
卡尔为了方便他看清自己，友好地蹲下身说：“您现在相信我不是坏人了吗？”
尤米的嘴巴微微张开了。
这个人，就是不久前与他视频通话、自称太子秘书官的男人。
尤米的嘴巴越张越大。
保安敬畏的反应，黑衣人的证件，以及那架有着帝国标识的飞行器……一切都在指向了同一个答案。
“你真的是太子秘书官，”他放下碗，冥思苦想起来，“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卡尔看着他的体格，摇头：“别人还可能找错，你是绝对不会错的。”
“……”
尤米：“我完全不认识你们。”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跟我来。”
尤米狐疑地跟着他走进飞行器，里面有个类似小型会议室的空间。
卡尔请他坐下，为他泡了茶。
尤米喝了一口，然后将那个可以用来当水壶的杯子放下。
卡尔抱歉道：“来得匆忙，忘了换上给您定制的小杯子了。”
尤米摇头笑道：“我也没有那么小，所有的杯子我都可以用。”
卡尔吸气，捂着胸口转身，打开一段视频给他看。
尤米看得傻了眼。
视频里，就是他昨天遇到的那个怪物。
只不过情况远比昨天还要很恐怖，怪物似乎在某个基地进入了狂暴状态，破坏力惊人，无数穿着铠甲、变回怪物体的斯纳星人都拿他没办法，最后还是特制的铁笼制止了他。
这应该是无人机拍摄的画面，距离怪物很近，因此带来的压迫感也很真实，尤米甚至有种在看恐怖片的感觉。
“这就是太子安修斯殿下，他在一年前的那场星际战役中受了重伤，失去了变人的能力，但这一点可以通过穿戴人形皮套解决。现在最大的难题是，残疾后的安修斯殿下总会毫无预兆地进入狂暴状态，又很难像以前那样控制自己……然而昨天，我们意外发现安修斯殿下在照顾你的过程中，似乎能够控制进入狂暴中的自己，所以才需要雇佣您！”
尤米“啊”了一声：“……昨天是照顾？”
卡尔笑道：“他为您购买衣服、帮您收集需要的废品，这不是照顾吗？”
“可是……”
“雇佣您去接受安修斯殿下的照顾，我们是认真的。”卡尔严肃道，“尤米先生，您可以试着这么理解——就像药品研发，您就将这一切当做药品的临床试验，毕竟太子确实有些危险，但您放心，我们一定竭力保证您的安全……您在被照顾期间或许会出现不良反应，比如被吓到一类的？但绝对不会有生命危险。虽然是被照顾的一方，却为我们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因此付给您酬劳是您应得的，我们会按照这个工种的最高酬劳报答您。”
尤米的眼睛睁圆了。
卡尔看他没有拒绝，拿出合同双手奉上：“这是合同，如果您觉得有不合理的地方，我们随时可以更改。”
尤米呆呆地打开翻看。
合同上写得很清楚，做五休二，各种斯纳星工作应有的福利都有，还提供单独的住房。
他的职位则有些奇怪：
——帝国小宝贝。
卡尔谈吐温和地解释：“帝国太子照顾帝国小宝贝，这样听着很合理吧？”
看尤米半晌不出声，卡尔又问：“您还有什么顾虑吗？我们会努力为您解决。”
尤米低头看着合同，小声问：“如果实验失败，太子没有变好……我会不会坐牢？”
毕竟他知道了皇室的秘密。
卡尔一顿，用力忍着笑说：“不会！当然不会！结果好与坏，是我们需要面对的。至于皇室隐秘，我们另外有保密条款，您只要不说出去就好。”
尤米把张大的嘴巴合上，然后道：“……好，你先稍等一下。”
卡尔颔首，等他好好考虑。
这么大的事，确实需要深思熟虑。
可接下来，卡尔却看到眼前的小不点打开光脑，点开一个名叫“合同王”的软件，卡尔知道这个软件，是大多数斯纳星人找工作期间没有私人律师的情况下，以防被骗才会用的软件，该软件会提示合同里的一些陷阱，但很多时候，却非常智障。
比如此时——
“无法识别包养合同！”
闻言，尤米大惊失色：“这、这……”
卡尔一瞬间满头大汗：“不不不！”
他赶紧打开自己光脑找到那个软件，并立马充值了最高等级的会员，飞快对着合同扫了扫，“尤米先生，你那个版本有问题，试试这个！”
果然，对方这次的报告不一样了：“已识别完毕，劳务合同没有问题！请放心工作！”
尤米：“……”
没有钱，真是寸步难行啊。
晚上，空旷而寂静的宫殿里，只有一道光屏透出来的昏暗光影。
巨大的光屏上，正在反反复复播放一档名叫《交换人生》的综艺节目，只不过这个版本有些不一样。
画面中，全程只有一个站在音乐盒上的小小身影，就算有其余人出现，也会被丑陋的马赛克遮挡得严严实实……
光屏的前方，则是一个目不转睛的庞大怪物。
小人开始摆动姿势，怪物瞳孔微缩。
小人冲着镜头一笑，怪物羽翼颤动。
小人提着蛋糕跑跑跳跳，怪物开始爬行凑近……
卡尔敲门进来时，向来冷酷严苛的安修斯殿下正一边看着《交换人生》的尤米cut版本，一边飞快折叠一堆新买来的人偶服装。
他脚步一滞，随即，对方可怕的目光转了过来，阴恻恻地看向他。
卡尔寒毛直竖，忙道：“他、他已经同意您照顾他了！”
怪物僵住，嘴里发出渗人的沙哑声响：“嗬……嗬……”
半晌后，他再次低头继续叠那些小小的衣服，等叠完后，拿着衣服轰然走了出去。
当晚，一艘星舰自都城的皇宫上方离开，一路飞往郊外的私人庄园。
第二天，清晨。
尤米一边洗漱一边瞥着那边前来接自己的卡尔。
他的行李昨晚就收拾好了，是林恩帮忙一起收拾的，事关皇室，尤米只说自己换了个有保密性质的工作。林恩询问了许多，尤米便用卡尔提供的一些文件让他放心。
林恩看到文件有政府标识，便以为他要去远一些的工厂，叮嘱他到了地方要给他打电话报平安。
洗漱完，尤米锁上小木门跟着卡尔离开，经过莉莉楼下时，上方忽然传来一道焦急的声音：“米米！你去哪儿啊？”
他抬头看去。
莉莉和他的爸妈都在窗边看他。
莉莉是好奇，两个大人则有些忧心。
尤米回道：“我去工作了！”
莉莉的父母也是通过保安复述昨天的事情，模糊地猜测他的工作，和林恩一样，他们根据飞行器标识，以为他要去某个远处的基地或工厂工作。
一般的基地招募是不会接送工人的，只有环境恶劣的偏远基地才会有这种待遇……
莉莉的爸妈冲他挥手：“尤米，好好保重，不要逞强！”
尤米点点头，他的发丝随着晨风飘动，露出光洁的额头，小小的身体像是被风推着前行一般。
阳光倾泻而下，提着小皮箱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舱门前。
万里晴空，飞行器迅速启动，没一会儿就离开了住宅区。
尤米被卡尔安排在配备了许多迷你物件的休息区吃早餐。
尤米满脑子都是对新工作的展望，如今又是第一次坐上飞行器，这让他激动不已。
尤米根本没心思吃饭，只吃了一点儿水果，就趴在玻璃窗前看个不停，满眼都是对这个未知世界的探究。
不远处，卡尔忍不住了，拿起相机连拍了好几张！
太、太、太可爱了！
这是帮安修斯殿下拍的，绝不是我的私心！！！
半晌后，飞行器速度开始减缓，出现即将降落的提示。
尤米连忙坐好，他贴近窗户悄悄往下面看了眼，下意识吸了口气。
那是个异常壮观的私人庄园。
显然，这里就是他做“太子实验”的皇室基地了。
尤米抬手将身上的西装三件套抚了抚，在舱门缓缓打开后，提起自己的小皮箱，小心翼翼地起身走去。
等走出舱门，站在草地上，尤米才意识到这个庄园到底有多大。
简直比他回收旧衣曾去过的别墅区还要大很多，草地和花园无边无际，远处有森林和牧场，天上飞着鸟，不远处有苹果树，还有一条小河，正中央，则是一栋富丽堂皇的别墅。
这里充斥着浪漫与庄严的气息，可仔细看几眼，又莫名会感觉到几分阴冷刺骨。
尤米一路跟着卡尔往前走，进入大厅后，又一次惊到了。
这里每个巨大的门窗下方，居然都有个气派的小型门窗，而所有正常适用斯纳星人的生活用品旁，也都有一组或一个小上许多号的迷你版本。
尤米愕然地看着，直到身边的卡尔弯腰道：“参见安修斯殿下……”
他连忙抬头，这才注意到楼上一直站着人——
更准确来说，是个有着恶魔犄角、黑色羽翼和黑色鳞片的怪物。
是那天见过的！
尤米手忙脚乱，正要学着卡尔行礼，还没弯腰，楼上的怪物已经快速冲下来，径直走到他跟前。
这位残疾的帝国太子一言不发地垂眸，始终盯着他。尤米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觉得那双黄金瞳里，散发出苔藓一般阴冷潮湿的气息。
尤米紧张得不动了。
他整个人都站在窗外投下的一束阳光里，完全不知道此时的自己像是披了一件金灿灿的薄纱，犹如油画上的精灵。
安修斯的目光几乎无法从他身上移开。
尤米有些无措地看向卡尔。
卡尔及时上前，他按照程序给两人做了个正式介绍，末了便对尤米低声道：“没事的，再等两天，太子殿下就有人形皮套了。”
尤米点点头，看向眼前庞大的怪物，他鼓起勇气道：“安修斯殿下，你好。”
话落，安修斯便朝他伸出手。
要握手吗？
尤米礼貌地伸出手，可下一刻，他整个人都被那只手举了起来！
“米米……”将他举高的安修斯唤着他的名字，又碰碰他头上的羊角……
尤米脸色大变，生怕下一秒犄角会被取走从而身份暴露，他抿紧嘴巴，屏住了呼吸。
似乎看出他在害怕，怪物的双手僵了一瞬，又轻轻把他放回地上。
“安修斯殿下，”卡尔赶忙上前道，“尤米刚来，以后还要在这里长住，还是先让我带他了解一下环境吧？”
听到“长住”两个字，安修斯的表情明显有所缓和：“嗯。”
从别墅里出来后，尤米就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卡尔。在庄园里逛了一会儿，他忽然想起林恩的叮嘱，趁着去洗手间的空隙，给林恩打了一通电话。
“林恩，我已经到了。”
“那边怎么样？”
“这里环境很好，同事也很好，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他们不会看你小就欺负你吧？！”那边的林恩紧张起来。
“不是，”尤米说，“没有欺负我，他只是不能变出人形……所以刚开始有些不适应。”
林恩这才放了心，又告诉他一些和残疾的斯纳星人相处技巧。
尤米全部记了下来。
出去后，卡尔以为他是累了，笑着带他上了一艘小型的飞行器，让他在半空中参观整个庄园。
尤米一边看，一边忙不迭地拍照。
卡尔只当他是在留念，露出了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慈祥笑容。
就在卡尔手痒地要帮他拍几张时，突然间就看到尤米打开光脑，将那些照片全部收录在一个名叫【防止迷路】的相册里。
卡尔：“……”
参观结束后，卡尔对他笑道：“记不住路也没关系，这里有很多监控，就算你迷路了，也会有人找到你并将你安全送回。”
尤米颔首：“我知道了。”
卡尔又道：“那么从今天开始，就要由安修斯殿下亲自照顾您了。朝九晚五，下班后是您的自由时间，不过为了避免麻烦，工作日还要请您住在庄园里。”说着，他拿出一个小小的金属手环给他，“把警报手环换成这个吧。”
尤米捧着金属手环左看右看：“……这是什么？”
“这是一款有着防护功能的感应器，不需要您进行任何操作，一旦安修斯殿下有进入狂暴状态的前兆，手环就会通过震动来提示您。同一时间，我们的人也会收到警报前去保护您。退一万步，就算遇到特殊情况，我们不能及时前去，您只要拉开这里的小按钮，感应器就会弹出安全球，安全球会瞬间将您包裹在里面，那样，谁都无法伤害您了。”卡尔语重心长，“除此以外，我们也为您配备了心理医生，以免您在工作期间抑郁……”
居然还有心理医生！
尤米显然很意外。
卡尔笑道：“为了您的安全，我们可是开了会议专门研讨过各种方案的，这是最万无一失的办法。”
“谢谢，我会好好配合实验的！”
“咳！”卡尔差点儿呛住，一时哭笑不得，“实、实验什么的……你可千万不要在太子面前说啊。”
尤米点头，抿嘴做出守口如瓶的模样。
重新回到大厅，正好到了午饭时间，一直等待着他的安修斯迫不及待地带他去了餐厅。
尤米知道自己的工作已经开始了，因此，当眼前的怪物用巨大的爪子小心翼翼为他洗手、并将他抱到椅子上为他夹菜时，尤米非常配合：“谢谢。”
他所有的紧绷在看到满桌从不曾吃过的美食后，就荡然无存了。
好香，好好吃……
尤米几乎把每样菜都吃了几口，很快就饱了。
安修斯仿佛一点儿都不饿，看他不吃了，再次伸出利爪替他擦了擦手，擦拭时，忍不住盯着他的两个小羊角看。
卡尔大气都不敢出，他盯着太子殿下锋利的爪子，确定对方始终没有伤到尤米后，悬着的心才渐渐放了下来。
饭后，厨娘又端来了几盘很小的甜点，全部放在尤米面前。
里面还有一份加罗餐厅主打的樱桃小蛋糕。
显然，这是安修斯特意为尤米准备的。
尤米连忙把甜点往中间推：“安修斯殿下，你也吃。”
怪物顿住，忽然拿起其中一盘蛋糕，用叉子分出一小块，喂到他嘴边。
尤米呆呆地看着他，又想起自己的任务，本能地张开嘴巴。
好好吃！！！
不过没吃几口，他就有些内急。
尤米上午逛庄园的时候喝了很多水，这会儿忍不住了，他低声道：“请问……卫生间在哪里？”
安修斯起身，作势要带他去。
尤米吓得连忙摆手：“我可以自己去！你先在这里等我好吗？”
说着就一骨碌下了椅子，再次看向安修斯。
那双眼睛真诚极了，卡尔可以发誓，谁看到了都无法拒绝！
果然，安修斯的气息一变，微微颔首。
尤米连忙朝着卡尔所指着的方向跑去。
没一会儿，随着哗啦啦的冲水声，上完厕所的尤米出来洗手。
洗手台下，还有个更小的洗手台，他用起来刚好。
前往大厅的廊道里，拐角处有一个高台，尤米来时很急完全没注意，回去的时候才发现那里居然有一只猫。
那只猫躲在高台上，或许是胆怯，只露出一个大猫头，眼睛警惕地四处乱转。
尤米意外地走过去：“……咪咪？”
此时的餐厅。
墙上的主屏忽然传来提示音——是监控器被人碰触后的警告。
“怎么回事？”卡尔以为是换的监控器出了故障，赶忙跑去检查，“之前检测明明好好的……”
庄园内部的监控器昨天才更换，原本是普通的外形，卡尔为了让尤米感受到一些温馨的氛围，就建议太子将其换成仿真宠物的款式。
怎么都没想到会在第一天出现问题！
在卡尔的常识里，太子的私人庄园戒备森严，现在又是白天，外人完全进不来，里面的人则根本不会碰触监控器，因此自然第一时间就认为是机器故障。
可就在打开主屏的瞬间，卡尔惊得低呼出声。
亮起的屏幕里，是一双睁得圆圆的大眼睛！
巨大的主屏上，正实时播放其中一个监控传送来的画面：
头顶两个小羊角的尤米努力踮起脚，仰着头凑近屏幕在观察着什么，他满眼好奇，好奇很快变成了担忧。
这个视角，显得尤米头大身小，竟比人偶还像人偶。
这时，画面里的尤米懊恼地弯腰，他似乎找了个东西垫脚，再起身，脸一下子距离摄像头更近了。
主屏里传来少年的呼吸声，还有几道咬牙攒劲儿的气音。
“呼……嗯……呼……”
终于，那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眨了眨，下一刻，睫毛和额头就几乎贴在了镜头上：“咪咪别怕，我抱你下去好吗？”
“……”
流着鼻血的卡尔回头，他还没开口，餐桌前的安修斯骤然起身，朝那边的廊道快步走去。
第11章
安修斯冲过去时，尤米正踩在一个水桶上，他小小的身体晃来晃去，一只手扶着高台边缘，另一只手小心地在那只“大猫头”上抚摸，他细瘦的脚踝微微颤着，仿佛马上就要掉下去似的……
安修斯一把就将尤米抱在了怀里。
就像抱着一个精致的人偶娃娃，尤米整个人都被他禁锢了，一双修长的腿摆来摆去，完全动弹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