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郑阑会不会迁怒到他身上,让他彻底在中安大学消失。
“你不需要怕他。”简从黎认真道。
“嗯?”赵夜清不解。
简从黎脑子里出现的第一个回答就是:有我在,他不能把你怎么样,但他觉得这句话说出来会很奇怪。
于是停顿了下,说出口的话就变成了:“我比他有钱。”
赵夜清闻言十分认同地点头:“你说得对。”
或许他不用那么紧张,他的金主爸爸有钱又善解人意,就算真的出了什么麻烦,他也可以厚脸皮找他帮帮忙。
“走,我们回去。”赵夜清扶简从黎站起来,牢牢抱住他的胳膊。
这哪是胳膊,分明是大腿!
但他忘了,之前的简从黎从来不喜旁人这样挽他胳膊。
回到原来的位置,赵夜清下意识地找了圈郑阑在哪,结果他在郑阑身边再一次看到了熟人。
“他怎么会在这?!”
“谁?”
赵夜清瞬间明白了些什么:“钟炀,你认识他吗?”
怪不得明明是第一次见,钟炀就一副哪哪都看他不顺眼的样儿。原来钟炀和郑阑认识,两个人关系好像还不错。
而且既然他能来参加今天的酒会,就证明他家也是非富即贵。
现在申请换宿舍来得及吗?
“之前和钟氏合作过。”简从黎回忆了片刻,“钟炀是他家最小的儿子,你怎么认识的?”
赵夜清悲伤道:“他是我的新舍友。”
说话间,郑阑回头朝这边望过来,先是看简从黎,然后视线一偏看见了赵夜清。
表情先是震惊,随后是愠怒、咬牙切齿。
简直比调色盘还要精彩。
他身边的钟炀也顺着视线望过来,很是意外:“你不是说赵夜清是为了钓有钱的富二代才转来我们专业的吗?”
到场的所有人都知道简氏企业的掌舵人今天要带自己的新婚对象来,这个人毫无疑问就是他身边的赵夜清。
要论有钱谁能比得过简从黎。
郑阑的拳头握紧又松开,狠狠地瞪着赵夜清。
简从黎不是眼高于顶谁都看不上吗,为什么会选赵夜清这块货结婚。
还是说眼睛瞎了标准降低了。
看到郑阑一副想冲过来把他撕烂的样子,赵夜清默默咽了下唾沫,将简从黎的胳膊搂得更紧了。
简从黎看不见这一切,但他通过赵夜清的动作知道他大概在紧张。
“他看见你了?”
“嗯,他像是想要把我大卸八块。”赵夜清瞥了眼门口,他倒是可以脚底抹油跑路,但简从黎不行。
“你们这安保还可以吧。”
简从黎不自觉浅笑了下:“你是我的结婚对象,他不会对你做什么。”
倒也是,狐假虎威就行了嘛。
果然如简从黎所说,他们都送走了第三波前来搭讪的老板,郑阑也没有要冲过来打他的迹象。
没有吃晚饭,赵夜清感觉胃里空空的有点难受,他见四周的餐台上摆了不少精致的美食,跃跃欲试。
“老板,你饿不饿?”没等简从黎回答,他就拉着人走,“那边好多好吃的,我们去吃一点。”
刺身、寿司、小蛋糕还有各种小食,赵夜清的肚子受到视觉诱惑叫了一声。
他对生的食物不感兴趣,于是戴上一次性手套先捏了个寿司塞进嘴里。
“太好吃了吧!”赵夜清满足地眯起眼睛,像餍足的猫咪。
他的声音含混,一听就是腮帮子被塞得鼓鼓的,可爱又生动,简从黎的心里也像被猫爪轻挠了下。
赵夜清又吃了块寿司和蛋挞,这才觉得胃里有被填满的感觉。
他终于想起来旁边还在饿肚子的老板,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发现老板不爱吃甜食,于是略过了所有甜品,问道:“你想吃寿司还是生鱼片,那还有水果。”
“你刚才吃的是什么?”
“寿司,上面有虾仁和沙拉酱。”
简从黎微微垂眸:“就这个。”
“好,我喂你吧。”赵夜清怕简从黎又觉得是因为他眼睛,解释道,“我戴了一次性手套,不然你还得沾手。”
简从黎“嗯”了一声,耳根悄悄爬上绯色。
赵夜清去捏了个虾仁寿司,递到简从黎嘴边,轻轻“啊”一声。
简从黎张开嘴衔过那枚寿司,唇瓣不可避免地触碰上赵夜清的食指。尽管隔了一层塑料,但还是可以感受到转瞬即逝的微凉触感。
“好吃吧。”他听到赵夜清期待地问。
从小他就被父亲教育吃饭不能讲话,尤其是嘴里含着食物的时候,这是不礼貌的。可孩童时期哪记得住这么多规矩,于是挨了几次鞭子之后,迫于身体疼痛倒也记住了。
简从黎嚼了几下,含混回道:“好吃。”
加上他们的受关注程度,很多人都望向了那边。
再次得到大家的注视,赵夜清已经习惯了。他淡定地拿起一块巧克力千层,大快朵颐。
这巧克力味道太醇厚了。
“夜清。”赵夜清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但莫名阴森。
他抬头,迎面走来三个人,郑阑、钟炀还有一个他不认识的男人。
喊他的正是郑阑。
他真是服了郑阑的变脸戏法,明明刚才看他跟杀父仇人一样,现在却这么亲昵。
“你好,我是郑鹤,郑阑的哥哥,听说你们在一个学校。”陌生男人朝他伸出手。
这个叫郑鹤的男人长相和郑阑不是一个类型,属于粗犷汉子,肌肉饱涨。赵夜清第一眼印象觉得他整个人阴沉沉的,有点吓人。
但他也不好薄人家面子,还是伸手和他握了:“你好。”
郑鹤没再跟他说什么,转而和简从黎寒暄:“从黎好久不见,祝你新婚快乐。”
简从黎却只是“嗯”了一声,表情冰冷,连个谢都没还。
直觉告诉赵夜清,这个郑鹤不是什么好人,简从黎对他的态度肯定也有缘由。
果然,郑鹤紧接着就说:“我最近认识几个治眼睛的医生,你需要的话介绍给你。”
简从黎看不见,但赵夜清清清楚楚地看见郑鹤脸上的嘲讽,根本不是单纯的关心。
在人伤口上撒盐,贱不贱啊。
看得赵夜清来气,一想到简从黎曾经还因为眼盲动过轻生的念头,他更生气了!
于是没等简从黎回答,他哼了一声说:“这位大哥,你很闲吗?”
郑鹤压根没想到赵夜清会出来打抱不平,他查过赵夜清的资料,不过是一个没什么背景的学生,和简从黎结婚大概也就是个花瓶角色。
他一时被噎住,但赵夜清可没解气。
“我老公每天工作可多了,要不然让他给你介绍点生意。”赵夜清挽上简从黎的胳膊,笑得很甜。
“你!”郑鹤额角的青筋都爆出来,看来是被戳到了痛点。
“赵夜清,你别太过分!”郑阑终于装不下去了。
“我这不是好心吗,”赵夜清就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老公,他们不识好歹,我们不跟他们玩了。”
说完就拉着简从黎走了。
在一旁看完这出闹剧的钟炀望向赵夜清的背影,若有所思。
赵夜清又把简从黎带回那个角落里的沙发上坐着,一转头看见简从黎在笑。
很浅的笑,像是冰川遇春初消融,墨绿色眼眸泛起轻微的涟漪。
“你笑什么?”赵夜清以为简从黎会情绪低落呢。
简从黎压下嘴角,随即恢复高冷:“你刚才不是还怕郑阑吗,这会儿怎么这么勇敢。”
“谁让他哥说你来着。”
赵夜清出完头冷静下来,又有点怕。郑阑那个哥哥看起来比他还要不好惹,不知道今天之后会不会来找他麻烦。
“不过老板,如果他哥真来追杀我,你不会见死不救的吧。”
“我会去给你收尸的。”简从黎道。
赵夜清哼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老板开了个玩笑诶。
没想到看起来不像人类的简从黎还会开玩笑啊。
他们避开人群在这里休息,一直作为背景音乐的钢琴声一曲终了后便停了。
“嗯?怎么不弹了?”赵夜清探出身子去瞧钢琴那边,发现琴椅上的人不见了。
简从黎靠在沙发背上,闭目养神道:“酒会快结束了,而且其实这里没人想听钢琴曲。”
这不过是名利场上利用所谓高雅艺术来彰显逼格罢了。
后半句简从黎没说,他知道音乐对赵夜清来说,大概是至高无上的。
赵夜清和这里的人都不一样,方方面面的不一样。
“对了,我听南姨说,你妈妈会弹钢琴。”赵夜清坐回来,大腿挨着简从黎的大腿。
简从黎睁开眼睛,纤长浓密的睫毛半掩着:“对,她是钢琴演奏家。”
“好厉害!”赵夜清心生羡慕和向往,他仿佛看见一个拥有混血面孔的美丽女人在钢琴前从容演奏的样子。
他注意到简从黎好像心情低落了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提到母亲勾起了伤心事,于是说:“你有喜欢的曲子吗,我弹给你听。”
“在这里?”
“对。”赵夜清挠挠头,“其实刚才看到有人弹的时候手就有点痒。”
简从黎顿了顿,问:“《My Soul》,你会吗。”
“没问题,等着。”赵夜清自信地勾了下唇,唇边的梨涡鲜活生动。
简从黎听到不远处传来小片的惊讶声和议论声,随即清澈的钢琴音响起,舒缓悠长。
这首曲子他小时候听过许多次,那时他不明白为什么被锁在屋里的母亲总是弹起这首。后来长大一点才明白,原来旋律也拥有情绪,会呜咽、会哀鸣。
会代替肉.体寻求自由。
一小节很快弹完,进入第二小节时简从黎听出了不同,赵夜清并不是按原谱弹的。
相比于原曲,这版逐渐加入跳跃的指法,旋律随之变得婉转欢快。
不是突兀的转折,而是润物细无声地悄然转变。悲伤被希望一点一点挤压消失,像涅槃、像重生。
My Soul忧伤还是快乐?
赵夜清的答案很明显是后者。
直到掌声响起,简从黎才回过神来。
几分钟后赵夜清回来找他:“酒会好像结束了,好多人都走了,我们也走吧。”
“好。”
回去的路上,简从黎问:“刚才的曲子为什么改成那样?”
赵夜清想了想,回道:“你说的很对,那里没人想听什么钢琴曲。他们给我鼓掌,也不是听懂了我的音乐,而是给你面子。但是在我看来,音乐是给懂的人听的,所以这首曲子我只弹给你听。”
“因为我相信你听懂了。”
没有大学生能逃过周一的早八,赵夜清也一样。
酒会结束回到别墅已经很晚,赶不上宵禁,于是赵夜清只好第二天起个大早赶回学校上课。
周一早上第一节是乐理,也是他转来流行音乐专业后的第一堂课。
李寻知道他只能早上赶回来之后,在微信上贴心地问:需要帮你占座吗?
赵夜清回:能帮我占个第一排嘛,谢谢~
过了片刻,李寻才回:如果你想坐第一排的话不用占,几点来都有位置。
赵夜清赶回宿舍放下吉他取上教材,等飞奔到教室,正好还差五分钟上课。
还好没有迟到。
教室里基本上已经坐满了,除了第一排。
赵夜清拎着书,淡定地走到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坐好。
后排响起窸窸窣窣的议论声,不知道是议论新面孔的到来,还是提前听说了赵夜清的绯闻。
不管是哪种,他都不在意。
很快响起上课铃,前门被推开。
赵夜清以为是老师来了抬头望过去,却和踩点来的钟炀对视上。
对方脖子上挂了个头戴式耳机,稍长的刘海有些遮住眼睛,身上一股子桀骜不驯的劲儿。
上课铃戛然而止之际钟炀在赵夜清身边落了座。
虽然后面没有位置了,但第一排还剩不少空座位,赵夜清不知道为什么钟炀偏偏坐他旁边。
难道在想什么办法整他?
酒会之前他对钟炀的印象仅仅是,一个看他不顺眼的新室友。
但酒会上他能跟在郑家兄弟身边过来挖苦简从黎,在赵夜清看来,钟炀和郑阑他们也没什么区别。
“抱歉晚了点。”荣燕踩着高跟鞋进来,跟阵风似的。
她看见坐在第一排的赵夜清,随即道:“从今天开始,有一位新同学加入咱们班,你们私底下多互相了解,现在上课。”
说完她在黑板上写下了赵夜清的名字。
转专业考核那天赵夜清见过荣燕,她的点评和指导都很专业,让他受益匪浅。
过后打听知道,荣燕教大二的乐理和大三的编曲。
赵夜清翻开崭新的教材,在第一页的空白处一笔一划写上自己的名字。
“你的名字是谁给起的?”钟炀突然靠过来问道。
赵夜清被吓了一跳,他没想到钟炀会主动和他说话,低声道:“关你什么事。”
已经上课了,他不想影响上课纪律,也不想在第一堂课给荣燕留下坏印象,于是他默默挪了椅子,离钟炀远一点。
钟炀右手转着笔,注意到赵夜清的动作勾了下唇,没再说话。
这堂课赵夜清听得很认真,手上不停地记着笔记。
之前他自学过一段时间乐理,但没人点拨始终像盲人摸象。
很多揣在心里许久的问题现在一下子迎刃而解,让人豁然开朗。
唯一的不足就是他身边坐了个烦人精,课上到一半时他余光瞥到钟炀在托着脸歪头看他。
赵夜清心想钟炀一定是用这种办法影响他听课,他才不会上当,于是更加集中注意力听课。
下课铃响,荣燕单手抱一摞资料,又跟一阵风似的走了。
赵夜清也紧随其后快步往外走,不过钟炀还是一下子跟了上来。
“你跟着我干什么?”赵夜清忍无可忍。
钟炀被赵夜清的炸毛样儿逗笑了:“谁跟着你,我也回宿舍不行啊。”
“哎,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都不等等我。”李寻背着书包走过来。
赵夜清不知道钟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幸好李寻及时过来,他才不想和钟炀一起回宿舍。
三个人走在林荫道上。
“喂,下周校园歌手大赛就开始海选了,你报名没?”钟炀用肩膀轻轻撞了下赵夜清。
还有校园歌手大赛?
赵夜清头一回听说,但他不想和钟炀讲话,转头问李寻:“大赛怎么报名?”
“这活动每年都是校艺术团办的,去领张报名表填上就行。让钟炀去给你领呗,他就是艺术团的。”李寻回道。
“不用,我自己去。”
三四节没有课,三人回到寝室就各忙各的。
赵夜清正准备出门去领大赛的报名表,钟炀走过来将一张纸拍在他桌上。
正是报名表。
“不用谢我。”钟炀抱着胳膊等他的反应。
“不需要。”谁知道这是不是假的,交上去也不作数的那种。
赵夜清转身要去开门,却被钟炀抓住手腕:“喂,你什么毛病,现成的不要非得自己去。”
“放开。”赵夜清甩开他的手。
钟炀冷哼了一声:“你是因为简从黎才这么不待见我的吧,你很喜欢他?”
赵夜清往旁边看了眼,见李寻戴着耳机沉浸在游戏里,于是道:“我不想跟爱在别人伤口上撒盐的人讲话。”
“还有,我和简从黎都结婚了,我不喜欢他喜欢谁。”
钟炀盯着赵夜清的眼睛看了半晌,然后猛地拉开门:“你别随便给人扣帽子,昨晚讲那些话的人又不是我。”
“报名表你爱要不要。”
说完他就出去了,还不忘把门关出好大个动静。
有病。赵夜清在心里评价。
李寻也听到了这震天响的摔门声,摘下耳机问:“他怎么了?”
“可能是肝火太旺。”
赵夜清将桌上的报名表拿给李寻,问:“你帮我看看这张报名表是真的吗?”
“是真的吧。”李寻仔细看了看,“诶,这是钟炀给你的?”
“对。”
“这不会是他自己的吧,我那天看他就拿回来一张啊。”
赵夜清有些惊讶:“他也要参加?”
李寻点头。
微风轻拂,窗外传来午间广播的声音。有人点了首最近正火的民谣,此时缓缓地播放着。
钟炀还没回来。
赵夜清坐在书桌前填报名表,不禁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错怪了钟炀。
除了两寸证件照,他将报名表上该填的都填了。
下午还有课,赵夜清刚打算起身去食堂买饭,手机弹出一条消息,是好友验证。
来自姜恒,简从黎的发小。
通过申请后,对方很快发来两条语音消息。
“小赵同学,我是跟卫威要的你微信哈,嗯主要想说一下简从黎眼睛的事。这段时间我催了他没有上千也有几百回了,他就是不肯来医院。”
“我问过了,国外现在有一项新技术针对他的情况,临床试验成功率挺高的。我就不去讨他嫌了,待会儿发资料给你,你跟他好好说说昂,还不行就吹吹枕边风。”
说完发来一个干就完了的表情包。
赵夜清听到最后一句露出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他上哪去吹老板的枕边风。
没过一会儿,姜恒将相关资料传过来,里面介绍了国外那项技术的具体内容。
赵夜清大概看了看,里面记载着不少和简从黎类似的病例,比他情况更严重的也有。
虽然治愈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六十,但总比不去尝试的零要有希望吧。
他出门往食堂方向走,与此同时拨通简从黎的电话。
听着一声声的嘟音,赵夜清百无聊赖地在马路上踢石子走。
直到机械女音响起,简从黎也没接电话。
难道在忙?
没过几秒,简从黎打回来了。
赵夜清接起,听到自家老板的冷清声线,夹着一丝不自然:“什么事?”
“你在忙吗?”
“不忙。”
赵夜清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虽然他在外顶着简从黎结婚对象的名号,但终究不是。他其实没资格置喙简从黎的个人选择,最多从朋友的角度劝一劝。
“刚才姜恒哥跟我说,现在国外有一项技术可以治你的眼睛,我看过资料了,成功率还是挺高的,你要不要去试试。”
简从黎沉默片刻,问道:“你想让我去吗。”
“当然了。”赵夜清将一枚石子踢远,“别说他有六成的几率了,哪怕只有一成也得试试啊。”
“不过如果你真的不想去也没关系,看得见也好看不见也好,最重要的就是开心。”
简从黎“嗯”了一声:“待会儿把资料发给卫威。”
“你答应去了?”赵夜清惊喜道,声音都是上扬的。
“没有。”
“哦。”声音又跌下去。
校园广播仍在播放,这会儿换了首情歌,细腻缠绵。
简从黎问:“你给我录的铃声,是什么歌?”
“是不是很好听!”赵夜清说完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感觉有点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是我自己写的歌,名字叫《萤光》。”
晚上,赵夜清在食堂奢侈地吃了顿多加肉版鸡公煲,回宿舍看到一下午没露面的钟炀。
对方戴着耳机,拇指不停戳着手机屏幕,好像在跟谁聊天。
下午上课的时候就没看见他,应该是逃课了。
承了报名表的人情,赵夜清觉得自己应该做点表示,但现在无论是感谢还是道歉都显得有点突兀。
他什么都没说拉开自己的椅子坐下,把下课去拍出来的证件照贴在了大赛报名表右上角。
一旁的李寻左看看又右看看,觉得自己这个和事佬是时候站出来了,于是主动问道:“夜清,你会玩游戏吗,咱仨开一局啊。”
赵夜清转过身子:“会,但这还差俩人。”
“没事,我去摇两个。”李寻低头在微信一顿发消息,“钟炀,上号。”
赵夜清本来以为钟炀还在生气会不跟他们玩,没想到他瞥过来一眼,低低地应了声。
“夜清,你玩啥角色?”
“我都行,你们先挑。”
“呦呵,听语气是大佬啊,”李寻操作几下界面,“缺个法师,你能来不?”
“没问题。”
游戏开局,赵夜清操作着游戏人物前进,没到五分钟就拿下了第一个人头。
“卧|槽,大哥你深藏不漏啊。”李寻开始兴奋了。
“运气好而已。”赵夜清谦虚道,手上的熟练操作不停。
要想人前显贵就得人后受罪,他这水平可是没日没夜练出来的。
不过赵夜清苦练这个是为了赚钱,上辈子他靠当游戏代练可是不到一个月就赚出来足足半年多的生活费。
但不知道是不是熬夜熬得太狠,那之后不久他就过劳猝死了。
开局不过半小时,赵夜清就拿了对方十一个人头,直接带飞他们。
队内语音有人按捺不住开麦:“寻哥,这人谁啊,改天我要拜他门下。”
李寻回道:“就是咱班新转来的赵夜清啊,我室友,以后可以直接来寝室玩,面对面开黑多爽啊。”
赵夜清心中一动,突然意识到李寻好像在帮他融入新集体。
钟炀闻言抬头望向赵夜清,后者此时微微低着头看手机屏幕。
他发现赵夜清专注的时候会抿起唇瓣,唇边现出浅浅的梨涡凹陷。
昨晚弹钢琴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
钟炀虽然是个玩票富二代,但在音乐方面还是有那么点追求的。
所以一听有个人专门转来他们专业找有钱的富二代男朋友,甚至这个目标还有可能是自己的时候,他只觉得恶心。
直到酒会上知道赵夜清和简从黎在一起后,才意识到郑阑多半是在诓他。
见到赵夜清牙尖嘴利地替简从黎打抱不平时,他竟然有点说不出的羡慕。
简从黎那种人物哪里需要他护着,但他还是站出来了,像小鸡仔保护老鹰,怪可爱的。
而钟炀对他彻底改观,是那不到五分钟的钢琴演奏。
不得不承认,赵夜清的水平比他们专业绝大多数人都要好,甚至超过许多已经毕业的学生。
他开始对这个人产生好奇。
“钟炀,有人。”李寻喊道。
恍神间钟炀已经被敌方埋伏的人砍到只剩几丝血,就在他拖着残躯挣扎的存亡之际,赵夜清过来一个完美连招把那个人扫死了。
钟炀丝血回城。
“我去!太牛了吧!”李寻目瞪口呆,“大佬,以后能不能带我打排位啊。”
赵夜清眉眼微弯,笑道:“可以的。”
在老家回血的钟炀一抬眼看见这个笑,心跳频率和血条同时被拉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