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骗我,你明明说我洗干净了。”
江知与沉默,他很严肃的说:“我这样想,你的手沾了莫名其妙的女人的口水,我舔它算什么?让汪汪舔,汪汪又不懂。汪汪给你舔完了,你再洗洗手,说不定我会愿意给你舔舔。”
谢星珩:“……说不定?”
江知与心说,那可不是。
人的口水,狗的口水,不都是口水吗。
汪汪是狗儿子,可他还没真的把汪汪当儿子,要做一番心理准备的。
谢星珩:“……”
算了,汪汪舔就汪汪舔。
汪汪很听话,一叫就来了。
确实很爱舔,手上什么都没有,放它面前,它就开舔。
谢星珩盯着看了会儿,不忍直视。
江知与移开目光,决定今晚给汪汪弄两根带肉的大骨头啃啃。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远在农庄的大堂哥,收到了丰州城内最新的话题——江家赘婿好怕夫郎的!
消息还是常知县带来的。
江致微:“……”
他最初听见的时候,一颗心提着,生怕他俩在李家不和,才闹出了笑话。
结果常知县乐呵呵,这种八卦,还轮得上他亲自讲。
听完了一包瓜子带来的笑话,江致微再是沉稳,也没忍住笑。
常知县还很可惜:“这般雅事,被他弄得像洪水猛兽。”
江致微也学做生意,肚子里有货。皮-肉生意也是生意,院里的事儿,也得吹捧,要经营。
瓜子雅致,怎么来的?
为什么不是花生桂圆呢?是不好吃吗?
他心里有数,有些话得随大流,尤其是他跟常知县不熟,这笑话还是他家闹出来的,跟着摇头就行了。
适当提名他大伯,小小提醒了常知县,别忘了江家。
“兴许是我大伯会武功,他怕挨揍。”
江承海疼孩子,前几年有伙人连着骗江知与的钱,被他带着镖局的人一顿揍。
常知县点点头,笑容收敛,说起正事。
农庄这头,县里有人来看。
正经安置后,是隔三差五,不定时来,属于抽查。
他早几天就要来,出来晃一晃,就被拦下。
除了李家跟黄家,还有小商户们几个一起,三五成群的找他。
不想去,轻易就能拒绝。
明摆着能收银子,他就顺势为之了。
今天过来,是送安置银两的。
“李家出了五千两,黄家有三千两,其他商户凑数,有个三千两,合计一万一千两。放你们账上用着,一千多号人,睁眼就要吃喝,农庄压力大,本官心里记着。”
农庄被管得好,没出意外,这笔钱单管口粮,给人发工钱,勉强可以用一个月。
到七月,朝廷的人再是磨叽,也该来了。
江致微喜劲儿藏不住。
心里则可惜,弟弟他们晚走一天,就能跟常知县碰上了。
科举的事儿,能得一分帮助算一分。
谢星珩也忒倒霉了,早知道回家也是闹笑话,还不如跟他一起看大丰收。
农庄的小麦,开始收割了。
家里的小谢,开始看书了。
纯古文背诵,则是地狱级难度。
根据谢星珩了解,这还不是背完了拿“送分题”,到时候乱拆乱答,纯把人脑当机器用。
人贵有自知之明。他想法未变,他八月时绝无可能考上举人。
可他得努力试试看,考试排名另说,至少以后回忆起来,别讲什么“如果我当时xxxx就xxxx”。
他尽力了,是能力问题。没尽力,是态度问题。
背诵要义,先看再通读,然后理解,再拆分背诵,一轮一轮反复的背,不可死嗑。
他也没时间死嗑。
和他的痛苦正相反,江知与脸上喜气洋洋,看他读书就甜甜笑。
若说没有望夫成龙的想法,那是假话。
他吃够了当商家哥儿的苦头,可惜自己不能去争取。连大堂哥都不能指望,只能看他未来夫婿有没有本事。
可完全把压力给到夫君,那也是没有的。
小谢考不考得上,他都能接受。还是老话,家里养得起。
他只是觉得,小谢就此放弃很可惜。事关前程,不该因心里没底、怕丢人而止步。
一次失败,不是耻辱。
能屈能伸,方为丈夫。
寒窗苦读十余栽,不下场试试又怎会甘心?
心情好,做什么都有劲儿。
江知与趁着兴头浓厚,先给夫君和堂哥准备考篮跟盘缠。
堂哥有两个书童,夫君没有,他让王管家给牙行递话,有合适的送上门,让夫君挑挑。
考篮准备了四个,两只竹篮,两只木篮。
平底带盖子跟提手,里边笔墨纸砚都配上,墨条和毛笔“三”数起步,镇纸拿素净轻便的。另外装上碎银、铜板、五个银元宝。
考场也有打点,比方说进场的脱衣检查,有些地方不必弄得太难堪,把屁股都扒开给人看,打点了,能将就着混过去。
场内还有热水茶点。
正值夏季,他听堂哥说,里边有的茶水是带冰的,可贵,给钱还不一定能买到。
再就是蜡烛,标配一人一根蜡烛,多用两根也没谁说,亮堂一些总没错。
还有上茅房,考棚有恭桶,这个季节,谁愿意拉撒都在棚子里闷着?
常举手示意,遭人厌烦,也打点打点。
据说有的考棚年久失修,头顶还漏雨,很难换。
银子到位了,说漏雨会把试卷打湿,就能操作一下。
同理,没破的考棚也能“破”。
不过普通家庭的考生,尤其是他们这种商户家的考生,不敢这样做。
考试的季节,遍地是金。
跟考试沾边的人,闭着眼睛都能挣钱。
江知与很眼热。
有机会也要挣上一笔。
其他物品,是材料跟食物。
食物临期准备。材料可以先列清单,进入七月,就一日日的催办,凑齐就能上路。
小谢说要捎带着枫江三位书生一起,照着样式来,比不得自家人,各式各样都差一些,若嫌弃,就自备。
打点的银两自然也没有,这可不算在盘缠里边。
跟着在家待了两天,他找王管家驳回了听风轩的改造建议。
因记得李家宅院的寡淡,他心里不安,午间吃饭时,跟谢星珩商量。
“不然把小楼都推了?我家就这几间小楼太出挑。”
主院院子大,他父亲晨练用。别的装饰摆件零落,花花草草多,花瓶玉器少。他爹爹爱花。
闻鹤轩是给二房住的,后来是客院。
客院嘛,用不上好东西。现在堂哥在,里边都是雅致着来,没特精贵的。
听风轩也还行,有些金玉瓷器在,在房子主体的木雕上下了功夫,家具也精巧。
谢星珩不懂形制,原身的记忆也没有。
他问江知与:“小楼超规格了吗?”
自然没超。
超了他家没胆子做。
三叔也不可能同意,哪个孩子闹腾,就揍哪个。
江知与仔细想想,他去过很多商户家里,官员家暂时就去了三叔家跟常知县家。
这些小楼确实在规格内,可数量多。就跟他们现在居住的宅院一样,三间打通,擦边球。
宅院打通是朝廷懒得管的事,人多了没地方住,总不能叠罗汉吧?
内饰上……
他皱眉:“还是推平。我爹本来就想推了换个样子,等我看看李家动向,以后再种树挖池子,现在空着算了。”
书房要留着。
谢星珩跟他比划:“我不用书房,你给我弄个自闭间。”
自闭间,顾名思义,光秃秃四面墙壁,除了自闭什么都干不了。
江知与:“……太寒酸啦。”
谢星珩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之:“我喜欢艰苦环境。”
自闭就自闭吧。
谢星珩在学习上不讲仪式感,没有必须完成某某准备才能开始学的习惯。
他随时随地都能学,尤其是碎片时间。
江知与忧愁他的学习环境,他还能坐台阶上,一手扔竹球逗汪汪,一手捧书默读。
心态很好。还没到掉头发的时候。
江知与看他自在,不去插手。转而忙起家务事。
家里堆了些请柬和拜贴,红事白事都有,日子还没到,他照着列单子,派人采办。
这些都是夫人夫郎们能去参加的活动,不用劳烦夫君。
江知与记下日子,红白事撞了的,就优先白事。
时下讲究,要让人热热闹闹的走,挂祭之外,场子得热闹。
人多,哭声大,唢呐响。
红事就不一定了,办得喜庆的是少数。多的是不办酒,纯通知一下,过过明路的。
拜贴里,还有一封让江知与为难的。
是柳家院里递来的帖子,为上回在李家酒宴上冒犯的事赔罪。
院里人,有风光发迹的,也有几年就凋零的,多数是可怜人。江知与没跟她们置气,只是流言把小谢的名声都弄坏了。
说他怕夫郎,又说他不风雅。江知与窝心得很。
李家那里闹一回,香姐儿的瓜子还给卖疯了。原就有美名,常在各家酒席上出没,这回更因谢星珩那么一喊一叫,得了个“惊吓瓜子”的名头,说要吃吃看,看家里夫郎会不会变成老虎。
名声越叫越响,她们就慌了,连日里递帖子。
王管家跟他说:“大门外烈日头晒着,说什么也不走。”
江家算“地头蛇”,她们这种小院,随手就能打压了,哪能不怕。
江知与心下一叹,“叫进来吧。”
柳妈妈带着香姐儿来的,跟了四个小厮,整整两抬礼。
一抬金河酒,一抬四色糕点。
金河酒七钱一坛,四色糕点四钱一盒,这份礼合算七两四钱。
她们一场席面里,赔笑、陪酒、唱曲儿、逗乐,所得赏钱不过三钱五钱的。主家另出银子,一次赶场至多挣一两出头。
若有恩客养着,包上三个月,便宜的才十两。
礼太重了。
柳妈妈说话圆滑,一张笑脸甚是和善,看不出半点儿刻薄算计,忽略职业,还挺让人有亲近感。
她说:“早想来府上拜访,你爹爹先前总照顾我家几个孩子,过年过节的叫来唱个曲儿,又给吃的又给喝的,赏钱又足,从来不罚她们,个个都念着好呢!”
她把香姐儿拉到前头,笑里带着三分羞愧三分薄怒,一巴掌拍到香姐儿胳膊上。
“这不,我成日里念叨,她们几个心里记着了,想着你成亲,我们也没能来祝贺一下,就想趁着李家酒席,也露个脸儿,原是好事,这丫头脸皮薄,话说得藏头露尾,叫李家老爷给误会了,她哪有胆子敢惦记你夫君?这实在是个误会……”
话到这里,香姐儿紧跟着要跪,旁边王管家眼疾手快,给她扶住了。
“折煞了真是折煞了,我家小少爷又不是官儿,你这一跪,他小命还要不要?”王管家吓得连连叫唤。
没他说得这么可怕,讨赏钱时哪个不跪?
香姐儿小脸煞白,看着要哭一样。
江知与本就不想为难她们,让她们坐。
柳妈妈看这情况,心里有了底,听话坐了,也就挨着屁股边边,后边空一大半。
院里不入流,各类消息又着实多。
这回差点栽在李家,她心里也恨着。看江知与态度好,没说责难,便顺着意思,也递个好。
“前阵子,有个北方来的官爷,在花街住了六天,出手阔绰得很,一桌席面就给十两纹银,我们几个争着想拿下这位贵客,可人家眼光高,各家好孩子,一个也瞧不上。”
花街是小院所在街道的别称,要再细致些,就加上某某小院。
比如柳家院子,也能叫柳巷。
哪家官爷能明目张胆住花街?只能是纹银上有官银印子,再从平日习气里,做个推断。
柳妈妈拿着手帕,捂嘴遮面,低头垂睫,表情眼神一并藏起,只声音带着怪劲儿:“我道是个正经人儿,结果李家不声不响送了个姑娘来。哭得厉害,好像是李家五姑娘。”
江知与心惊,“人呢?”
柳妈妈笑:“还在花街住着呢,想来也搬不走了。”
送嫡亲女儿去花街,即使只接一位客,也够让人恶心胆寒的。
江知与还认识她,两人年岁相近,五姑娘是女孩儿,更好说亲。模样不如他,却也是个灵秀美人。
这几年媒婆去了李家,也会来江家使劲儿。想着两家较劲,或许也会在亲事上攀比。
结果两家都等着“好亲事”,谁家也不许。
江知与招婿了。
五姑娘去小院了。
江知与怔忪,确认性问:“是叫李燕白的?”
柳妈妈点了头,“现在改名儿了,叫白燕。住白家院里。”
这份礼是非收不可了。
江知与看向王管家:“这两抬礼收了,另备一份回礼。我记着家里有布?拿两匹银红绸、两匹柳绿杭绢,两罐春季新茶……再把那套金丝牡丹头面给柳妈妈。”
院里人不敢在外穿绸缎,做成衣裳,等着熟客来,也是别样风情。
柳妈妈眉眼间笑容愈发真诚,不跟江知与客气:“正赶着好时候,我拿回去给孩子们做两件衣裳穿,都打扮打扮。哪天府上有酒宴,只管递话,您要谁,我保管让她来。”
江知与跟她眼神碰上,柳妈妈眨了眼睛。
这是暗示?
要李家姑娘也行?
他记下了。
“等我爹爹回府,家里还要再办一场席面,到时一定下帖子。”
柳妈妈笑呵呵应下,拉着眼睛红红的香姐儿走了。
外面日头大,她们提前叫了轿子,要走过两条街才能坐上。
路上走着,柳妈妈戳着香姐儿的额头骂:“白教你几天了,半分机灵都没学会,杵那儿像个哑巴!”
香姐儿走路不稳当,被戳一下就哭。
“我腿疼得很,好像化脓了。”
说到这个,柳妈妈又骂她:“我叫你跪的时候,你怕疼,不愿意学,我早说过,小时候不疼,长大了疼死。你现在知道疼了,该!晚了!”
香姐儿回头看看,拉着柳妈妈撒娇:“那怎么办?到时真送来啊?”
柳妈妈自有考量。
八条花街打眼过,哪家没个有名有姓的恩客罩着?
她从前向着李家,做这行生意的,恩客不好色,难巴结。
李家连亲女儿都坑,黄家又缩着脑袋不愿意出头,她还能不要命了,去找官爷啊?
家里有大官的江家就合适了。
不好色就不好色吧,她们总有点别的用处吧?
柳妈妈侧目看香姐儿,说:“你笨也有笨的好,我记得那丫头喜欢听你唱曲儿?”
李家会把姑娘看严实了,也想把人哄好。
而各院的人都会互相走动,香姐儿身份低微,又不够机敏,从前也认识五姑娘,正合适。
香姐儿笨得实在:“可我们才去了江家啊……李家怎么会让我去?”
柳妈妈哼一声:“回家说。”
若要人信,就两头卖消息。
给江家卖个大的,给李家就做做样子。
李家不是爱听江家笑话吗。
她现编就是。
现如今江家赘婿的名声够难听了,多一句两句的又怎样?
江知与在堂屋,等了来宝回信。
“李家油坊开始买盐了,一个小角落里,堆着一缸盐,十二文一斤。不让宣传,说就这么点,卖完就没了。”
枫江百姓大量来到丰州县后,县内物价多有上涨。
常价盐是十二文一斤,目前还没跌回去,日常采购是十五文一斤。
这还是城外百姓都迁往农庄后,之前更有十八文一斤盐的时候。
李家有族亲,老李头子嗣丰厚,真只有一点盐,他们不用卖。
看来已经拿到盐引了。
走不通常知县的路子,卖了个闺女,也要达成目的。
他家卖盐,跟以前的江家没关系。
现在不同了,江家做酱油、晒大酱,都要用大量的盐。
江知与皱眉。
他拿纸笔,写了封信,送往京都宅院,那是押镖歇脚的院子。
派两个镖师骑马送,能赶上他父亲的脚程,在他回丰州县前,把消息送到。
不管是从外地买,还是跟李家缓和关系,都得听听他父亲的意见。
矛盾暂时没挪到台面,江知与瞒着家里两个书生,让他们安心备考,照常过日子。
谢星珩进入状态以后,读书很是认真。
他这几天在堂屋学习,累了先在主院厢房休息,听风轩小楼推了填土。
江知与给他把“自闭间”做得很漂亮,占了一处小楼的原址,高于平面,仿凉亭建造,四面做门,刚好用小楼拆掉的门。
里边仅放一桌一椅,桌上除了油灯,就是笔墨纸砚,书本随谢星珩带。
书桌正对着的方向,做了改造,门上开窗,可以透气,也能看见花园方向。景致不多,缓缓眼睛。
地方也大,学累了,可以起来走两步。
怕他不喜欢,给他准备了屏风,真想要窄小的环境,就用屏风隔挡。
全是推平小楼后,旧物利用。
出了个工费,花不了几两银子。
这头弄好,牙行也带来六个男孩子过来给他挑。
谢星珩说着不要,一听可以帮他抄书写字,他又留下了两个。
他暂时不习惯买卖奴仆的事情,权当做雇佣关系处理。
新买的书童年岁都小,一个十二岁,一个十三岁。
书童是常带在身边的人,模样不能丑。两个都挺清秀。
还要另外取名字,堂哥的书童是南砚北砚。
谢星珩:“我的叫东砚西砚。”
江知与:“不可以。”
“家仆取名有辈分的,我家里小厮小哥儿,都是‘来’字起头,来喜来宝。堂哥家是‘招’字辈,招顺招福。三叔家是四季取名。堂哥的书童用了方位,我们家就要避着点。”
谢星珩:“……”真麻烦。
家仆都有辈分。
“我看李家没有。”
江知与脑袋狂点,“对,三婶事儿精。她是官家小姐,初来丰州县,给我们立了好大的规矩。王管家都给她改名了,就王来善。”
谢星珩:“……那我的书童应该叫什么?你给取两个?”
江知与说:“四季不行,方位也不行,不然照着节气来?有二十四个呢,以后够你使唤的。”
谢星珩用不上这么多人,他就是看夫君不开心,说好话捧一捧。
谢星珩乐了:“行呀,六月是芒种和夏至,他俩就这样。”
赶着六月半,谢星珩惦记着孵小鸡的事儿,正好休息一天,跟江知与回家看看。
正式回门过,普通往来,带的礼比较随意,空手也去得。
江知与记得小豆子爱吃糖,又给拿了两包。听谢星珩说小孩吃糖吃多了会坏牙,另换了糕点。
冰库里冻着雪糕,出去一趟,都给拿完了。
上下铺冰,提手里很有分量。
刚进小巷口,小豆子谢川就超大声喊:“二叔!阿知叔!”
培养他当夸夸机是正确的,他口齿清晰,讲话也溜了。
喊完一顿说。
“我等你们好久,快来看鸡,鸡很多,咯咯咯!”
三岁的小孩,会说也爱学。
家里大人闷葫芦,小鸡仔孵化了,就跟着小鸡叫。
陈冬听着声音迎出来,笑容尴尬:“他最近成天的盯着鸡仔,就爱鸡叫。”
说完这句,他笑容就扩大,笑得喜庆。
“孵出来了!真的孵出来了!有三只呢!”
十个鸡蛋,孵出三只小鸡,按比例来说,很低。
按照操作次数以及当前环境而言,又非常不错。
谢星珩可着劲儿夸,“真厉害,我还以为要孵上百个蛋才见着鸡苗,这才头一回,大嫂——”
谢星珩比大拇指,“你是这个。”
谢根腿还没见好,扶着拐杖站院里,没给他们挡道。
可能是被小豆子带的,他现在也会讲两句夸夸。
“冬哥儿真的好会养鸡,要不是他想到抓只母鸡回来,我俩指定孵不出来!”
江知与就紧着陈冬来,扶着他走,生怕他激动起来走偏踩歪摔着了。
从前底子空,养了一个月,心情见好,人的脸色看得见变化。
陈冬脸上黄气都淡了,常年日晒的脸蛋有丝丝红润。
这次过来,肚子也大了些。
江知与之前来这边,略有拘束。
农庄待了一阵,跟乡亲们见多了。各类杂事处理下来,反而知道怎么跟农民相处。
聊家常,家常内容可杂了。
不只是吃穿用度,要聊营生,要聊一文文攒起银钱的喜劲儿,也要聊聊孩子,聊聊琐碎小事。
现在就紧着鸡仔来。
他恰好也对鸡仔感兴趣,讲话真诚度十足。
谢星珩看着场子,见江知与能应付来,就不凑过去,从食盒里拿了五根冰棒出来,其他的叫来喜送去镖局。
“你就在那儿玩会儿吧,我把院门关了。”
来喜应下。
孵小鸡的耳房热得很,谢星珩给家里也送过冰,大哥大嫂用不惯,惶恐得很,晚上有冰盆睡得更舒服,身体凉了心慌慌,挪走了才舒服,说没那个享福命。
谢川睡着小床,给他凉着到好,一觉睡到天光,也不起热疹。
谢根接了冰棒,想要给两个夫郎先吃,主要是江知与先吃。
江家富贵,他总觉得矮人一头。
谢星珩给他塞嘴里,“我留着呢,让他们先看看鸡仔。”
谢川最近黏着鸡仔,连最爱的二叔都被比了下去,不跟他们处,也跑进耳房里。
兄弟俩站阴凉地儿,一口口咬着甜滋滋凉丝丝的冰棒,好一阵没说话。
等吃完了,谢星珩跟他大哥分享了一个好消息。
“大哥,我八月会去一趟京都,去赶考。可能考不上,就当见见世面了。”
谢根哪里会责怪他考不上?
只盼着他别说丧气话。
“你爱读书,你就去读,考不上,咱就等下次,你不是说读书就开心吗?那就读书。”
这般朴实无华的话,让谢星珩听得心里安定。
老想着必然考不上干嘛。
读了再说。
考了再说。
第23章 四面受敌
夏日气温高,鸡苗比预想时间早出来两天,哥嫂听了谢星珩的话,头两天没喂吃的,也搁在屋里养,他俩心里没底,到今天谢星珩来看过了,才放鸡仔出来。
小院角落里搭了鸡窝,因不是母鸡孵的,小鸡跟母鸡不熟,满院啄,就是玩不到一起。
江知与感觉很神奇,谢川抓了只鸡仔给他看。
鸡仔身上都是细软绒毛,色泽嫩黄,很是可爱。叫声啾叽啾叽,不是谢川的“咯咯咯”。
他还有理。
“大鸡是咯咯咯,我在教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