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橘白还处于茫然之中,他以为这一个月结束后,进来的会是徐老爷子和徐大以及他的天师,怎么会是警察?
由于不清楚状况,江橘白只能摇头,“没事。”
女警拍着江橘白的肩膀,安慰道:“没事就好,放心,我们这次一定严肃处理此事!”
她话音刚落,一道男声响起,“队长,找到徐栾了!”
凌乱的脚步声朝书房的方向奔去,江橘白跟在女警身后,这群警察也太高了,他踮脚往里看,看见徐栾趴在桌子上,像是睡着了。
“队长……”过去察看徐栾的警员蹲下后,又愣愣地站起来,“他腹部被插了一把刀……”
“人还活着!”警员又探了他的鼻息。
“先打120,救人要紧,小李,封锁整个徐家,再问话徐家的人。”
江橘白被一群白大衣扶着上了急救车,徐栾也被抬了上去,随行的还有两名警察。
“你在哪里上大学啊?”其中一名女警员看着江橘白好像被吓呆了似的,柔声问道。
“我二十八了。”江橘白声音嘶哑。
“……不好意思啊哥。”
护士给徐栾开放了静脉通道,方便到院后的抢救。
江橘白看着滴管的葡萄糖一滴滴往下,往徐栾的身体里输送,他在想,这东西会不会从徐栾的眼睛耳朵里漏出来。
事情的真相,江橘白从地方派出所里出来之后,才大概弄清楚。
有人报警,声称徐大毒杀了徐家好几名保镖,与几名道士一起非法拘禁了徐四和他的男朋友。
尸检结果表明,几名保镖确实是被毒死的,死亡时间是在接到报警的当日凌晨,警察找到徐大时,他正与几个道士一起在吃素斋。同时,他们从道士的袖子里翻出了市面上买不到的属于自制品的毒药。
而被关在屋子里的江橘白和徐栾也证实了报警人所说的话,徐栾更是身中三刀,大量失血,差一点就丧命。
听说,徐大说徐家处处都有监控,监控能证明他的清白。
可是,当监控被调出来时,不仅徐大傻眼了,就连坚持相信自己儿子的徐老爷子和徐老太太都傻了眼。
监控中,刚过零点不久,徐大房间的门悄然打开,徐大穿着一身黑色从房间里面出来。
他一路步行到了保镖们的值班室,进去后,出来时脸上的表情狠戾可怖。
过后不久,他手握一把刀走进了江橘白和徐栾所在的屋子,再出来时,他手上那把刀不见了。
接着,他回到了房间,一直到天明,他都没有出来过。
“那不是我!那不是我!”徐大本来冷静无畏的表情在监控播放结束后坍塌了,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怒吼,“我那天晚上根本就没有出过房间,那怎么可能是我?”
两名警察把他按了下来。
问话他的女警揉了揉眉心,“可是监控里的那个人不是你,是谁?你身上这身衣服都跟监控里的一模一样,别狡辩了。”
外界皆知,徐大对这个后来居上的私生子老四非常不满,案情发生后,警察想要低调处理都不行,不知怎的,就穿得尽人皆知,还上了新闻。
徐老太太四处拜托人,托尽了关系,换做以前,这事肯定能如她所愿,从宽处理,可如今,人人都关注着,要想私了,做梦。
徐大被判处死刑那一天,徐老太太中风进了医院,进的还正好是徐栾所在的那家医院。
徐栾这时候已经从重症监护室转入了普通病房,他装模作样地住在医院里,虚弱得让徐家每个人都心疼他。
只有徐老爷子,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
江橘白被宁雨给了三个月的休养假,但宁雨说,如果每周和徐栾呆在一起的时间超过三天,他就把假期收回。
“是你干的。”坐在高级病房的沙发上,江橘白离徐栾远远的。
徐栾歪了歪头,“做错了事,总要付出点代价。”
徐栾这副睚眦必报的德行,江橘白已经习惯了,再说了,他们确实被徐大折腾得不轻,江橘白出来后,神思恍惚了近半个月,无畏子天天在家给他和抱善做法疗伤。
“可那时候,时间都没到?你怎么出去的?”
“到了,”徐栾纠正,“零点一过,时间就到了,只是人类没有时间观念,以为天亮了才算新的一天,这算是他们的疏漏,才给了我机会。”
“那你怎么不叫醒我?”
“想让你睡个好觉。”
“……你还准备在医院住多久?”江橘白问道。
徐栾按了按太阳穴,“医生说我失血过多,失温太久,还需要住院观察半月。”
“嗯,”江橘白目光幽幽,“爱住多住。”
徐栾在他对面,他脸上的玩味在江橘白的面无表情下逐渐地敛了起来,“什么意思?”
江橘白看向病房外,首都大雪纷飞,天地连成一整片没有尽头的白茫茫。
“我这次放长假,抱善也很久没回江家村了,我准备回去住一段时间。”
江橘白嘴角扯了扯,伪作关怀,“本来我想带你回家,但既然你还需要住院休养,那就好好在医院住着。”
“其实……”徐栾直起上身,直接拔掉了手背上的针管,针眼慢慢合拢,一丝血都没露出来。
江橘白在他下地之前,“走了。”
潇洒得连头都没回。
擦黑时刻的医院,没有白日繁忙,电梯停着,无人使用,江橘白步入电梯时,一个人都没有,空旷自在。
电梯缓缓将至一楼,门打开的同时,江橘白抬步朝外走,一只青白的手从他背后伸来,与他十指相扣,徐栾的声音轻轻地从身旁传来,“什么时候回家?我让人去订票。”
是他引狼入室,如今,请神容易送神难。
镀了金身的佛像本身慈眉善目,在徐老爷子敬上那柱香时,佛像的面目居然变得诡异莫测起来。
徐老爷子往后退了两步,张惶地环视四周,没有其他异常。
窗户与大门大敞着,外面的雪掩埋到了膝盖的深度,绿叶已经瞧不见了,没有日光,凭着满院子雪光,光线也能明亮得扎眼。
待心跳慢下来后,徐老爷子忍不住苦笑,自己一个在首都浮沉一辈子的人,现在居然也胆寒了起来。
“父亲。”一道柔和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徐老爷子浑身一抖。
老人没转身,但能感觉到对方正在一步步靠近,他站在了自己的身旁,与自己并肩而立,都看向窗外。
灼目的雪光使厉鬼的眼睛越发幽黑,深不可测。
“你可以不用这么叫我。”徐老爷子的声音听起来仿佛老了十岁,他本来就足够老了,现下更是老态龙钟,腰都直不起来。
徐栾将目光落在窗外的雪地里。
“我想要徐家家主的位置。”
徐老爷子身形一晃,“你!你当时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你只是需要一个人类的身份,你会辅佐我的孩子们,你会引领徐家到一个新的高度……”
“我反悔了。”徐栾朝徐老爷子微微一笑。
他此时套着人类的皮,气质温润,举止得体,明明没半点鬼魅的气息,却使人感到遍体生寒。
“更何况,你说的那些,我不会食言,你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我会替你管教好你的孩子们,他们在我手里会比在你手里成长得更好,而你只需要安心颐养天年,这不是好事吗?”
徐家偌大家族,传承百年,徐老爷子出门,谁不恭恭敬敬唤一声徐老?就这么交到一个外人手上?
老爷子气得发抖,喘粗气,他拳头紧握,却知道如今后悔都晚了。
他年轻时见过不少人把鬼养在家里驱使,使他们为自己做事,用过的都说好。
只是其中多数人都遭反噬,鬼灵难以控制,长期供养它,它最后会长成什么样,不是人所能料得到。
徐栾以一个人类的模样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以为对方是无害的,结果哪里想到,越是看起来无害,越是难以想象的怨气冲天。
“瞿山的道士可不止那几个。”徐老爷挣扎着,说道。
徐栾气定神闲,“你不会做这样的事,这对你来说得不偿失。”
“徐家在谁的手里,对你而言,并不重要,你只需要它一直繁荣昌盛下去,让徐家一直都是首都最大的豪门,我能达成你的愿望,可你其他的孩子,或许能,或许不能。”
“你知道,无能之辈是世间的大多数。所以只要徐家能按照你的想法维持下去,谁主事,你不在乎。”
徐老爷子闭了闭眼,他苍老的脸上写满了认命和挫败。
外头又下起雪来。
“是什么,让你忽然改变了想法?”
徐栾的眼睛慢慢地眯了起来,忽的一笑,“你当时若是没有赶我男朋友出徐家,我应该不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鬼魅的声音轻又轻,宛若雪花落在地板上。
“你不让他进,我就让这里成为他的家,这回,总能自由进出了。”
轻盈过后,屋子里徒留凉意。
冬山如睡,大地银装素裹。
江梦华开着小面包车把江橘白和徐栾接了回来,抱善抱着书包坐在副驾驶,不停朝车窗外张望。
“你怎么还跟着一起回来了?”江梦华边开着车,边说着抱善,“你又还没放寒假,不上课?我可听说首都学生都很厉害,回头你要是落下功课,哭都哭不出来。”
抱善:“哪里厉害了?他们明明都很笨啊,我想跳级。”
靠在徐栾肩膀上补觉的江橘白半睁开眼睛,轻嗤一声作为回应,又很快闭上了眼睛。
江梦华从车内镜里,把后面两人靠在一起的场景看得清清楚楚,他忍不住擦了擦眼睛,不管过去多久,他都接受不了徐栾现在居然真跟人没什么两样。
这明明更诡异,更不正常了。
江家村没有雪,甚至还是个明烈的艳阳天,但仍是冷得厉害。
吴青青眼见着他们快到家了,便等在院子门口。
“妈妈!”车还没停稳,抱善就开门跳下车,她抱住吴青青,“想我吗?”
“不想。”
吴青青看见江橘白才给了一个灿烂的笑脸,但笑脸在看见徐栾的时候又收回去了。
无畏子和江祖先在堂屋里拿着一本经书在研究,看见三人进来,才放下了书。
“阿爷。”徐栾叫人叫得比江橘白还快。
“……”
江橘白家这栋房子前两年翻修过,照着网上那些山中别墅的样修整了一番,几面落地窗,堂屋变成了客厅,还装了一个烧柴火的壁炉,浓烟从烟囱里抽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暖烘烘的。
“你这次休假,可以在家多呆几天。”吴青青端着水果和零食放到茶几上,看了眼徐栾,“你吃吗?”
徐栾摇摇头。
吴青青就把吃的都放在了江橘白和抱善的面前。
“前阵子徐家绑人,又听见抱善受了影响,我们几个在家真是急死了,可又帮不上你们的忙,幸好没出事。”江梦华后来听说徐家死了好几个人,想起来都后怕。
“你也是。”吴青青瞪了徐栾一眼,“你要找个寄宿的家庭,你也找个普通点的嘛,弄那么大一家子,个个都不是好惹的,何必呢。”
徐栾笑了笑没说话,他剥好的一把瓜子放到了江橘白的手心。
“这次是我正式拜访你们,所以我给大家带了见面礼。”徐栾打开手提包。
“还正式拜访,你都不知道拜访几……”吴青青的话语在徐栾递过来一支翡翠手镯时,全咽了回去。
给江梦华的是男士手表。
江祖先与无畏子的见面礼便是两串雷击枣木制成的手串。
江橘白瞥了一眼,一个鬼,送人辟邪的东西……
对面两个老人的表情果然变得很复杂。
“我呢我呢!”抱善期待地上前。
徐栾送了她一枚水晶发卡。
江橘白吃完了瓜子,剥了个橘子,眼睁睁看着徐栾把一家人哄得喜笑颜开,哪怕是个人类,估计也做不到徐栾这个地步。
“我上楼补会儿觉。”江橘白把最后一瓣橘子喂进嘴里,腮帮子还鼓着,就擦了手,转身走上了楼梯。
江橘白的房间还是原来那个,但面积大了许多,与隔壁两个房间之间的墙壁被敲掉了,床也从单人床换成了双人床,旧书桌也换掉了,还摆了一台电脑上去。
这是父母的通病,哪怕子女并不常回家,但总盼着,并且企图添置一些东西让子女回来后能多留几天。
书桌底下,江橘白看见眼熟的箱子,本该在杂物间的那只箱子。
里面都是他小时候写给徐栾的纸条。
江橘白大步走过去,抱起箱子就想把它换个隐蔽点的位置放着。
结果他一转身,就看见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的徐栾。
他目光从江橘白的脸上,慢慢往下,落在了江橘白手中的纸箱子上面。
窗户直面着房间门,日光照耀着徐栾,他肤色是健康的白皙,完全不见鬼魅的青白与银色。
倒真像个人,像极了。
徐栾推着两个行李箱进房间,“妈让我送到你房间。”
江橘白本来在走神,一听见称谓,头皮都炸开了,“妈也是你叫的?”
行李箱滚轮在地板上骨碌碌滚进了房间,徐栾带上门,顺手把行李箱靠墙放到了一起,接着直接拽着江橘白的手腕将人拉到了怀里。
“不叫妈叫什么?”徐栾边说,边贴上了江橘白的嘴唇。
在江橘白张嘴想要说话的时候,徐栾掌着他的后脑子,偏头直接吻了下去。
伪装得再十足十像个人类,徐栾口唇是凉的,舌头的触感也跟人类不一样。
它攻城略地的速度极快,江橘白腮帮子被捏得发酸,唾液不自觉地顺着唇角往下淌,徐栾用拇指抹掉。
“你不是想睡觉?”徐栾放开江橘白,他舔干净指腹上晶亮的唾液。
江橘白有些站不稳了,徐栾及时扶住他的腰。
然后低下头和江橘白咬耳朵,“我们做两回,做累了更好睡。”
江橘白的脸轰一下变得滚烫,他不怎么擅长调情,情话都说不出口,耍酷他最在行。
徐栾促狭调侃的眼神让江橘白忍不住在心底爆了一句粗口。
他想也没想,抬手一把攥住徐栾的衣领往下一拽,他胡乱啃了几口徐栾,声音沙哑,“来,干,干不死我是你爸。”
徐栾没想到江橘白会主动挑衅,他目光一深,拖着江橘白的后颈把人按在了床上,另一只手穿过江橘白的腹部使他把屁股翘了起来。
动静搞得有点大,房子隔音不是很好。
吴青青噼噼啪啪跑上了楼,没进房间,只是站在门口,“你们在做什么?”亲儿子整天和鬼厮混,她总得多操点心。
江橘白以为徐栾会停。
但徐栾没有。
他把手指塞进江橘白的嘴里搅了两圈,然后直接放到了后面。
吴青青开始拍门。
江橘白冷静下来开始后悔。
“我们在斗殴!”江橘白咬着牙,朝门外喊。
“斗殴?斗什么殴?一把年纪了还打架……”听见声儿,吴青青知道没事,碎碎念着下了楼。
呼吸逐渐变得粗重,徐栾将江橘白发出的声音都用吻给吞没了。
于是房间里只剩下了若隐若现的水声。
江橘白身材很好,四肢躯干都有着一层漂亮的肌肉,四肢又修长,脱力时,像浪一样在徐栾手中晃荡,徐栾没有一口一口将他啃了吃了,已经很克制了。
但每次到后面,徐栾都会露出些许本性,他的眼睛变成黑漆漆的洞口,森然地盯视着江橘白,动作又深又狠。
江橘白之前没办法承受这样的。
但前不久吃了一个月徐栾的“肉”,鬼气可能有些影响到身体了,他体能好了许多。这对徐栾来说是个好消息,人类的体能根本不够他吃的。
江橘白挂在徐栾的脖子上才能堪堪稳住身形,汗水从他面颊上往下淌,随着年岁见长,他五官棱角越发清晰,性格的棱角却没被磨平半点。
他抬眼看着徐栾,仍是一副恨不得咬死对方的桀骜和不驯。
只不过现在已经变得易碎,一撞,就全碎了,撞成涣散和失神,撞成绵延的依恋和失而复得的安心。
一人一鬼都一样。
吴青青叫吃饭时,徐栾才食髓知味地停下,他明显还没够。
但江橘白已经半晕。
“我不吃饭了,晚上再说吧。”
徐栾套上衣服,出去打水给江橘白擦身。
他在被擦身体的过程中就睡着了,并不知道徐栾压着他又z了一回,还从头到尾从里到外地把他t了一遍。
太阳在江家村上空慢慢旋转,转到山下时,天际只剩微芒。
到了这时候,江橘白才醒过来,他睁了会儿眼睛,发觉窗外有灯光。
一楼的院子里,吴青青奢侈地把灯全打开了,院子里站了七八个已经老了不少的村里人,他们在七嘴八舌地聊着什么。
江橘白趴在窗台上,打着哈欠,一眼就看见吴青青把那只镯子戴上了。
吴青青不停用左手去撩头发,撩了七八回,有人注意到她手上那只镯子了。
“塑料的吧?这都透明了。”
“什么塑料的?”吴青青晃了几下,“这是真的。”
“很贵吧?”
“那可不,好几百万。”
“哎哟这么贵!你抢银行了啊!”
吴青青摆摆头,“我儿媳妇特意送给我的,想不到吧。”
江橘白目光呆滞:“……”
第91章 正文完结
回村呆了几天,江明明和江柿知道江橘白回来了的消息,立马就吆喝着当年镇高中的几个同学搞同学聚会。
没多久就是年关,提前回乡的人不少。
当年毕业的时候,好些人别说微信,连手机都没有,部分人只有QQ,还是留在镇子里的江柿,一个一个搜集到联系方式,将大家聚到了一块儿。
但高三那一年以月考成绩每月分班,感情都还没来得及建立起来,所以同学聚会打的是11班的名头,陈芳国以前带的班。
出发以前,吴青青靠在沙发里打着毛衣,“他们孩子都满地跑了,你也好意思去。”
“都结婚了?”江橘白只有江明明江柿还有江小梦的联系方式,前两个是结婚了,但江小梦……比较复杂,反正也没结婚。
吴青青哼出一声鼻音,没说话。
身后传来楼梯被踩得嘎吱响的声音,徐栾穿着件白色羽绒服下了楼,俨然也是要出门的样子。
“你也去?你怎么去?他们都认得你!”吴青青差点把打毛衣的针戳到下巴上去。
江橘白蹲下来穿鞋,没抬头,替徐栾回答了,“放心,除了你们,镇子里没人认识他。”
吴青青站起来,“万一认出来怎么办?”
“你等等。”她转身匆匆上了楼,又很快下来了,她手中拿了一条围巾,“我前两天织好的,本来打算给小白的,你用它捂着,捂紧点,别让人看见你。”
徐栾低着头,任由吴青青摆弄自己,围巾系好后,他表情温和,“谢谢妈。”
“……”
江橘白拿上手机和家里电动车的钥匙,“我走了。”
他先走到院子里,徐栾跟在身后。
江橘白把电动车从车棚里移了出来,一扭头,看见气息无害的徐栾,无言对视半晌后,江橘白抬手把围巾从徐栾身上剥了下来,围在了自己脖子上。
"上车。"江橘白言简意赅。
徐栾坐上后座后,抱上江橘白的腰,车轮在滚过门槛时,颠簸了几下,徐栾没骨头似的贴上江橘白的后背。
“小白,等回了首都,我们结婚吧。”徐栾在身后,轻声说道。
“结阴婚?”
“……”
苏马道后还是跟以前一个样,水势不减当年。
“也可以。”徐栾环紧了江橘白的腰。
吃饭的地方在镇上商场,江明明选的,同一层楼,又能吃饭又能唱歌还有玩乐的地方。
但去的人不是很多,不到20个。
陈芳国倒是去了,他去年退了休,现在在家专心带孙子,偶尔被学校叫回去上两堂课。
“就江橘白没来了吧?”
“他结婚没有?”
“谈了个朋友,不过听说是个男的,不过不保真啊,我也是听向生说的。”
“啊,男的啊,不愧是去了大城市,这才几年,都谈上男朋友了……”
“江小梦不也跟她那玩得好的在一起了,前两年互殴,互相捅刀子,双双进了icu……”
“冉奎还三婚了呢。”
一群人聚在饭桌边聊得热火朝天,几个小孩则在旁边追来跑去,落地窗外是走道,两个身形相似的男人一前一后地路过。
虽然只是一晃而过,可那两张鲜少在现实生活中见到的英俊面目,依然在看见的人脑海中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徐家镇居然还有这种货色?”
“你不是刚结婚?”
“糟糕,结早了。”
江橘白看着江明明发到群里的包厢号,确定无误后,他才推开包厢的门。
有人推开门,包厢里的笑谈声立刻就消失了,纷纷看向门口。
江橘白动作顿住,他回身看了眼门框上方,“我走错了?”
“卧槽!江橘白!”11班当时的班长先反应过来,他有个大肚子,穿个高领毛衣,踱步来握手的模样很有领导范儿,“别来无恙,别来无恙。”
江橘白的手还没伸出去,徐栾揽着他的腰把他往前面推了两步,握住徐光天那只大胖手,“你好。”
包厢里第二次安静下来。
众人屏住呼吸,看着这个陌生男人,诚然,他气质温和,还穿着纯净的白色,可眼皮压下来,压迫性的凉意如让人撞上冰川。
江橘白介绍道:“我,男朋友。”
于是这个陌生男人身周的气息在瞬间回暖,“我叫徐栾。”
江橘白有些奇怪又讶异地朝徐栾看过去,胆子真的挺大,敢出现在昔日校友面前就算了,还敢直接说出自己的名字。
除了江橘白,其他人没有露出奇怪的眼神,众人招呼着他俩进包厢先坐,还问起徐栾是哪里人士。
“首都。”
“那你跟江橘白,你们怎么认识的?”
“工作上认识的。”
江橘白给自己倒了杯水,朝陈芳国走过去,陈芳国正在开解两个感情不顺利的学生,看见江橘白,“快坐快坐。”
“你头发白了不少。”江橘白坐下来,指着陈芳国脑袋说道。
"唉……"陈芳国摸了把脑壳,“老了老了。”不过他的表情很快又变得狰狞,“这是你对老师该有的态度?!”
“敬你。”江橘白以茶代酒。
“你这些年忙啊,他们几个想约你你都没时间,听说你在首都买了房子,以后就定下来了?”
“应该吧。”江橘白不太去深想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