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摇摇头,“不用,我进去看着你。”
今晚傅家人多眼杂。
保不准会有什么事。
门缝越大,里面一片黑暗。
小鹿出于职业病,挡住了喻禾的动作,她踩着高跟鞋向前一步,“我来开。”
套着白纱手套的手拧着门锁,拉开门,卧室的灯光刚一亮,窗户骤然被人推开,大风灌进卧室。
小鹿疾步上前,裙摆向后拖曳。
她站在窗口,俯视着跃下的人影,看起来...是在等着喻禾落单的机会。
出了这事,喻禾没敢逗留。
下楼告诉了蔺一柏,一行人匆匆告别主家回玉兰馆。
喻禾系好安全带,“不告诉傅家这件事吗?”
“不用。”
蔺一柏拿出手机,从玉兰馆那边调派人手,“傅家那边的态度一直不明朗,告诉他们反而不好解决。”
小鹿坐在副驾驶位,“蔺总,我确定那人就是傅识则,他们的身形是一样的。”
“先回家。”
从傅家开车回到玉兰馆,要将近一个小时。
车从市区出来,进入郊区,司机扫了一眼后视镜,“蔺总,后面有辆车一直在盯着我们。”
“跟多久了?”
蔺一柏很警惕。
司机想了一下,“从北环路跟到现在。”
蔺一柏嗯了一声,言简意赅,“看看能不能甩掉。”
调派的人这会在赶来的路上。
“好的。”
蔺一柏刚成为家主那会,跟车这种事挺常有。
都是想杀他的。
司机跟着他那么多年,对于这种事也很熟练。
踩着油门加速,左右拐了几条路,“蔺总,还在跟着,咬的很死。”
“尽量拉开距离,”蔺一柏扫了一眼身侧的喻禾,知道他很紧张。
“是傅识则。”
蔺一柏的语调平稳,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喻禾不安地搓着手,又被蔺一柏握住。
他强颜欢笑,“我没事。”
面对这种场面,蔺一柏十分稳重,“别怕,如果出了事,小鹿也会保护你的。”
他安排好一切,“小鹿,知道吗?”
小鹿比了一个ok的手势,“收到老板。”
说完这里,身后的车突然加速。
司机连忙打了方向盘,轮胎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身后,警笛声也越近。
蔺一柏的这辆车躲避及时,没被傅识则开着车撞到。
反倒是傅识则的车,因为没来得及刹车,撞上了路侧的缓冲水桶上。
无论是蔺一柏的车,还是紧跟而来的警车,都停了下来。
夜晚的郊区,道路上车少。
蔺一柏扶着车门下了车,嘱咐喻禾不要轻易下车,旋即带着小鹿走了过去。
还没走几步,便见傅识则打开了车门,额角流淌着鲜红的血。
不知是月色苍白还是怎么。
时隔很久一个月再见到傅识则,瘦了,脸色也更苍白。
疾风掠起,吹得蔺一柏身上的黑色风衣狂扇。
他双手自然插在口袋,目光淡然,看着傅识则从撞坏的车里走出来,又跌跌撞撞朝他们走来。
傅识则嘴角挂着血,头发散乱,一身狼狈。
刚跳下二楼,腿又伤到。
他一瘸一拐,絮叨着,“让我...见一面...”
专心抓捕傅识则的警方没留意这些。
他们也跟了傅识则一路,还差点被甩丢。
趁着人虚弱,冲上去用手铐铐上傅识则的双手。
被压制在地时,傅识则始终抬头,仰视着蔺一柏身后的车。
想要透过黑乎乎的车窗,看到他想念的那张脸。
傅识则终是支撑不住,眼皮发沉,执念却挥散不去,“...”
他字字落得轻,“戒指...很好看...”
喻禾自始至终没敢下车。
他害怕傅识则。
尤其是今天的跟车事件后,他更害怕。
“你好哇,我叫兜兜~麦兜的兜。”
“你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玩呀。”
“你身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伤口呢?”
“吹一吹就不疼啦。”
四五岁的记忆,能保留多久呢。
傅识则记了一辈子,而喻禾只记住了一个夏天。
出国的那段时间,他走遍了国外的名胜景地,攀过雪山,越过长河,路过荒漠,陷过沼泽,闯过雨林。
但是目光所及之处,永远是喻禾。
他看他恋爱、看他结婚、看他戴上戒指...
原来,时间像手中流失的沙粒一样短暂。
傅识则在医院苏醒后,警察的审问笔录便连忙赶了起来。
病房里,两位警察坐在椅子上严厉询问,“为什么要杀害周危?”
刚醒来的傅识则扭过头,不答这个问题。
警察相互对视一眼,寻找突破口,“为什么要跟踪喻禾。”
傅识则不喜欢这个说法,他否认,“我没有跟踪他。”
他摆过头,眼下乌青一片,整个人精神不济,明显是休息不好。
“不要狡辩,我们的人蹲守到你在跟踪喻禾。”
“我只是想见见他。”
傅识则目光无神,像是具没有生气的空壳,只余下回答的心脏,“见见他而已。”
警察无奈,“如果我们让你见到喻禾,你能坦白吗?”
案件不能一直没有进展。
要试着和傅识则谈判才行。
听到这话,病床上的傅识则却又摇摇头,“不见了...”
狼狈太多了。
我知道他很幸福。
我也知道他因为害怕而不敢见我。
简单的沟通后,傅识则缓缓交代了他的作案动机。
“因为...他要杀兜兜,所以我杀了他。”
警察不解,“兜兜是谁?”
“兜兜就是兜兜。”
听起来是一个人的小名。
警察出了病房,向傅识琅一打听,这才知道,兜兜是喻禾的小名。
抓到傅识则后,这件事便交到了蔺一秉手中。
有新的进度时时刻刻向蔺一柏报告。
“杀人的动机是,他跟踪喻禾的时候,发现周危也在跟踪并伺机对喻禾下手。”
“他是为了保护喻禾,才杀了周危。”
蔺一秉从警方那边听到这样的动机时,有些出神。
在他的印象里,傅识则对喻禾的态度很不对劲。
说是喜欢...但是也没多明确。
说是纠缠...可也没太强硬。
而他做的这件事,又有些偏执。
周危被杀的时候,并没有威胁到喻禾的生命安全。
甚至...因为每次喻禾不是单独出现,周危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只能像个无头的苍蝇转来转去。
蔺一柏了解到这样的情况,“傅家那边有什么动作。”
如果说傅识则是为了兜兜而杀人...
保不齐傅家那边会表现什么态度。
蔺一秉靠着门框,双手抱臂,“傅家没多余的态度,他们只出具了傅识则行凶时精神疾病发作的相关证明。”
“不出意外的话,他可能得去精神病院住几天了。”
傅家的实力在蔺家之下,可到底也不差。
他们把傅识则送到精神病院住几天,随即就能再带出来。
蔺一柏靠上椅子,转了半圈,眉头紧蹙,“那精神类疾病是真是假。”
“真的。”
蔺一秉早就做了调查,他将查出来的文件按在桌上,一一打开,“他之前在国外,每月都会定点去诊所看病、取药。”
就诊记录、开药记录...
蔺一柏大致翻阅了几页,“行了,那你先回去。”
“你什么时候去伯蔺上班?”
不在上班时间,蔺一秉吊儿郎当,手里捏着文件袋上下晃悠。
蔺一柏从椅子上起身,走在蔺一秉的身前出了书房,“兜兜什么时候好,我什么时候去。”
昨天晚上的车祸引出了一年前的车祸阴影,吓到了喻禾。
一晚上都在做噩梦。
浑身冷汗,手心也发凉。
今早睡醒,又发起了烧。
蔺一秉虽然能理解,可依旧痛苦,“难不成他后天上课,你也得跟着去?”
“伪装大学生?”
“也不是不行。”
眼见蔺一柏是在认真考虑这件事,蔺一秉连忙喊停,“你别想了,我老婆催我回家吃饭,我先走了。”
说完,他又给蔺一柏打气,“在家也要努力工作,我不想加太多班。”
他也有老婆。
他也想陪老婆,虽然老婆好像嫌自己太黏人。
送走蔺一秉。
蔺一柏顺着廊道过去,推开了卧房的门。
柔软的大床上,鼓起的小包起起伏伏。
掀开被子的一角,喻禾侧躺在被窝里,手乖乖压在枕侧,脸上还泛着发烧的红晕。
见人睡得安稳,蔺一柏给他换上退烧贴,擦了退烧凝胶,又出了卧房。
受惊发烧断断续续。
好在,喻禾赶在周一上课时恢复得差不多。
有了精神,他便重新关注到这件事。
听到蔺一柏说的话,他搅动着小米粥的动作一顿,“昨天发烧,我做了个梦,好像想起来了一些事。”
勺子轻搁在碗沿,喻禾双手紧握,搭在小腹之前,“我第一次见到傅识则的时候,他因为成绩下降,被傅叔叔打得遍体鳞伤。”
傅家的教育方式并不是很好,他们追求分数,追求结果,追求第一。
而傅识则作为长子,家中对他寄予厚望,这种教育方式的荼毒也少不了。
傅识琅就不一样。
傅家在傅识则的身上学会了怎么教育孩子,随后给了傅识琅足够的自由。
蔺一柏静静听着,“然后呢。”
生完病的喻禾很疲惫,语调也卷着,“那会,我关心站在窗帘后的他,还约定下次去找他玩。”
“小时候真的心大,第二年夏再去的时候,忘记了那一段,我总和识琅哥、竹月姐待在一起。”
也就是从那之后,傅识则病态地给他教规矩,告诫他不能和别人玩。
原来是这样。
因为遗忘,因为痛苦,因为少得可怜。
傅识则试图紧紧抓住出现在夏天里的雪花。
但是记忆融化,关系断裂,距离却像一座冰山,拔地而起。
提到这里,汹涌颓败的情绪袭来,喻禾好累。
“休息吧,”蔺一柏没坚持让他继续吃,“别想太多。”
“有个东西,希望你们能帮我送给喻禾。”
傅识则单手被拷在床边,他对着做完笔录要离开的警察,做出请求,“就在我换下的外套口袋里。”
“谢谢了。”
喻禾的情绪实在不高。
听到傅识则被送到精神病院后,蔺一柏说,“再过一个月,傅家就会把他从精神病院接回来。”
他愣神片刻,弱弱地将自己塞到蔺一柏的怀里。
“别难过了,嗯?”
蔺一柏手里端着咖啡,单手按着喻禾的后腰,抱着他,身子左右晃动。
喻禾埋着头蹭蹭,长叹息。
喻州最近也常来玉兰馆,有时会带上盛辜安,有时则是一个人来。
不可能一直不开心。
过了一周多,喻禾的反射弧终于落了地。
遛遛羊、学学习,倒是也还行。
两周没更新,喻禾刚连上直播,弹幕里一片哀嚎声。
【说好一周一更新,博主两周没更新,这是在遛我呢。】
【上周按时苦守,这周得偿所愿。】
【这边也等,那边也等,好无聊,你们就是利用我的喜欢,恣意妄为。】
【说说你还喜欢哪个,让你这么等。】
【喻少爷呗,我都不记得他上次开直播是什么时候了。】
【哈哈哈,我也在蹲,而且最近售后也很少,没人巧遇吗?】
【可以去s大的微博超话蹲蹲,其实挺多的,就是大家瞒得太紧。】
是喻少爷也是学习博主本人的喻禾看到大家的讨论弹幕,时时刻刻捂紧马甲。
傅识则让警方帮忙转交的东西,在转手之间,到了蔺一柏的手上。
送到伯蔺集团的时候,正好碰上喻州也在。
“什么东西?”
喻州扒拉着桌上的纸箱,向蔺一秉问道,“从哪弄来的。”
“警察寄过来,说是傅识则要交给喻禾的。”
蔺一秉摘下身上的钥匙,划开封箱的宽胶带,蔺一柏则靠着办公桌观望。
敞开两边,纸箱倒扣,一只纯黑色的小方盒“啪嗒”一声掉落在桌面。
“嗯?”
喻州伸手拿过去,左右翻着打量几眼,扫了一眼走过来的蔺一柏慎重开口,“看起来...挺像一个戒指盒。”
拆包裹的蔺一秉坐下,等着喻州打开盒子,“像吗?”
戒指盒又不是常常见。
就算他帮蔺一柏送过戒指,也不记得这东西。
喻州点点头。
蔺一柏已经走到了身旁。
他举起戒指盒,将决策权塞给对方,“拆不拆看你。”
“拆。”
蔺一柏接过戒指盒,按锁,挑开盒子,红宝石镶嵌的玫瑰盛开在戒身,妖冶中美丽。
空气滞涩。
蔺一秉看热闹似的将目光盯向蔺一柏,想知道他这位弟弟,面对这东西,要怎么做。
喻州问,“还要给兜兜吗?”
“给。”
蔺一柏合上戒指盒,弯腰放在桌面上,面部表情晦涩不明。
看不出来是不爽还是生气。
既然傅识则想要交给喻禾,那他再不爽,也不会阻拦。
把所有事情的处理权交给兜兜,他也相信兜兜能够处理好。
蔺一柏揣着戒指盒去接喻禾。
告别同行的易书,喻禾刚上车,搭了两句话,察觉到蔺一柏的情绪低迷。
他放单肩包的动作一顿,凑过去,低歪着头,“蔺一柏,你怎么啦?”
“不高兴,”蔺一柏喉咙滚了滚,从口袋里取出戒指盒,放在桌上。
追了一句,“这是给你的。”
喻禾拿过,不解,“给我的?”
什么东西能让蔺一柏不高兴啊。
他打开盒子,扭过脑袋,红玫瑰样式的戒指映入眸子,艳丽模样顿时让喻禾睁大了眸子,“这...怎么又是一枚戒指?”
少年惊讶地转过头,蔺一柏侧靠着座椅椅背,额前的碎发散乱,眉头蹙在一起。
他见喻禾的表情,心中的情绪更乱,“傅识则要送给你的。”
“啪嗒”一声,戒指盒被喻禾以最快的速度合上。
戴着结婚戒指的手指正好压在盒盖上。
喻禾塞进蔺一柏的手里,他平气道,“你帮我送回去,我不要。”
“送给傅识则也好,送回傅家也罢,别让它再出现。”
他握住蔺一柏的手,有理有据,“你也别不高兴,虽然这是一枚戒指,可它没有任何被赋予的意义。”
当一个物品没有意义时,它的存在就如同尘埃一样。
蔺一柏抿着唇,捉着喻禾的手,吻了吻。
那枚戒指,蔺一柏派人送回了傅识则。
“他不要。”
傅识则捏着戒指盒,垂头坐在病房的窗前。
细细碎碎的光影打在他身上,啪嗒啪嗒,戒指盒打开又关上。
“是太迟了吗?”
“可我觉得不迟。”
他早就忘了在国外看到蔺一柏和喻禾海边求婚的热搜时的感受。
他也总想着,给他一枚更漂亮的戒指。
他执拗地坚持不该坚持的。
执拗地填补一次又一次的空白。
傅识则...
遇到喻禾的第一个夏天,他难以忘却。
于是对第二年的夏,更加期待。
可夏没来,窗口空落落的,黑暗裹挟着窗帘,他缩在其中,丢失了想要的一切。
“喻禾,一起去约饭!”
易书拎着单肩包,踩着滑板从人群中出现。
一路滑行到法学院的台阶下,他下了滑板,弯腰接起,却又朝喻禾那边撞过去。
“你这行为可太危险了,”喻禾一路小跑,伸手扶住冲过来的人,还差点摔倒。
易书摆摆手,搂着喻禾的肩笑出声,“不会哒,放心啦。”
“哎,我给你讲,我刚刚过来的时候,看到你哥了。”
喻禾叹了口气,一副了然的样子,“他身边是不是还有个人?”
易书点头,“对啊对啊。”
喻禾又问,“是不是盛辜安?”
“对啊对啊。”易书答得顺溜,转头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
难道这已经不是个秘密了?
是自己发现晚了?
“我之前偶遇他送盛辜安上学,然后给我发了十万块钱的封口费。”
“那你说,我现在做喻州的弟弟,然后和你去,撞到了人,还能有封口费吗?”
易书礼貌微笑。
他也不是没钱。
就是...就正好比较缺这十万块钱。
喻禾无情打掉他这个想法,“并不能。”
哥哥一开始接送安安的确是比较小心,很怕被发现。
但是据他猜测,这肯定是安安提出的要求。
上次偶遇,他没看到安安,只看到哥哥大剌剌站在那里像一根桩。
后面好几次,每次都能遇到哥哥和安安在一起。
看起来胳膊还是没能拧过大腿。
这么一想,要是安安成了自己的嫂子,这个家,他哥哥可就得独大了。
易书将滑下去的滑板向上抱,“那你得鼓励他,让盛辜安翻身做主人。”
“等他俩彻底在一起的。”
喻禾觉得还是安安脚底下不稳。
这个家庭地位,他得帮着安安争一下。
两个人沿着绿荫小道走,易书单手抱着滑板,掏出手机回复消息。
喻禾用手帮着他将滑板抬起一点。
易书回完消息,将手机塞进裤子口袋里,又变成双手抱着。
喻禾松了手,“你这滑板还挺重。”
“嘿嘿,”易书摸摸滑板,特别稀罕,“孟子詹送我的,漂亮吧。”
滑板周边的银色线条盘绕,大部的黑和少量的银交汇在一起。
喻禾点点头。
好看是好看,就是有些重了。
收回去的手又托上滑板,“孟子詹在哪里等你,我帮你抱过去?”
“不用,他已经来了。”
喻禾听到这话。
身侧的易书放声喊道,“孟子詹,这里。”
校内停车不方便,孟子詹索性将车停在了外面,自己走了进来。
听到易书的声音,他抬起眼皮,眼神在区域内搜索,很容易捕捉到绿荫道之间的易书和喻禾。
他大步走过去,向喻禾打了招呼 接过易书手里的滑板,默默跟在一侧。
易书和喻禾还在朝前走。
喻禾却察觉到路过学生的回头率越发高。
今天的孟子詹套着灰色圆领薄衫和黑西装裤,因着是混血,无论是眼睛还是体型都算上乘。
不像是总裁,倒是挺像一个秀台模特。
“对了,裴观棋给你发邀请函没?”
“什么邀请函?”
喻禾大脑空空,想破脑袋都不记得裴观棋发过什么东西。
也有可能发给蔺一柏了,还没告诉他。
易书脚步放缓,“他的订婚宴邀请函啊?”
说完,他又狐疑,“完蛋,这家伙不会只给我发了吧?”
特意恶心他?
就因为之前易家取消了联姻计划?
这次轮到喻禾疑惑了:“他不是一直在抓舒欢嘛,不抓了?打算和结婚?”
猎人舍得放下猎枪,放过猎物了?
“你不知道?”
易书推推他,扫了一眼孟子詹,省略了裴观棋的名字,“舒欢被抓到了,他要和舒欢订婚。”
妈的,好大一个八卦。
喻禾搓着脸,又想不通怎么会被抓呢。
当时听到舒欢要去那么多地方,他就在想,这下裴观棋肯定会累。
没想到,压根不会。
“你有听说舒欢是在哪里被抓的吗?”
“嗯…孟子詹,你知道吗?”
易书转过头问人。
这些八卦都是孟子詹告诉他的。
于是也只能问他。
孟子詹挑眉,那张脸还是板着,“云南。”
“被抓的时候正打算跑去香港。”
喻禾心头过了一遍舒欢当初说过的地方,“孟子詹怎么知道?”
“因为裴观棋差点和我结婚,所以,你懂得。”
总是要紧盯着才算放心。
出了校门,他们分开走。
喻禾上了等待的车,不出意外,蔺一柏也坐在里面。
想到易书说的话,喻禾开门见山,“裴观棋是不是送了订婚宴的请柬过来?”
“送了,下午刚送到。”
蔺一柏放下ipad,取出请柬递给喻禾,“兜兜消息还挺灵。”
这消息刚刚才散布开。
大家都知道了裴观棋要和一个没家世的演员结婚。
而这个演员,前段时间还在综艺上公开式的做跳梁小丑。
蔺一柏以为喻禾不愿意去,“我打算派人送点礼物过去。”
“你不去?”
喻禾看着手底下用黄金粉末铺出的裴观棋、舒欢几个字,合上请柬,“去叭,我也要去呢。”
下周六。
好奇哇。
八卦哇。
顺带看一看舒欢。
喻禾现在更新学习视频和直播的频率正常下来。
亲爱的粉丝们每周六晚八点都会准时蹲到FINE博主直播。
然后在周天早晨的八点,蹲到刚出炉的学习视频。
裴观棋和舒欢的订婚宴在周六晚上。
喻禾只能给粉丝们发了请假条。
【你要去做什么?订婚宴里有谁啊,好好给我们直播不行吗?】
【博主!大佬,饿饿饭饭,求你了,孩子一天没吃了,就差这一顿。】
【明天早晨的视频会准时吗?总不能没上顿也没了下顿。】
【啊!博主要去参加谁的订婚宴?难道也是圈内大佬的?】
喻禾写字,“是家里的合作伙伴。”
【家里的?合作伙伴?听起来就很有钱。】
【前面的简直就是废话,看博主的背景或者他用的学习文具、出镜的衣服什么,都不便宜啊。】
“明天的视频会准时上传,大家不用担心,我下播了。”
关上直播间,喻禾起身,去卧房里找蔺一柏。
造型师们还在会客厅等待。
西装是喻禾最不喜欢穿的衣服。
但是宴会必须得这样。
他最喜欢的是做头发。
头发长了,颜值也上来了。
喻禾看着镜子里像是小王子一样的造型,非常喜欢地弯起眼睛。
“很好看,”蔺一柏站在身后,看着镜中的喻禾,目不转睛。
喻禾从椅子上下来,走到蔺一柏身前,抬手抚摸宝石蓝的领带,“你也很帅。”
这次订婚,裴观棋整出来的动静很大。
汴临市有头有脸的人基本都到场。
整个宴会以红色为主,金色为辅。
看起来不像是订婚宴,而是结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