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偿还五千点债务值,给予一定奖励,然后是一万点,两万点,以此类推……具体章程将稍后发送至您的空间背包。”
“没有惩罚只有奖励?”丛容漂亮的浅色瞳仁里写满了怀疑,他不信短短几天时间,黑心资本家会变成乐于助人的慈善者。
9527干笑:“暂时是这样。”
“暂时?”
“如果您最终无法将这颗编号为HJIU78的星球从混乱无序的状态中解放出来,那么哪怕您还清债务也无法重获新生,而是会被流放至时空裂缝。
在那里,您不老不死,不生不灭,但见不到除您以外的第二个活物,陪伴您的将是永恒的孤独。”
丛容冷笑:“那要是我成功了呢?”
9527:“彼时,神主大人会亲临异世大陆,再次与您相见。”
丛容瞳孔骤缩。
9527说完便不再吭声。
丛容坐在雪洞里,久久无言,半晌他触碰到身边的毛绒绒,看向巨狼,后者正一脸担忧地望着他。
丛容呼出一口气,随后想到什么,紧张地扒拉开对方的皮毛,从头到脚,不放过一丝一毫,正当他握住巨狼蓬松的大尾巴,准备掀起来看看的时候,被一只大爪子按住了。
巨狼:……
丛容莫名在那双暗金色的竖瞳里看出了不解,抗拒,以及……羞涩。
丛容:……
嚯,还是只要面子的狼崽。
丛容无奈:“我看看你伤得怎么样。”
那晚直面“眼球”的不止他,还有巨狼,在那玩意儿堪比核辐射的强烈威压刺激下,丛容记得狼崽好像也受伤了,血洒了一路。
硕大的狼爪把青年的手往外推了推,坚定而有力,似乎在说,我没事,我很好,你不要担心。
丛容定定与它对视。
巨狼:……
巨狼心累地收回爪子,毛绒绒的脸上浮现出一种青年无比熟悉的,名为摆烂的情绪。
丛容忍不住笑起来。
在接下去的时间里,丛医生给巨狼做了全面而彻底的检查,最终得出结论,这头好面子的未成年小狼身上半点伤痕也没有,健康得不得了。
丛容奇怪极了,昏迷前,他明明看到了雪地里那一串殷红,而且9527也说所有活物在与眼球对视的刹那都会精神崩溃,意识瓦解,□□则可能出现皮肤龟裂,内脏破损的情况。
丛容自己的伤是系统给修复了,巨狼又是怎么回事?
青年眼底闪过一丝狐疑,巨狼静静站立在他身侧,尖尖的毛耳朵一抖一抖,大尾巴有意无意地扫过后者光裸的脚踝。
身体的伤虽然已经康复,但巨大精神刺激留下的后遗症还是让丛容极易感到疲惫和困倦,知道巨狼无碍后,他心头一松,很快再次沉沉睡了过去。
巨狼背对着他蹲守在洞口,在一片苍茫中仿佛一名不畏风雪的孤勇骑士。
“是这里吗?”
“应该是吧,脚印消失了……”
“可我没看到丛大人,也没看到那头奇怪的凶兽,青,你会不会搞错了?”
“不会,丛大人肯定就在这附近……”
熟睡中的青年听见熟悉的称呼,倏地睁开眼睛。
“丛大人!”
丛容坐起身,动作迅捷地爬出雪洞,大声回应:“我在这儿!”
“丛大人,是丛大人!”炎丁兴奋地跳起来,一手拼命捶打身边炎青的后背。
炎青:“咳咳……”
其余人也都激动不已,乳燕投林般纷纷聚拢过来。
“丛大人,真的是丛大人!”
“太好了,我们找到丛大人了!”
人群七嘴八舌,打头的炎卯眼眶通红,鼻翼翕张,丛容差点被雪浪席卷的那一幕让他现在回想起来都心有余悸:“丛大人,您没事吧?”
“你们看我像是有事的样子吗?”丛容摇头。
众人上下打量,这才大大松了口气,老莫双手在皮裙上擦了擦,小声嗫嚅:“大人这么善良仁慈,圣主一定会庇佑他的。”
“没错。”
其他奴隶纷纷附和。
丛容这才注意到,聚在自己四周的红石族人有些过少了,以至于本该位于人群最外围的奴隶们都出现在了第二三排。
“很多族人没逃出来。”炎卯沉声道,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复杂,“他们舍不得物资,以为土坡足够坚实,能抵挡住雪崩的侵袭。”
结果土坡被铺天盖地的雪海冲塌,那些人跟他们的食物和皮毛一起从此长埋地下。
“丛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人群中有人问,是红藜。
这名总是意气风发的女战士此时长发纠结地缠绕在一起,鼻尖冻得通红,显得灰头土脸,却始终没有放下手中的长矛。
丛容没有回答,而是看向炎卯身侧。
祭司午老树皮一样皱巴的脸上满是沧桑和颓唐,首领炎山死后,作为部落里唯一的领导者,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似乎一下子把她击垮了。
“老师。”丛容轻声开口。
他没有像以往那样尊敬却十足疏离地喊祭司大人,生死关头的救命之恩,足以让祭司午彻底放下戒备,承认这个弟子。
果然祭司午并未驳斥,反而十分受用,目光和缓地看着青年:“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丛容倒不意外,想了想说:“在凛冬结束前,我们需要找到新的适合生活的地方。”
话音刚落,众人静了静,片刻后有人不服气地问:“为什么不能回原来的聚居地?我过冬的物资都还在那里呢!”
丛容眯眼看向对方,个头偏矮,肌肉虬结,说话的时候满脸横肉章鱼触须似的一抖一抖。
这人有些眼熟,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应该叫鸣,是红藜的追求者之一。
不止炎鸣,族人中还有两三个同样对丛容的话表现出了怀疑,只不过他们更加谨慎,或者说胆小,不敢公然叫嚣对抗祭司弟子。
相比起未知的前路,人们更愿意待在自己熟悉,了解的舒适圈内。
“你们知道这场雪崩是怎么发生的吗?”丛容不答反问。
众人面面相觑,几秒后老战士炎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痛心疾首:“一定是我们哪里做得不好,惹怒了圣主大人,所以大人才会降下惩罚。”
这话就像按下了连锁反应的开关,族人和奴隶们哗啦啦跪下一大片,前额深深埋进冰冷的雪堆里。
丛容:……
你们这么会甩锅,圣主祂老人家知道吗?
此时最冷静的反而是祭司午,老太太瞥了眼满脸错愕的青年,手握法杖,耷拉着眼皮说:“是圣使用一个奇怪的东西打破了炎山的脑袋,然后山顶的雪就滑下来了。”
“什么?”人群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首领大人只剩下一条腿,在这场人人自危的大逃亡中,活下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谁也没想到他居然在雪崩发生前就毙命了。
“圣使大人同样葬身雪海,连带他带来的那些随从,还有盐。”
众人顿时都惊呆了,在他们心目中,从神秘圣城而来的圣使是遥不可及的存在,不提用青铜铸成的兽车,训练有素,能自动寻路的疾风兽,光圣使带来的那些盐,都足以让红石部落的族人叹为观止,顶礼膜拜。
因而,他们从未想过,如此牛逼轰轰的圣使也是会死的。
短暂的惊诧过后,炎鸣很快回神,嗤笑:“你说的这些和我们必须离开原来的聚居地有什么关系?”
丛容一脸看傻子的表情。
炎鸣几乎瞬间被激怒,像头气急败坏的公牛:“你那是什么眼神?”
丛容没搭理他,声音发沉:“如果没有这场意外,圣使会在凛冬结束前回到圣城,带着从各部落收取来的火原石,然而现在他死了。圣城没等来归去的换盐队,你们说会怎么样?”
人群忽然变得安静,面面相觑,而原本暴跳如雷的炎鸣仿佛一只被掐住了喉咙的鸭子,发不出一丝声音。
半晌,祭司午艰涩开口:“圣城会派人过来追查此事,并最终发现圣使已死。”
“但,但那又怎么样,人又不是我们杀的……”炎鸣不甘心地嘴硬。
祭司午冷冷瞥了眼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低喝一声:“蠢货。”
作为异世界的中央权力中心,区区一个换盐队的小头目,圣城根本不在意他是如何死的——甚至连死者姓甚名谁,那位深居于城主府内的大人恐怕都不知道。
但这事必须有人出来为之负责,杀鸡儆猴,用以震慑这些散落在各大陆的野蛮部落,否则以后大家也不用拿原石换盐了,直接杀了圣使,明抢吧!
而红石正是那只撞到刀刃上的鸡。
谁让圣使就死在你们部落呢?
“所以,我们必须离开。这样即便圣城派人去了原来的聚居地,也只能找到那些死于雪崩的族人。”
丛容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炎鸣在接触到的瞬间,心脏猛地一缩,下意识回避,不敢与之对视。
“圣城会因此以为红石部落已经覆灭了。”
第52章 大迁徙(1)
丛容说完便不再开口,留给众人消化的时间,祭司午微不可察地喟叹一声,看向青年的眼神饱含赞许。
片刻后,炎卯率先站出来:“丛大人说得对,我愿意跟随丛大人,找到新的栖息地。”
“还有我!”一旁的炎丁赶紧说。
“还有我。”炎青也忙不迭点头。
“丛大人,我也愿意!”
“……”
苍茫的雪地上,几十双眼睛齐刷刷,闪闪发亮的望着青年,充满信任与依赖。
这一刻,丛容忽然感觉肩上的压力有些大。
然而即使压力再大,他也只能硬扛起来,毕竟修补一颗星球的文明,只靠他一个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完成。
他需要帮手。
丛容目光扫过一张张古铜色的脸庞,微微抿了抿唇,忽然他顿住了,挺秀的眉毛倏地蹙起:“炎朔呢?”
幸存者中不见少年的身影。
“丛大人,炎朔没跟我们一起跑出来。”炎卯脸色难看。
这几天幸存者们都待在一起,有哪些人活下来了,他一清二楚,可惜里面并没有丛大人的小奴隶。
炎卯默认少年已经死了,有些惋惜,但人死不能复生:“丛大人,您可以再挑选其他人当私奴。”
丛容摇摇头:“不用,炎朔还活着。”
炎卯惊讶,想问您怎么知道,转念一想,丛容是圣主眷属,会知道一个奴隶的生死,似乎,好像,确实也不值得奇怪。
“丛大人,之前救了您的那头猛兽呢?”炎丁好奇地东张西望。
丛容也想知道,这次他醒来后就没见到巨狼,只能认为对方终于对自己失去兴趣,于是悄悄离开了。
“走了。”丛容淡淡道。
炎丁闻言有些失望,主要是那猛兽看上去实在太酷了,高大健壮,四肢修长,他敢发誓它绝对是这片大陆上最威风的四脚兽,没有之一!
炎丁很想骑一骑,再不济,摸摸也行。
丛容向炎卯问起这几天的情况。
“因为雪潮的追赶,所以刚开始大家都跑得很疯狂,几乎没有多余的精力思考其他。
昨天缓下来后,孩子们开始喊饿,但大人您知道,这种天气下想要抓到猎物根本不可能……”
作为红石部落最强壮的战士,炎卯已经许久没尝到饥饿的滋味了,嘴里一阵发苦:“我们只能靠吃雪充饥。”
为了跑赢这场天灾,在场每个人都放弃了过冬的物资,没有食物,没有盐,有些人身上还只穿了一条皮裙。
饥寒交迫,事情似乎走到了一个绝地。
“丛大人,我们真的能活着找到下一个栖息地吗?”炎鸣盯着中央的青年,转了转眼珠,语气挑衅。
“是啊,会不会太冒险了……”
“我担心我会死在半路。”
人群因为这一声质疑开始变得躁动,下一秒,砰——
伴随惊天动地的巨响,炎鸣感觉有什么东西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擦过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他下意识抬手去摸,结果摸到了一手的血。
“啊!!!!!!”辽阔的雪原上,响起男人痛苦的惨叫。
一小片积雪从不远处的树梢上簌簌滑落,围观的人呆若木鸡,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炎雕吓得腿一软,瘫坐在地上,浑身抖得如筛糠一般,牙齿不住打颤,因为极度惊恐而失声。
祭司午耷拉的眼皮瞬间睁到最大,但她很快反应过来,掷地有声道:“炎鸣的无知狂妄触怒了圣主,所以眷属大人才会降下惩罚。”
说完,她带头面朝圣城的方向深深叩拜,族人和奴隶们见状纷纷效仿,祈求圣主的原谅。
此情此景,丛容难得没有偷懒,单膝跪地,浅色瞳仁对上祭司午枯黄浑浊的双眸,后者深深凝望了他一眼。
炎鸣脸颊上的伤并不如何严重,严重的是由此留下的心理阴影,他畏惧地看着丛容手上那管银白色的M9,大气都不敢出。
丛容原本并不打算这么早就暴露手枪的存在,毕竟适配M9的子弹也就二十颗,用一颗少一颗。
但以炎鸣为首的某些族人又蠢又坏,不尽早挫挫对方的锐气,不知道后面还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丛容可不想为了省下一两发子弹,把自己送去时空裂缝。
手术刀,腊肠,兽袍,火锅,肥皂……这些都是丛大人带给红石族人和奴隶们的圣主智慧,能救他们的命,让他们吃饱穿暖。
红石部落的人因此尊敬他,感激他,喜欢他,然而今天过后,除此之外,似乎又多了一丝别的东西。
丛容发现了,但他并没觉得不好。
他瘦弱,纤细,没有结实的肌肉,但并不代表他就可以被随意欺负。
再说,圣主是这片大陆上最伟大的神,作为祂的眷属,难道不值得哪怕一点点敬畏吗?
那一枪把炎鸣一个一百六十多斤的敦实汉子吓趴在地上根本起不来,他没看清丛容是怎么出手的,也不知道伤到自己的究竟是什么,就像从天而降的神罚,毫不留情地熄灭了他的小心思。
炎鸣想当首领。
不止他,炎山死了,死前没有把首领的位置传给炎卯,所有人都有机会竞争上岗。
如果放在从前,炎鸣就算有这个想法也不敢表露得太过明显,毕竟炎卯实在比他强壮太多了,在部落里的拥趸也不少。
然而现在,大半族人都死在了天灾之下,活着逃出来的只有寥寥数十人,除了炎丁几个,其他人对炎卯和对他的态度并无区别——至少炎鸣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于是他一反常态地跳了出来,他知道大部分族人其实都不愿意离开原来的聚居地,他们熟悉那里,习惯那里,厚厚的冰雪下还埋着数不尽的过冬的物资……
他会带领幸存者们重返家园,挖出食物和皮毛,顺利度过这个多事的凛冬,之后的一切就变得顺理成章。
他会在所有人的拥戴下入住首领洞穴,连最强壮的炎卯也被他随意踩在脚下,还有红藜,那个一向对他不假辞色的女人……
炎鸣的白日梦没做太久,就被那震耳欲聋的枪声打断了,他捂着鲜血淋漓的半边脸颊,惊恐地缩成一团,皮裙下一股热流顺着大腿流入雪地里,弥漫起令人作呕的尿骚味。
“操!”炎丁啐了一口,嫌弃地拉着炎青走远。
一望无际的雪原上。
“妈妈我饿……”七八岁的孩子可怜兮兮地拉着母亲的皮裙下摆,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对食物的渴求。
很快,这话就像会传染一般,人群中响起小孩子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夏犬脑袋紧贴他爹的大腿,黑葡萄般的眼睛缓慢地眨了眨。
他也很饿,而且作为奴隶的孩子,他没有足够的毛皮做兽袍,只有一小片族人不要的兽皮勉强遮挡住小叽叽。
过去两天的逃生路上,如果不是他爹一直紧紧抱着他,夏犬恐怕早就冻死了。
夏犬没说话,而是轻蔑地瞥了那几个喊饿的族人小孩一眼,然后满怀希冀地望向不远处的青年。
丛大人一定有办法弄到食物,他们对大人的智慧一无所知。
大概是听到他的心声,夏犬感觉大人往这个方向看了一眼,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夏犬的心跳一下子加快了,害羞地抱住了他爹的腰。
“臭小子还不快放开老子,丛大人说带我们去抓食水兽。”
夏犬他爹没好气地把自家崽儿从身上薅下来,想了想终究没忍心让他赤脚走在雪地里,而是抱着夏犬,跟上了前面那道瘦削颀长的身影。
“食水兽?天寒地冻的,真的会有食水兽吗?再说,这里也没河啊!”听见丛容的话,一名红石族人有些怀疑人生。
不止孩子们,大人连着几天只喝雪水,一个个也都饿得前胸贴后背,此时别说食水兽,哪怕是没什么肉的西瓜虫,放到火上烤一烤,他们也能吃得津津有味。
然而目之所及皆是白茫茫一片,除了雪还是雪,根本分不清哪里是水源,哪里是陆地。
和那名族人抱有相同疑惑的人不少,但没人敢对丛容的话提出异议,后者一直以来展示出的超乎寻常的智慧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要归功于刚才那一枪带来的震慑。
丛容边带路,边在脑海中比照三维立体地图,身侧跟着炎卯,这位红石部落最强壮的战士,自觉落后半步,表现出了对圣主眷属的极大尊敬。
以炎卯的狩猎经验,很清楚想要在雪地里获取食物无异于天方夜谭,大雪掩盖了一切动物活动的痕迹,连气味都变得不甚明显,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要在凛冬来临之前进行冬猎的原因。
然而此刻,他并没有自以为是地质疑青年的决定,只紧紧跟随对方,就像一柄好用的长矛,指哪打哪。
终于丛容停了下来,前天他和巨狼冰钓的那个洞已经重新冰封起来,但并未完全被积雪掩埋,隐约还能找到地方。
丛容拿石刀使劲砸了两下,很快有汩汩水流冒出,融化了周边的雪沫。
“水,是流动的水!丛大人,您怎么知道这下面有水源的?”炎丁激动得满脸通红,炎卯也无比惊讶。
丛容平静道:“是圣主的指示,圣主为了让祂的子民不再挨饿,于是将奈罗河的位置告诉了我。”
他从草兜里拿出装兽油的石罐,像之前那样打窝,没多久,黑漆漆的水面下庞大阴影出现,不用丛容吩咐,炎卯也知道那是什么,手中长矛快准狠地刺出。
“呦呦!!!!!!”雪原上爆发出人们兴奋的欢呼。
炎丁熟练地帮忙处理叉上来的食水兽,没有石锅,他们同样只能做烤鱼,撒上盐,不一会儿鱼肉诱人的香味便散发开来。
围观的红石族人哈喇子流了一地,奴隶们也不停吞咽口水。
“丁,让我吃一口呗。”有族人忍不住说。
“就是,丁,不要那么小气啊!”
炎丁自己也馋得要命,恶狠狠地瞪了说话的两人一眼:“丛大人吃过了吗?你就吃!”
族人一听,顿时卡壳了,讪讪地收回视线。
丛容听到动静,笑道:“给我切一块食水兽肚子上的肉,剩下的丁你来分配。”
炎丁眼睛瞬间亮了,骄傲地挺起胸膛,仿佛分配食物是什么了不得的差事。
虽然他以前在部落的时候,也给奴隶们放饭,但那能一样吗?能一样吗?
这可是丛大人亲口指派的!
丛容没理会中二期男性原始人几乎快翘到天上的尾巴,拿着那块被小心装在石碗里的肉——这碗还是老莫提供的,奴隶们总会随身携带吃饭的家伙什——走到祭司午身旁:“老师。”
祭司午看着眼前雪白细嫩的鱼肉,神情复杂,半晌她幽幽叹了口气。
“老师,您相信我是圣主眷属吗?”丛容问。
祭司午耷拉下眼皮,慢慢咀嚼嘴里的鱼肉。
天边流云似水,丹霞如火。
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下雪了。
丛容想。
“我信不信不重要。”半晌,耳畔传来苍老的声音,祭司午随手抓起一把雪,将空了的石碗擦洗干净,“重要的是部落里有一位圣主眷属并不是件坏事,不是吗?”
丛容一愣,旋即无声地笑起来。
“老师,那位圣主眷属究竟长什么样?”
这问题他想知道答案很久了。
祭司午脸上的神色无比虔诚,浑浊的眼睛里迸发出奇异的光彩,她抚了抚法杖顶端那颗硕大的红色火原石,缓缓开口。
“眷属大人的容貌极为美丽,特别是他的眼睛,比阿尔娜山上终年不化的冰川还要干净澄澈,他就像遥远夜空中,清冷高贵的明月,洒下白色的辉光给可怜的夜旅人指明方向。”
丛容:……
谁说原始人粗鲁没文化的?人家明明比喻句用得挺好,就是容易听不懂。
丛大人盯着老太太,真诚发问:“老师,我不美吗?”
祭司午:……
祭司午沉默片刻,无奈讲出实情:“孩子,你没有头发。”
都是漂亮到极致的美人,一个有头发,一个没有,高下立现。
丛容:……
两辈子加起来,E017号完美实验体第一次和人拼颜值输在了没头发上,总之,就很离谱!
炎卯用丛容教的方法,叉上来一条又一条肥硕的食水兽。
困扰了幸存者们两天的食物问题得以解决,炎卯将长矛交给炎青,让他接替自己的位置,然后拿着烤鱼过来找丛容。
“丛大人,接下去我们该往哪儿走?”
祭司午闻言也不由看向青年。
丛容咬了口烤得焦香的鱼,不小心被烫得直呼热气:“回原来的聚居地。”
炎卯一愣:“您之前不是说不去那里了吗?”
“我能带你们抓冰面下的食水兽,短时间内食物应该是不缺的。但炎卯,我现在没有办法弄到盐。”丛容抖了抖手里的草兜,里面还剩下半罐盐,其他红石族人也有随身携带盐的习惯,可量都不会太多。
在丛容的计划中,这次全部落性质的迁徙行动绝不是短短十天或者半个月就能结束的,而是持续整个凛冬。
他没有在地图上看到附近有适合几十人小部落生活的区域,这一带土地沙化的情况比原聚居地还要严重,如果奈罗河不是炎火大陆的母亲河,河道足够宽广,恐怕早就断流了。
他们只能再往前,往东和往北分别有两片较大面积的绿洲,但距离都十分遥远,以原始人的脚程,最少也要走将近两个月。
如此漫长的旅程,区区几罐盐是绝对不够的,而且奴隶们也需要兽皮保暖。
红石部落原本族人和奴隶的数量差不多在四比一,前者占绝对优势,但如今这个比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丛容刚才数了数,天灾过后,奴隶们几乎没有减员,而红石族人只活下来了二十七个,比前者还要少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