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大影帝还是敬业的,也不会影响工作,但是,多了个恋爱脑的标签。
唉,想想也不奇怪,毕竟上个月他还为了炫耀穿了一个月不应季的衣服呢,早知道他是恋爱脑了不是?
齐衡礼在大家好奇又微妙的目光下离开,脚步轻快,电梯人挤人了还要往里面挤,好像晚点回去就吃了大亏似的。
进了房间,他第一时间打开手机,见亲亲爱人给自己发了视频,脸上立刻露出不值钱的笑容,什么矜持,什么贵气,什么优雅,通通不见踪影。
虽说他们的约定是早晚一个电话,但中午吃饭时,总能用手机再聊会儿天的。
新发的消息只是一个视频,还没打开,他就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穿着新中式衣裤,端坐在假山前的爱人,这衣服是他亲自买的,五天前刚出的新品,他当时就定了一套。
他家十三不仅要给他弹琴听,还穿了他买的衣服给他看。
思念萦绕胸口,他迫不及待地打开视频,本来是想欣赏一下亲亲爱人弹琴时的风采,却在听到琴声时陷了进去。
一连听了十几遍,齐衡礼才能分出心思去想其他,再从头把视频看一遍,只觉得他家赫瑾弹琴时迷人得很,突然有种立刻回家的冲动。
距离五一还有半个月,他们还有半个月就能见面了。
压下心中的思念,齐衡礼深吸一口气,打了个电话回去问赵管家,家中的古琴老师是什么水平。
这个老师并不是他亲自选的,他也不是很清楚,拿到老师的简历后,觉得这个老师已经不太适合继续教赫瑾了,他虽然不会弹古琴,却也听得出来这种能轻易让人陷入其中的能力绝对不是普通琴师能做到的。
他家赫瑾,比他想象中要优秀得多得多。
他不该只在家中那窄小的花园里弹琴,他的听众不该只有寥寥几人,他可以让更多人看到他的风采,他的优秀。
心绪微转,齐衡礼有了主意,不舍地看了几眼视频,放弃了私藏的念头,转发给了一个著名的古琴大家。
【齐衡礼:蒋爷爷,有兴趣来我家做客吗?】
时间飞逝,转眼又是半个月过去。
家里的古琴老师早已完成其教学任务,谢赫瑾这段时间基本都是自己练琴,甚至已经做好去考证的准备了。
五一黄金周,本来说好了不回来,等谢赫瑾去找他的齐衡礼还是抽空在傍晚下班后坐飞机回来,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
本来他是想要和导演们商量一下调整拍摄顺序,把他的戏集中拍,挤出几天时间来,可打电话回来跟谢赫瑾说的时候,谢赫瑾却十分反对,不太想让他为了这件事情回来。
不就是接待一位古琴大家吗?谢赫瑾自认为自己也不是小孩子了,既然人家是来看他的,那他来接待就是了,何必非得让齐公子来回奔波呢?
至于原定好五一和齐公子见面的事情,他可以周末抽空去见啊,把假期补回来就是了,反正都是去探班,假不假期的也没区别。
只不过,齐衡礼还是有点不太放心,都说人老成精,他有点怕自己的亲亲爱人被骗走,据理力争之后,终于征得了半天的时间。
回来的计划是半个月前定下的,晚上回来,第二天早上见了蒋爷爷之后他就要赶着回去,也就是才请了半天假,正好最近剧组刚开机没两天,他把后面没有任务的半天往前挪,换一换就行了。
谢赫瑾劝不住他,只能同意这个法子,亲自到机场接人,回了家,正好可以吃晚饭。
“明天钟老也想来见见你。”齐衡礼吃完饭,抱着爱人亲了一下,想起正事就轻声提醒,“钟老精通古乐器制作,很多大拿都和他关系很好,这段日子蒋爷爷可是在不少人面前暗搓搓炫耀了一番,钟老听说你跟我的关系,就也想来凑凑热闹。”
“你之前跟我说蒋老是个琴痴,我倒是有信心能让他喜欢,但是钟老喜欢什么?”谢赫瑾略微紧张。
“他?他喜欢各种做琴的材料。”齐衡礼失笑,“放心吧,我平时一直在帮他收集材料,和他关系不错,他会喜欢你的。”
如果不是关系好,他也不可能说要一张琴就要到了一张。
谢赫瑾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他想到半个月前齐公子和自己说的事情,还是不太敢确定。
“蒋老真的会答应吗?”
“你情我愿的事情,他要是不愿意要反悔,咱们就当交个朋友就是了。”
这件事情也是半个月前商量好的,齐衡礼作为中间人,征求了谢赫瑾和蒋老这两位的意见。
谢赫瑾重新捡起琴艺主要就是为了赚钱,哪怕他现在和齐公子结婚了,他也没有放弃一起赚钱养家的想法,并没有想得太远。
齐衡礼却不一样,他觉得谢赫瑾可以进入更合适的圈层,就第一时间向蒋老推荐了,他的本意是先牵桥搭线,给双方一个认识的机会,以后的关系如何就顺其自然,但没想到蒋老会激动成那个样子。
收到他发的视频后,蒋老就嚷嚷着要立刻来他家和视频里的人交流一番,见他说半个月后有空了再说就想把他丢下自己过来,得知他和赫瑾是伴侣后,就一天打八百个电话让他请假。
他好不容易把人安抚好,又起了别的心思,说什么反正现在见不到,就想去拜访赫瑾的老师,双方交流一番。
他被缠得不行,自然是又拿出老一套失忆的理由来。
别问,问就是家学渊博,家人就是老师,只是爱人家中遭遇横祸,只剩下爱人一人,受了刺激balbalabala......
总而言之,爱人现在需要一个领路人。
蒋老的弟子都出师了,现在主要精力就在精进琴艺上,用比较时髦的话来说,那就是“他做梦都想进步”,恰巧,谢赫瑾有这个能力。
而谢赫瑾呢,他师出无门,却肯定自己的琴艺还未完全找回来,需要一个帮助他的人。
商议之后,双方各取所需,这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
只是......
“我还是觉得这件事情很奇幻。”谢赫瑾有些担心,他总觉得他来到这个新世界后,一切都走得太顺了,自己还未想,就有他所需要的东西送上门,这让他有些不安。
“不是因为奇幻,而是因为优秀的人总能把握住机会。”齐衡礼觉得他的关注点不对。
“你总能找到法子夸我。”谢赫瑾一下子就高兴了,“蒋老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钟老呢?”
“他说来看看,至于要不要住,我也没问,左右家里房间多,也不怕他们住,随缘就行。”
“行吧。”
既然齐公子都这么说了,谢赫瑾也就不再想,拿出手机看看时间,朝着男人眨了眨狐狸眼,眸子里带着暗示:“齐公子,我们要不要回屋休息?”
“你明天会累。”齐衡礼逃也似地挪开眼神。
“齐公子~~~走嘛走嘛~~~”谢赫瑾吧唧亲了一口他的唇,视线扫过他滚动的喉结,觉得性感极了,喜欢极了,也不浪费时间了,起来拉着他的手就要往房间里走,“我们早点睡就是了~~~”
好几个波浪线一起砸过来,齐衡礼感觉自己腿都要软了,压根没能坚持下去,就这么被拉回房间里。
次日,两辆车停在瑾礼园大门口,约着一起过来的蒋老和钟老从车上下来,各自的助理提着礼物进门。
作为晚辈,谢赫瑾早早就候在门口,穿着清贵的衣衫,噙着完美的笑容,一双眸子水润无害,好似没有被凡尘污染过。
只一眼,蒋老两人就喜欢上了这个孩子。
“你小子,眼光真够可以的,找了这个一个爱人,晚上睡觉都得偷偷乐出声吧?”蒋老笑着打趣齐衡礼,说完他就从身后助理说中抱过来一张琴送给谢赫瑾,他的头发斑白,抱琴的手却很是光滑,完全看不出年龄,态度十分谦逊,一点架子也没有,就像是拜访同龄人那样,完全是一个儒雅老爷爷,“初次上门,也不知道送点什么,一张老琴相赠,希望你能喜欢。”
琴放在了琴盒里面,谢赫瑾也看不到,却听到老琴两个字时十分惊喜:“您太客气了,这个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他家里还有呢。”钟老帮忙把琴推过去,因常年做乐器,他的手保养得并不好,拿工具的指腹有很明显的茧子,性格看起来更爽利一点,“有什么贵重的,你应该嫌弃他这礼送得没新意,一张琴而已,有什么好送的。”
“你有新意,我倒要看看你要送什么。”蒋老把琴盒塞进谢赫瑾手里就把手缩回来,回头就怼了一句,身上的儒雅气质隐隐龟裂。
“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一支玉箫而已。”钟老也送上一个盒子,“我听衡礼说,你好像也会吹箫?”
谢赫瑾腼腆应是,一旁的齐衡礼帮他收下礼物,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我家赫瑾不仅会吹箫,还会吹笛子,弹古筝、琵琶,连二胡都会拉,围棋、作画、书法也是样样精通。”
蒋老二人对视一眼,下意识觉得不可能,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那么多东西?
可是,瞧着这孩子的通身气度,好像也不是不可信?
“啧,收收你这没出息的嘴脸,又不是你会。”钟老见不得他这嘚瑟的模样。
我凭本事结的婚,赫瑾是我名正言顺的伴侣,我骄傲一下怎么了?
齐衡礼心里不高兴,面上却温和谦逊地点头:“您说的是。”
在门口聊天也不太好,大家一起去客厅,进门后,齐衡礼正式介绍双方时,又重复夸了一遍自己优秀的爱人。
谢赫瑾听着脸颊微红,虽然他的确会不少乐器,但在长辈们面前这么用力夸,他还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寒暄没几句,钟老就真的被齐衡礼的夸夸给勾起好奇心来了,当场就想听听谢赫瑾用萧吹出来的曲子。
谢赫瑾并不怯场,拿起钟老刚送的萧,自己随便吹了一小段,他不知道现代的萧曲有什么,就还是按照《碧涧流泉》的旋律来吹。
萧声悠长,一样的曲子,感觉却跟古琴弹出来的很不一样,凭空添了几分惆怅感。
一曲毕,他腼腆地站在原地,像是要接受师长检验。
过了一会儿,蒋老才反应过来:“我现在相信赫瑾的师长没有出世过了,没想到现在还能听到这种令人沉醉的萧声。”
“古人用‘如听仙乐耳暂明’来形容演奏之音,以前总觉得夸张了,现在想来,是我们孤陋寡闻了。”钟老赞同地点头。
聪明的人先享受世界,齐衡礼心满意足地看着手机里的录音文件,第一时间设为铃声:“我就说你们来了绝对不会吃亏吧?蒋爷爷,怎么样?这半个月等得值吗?”
“哈哈哈,值,太值了。”哪怕没有亲耳听到谢赫瑾现场弹琴,听了这一曲萧乐,蒋老的期待也拉满了。
赵管家他们也在安静地听,也都在低声称赞,谢赫瑾听着有些尴尬。
“这些我都学得不好的。”以前只得过先生几句尚可的评价,怎么就能称赞成这样了?太夸张了。
蒋老觉得他的自信不够:“我虽然不是学萧的,但你这样的能力,不管是放在现在,还是以前,都是罕有的,你不用这样自谦。”
“过度自谦就是凡尔赛了。”钟老笑着开了个年轻人听得懂的玩笑。
谢赫瑾面露怀疑:真嘟假嘟?
“蒋老是老艺术家了,对古代艺术的研究颇深,我觉得他说得对。”齐衡礼笑着点头,特地提了古代两字。
谢赫瑾听着更加疑惑,莫非是时代不同,审美不同了?
以前书院考核时,先生明明没给过很高的评价啊,最多就是中上,尚可啊。
见他还是这幅被骗被哄的表情,蒋老二人也有些犯嘀咕,不太对啊,这么优秀的孩子,放谁家不得高兴坏了啊,怎么是这种表情?
可能是因为失忆吧。
二人也是听说他家遭祸的事情,只当他是不记得了。
此时先按下不表,大家转战花园,蒋老在路上给齐衡礼发了几条消息,后者看到后,就和谢赫瑾小声嘀咕着说小话。
“你以前可有在众人面前弹过琴?”
“当然,每年考核都要当众演示的,再由夫子评等的。”
“那夫子是不是对你最严厉?”
谢赫瑾歪头,好像那些模糊的画面里,夫子的语气是真的一直都很严肃,隐约记得,他好像怎么做都不对,夫子时时刻刻都能挑出问题来,这让他想起来就觉得有些自卑。
“嗯,我好想一直被骂,学得最差了。”
“但换个角度想,他何尝不是怕你骄傲呢?”
“怕我骄傲就骂我?”
齐衡礼轻笑:“一直骂当然是不对的,这可能是夫子的错,也可能是你只记得夫子骂了你。
换个角度来看,从古至今,大家都用‘余音绕梁’,‘身临其境’和‘仙乐’这样的词汇来称赞乐声,你现在已经达到这样的层次,抿心自问,先生骂你当真是觉得你差吗?你当真不够优秀吗?”
谢赫瑾一愣,以往的认知开始动摇。
“我记得刚给你找老师的时候,你第一时间问我要是学得不好怎么办?结婚后聊起这些,你和我说,是因为有关谢家的记忆里你好像一直都在受罚,你当时有些害怕,或许正是因为谢家的压力才让你觉得书院的先生也很可怕吧。”
“齐公子……你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个?”
“蒋爷爷跟我说,弹奏时,有自信和没自信是截然不同的,他很惊讶你明明没有什么自信,却可以把人扯进琴声里,但你现在的琴声,听一遍是惊艳,听百遍可能就索然无味了。”齐衡礼面带鼓励,垂眸笑着,“他说,他不知道你为什么没自信,但他说,你现在已经比他厉害很多很多了,已经是他已知最优秀的古琴师了,但你还可以变得优秀,你的琴音,完全可以优秀到让人无法拒绝。”
谢赫瑾有点迷茫,这跟他的认知不太一样,可这是齐公子说的话,就让他忍不住想听下去。
“本来这些话,他这个专业的人来说也行,但他怕效果不好,而且今天还是第一次见面,就只能让我来说了。”齐衡礼话里的鼓励越来越明显,“你看,连蒋爷爷那么厉害的琴师都夸你,你的优秀绝对超乎想象。”
“我……我真的那么好吗?”
“当然。”
“那齐公子也这么觉得吗?”
“当然,十三是优秀的。”齐衡礼斩钉截铁,没有一丝犹豫。
“好!”谢赫瑾重重点头,眸中带着期待和信任,“我相信齐公子的眼光。”
齐衡礼失笑,他也相信他的眼光,看看他找到的爱人,绽放出来的光彩是这么炫目耀眼,他的眼光怎么会不好呢?
但是……
“十三是独立的个体,你优秀是自己的事情,与我何干?”齐衡礼揉了揉他的头顶,把头发都弄乱一点了,“我只是一个,在世人发现你之前就先一步把你捡回家的幸运儿而已。”
可是没有齐公子,我也许熬不过上个冬天,我也许这会儿正在当一个文盲,可能还是一个黑户,没有任何地方可以依存,这个世界上,找不到第二个齐公子了。
“我也是很幸运的。”谢赫瑾眼睛发亮,“我们都幸运。”
“好,我们都幸运,十三说得在理,那以后十三一定要有自信,相信你是最棒的。”
“那是当然!”谢赫瑾抬起下巴,活脱脱一个骄傲的小公子。
小两口的表情明显变得轻松了,蒋老他们在后面走,特地离得比较远,虽然听不到小两口聊了什么,但知道谢赫瑾是听进去了。
“没浪费时间就是没浪费天赋,挺好的。”蒋老高高兴兴地点头,听到旁边传来消息震动声,有些好奇,“你跟谁聊天呢?”
钟老微微一笑:“你很快就知道了。”
蒋老不知道他打什么鬼主意,但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驱使他快步往花园走,到了地方就迫不及待地把琴放下来准备弹奏。
时间过去得很快,蒋老和谢赫瑾各自弹了好几首曲子,聊了不少关于琴艺的事情,就连钟老也来了兴致,也亲自弹了一曲。
别看他只是个做乐器的工匠,琴艺却也不差,三人以琴会友,一时之间都把齐衡礼这个牵线的中间人都给忘了。
孙逖的手机震动,快速回神,手忙脚乱把闹钟按掉,恋恋不舍地小声提醒时间差不多了,齐衡礼见自家小朋友今天那么高兴,跟找到了玩伴似的,也舍不得打扰,叮嘱赵管家几句就悄然离开。
他走后没多久,谢赫瑾发现他好像不在了,转头找了找,还真没找到人,连孙叔他们都不见了,高兴的心情立刻变得有些失落。
“宣笛哥,齐公子呢?”
“先生舍不得打扰您的兴致,先离开了,跟我说让你千万别忘记晚上给他打电话的事情,不然他要难受的。”
谢赫瑾觉得这也太肉麻了,什么难受呀,这怎么能是当众嘱托的事情啊,齐公子真是越来越会哄人了。
但该说不说,知道齐公子需要自己,他刚失落一点的心情又重新高兴起来了。
“我会记得的。”
“哈哈哈,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小赫瑾的。”蒋老的称呼已经变得十分亲切了。
面对这么优秀的孩子,深知如今古典艺术有多没落的钟老也忍不住生出爱才之心,心里还很埋怨那个遭了横祸的谢家竟然隐世埋名那么多年,要是早点出现,把小赫瑾送到他们面前,今天小赫瑾演奏的场所就绝对不是这座没有几个人的郊区小山。
“小赵管家。”他想起来刚刚自己发了什么,“能再安排一个房间吗?”
“当然可以,家里房间很多,多来几个都完全住得下。”赵管家深知先生之所以请这两位老先生来家里做客就是为了给小先生铺路,如今钟老愿意提携,他自然不会拖后腿。
“我叫了一个老朋友过来。”顿了顿,钟老笑着让谢赫瑾再用萧吹一曲,“刚刚忘了录音,小赫瑾再露一手,我催催那个老家伙,不然他都以为我骗他呢。”
“好。”
蒋老总算是知道这老家伙刚刚到底在跟谁聊天了,表情变得有些幽怨,早知道就不带他过来了,才刚到就摇人跟他抢小赫瑾,要不要脸啊,懂不懂先来后到啊,有没有素质啊,一大把年纪了,一点事儿都不懂。
对此,钟老只能微微一笑,啥也不说。
谢赫瑾小心拿出一旁的玉箫再次吹响,暗中打着机锋的两人立刻回神,噙着笑欣赏。
待箫声停止,蒋老还有些意犹未尽,但一想到接下来会有人跟他抢小赫瑾,就迫不及待地道:“小赫瑾,咱们继续交流。”
钟老正在发音频,闻言忍不住阴阳怪气:“哟,继续什么啊,不说指点了?”
“什么指点?你在说什么?难道你让老杨姐姐过来是让她指点小赫瑾吗?小赫瑾吹箫时的指法和技巧一看就是受大师精心培养的,不仅技艺高超,还与曲子融会贯通,谁有脸来指导?”
“你在说老杨姐姐?我寻思着这不是在说你自己吗?”
蒋老优雅抚过琴弦:“好吧,但那又怎样呢?活到老学到老,这又不丢脸。”
“小赫瑾,你听到了吧?他承认了,没什么教你的了,赶紧把他赶出去,我还认识不少爷爷奶奶,到时候让他们住进来,正好你也会那么多乐器,完美!”钟老一边说一边盯着蒋老的动作。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刚优雅坐回去的蒋老就儒雅不再,竟是脱下一只鞋子扔过来:“嘿!我说你,有你什么事儿啊?一把年纪了还想打架是吧?”
“我就看不得你嘴硬,三脚猫功夫还在那死装,我们小赫瑾那么厉害了,还是又礼貌又谦虚的孩子。”
蒋老的另一只鞋子飞出来,两个长辈你来我往地吵,看似在对骂,实际上是在夸谢赫瑾,在帮他建立自信,让他继续确定自己的优秀。
只是……这样真的不怕我飘吗?
蒋老牺牲也太大了吧,浸淫古琴数十年,怎么可能没东西教他呢?
为了帮他,这么贬低自己真的好吗?
谢赫瑾哭笑不得,心里涌起一股股暖流,偷偷用手机拍了一段视频发给齐公子,笑着重新拨弄琴弦。
两位老人瞬间安静下来,安静聆听他的曲子,一曲毕后,二人对视一眼,感觉小赫瑾的曲子是越来越好了,一遍还比一遍好,好似正在经历一场脱胎换骨。
好好好!
“蒋三弦,看吧……”
钟老又开始了,两人继续对骂,谢赫瑾等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一个机会插话。
“那个,蒋爷爷……”
“你别管,继续弹你的琴,这是我们之间数十年的恩怨,谁来都不好使。”
谢赫瑾见蒋老都开始撸袖子了,好像真要打起来了,无奈叹气,干脆一遍遍弹琴,这样他们就安静下来了。
又听到了曲子的两位老人露出满意的笑容,一遍遍听,一遍遍对骂,渐渐地都忘了他们的初衷,全心全意投入在曲子里面。
十里山回荡着一阵阵动听的琴声,连路过的小动物都放慢了脚步。
偌大的房间,昨天晚上还很热闹,今天就又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冷清得不行。
在花园里弹了一天的琴,谢赫瑾感觉有点腻了,晚饭后拒绝了蒋老二人还要继续弹琴的要求,恭恭敬敬把他们送回房间,自己回来准备看会儿书,却发现床上放着一个很陌生的礼物盒,下面还垫了一张纸。
【说好的惊喜,等我下次回来再打开好不好?】
“哎呀,我都忘了。”谢赫瑾的嘴角牵起,笑得越来越高兴,“放在家里又不让我看,这不是为难我嘛。”
嘟嘟囔囔的,他还是没有打开。
他其实也有一份说好的惊喜要给齐公子,只是这次没来得及给。
唉,昨晚忙得很,早上齐公子又走得急,竟是没找到机会。
他将早就装进盒子的惊喜连同齐公子给他的惊喜一起放到书房的书架上,他平时会在书房写作业,经常能够看见,这样就不会忘记了。
只是,接下来都没有假期了,齐公子回家还要等三四个月以后,他怕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忍不住了就去把礼物拆出来,最终还是决定把礼物都放到一个木箱子里锁起来,密码随便打乱,闭着眼睛拍了一张照片发给齐公子,这样自己不知道密码,就算想拆也没办法了。
齐衡礼收到这张莫名其妙的照片时很是疑惑,等再收到下一段文字时才知道这是做什么的,颇有些哭笑不得,一边把图片好好保存起来,一边小声感叹他家小朋友可真可爱。
正好他们现在都有空,两人开始煲电话粥,这会儿已经是晚上了,谢赫瑾听到背景音里有很多人说话的声音,知道他还没下班,觉得这也太辛苦了,想想都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