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便更为疑惑了,哪怕被曲冬凌拎着走,他也忍不住问道:“你是如何察觉背后有人追踪的?”
曲冬凌哪怕带着一个人运转轻功,却依旧显得游刃有余,听到问题便回答道:“我并未察觉,只不过是推测而已。”
卓铭:“?”
只这两句话的工夫,他们刚才经过的地方突然跃起数名黑衣人,朝着他们就追了过来。
卓铭不敢置信地盯着背后,“你是半仙儿吗?掐指一算就知道有没有埋伏?”
曲冬凌闻言踉跄了一下,两人差点从空中跌落下来,他无奈说道:“在下只是消息比较灵通罢了。”
卓铭嘀咕:“你这都只能算是消息灵通,那其他人怕不都是眼瞎耳聋之人了。”
而且他跟着对方一路,未曾看到对方和其他人接触,也没有见到信鸽之类的传信,这人到底哪里来的情报?
他心中各种猜测不断,并未将后面穷追不舍的家伙放在眼里,曲冬凌的轻功天下无双,此时哪怕是拎着他一个大活人,也不见有丝毫吃力,后边的人想要追上怕是难如登天。
但是他们显然不想这么轻易放弃,这些人守在这里不知道待了多久,此时好不容易等到目标,甚至没有交上手便让对方跑了,怎么会甘心。
卓铭昨夜用轻功追着曲冬凌赶了一夜的路,内力早已消耗个七七八八,若是指望他自己甩开那些人怕是不容易,因此此时被曲冬凌拎着也不反抗,老老实实地待着。
为了甩开后边的追兵,曲冬凌带着他离开了官道,冲进了附近的林子中。
林子中的枝条繁盛,此时倒是方便了曲冬凌借力,他带着卓铭,脚尖点过倾斜的树枝,一跃便是数丈远,卓铭感觉不过一盏茶工夫,后面的追兵便已经不见踪影,再过了一会儿,曲冬凌便将他放了下来。
他回头看去,曲冬凌此时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刚才提着个大活人赶路的人并不是他一般。
这么一停下,卓铭憋了一肚子的问题总算是可以问了。
“你怎么知道背后有人埋伏你?那些人是什么人?”
曲冬凌此时的脾气好得很,几乎是有问必答:“人是你们要找的人,妙音阁此时守卫严密,他们找不到机会,大概是盯上我了。”
他们要找的人呢?他们要找什么人?卓铭反应了一下,才明白曲冬凌说的是内卫,内卫最近要找的人,那不就是成安王嘛!
卓铭精神一振,魏建宁猜的果真没错,跟在曲冬凌背后竟真的能得到线索。
“他们为什么会盯上你?”
曲冬凌略微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卓铭自己也反应了过来,他一拍脑门,“我真是傻了不成。”
他们因为什么盯上云天山庄和妙音阁,自然也因为什么盯上了曲冬凌。
这江湖,还有什么比绝世武功秘籍更有吸引力吗?
背后的家伙们虽然一时半会没有跟上来,但很显然并没有放弃的打算,这些人一直在沿着林子向前搜寻,走在前边的两人也不敢放松警惕,小心翼翼地利用山林掩饰自己的踪迹。
“你既明知道他们在埋伏,为什么还要从这儿过?”卓铭有些不解,离开江南的道路又不只此一条,避开对方不就成了吗?
曲冬凌这次没有解答他的疑惑,反而问道:“皇城内卫圈养的信鸽从江南传讯到京都需要多久?”
卓铭算了一下,并不十分确定地回道:“若是不出意外,三日内消息便能到张大人手里。”
曲冬凌点头,他似乎是陷入了某种思考之中,便沉默着不再说话。
卓铭还在抓耳挠腮去等他的回复,见他不说话便又忍不住问道:“你究竟在筹谋着什么?”
他虽然不知道曲冬凌的计划,但是敏锐地察觉对方每一个举动都不是随心而为,背后有着某种他看不透的原因。
曲冬凌:“在下只是想助魏大人一臂之力而已。”
云天山庄一百多口死得过于惨烈,曲冬凌决不能忍受幕后真凶就这般逍遥法外。
他虽未见过那位成安王,但关于对方的传闻却知道不少,成安王幼年时便被人发现天资卓绝,当时的三清观观主不忍见其浪费天赋,便亲自指导其武功修炼,皇家亦是不缺名师教导,多方加成下,成安王的武功进度几乎是一日千里。
待到其武功小成,便遵皇命带兵平叛,彼时由于皇帝昏庸,朝堂奸臣当道,各地早已乱成一片,常有起\义军举旗造反,成安王在带兵上也确实有些本事,不少叛军都败于他手,那段时日天下确实是安稳了一些。
待到皇帝末年时期,其昏庸程度更上一层楼,变本加厉地压榨百姓,不断加重赋税,又遇到年景不好,各地大灾,百姓苦不堪言,导致各地反抗更加汹涌,而成安王当时因为独子病重,爱妻去世,自身又卷入夺嫡之争自顾不暇,根本无心带兵。
待到一切落定,新帝登基,对成安王也颇为信重,不仅将暗卫死士都交给他,更是给了他军权,希望他能消灭叛军,可此时一切都来不及了,叛军早成气候,天下已经大乱。
后来因为战乱,其消息便不太多了,前朝皇室的下场都不是很好,成安王据说也早就死在了战乱之中,当然,如今他们已经知道这消息是假的了。
但观其生平作为,带兵风格,成安王是继承了皇室奢靡无度,刚愎自用的行事作风的,更何况皇家的死士均是精心培养,没有主人的命令,其他任何人都休想号令。
但从曲冬凌出现在江南到他离开,也不过区区一日的工夫,这些黑衣人却已经放弃妙音阁转来追踪他,这绝不可能是他们自作主张,那就只能说明,对他们发号施令之人怕是就在附近,才能让他们及时调整。
而这发号施令者是谁,除成安王之外不做第二人选。
他心知魏建宁此时约莫正在赶去蜀地的路上,因为那位成安王封地即在蜀地,势力范围也在那边,其出现在蜀地的可能性是最大的。只是他们没想到那位九十多岁的老王爷,还愿意离开故土,亲自前来江南。
他对着卓铭说道:“再过半日我们便能穿过这片林子,到时候你我二人便分开吧。”
卓铭有些不明所以:“分开,为什么要分开?”他警惕地问道:“你想甩开我去做什么?”
曲冬凌摸了摸鼻子,这回卓铭真是冤枉他了,他对着卓铭解释:“并非我想甩开你,”他将自己的猜测说出,随后便说道:“我需要阁下去给魏大人传信,告知他这个消息。”
卓铭皱着眉迟疑的说道:“这不过是你的推测,万一成安王没有过来,又要如何?”
曲冬凌却是笑的自信,他调笑道:“卓兄夸了我半天,说我消息灵通,如今却是不相信我了?”接着他面色一整,“你只管将消息传到,魏大人自会判断。”
卓铭自己小声嘀嘀咕咕:“我总觉得你就是在找借口甩开我。”
不过曲冬凌说的也对,这么重要的消息,他肯定要让魏建宁知道,该如何判断那是魏建宁自己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两人的小心谨慎发挥了作用,还是其他别的什么原因,总之,一直到他们走出密林,后面的人也没有追上来。
等到了合适的地方,两人便准备分开。
卓铭不确定地问道:“你当真不打算和我一同回去?”
他给魏建宁传信,肯定不可能现在直接去追魏建宁,人家已经出发一天多了,哪怕他脚程再快也难以追上对方。
他是打算回到江南内卫所,通过那边的信鸽给魏建宁一行人传信。
曲冬凌摇摇头:“我还是在外面安全一些。”
卓铭有些遗憾地叹道:“那你多保重。”
成吧,看来他打算继续跟着人套点消息的计划要落空了,他这一趟回江南再回来,这家伙没准跑到哪里去了。
卓铭的身影消失在曲冬凌的视野之内后,他未做犹豫,转身便找个犄角旮旯扎了进去。
他如今孤身一人,弱小可怜又无助,怎么可能是势力庞大的成安王的对手,他还是乖乖地躲起来,等到魏建宁魏大人回到江南之后,再做打算吧。
他这一躲就躲了将近两日的时间。直到他在心里估算着魏建宁估计已经回到了江南内卫所,京都张大人估计也得到了消息,这才敢从深山老林里走出来。
他进入城镇的第一件事,便是准备找个客栈,叫盆热水,好好打理一下自己。
这两日为了不泄露踪迹,他几乎是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将自己活脱脱变成了个野人,他身上那身雪白的衣服如今已经脏的不成样子。
曲冬凌虽没有洁癖,但是也是喜洁之人,怎么能忍受这种脏污。
只是当他走入客栈,看清里面的情况之后,便不由的苦笑一声。
此时客栈的厅堂空空如也,唯有正中间的一桌坐着一位客人,这位客人穿着一身黑衣,须发皆白,本来双目微微闭合,听到脚步声便睁开了双眼,眼中射出一道精光,直直地看向曲冬凌。
这场面何其熟悉。
两日前,他不正是这般堵住了卓铭吗?
“小友让我好等。”
曲冬凌的肩膀不自觉的耷拉了一下,若不是不现实,他真是想转头就离开。
他算计的不少,终究还是没有成安王年老成精。
“小友怎么不来坐一坐,莫非是嫌弃本王这个老头子?”
曲冬凌乖乖地走过去,坐在了成安王对面,对方大抵早就到了客栈,在此等候多时了。
客栈外面虽然没有丝毫变化,里面的布置却十分精巧,至少不会有哪一个小镇的客栈用黄花梨的桌椅,也不会有闲心在大厅燃上价比黄金的熏香。
成安王说话的语气还算温和,只是苍老的面容上没有丝毫笑意,“小友似乎一直在躲着本王,本王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小友怕什么?”
你可比洪水猛兽可怕多了,曲冬凌心中感慨,表面却只是露出几分疲色:“阁下邀人见面的方式实在特别,在下实在不敢轻易赴约。”
“若不用这种方式,小友怕更不会愿意来见我。”
曲冬凌沉默不语,两人的寒暄毫无用处,他知道这位成安王想要什么,但他不想给。
成安王也从他的沉默中明白了他的意思,便自顾自地开始说话,“说起来本王倒是很早便知道小友。”
曲冬凌心不在焉:“嗯?”
成安王并不在意他的态度,在他看来,曲冬凌此时已经粘板上的鱼肉,随便他处置,只是他想要的不是处置曲冬凌,而是从他口中知道自己想知道的消息,因此便不得不慎重一些。
“曲家昔日算是一方豪富,只不过那时候天下已经乱了,有钱可不是什么好事,你父母倒是思虑周全,为了保留曲家血脉,并未将你的存在公之于众。”
曲冬凌倒是并不意外对方知道他的出身,曲家虽然豪富,但是在这些大人物看来,只是他们的钱袋子而已,曲家做的那点小手段根本骗不了他们。
不过他倒是好奇,成安王提起这些陈年旧事是想说什么。
“不过一个幼子,本王也并未曾关注过你,倒是你做出的事,却是让本王吃了一惊。”
成安王似乎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他慢慢地说道:“约莫十年前,天下还未太平的时候,各地陷入战乱,异族也趁着中原大乱的机会在边境屠戮,边关将领虽是有心杀敌,但是终究是无能为力,这时候出了两件事,让本王印象深刻,其中之一,便是你给边关守将送了一份地图。”
曲冬凌面色微变。
成安王注意到了他这细微的表情变化,“你似乎很惊讶我是如何知道的?”
他难道露出了一点笑意:“边关将领中有本王的旧部,他们虽然与本王联系不多,但是有重要消息还是会告诉本王一声的。”
“边关面对异族,最大的难题就是即使他们有心杀敌,但深入草原荒漠,异族居无定所,很难找到对方的踪迹,但是有了你那一份地图,他们想要找到异族便容易了很多。”
他眼神望着虚空中的一点,声音苍老却不失威严:“当时本王便好奇,你第一次出现在边关是在一个被异族屠戮的村落,最后一次出现便是送上地图,这其中时间不过半年,你是怎么拿到地图的?”
“本王虽不太了解你师出何人,但以曲家的能力,绝对教不出你这般的人物,你的轻功堪称天下无双,年纪轻轻却有一身深厚内力,边关将领数代都摸不清的草原,你只是半年的时间便弄得清清楚楚,不知道小友可否为本王解惑?”
曲冬凌进入江湖一年多了,江湖中有无数人想知道他的来历,却无一人能成功做到。
如今成安王却一语道破他的出身,甚至对他的过去有几分了解。
这着实让曲冬凌感到些许不安,他抬头看向面前老者,精神恍惚一瞬,随即猛然清醒,便感觉一阵气血翻涌。
成安王颇觉可惜,他对曲冬凌的了解终究不够,加上他得到的关于摄魂功法的秘籍也不是完本,便是有熏香加持,想要让对方言听计从还是差上几分。
曲冬凌察觉不对,便提高了自己的警惕。
“阁下当真是博学多才。”只是如今看起来学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成安王并不在意他的讽刺,相反,曲冬凌可以凭借这么一点线索就大概猜测出他用的手段,更让他肯定了对方一定能为他带来自己想要的东西。
摄魂大法,早已在江湖失传多年了,如今的年轻人中,知道有这么一份功法的人都少之又少。
曲冬凌没有揪着这点不放,他也只能逞一下口舌之快,什么都做不了。
“在下不才,唯有一身轻功还算不错,半年的时间足够在下走遍草原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将他那半年日夜不休的操劳说清,曲冬凌自己亲身经历过乱世,他知道战争的恐怖,若是他的这点努力可以让边关百姓少受一些异族侵扰,那无论如何都是值得的。
“小友过谦了,”成安王讲出这些,不是为了听曲冬凌糊弄他的,他想要的,是通过这件事告诉对方,我对你很了解,所以不要想着隐瞒我。
“小友既然连异族地图都能清晰获得,想必本王想要的东西,对于你来说也不过是轻而易举。”
曲冬凌苦笑,他已猜到对方的目的。
“您高看我了。”
成安王今日已经浪费了很多口水,而他这种人,绝不会做浪费自己时间的事情,毕竟他的年纪已经很大了,每一寸光阴都要珍惜。
他消耗时间坐在这里和曲冬凌聊天,绝不是为了这一句“您高看我了。”
他手腕一转,将自己面前的一个卷轴扔到了曲冬凌的面前。
曲冬凌接住卷轴,未有半分犹豫,便将其打开,卷轴铺开,乃是一幅海图。
“传闻昔日风火教主杨天武功已至臻境,可破碎虚空,奈何其后裔无能,将其留下传承丢失,但也有人说,杨天破碎虚空之前将传承留在海外孤岛上,并未留给自己的后人。”
他语气淡淡的说道:“本王曾派人去杨家和风火教寻找,并未有所收获,想必这后一种传言才为真,还望小友为本王解惑,这传承究竟在何处。”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是杨家满门和风火教上下数千人的性命,只是当时战乱四起,无人将这两桩惨案同江湖争夺联系起来,都以为这两家只是死于战乱。
为一己私欲视人命为草芥,这般人竟是出自皇室,也难怪前朝会走向灭亡了。
曲冬凌握着海图,思路急转,在成安王不耐烦之前开口:“踏破虚空?阁下想追求武功至高之境?”
“不错,本王幼时习武,不过数年,便已经武功大成,之后更是见识过世间繁华,体会过红尘苦痛,论心境,本王所经历之事,远非常人能及,早已看透世事。”
“论内力积累,本王如今九十有六,内力积累之深厚,天下难寻敌手,如今本王唯一追寻的,便是踏破虚空的境界。可偏偏却总差临门一脚,故而今日,才寻小友一见。”
曲冬凌冷笑:“阁下若真看透世事,何必追寻什么武功秘籍?”
连自身的贪欲都无法堪透,又何来看透世事一说?
“一将功成万骨枯。”
他问的是武功秘籍,却不只是这些,故而成安王便如此回答他。
曲冬凌差点没被气笑,好一个“一将功成万骨枯”!他心中愤怒,表情便愈发平静。
“阁下想必是无论如何都要找到那座岛屿的。”
“不错。”
“我虽轻功不错,但无论如何都不是阁下的对手。”
“自然。”
曲冬凌叹了口气,“既然如此,我仿佛只能配合阁下。”
“识时务者为俊杰,本王一直都觉得小友是个聪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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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高高扬起,在空中挥舞几下后重重落在地上,溅起一片灰尘。
魏建宁看着面前的内卫所,脸上难掩疲惫,他从收到卓铭传讯之后便迅速往回赶,一路上眼都不敢合。
很快便有人出来迎接,魏建宁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下属,“卓铭呢?”
来接人的内卫闻言脸色难看,“他失踪了。”
卓铭虽然现在为内卫办事,但是让他住在内卫所里,那真是浑身不自在,所以他传完信之后就离开了这边,众人已经习惯了这位江湖外聘人员的性格,一开始并不在意,直到估计魏建宁即将回来,他们给卓铭传信却找不到人的时候,才发现问题。
只是这时候无论哪里都找不到对方了。
魏建宁走入内卫所的脚步顿住:“失踪了?”
“是,昨日我们便传信给他,一直没有得到回信,这同以往情况不太一样,属下便派人去找了,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
卓铭这人看起来玩世不恭,实际上在做事上十分靠谱,以往若是有事需要给他传信,半日之内必然收到回信,这次隔了这么久还没有找到人,极有可能是遇到了什么意外。
魏建宁也知道这一点:“曲冬凌那边呢?”
下属低下头,“也没有消息。”
魏建宁被气笑了,“那你们现在知道什么?”
下属自然也知道自己办事不力,他垂着脑袋,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汇报一遍。
“卓铭给您传消息之后,当日夜里,妙音阁遇到袭击,袭击的人与之前是同一波人,但是实力不少,咱们留在那边的人损失不小,但是对方并没有强攻进去便撤离,中途楚阁主一直未曾出现,我们便发觉不对,等到我们过去的时候,楚阁主昏倒在自己的屋子中。”
魏建宁:“楚阁主情况如何?”
“楚阁主只有颈间有一处外伤,但如今依旧昏迷不醒,属下已经派人去请宁溢之老先生了。”
“京都那边可有回信?”
“未曾有。”
此时距离他传信京都才过了三日,信鸽怕是还没有到京都,魏建宁问这个,也是因为这件事如今实在理清,寄希望于统领大人能给他一些帮助。
不过如今看来,还是要靠自己。
“让人换匹马,顺着曲冬凌之前走过的路去找。”
成安王对于秘籍十分执着,楚白薇昏迷不醒很显然是对方所为,如此对方既已经放弃妙音阁,大抵是知道楚白薇手里没有他想要的东西。
如此看来,曲冬凌怕是就要倒霉了。
他反应不可谓不迅速,奈何成安王也实在是十分小心谨慎的一个人。
附近的山林中到处都有成安王安排好的人,小镇附近皆已被其封锁,这说起来倒不是为了埋伏内卫,而是为了寻找曲冬凌,若是他没有在小镇的客栈上遇到对方,便要让人搜山了。
魏建宁带的人虽然个个都是好手,却终究寡不敌众,还没有到小镇,便在林子里被对方拖住。
等到他们好不容易穿过林子,走到曲冬凌落脚的客栈之时,早已是人去楼空。
魏建宁脸色沉如锅底,处处慢人一步,皇城内卫的脸都要丢尽了!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下令:“给我追!”
“派人通知江南府衙,让他们在各处设卡,不需要拦住对方,但务必知道对方的行进路线!”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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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冬凌正安安静静地坐在成安王的马车里,对方不知道为什么没有选择点住他的穴道,而是选择了亲自看管他。
不过他的折扇和腰间的软剑倒是都被人拿走了,成安王也十分放心地在他的注视下闭目养神,丝毫不在意他这么一个大活人。
曲冬凌百无聊赖地开始观察起马车内部的情况,成安王出身皇室,自身又喜好奢靡,哪怕是临时准备的一架马车,车身使用的都是上好的木材,上面的纹饰精致,内部布置更是一应俱全,便是脚下踩着的地面,都铺着柔软的虎皮。
曲冬凌看完马车的装饰,又开始看着面前的小桌,这上面有一盘棋局,此时还未下完,他没有打算解开棋局,而是开始一个一个地数着棋盘上的棋子,没办法,他实在是太闲了。
当他准备将面前的棋局数上第三十七遍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还没等他思考是什么原因,就听到有人隔着车帷禀报。
“王爷,人已经抓到了。”
成安王眼睛都没睁一下,“不错,既然如此,直接去码头。”
“是。”
人抓到了?抓的是谁?
曲冬凌坐在原地,没有心情再数面前的棋子,他有些坐立难安的盯着车帷,仿佛是想透过车帷,看清楚外面那个和他一样被绑来的倒霉鬼到底是谁。
那人是不是他认识的人?
成安王是不是依旧不放心他,所以抓来了他的朋友威胁他?
曲冬凌此时已经无法保持之前的平静,他并不害怕自己陷入危机中,但是他绝不能接受自己的朋友因为自己陷入危险。
一直到了马车停下,曲冬凌终于知道了另一个倒霉鬼是谁。
是他新认识的朋友,最近走背运的神偷卓铭先生。
看到对方的那一刻,他便也知道了成安王将人绑过来的原因。
杨天留下传承的岛屿上,一定不会少了机关暗器。毕竟与他破碎虚空的传闻一同出名的,还有他机关大师的名号。
想要破解机关,当然要带一个擅长机关的好手,那此时正在江南的卓铭,岂不是现成的工具人?
曲冬凌的心情微微放松了一些,他甚至能带着玩笑的心情打量起被五花大绑的卓铭,一时间竟有些庆幸,还好还好,他是坐着马车过来的。
被绑成螃蟹晃荡一路,那感觉一定很不好受。
马车停下的地方出乎意料,这里并不是码头,而是一座充满江南风格的小院。
没有给他过多观察的时间,成安王便带着他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