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物美到极致的时候,人甚至是忘记呼吸的。
“好看吗?”
云藏月温和的声音轻轻传来,声音像是清柔的风,缓缓吹拂过人的耳蜗。
元楚星猛点头,雪白的小脸微微浮出红晕:“超漂亮!真的真的真的超级漂亮!”
元楚星难以形容此时眼前看到的美丽景物,世界上所有种类的蓝色都像是具象化成眼前的蝴蝶,浅蓝、深蓝、湛蓝,各种蓝色都在他眼前摇曳流动。
元楚星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蓝色的眼睛亮晶晶的:“这是我见到的最好看的景色!绝对配得上独一无二的称赞!”
云藏月说:“你喜欢吗?”
元楚星继续猛点头:“当然喜欢!怎么会有人不喜欢这么美丽的东西呢?”
他夸赞得真心实意,笑容明亮在脸上浮现,浮起的红晕像是春樱一般晕染在那雪色之中。
“太好了。”
云藏月朝元楚星笑了一下。
下一瞬,云藏月伸出手,朝空中捉去。
像是梦境精灵一般的美丽生物轻而易举落入了少年的手中。
修长白皙的指尖捏着如梦似幻的蓝色蝴蝶,明明方才在空中还如海底水母般自由游动着,落在云藏月手中后,蝴蝶却静静停止了翅膀的扇动,在少年指尖之中变成了凝固的雕像。
虚幻一瞬间定格成了冰冷的真实,被人握在手上。
“给。”云藏月将蝴蝶递来。
红眸落着温柔的笑意,嘴角轻勾。
递过来时,那美丽梦幻的生物,已然化为了一盏美丽的蝴蝶灯。
元楚星愣了愣:“诶?”
他正愣神着,云藏月已经牵起了元楚星的手。
云藏月的体温向来比常人低,像是一块凝结的坚冰。
先前云藏月牵着元楚星往前走的时候,元楚星注意力都在周围。
现在,被同桌牵着手,那点冰凉真切地贴在了肌肤之上,元楚星被凉得心弦莫名紧绷了一下,紧张起来,白玉般的耳尖却截然相反地浮出红晕。
元楚星呼吸微微一滞,看着云藏月抿唇低眸,将他的手抬起,那枚蝴蝶留在元楚星指背上。
摇曳心神、无与伦比的幽蓝,盈盈地照亮了少年那双藏着星海的蓝眸。
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那种蓝色更美丽。
云藏月的声音轻轻地在元楚星耳畔响起:“我没有什么喜欢的,也没有什么讨厌的,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没头没尾的。
元楚星缓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云藏月这是在回答那日他在“班长”的话。
——“我不仅想要知道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想知道他住在哪里,知道他的家庭情况,还想邀请他去我家玩,也希望他能邀请我去他家玩。还想跟他一起乱逛,去找好吃的东西,去看特殊的美景。”
——“我想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也想知道什么经历造就了他这样的一个人。”
——“我想知道他的一切事情。”
——“我还想和他成为最要好的同桌。”
那时的“班长”没有回答。
而此时,云藏月就站在元楚星面前。
他带元楚星来到了家里,大半夜邀请元楚星一起出门,去看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美景。
然后于此刻,轻声而认真地和元楚星询问:
“这样,我可以成为你最好的同桌吗?”
元楚星在这片静谧中, 听到了自己剧烈跳动起来的心脏。
心脏声乱得让人不知所措,元楚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的心跳声这么大声。
太大声了……
好像下一瞬,这没有任何节奏的心跳就要被眼前的云藏月听见。
元楚星的嘴唇轻轻嗡动了一下,但他只听见自己心跳, 连呼吸都似乎艰难起来。
他的脑袋像是此时眼前的场景一样, 晕晕乎乎得沉进了一场被人精心编织的美梦之中。
眼前的云藏月还在等着元楚星的回答, 那双澄澈干净到冷漠的红眸此时却专心地承载着元楚星的身影。
“我可以喊你小月吗?”他忽然问。
静静等待答案的云藏月一愣,难得露出几分迷茫:“……诶?”
元楚星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发烫,他心想自己此时脸肯定很红,必须得先冷静下来。
但是明白是明白,做不做得到又是一回事。
元楚星现在就像是分成了两半, 灵魂的自己已经飘在了天上,但□□还在被本能操控着。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结结巴巴地在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那个、我好像都没怎么称呼过你……只喊过你同桌, 我、我以前见别的关系好的同桌, 都会喊一些专属彼此的昵称……所以、所以……我……总之,就是这样!”
特别傻气。
听上去简直是不知所云。
啊啊啊啊, 元楚星说完之后就后悔了,红晕如红霞一般堆满了少年那张雪白的小脸。
云藏月看着看着, 莫名也跟着脸红了。
他表面还是很镇定的, 只垂着一双眸,声音却带上了些自己都没发现的紧张:“……可以啊。”
似乎是觉得自己回答时声音太小,云藏月顿了顿, 又说:“可以。”
“关系好的同桌都会喊专属的昵称的话……”
云藏月似乎有些犹豫, 他抬起眼,凝视着元楚星的时候, 嘴角也带着点腼腆的笑纹:“那……我也可以喊你小星吗?”
元楚星的脸更红了。
他低着头,声音比云藏月还小:“……当然可以啊。”
两个人你红着脸, 我低着头,气氛莫名变得古怪起来。
虽然不说话也不尴尬,但又不知道说些什么话。
只能一起在这片黑暗中踩着“黑海”,看着从地面上飘起的光点渐渐凝成美丽梦幻的蝴蝶。
天上没有日月星辰,地上却落着一片星海。
来的时候,云藏月提着灯在前边带路,元楚星跟在他身边。
走的时候,两个少年并肩挨在一起,一人手里提着一盏灯,像是一起从一个如童话般的梦境中冒险结束。
元楚星原本小心仔细的扶着手上的蝴蝶,但云藏月不知从哪找出来的红线,修长手指穿梭翻飞,红线便精巧地系着那只蝴蝶,一下就变为了别致漂亮蝴蝶造型的萤火小灯。
元楚星很喜欢这个萤火小灯。
这是他收到的最合心意的礼物。
最要好的同桌,送给了他最独一无二的萤火小灯。
哪怕两个人都没有赶路的心思,但他们还是很快回到了祖宅。
元楚星和云藏月都没有主动开口,可脚步却不约而同地慢了起来。
两个人好像都没有告别的心思,不过也没有要留下彼此的意思。
那股奇异的氛围,在回来的这一路,不仅没有消散,反而随着时间变得更明显了。
云藏月将元楚星送到了房门前。
元楚星停下了脚步。
他转身,借着走廊微弱的光线去注视云藏月。
云藏月手里的盏灯散着柔和莹润的光泽,将少年的神色衬得莫名温和而缱绻。
元楚星去往云藏月的时候,云藏月的眼睛也在凝视元楚星。
那举世无双的红宝石做成了耀眼夺目的额坠,可比之起来,少年的眸色更像是藏匿在瞳孔之中的星火。
元楚星本来是想说很多话的。
但此时,那些想要说的千言万语,都消散在了这双眼睛的注视下。
元楚星和云藏月静静地对视了一会,最后只是轻轻弯起了嘴角。
他什么都不准备再说了,朝云藏月露出一个小小的、却带着元楚星平日里向来的元气活泼的笑容。
“晚安。”
“小月,明天见。”
云藏月也静静地朝着元楚星微笑:“明天见。”
顿了片刻,声音里的笑意似乎多了起来,他微笑着说:“明天见,小星。”
云藏月安安静静地看着元楚星的背影。
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远,看着他关上了门,身影在缝隙中渐渐化作黑暗中的一点星子。
云藏月的神色总是温吞的,淡漠的。
没有人在场的时候,他就像是被抽去灵魂的人偶,只剩下人类的壳子。
周围彻底安静起来。
肉眼看不到的影子里,无数红线在扭曲。
红线之中,又绑着无数无声哀嚎的灵魂,可操纵着诡异红线的怪物,此时却披着人类的壳子无声地守在门前。
红线蠢蠢欲动,几乎要穿过没有半点屏障作用的门,去捕捉那只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云雀。
云藏月隐去嘴角的笑意,面无表情的模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有需要维序平静表面的人类在场,怪物连伪装都懒得伪装。
明明关系更好了,应该开心的。
云藏月想。
两个人还有了专属彼此的昵称,这是彼此独一无二的证明。
还是有点不开心……
回想起先前元楚星的避而不答,云藏月觉得自己先前那种闷闷的感觉又浮现了出来。
明明、说过要和他成为最要好的同桌的。
为什么这次却没有直接回答?
还是说,元楚星是在说谎。
毕竟人类确实是很爱说谎的动物。
所有的甜言蜜语都不过是谎言。
——可是,不和他最要好的话,这里还有人比他更好吗?
不会有的。
……那么,更想不明白了。
况且——
云藏月想起了先前执起元楚星手时看到的那一幕。
少年手指细白,食指指节上却落着一圈小小的、并不明显的粉红,边缘是不规则的点。像是有谁用尖尖的牙在他的手指上留下了专属的印记,每一处都带着极致的挑衅。
只要是怪物,都能从中感受到毫不掩饰的、属于小怪物的气息和占有欲,像是光明正大地在说:这个人,是我的猎物。
恶心。恶心透顶。
哪怕知道元楚星可能对小怪物的入侵毫无知觉,更不知道他的手指曾被这么一个恶心的家伙留下过印记。
可是云藏月还是嫉妒得发疯。
他都没有这么对元楚星这么做过,小怪物却轻而易举做到他没有做过的事情。
无论是不需要允许便随意潜入元楚星的房间,还是无需他同意便在元楚星身上留下明显的印记。
他们两个人才是最好的同桌不是吗?
有一瞬间,云藏月几乎都不能维持面上的伪装,撕碎这无比脆弱的人类壳子。
可是他不能这么做。
云藏月只能借抬起元楚星手的动作,微微在元楚星手指上的牙圈处摩擦着,像是要仔仔细细地擦去上边小怪物留下的气息,最终只剩下他的气味。
可当元楚星红着脸抬眸望来时,云藏月假装若无其事地露出笑容,将幻梦蝶别在元楚星被小怪物留下牙印的肌肤上。
梦幻美丽的幻梦蝶遮住了那小小的牙印,但只有云藏月才明白,这是在掩耳盗铃。
云藏月垂下视线,瞳孔重新变得有些空洞。
好嫉妒。
好嫉妒好嫉妒。
——想杀了它。
门在此时,突然又被打开了。
以为已经进去睡觉的元楚星脸上铺满了红晕,像是绯色的春樱落满了雪峰。
阴暗中的云藏月下意识一呆:“……”
元楚星正红着脸凝视着他。
少年向来柔软的头发此时有些潮湿地粘在额角,有些发丝还在翘起,像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滚完后,又跑下了床,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云藏月看。
云藏月被元楚星这样专注的眼神盯得有些愣神,刚要开口询问时,就听见元楚星喊了声“小月”。
声音软而甜,尾音轻轻地扬。
云藏月有些呆呆地看着元楚星,明显地不知所措。
于是,元楚星便朝云藏月微笑起来了,笑容比任何一次都要明亮灿烂。
“笨蛋小月。”他轻轻哼着。
不等云藏月回应,元楚星便扑过来,很突兀很重地抱了云藏月一下。
然后分开。
连拥抱都是一触即分。
轻盈得就像是一阵不可捉摸的风。
“我们早就是最要好的同桌了,这种笨蛋问题下次不许再问!”
元楚星留下这句话,红着脸又跑开了。
只留下云藏月不知所措地僵在原地。
……被抱了。
虽然只是一下,元楚星就重新跑走了。
开启的房门再一次被关上。
可那只以为会飞向天际的雪啾,它转过身,展开翅膀。可它飞往的不是无边无际的蓝天,而是无比神气地落在了他的家中,不将这视为它的牢笼,而是它的领土。
云藏月才终于像是机器人被启动,轻轻喊了一声:“……小星。”
小星、小星、小星。
小星小星小星……
脑海里浮荡着元楚星的话,怀中对方的温度和气息依旧清晰地残留在感知里。
云藏月原本繁杂阴暗的思绪轻易被化解开了。
——是的。
小星说的对,他确实是笨蛋。
何必如此纠结呢?他们才是最要好的同桌。
没有任何存在能够拆散破坏他们。
云藏月想着,慢慢就微笑起来,有一瞬间,少年脸上的笑容,诡异得让人心生恐惧。
元楚星的心情从昨晚开始就很好了。
——不。
他的心情一直都没坏过。
但和云藏月的关系越来越好后,元楚星慢慢就喜欢期待明天了。
以前放学了要回家,只能白日在学校里见到。
可昨晚不仅在同桌家留宿了,还得到了一盏梦幻的灯。
一切都美好得像是一个梦,元楚星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心情像是浮在了柔软的云朵上,随着清风一直快乐地浮在天际。
这是第二次和同桌一起来上学。
但这绝不是只有第二次。
昨天晚上就约好了,以后都要一起上学,一起放学。
周末的时候互相来到彼此家做客。
“小月,早上好。”
这是元楚星见到云藏月后说的第一句话,笑容无比灿烂。
他没有再喊同桌,而是喊了一声无比亲昵的、带着私人性质,独有的昵称。
云藏月回以元楚星微笑,难得鲜活的笑意在他那张时常笼着潮湿薄雾的苍白脸上浮现。
“早上好,小星。”
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称呼变化,却像是藏着千言万语。
好像这两声招呼打完后,两个人便不再只是同桌的关系了。
“小月。”元楚星快步朝云藏月靠近,忍不住又唤了一声。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好像什么都不是很想说,只是单纯的,莫名的,很想再这么呼唤云藏月一下。
“嗯。”云藏月很自然地回应着。
元楚星被他回应着,脸莫名其妙地红了起来:“……小月。”
或许低唤的时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思。
可云藏月却依旧弯着嘴角回应着:“我在,小星。”
元楚星感觉自己脸上的温度似乎更烫了,明明只是好朋友之间彼此普通日常的打招呼而已啊,但是气氛就是很古怪。
这对同桌你不好意思看我,我不好意思看你的。
却又亲昵地挨在一起,走在路上时手几乎要碰到了对方的手。
各自面红耳赤的,但不带半点要分开的意思。
小镇上的居民自从被心情变化莫测的云藏月折磨了一遍又一遍后,哪怕是固定好程序的机器人,此时也得炸裂开来了。
白日里的居民们明显要比晚上有脑子多了。
连僵化的思维都能转那么一转。
所以此时,他们继续躲在角落里围观这对黏黏糊糊的同桌。
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之前把大佬整得日常任务般的忏悔日都不来了,前天大佬大半夜发疯,白日又和好,昨晚又继续来发疯,今天又继续和好。
亲亲密密的样子哪有闹矛盾的意思。
怪物们被云藏月折磨了这么久,都没从云藏月脸上看过这么温和的表情过。
含情脉脉的样子,简直像是搞上了对象一样……
但是这两个人一个是不知本体比怪物还可怕的危险家伙,一个是突然来到这个小镇的普通存在,这两个人物种都不对,竟然能各自看上眼吗?
怪物们不解,怪物们迷惑.jpg
杂货铺的老板昨晚是站在废物那一堆的,没有任何建议和作用的他就算白日被刷新时,眼底都带着青黑色。
他之前被云藏月面无表情威胁着去熬制那什么老冰棍的时候就觉得不太对劲,现在这种不对劲更是明显了。
中年人外表的老板是有家庭的。
虽然只是生前,但它毕竟是有过老婆和孩子的怪物。
白日的时候,怪物们披上了人皮,便和普通人类没有多大区别。
不知道为什么。
看着今天走在一起的这对同桌。
老板难得地升起几分古怪的既视感。
——这两个人,好像早恋的小情侣哦。
元楚星再次来到学校的时候, 已经看不到那群转校生了。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这些转校生们简直就是昙花一现,元楚星都没怎么观察他们,他们好像就自己消失得差不多了。
这么想的时候, 嘴巴也不由问了出声:“奇怪, 那些人怎么都不见了。”
云藏月想了想, 说:“或许都死掉了吧。”
元楚星噗嗤一笑,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他们这样的对话好像已经问过一次了,但即便如此,每次看到云藏月面无表情说这种话时, 他就觉得有趣。
元楚星捧着脸,看着在自己身侧写着作业的云藏月, 给勤勤恳恳的同桌剥了颗柠檬糖, 脸上笑意盈盈:“那你觉得,后边还会来新的转校生吗?”
云藏月吃着糖, 看着元楚星好奇的样子,跟着他笑了起来:“也许吧。”
只是在元楚星转头时, 云藏月眼里的笑意淡了下来, 显露出几分冷酷的模样。
被遗忘了很久的转校生们现在确实是死的差不多了。
来的时候15个玩家,现在竟然只剩下了最后5个。
即便是新手玩家也能绝望地意识到这绝不可能是C级副本了。
但是没有用。
悬月游戏就是这样,副本可以自己选择, 但是它标的等级仅供参考。
大部分情况下这种参考是正确的, 可小部分情况下,撞上那极小的概率, 玩家只能自认倒霉。
现在只剩下五个人里,两个老玩家, 赵默、田险峰,还有使用了减少存在感道具的李建修,另外两个玩家里,老玩家带的队格剩了一个。
田险峰的队伍里是个看上去比较文静秀气的女生,赵默的队伍则是那个没什么存在感的男学生。
几个人正紧紧地抱团,缩在角落里。
“你们在哪里~”
班长的声音像是鬼魅一般幽幽响起,带着无比的古怪和兴奋。
“怎么还不出来?快到上课时间了,你们难得想要迟到吗?”
班长越说越癫狂,那张脸扭曲得不像人类。
“坏孩子!都是一群坏孩子!!!”
“坏孩子就应该去死!!!”
尖锐的声音宛若声波武器,玩家们只能痛苦地捂住耳朵,根本没有其他办法。
要是这种声波攻击持续时间再长一点,玩家们估计都不用挣扎,直接GG了。
发疯完,班长的声音又恢复了些许正常。
他用一种听上去就是个好好班长的语气语重心长地说道:“大家怎么这么怕我呢?我明明那么友善。你们肯定是在外边被家长们惯坏了,来到学校后才会那么从心所欲。”
“作为学生,我们就应该好好学习,好好考试,努力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但是看看你们,你们在做什么?我只是好心喊大家去上课,可大家却根本不理会我。”
“我好伤心啊……”
“好伤心,呜呜呜……”
班长说着说着就难过起来,呜咽的声音听上去真情实意。
但旋即,被他在这段时间内折磨了无数次的玩家们已经熟练得继续捂住耳朵。
果不其然,班长呜咽了一会,声音重新尖锐起来。
“你们真的无可救药!怎么可以对同学的苦难视而不见呢?果然,你们这群坏学生就应该去死!去死!!!”
前哭后骂,反复无常。
田险峰忍不住暗骂了一声:“该死的神经病!”
即便是老玩家的田险峰此时都有些绝望起来了。
此时,入目天昏地暗,玩家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处在哪个时间。
自从操场经历完追逐战后,他们还剩七个人。
跑完操,那些恐怖的怪物似乎又恢复了正常的学生模样,在铃声响起后,便面无表情地回去上课。
唯有明显是领头羊的班长留下来了。
他幽幽地注视他们,就像是在看一群随时都可以下嘴的猎物。
活下来的玩家们以为自己逃过了一劫,还没来得及庆幸,就发现学校似乎变得更为异常了。
先前他们在校园里根本没见到几个人的,那些学生都像是机器人一般,面无表情地坐在教室里,仿佛根本不参与这个副本,只是一些背景板摆设。
但是等他们从操场上回到教学楼之后,就发现教学楼里有学生出没了。
他们神色大变,几乎是下意识地警惕起这未知的变化。
可是有时候,警惕并不能改变任何东西。
这些原本路人一样的npc们,像是被未知的魔力给变化一般,逐渐像是真正人类。
可真正的人类,绝不会有这样邪恶的神情。
玩家们走过长廊的时候,无论是走廊外边的学生,还是教室里的学生,他们无一不用贪婪古怪的眼神死死地注视着他们,可等玩家们警惕地回望,这些人又露出正常无比的表情,像是那股森冷的恶意只是玩家们的错觉。
但那怎么可能是错觉呢?
如芒在刺的感觉令玩家们心神格外的不安。
很快,他们不好的预感就验证了。
回到班上的赵默等人第一次感受到了田险峰口中的“危险”。
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第一天田险峰他们上课时遭遇的情况,赵默等人都没有遇到过。
可那点好运此时似乎用光了。
那名只有第一次见面带他们进来时有过存在感的女老师朝他们微笑起来。
实话实说,这位女教师容貌艳丽,身材窈窕,红色的高跟鞋美丽得像是揉开的玫瑰汁水。
可是当她开口提问后,玩家们才知道什么叫做恐怖。
她并不像班长这样发怒起来判若两人,而是脸上一直带着微笑。
这种微笑很虚假。
就像是那张精致的面孔上被人生生用画笔在脸上划出一道笑痕,然后彻底凝固在脸上。
而比这种非人的诡异感更恐怖的是,她开口的时候,称得上是美妙的声音听上去全是絮乱不定的低语,嘈嘈杂,像是一百个人同时在说话,又尖锐如指甲狠狠划过黑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