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道还是这么罗里吧嗦的……”他不禁心里暗骂。
在魔界修炼的方式就是杀魔夺宝,他修为不高杀不了强大的魔,就常常仗着少尊主的身份“劫富济贫”。
这么一对比,果然还是邪魔外道适合自己。
“罗里吧嗦,变!”窦祯忘了咒语,思路忽然就被他干扰了。
“……”陶执无奈地摇了摇头。
窦祯重新将一本书摊开,再次默念了一遍,唉声叹气:“车先生说了,必须学会土系术法,不然就要接受惩罚。”
“什么惩罚?”陶执声音难掩诧异。
“抄写三千遍,抄不完不许回去,对了……不许用术法,被发现罚三倍。”窦祯同情地看了陶执一眼,“你不会一个字没背吧?”
“……”
陶执差点两眼发黑,三千遍啊……直接杀了他吧!
想不到车先生那样温文尔雅的人,罚起人来竟然这么狠。
——不愧是仙君唯二的关门弟子。
课上到一半,车灏让他们两两比试,互相切磋。
陶执眼睛骨碌碌一转,他可不能就把时间浪费在这儿,想想怎么坑仙君一笔,然后把凤王箭拿到手才是要事。
他给孔宜使了个眼色,后者很快就懂了。
然后他俩就默契地走出来,站在中央的人群空圈里,开始运气念诀,气场明显与之前的不一样。
这架势还有两股不分伯仲的灵力,其中凶猛杀机令所有人屏住呼吸。
半个时辰后,车灏被弟子急忙带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水系术法和土系术法交杂在一起,整个空间上方凝聚起一股强大的灵力,周围的人都纷纷退避,为他们让开了一条路。
青莲与孔宜不知怎么回事,话语火药味冲到一处,然后就开始了斗法。
车灏眼见孔宜出手狠辣,即将重击青莲,于是朝他呵斥道:
“孔宜,还不住手!”
孔宜闻声看向他,这分神的功夫,就被陶执的灵力推得后退数米,脚下趔趄差点摔倒。
陶执恰到好处地收手,他捂住心口佯装受伤:“孔师兄果然修为高深,我自愧弗如……”
孔宜:“……”
“孔宜,你怎么能欺负师弟,怎么做人家师兄的?”车灏一眼就分出真假,把他训斥了一顿。
孔宜扭过头去,眼角瞥着他不情不愿道:
“不过是正常切磋,先生不必这般生气。”
然后就拿眼角使劲向陶执暗示,陶执心领神会轻声咳嗽了两声,面色发白地由窦祯扶着。
车灏中断去问罪孔宜,对陶执的语气截然相反:
“青莲,你怎么样了?”
陶执本来还被窦祯扶着,闻言立刻“好了”,他站直了身体,躬身微笑道:
“我并无大碍,是我技不如人,先生不要责怪孔师兄。”
车灏又将他打量一遍,这才放心下来。
他忽然叹息了一声,“你本身灵力弱,就应该先养好身体。”
这话完全就是字面意思,陶执却巴不得自己“弱”些。
他虚弱地一笑:“是我的错,昨夜吸收了太多仙君的灵力,又不能化为己用,白白浪费了那么多精华……”
吸……吸收了??
“等等!”车灏连忙打断,生怕他说出更惊人的话语。
反观陶执眼神清澈,不解其意。车灏只是掩唇轻咳一声,道:“不必解释这些,我会向仙君禀明,让药王送来上品灵药。”
因此事,孔宜回去继续修炼,陶执则被送回了紫阳殿,美名其曰好好养伤。
药王被人从被窝里拉出来的时候,正头发蓬乱两眼黑眼圈,他钻研丹药没日没夜,废寝忘食。
突然迎来仙君的人,很难不感到奇怪。
“仙君可是又需要丹药了?无妨,我近日炼了许多,药效甚好。”
仙侍言语敷衍,神色紧张,只拉着他就走。
药王满心惊讶,自从上一次炼药以来,仙君已经好久没再吃过了,难道青莲已经无用,或者是禁咒的伤害拔高?
就这么惴惴不安,药王来到了紫阳殿,但是却看到仙君老神在在地坐在上位,风轻云淡地品茶。
“……”这是假消息?
“看看他伤势如何。”仙君道。
药王遵命去为青莲把脉,不一会儿便眉头紧皱,脸上五彩缤纷。
青莲抬起头,悄悄朝他眨了眨眼睛。
药王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起身回复:“青莲身上没有伤,状态不错。”
“那为何他整日无精打采?”
药王斟酌了一下措辞,继续回道:“可能是……天气原因,近日空气干燥,难免让人心情低落浮躁。”
“……”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萧玉折摆了摆手,让药王先行离开。
不过,只是因为“天气”吗?
萧玉折眼神微微眯起,轻啜了一口清茶,忽然想起来车灏送他来时的话,从里到外仔细品了一遍。
明明就没有什么,偏偏在青莲嘴里就变了个味?
陶执懒懒躺在软椅上,不知道在上面滚了多少遍,连衣裳的褶皱也揉进了薄毯中。
“先生说,你不好好修炼……还‘惜败’给了孔宜。”萧玉折声音淡淡飘来,轻柔地像是一阵风。
“这是为何?”
陶执脑袋蒙在被子里,声音也闷闷的:“是我技不如人,给仙君丢脸了。”
这声音听起来倒有几分喑哑,像是哭泣过后的样子。
萧玉折剑眉轻拧,眼里的笑意也褪去了些。
“……”陶执悄悄支起耳朵,本来还想再“狡辩”几句,忽然一道极近的声音响起。
“伤哪儿了?”
陶执慢慢从毯子里探出头,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嘴巴快过脑子:
“不知道,就是浑身不舒服。”
然后,他感觉萧玉折眼里染上寒意,连忙补救道:“跟孔宜无关,可能是上次……进了剑冢伤还没好。”
话音刚落,萧玉折便将他全身探查了一遍。
他目光审视地扫了一眼陶执,那脸上刻意装出了一丝委屈,哀哀戚戚道:“怎么样,我还有救吗?”
“……”萧玉折心中了然,微微勾唇道:“死不了。”
他从芥子袋里拿出了一个银环,精致小巧。
“这是玄霜银光环,戴着它可早日恢复灵力。”说罢,就将陶执的手腕从被子里拉出来,给他戴了上去。
那银环兴许有灵性,张开合适的大小,然后咔哒一声锁死了。
陶执惊讶地看着手上的银环,差点被光芒闪瞎,好在光芒很快就消失了。
这……这是什么好东西?
萧玉折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幽深的眼眸染上几分异样的情绪。
“喜欢吗?”
陶执下意识点头。
“感觉好点了吗?”
陶执复点头,然后又摇头:“……好一点,但还没完全好。”
萧玉折微微勾唇,声音仿佛带着钩子:“若是这个治不好,我再拿其他的法宝帮你。”
其他法宝?陶执眼睛亮了亮。
他又不是偷,别人送上门的好东西,怎么能拒绝?果然当白月光就是吃香!
这般想着,他笑弯了眼睛,装模作样地说道:“多有不便,劳烦仙君了。”
“嗯。”萧玉折微微点头,含笑道:“若是不喜欢上课,便过几日再去。”
陶执强行压下心头喜悦,挤出来几滴眼泪,眼眸水雾涟涟道:
“不……我就是想多看看你,我恨我自己不争气,拖着一身病骨让你担心让你难过。”
这演得委实有点过了。
萧玉折“担心”地伸出手,冰凉地覆在他的额头上。
然后,他神情平静地睁眼说瞎话:“此病……确实有些厉害,调养要花许多时日,你明日继续去上课吧。”
陶执硬生生憋住眼泪,凄惨地笑了一下:
“……仙君你真好!”
“好生安歇。”
床前灯盏熄灭,待那人的脚步声远去,陶执才从黑暗中缓缓睁开了眼睛。
黑白分明的眼睛极亮,他翻了个身趴着,身上盖着小毯子滑落到肩膀。
他手里捧着一本花里胡哨的话本,正是近几日“珍藏”的一本,书名是一串华丽邪魅的字体。
——《落跑小花妖:霸道仙君狠狠宠》。
陶执翻开下一页,看得津津有味。
他演得应该差不离,就是里面的小花妖除了柔弱之外,还总是娇滴滴地喊“亲亲郎君”,仙君则喊小花妖“小心肝”。
为啥书名取“落跑”呢?
陶执带着这个疑惑,当看到小花妖怀了崽,落荒而逃的时候,心中更是不解了。
这……咋怀上的?
第20章
今日是剑法课,翰辰书院的弟子先去了玄武库,挑选合心意的剑,然后到附近的校场去练剑。
烈日当空,骄阳似火。
校场上的弟子整齐排列,有序进行招式练习,动作十分孔武有力,他们每个人汗流浃背,脸上被晒得有些黝黑。
反观陶执竟然很轻松的样子,只是额头冒着细密的汗,手举着剑也轻盈自若。
“青莲,你怎么一点不累?”窦祯瞥了他一眼,沉重地抬起剑柄,再笨拙地挥出去。
“当然累啊,你看不出来吗?”陶执仰头避开了他扫过来的剑,呼吸有点急促。
“……看不出来。”窦祯老实回答。
在陶执手腕上带着一只精巧的银环,它完美地抵抗住剑气的压迫,好处是他在练习中游刃有余,坏处是……
“铮”的一声剑身轻颤,接着剑气与银环碰撞,一截剑掉落到地上。
陶执手持断剑,愣了一会儿。
他本就对练剑不感兴趣,毕竟等他恢复真身,这些功法都毫无用处。
还好银环阴差阳差帮他,他现在的形象要保持柔弱,练一下剑都要喘三下,让人我见犹怜放下警惕……
于是,他当即面色发白,身形摇摇欲坠,还好扶着剑才不至于倒下。
陶执看向君青凝,面带痛楚说道:“君先生,这并非我的意思。”说罢,还不动声色亮了亮手腕上的银环。
不是我不想练剑,是它的错!
“……”君青凝沉默良久,她顿时也不知该怎么办。
玄霜银光环是仙君的法器,取是取不下来的,但这样一来可如何继续?
况且青莲看起来孱弱,磕着碰着都“易碎”,不像是块修剑的材料。
她默默移开目光,就当看不见,然后去询问身旁的弟子:“为何传授剑术的先生还未过来?”
弟子却有些紧张,说:“听闻路上耽搁了一阵,应当是快来了。”
恰在这时,远处有人惊呼:“尊上来了!”
话音刚落,人群中分开了一条道路,所有弟子都看向了来处,那步履从容优雅走来的仙君。
众弟子屏息凝气,他们人人满头大汗,但是在烈日炎炎下,却无端感受到了一股寒冷之气。
“恭迎师尊。”君青凝躬身示意。
她也被这一出愣住了,因为师尊此前并无通知要来。
仙君目光淡然,在众弟子脸上扫了一圈。
“你们的剑术先生称病回家,现在由我来暂代这一职责,各位可有异议?”
众人:“……”
君青凝皱起眉头,她不解地看向自家师尊,不明白此举何意,浮仙宗又不止一个剑术先生,何必亲自来?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敢有异议,就是瘆得慌。
而陶执总感觉有种不详的预感,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清。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萧玉折,发现对方也看了过来,不禁心里咯噔一下,眼睛根本挪不开。
他排在最末尾的位置,前面的弟子都开始重新练剑了,只有他还一动未动。
萧玉折走到他面前,神色镇定自若,是一贯的冷淡。
其实他方才就注意到陶执,像是一只被吓住的呆鹅,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完全不知“矜持”二字如何写。
他无端感到心情愉悦,连眼底都染上几分笑意,青莲说过想要时常见到他,原来竟这般高兴?
萧玉折站在陶执面前,瞥了一眼地上的断剑,道:“继续练剑,重新拿一把就是。”
陶执脸上滑落黄豆大小的汗珠,他的皮肤被晒得有点发红,明亮眼眸划过一丝不可思议,“重新拿一把?”
不会吧,仙君真的来教他练剑?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君青凝,对方脸色如常,只是目光仿佛怜惜般看了自己一眼。
算了,就勉为其难再“折”一把。
“这把剑给你。”萧玉折看着他,将一柄熟悉的长剑放到他面前。
陶执低头一看,这竟是碧月剑。
“……”这不好吧??
他苦大仇深地伸出手,然后把剑拿了过来,还得在他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里,面上装作感恩,挤出一丝笑容:“多谢尊上。”
这剑他可不敢折……
果然,接下来的练剑时间里,银环都相当聪明机灵,老实当起了“首饰”,安静得几乎不存在。
陶执一动不动,就用眼神示意自己柔弱无力,连剑也举不动了。
要是仙君突然良心发现,说不定准许他回去了呢……
萧玉折见他神色有异,渐渐地拧起眉,脸上似乎有所动容,就在陶执以为有戏的时候,对方目光瞥过他手上的银环,忽然抬了抬手指。
一道灵力钻入银环之中,霎时间陶执感觉被温暖的灵力包裹,浑身在隐隐发热,很快就感觉充满了力量。
萧玉折面无表情,道:“开始吧。”
陶执简直目瞪口呆,这是赶鸭子上架,做不到也要你做!他心冷了,没想到仙君对“白月光”也这么狠。
他茫然看向四周,发现所有人都低着头,窦祯跟孔宜跟不认识他一样,练剑的动作格外坚定。
陶执:“……”
陶执别无他法,只能认命开始挥剑,每一下都带着杀气,目光若有若无地瞥向萧玉折,好像这样就能落到实处。
没一会儿,他就累的气喘吁吁,关键是那银环怪异得很,刚开始还会散发力量,然后又消失了,所以他只能靠着自己的灵力承受剑气。
但是当他快要撑不住的时候,银环又会重新散发力量,抵御一部分剑气。
他心里吐槽墙头草银环,又亲切问候了仙君,然后就差不多累的虚脱了,蔫蔫巴巴地跟晒干的的花儿似的。
在他们练剑如火如荼之际,那边君青凝留意了青莲几眼,忍不住问身前的仙君:“师尊,若是需要看着青莲,我当不辱使命。”
她以为仙君器重青莲,关心他的修行,她可以每日汇报,不假他手。
仙君却看着挥洒汗水的少年,眼眸漆黑深沉,就像是看着自己的猎物,既小心谨慎,又势在必得。
他眼里浮现细碎的光,幽幽叹道:“这不一样。”
直到仙君的身影离开,君青凝品了一会儿,还是没明白其中含义,但是她知道这“不一样”绝不是因为青莲的罕见。
日光忽然被遮蔽了大半,陶执汗津津地抬起头,看到仙君的时候,眼睛都湿润了,就要结束了吗?
只见仙君忽然伸出手,按在他的手腕上,然后往上抬了抬。
“动作还不够标准。”萧玉折道。
他亲手一遍又一遍纠正陶执,将其圈在怀里,有种说不出的微妙亲昵,但是很快又如错觉般消散。
陶执脸颊红晕不褪,竟然有点目眩神迷,明明仙君身上收起了威压,但他就是感觉到了压迫感。
下意识跟着他的节奏走。
“自己试试。”仙君放开了他的手。
陶执身形微微晃了晃,然后才真切地感觉自己握住了剑。
剑法一共七式,他其实记得差不多了。
但是,他心中还郁闷不平,加上身体也没劲了,在第五式的时候转了个弯儿,出错了。
“……”空气突然安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其实抛开青莲的特殊身份,他们并不认为他真的能学好剑法。
毕竟仙君爱的只是青莲的皮囊,只须好生娇养,便能荣获无上的宠爱。
仙君不苟言笑,冷冷地目光扫去,众人不禁一哆嗦,瞬间仿佛看见了生命尽头,他们连忙收回目光。
然后又接着练剑了,只是练的顺序有点凌乱。
“在今日课程结束之前,我将一道剑法演示一次,学会了再回书院,否则……”
萧玉折眼眸如寒冰,即便是不说后面的话,也能让人毛骨悚然。
众弟子之中不乏剑修天赋高的,他们练习了一套剑法下来,神清气爽,还有心情围观吃瓜。
虽然畏惧不安,却也生出些好奇期待,仙君亲授剑法是前所未有的机会!
只见萧玉伸出手,掌心浮现出淡蓝色的四方印,他将一道神识放出来,化作一个执剑的虚幻人影。
人影移动如闪电,出剑凌厉无比,看似简单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开始吧,从第一个开始。”
萧玉折收回了神识,冷声道。
众弟子还沉浸在虚幻世界里,被这一声唤醒,才发觉剑法已经结束了。
“……”这谁能记住啊?
碍于仙君威严太盛,一群人不得不开始演练,从开始的自信揣摩,到后面如酒后断片,头几个弟子没有能成功的。
听着身后一片叫苦连天,陶执没抑制住好奇心,悄悄回头瞅了一眼。
他瞥了一眼仙君,似乎没注意到自己。
于是,他直接转过身,站在仙君身后光明正大地开起了小差。
连孔宜这样天赋不错的弟子,也是一副苦瓜脸,眼神向陶执暗中使眼色,希望他出手相助。
陶执连忙摇头,冲他摆了摆手,然后指着仙君后背,用口型示意:我不想跟着“死”。
鬼知道仙君发了什么疯,突然就开始“体罚”弟子了。
直到夕阳西下,将近傍晚。
这场“惨无人道”的课程终于结束,所有人累的跟死狗一样,仙君终于松了口让他们回去了。
陶执蹲地上看了半天,瞌睡虫都出来了,他这时也打算跟着窦祯他们回去,但是却被仙君叫住了。
“青莲,你留下。”
“……”
离开的时候,窦祯还留恋的回头看了一眼,对孔宜说:“真可怜,青莲还要继续练剑。”
“你看他可怜,其实他开心得很。”
“这怎么说?”
孔宜用手掩着唇,压低声音道:“看到青莲手上的银环了吗?仙君虽然不明说,但或许是定情信物。”
而对于青莲来说,到底是不是送给他的,其实并不重要。
很快夜幕降临,晚风里也带着些许凉意。
其他弟子离开后,陶执就照着萧玉折的话,将之前的剑法演示了一遍。
“仙君,可以了吗?”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明日继续。”
“仙君……”
萧玉折却负着手,侧脸线条冷硬,说道:“若是学不好,不必留在翰辰书院,改日去园子里修修花草。”
陶执深深为他的无情感到心痛,尤其是仙君还是照常喂他吃灵丹送法宝,但是还要他去学那劳什子剑法。
他过得既开心又痛苦,连做梦都是仙君强人所难的内容。
这天夜里,陶执眉头紧蹙地翕动嘴唇,不知迷迷糊糊喊了一声什么。
但是,萧玉折却登时愣住了。
“萧郎……”
萧玉折先是诧异,然后目光流露惊疑不定,接着他微微俯下身去,想将那句话听得真切些。
“我会好好练剑,不要让我去养花养草……那样我还怎么拿到……”
陶执声音渐渐停止,然后翻了个身,将剩下的话语全藏进梦里了。
看着他的熟睡的脸,萧玉折沉默半晌,忽然轻叹道:
“不过是刚吃些苦,这便受不了。”
修士修行极为辛苦,一般来说都是心性坚韧,若是前期打不好基础,往后突破瓶颈期的艰难是可想而知的。
而青莲是妖修,还要更艰难一些,身体那般娇弱,又如何渡过雷劫?
萧玉折将陶执从软塌抱回床上,出来的时候发现桌上放着一盒丹药,还有另一人的气息。
药王等候了许久,上前说道:“尊上,这都是增元补气的丹药。”
萧玉折淡淡看了一眼,轻轻颔首。
“还有事?”他眼神冷冽,瞥向还逗留不走的药王。
“呃……这……”
药王擦了擦额头的汗,目光瞟了一眼内殿,心里低估仙君突然找他拿了这么多极品灵药,想必是给里面那人用的。
但是上一次来过,他已经表示青莲并无伤口,为何还要来取药?
“敢问仙君,可是为青莲取药?”他试探性地问。
萧玉折不予置否,只是眼里忽然浮现了几分忧色,“几日后,再送一些过来。”
“……”这可是极品灵丹啊,哪是随便就能搞出来的,药王脸上震惊又窘迫。
但是,他看着仙君的神色,当下明确的决定闭嘴为好。
因为仙君恐怕真的觉得青莲病了,否则怎会做出这些异常举动,又或是禁咒又复发了,悄无声息地发了疯?
反正药王离开紫阳殿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凌乱的,到底是青莲病了,还是仙君病了?这是个难解的问题。
作为一名朴素的医者,他能做的就是多备一份药。
玄武库里,今日来了一位“贵客”。
密闭的空间里摆放了一排排兵器,尤其是岩壁上凿出来的格子里,悬着各式各样神秘且强大的法器。
陶执对普通的剑不感兴趣,从前他就喜欢收集法宝,虽然大多他都不认识,但有几个却多少有印象。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只掌心大小,雕着精致图纹的金色铃铛,颜色略微灰暗,却散发着引人注目的气息。
“这是玄冥铃!”他惊叹道。
君青凝点了点头,只当他是从仙君口中得知,她自豪地解释道:“玄冥铃是上古神器,它有干扰神识的作用,不过只限于用在分神期以下的对象,效用时间最长可到半个时辰。”
“干扰神识,那能接近识海吗?”
“当然可以。”
“哦……”陶执佯装刚刚晓得,他心绪快速涌动,忽然问道:“那我可以把它拿走吗?”
“不可以。”君青凝正了正脸色,语气凌厉道:“这些法器非比寻常,必须有仙君的命令方可取走。”
陶执睁大了眼睛,很快就溢出了水光,他可怜兮兮地说:“真的不可以吗?就算……”
“不可以。”
“就算是仙君让我来的,也不行吗?”
君青凝愣住,她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在那张天真纯善的脸上,找不到半点欺骗的痕迹。
但是,过了一会儿,她还是语气冷硬地拒绝了。
“此事非同小可,若是你有仙君的口谕,请待我向仙君核实之后,再将玄冥铃交给你也不迟。”
“算了,君先生说的是。”陶执表情渐渐沮丧,他叹了口气道:“我并非是仙君什么人,说的话又有谁肯信?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