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死对头玩感情by颜温

作者:颜温  录入:08-05

段京淮凝神看着溅起的血珠,耳畔突然莫名浮现出时屿清隽的嗓音:“小伤也是伤,会感染,也会留疤。”
脑海里,还有他说这话的时候,微皱着眉的清冷样。
段京淮眉骨微抬。
片刻,他扶着地板从站起来,骨节分明的手抓了把额前的碎发,往卧室走。
他从床铺旁的橱柜里翻出药箱,找了块创可贴,将指腹的血擦干净后,撕开贴膜粘到指尖上。
正当他想把药箱扣上时,从旁侧发现一盒有些磨损的创可贴,纸盒被压褶的有些皱,包装和图标花纹也有些老旧。
段京淮眉心一跳,他动作顿了下,指尖伸过去,将那盒创可贴拿出来,拆开。
这是时屿高中时经常装在书包里的创可贴。
那时候段京淮打篮球时总是带伤,膝盖,手肘,甚至是脸都没能逃过刮痕。
时屿见他身上有伤口,就会从口袋里拿出创可贴来递给他。
起初他还不要,嫌弃这东西贴着很难受,然而一拒绝,时屿那双漆黑漂亮的眸子就会瞪他。
“脸伸过来。”
整座校园沉浸在落日的余晖中,空气潮湿又溽热,水红色的黄昏在石阶上涂抹了两道影。
“干嘛,”段京淮唇角微弯,漫不经心地凑过去,眉梢挑着,“想亲我?”
“你胡说八道什么!?”时屿瞪着他,白到透明的皮肤透出绯红,不知是因为羞还是气。
他气呼呼地解开创可贴,指腹捏着两侧覆盖到他划痕的位置,用力摁了摁边缘固定,还不忘咬着牙骂他:“痛死你算了。”
两人站的近,段京淮还能闻到时屿身上洗衣粉的清香,那指腹温热的触感也停留在脸颊一侧。
时屿纤长的睫毛像刷子般扫过眼睑,也扫过他的心口。
后来,他就装着不耐的模样拒绝,这样的话,时屿每次都能替他粘创可贴。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受过伤了。
成年之后,身体素质各方面都比少年时期更加健壮,很少会弄伤自己。
这盒创可贴也是时屿高中的时候塞给过他的,他一直保存着。
之前一直锁在书房,可能是因为搬家,被收拾房间的阿姨一起放到了药箱里。
段京淮低敛着眉,将剩余的创可贴从包装盒里拿出来。
时屿走了之后,他从来都不敢打开与他有关的任何东西,思念的匣子一旦开了就关不住。
创可贴捏在指尖,表层早已没了药水的味道,贴布像被烟熏过般隐隐泛黄,他一碰,后面那层纸膜就掉了下来,飘到地上。
他捡起来,想要粘回去,发现早已没了粘性,无论他再怎么用力都是徒劳。
太久了。
段京淮低垂着眸,乌黑浓密的睫遮掩着眼底的情绪,指节缓慢收紧。
八年太久了,再来一次,他何以支撑。
他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时屿,这八年对于他来说是何等的煎熬。
曾有无数个夜晚,他都会抬头凝视着月亮,丝帛般柔软的光泽落在他的身上,只要他闭上眼,眼里全都是时屿的模样。
他自以为是的把对时屿的念想全都锁在匣子里,不敢碰,可生活的细枝末节都是他的影子。
他还没有表白过,还没有死缠烂打,还没有告诉过他,他的世界没有他,一秒都活不下去。
时屿在R&E为先前棘手的案子周旋了三天,收到合作方的信函之后,整个部门的人都长舒了一口气。
乔治打了个哈欠:“终于完成了,再这么下去就要别榨干了。”
罗伊拍着桌子嚷道t?:“庆祝啊,一会儿去Choke!”
同事们纷纷回应:“好啊!好久没放松了,咱们不醉不归。”
“Boss去不去?”
乔治看了眼时屿,以往这种活动他都是不参与的,谁知他擦着眼镜的手顿了顿,眸光微滞后,竟然点了点头。
乔治:“?”
“Boss要去?”罗伊惊讶地亮起眼睛来,“那我们让老大请客!”
“请客!——请客!——”
部门楼内一片欢声笑语,时屿脸上的神情难得松懈了半分,他缓慢点头。
音乐震耳欲聋,斑斓的光柱交错着,无数影影绰绰的灯光被撞碎般,晃得人眸光闪烁。
几个同事都是这儿的常客,跟在舞池里跟着DJ摇摆腰肢,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时屿窝在吧台旁侧的沙发里,冷玉的手腕漫不经心地支在搭在膝盖上,修长的手指轻握着一杯金啤色的特调,背脊挺拔。
他没戴眼镜,清冷如玉的面容被灯光拉得深邃,一举一动都透着由内而外的矜贵。
优雅的美人,在这奢靡的酒吧里堪称尤物。
一晚上,有不少身份各异的男男女女过来搭讪,但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从二楼就觉得像你,没想到还真是。”一个低沉的嗓音响起在时屿耳侧,他侧眸,发现是上次项目的合伙人Mr.Davis。
男人穿了一件烟灰色的西装,标准的倒三角身材肌肉健硕,身形高大魁梧。
他坐到时屿对侧的沙发上,手臂慵懒地摆到靠背,另一只捏了酒杯的手伸过去,碰了一下时屿的杯子。
“叮”的一声碰杯清脆又悦耳,声音蔓延铺开,很快又消融在震天的音浪里。
时屿掀着睫看了他几秒,见他举杯示意,也礼貌地抿了口酒回应。
一个很聪明的合作对象,之前的企划案里,无论是胆识还是见解都令时屿印象深刻。
“一个人?”Davis舔了舔唇角的酒渍,声音低而缓地笑道,“有心事?”
时屿淡淡地回道:“跟同事。”
Davis笑:“难怪。”
时屿抚着酒杯轻点了几下,递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我只是没想过时总会来这种地方,” Davis摊着手耸了耸肩,“因为你看上去总是那么的……”他顿了顿,皱眉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用一句比较蹩脚的中文说道,“高雅脱俗?”
不出所料,时屿被他奇怪的口音逗笑,垂眸勾了勾唇,呵出一丝气音来。
“抱歉,你知道的,我不擅长这些,” Davis有些不好意思,用指腹蹭了下鼻端,又摊手,“不过能逗美人一笑也是很值了。”
时屿淡淡莞尔。
不远处的舞台电音灯光热烈,突然爆开一声巨响,有无数泡沫如瀑般喷洒而出,晃在舞池中央的乔治毫不意外地被灌了个透心凉。
周围响起起哄的嬉闹声,简单愉悦的令人忘记所有烦恼。
时屿视线很淡的从人群身上扫过,敲着杯壁的食指一顿,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不去跳舞?”Davis稍一挑眉。
时屿轻轻摇头,又抬手将酒杯满上。
“有故事,”Davis紧盯着他的动作,摸了摸下巴,笑道,“不妨说来听听。”
他人又凑近了些,身体微微前倾:“一个人喝闷酒,实在是太没意思了。”
时屿没有什么跟陌生人倾诉的欲.望,他拾起酒杯,淡道:“我只是觉得这杯酒味道不错,Davis先生也可以尝一下。”
恰巧有射灯照过来,落在时屿的面上一晃,又转瞬即逝。
光线临摹过他漂亮又纯欲的眉眼,肌白如瓷,睫毛纤长卷翘着,神情里带了几分冷傲。
那竖的一丝不苟的领口又透出浓浓的禁欲。
Davis在那一瞬间产生了惊艳的感觉。
男人又笑,那双标志的桃花眼微挑着,跟段京淮的眼睛那么几分相像:“时先生,你知不知道,在Choke请一个男人喝酒,代表了什么吗?”
夜色如墨,皎洁的月光穿透枝桠流泻而下,两道笔直的光束直直地照着地面。
时屿有些疲倦,他揉了揉太阳穴,轻阖着眼靠在后座里小憩。
车子拐进小区,缓缓减速。
车厢内有酒气氤氲着。
时屿莫名有些心神不宁,他睁开眼,朝窗外看去。
茶色玻璃将视野涂暗,车窗外的景象随着缓慢移动展开。
别墅筑起高高的栅栏,别院里的路灯撒着憔悴的光线,门口站了一个身材修长高挺的男人,松松懒懒地斜靠着。
他穿着一件矜贵的深色大衣,眉峰俊朗凌厉,多情的桃花眼深邃慵懒。
光线将他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
时屿心头一震,微阖的眼皮掀开,困意瞬间全无。
段京淮整个人被深沉夜色包裹着,头发和眉眼间都埋了风雪,大概是气温冷冽的缘故,他脸色有些苍白。
那双原本低垂着,眸光黯淡的眼,在看到停驻的车辆后,倏地亮了起来。
“……”
时屿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酒吧里喷薄的泡沫,猛烈又沸腾。
他脑子里都是白的,薄唇微翕,视野里所有的景象都被压缩成一块匣子,只剩下那双漆黑幽深的眼睛。
段京淮,来美国,找他。
曾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情景,就那么在他眼前铺陈开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怀疑是自己喝醉了。

一个长得很帅,很帅的中国男人。
他转头打量了一下时屿脸上的神色,适时地提醒道:“老板, 需要我做些什么吗?撤退还是报警?”
“……”时屿的思绪被乔治几分揶揄的语气拽回来, 他敛起眉眼, 神色恢复平静,“你报警吧。”
“ok。”乔治挑着眉歪了下头,掏出手机来,刚想要拨通电话, 时屿忽然又伸手拦住。
视线对上, 时屿说:“……你走吧。”
车灯红的灼目,轮胎在地面上摩擦出声响。
乔治帮时屿打开车门,他迈下车,肆虐的寒风绕着西装裤打转。
时屿裹紧大衣, 朝别墅走。
段京淮眼神直直地落在他的身上,眼底堆积着太多复杂的情绪,就那么一眼不眨地看着他靠近。
直到门口橘黄色的响应灯亮起, 时屿像是没有看到段京淮人似的, 与他擦肩而过。
段京淮愣了愣。
“时屿。”他喉咙紧了紧,伸出手去拉他的手臂。
时屿按着密码的手垂下, 冷声道:“有事吗?”
段京淮在这儿站了很久很久。
他从早上他就到了, 今天是休息日,他不知道时屿什么时候会回来, 找到时屿的住处后, 就一直在这儿等着他,一直到深夜都没离开半步。
美国最近气温骤减, 他在外面冻了一天,大脑也有些混沌,抓住温暖的热源后,张了张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有微醺的酒气从空间里散开,段京淮眉心轻锁,关切地问:“你喝酒了?跟谁喝的。”
时屿:“这很重要吗?”
段京淮眸光微虚,嘴角垂着,语气很温柔:“我只是怕你会吃亏。”
“……我没事,跟同事喝的。”
段京淮又接着说:“我帮你煮碗醒酒汤吧,不然会头疼。”
“不用了。”拒绝的冷静又不容置喙。
“……”
时屿:“还有事吗?”
段京淮吐了口气,抓着时屿手臂的手缓缓下滑,攥住他的掌骨,“我想跟你谈谈。”
他的手冰冷,温度沿着掌骨蔓延,将时屿弦在箭上的理智绷紧。
“我不想跟你谈,”时屿将手抽出来,握住门把手拉开,背着他说,“那天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我没想跟你玩,时屿,”段京淮将手撑住门,抵挡住他开门的动作,急切地说,“我一直都是认真的。”
时屿抬起眸,轻蔑地看着他:“所以呢?”
“……你要是还生气,我可以在这里等,等到你想听我说为止。”
“我很忙,段总请自便吧。”他用力拉开门,将风雪和人阻挡在门外。
关上门,时屿后背抵住门板,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心扑通扑通乱跳。
差一点,他又要沦陷了。
屋内自动感应的灯光亮起。
时屿刚到美国就在公司睡了三天,虽然找人打扫了家里,但四处还是冷冰冰的。
即便过去几年也是这样。
时差也倒得乱七八糟,繁忙被掐断,身体就陷入异常的疲倦。
洗完澡已经是后半夜,时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意全无。
理智控制自己t?将段京淮在脑海里剔除,可一阖上眸子,眼底都是他的模样。
他没开灯,光着脚挪到窗户前,拉开窗帘往楼下看,段京淮还僵立在那里。
外面寒风彻骨,天空还飘扬着鹅毛大雪,漫天飞扬的白落在他的发间和肩头,湿漉漉的。
他拿起手机来翻了下天气预报,提示说,一个小时后将有特大暴风雪。
他抿抿唇,打通了乔治的电话:“你开车过来,报警也行,把门口这个人给我带走。”
乔治声音里有朦胧的睡意,他打了个哈欠,蔫蔫地说:“老板,现在都几点了,警察也是要睡觉的。”
时屿揉了揉眉心:“随便你用什么方法。”
乔治;“你让他在你客厅里凑活一晚上不就行了。”
“我睡不着。”
“那你让他去局子里蹲一晚上,你就能睡好吗?”
“……”
时屿想了想,又说:“你带他去你家。”
“我家又不是慈善机构。”
“工资,双倍。”
乔治立马就清醒了,忽的一下从床上起来:“马上就到。”
“……”
挂了电话,时屿站在窗台前,将窗帘扯开一道微弱的缝隙。
石阶上已经铺落了一层细细的霰雪,刺眼的光照进时屿眼底,他垂着眸,视线落在身影寂寥的男人身上。
雪很薄很湿,烈风灌满他的大衣,被打湿的发贴在额角,眉宇显得更加深邃。
他的唇色本就浅,此时更是白的虚弱,整个人看上去都憔悴了很多。
算了算,距离他腿伤也没多少日子。
乔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再这样下去,非要发烧不可。
时屿眼底闪过一丝挣扎,犹豫片刻,他最终还是穿着睡衣下了楼。
从显示屏里看,段京淮的脸色更是差劲。
时屿抿了抿唇,上前两步将门打开。
寒风瞬间如撕裂般呼啸着侵袭进来,他皱了皱眉,跟段京淮对上视线。
下一秒,段京淮将门别了过去,只留下一道微弱的缝隙。
隔着门,他沙哑的嗓音传来进来:“你穿的太少了,很冷。”
时屿握在门把手上的指尖缓缓缩紧,他避开风口,清冷道:“今晚客房可以借给你用,但明天早上我不想看到你。”
说完,他留着门缝,转身往楼上房间里走。
别墅内一片阒静,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听到楼下房门关闭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低沉的脚步声。
玄关橘黄色的灯光亮了亮,将整个客厅都包裹了一层柔软。
时屿关上房间门,摸出手机来给乔治发消息。
【时屿:不用来了。】
乔治发了个哭丧着脸的表情。
【乔治:可是老板,我都快到了。】
【时屿:工资还是双倍。】
【乔治:爽快!】
时屿总是无意的侧耳倾听门外的声音,可段京淮大概是怕打扰他休息似的,没发出丝毫声响。
他就这么听着,身心都陷入疲惫,很快便昏沉的睡过去。
第二天醒来时,窗外灿白一片,无垠的雪白紧贴着地面。
有厚重的积雪将本就干瘪的树枝压断,“啪”的一声,淹没在雪堆里。
时屿一觉睡到了九点多,洗漱之后,他穿戴整齐裹着大衣下来。
楼下空无一人,连玄关处都没有段京淮的鞋子。
果然已经走了。
也是,段京淮向来是天之骄子,他已经把话说的那么绝,纵然是谁,都不会再停留。
时屿垂着眼睫,眸光暗了暗,稍纵即逝。
出了门,屋外银装素裹,天地间都陷入了一片苍茫的雪景之中。
乔治早就在门口等候,见他出来,将手里的早餐递给他:“老板早上好!”
他接过,上车。
刚倚到座位后背,工作手机的短信提示就响了起来。
是昨晚的戴维斯发的。
【抱歉时总,昨晚我喝了点酒,开个玩笑,其实是我手上还有个案子想找你们合作,不知道可不可以赏个脸细谈。】
他瞥了眼,略一思索,回了个“好”过去。
恰巧有工作电话进来,他戴上耳机,边跟那边洽谈,边喝了几口牛奶燕麦。
喝了两口,他顿住动作,忽然发现了端倪。
燕麦是热的,并不是很甜。
不像是店里外带的那种餐饮的味道,反而更像是家常煮的。
时屿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坐在前排的乔治,他神色如常地目视着前方,见他看过来,便适时地递了个疑问的眼神。
时屿垂下眸,没说话。
到了中午,乔治又拎着两个保温袋风风火火的迈进办公室,见时屿还坐在电脑桌前办公,扬声催促说:“老板,你先吃点东西吧,一会儿再工作也来得及。”
时屿盯着电脑道:“放那里吧。”
乔治将保温袋放到会客桌上,把里面的餐盒拿出来摆着:“你们中国不是有句古话,‘人是铁饭是钢’?”
受不了乔治的聒噪,时屿将文件保存,摘下眼镜长腿迈到餐桌前。
“中餐?”
“你不是吃不惯油腻的西餐总胃疼吗,”乔治将餐盒打开,“我就找了家公司附近的中餐厅。”
餐盒里摆了四个菜系。
有红烧肉、糖醋鱼、清炒空心菜、肉末豆角。
清香的味道扑鼻,色泽鲜美,惹人食欲大开。
还有一碗盛放在保温桶里的雪梨银耳羹。
时屿推了下餐盒:“公司附近的那几家我不喜欢,分给他们吃吧。”
“啊,”乔治想了想,又说,“这是最近新开的一家,听说他们说蛮不错的,你尝尝。”
时屿狐疑地盯着他看。
太反常了。
但他没时间多想,拆了筷子随意夹了块糖醋鱼咬下,眼睛仍旧落在平板上。
片刻,他凝神抬了抬眉,咀嚼的动作也缓慢下来。
乔治观察着他的反应:“是不是很好吃?”
时屿瞥了他一眼,又夹了块红烧肉放进口中。
入口细腻鲜滑,甜嫩却不腻,满齿都是肉质的鲜香。
公司附近很少有能符合他口味的餐点,十几分钟过去,他每盒菜都吃了很多,基本上没有放下筷子办公,连汤也喝了大半。
难得餍足,时屿的心情多了几分愉悦。
下午,快递员捧着一大捧玫瑰花上门,直直地送进时屿办公室,秘书处的人纷纷行注目礼。
“老板才回来三天竟然就被人惦记了。”
另一个同事摇头说:“不知道又是哪个倒霉蛋。”
乔治挑着眉欣赏着眼前的玫瑰花,忍不住打趣道:“还有卡片呢,老板。”
时屿头也没抬,声线冷冷地:“寄回去。”
“没有地址。”
“那就丢掉。”
“你一点都不好奇是谁送的吗?”乔治拎起卡片来念道,“A rose for a love so deep, and a heart that's yours to keep.(一朵玫瑰,献给如此深厚的爱,一颗属于你的心。)”
他面不改色道:“下次不要往办公室里送。”
乔治耸耸肩:“好吧。”
他抱着玫瑰花出门,将花扔进了垃圾桶。

凛冬的夜晚有些孤寂, 两簇车灯笔直地铺在雪地上。
街道沿路积雪皑皑,袅袅雾气灰蒙蒙地笼罩在城市上空,雪路平滑如镜,行人的脚步放的极慢。
车子减速, 缓缓停在别墅门口, 时屿的视线从平板中抬起来, 只手摘掉眼镜,轻阖上眼揉了揉疲惫的眉心。
乔治先一步下车,走到后排打开车门。
车窗外风卷残雪如利刃般呼啸而涌,吹起了时屿额前的碎发, 漆黑暗纹皮鞋踩在雪地里, 他抬起头,颀长的脖颈白到几近透明。
有轻薄的雪花落在他发红的眼尾,随即化开。
他视线落在别墅的庭院里,眸略微眯了眯, 淡道:“院子你找人打扫过了?”
小区四处都是被厚雪掩埋的景象,而时屿家铁制栅栏后的别院里,门前一片肃清, 一路蜿蜒到玄关门的青石板石阶上, 只残留着薄薄的水渍。
乔治回眸看了眼,皱眉纳闷道:“没有啊, 可能是小区管理人员打扫的吧。”
时屿眉心微蹙, 转头看了眼身后邻居家门口积簇的厚雪,心生疑惑。
乔治又笑嘻嘻道:“老板你别说, 这管理人员还挺贴心的, 看这雪天路多滑啊,石板上都结冰了, 如果不清理多难走。”
时屿低敛下睫,手落进大衣口袋里,低道:“你回去吧。”
乔治微微欠身鞠躬,笑道:“老板明天见。”
时屿越过石阶路走到门口。
屋檐下两侧立着罗马柱,雪融化的水滴敲落在房檐的声响如雨打芭蕉。
时屿鼻息间呼出袅袅热气,刚想输入密码时,察觉到石柱旁侧下,堆着一个很小的雪人,大概有巴掌大小。
以细小的石子做鼻眼,干枯的藤条做嘴巴。
纤长的睫翼扫过眼t?睑,时屿稍愣了片刻,倏然刷的回眸,望向四下无人的街道。
夜色寂静,白雪纷纷扬扬。
握住门把手的掌心松了又紧,隐隐布满汗意,漆黑的眸子里泛着雾气,片刻,划过一瞬失落的情绪。
密码门响起滴滴的声响,门被打开,又重重地关上,倾灌的冷风被封锁在身后。
时屿有些疲倦地靠在门上,玄关口昏黄的灯光应声而起。
段京淮曾经也堆过这样的雪人给他,逗他开心。
浓密的睫在脸上拓下一道阴翳,他轻轻地敛下眸,嘲讽自己的矛盾和贪心。
发顶暖橘色的灯光如雾般散开,氤氲朦胧,像是夜归路上的照明灯。
暖橘色象征着柔软,明亮,希冀,如烟花粲然绽放。
时屿将头贴在门框上,茫然地眨了眨眼。
也不知当初装修的时候,自己为何要答应装这种颜色的声控灯,这一瞬的温暖根本不属于他,像个被谎言编织的梦,虚幻到一戳就破。
他静静等着,等着这灯光熄灭,然后弯下腰,换鞋。
换洗完衣物之后坐在沙发上,落地窗外的雪将整个客厅映得恍若白昼。
他没开灯,就这样打开电视,机械地调着一个又一个节目,垂眸时,扫到自己洁白的手腕。
腕骨上被烙印的吻痕已经很淡了,一如他们之间再次渐行渐远的关系。
他的确是为了段京淮,主动跟R&E的上级请示要调到君逸这个在国内市场上毫不起眼的公司。
他刚当上副总没多久,这种明升暗降的人事调动,令总部这边都发生了不小的动荡。
分明想到去招惹段京淮的后果,可他还是想要再靠近他一些。
这次是真的结束了。
节目一个个跳过,他轻阖着眼,感觉心口充斥着一种被撕扯开,血肉模糊的痛。
酒精可以麻醉神经。
推书 20234-08-04 :鹦哥绿—— by生啃》:[近代现代] 《鹦哥绿》全集 作者:生啃花岗岩【完结】废文2024-07-31完结  文案:  让他学会为你贪生怕死  可是他叫不了哥哥。  爱撒娇哭包攻x嫌麻烦酷哥受  顾政羽X乔雀  *攻是聋哑人  Tag列表:原创小说、BL、长篇、完结、现代、HE、青梅竹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