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周说道:“我想要把刚才大姐姐说的记下来。”这样曼珠才将手松开,还帮唐周拿来了另外一边的纸笔。
唐周还是始终觉得自己的掌心里有些热热的,不知刚才过去了多少时间,曼珠肯定也握了那样长的时间。
唐周需要困扰的事情好像又增多了。
今日唐周带着早已经呼呼大睡过去的系统回家的时候,再在那路口看见顾淮之,他也不疾步过去,也不先对顾淮之展露笑容来。虽然之前唐周因为梦里的事情有些躲着他,但每次,唐周都会对他先展露了笑容。
今日见了唐周心事重重的样子,手中还提着药包,顾淮之不免有些担心。
唐周听见了顾淮之询问自己药包的事情,唐周只说是晚上多梦难眠,就去找大夫看了一下,抓了一些安神的药来。随后,唐周便不再说话了,似乎又在想着什么事情。
顾淮之跟随在唐周的身边,目光一直落在唐周的身上,顾淮之还是尝试着问道:“最近你可是有哪里不舒服?特别是见你今日,好像有什么事情特别困扰。”他说这件事时,是凑近到唐周的耳边说去的。
他那声音在夜晚里轻柔柔的,还带着一点暖意。将唐周那原本被冷风吹得有些泛凉的耳朵喷洒了几分热意。唐周的耳朵红了起来。只因顾淮之突然这样凑近,让唐周控制不住地想起梦中的事情来。
唐周转头去看身边低头俯身看着他的顾淮之。
他在梦里和顾淮之日日做那样的事情,却在这现实里,除了顾淮之极为照顾他而牵过他的手,竟然也没有别的亲密之举了。而他却整日整夜都在梦里“臆想”与他那样亲密。
唐周面对顾淮之这样的双眸,又是羞又是窘,便直接红了脸,躲闪着不去看顾淮之了。想要快步几步离去,顾淮之却伸手抓住了唐周的手。
他没有询问唐周什么,只是与唐周说道:“我知道明日你会忙碌一些,但也应当只是在天黑之前就把万花楼里的事情做好了。毕竟晚上她们要大显神通,自然要将很多准备提前做好的。晚上的时候,你来找我好不好?我想与你过这节,我知晓你最近心情不好,也想带你去玩得开心。”
他带着热意的手将唐周有些冰凉的手指拢起来。
迎着顾淮之的目光,唐周点了点头。唐周说:“我明天晚上会来找你的。我们在哪里见?”
顾淮之的脸上出现一抹柔和而又好看的笑容:“青石桥。我在那里等你过来。”
唐周觉得,他大约是真的有点喜欢顾淮之的。所以才会在梦里那样频繁见他。唐周认为这种喜欢,是比最浅层的喜欢更深一点。可是他对曼珠的喜欢,只是最浅层的喜欢而已,但是好像——唐周想了很久,大约想明白一件事,曼珠似乎喜欢他。是那种更深一点的喜欢。
如果要用唐周的认为的去说,就是想要亲吻与拥抱的喜欢。唐周开始因为这件事纠结了,因为他知道曼珠的心意,却不知道要怎么和她说清楚,怕曼珠觉得他是嫌弃她的身份。
此外,他发现,他似乎喜欢的是男子多一点。
唐周想要明天和曼珠说清楚这件事,在睡觉之前斟酌了很久要如何和曼珠说,最后迷迷糊糊到梦里去。彻底进入梦中之前,唐周察觉有一只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唐周的眉间。似乎要将唐周眉间抚平。
唐周知道那是谁——那不知是什么,总是在他晚上睡觉时压着他的东西。唐周发现,那东西只是喜欢压着他睡觉,不做其他的事情,之前还会有些害怕,长久下来,竟然能够习惯对方的存在了。
唐周在睡前喝了安神的药,以为这次不会再在梦里看见顾淮之,没想到却依旧被吻住了嘴巴。对方轻车熟路地去吻唐周的下颌、脖颈,手去撩开唐周的衣服。唐周轻喘着说道:“不要、不要再这样做了。”
“为何?你明明如此喜欢。”他吻了吻唐周的嘴巴。
唐周却害羞地不知道怎么说。顾淮之的吻继续往下落。唐周胸前的衣襟缓慢地被解开,此时,唐周之觉得胸口一热,好像是那画着小狐狸的地方热热的。只听了压在他身上亲吻他的人忽然痛哼了一声,唐周去看,他在这梦里,却什么都没有看见了。只看见在自己胸膛处的小狐狸似乎泛着一点点不太明显的红光。
唐周骤然在梦中惊醒过来。
他在漆黑里忽然睁开双眼,心绪还未平定,就与眼前一双冰蓝色的竖瞳相对。甚至唐周在这昏黑里终于看清楚了这一张面孔。长得不像人类。从他那一双冰蓝色的竖瞳就可以知晓,之前所见的只有他的眼睛与他雪白的眼睫。
此时能见到的是他那一张惨白而毫无血色的脸,即便如此,也可见他长得极为英俊。这种英俊,是每一寸肌肤近乎都是完美的,是精致却又深邃的五官。是最为标准的俊美的长相,似乎长得宛若画里的人,画里的人便是画工精雕细琢,每一分都那样认真勾勒描绘的。眼前的长相就是如此。不过即使他有着这样的长相,却不难看出他的表情极为漠然。
漠然到近乎没有任何表情,那一双眼睛甚至一眨不眨地盯着唐周。不过似乎因为他非人类的身份,他不想眨动眼睛也是可以的。可想而知,在多少个夜晚,他就是以这样的眼睛凝视着正在熟睡中的唐周。
可即便他看起来如此漠然,那双轻捧着唐周脸颊的手却又源源不断带来舒适的暖意,驱散夜间的寒凉,这样柔和与温暖。与他的表情与长相极为不相符。看起来极致的冰冷,却又明明像棉花一样柔软。
唐周与他对视了一会儿,唐周在这昏黑里问:“你是谁?”
他听到了唐周的声音,他对唐周歪了歪头,似乎在思考唐周所说的话,又似乎只是换一个角度继续去看唐周。期间,他一点都没有眨动过眼睛。若是人类长时间不眨眼睛,定然会让眼睛极为干涩,但是他却没有任何不适。
不过他却没有回答唐周的问题,他用那几乎没有什么起伏的声音询问唐周:“今夜不泄吗?”
简单的字句,唐周却知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唐周倏然一下红了脸。他知道他说的是他晚上做了那种梦之后身体都会出现的反应。似乎每一个晚上唐周的反应都被他看得清楚。唐周不知道自己在梦里做着那样的梦时,自己的身体是怎么样的。
不知道到底是浑身泛红,还是也会随着梦中的事而发出声音。但最为肯定的是,那里确实会濡湿一片。这些,他肯定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唐周眼神闪躲,不知要怎么面对眼前的“人”。
这时,他的指腹轻轻在唐周的脸颊上搓了搓。他说:“烫的。很热吗?”唐周还没有说话,他那双捧在唐周脸上的手,竟然开始传递过来一丝凉意。那凉意覆盖在唐周滚烫的脸颊上,倒还真是给唐周缓解了一下自己的羞窘。
他不是人类,他能够在这黑夜里将唐周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都看得清楚,唐周眼睫颤动了一下。随后唐周的嘴唇动了动,唐周说:“你为什么要一直压在我身上?”他不知道到底听清楚了没有,还是这样面无表情地看着唐周。
在唐周认为眼前的人已经彻底呆住的时候,又听闻对方说道:“你想要。我可以帮你。”说着他的手去解开了唐周衣服,从衣服的尾摆要抚摸下去。
唐周惊慌地要抓住他的手,但是没想到忽然间,在这黑夜当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泛着一抹淡淡的红光,原本趴在他身上的东西的手突然缩回去。唐周感觉有什么东西滴落在自己的肌肤上。
唐周终于在此时看见了他的眼睫颤动了一下,那雪白色的眼睫这样颤动,像是要抖落上面沾染的白雪,显得这样脆弱与无辜。在他这张苍白的面孔上出现了一抹颜色,那抹颜色是一抹通红的鲜血,将他的嘴唇都晕染成为极致的红艳。在他本来就完美的面孔上增添了几分蛊惑与妖冶。
他受伤了。唐周清晰地知道这这一点。
唐周的眼睛继续看着眼前的他,看见他的竖瞳里的神色未变,没有生气恼怒与无措不安。他凝望了唐周一眼,随后唐周只感觉自己的身上一轻,眼前那个男性就已然消失不见。唐周从床上坐起来。感受到那滴落在自己脸颊上的血滴顺着脸侧流淌,唐周伸手摸了一下。
在昏黑当中只感觉指尖一片湿腻。唐周下了床,点燃了一盏烛,昏黄的光亮暂时照亮,唐周能够瞧清楚自己指尖上的鲜血。唐周将自己脸上的血擦干净。低下头来,看见自己微敞的衣襟,能够瞧见在自己胸膛上那只酣睡的小狐狸。
原本才画上去不久的小狐狸在此时,却不知为何颜色黯淡了几分。唐周迷茫地想道:难道是光线太暗了才这样看上去颜色淡了许多?
唐周想要再仔细瞧瞧,拿起烛台,忽然想起之前在楼里不小心滴了蜡油的事情。楼里的蜡烛特殊,他的蜡烛可不特殊。只怕真的又滴下来,让唐周疼得难受。于是唐周就将蜡烛重新放下了。
唐周重新在床上躺下,想着刚才的事情。无论是梦里的,还是醒来的事情,似乎都是有一股红光,才致使他们都离去。那好像是胸前的狐狸发出来的。真的如曼珠所说——十尾狐狸真的能够保护他?
想了一会儿,唐周觉得大约真的和曼珠说的一样。十尾小狐狸就是他的平安符,是小狐狸在保护他。
唐周这样想着,他将自己的手覆盖在胸膛处。虽然那里已然感受不到热意了,但是唐周知晓那小狐狸还在那处。于是唐周就覆盖着那里说道:“谢谢你。”
随后,知晓这次无论怎么样都不会出现刚才的情况,唐周才安心地睡去。他打算明日和曼珠说这件事,这一桩很新奇的事情,他一定会和曼珠说的。
没有做那种梦之后,唐周睡得很好,精神也很好,体力也很好。终于没有了那种有点虚弱的感受。唐周知道今日要早早就去万花楼里去,所以唐周早早就和系统说:“我要去楼里了,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系统说:【去啊。我陪你去。】系统打着哈欠从自己的小窝里跳出来。它转头看了一眼,然后与唐周说道:【今天没见你那盖雪啊,今天它也出门这么早?】
唐周说道:“它总是很喜欢出去玩,大概很快就能够回来了吧。”
系统看着正在洗脸的唐周,系统蹲在唐周的脚边和他说:【我发现你最近变厉害了不少。】
唐周没听清楚,轻轻地回应了一句:“嗯?”
【之前你必须我陪着你,要不然你会感觉到不安,但是现在你已经不这样了。】
唐周听到系统这样的话,轻笑道:“那是我已经学会了很多东西了。”
一人一系统依旧像往常一样聊着天,唐周在出门时整理自己需要的东西。转头忽然看见那掉落在桌子底下的画卷。唐周有些疑惑地说道:“这些画怎么掉在这里了?”掉落在唐周画画时常用的桌案底下,不仔细去看,还看不到。
唐周将那些画卷拿出来,听到系统说:【谁知道呢,大概是你的盖雪弄的吧。它整天爬来爬去的。】
唐周将散乱的画卷重新整理好。发现其中掉落的都是一些画像。有之前唐周画的安格斯的,还有之前唐周练习画画时所画的顾淮之。唐周将这些画卷整理好放在桌子上,忽然注意到一边的画笔上沾染一丝墨迹,砚台也是有被动过的迹象,还有这一张压在镇尺下的纸也皱皱巴巴的。
唐周想起刚才系统说的话,大概真的是盖雪弄的,毕竟它那么爱玩,将它的桌案弄乱了一点也是可能的。唐周没太注意这件事,他甚至迫不及待地想要去万花楼里,将他需要画的花灯、面具、花钿等等之类的东西都弄好,然后与曼珠分享小狐狸的事情。
不久之后,唐周携着系统去了万花楼里。
今日当真是过节的热闹日子。才是早晨的时候,街衢上就已经熙熙攘攘了。家家户户种的鲜花,都一盆一盆地摆放出来。每一朵花都娇艳欲滴、美丽绝伦。一路看过去,便是花的海洋。外在看不出来,没想到除了平日里道路上能见到的鲜花,家家户户竟然还种着许多。这一路来还真是目不暇接。
系统走在唐周的身前,有些好奇地走到一盆花前,它似乎想要闻一闻那花香不香,结果被那花粉呛了一口,连连打喷嚏,唐周见了这样的景象忍不住笑出声来。想要将那边一直在打喷嚏的猫儿抱起来,却已经有了一只手将那猫儿抱起来。
唐周抬头一看,伞檐缓缓地展露出来了身穿常服的沈俞安。
穿着官袍的沈俞安显得那样严肃端正,穿着常服的沈俞安身上多几分亲和。沈俞安走过来。沈俞安长得这么高,唐周的伞要稍微扬一些才能不撞着他的脑袋。
不过一旦将那伞檐扬起来一些,那稍微炙热的阳光就落在了唐周的肌肤之上。能够看见唐周那块被照射的肌肤很快便红了一块。沈俞安的另外一只手伸过来,那只手握着伞柄之上,沈俞安的手上稍微用了一点力道,于是唐周手中的伞就到他手中了。
这下是沈俞安拿着那伞,给唐周撑着伞,让那阳光不能够落在唐周的身躯之上。唐周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他竟然让县令大人给他撑伞。
然后唐周说道:“大人——”
沈俞安说道:“我今日没有穿官服,不用称呼我大人。”
沈俞安这样的一句话说出来,让唐周困惑道:“那我应该称呼你什么呢?”
若说沈俞安到底像什么。他像那悬崖之上冷峻的怪石。让人难以接近触及,就算触及,大约也只会被他冷硬锋利的外表而割破手指。不过此时他站在唐周的跟前,却好像那悬崖边上的怪石被照拂了早晨第一抹最为轻柔温暖的阳光,让他那漠然锋利的棱角被包裹了一层温软与暖黄。似乎有一朵小小的花,在怪石缝隙当中缓缓生长出来。
他垂着眉目看着唐周,他与唐周说:“若你不介意,你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
唐周仰着头看他,想着县令的名字,随后缓缓将他的名字念出来:“俞安?”周围都是美丽的、迎着朝阳的鲜花,空气当中略微带有一些花的芬芳与甜香。伴随着他的声音缓缓飘荡过来,裹挟着难以忽视的甘甜,近乎要侵入心脏里去。
沈俞安在他的注视下,点了点头。他攥着伞柄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动弹了一下,似乎想要攥住的不仅仅是还残留着唐周体温的伞柄,而是残留了这样体温的本身。沈俞安说与唐周说道:“你几时能够来到衙门里?办公时想到有很多地方你都可以帮衬一番,要是你能来,就实在太好了。你要去哪里?我陪你过去。我今日出来,就是要看看下属可将我嘱咐的东西都安排妥当,也顺带看看兰泽县今日的盛况。”
他那问题问出来,似乎并不是要催促唐周赶紧过去的,只是顺口说一句而已。他这样说着,就转身来到唐周的身侧,就这样撑着伞与唐周并肩着。唐周说他要去万花楼。沈俞安定然是知晓唐周现在在做些什么,应该不会为此而感到奇怪。沈俞安与唐周沿着这条街道一起走下去。
有的人认得新来的县令,还给沈俞安打招呼。沈俞安倒是对百姓们极为和善,一一都会回应。只是面对那些毛毛躁躁奔跑过来的下属,沈俞安便会说两句苛责的话。将人训斥得无地自容,又让那衙役重新干活去了。
唐周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这时沈俞安转头过来,唐周带着笑意的眼睛一下子就被沈俞安攫住,唐周愣神了一下,随后为了缓解窘迫,便随便开口问道:“那一桩案子还没有结果吗?”
沈俞安说道:“倒是有些线索,不过都不能将那些线索串联起来。那凶手每每都寻找深夜出门的人下手,所以前段时间,我便告知百姓们尽量不要夜间出门。最近你可深夜出门了?”
这倒是让唐周愣了愣,他可是每一晚都出门的。大约是唐周此时的停顿让沈俞安觉得唐周有些惊惧,沈俞安说道:“可是害怕?不要担心,我会尽快找到凶手的。若你害怕,你可以来县衙里住。县衙当中还有不少空的屋子。”
唐周听闻沈俞安与自己这样说,觉得县令真的太亲切了,只认为这是沈俞安热爱百姓的原因,唐周与沈俞安说道:“谢谢大人,若是我以后有打算,会向大人求助的。”之前明明说好称呼名字,现在他却又无意识呼唤他大人。大约是大人这两个字让他下意识带有一种尊敬的意味,他喊起来多了几分敬意,声音清朗动听。却更是多了几分疏离,不如方才喊俞安那时亲切。
唐周低着头去找什么,垂下的眼睫轻轻扇动,像是那飞舞到花朵之上停留的蝴蝶,正是飞到了那怪石缝隙里的长出来的小小的花朵之上。轻轻地停留着,似乎任何时刻都能够飞舞离开。
唐周将找出来的东西递给沈俞安,唐周说道:“之前大人将这帕子给我,我总是忘了还。这几日总是带在身上,没想到一直遇不到大人,好在今日遇见大人了。就将这帕子还给大人。”沈俞安伸手接过唐周手里的手帕。唐周的一只手握住了伞柄,他说道:“万花楼就在前面了,多谢大人陪我过来,此时我自己过去就好。”说着,对沈俞安展露的是一抹简单的、轻柔的笑容。
沈俞安将说中的伞还给他。唐周的指尖掠过沈俞安的指腹,留下了一丝痒意。唐周带着伞,身后跟着一只猫,朝那万花楼走去,周围依然是一片花的海洋,唐周素净的身影在其中却十分好看,像是落在缤纷之上一抹清丽温凉的白雪。
沈俞安依旧站在那处。他的手中拈着唐周递过来的手帕。那手帕显然被唐周清洗过,日日被他带在他身上,有了他身上那种干净的味道,带着一点很简单柔和的清香,还有他所残留的温度。在沈俞安的指尖一点点融化。
要将他克己复礼的本格彻底融碎,将他的内里焚烧,有什么东西撕扯着他的心灵,疯狂叫嚣着——吻他、抱他、怜他、爱他。这一位被大道儒学塞满,却又对世故如此凉薄的年轻官员,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情感冲击着。在他在那县衙里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他便用尽了很大的力气控制住不去吻他。如此刻板冷淡的他被唐周彻底要冲溃理智,要将的所有克己复礼全部击垮。要让他要做出可怕的事情来。
现在面对着他手里这张被递过来的手帕。他的指腹不断摩挲揉搓着那柔软的手帕,冷淡的面目之下几乎癫狂,却没有人能够看得出来。不过他那不断揉搓的手将那手帕揉搓得皱皱巴巴的,重复性的动作已经在昭示他已经处于某种情感冲击的边缘。
似乎他在将那手帕当作他的嘴唇,不断地抚摸、摩挲、爱怜。最后沈俞安轻轻闭上了眼睛,他的手指渐渐停止,大约又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的冲动,将所有的兴奋掩藏于这副冷静的外表之下。这一闭眼,更是愈发深厚的克制与情意相继涌来。
这样一位清正廉明的大人,竟然有一日也会有了如此可怕的私欲。
唐周哪里知道沈俞安对他的那份兴奋与克制,只知道他要去楼里去见那些姐姐们。唐周一到楼里去,就想去见曼珠。毕竟似乎正是曼珠昨日画的那小狐狸,唐周才能逃脱那奇怪的境况。但是才进楼里去,就听闻有人说曼珠忽然病了。唐周骤然愣神,才问道:“突然病了?昨日见曼珠姐姐,不是还好好的吗?”
阿安说道:“正是如此,才说是突然。真是吓人,昨夜曼珠姐姐忽然在睡梦当中口吐鲜血,将侍奉曼珠的那个小丫头都吓坏了。去请了郎中来,也说不出是什么原因,只是弄一些补气血的药物。”
唐周问道:“曼珠姐姐此时如何了?”
阿安说道:“大约还是昏睡当中,又或者已经醒了,只是因为身体虚弱难以下床。”
唐周听闻这些,对曼珠极为担心,于是本来他心中的那几分雀跃与新奇也便化作了担忧了。唐周去了曼珠所在的屋子。曼珠身边的小丫头刚从里面出来,唐周轻声问了一声:“曼珠姐姐可醒着?”
小丫头和唐周说:“才刚睡下。真是病得严重,今日本来大姐姐想让曼珠姐姐水上献舞,没想到竟然发生这件事。还是曼珠姐姐的身体要紧,只是这么好的几日,曼珠姐姐却在病中。”说着,轻轻叹了一口气。
唐周询问了一声自己能否进去看一眼。小丫头说可以看一眼,小声一点就行,不要吵到曼珠姐姐睡觉。随后唐周轻声走到屋子里去。这里面却是没有什么声响,曼珠应当确实睡着了。
唐周将之前来时给曼珠带来的一枝花放在桌上,本想就这样离去,却听闻里间传来了声响,像是什么东西掉落下来。唐周担心是曼珠翻身掉下来了,走进去几步看看,目光之中忽然见了一大片赤红色,那毛茸茸的,似乎是一根根纷乱的尾巴。可以用一片形容,便是说明这些尾巴如此之多,将整个视野都装满。
每一根尾巴都毛茸茸的,又长又大,轻轻一挥就遮掩了唐周的视线。唐周正心里惊骇,忽然那铺满视野里的尾巴却不见了踪影,再定睛一看,曼珠已然躺在那地上了。似乎真是从床上摔下来的。唐周来不及想太多,忙不迭去扶她。唐周问道:“曼珠姐姐,你可是摔着了?你怎么样?”
曼珠却没有说话,只是先将手抓住了唐周的手臂。顺着唐周的力道坐起来。大约是身体虚弱致使,这样一下,直接跌到了唐周的怀里去了。两人的身躯这样亲密地接触,唐周微微一愣,还没说些什么,就听到曼珠的声音说:“我有些难受,让我靠一会儿。”她那声音,真的如此虚弱,也让唐周不再动弹了。
此时唐周问道:“曼珠姐姐,你怎么突然病得如此严重?”
唐周自然不知道,他胸前的那小狐狸,确实有几分法力保护他。他梦里那位和压在他身上的那位都不是一般妖鬼,狐狸护着唐周,自己也受到了伤害,当天晚上他就口吐了鲜血。本来就恢复了一些的法力几乎又消失许多,更何况还一连两次,要将狐狸的法力都掏空。以至于今日差点都没藏着尾巴和耳朵,竟然连唐周进来的声音都没听见。
第264章 小寡夫25
之前躲在这万花楼里所养的伤本来好了个七七八八,他本来打算待伤好得可以的时候,就想个办法多与唐周相处。只是这时被昨夜那连连两次攻击之后,顿时虚弱不少,好在没有受什么极重的伤,再养几天大约就好了。
只是此时确实痛得厉害,他也想要趁这个机会与唐周多亲近,又想起昨夜那两次伤害不大相同,知道跟随在唐周身边的是不同的妖鬼,当即更是对唐周担心不已。这样一想,他的眉头更是控制不住地皱起来。
这在唐周眼里看起来,还真是痛得难以忍受了。唐周见曼珠这样难受,就与曼珠说道:“曼珠姐姐,你现在可是很难受,要不要喊郎中过来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