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俞安的吻随之降落下来,将唐周吻得双颊绯红、气息紊乱、呜咽不止。随后在沈俞安的举动之下,唐周实在受不了,浑身一颤,强硬地离开沈俞安的嘴唇,却也没力气离开,只能趴在沈俞安的肩头平稳呼吸。
他的身体还处于僵直状态,直到所有力气真的消失,才彻底软下躯体继续待在他的怀里。
可是此时,沈俞安还没有平复心绪。他又来亲吻唐周的耳朵,唐周偏头躲过。唐周说:“不要过来亲我捉弄我,我没力气了。”他这一丢失力气,又是昏昏欲睡的情况了。
他知道如果再胡闹一次,他就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现在他只能迷迷糊糊感觉到沈俞安牵着他的手,他先吻了唐周的指尖一下。也感受到沈俞安喷洒过来的呼吸,还有他的亲吻落在唐周的脸颊和耳朵上,以及他真的不再亲吻唐周的嘴唇。
唐周开始昏昏欲睡,大约是出汗致使,觉得浑身都有点黏糊糊的,靠在沈俞安的怀里闻着他的味道,却又很舒服。
唐周快昏睡过去之时,沈俞安紧紧抱着唐周,在唐周的耳边又吻了一下。唐周真觉得罪恶,他是一个坏人。他居然和沈俞安在做这种事情,亲吻、拥抱——唐周心里的愧疚涌上来,之前本就潮湿的眼角溢出眼泪,被沈俞安吻去了。
沈俞安说:“没关系周周。没关系。你没有错。是我逼迫你。”
他宛如叹息一样的声音说:“是我逼迫你,我真的想爱你,周周。我疯了,我想爱你。即便你已经嫁给了顾淮之。我从未有过这种感觉,我觉得只要能够爱你,我不在乎什么礼节纲纪,我只想爱你。我真的爱你。周周。”
唐周的掌心里浇淋一片,牵绊着的都是沈俞安和他表达的爱。滚烫炽热,要灼伤人的内心。
唐周已然快要听不清他说什么了,他没力气了,想睡觉。可是缓慢的,就在唐周以为自己真的要昏睡过去之时,唐周却又感觉一股气力从掌心开始蔓延上来,让唐周顿时间暖意蔓延四肢,比刚才吸取的属于李玖道的一点力气,还要多很多。
唐周忽然明白过来,辛冶当时是怎么帮助自己续命的。
唐周没想到,他的续命之法不是亲吻就是那个。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李玖道说亲吻他才能够给他传递阳气,不过是他的谎言罢了。只需有人给用功法传递修为或者阳气即可,他或许是想以此理由偷香。却不想这样的谎言,让这位小郎君和别人吻了一个遍,就是为了所谓的阳气。
然而沈俞安一介凡人,根本没有修为,也不会所谓功法,亲吻当然于他来说没有任何作用。但是人却有精阳,这精阳对现在的唐周来说,也是大补之物。更别说辛冶所释放的是寻常人的两倍,才让唐周好了三天。
此外李玖道故意控制每次给唐周的量,才让唐周日日都去找他。因为量不够,这下直接让唐周不得不求助别人。随后唐周才发现还有这样的汲取方式。
唐周只知道那个东西对他也有用,虽然不用吃,好像只要沾染在他的身上就有用。但是唐周也是羞窘不堪,这不是让他——让他去做那样的事吗?
他嫁给淮之了,要是早点发现,他寻找淮之就可以解决这件事——可就算尽早发现,淮之也死了,是帮不了他的。想起这个,唐周有点伤心。
他靠在沈俞安的怀里看着沈俞安的动作,唐周见他要擦拭他手上的东西,认为这东西多与接触一下应该能够获取更多力气,所以唐周说:“等一等再擦吧。”
“为何?”沈俞安问。
唐周也没有细想,直接就说出来:“想留一会儿。”
沈俞安有些诧异地看着唐周。
唐周被他看得脸红,反应过来刚才说了什么话,连忙要去躲开沈俞安的目光。但他靠在沈俞安的怀里,除了将脑袋埋入他的肩窝当中别无他法。
他刚将脑袋埋入沈俞安的肩窝中,就感受到沈俞安胸膛的颤动,闷闷的笑声从他的胸腔里传递过来。今天是唐周见到过的,沈俞安笑得最多的一次。这笑容简单而又纯粹,完全是因为唐周而感到极致的高兴,是因为唐周而展露这样的笑容。
“那好吧,再留一会儿。但是不能留太久,留太久了干涸不容易擦。”
唐周不想回答他,只埋在他的肩窝里不说话。
他实在不喜欢这种续命方式,要让他去找别的人做那些事情。他怎么能这样做呢?想来想去,还是找李玖道亲吻会更好一些,最起码没有这样逾越。
沈俞安除了将他手上的污渍擦干净以外,其余的都清理好了。连唐周的衣服都没有弄脏分毫。将那些东西都弄好,沈俞安又重新握住唐周的手腕,与唐周说:“这次要擦干净了,可好?”
唐周没有回答他,沈俞安又问了一声:“周周?”
唐周怕他又说什么直白的话来,唐周赶忙说了一声:“嗯。”
于是沈俞安就拿着手帕,将唐周的手擦干净。将遗留在手指缝隙里的那些,也全部都擦拭干净。
经历刚才那事,唐周真的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沈俞安了。只盼那两个出去打架的,能够合时宜地回来,解除这种尴尬的气氛。又怕那两个回来,看见这一幕,两个都生气非常,又对沈俞安下手。唐周郁闷地想:他不想他们打架,为什么就不能够和和睦睦的呢?
沈俞安擦得又慢又仔细,唐周又想着事情,窝在沈俞安温暖的怀里,竟然有点昏昏欲睡。这次不是因为阳气不足而导致的。是因为极致的舒适才尝试了困意。像是晒着暖洋洋太阳的小猫,要在这样的暖阳里休憩一会儿。
唐周就闭上眼睛,嗅闻着沈俞安脖颈处甜甜的香。到底是什么香?竟然这样好闻。这样的沈大人,竟然会用这样的香。
唐周的鼻尖轻轻拱入沈俞安的衣襟里,像一只不断往怀里钻的小猫。沈俞安自然能察觉到,伸手抚摸唐周的头发。他忍不住将吻落在唐周的头顶上。他和唐周说:“周周,以后我们都这样吧。我帮你补阳气,不要找那道士了。我也可以帮助你。”
唐周怠懒得昏昏欲睡,却也听见了沈俞安在这自己说什么。唐周提起点精神来回答他:“这样?”
“就像刚才那样。我知道,那个东西可以帮助你。我刚才察觉到你的力气恢复一些了。好吗?周周,我们以后都这样。但是只要你不愿意,我不会强硬地让你做什么。”
唐周说:“可是我有夫君,我不能和你这样。这一次,我本来就很愧疚了。我想我以后都不能这样。”
沈俞安的手温柔地抚摸着唐周的头发。沈俞安说:“我可以做你的外室。没关系。”
唐周大吃一惊,困意都消失了大半。抬起头来去看沈俞安。却见沈俞安神色认真,说得似乎是真的。他堂堂一个朝廷命官,给他做外室?而且唐周他是嫁给沈俞安的,怎么给他做外室?这不是教他——唐周捂着沈俞安的嘴巴,唐周这一次真的严肃起来了。唐周说:“你不能这样说。”
沈俞安将唐周的手拿下来,轻轻握在手心里。沈俞安说:“那些人都能三妻四妾,为什么要困着别的人不能三夫四郎?”
唐周惊骇得说不出话来,最终只能说:“俞安,你竟然能说这样的话?”
“我为什么不能说这样的话?”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唐周的指尖。
“我以为你是最为遵守那些规矩道德的人。”
“规矩道德?在你面前,我早就不想囹圄于此。若我守着所谓规矩道德,我哪有机会这样抱你?你知道你成亲那天,李玖道说过什么吗?他说,他真想让你失去夫君。你看,那样高贵出尘的修士,为了你也破了戒。我也自然如此,当时我也是这样想的,你失去了夫君,那么你就会是我的了。”
唐周惊愣地看着沈俞安的脸。
沈俞安继续说:“可我们又知道我们不能真的做那件事。因为我们不想看你伤心,你说你也喜欢那顾家郎君的,我们不能这样自私。所以那天,我们只想看看你成亲的模样,幻想着,和你成亲的是我。”他牵过唐周的手在唐周的唇边吻了吻,“那日我见了很多人都停留着不肯走,注意到他们也都是看着你所在的方位。神色都是如此悲切,于是我知道,他们都是因为你而感伤。
“我竟然不知道,你竟然这样招人喜欢,不过如果是你,却也没什么奇怪的。你这样好,有人喜欢你是应该的。可是这么多人,我见他们都不凡,我身为一个凡人,有什么胜算呢?你又对谁有几分情意呢?你的情绪这样简单,喜欢得这样纯粹,我也分辨不清楚你的喜欢。我只想着,能多与你接触,你多看看我,就足够了。”
沈俞安说出这样的肺腑之言,让唐周听得真切。在他如此深情地凝望之下,唐周心里滋味难诉。大约是见唐周这样困扰,沈俞安又说:“我愿意做你的外室,做你的情郎,为你续命。我不要名分也愿意,以后我们都这样相处下去,好不好?”
唐周不敢答应他。
沈俞安在唐周困扰皱起的眉间亲吻了一下,他说:“你可以仔细想想再给我答复。我去帮你查清楚顾淮之死亡的原因,还要将县里那出现的邪祟消灭。我不再逼问你,全由你定夺。”说着,他将唐周的衣摆重新整理好,他站了起来,离去之前又不舍地在唐周的唇角轻柔地啄吻一下。随后他便离去了。
虽然沈俞安让他不用多想,唐周却更是心绪纷乱。坐立难安了一会儿,他发现他不能这样坐下去。想来想去,不知道该干什么。最后他知道——他想见安格斯。
只有安格斯才能够让他的心情平静下来。于是唐周给沈俞安写了一张“请假条”,本来要去送给沈俞安,却被告知沈大人不久之前刚出了衙门,唐周就将这东西放在沈俞安的桌案上。随后便出门去找安格斯了。
唐周心里其他的什么都没想,就是想要迫切地见到安格斯。
他记得之前的路,一直朝着青石路过去,到了那桥上,有些走累了。停下来歇息片刻。
看见桥下的这条小河碧波荡漾,水中鱼群欢跃,见柳叶轻拂水面,别有一番闲逸风味,真是赏心悦目。唐周停了这一会儿,叹了一口气,又去找安格斯了。眼前的就是这一道窄门,唐周正打算敲敲门,就有人来开门了。
唐周看清他的样貌,想要习惯性地去抱他,又想起如今的身份,犹豫着不敢靠近半步,垂着头盯着自己脚下的台阶。然而就在这时,里面的人揽住唐周的腰身,将唐周带入里面去。
背后的门被关起,唐周嵌入了一个怀抱。不够温暖,却又那样熟悉。
安格斯的怀抱也不温暖,也是这样的。
那双手轻轻抚摸着唐周的头发,他问他:“今日来找我,是不是因为你夫君的事让你伤心?别伤心,若是不开心,就来我这里。”他知道唐周只要见了这张脸就会开心,于是就这样说。
可是这一次,唐周再见他,却知道自己不能这样肆无忌惮与安格斯拥抱在一起。
唐周很快就从安格斯的怀里出来。唐周和他说:“我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我可以来你这里吗?”唐周垂下眼睛不敢去看安格斯,担心自己会忍不住再做些什么事情。
齐锦宣困惑地看着他,不忍心看他伤心的样子,他与唐周说:“当然可以。你可以来找我。”
他们一同又走入这间简陋的房屋里。唐周再一次进入这里,还是忍不住说道:“你可以去我之前的屋子里住,虽然不算上多么富丽堂皇,但到底还是比你这里好一些的。”这样说着,唐周就转头过去看身后跟随进来的“安格斯”。
然而此时在这清晰的光影之下,唐周却恍然发现眼前的安格斯有些别扭,但他依旧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只当是自己的心绪纷乱而导致而已,于是唐周不再多想,想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一些,唐周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便傻愣愣站在这里。
齐锦宣上前来,先让唐周坐下。这次唐周发现,他的屋子里的某一把椅子上多了一个软垫,似乎是给唐周准备的。唐周也询问出来:“这是给我准备的?”
齐锦宣点了点头。
唐周仰着头看着眼前的齐锦宣,齐锦宣和他说:“你有什么想要和我说吗?”
其实唐周有好多话想和他说,想一想,还是算了。这些烦恼的事情,他不想让安格斯一起陪着他烦扰。只要让他在安格斯这里待一会儿,他就感觉很开心了。唐周就摇了摇头说:“没有,我只是想来见一见你。你平日里都在做什么呢?”
齐锦宣说:“画画。”
“画画?”唐周稍疑惑了一会儿,很快笑起来道:“你在这个世界也会画画?”
齐锦宣点了点头。
“那你会画什么呢?”
齐锦宣的这张属于安格斯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柔和的笑容:“会画你。”
唐周对此颇感兴趣,就站起来走到他的桌案边,惊喜地问他:“真的吗?让我看看吧。”
齐锦宣自然画了很多关于唐周的模样。他最为擅长的还是人物画,可是那些属于唐周的人像画,终究还是能够从他的笔触之间看出几分怜爱与渴望。他便不想让唐周知晓,就与唐周说:“我现在画给你看吧。”
唐周更是惊喜,说道:“好啊。”
于是齐锦宣就在桌案处坐下。他让唐周坐到床上去,他说那里更柔软一点。如果坐得累了,唐周可以躺着。
唐周去那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期待的眼神亮晶晶地看着齐锦宣。
齐锦宣抬起头来就能看见他的模样——本来他早就将唐周的模样记得清楚,根本无需再多看,可是唐周就在跟前,他却怎么也看不够,非要故意频繁来看唐周。
在那躺着的小郎君,衣袂整齐,穿戴素净,却又遮掩不掉他的俊丽昳美,双眼宛若坠入碎星,熠熠生辉。这样看不够,永远看不够。怎么会这样喜欢去看他呢?真是奇怪。
唐周却只能见他总是抬起眼睛来看几眼,又见他坐在那里画得认真,一直没有出声打扰他,一直安静躺着。这样躺着,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外面还有微风拂过,这里面也是凉爽得极了。
这样撑着脑袋一会儿,没有想那些让他烦扰的事情,他又觉得困了。好像自从他需要补充阳气开始,他总是容易犯困,即便不久之前被沈俞安那样一补,在这舒适的环境里也不禁睡着了。
那撑着的脑袋忍不住往下重重一点,却又被一只手轻轻捧住。齐锦宣扶住唐周的脑袋,让唐周安生睡在这里。在此时,那从刚才见到起,好像就一直横亘在唐周眉眼之间的惆怅才逐渐消失不见。
齐锦宣的手轻轻抚摸唐周的眉间。
他知道唐周的夫君死了,他在想,他的夫君死了,那他是不是也可以有一点机会呢?——一辈子用着这张脸,也没什么不好。唐周喜欢这张脸——可是,要是被发现了他不是他所喜欢的那个叫做安阁思的人,那又该怎么办呢?
他无声地、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他那卑微小心的、不敢倾诉的爱,永远不能肆无忌惮地告诉他。甚至连他的真正的名字,都藏得这样小心翼翼。
第301章 小寡夫62
唐周这样睡了一会儿,才感觉好一些。他开始察觉到,就算他被补充阳气,总有很多时候想睡觉。
唐周仔细算了算时间,好像是因为他在这个世界的生辰日快到了。怪不得唐周越来越觉得困倦,即使不久之前沈俞安给了他一些阳气,也依旧想睡觉。然而似乎也正是因为如此,这次的唐周并不是彻底昏睡过去,而是睡了一觉后还能醒来。
唐周醒来时,见那在屋内摇曳昏黄的烛光,这才知道他竟然睡了这样一会儿。天都黑了,而且他腹中空空,饿得实在是受不住。
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捂着自己的腹部先傻愣愣坐在原处。
在此时,他在还思考为什么他即使被补充了阳气,还是感觉如此困倦。等他想明白之后,回神过来,想去找安格斯,却发现安格斯并不在此处。不知在唐周睡着的那个时间,他去了什么地方。
唐周从床上下来,去到了那桌案所在的地方,垂眸看见“安格斯”画的东西。
那是一张唐周的画像。
画中的唐周就像是怠懒的小猫一样蜷缩在柔软的床铺里睡觉,睡颜恬静秀丽,煞是好看。唐周这样看了一会儿,发现他画得是真好,不知道“安格斯”是什么时候学会画画的。
他站了一会儿,没有再想了。毕竟他的肚子还在抗议,想要在“安格斯”的屋子里找点吃的东西,但是绕了一圈过来,却并未找到任何能够吃的东西,不仅是吃的东西稀少,连茶壶也是空荡荡的。
这让唐周想到——怎么一点能够入口的东西都没有?安格斯不用吃东西吗?
唐周在这里面找了一圈,还真是什么都没找到。为了解决自己的饱腹问题,唐周便直接从那里出来了。还给“安格斯”写了一张字条,说明他离开的缘由。
从那外面出来,月亮高挂柳梢,星点坠在夜幕之上,兰泽县今日有夜市,一眼看去,便是亮堂暖融的一条街。空气当中飘来食物的香气,被蒸得酥软可口的面皮散发甘甜软烂的香味,仅仅是这香味,便知道那酥皮到底被蒸得多么柔软。
唐周上前几步,先用几个裹了猪油蒸熟的软酥皮填肚子,打算等会儿再去吃顿好的。手中的油纸包裹着一大块酥皮,唐周拿在手里嫌烫手,左右手换着拿,香味顺着热气蔓延上来,勾得唐周立即要低头去吃。却因为实在烫嘴,唐周只能先闻闻,或者吹一吹。
唐周一边捧着这酥皮一边走,要往酒楼里走去,打算去吃一顿好吃的。大约夜风致使,手中的东西终于没有那样烫了,唐周才咬下一口来。
柔软非常的软酥皮进入口腔当中入口即化,上面的一层可口不腻的猪油,香味顿时溢满口腔。唐周迫不及待又吃了几口,下面的那些却还烫嘴着。
唐周四处找了找,找了一个风最大的地方,希望夜风能够帮他吹凉。
唐周正站在这里,身后是一道深不见底的甬道,唐周感觉夜风吹拂自己的脖颈,带来些许飕飕凉意。唐周又低头去吃东西,才刚刚将这一口吃下去,忽然一下,他腰间一紧,有什么人揽住他的腰身,直接往后面带过去。
唐周吃了一惊,却感觉自己的后背撞上了一个温暖的胸膛。唐周转头过去,看见在这昏黑中的一张脸,隐约能够看清楚。待唐周看得清楚,唐周诧异道:“曼珠姐姐?”
见到在这昏黑当中的,似乎还真是曼珠的五官。唐周更是惊喜非常,直接转身过去,甚至都没在意那只箍着他腰身的手。
唐周开心地说道:“曼珠姐姐,终于找到你的踪迹了。前段时间,一直不知你去了哪里。别的人都说,你可能死了,我心里还极为伤心呢。现在看见姐姐你平安无事,我也就放心了。”这样说完,唐周终于发现了一丝不对劲,唐周又疑惑地问:“曼珠姐姐,你怎么好像长高了许多?”
在唐周的认识里,曼珠本来就是一个比其他女性更加瘦高的女性,甚至之前曼珠的身高都及唐周的身高了。可是此时却清晰地感觉到,曼珠好像真的长高不少。
然而曼珠并未回答这些话,他的两只手都揽着唐周的腰身,将唐周紧紧搂在他的怀里。他现在其实是他原本的模样,只是在这昏黑之地难以看清楚。
可是在唐周喊出曼珠的名字时,他忽然便用女子的声音和唐周说话。他说:“小郎君,我想念你。”说着,就低下头这样将脑袋轻轻靠在唐周的肩上。
唐周这才反应过来,曼珠将他抱在怀里。这个姿势太过亲密,而且曼珠身为一个女性,与他这样亲热,是不是于她来说是不好的呢?此外唐周还是顾淮之的夫郎,要是被别的人看见这里相拥的“男女”,才更是难以预料接下来的事情。
所以唐周急忙伸手要将他推开,可是这曼珠似乎不仅长高不少,力气也很大——不过在唐周的记忆中,曼珠的力气一直以来都很大的——现在不是想这件事的时候,唐周努力将曼珠推开,无果之后唐周说道:“曼珠姐姐——”
他并未将他的话说完,因为曼珠说:“让我抱一抱好吗?我这些日子,过得很辛苦。”
唐周不知道曼珠最近这几天到底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只是听曼珠那样落魄的声音,便起了恻隐之心,于是唐周就没有再动弹了。只是又怕被人看见,就和曼珠说:“曼珠姐姐,我们往里面挪一挪好吗?”
他的声音轻轻的,只有亲耳听到唐周这一声“姐姐”,才会知道唐周的声音到底有多乖。让人根本不忍心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所以“曼珠”就带着唐周,往这深巷里退了几步。往后退了几步后,他们彻底进入黑暗,唐周更是直接看不清曼珠的模样了。只是感觉曼珠紧紧抱着他,似乎在抚慰自己的心绪。
唐周的手里还捏着吃的东西,虽然被曼珠抱着不觉得冷,可他手中的东西一直被风吹着,只怕过一会儿,就凉了。唐周想了想,还是和曼珠说:“曼珠姐姐,我手中的东西要凉了。我可以吃吗?”
这个问题在此时问出来,还真是值得无奈。
先不说“曼珠”只顾着抱着唐周伤春悲秋,而且这地方视线昏黑,唐周不先担心自己的安危,却先在意起他的吃食要凉了。他心里的几分悲伤,也被击溃得不剩下什么,只觉得唐周分外可爱。
他点了点头,告诉唐周可以吃。
唐周就将脑袋搁置在曼珠的肩膀上,手穿过曼珠的腋下,开始抱着曼珠吃。唐周吃东西细嚼慢咽,能够听闻在这昏黑里食物的声音。
原名为清猗的这只狐狸,原本又要酝酿起来的几分悲切之意,又被冲淡得丝毫不剩了。
他在黑夜当中更能视物,他从唐周的肩膀处抬起头来。他们之前稍微有了几分距离,才见唐周此时的模样。
嘴唇被沾染得湿润,在他的目光中泛着美丽的光泽。原本颜色浅淡的嘴唇似乎更加殷红柔软。唐周大概是觉得疑惑,在这个时刻也抬头来看他。那一双凝望过来的眼睛澄净而又漂亮。他轻声呼唤了一声:“曼珠姐姐——”
于是清猗在这个时刻,他心中压抑许久的情愫便也控制不住了。可是他还是将自己的声音控制得很好,听起来依旧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他和他说的是:“我看到了你送来的喜帖。”
唐周听到这个,有些惊讶,问道:“你看到了?”
清猗了点头说道:“我那日打算回来了,因为我想见你。可是我进入那间屋子里,就见了那摆放在房屋当中极为鲜艳的红色喜帖。我看了上面的字,我才知道你要成亲了。”
唐周一边听,一边继续吃着东西。这个时候他可是一点都没有吃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