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延枭将毛巾放在床头柜上,凑近询问,“现在不生气了?”
柏续不承认,“我本来就没生气啊,说好了是炮/友互帮互助。”
“……炮、友?”
商延枭盯着柏续,刻意将这两字咬重了些。
这小没良心的,到现在居然还咬着这层关系不改口。
柏续察觉出他的微妙情绪,补充,“上次打赌时就说好了的,一人答应对方一个请求,你这要来徒步越野,我算是陪你完成了?”
虽然现在看来,“徒步越野”这事更像是一个借口。
商延枭微微颔首,“嗯,所以小柏总是想好要对我提出什么请求了吗?”
柏续看见商延枭肩膀上还没消散的牙印肿胀,心思微动,“还……真有一个。”
商延枭问,“什么?”
柏续凑近商延枭,抬手勾了勾他的下巴,“下次我要在上面。”
“……”
商延枭沉默着挑了挑眉梢,斩钉截铁,“不行,你换一个请求。”
柏续捏着下巴的手一用力,“商延枭,你是不是玩不起!”
商延枭反拢住他的手腕,一点儿不心虚地说,“嗯,玩不起。”
“……”
这件事怎么承认得那么快!
柏续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气得想要收手,但商延枭更快一步地将他压回到了床上,“除了这件事情,其他事情都能答应你。”
柏续扬起下颚,不依,“我就这个请求。”
“哪怕我答应,阿续……”商延枭失笑,“你确定你能在上面?”
柏续冷哼,“你看不起谁呢?我昨晚是失了先机,所以才、才让着你的,知道了没?”
商延枭逗他,“嗯,知道了,天塌下来都有我们小柏总的嘴巴顶着。”
柏续无语。
商延枭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地改口,“好吧,我让你在上面。”
“啊?”
柏续一怔,反倒有了种天上掉馅饼的奇怪错觉。
商延枭忍着笑,低头咬了咬他的耳朵,“我说的在上面是让你……”
暧昧至极的声调隐秘入耳,轻松打破了柏续刚刚升起的那点幻想。
“……”
柏续耳根子发烫,气不过将他用力推开,卷着被子往边上一滚,“睡了!”
商延枭盯着他露出来的那半个脑袋,又没忍住笑了笑,“好好休息,今晚不闹你了。”
次日,睡到自然醒的柏续恢复了精气神。
两人特意玩好了酒店安排的森中项目才开启了返程,还是将近四个小时的驾驶,车子才回到了新市地界。
柏续看着又一次暗下的天色,忍不住问,“开了这么久,累不累?”
商延枭回答,“不累。”
刚才路过加油站的时候,短暂休息了二十分钟,他现在感觉还好。
柏续想了想,“等雏鹰的项目正式签署后,我抽空去考个驾照。”
商延枭借着红灯的功夫停了下来,“不是有陈余飞?”
柏续脱口而出,“总不能一直麻烦他,万一以后还是我们两个人出行,我至少能……”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商延枭就轻笑了一声。
柏续反应过来,改口,“我的意思是,我以后想要自己出去更方便。”
“嗯,我知道。”
商延枭应话,有意补充上一句,“小柏总不是怕我一个人开车辛苦。”
“……”
柏续假装没听见,盯着车窗外即将跳转的好绿灯,“可以走了。”
商延枭确认前方显示的绿地,这才踩下了油门。
只是车子还没开出去两秒,左边拐弯的道上就突然响起了急促的喇叭声!
滴!滴!滴!
商延枭余光瞥见那辆冲上来的面包车,心脏顿时像被无形的大手攥紧了,第一时间顺从本能猛打了方向盘进行规避!
——砰!
刹那间,一道剧烈的碰撞声响彻了整个十字路口,甚至还有路人发出了惊慌失措的尖叫。
晚上八点,市中心医院。
得知消息的谢奇和陈余飞一前一后地跑进了急救部门,前者随手拦下了一名护士,“不好意思,我想请问一下……”
眼尖的陈余飞率先发现了商延枭,连忙打断,“谢奇,三少在这边!”
此刻,急救大厅最右侧的床位边上,两名身穿制服的交警正围着商延枭,不知道是在询问什么。
谢奇和陈余飞对视一眼,快步走了上去,“三少!情况怎么样了?”
商延枭偏头看向他们,紧绷的神色无比严肃。
为首的交警将事故笔录递给商延枭,“商延枭,麻烦你签字确认一下,等事故鉴定报告出了,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谢谢。”
商延枭接过警方的笔录,迅速签上了自己的英文名。
目送着两位警方离去后,谢奇的眉心晃过一丝担忧,“三少,你刚才的落款……”
商延枭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无奈,“事故车辆的当事人之一是我,避不开警方真实的身份查询。”
陈余飞环视了一圈,“三少,小柏先生人呢?怎么会突然遇到事故?”
提及柏续,商延枭眉心又多了化不开的自责和懊恼,“我在路口正常等绿灯后行驶,是对方车辆突然从拐角的辅道冲了出来、闯了红灯。”
虽然规避了对方车辆的致命撞击,但商延枭的车子还是不慎撞上了路口的灯柱,导致右侧车门和玻璃严重受损。
驾驶位上的商延枭只是手臂轻微擦伤,反倒是副驾的柏续无从闪躲、撞在了碎裂的车玻璃上,使得额头又添了一处缝伤。
“他缝完针就被护士带去做脑内检查了。”
商延枭从刚才起就心慌得不行,掌心更是不断地渗出冷汗,碍于警察和医护人员在场,他才死死克制着、保持着理智。
三人交谈间,护士就带着轮椅上的柏续走了回来。
商延枭第一时间靠近,蹲在了柏续的面前,“怎么样?”
护士说,“只是轻微脑震荡,医生建议回家静养就行,回去后少做强烈运动,也不能太劳累,额头上的缝伤要定时换药。”
商延枭不放心,“不用留院观察?”
柏续反驳,“那就这么金贵了?我觉得我好得很,这轮椅都不用坐。”
商延枭压着沉重情绪,“这能叫没事?都怪我不小心。”
“好了。”
柏续温声止住商延枭的担忧,弯了弯嘴角,“延枭,我真没事,我现在只想要回家躺着。”
说着,他就看向了边上的另外两人,“谢奇,先替我去结算一下费用,陈哥,你们开车来的吧?我们现在就回去。”
商延枭的车子成了事故车,已经被警方拖走了,还得过两天才能开回来维修。
商延枭见此,只好应下,“那就先回去吧。”
夜色浓郁如墨。
回家的一路上,商延枭的脸色就没有好转过。
柏续眼见着车子驶入了自家车库,这才对着前排的谢奇和陈余飞说,“你们俩先回去吧,我和三少说说话。”
谢奇和陈余飞很有眼力劲,火速下了车。
车门关上,又成了两人独处的密闭空间。
“商延枭……”
“对不起……”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
商延枭深呼一口气,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今天是我反应不到位,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昏暗中,柏续却轻易辨别了商延枭此刻试图隐藏的情绪——
愧疚和自责交织在他的眼中,而眸底深处更是酝酿着从未有过的恐惧。
柏续更加确定了什么,干脆握住了他的手,“商延枭,你听我说。”
男人的掌心带着少有的凉意,甚至带上了一丝并不明显的颤抖。
柏续没由来的一阵心疼,“这场车祸只是意外情况,而且警方都判定是对方责任了,错不在你。”
商延枭没有接话,只是沉默的、压抑地反握着柏续的手不肯放。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沙哑着喃喃,“和上次一样,过错方不在我们。”
柏续就知道他联想到之前的车祸,无声给予安抚。
“……”
商延枭喉结小幅度地滚了滚,带着近乎脱力的无奈,“我以为我已经走出来了。”
距离三房在海外发生的那场车祸,已经过去了十个多月。
商延枭自以为已经走出了那场车祸所带来的阴霾,时至今日他才发现,并不是这样的——
他发自内心得排斥尖锐的鸣笛声,恐惧两车剧烈相撞时的声响!那骤然间的呼吸停滞、心脏紧缩,让他根本就没办法保持最正常的理智去应对!
商延枭自嘲,“我今天才发现,自己好像是个懦夫。”
“阿续,我看见你额头上满是血、靠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居然是不敢去碰你。”
要不是柏续自个儿闷痛先出了事,商延枭只怕自己的心脏当场就要爆开了!
“……”
柏续倾听着他难得外露的心声,心疼更甚。
商延枭想到那短暂又割裂的几秒钟,忍不住俯身将柏续拥在怀中,“幸好你没事。”
否则,他内心绝对不会放过他自己。
柏续没有拒绝这个用力的怀抱,他伸手拍了拍商延枭的脑袋,“嗯,不仅我没事,你也没事,这真的只是一个意外,仅此而已。”
商延枭偏头感知着他的温热气息,喃喃重复,“只是意外。”
柏续继续用自己的方式安抚,“对了,既然你没答应我昨天提的请求,那就不做数了,我现在重新提一个?”
商延枭松开这个怀抱,“什么?”
柏续盯着商延枭眼里未散的那点低落,伸手抚平他眉心的皱痕,“商延枭,答应我,要有勇气向前看。”
无论是曾经的商确言,还是此刻的商延枭,都不应该被那场车祸彻底困住将来的人生。
柏续知道,有些真相和答案需要时间。
他不是要让商延枭放下那一切,而是希望他能够有勇气面对未知的一切。
柏续说,“你弟都能做到的事,你这个当哥哥的,可不能输给他。”
商延枭读懂柏续的意思,“好。”
两人相视一笑,压抑的气氛总算松快了些。
柏续收起了那点认真模样,重新哼哼唧唧,“好了,我头有点晕,我们赶紧下车吧,你得让我这个‘病患’好好休息。”
商延枭连忙答应,“好。”
虽然轻微脑震荡不算严重,但柏续还是吃了药就陷入了昏睡。
商延枭细心地替他捻好了被子,这才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喊来了谢奇。
谢奇本来就还没睡,见到商延枭的第一件事就是问,“三少,是不是要再暗中查一查肇事司机?”
“嗯。”
商延枭颔首,他心里总有种隐约的不安。
哪怕真的只是意外,他也得彻底查个安心。
谢奇很有分寸地应下,转而又提及另外一件要紧事,“三少,私家侦探那边昨天发来的消息,已经查到切尔金的下落了!”
商延枭追问,“在哪儿?”
“一个偏僻小洲的地下黑赌场。”
谢奇走回房间,将平板里记录的监控录像拿给商延枭看,“他们推断,切尔金这两个月应该是在黑赌场输了不少钱,如果对方近期还出现的话就能逮到!”
“我擅作主张给那边加了钱继续调查,让他们动身去找切尔金。”
赌徒是最嗜钱如命的,只要往他身上砸钱,应该能从他嘴里撬出不少料,包括那个利用HS银行给他存了一大笔数额的神秘男人。
商延枭眸色深沉,“让他们抓紧查!”
谢奇又问,“那这事要告诉老爷子吗?”
商延枭想起远在华国的商老爷子,心绪没由来地起伏了一瞬,“等查清楚了再说,不要让他老人家徒增心烦了。”
“好。”
五天后,昼夜投资和雏鹰公司正式签署了委托建设的全权合约,柏续额头上的缝伤逐渐愈合,他谨遵医嘱、定期前往医院里换了药。
人来人往的医院走廊。
柏续一走出换药室,就看见了等候在外侧的商延枭。
“好了?”
“嗯,本来就是简单换个药,你还非得陪我来这一趟。”柏续笑笑,目光偏向商延枭的手臂,“你手臂上的擦伤怎么样了?”
“开始结痂了。”
商延枭无所谓自己受的这点小伤,“饿了吗?带你去吃点东西?”
柏续没拒绝,“好啊,我这两天特别想吃中餐,东北菜,不知道新市有没有?”
商延枭听见他的需求,“我查查。”
“嗯。”
商延枭刚拿出了手机,微信界面就猛地弹跳出了商确言的来电提醒。
“……”
商延枭眉头不自觉地一拧,内心涌现一种莫名的不安。
柏续也瞥见了来电显示,“你先接。”
商延枭点了点头,当着柏续的面接通了这则电话,“喂?”
下一秒,电话那头的商确言就着急慌忙地开了口,“哥,爷爷出事了!”
帝京国际机场。
柏续刚下飞机就感受到了空气中迎面扑来的寒气, 轻吸了一口气,“果然国内就是比较冷。”
商延枭像是早就料到了这点,从随行的背包里拿出了一件外套, “快换上。”
柏续接过,随手一套,“确言派人来接我们?”
商延枭点了点头, 神色不见放松。
他们是下午突然接到了商确言的跨国电话, 商老爷子突发心梗, 那会儿正被送往医院抢救。
至亲之人的生死面前, 一切伪装都变得无足轻重。
商确言第一时间联系上了商延枭,而商延枭和柏续也当机立断地决定回国。
他们买了最近一架航班的机票,直到上飞机前, 商老爷子还在持续抢救中。
商延枭就这么提心吊胆了六七个小时, 好在落地的第一时间,他就收到了商确言的消息——
商老爷子暂时被抢救回来了, 但还没有度过危险期。
商延枭看着聊天框里新发来的消息,重新戴上了口罩和帽子, “走吧,负二楼D121。”
“好。”
两人回来得急, 没有带上托运行李。
他们乘坐电梯直达了负二层的停车场, 还没等开始搜索这一停车号的具体位置,电梯边上就响起了一道久违的、熟悉的声音:
“哥!”
商延枭迅速朝着声源看去,眸中汇聚的紧张顷刻缓和——
商确言就站在电梯门边,身上的正装还没来得及换下, 原本散落的头发梳成了偏分, 打理得一丝不苟。
四五个月没见,他脸上的悲观消极一扫而空, 眉眼间的少年傲劲也蜕变成了稳重,就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
最重要的是,他就这么笔直而稳定地站着两人的面前。
商延枭眸光晃动,“确言。”
商确言一步步地朝着两人走了过来,他知道自家兄长最关心什么,特别自如地抬了抬自己的双脚,又坦然将藏在西装裤下的假肢露了出来。
“哥,你看,我没事了。”
简单几个字,将大半年以来的心酸和痛楚一并翻过。
“……”
商延枭沉默两秒,上前给了自家弟弟一个沉稳有力的拥抱,“好,没事就好。”
商确言看向边上的柏续,没了以往那点别扭的傲劲,“柏续,好久不见。”
虽然早就从书里得知“男主”商确言会复健成功、磨砺得更加优秀,但如今亲眼见到,柏续还是发自内心地替他感到高兴。
“好久不见。”
他笑着回应了一句,视线在兄弟两人间来回扫视,“以前还觉得你们兄弟两人不太像,现在倒好了,真是越看越像。”
商确言说,“亲兄弟哪有不像的?我本来就和我哥很像。”
单是这句话,隐约还能窥见当初那“傲娇兄控”的一点影子。
柏续轻笑,没有反驳。
商确言反问,“谢奇他们呢?没有和你们一块回来?”
柏续解释,“事出突然,新国那边还有项目要筹备,等过几天交接了就回来。”
褚亚特接管集团董事长位置一事,十有八/九是稳了,雏鹰影城的后续启动将会按照合约、由双方共同完成。
毕竟,褚氏集团在新国本地更有优势,有事情更适合交给他们去筹备。
面对柏续的说辞,商延枭只是点了点头。
他心中记挂着商老爷子的安危,转而提及正事,“爷爷怎么样了?怎么会突然心梗?”
商确言恢复正色,“上车再说。”
“好。”
车门关上。
坐在前排副驾的商确言示意助理开车,侧身和后排的两人说起事情经过,“爷爷是下午倒在书房……”
商延枭很警惕地瞥了一眼前排的陌生助理,没急着摘下口罩。
商确言明白他的眼神暗示,“阿全是自己人,信得过。”
“……”
柏续立刻就和书中的“郭望全”对上了号。
对方作为商确言的行政助理,出众的能力和谢奇有得一比,对原文男主一直忠心耿耿、没有二心。
柏续想到这儿,干脆询问,“是谁第一个发现的?老爷子出事前,见了哪些人?”
商确言如实回答,“奶奶先发现的。”
商延枭立刻想到什么,“孙管家呢?”
对方不仅是庄园总管家,更是老爷子的私人生活助理,后者上了年纪后,总管家白天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着。
怎么这事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商确言原先在医院的时候,特意追问过对方这事,“老管家说,他按照老爷子的要求,去隔壁茶水间煮了一壶养生茶,所以离开了一小会儿。”
“听到奶奶的慌张求救声后,他才赶回来了。”
因为商老夫妇都上了年纪,家里特意配备了私人医生,所以能进行紧急情况的救助。
直到救护车的到来,才将商老爷子送往了医院。
“管家说,老爷子出事前见了二伯,还有姑父,两人是一前一后分开见的,具体谈了什么内容,他不知道。”
“商运和吴畏?”
柏续飞快将这两个称呼对上名字,看向商延枭,“巧了,一个二房的,一个大房的。”
商延枭心尖凝上一丝怀疑,继续问,“爷爷呢,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商确言神色不算轻松,“急性心梗,还有脑出血。”
柏续一惊,“脑出血?”
原书里只说张老爷子心梗住院,可从来没说过还有脑出血啊!
商确言忧心忡忡地点头,“听医生说,可能是因为倒下时没有防备,后脑勺嗑到了书房座椅才导致的。”
“虽然手术成功,但还没渡过危险期,就看这几天能不能熬过去了。”
“……”
商延枭听见老爷子的危险情况,呼吸声蓦然重了一拍。
柏续感知到他的压抑和担忧,安抚般地拍了拍他的手背,“老爷子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说到最后几个字,他心里却没了底。
虽然现实情况和时间进度有了细微的变化,但商老爷子还是像书里发展的那样病倒了,如果再发展下去,那岂不是……
柏续不敢再继续深想下去,落在商延枭手背上的手却失控一抓。
商延枭像是感知到了他突如其来的不安,反手将他牵住,“嗯,会没事的。”
柏续一时忘了挣脱,手心传来的力道和温度像是成了两人相互的依靠和安抚。
“……”
商确言察觉到这一幕,双眼小幅度地睁了睁,又恢复了原样。
商延枭没发现自己弟弟的这点情绪波动,“现在是开车去医院吗?我想去看看爷爷。”
话音刚落,商确言就驳回了,“哥,你现在不能去。”
商延枭沉默。
商确言直言不讳,“先不说爷爷还在重症监护室,没到家属可以进入的探视时间,而且现在大房和二房轮流派人守着,你一去,你这大半年的伪装就会彻底露馅。”
商延枭无奈叹气,“你当我在国外这段时间,大房和二房那边会一点儿异样也没察觉?”
商确言又回, “就算他们察觉了,高层股东照样还不知道。”
柏续敏锐感知出不对劲,“是不是其他两房有动作了?”
商确言看向商延枭,着重提及,“爷爷病重的事情暂时被封锁了,还没透露过外界。”
商老爷子毕竟是商氏的掌权人、集团董事长,他生死攸关的事情一经爆出,必定会让集团股价跟着波动。
“但大房和二房联手,将本该在月末的股东大会提到了明天下午。”
商确言看向手机屏幕上已经跳转到凌晨的时间,改口,“准确来说,是今天下午两点。”
柏续嗤笑,“他们就这么着急要争这个董事长的位置?”
藏了这么久,狐狸尾巴彻底露出来了,蛇信子也彻底吐出来了。
商确言同样不屑,“说得好听是代理董事长,说得残酷些,哪怕爷爷真的……”
他犹豫着开口,“真的没熬过去,谁能够拿到这个位置,手里的筹码就大大增加了。”
一直沉默开车的郭万全突然开了口,“他们之所以会这么着急召开,大概是赌三少短期内赶不回来。”
将股东大会临时提早,是两房在今晚七点发出的突然决定,按照新国直飞帝京的班次来说——
好巧不巧,可以“卡死”商延枭飞回来的时间。
如果不是商确言在出事的第一时间就打电话告知,如果不是商延枭和柏续迅速决定回国,只怕是彻底赶不上了这一出好戏了。
商延枭赶不上,那就缺失了话语权。
哪怕商确言历练成长得再快,但那群唯利是图的高层股东又怎么会轻易相信他的能力?孤军奋战就容易输了局面。
“哥,你听我一回我的安排——”
“今晚先不回庄园住,小心为上,既然你早晚要丢掉这层伪装,那就在明天关键时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商延枭以往在集团展示出来的能力有目共睹,甚至还被不少人私下里认定是商氏集团的继承人。
只要他能够出现在明天的股东大会上,不见得三房会没有赢面!
商延枭沉默了许久,还是听从了自家弟弟的安排,“好。”
为了不打草惊蛇,商确言早就给他们找好了私人公寓,郭助理将门牌号和密码纸条递给了商延枭。
“三少,小柏先生,公寓里东西都齐全,从左侧的电梯就可以直接上去。”
商延枭点头,看向自家弟弟,“快一点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商确言知道他们长时间坐飞机也辛苦,“好,那你们好好休息,有情况我随时和你们联系。”
“对了。”
柏续下车前又交代了一句,“确言,医院那边还是得安排自己人,以防万一总没错。”
商延枭默契补充,“找你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