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我正想找你。”米桠靠在椅子上,背着光,“我梦见树长大后,地震就会来临。现在我们唯一的方法是通过雪山,回到故乡,才能真正得救。”
米桠的声音也通过银圈被传到各族。
“是种树带来的灾难吗?”
“故乡?去雪山就行了?那我们去。”
众人安静下来,因为那泛着银光的圆圈里传来了漠然的声调。
“离开盛旷野又不只有雪山这条路。”他们听到伊大如此说。
艾斯激动地问:“伊大人,真得吗?”
“是,经过盛旷野未开发区,依然能离开,但路途遥远。”
艾斯脸上难掩失望,“未开发区?那里比这边更可怕。若是走,是走不出去的。”
伊说:“所以可以用跑。”
“跑?”
“跑?”所有人不禁困惑地想,走和跑差多少?这是跑能解决的吗?
因为下雨带来的喜悦,听到伊的消息后,快乐消失殆尽,只留下迷茫和不安。
“怎么办?”这一天一夜发生太多的事。
“不是下雨了吗?怎么会不能住!”
“是说很快要地震。”
“那我们要去哪里?”
“这破地方,去哪都要比这里好。”
“我愿意走。”
“我跟着伊大人。”
“我相信伊大人,是她救了我。”
“对,没有什么事能难倒伊大人,跟着她没有错。”
伯里部族的索恩,握紧了拳头,竟然真得被他等到,无论前方是什么地方,他都要试一试。
他摊开手露出一片金叶子,又紧紧地握起来。
葛兰问:“大人,我们养的马,能带走吗?”
银圈里传来伊肯定的声音,“让它们也去树下。”
葛兰立即吩咐族人,“带上有用的东西,马上安排起来。”
“是,族长。”
伊通过银圈向原野全地继续传递消息,“愿意离开的,带上你们最重要的工具、衣服、食物,只有十分钟时间准备。跑得快的人要去最远那棵树上,最后无论在哪,一定要爬上一棵树,坐稳了。”
冰冷又稳重的声音,稍稍缓减了心中的害怕。
“伊大人会一直与我们同在吧。”
“只要她在我就充满了勇气。”
等所有人都准备好东西,其实能带的真不多。
陆续有人到树下,树吸了雨水后,竟然又长大了,成了一棵大树。
年轻的男人们在树下,帮助族人们爬上树。
就在众人忙着离开居住地,地震就这样来了,土地裂开,掩埋了他们原本的居住地。
很多人走着走着就一脚踩空,从裂缝里掉下来时,连呼叫都来不及。
无数金线银线在不停地运作,它们把人一一捞起来,送回到地面上。
“伊大人!一定是伊大人救了我们。”
“大家快跑,听伊大人的话,快爬到树上。”
他们连滚带爬,直到爬上树枝上后才觉得放心。
但接下来要做什么?
裂缝越来越多,盛旷野满目疮痍。
伊的声音再次响彻整个原野,“你们知道狼奔跑的速度吗?”
“知道。”
“那么,你们可以试试树的奔跑速度。”
她的话刚落下,大树抖动着,树上的人吓了一跳紧紧地抱住树。
树根从泥土里拔起。
艾斯坐在最后一棵树上,往后看去,弗落部族围栏内最先塌陷,唯有那棵金叶树还屹立在那,纹风不动。
但是,很快就看不到金叶树,一切都在快速远离,变小。
米桠的脸色苍白,她甚至差点掉下来,一条树枝卷住了她。
“小心点,米桠,你怎么了?今天老是走神。”米特拍了拍米桠的肩膀,他侧头对同排另一棵树上的魔法师大声地喊,“谢谢您,魔法师先生。”
布莱点了点头,他握着魔法杖,能自如使用魔法力,真是件让人舒心的事。
一棵棵树排得整整齐齐,向南奔跑起来。
地面不断地裂开,露出又深又黑的地底。
树像是长了脚似的快速移动,从裂缝处飞跃跨过去。默林感觉人在空中飞翔,他的心情从来没有这么愉快过,虽然他不知道前面还有哪些事在等他。
一路上,越来越多的野兽跟着树跑,拉起了长长的队伍。
东西北三区的树汇聚在一起,最后与南区合并。
在人看不见的空中,无数线条飘着,与他们一同向前直行。
银圈就在他们身边,时常能听到冰冷又不失温度的声音,“我们要经过无人区,到达最南方的峡谷。”
“伊大人,峡谷外是大陆吗?”
“不,是密西西比海。”
蒙萨雪山不远处,一辆加了魔法力量的马车以不正常的速度飞快地向雪山靠近。
这辆突如其来的马车刚停下,就有人用力地拉开车门,跳下来跑到一边呕吐。
“琼,不要再用魔法加速,我们好不容易聘到新的社员,你会把新人吓走。”中年人头痛地劝着搭档,“因为你的大名,现在都没有人愿意进我们这一组。”
马车上又下来两人,为首的是都城魔法报社记者琼,她拉下兜帽。
“作为新人,他需要习惯的事会很多。”琼微仰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雪山的凌冽扑鼻而来,“终于赶上了。”
“我们没有获得通行资格,不能进入雪山。”马克说:“不过,能靠这么近已经不错。”
琼笑着说:“这里又没有人,谁知道我们上过雪山。”
稳重的中年人马克摇头,“喔,亲爱的琼,这次你绝对不可以贸然行动,我不想被革职。”
“嘿,马克,我哪次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了?”
“没错,但是每次都凶险万分,我还想多活几年。”
“你们不觉得这里格外的安静?”
“这里禁止通行,无人区,可能是这个原因。”
“是吗?”琼总觉得哪里有些古怪,又说不上来,“好了,我亲爱的伙伴们,别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我可是获得一手资料,蒙萨雪山的变故一定会带来震惊的内容。”
“如果是我选,我一定会选择去西格奇奇魔法学校采访邪恶力量袭击事件。”
“这就是我们的区别,马克。”琼说:“西格奇奇魔法学校就交给第二组,我们不能亲眼所见,获得太多资料同样很无趣。蒙萨雪山却不同,我们可以亲身经历,作为第一组我们永远要追求最新最快,以及最好玩。”
“希望你的有趣好玩不会让我们丢掉性命。”马克认真地说:“如果我们遇到骑士团的人,琼,你要向我保证,绝不可以惹怒他们。”
琼点头,“好吧,我发誓,如果他们不先惹怒我的话。”
马克叹了口气,但愿这次她能做到。
三人吃力地从马车上抬下一个箱子。
琼累得腰痛,“什么时候,科亚西把魔法相机给简化了,我就为科亚西申请晨报头条一个月!!”
“哈哈,你做梦吧,这台还是仿制第一代魔法相机,炼金师们虽然改良了很多次,但是并没有突破原来的技术。”马克笑着说:“除非科亚西本人复活。”
“遭受追杀、迫害中仍然坚持创造魔炼物品,造福人族,可惜啊,等科亚西死后千年,人族才知道他的好。”琼站在新人安东的旁边,盯着他操作魔法相机。
“这么重,想抬到雪山上是不可能了。”琼很遗憾它的重量实在是超出承受范围,“当年科亚西是怎么想,这东西为什么不能放进魔法戒指里....”
她话说到一半顿住,雪山上出现一座非常大的城堡。
它像是在雪山上,又像是在另一个不存在的地方,很奇妙的感观。
城堡的铜门缓缓地打开,光芒四射,随后一条柔和如丝纱的白色阶梯从雪山上伸展到山脚上空。
琼下意识地抬起手臂遮住眼睛避免眼睛刺痛,直到耳边传来马克的惊呼声,她才放下手臂。
白光隐去,她看到很多人从那条长长的阶梯里跑下来,似乎后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
完全是落荒奔逃!她心想。
三四秒间,城堡消失,如同泡影。
“刚、刚你们看到了?”琼指着天空,“对吧,你们一定也看到!”
“是的,我们看到了。”
“真是太神奇,为什么我们都没有拍下这一幕呢。”
安东用手帕擦了擦脸,一脸难受地说:“我、我拍下来了。”
马克和琼同时转身,用热烈的眼神望着他。
马克说:“安东,你比我想象中的更适合报社。”
琼更是激动地跑过来抱住年轻人,“好孩子,你做得实在是太棒了,必须奖励你。”
“不、不....你能不能先松开我的脖子!”
他们开心,就会有人不开心。
明明一直拖着他的那股神秘力量忽然间消失了。
谁也没想到保护救援队几百人的力量会突然撤离。
魔法师和使者们在离地前险险地保住了脸面,但总有些人没办法,比如奥帕。
奥帕从两三米高处时一下子踩空直直地掉下来,摔得脸青鼻肿,他趴在地上不敢动,一动全身痛。
“殿下!”
奥帕被人抬起来时,血涂满了他的脸。
“啊!痛痛!”这个不详之地,他这辈子都不想来,奥帕已经没心情去假装——表现出一位王子该有的风度,“看什么看,还不给本王子安排好。”
“是殿下,我这就让驼鹿车开到这里来。”王子身边长伴侍者四处寻找,“魔法师呢?”
“这个时候还乱跑,不用管他了。”
“殿下,我马上另外安排水木系魔法师为您治疗。”
巴德在另一边,阿蛇爬进他的斗篷里,卷住他的手臂后,乖巧地闭上眼睛。
乌铬再次回望雪山,蒙萨的封印魔法阵正在修复雪山,暂时不会有问题,但雪山深处的凶险,仍然存在。
接下来,只能把事情的经过传递给圣魔法师和北地的老头们,魔法师协会无力去解决这件事。
“走吧。”
魔法师协会走后,剑士协会和炼金协会也相继离开。
这件事必须由他亲自告诉现任神阁冕下,乔舒亚带着莉丽丝和光明使者们也很快坐车驼鹿车走了。
一千人的救援队,不到七百人平安下山,没有人愿意再去雪山。
从头到尾,魔法报社的三人组被无视的彻底。
“从表面上根本看不出这座雪山的可怕。”琼说:“哎,我们错过了,可惜没拍下奥帕狼狈的样子。”
“蒙萨雪山在大陆十大危险地排名第二。”马克解释后,又说:“这种话可不能让他听到。”
“当然,谁会去找奥帕的麻烦。”
安东举起手说:“我拍下了。”
琼以一种见到稀有物的眼神望着安东,“安东你真是天才,做得漂亮!快来让我看看你到底用这笨重的家伙拍了几张,我真是想看看奥帕这位没脑王子生气无力的样子。回去就正式提升你为报社成员,这个月的奖金一定不会少。”
马克头痛地说:“我们最好不要用到它。”
“嘿,我们可是报社,当然要把真实的一面报道出来,这就是我们亲临现场最重要的原因。”
“我想,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认为。另外,你肯定你没有私心,在奥帕这件事上?”
“奥帕这么出名,有我的一份功劳,你觉得呢?”琼摆了摆手,脑海中浮现那座神秘的城堡,“不过,那座城堡有些奇怪,我是指外观。”
马克说:“富有童趣,不知道是哪位大人物的手笔。”
“走,回伦西市,我们要赶紧排队,传送魔法阵肯定被挤爆了。”虽然她们没有得到雪山上精彩的故事,但是凭借救援队落魄的下山,以及神秘的城堡,足够了。
琼迫不及待地说:“明天头条必须是我们的。”
马车逐渐远去,驼鹿车更是早就看不到身影,而在雪山上还有被遗忘的人。
雪山在连续震动后,终于停止了。
白色魔法封印强大的魔法力让整座雪山安然无恙。
雷声也渐消。
城堡消失后残留的虚影,还深深地刻画在士兵的脑海里。
“团长,我们为什么不直接下山?”
肯用力敲了下士兵,“笨蛋,连精灵大人都知道我们作为士兵不能私自离开雪山。”
所以他们得救后,被送回第三团驻扎区,这里留下了许多联盟带来的物资。因为变故太突然,各阵营都还没来得及收拾。
“哎哟,我知道错了,可是雪山都要倒了。”
“封印魔法阵不是在修复了。”
“蒙萨圣魔法师真了起,千年后魔法阵还能完好被启动。”
“是啊,圣魔法师的力量,倾尽了他的生活,还有无数魔法师的生命。”
“这和我设想的魔法师不同。”
“愿意来守雪山的魔法师当然与众不同,他们是英雄、勇士。”
“我们真得还要待在雪山上吗?”
多米说:“我们不得不在这里直到换岗的骑士团来。”
“为什么?连救援队都走了。”
“因为,我们答应埋在雪山下的同伴,要带他们回家啊。”
所有人抬起头,望向白色魔法封印,蒙萨雪山一千年前就埋了很多很多人,他们无法回归故里,甚至有些人的名字都没有人知道。
“我们一定要带同伴回家,他们是真正的勇士,不该被人遗忘。”
“是,团长。”整齐有力的声音响彻天边。
雪山中还有一群人,比如曼特人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曼特人站在崖石前,细缝被石头堵住了入口。
族长隆皱眉,他们突然被带离山洞,幸好没有人受伤,但是他们的食物全部在里面。
“族长?”
“挖吧。”隆他说:“不过是一些石头堵住了路口,没有我们曼特人挖不了的洞。”
都城亚特斯,露露服装店,店老板正无聊地打着瞌睡。
嘎吱,店门从外面被拉开。
他半眯着眼睛,没兴趣地瞄了一眼,客人是一位黑发老人,手中握着一根长长的手杖,他走得不快但很稳。
“一个金币一件,不还价不退货。”
一号走到柜台前,“十套衣服,所有亮晶晶的装饰品全部拿掉,换成金丝,另外还要十件黑色斗篷。”
“本店.....”
柜台上很快堆满了金叶片。
“今天能有吗?”
店老板立马笑眯眯地说:“有,傍晚之前做好,我需要量下你的身高尺寸。”
“按一米九的身高做。”
“可是按你的身高,衣服会拖到地上,不但容易坏还影响美观。”店老板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
老人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店老板看得心里发慌,他连忙说:“你是送人吗?”
他突然想起两个月前,有位高个子年轻人就用金叶片定制过衣服。这位客人与那位年轻人,不会是父子吧?
喜好简直一模一样。
他又仔细盯着老人的眼睛看,原来是瞎子!刚刚吓了他一跳。
不对啊,瞎子怎么可能做到走路不碰任何东西?
门又被打开,从门外走进来两位克罗白金学府的魔法师学生,穿着红白相间的校袍。
其中一位前不久一号还见过,在麦基图书馆里这位棕发魔法师藏了一本违禁书《维茨利.罗芬》。
棕发魔法师纳走到柜台前想挤开一号,他讨好地对身后的高年级魔法师说:“学长,下周你不是要参加小王子举办的舞会?我敢说露露服装店的衣服,绝对适合,价格昂贵,保证独一无二。”
说完,他像是才注意到柜台上的金叶子。
一堆的金叶闪闪发光,亮得他忍不住伸手想拿走。
店老板赶紧用手臂把金叶片挡住,然后划拉到布袋里。
纳哼了一声,对一号说:“喂,高级魔法师要买衣服,你站后面去。”
一号像是没有听到,他站在那里未移动分毫。
纳伸手在一号眼睛前面挥了挥手,“原来是个瞎子,亚特斯怎么什么人都有。陛下就是太宽容,应该让士兵把这些没用的人给赶出都城。”
“老板,把店里最好最新的衣服拿出来。”高年级学长修瞥了一眼一号,“不过一个瞎子老头,我还有事赶紧。”
店老板对一号说:“先生,你先回去,傍晚的时候再来拿。”
一号转身,细长的手杖泛着淡淡的光,又转眼隐去。
“等下。”修注视着那根手杖,刚刚他好像看到手杖在发光?这是什么材质做成的手杖,很特别,“瞎子老头,叫你呢,站住。”
一号转回来,横过手杖啪地打中修的手臂。
“哎呦,痛死了。”修指着一号气得直发抖,他长这么大还没被打过,“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竟然敢打我!”
手杖转回去,啪又打中了一下。
“你!你找死。”修吩咐身边的纳:“你马上去叫巡逻士兵,我要让这老头好好尝尝被打的滋味。”
“我是瞎子,看不到。”一号冷冷地说:“你长了一双眼睛是当摆设吗?”
“有本事别走!”
一号停下脚步,手杖啪地一声。
修又被打中脸,他捂着嘴巴,指着一号发不出声音。
店老板靠在柜台上,兴趣满满地看着眼前三个人,瞎子老头真得看不到吗?
老头的手杖转来转去,可是一点也没有碰到店里展示的衣物。
“两位客人,衣服还要定吗?”
“定什么定,我这样子怎么参加舞会。”又能说话了?修对着纳就破口大骂,“要不是我帮你,你现在还被关在禁闭室。我记住了!你故意带我来这种穷酸地方。”
他又指着一号的背影,“等着,一个破老头,还想在亚斯特混?没门!”
纳愣住,目瞪口呆。他只不过是想讨好下学长,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学长,你听我解释,我真得不知道会碰到这么奇怪的老头.....”
一号从露露服装店里出来后,要去花市一趟,他有一份采购清单——生命树半个小时前罗列好,这份清单简直可以绕威斯德大陆一周。
同时,银正带着赫旦灰狼到达柯鲁坦城,灰狼的鼻子很灵,它追寻暗系魔法师巴瓦的气息,以此踏上行程。
都城亚特斯郊外,花市。
玛莎正挥舞着魔法棒,洒水壶高高低低地移动着,忙于为店内每盆花花草草浇水。
她的手势停了一下,与前两次一样,她感到四周的木元素非常活跃,这种情况只有在那位年轻魔法师出现时才会发生。
“伊,你来了!”
一号瞬移来到店里,他走到柜台旁,台上只有一盏灯,其它什么也没有。
玛莎转身后见到的并不是想象中的美丽女士,而是一位黑发老人。
他有一双美丽的碧蓝色眼眸,冷漠却深邃,与伊在气质上有几分相似。
“日安,先生,欢迎光临,你是来买花吗?”玛莎扫了一眼紧闭的门,什么时候这间花店成了谁都可以来的地方!隐性防护魔法阵的作用流失了?
一号微点下头,他从空间里拿出一封信,递给玛莎,“布莱带给你的信。”
布莱认识的人?
玛莎疑惑地接过信,布莱不是被伊带走,难道是他发现了什么?
她刻意稳住情绪,“我想先打开信看看,先生不介意吧?”
普通的信怎么这么开心?一号有些不明白,不过他仍然侧过身回避玛莎。
他在思考如何把生命树长长的采购清单一行不漏的情况转交给玛莎,店里没有打字机。而且 ,他对手写完全没有兴趣。
拿着信封的手微微颤抖,玛莎看了眼背对着她的老人,见他没有离开的打算。便找了个位置,着急地打开信,她实在是太好奇布莱的经历。
“亲爱的玛莎,
我猜你肯定在想我遇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我在整理思路,不过这很困难,因为此时我正坐在一棵树上——它奔跑的速度实在是太快,我需要集中注意力。可惜,随时会有人从树上掉下来,当然,伊会搞定这些小事。
可是我想人总会累,伊也不例外,所以我希望能帮上她的忙,虽然微不足道。
你是对的,伊是我所见过最正直的魔法师,她实力非凡却不傲慢,冰冷的言语无法遮掩她内心的温柔。
在伊带我离开花市时,我们听到的那个名字,是的,它存在,我现在就在这片土地上。
喔,真想你过来亲眼看看,因为我的描述连十分之三都无法做到。
我们还需要三天时间才会到达南方荒野,接下来盛旷野的人族将会面临选择——离开还是留下。
愤怒的大地一直在身后追逐我们,地震让这片原野遍体鳞伤、千疮百孔。
虽然伊没有告诉我们地震的真实原因,但我想肯定与树苗有关联。不要担心,我可以担保,是好的关联。
伊花费了时间和精力,所做的一切,绝不抱有恶意,这点我确信。
我真想让你告诉所有人,但其实不能。
亲爱的,请保密,暂时不要告诉乌铬,因为这事关二十多万人的性命。
千年前被赶入的人族,他们一代又一代生活在这片与大陆隔绝的地方。
我难以阐述这里的艰难,短短几天,如果不是伊,我想我一定会发疯,这里竟然不能使用魔法。
你能相信吗?这里无法召集任何魔法元素!”
“天哪!”玛莎捂住嘴,不能使用魔法,这太可怕!她无法想象没有魔法的生活,一天都不行。
她拉了拉披巾,紧张地继续往下看。
“等我回来,再与你细说。不过,短期内我不会回来,因为我是除了伊以外唯一一位从外面进去的人,他们需要我。
以我贫瘠的知识面,实在是不知道密西西比海沿途的各个城市以及所属的国家,也就是威斯德大陆与阿尔瑞亚大陆沿海地区,有哪些是允许我们通行经过的。
我需要你的帮忙,玛莎。
最后,愿魔法永远存在!
真挚的布莱。”
玛莎收起信放进魔法戒指里,她准备等客人离开后,再细细地重读。
“先生,感谢你特地送信,我想是否能带一封回信给布莱。”
“嗯,你可以慢慢写,我还会再来。”一号转过身面向玛莎说:“有一件事确实需要你帮忙,毕竟你比公会有效率。”
什么事连公会都做不到,很快玛莎就知道,她错愕地注视着空中。
一条银线组成的长方框里,金色线条挤凑凑地堆在一起,它们努力地找各自的位置,排好队形。
然后玛莎见上面的线条呈现出一个个文字。
一号举起手杖在空中又敲了下,第二个长方框出现,绿线开始进入输写状态。
“我需要这些物资,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