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菲尼克斯就像一个做了坏事的崽崽,迅速去观察威洛的反应,管家以往总是很优雅的,不会发出这些噪音,威洛会因为他的粗鲁而责骂他吗?
“菲尼克斯。”
“嗯、嗯?”菲尼克斯屏住了呼吸,默默等待着威洛的审判。
威洛转过身来,慵懒地倚在露台边缘的陶白石柱上,身后是望不到边际的湛蓝天空,微风卷起鬓边的头发掠过那双翠绿的双眸,一时间叫菲尼克斯看呆了。
菲尼克斯甚至想让时间永恒地定格在此刻,不用再去考虑他们的立场,不用考虑未来,就这么一直下去……
威洛的眼神扫过菲尼克斯脸上慌乱的表情,扫过桌上那些饼干,又往走廊的方向看了看,果不其然看到了管家藏在柱子后不小心露出来的衣角,心里了然。
这几天他因为奥兰多的事情而心情不佳,吃的是少了些,可管家让什么都不懂的菲尼克斯来送吃的,看中的就是这段时间菲尼克斯受到威洛的宠爱,就算做出一点不符合身份的事来威洛也不会说什么,说不定还会看在菲尼克斯的面子上多吃点东西。
好如了管家的意。
现在只是一个小饼干,那以后会是什么?
以前的管家也是出于这种爱护的心意,替威洛做主了一些事,看上去是在为威洛好,实际上只是给威洛的罪行增色。
要想要保护好管家的话,只能让他认清现实,做那些分内的事。
威洛走到菲尼克斯面前,轻轻抚上了那张戳XP的脸:“菲尼克斯,你太好欺负了。”
他早早就发现菲尼克斯对不是敌对势力的虫族很有耐心,这次管家请求,上次侍从请求,菲尼克斯都同意了,即便他可能面对根本无法处理的困难,也愿意去做。
不夸张地说,虫族都是一群审时度势的家伙,趋利避害是刻在骨子里的,谁能为他们带来好处,谁能任他们拿捏,那是看得一清二楚。
就连最低级的雄虫都懂得招惹几只雌虫,心甘情愿地成为提款机。
直白点说,管家这么做是为了利用威洛对菲尼克斯的宠爱。
威洛的手指划过菲尼克斯银白的头发,将它们顺到耳后。
“记住,你是贵族威洛的雌君,你不再是一只普通的雌虫,你可以对照顾我那些事情说不,勇敢一点。”
“我可以吗?”菲尼克斯呆呆地看着威洛,任凭那只手在自己身上划动,脑袋里却像打开了什么新世界的大门,“可是我是雌虫,他们说我应该这么做,应该把雄主放在第一位,应该为雄主考虑一切……”
整个虫族都把雄虫放在首位,就算菲尼克斯身处军雌队伍,接受的也是“遇到雄虫求助,必须放下所有任务去救援”的教育,从来没有没有谁告诉过他可以拒绝。
拒绝一只雄虫的要求,简直就是要菲尼克斯违背支撑他成长至今,已经成为烙印的认知。
“这、这太自私了。”菲尼克斯闪躲着威洛的视线,小声嘀咕道。
“自私在哪里?”威洛打断菲尼克斯的自省,“照顾我这种事情,只要随便给一些钱谁都可以做,帝国也有专门针对雄虫的医疗团队,他们不是雌君。”
“可是我现在在您的身边。”菲尼克斯一脸无措,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顺着自己的想法苍白的反驳着。
威洛知道此刻的菲尼克斯还被束缚在以前的角色中,这种角色的定义是帝国千百年来为雌虫设置的束缚,哪怕是打着平等旗号拉拢雌虫的安泽也只是停留在挂羊头卖狗肉上。
他当初看到菲尼克斯,是被雌虫眼中那种不甘和对理想的执着引起了注意。
知道菲尼克斯身份和未来会做什么事后,威洛心里是有些期待看到那样自信、强大的菲尼克斯。
可现在呢,他特意没有让菲尼克斯去学习那些所谓雌君该遵守的规则,菲尼克斯却在潜移默化中变了。
威洛甚至可以想象未来一个整天黏在自己身边,什么都以他为主,和别的雌君没有区别,失去自我的菲尼克斯。
“那你呢,你又在哪里?”
他在哪?菲尼克斯很想说他会一直在威洛阁下身边,可是看着威洛阁下那双满是痛苦的翠绿眼眸,话迟迟说不出来。
菲尼克斯的潜意识觉得,如果他说出这个答案,威洛阁下会很伤心的。
威洛看见菲尼克斯脸上有些不自然的神情,便知道是手段太软弱,对方明显没把话听进去,当即拉着菲尼克斯朝房间走去。
他有得是办法让菲尼克斯记住。
等威洛拉着菲尼克斯走远后,躲在远处的管家才敢靠近,他看看桌上依旧没动的小饼干,叹着气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
一想到威洛阁下刚才看向他的眼神,不自觉间打了一个寒战,手上收拾的动作越发快了。
可到了第二天清晨,管家站在威洛的房间门外,再一次陷入了忧愁。
算算时间,他尊贵的威洛阁下从昨天露台离开后,已经和雌君阁下在房间里待了超过十二个小时。
管家非常担心威洛阁下初尝滋味,不知节制,搞坏了身体。
雌君阁下也不知道劝劝,由着威洛阁下胡闹,真是失职!
正这么想着,他尊贵的威洛阁下心情颇好地打开房门出来了。
管家在雄虫脸上看了一眼,迅速敛着神色。
很好,威洛阁下没有什么过度劳累的表现。
再嗅一嗅,雄虫那股强烈的信息素还盘踞在房间内,彰显着不可踏入的领地信号,下一秒,门被轻轻关上。
杜绝了管家探究的想法。
看来是度过了激烈的一晚呢。
“管家。”
听到威洛阁下的呼唤,管家连忙上前半步,回答道:“在。”
“吩咐下去,菲尼克斯是我的雌君,不是他们达到目的的桥梁,再有谁想借着菲尼克斯来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这种事情发生,直接赶出城堡。”
管家表情一冽,顿时摆正姿态,恭敬应下威洛的要求,也将自己升起的心思按了下去。
“那之后的宴会您还去吗?三皇子联系不上您,就联系了我,希望您给一个回复。”
心情才好了不久的威洛情绪顿时落了下去。
“我会去的。”
“好的,雌君需要吃点东西吗?”
面具下的威洛挑了挑眉,管家这句话问得很巧妙,问的不是威洛要不要吃,而是菲尼克斯要不要吃,以威洛现在对菲尼克斯的重视程度来说,把菲尼克斯放在第一位是很恰当的。
威洛没有拒绝,并且让管家准备了一些菲尼克斯爱吃的。
安排完管家后,威洛回到房间内,看着床上正在昏睡的菲尼克斯,伸手戳了戳他通红的脸。
柔软的触感自指尖传来,引得威洛忍不住多摸了几下,软软的,真实的,可以触摸的。
他有毛绒绒的翅膀,他不会因为威洛的名声害怕靠近,在威洛需要的时候,会主动站在前面阻挡危险。
威洛将视线从菲尼克斯脸上撕下来,移到窗外正在随风摇晃的树叶上。
成百上千的绿叶叠在一起,细密的绒毛在阳光下闪耀着浅浅的金色,如同威洛在阅兵仪式上看到的军雌列队。
他们汇聚在一起,宛如一把尖锐的剑,直刺敌军的胸膛。
他们以执行虫皇的命令为荣耀,将虫族利益放于自身之前,为虫族谋生存。
他们是骄傲的军雌。
可军雌对于皇室来说,是用之不尽的廉价耗材,只要给些甜头,就能引得无数低等雌虫为皇室赚钱卖命。
一句“用功勋兑换和雄虫约会次数”,底层那些因基因等级不高,无法通过正规途径与雄虫接触,个体资产也不足以支撑通过非法途径接触雄虫的雌虫,真切地看到了希望。
即便有些时候帝国为了优先给雄虫拨生活经费,挪用军雌们的食堂补助,军雌们吃得差一些,他们也不会有什么怨言。
威洛走到窗前,将脑袋抵在玻璃上,看着床上依旧在昏睡的雌虫。
昨晚他把菲尼克斯按在床上的时候,明显感受到了雌虫强健身体下隐藏的虚弱。
他只是用自己的信息素包裹住了菲尼克斯,甚至来不及对他做什么,菲尼克斯便满脸潮红的昏了过去。
按照军雌在战场上手撕敌军的身体强度,在感受到雄虫信息素后,应该有的反应是迅速寻找雄虫踪迹,而不是像菲尼克斯那样承受不住信息素冲击。
唯一解释,就是菲尼克斯的身体快崩坏了。
威洛抬起光脑,调出菲尼克曾经使用修复仓的记录,那台修复仓是威洛自费定制的产品,比帝国提供给雄虫的好了很多倍,威洛也是有这些依仗才能拒绝接受帝国的治疗。
如果换做别的雄虫,可没有这么大的魄力去做这事。
一项项数据在威洛眼中划过,菲尼克斯经过修复仓的治疗后,身体被修复到了一个很完美的状态。
这么完美反而不正常。
威洛翻动着数据,终于在雌虫释放信息素的腺体情况中找到了原因。
雌虫和雄虫一样,能够释放信息素,与雄虫相比。雌虫产生信息素的腺体位置在脊柱下方,接近心脏的位置,体积约是心脏的五分之一大小,产生的信息素支撑雌虫完成基础的身体运转。
这项数值的正常范围在1.0~4.7之间,而菲尼克斯的数据停留在了1.01上,这0.01的数值差距将菲尼克斯拉回了正常范围内。
身体上的问题可以交给医疗技术,可信息素腺体的问题威洛没办法解决。
接着威洛突然想到,安泽某位雌侍似乎就是一位极其擅长治疗腺体问的医生,常年盘踞在黑市当中,是个混沌中立的家伙。
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他为菲尼克斯解决这方面的问题?
正想着,房间的门被敲响了。
管家推着小推车走了进来,极有水平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可似乎是那敲门声惊醒了雌虫,菲尼克斯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雌君阁下,操劳一晚,请吃些东西吧。”管家看着菲尼克斯睡得红扑扑的脸,僵硬的身体反应,以及面对威洛阁下时的不自然,默默满意地点点头,感慨自己有望看到威洛阁下的崽崽了。
殊不知,菲尼克斯身体僵硬,是因为整晚都保持同一个姿势;通红的脸,是被充满威洛信息素的被子熏的。
菲尼克斯听着“操劳一晚”满头雾水,他觉着昨晚睡得还算不错?
不过经过管家这么一提醒,菲尼克斯才发现这不是他的房间,自己的房间怎么会有这么强烈的雄虫信息素呢?
他检查着自己的身体,没有发现被标记的痕迹,一时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你好好休息,之后我们还需要去参加一场聚会。”威洛这么说着,示意管家将食物送上来。
“是像上次那样的吗?”菲尼克斯想问是否像之前带上武器。
可这话在威洛听来,是菲尼克斯在问“会被要求喝酒吗”。
威洛摇摇头,解释道“这次我要带你去见见,奥兰多皇子。”
原本威洛想说“我的朋友”,可话到舌尖了,又换成了奥兰多皇子。
他此刻并不是很想承认奥兰多是他的朋友,也不想菲尼克斯同奥兰多扯上什么关系。
就这么想着,威洛看向菲尼克斯,突然发现对方似乎还没有完全睡醒,那副样子像是打哈欠又生生憋回去,眼睛里沁出了泪水。
于是,威洛忍不住用拇指在菲尼克斯眼角蹭了蹭。
还不等他们当中有谁开口说话,管家迅速鞠躬,推着已经空了的小推车夺门而出。
极其贴心地关上了门。
在帝国首都星的边缘地带,地下两千米。
一间灯光昏暗,墙壁布满裂痕的办公室被缓缓打开,门轴出发出刺耳的咯吱声,艰难地往回弹了两下。
浓重的消毒味和金属味弥漫了进来。
沃瑞尔眼神冷漠,戴着口罩毫不在意地把门摔上,将口罩摘下丢到了角落里标记着医疗废弃标识的垃圾桶内。
不等他坐下,门便被急促地敲响了。
一只蒙住脸的雌虫站在门外,背后露出几只面目狰狞的雌虫围在一张病床前,看不清上面躺着是谁,唯独被鲜血渗出的床单格外显眼。
“没有干净的床位吗?”蒙脸雌虫说话的声音里带着丝丝电流声,像是通过什么方式改变了声音。
沃瑞尔露出一个不算好看的笑容,将手撑在墙上:“我这就这条件,要想要干净的环境你去帝国医院啊。”
这样不长眼睛,又觉得自己高出旁的一截的顾客,沃瑞尔见多了。
蒙脸雌虫气到极点,帝国医院要是能做这种手术,他们何苦偷偷摸摸,花大价钱来找沃瑞尔?当即掏出武器抵住沃瑞尔的脑袋,仿佛下一秒就要扣动扳机。
一时间,房间内的气氛紧张非常,可沃瑞尔连眼睛都没眨巴一下,将那武器生生顶回去几分。
“如果你不想让这只雄虫活的话,现在就打死我。”
似乎这句话戳中了那只蒙脸雌虫的痛点,僵持了几分钟后,便主动放下武器,连眼神间那股凶恶的气息都少了。
知道通过武力没法让沃瑞尔服软,又不能直接杀了沃瑞尔了事,蒙脸雌虫便转身和那几只雌虫商量着什么,回来时从身上掏出一张邀请函来,递到沃瑞尔面前,语气间平和了很多:“那现在有了吗?”
沃瑞尔看见邀请函上面独有的皇家符号,翻转仔细查看着,确认是真伪后,沃瑞尔脸上的笑容真诚了几分。
“抱歉,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空闲的床位,就在走廊转角的位置,我带你们过去吧。”
等安排好一切后,沃瑞尔刚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占据了他的办公椅。
一只身穿黑色劲装的虫族悠闲地坐在办公椅上,他的皮肤如同黑曜石般散发着健康的光泽,黑色的长发随着身体的移动从肩上滑落,露出双金色的眸子。
他轻松地将一条修长的腿翘在桌子上,将写满的病例资料压在散了些许,见到沃瑞尔进来,便抬起手他了个招呼。
“嗨,庸医。”
“庸你大爷!给我滚下来!”沃瑞尔脸上的笑容顿时变成了暴怒,随手抓起手边的一本书就向那个不要脸的家伙扔去。
迈瑟夫微微歪头,就躲开了沃瑞尔的攻击,“给雄虫做改造手术终究不是长久的办法,你打算这么一直下去?”
沃瑞尔听到“改造手术”几个字,手里原本被抓紧的书又握紧了些,半是强硬半是别扭地移开视线:“我的事和你没有关系。”
房间内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沃瑞尔心里也是咯噔一下,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办公室里的这只黑皮虫族是沃瑞尔几年前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腺体受损,生命垂危,费了沃瑞尔好大功夫才救了一条命回来,结果这只虫族就一直跟在沃瑞尔身边帮忙。
沃瑞尔在医学方面颇有天赋,但在其他方面根本一窍不通,否则当初也不会在医学院被欺负到退学。
他现在有这片容身之所,除了自己的技术外,大多得靠在他办公桌上翘脚的黑皮虫族。
说出这种“和你没有关系”话来,沃瑞尔心里也觉得不好受,可憋着一股气。
他每天做这么多手术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想多攒点钱好离开这个地方,又不是说要丢下谁的意思……
沃瑞尔一张脸憋得通红,硬扛着不愿意说话。
半晌,他听到一声冷哼,心里绷着那口气才泄了出来,说话也畅快了起来。
“刚才他们给了我一张皇家镜花宴的邀请函,我想去参加看看,钓到一只雄虫,说不定还可以骗到谁让我揣个崽崽……”
沃瑞尔把那张票拿在手里晃了晃,脸上的表情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期望。
突然间,办公室里传来一阵短促且尖锐的声音,仿佛千万只微小的碎片同时崩裂的声音。
沃瑞尔办公桌上的玻璃被大片蛛网状的裂纹覆盖了。
“喂,很贵的!”
“你就这么喜欢外面的那些雄虫吗?”
沃瑞尔和迈瑟夫两边同时说起话来,又在同一时间沉默了。
“身边都是些歪瓜裂枣,我、我不去外面,去哪里找?”
听到这句话,迈瑟夫双眼危险的眯了眯。
“你的发情期还没到,不需要这么着急。”
“可是你的快到了!”沃瑞尔走到迈瑟夫面前,将迈瑟夫揪到自己面前,“你自己想想,当时你腺体破得都成渣了,仪器都检测不出来年龄这些基础信息,我花了多大功夫给你重塑,就算你小子资质差到极点,今年也该到发情期了吧,靠我手术偷偷攒下来的雄虫信息素能保证你安全度过发情期吗!”
看着那双宛如星辰般璀璨的金色眸子,沃瑞尔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当即把迈瑟夫放开,转身背对着他,好藏住自己脸上的表情。
“你、你这几天好好休息,别管我了。”说完这话,沃瑞尔匆匆走了出去,只留迈瑟夫独自待在办公室里。
迈瑟夫的目光追着对方出了办公室,直到那道身影彻底消失后才收了回来。
他低头将沃瑞尔扔过来的书轻轻放在桌上,低声嘟囔着:“我可没说过我是雌虫啊。”
时间过得很快,到了举办宴会的当天。
威洛用手虚虚抵在喉咙处,试图缓解刚才咳嗽带来的不适感。
自从他醒过来后,这咳嗽的症状不见消除,隔三差五总是要咳两声,要是遇到情绪起伏大的时候咳得更厉害,急得管家变着花样给他做吃的,连平时喜欢吃的那些小点心也没了甜味。
“雄主,需要回去吗?”
菲尼克斯担忧地看着威洛,似乎只要威洛点头,他就能马上改变行程飞回城堡。
威洛深深吸了两口气,才把气喘匀了,说实话戴着面具咳嗽,总是有种莫名其妙的窒息感,那种空气从肺部被挤压出去,外面的空气又被面具阻挡的感觉真是难受极了。
“没事。”威洛摇摇手,看着外面一动不动的景色,有些好奇的将舰艇飞行路径图调了出来,看到了模拟图前方道路拥堵成了一条黑线。
这是堵飞行舰了?
三皇子奥兰多选择举办宴会的地点在皇家花园当中,外面设有多道关口排除没有邀请函的。
理论上不应该出现这种问题。
还是说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威洛打开光脑,不知道触碰到了什么地方,屏幕当中弹出了一个播放窗口来。
想着这大概是什么广告的威洛想把它关掉,却在画面上看到了两张熟悉的脸。
安泽,罗伯特。
画面里的安泽穿了一身轻柔飘逸的白色套装,外面罩了一件绣有淡青色竹叶图案的纱衣,细腻精致,将安泽衬托得格外清新有活力。
和穿着上将制服的罗伯特站在一块格外养眼。
而他们身边是一群身形枯槁,面色蜡黄的雌虫。
威洛抬眼扫了一眼顶端的标题。
“善心相助:安泽阁下主动援手,扶起流浪求助雌虫。”
面具下的威洛微微挑了挑眉。
这安泽还真的努力,不放过任何一个能够宣传自己的机会。
“雄主,我们可以飞过去的。”
菲尼克斯提议道,他们驾驶的是飞行舰,直线前方的路径被堵了,往高处飞不就可以越过去了吗?
“不行,这里已经进入了皇室领空,只能按照规定高度飞行,否则皇室护卫队有权力击落飞行舰,不管上面有没有雄虫。”在驾驶舱内的管家将飞行舰调整味自动模式后,将茶送到了威洛手边,目光灼灼地盯着雌君。
他就说应该让雌君去上课,好好学学怎么当一个称职的雌君!
“管家。”威洛出声为菲尼克斯解释道,“菲尼克斯也没说错,以前来的时候没有哪家雄虫安安分分好好开飞行舰,皇室也不曾真动手打下来。”
“现在堵成这个样子,分明是安泽做了什么事,拿捏住了后面的雄虫,否则按照雄虫的习惯,谁会为了一群流浪雌虫延误三皇子的宴会?”
简直就是把三皇子这个宴会举办者的脸按在地上踩。
想想看,经过这么多道筛选和查验,居然还有所谓的流浪雌虫混了进来,那前面的路上有没有呢?这还没到宴会现场就冒出来一群流浪雌虫,先不说这些雌虫是不是真的无家可归,他们出现在这条路上就说明了三皇子的前期布置没有做好。
那会场秩序,雄虫安全还有保障吗?
如果三皇子奥兰多没有及时处理好这个突发事件,那伟大的虫皇陛下还会继续将宴会的相关事宜交给他吗?
看着屏幕上的直播,威洛眼中闪过一丝郁色。
安泽这招,玩得可是阳谋啊。
威洛的目光微微往旁边一瞥,就看到了身旁菲尼克斯注视着屏幕内容的样子。
惊讶,诧异,还有一丝控制不住的专注。
在那一瞬间,菲尼克斯的注意力是全部投射进去了的。
他会关注谁呢?是表示为他洗刷冤屈的罗伯特上将,还是之前一直心心念的安泽阁下?
“威洛阁下,是否需要通知三皇子?”管家微微鞠了一躬。
威洛的指尖在镶嵌着红色宝石的权杖上轻轻划过,阳光透过窗户照在红色的宝石上,折射出无数细小的光斑,映得威洛仿佛在发光一般。
“上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威洛并不打算当那个出头鸟,去告诉三皇子他们现在正经历着什么,在这条道路上被堵住的不只他一个,还有其他前来赴约的雄虫。
如果奥兰多还没有收到消息的话,他这皇子也算当到头了。
飞行舰轻轻漂浮起来,侧身绕过前方五彩斑斓的飞行舰,朝着拥堵路段飞去。
而威洛也没有停下思考,继续对着屏幕分析情况。
在记忆当中,威洛当时正因为容貌受损缩在自己的城堡当中,被三皇子冷落,自然也不知道三皇子举办了什么镜华宴,后来才知道安泽是在这场宴会上大放异彩,倒没听说过参加宴会的路上出现了什么帮助流浪雌虫的事来。
所以这是被安排好,有预谋的事件。
如果安泽没有理睬那些所谓的“流浪雌虫”,直直飞过去,那些“流浪雌虫”总不会飞上来扒着飞行舰,三皇子安排在沿路的护卫队自然会去处理干净。
但安泽选择在单行道上停了下来,不惜堵了路也要开启直播。
说明安泽想要做的事,比参加三皇子的宴会还要重要。
很快,威洛的飞行舰来到了拥堵路段,看到一些站在外围情绪格外激动的雄虫,以及站在一群“流浪雌虫”当中的安泽。
直播画面上也顺势出现吹捧安泽的评论:
“安泽阁下实在太温柔了!我这辈子可能都遇不上安泽阁下这种雄虫了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