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那问心镜的画面又是一转,正是薛凯跟李晓,那两人在参加药峰比试的时候把自己的珍贵草药给弄坏了,于是苏棋连夜将自己的珍贵草木更换在了两人的灵田内。
怕被药峰的人知晓,因此他还刻意隐身去的。
谁知道第二天苏棋再去之时,发现沈天也在那边,而薛凯跟李晓正在感激沈天帮他们更换草药。
沈天一脸大度的表示都是同门,他做这些也是应该的。
也因此薛凯跟李晓成功拜入了药峰门下。
薛凯跟李晓看到这一幕后,那表情也变得更加难看了,李晓年龄到底小一些,于是扭头就去质问沈天,“沈师弟,当年的草药不是你给我们换的吗?你为什么要骗我们?”
沈天恨不得找个地缝把自己钻进去钻了,他是真不知道他承认这些事的时候,苏棋就在身后看着。
明明苏棋知道他在冒领自己的功劳,可为什么不出声?
沈天一直以为苏棋不知道的,唯一担心的也就是霜光剑的事被发现而已,可现如今沈天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在大庭广众之中被处以极刑的人。
沈天低着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剑无极瞥了一眼沈天,却是什么都没说,但那眼神却是冷下去不少。
而问心镜里面,画面还在继续,但下一刻画面突然变得模糊起来,苏棋突然一口血喷在了问心镜上,苏棋支撑不住直接单膝跪了下去,堪堪扶住旁边的石柱才没有直接倒下去。
这时周不仁也已经收回了真气,如今真相已出,苏棋的确是苏棋
至于后面的事,也没必要再看下去,万一再看下去又多出几个人发现苏棋的好呢?
周不仁看着眼前那个颤颤巍巍爬起来的苏棋,眼底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而苏棋只是将嘴角的血擦干,转身看向众人,目光一如既往的无畏,“诸位看过了,可认清我到底是谁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下去。
周不仁垂下眼帘,那张脸上恢复了以往表情,高高在上,不把一切都放在眼里。
“你是苏棋,今后不周仙宗内不准任何人再妄议此事。”
说完,周不仁转身朝着大殿之中走去,却冷不丁被苏棋给叫住了。
周不仁微微侧头,眼底依旧一片的嘲弄,“你待如何?”
永远只是质问,仿佛在说,都承认你是苏棋了,你还要怎样?
苏棋咽下喉咙的那抹甜味,而是抱拳对着周不仁行礼,一字一句无比郑重的说道,“弟子苏棋,状告三位师弟夜闯我小灵峰,随后又将弟子打伤,恳请宗主为弟子做主。”
苏棋的声音不大,却足够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们怎么就忘了,事情闹成这样,都只不过是因为苏棋想要状告那三位目无尊长的师弟罢了。
“允。”
高高在上,语气没有任何的起伏,仿佛对他而言,这一场闹剧不过只是蝼蚁之间的游戏罢了。
而苏棋也终于吐出了一口气,他低下头说道,“多谢宗主深明大义。”
而旁边莫寻三人,脸色已经是白得不能再白。
他们怎么会知晓以往他们最讨厌的苏棋,竟是当年救了他们的人,不仅如此,还在私底下对他们做了那么多事。
而这一切,他们都归结到了沈天身上,觉得沈天才是世上最好的师弟,并且也听从沈天的挑破,半夜跑到小灵峰上去破坏苏棋的阵法。
一想到此,莫寻的嘴角的就忍不住浮现出一抹苦笑,“竟是如此,怎是如此?”
李晓那脸色也不好看,他看了看自家药峰的师父,又看看戒峰的人,于是当即就站出来指着沈天说道,“我、我要告发!我们是听从了沈天师弟的话才去夜袭小灵峰的,是沈天师弟说苏师兄是假的,让我们去揭发他的身份我们才会去的!”
这会沈天的脸色也不好看了。
戒峰峰主戒十看了一眼沈天,沉声道,“都带回戒峰。”
苏棋看了一眼,众人的脸色也微微有些异样,但看向他的目光却不再像之前那般冷漠。
而苏棋也没了继续折腾下去的精力,于是对着戒十行了一礼,希望他能秉公处理。
戒十只是看了苏棋一眼,“戒峰永远是公正无私之地,是非对错,戒峰只按戒律而行。”
有戒十这句话,苏棋便知晓这件事肯定会公平处理,于是又对戒十行了一礼,这才转而回了自己的小灵峰。
回到小灵峰后苏棋第一件事就是把从阵峰那儿买的阵法全部都给套上去。
他就不信了,一个阵法能被破,他套几十个阵法,还能被破。
等做完这一切后,苏棋这才回了自己的密室里面,这密室也是前不久苏棋特意买的,是在宫殿里面单独开辟出来的小空间,不大,却足够了。
密室正中心还有一张千年寒冰,苏棋坐上去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这寒冰床是适合疗伤,但冷气却也彻骨,他吃了好几个丹药这才感觉身体好受一些。
原本他的实力就没有完全恢复,之前用琴音疗伤的时候又被那三个师弟打扰,刚才开启问心镜后又一直处于周不仁的威压之下。
好不容易这几个月辛辛苦苦修炼回来的真气,又被耗得干干净净。
想到此,苏棋叹了口气,然后拿出不少上品晶石摆放在四周,打算调养一下。
但苏棋却根本无法安心下来,他知晓不周仙宗的人不喜他,不仅是因为沈天的缘故,还有一部分则是因为他之前收的那个孽徒。
想到此,苏棋忍不住轻轻抚上了胸口,那里依旧安安静静的,没有心跳声。
也对,他都没了心了,怎会有心跳声。
当年他收下那孽徒,一开始众人都称赞他那弟子天赋惊人,拜入他门下时才筑基修为,不过短短两年的时间就已是金丹境界。
要知道,普通修士,十年金丹都已算是进步神速了,当年苏棋从筑基到金丹,也花了整整四年的时间。
也因此,所有人都觉得他的弟子将来必定青出于蓝胜于蓝。
而那时,苏棋的修为也正是巅峰,只差最后一步便能进入分神大能的境界。
可偏偏就是在这最后一步,他的弟子背叛师门,残害他人,堕入魔修,那时的苏棋,是个智障,坚信他弟子定是有难言之隐,为此还帮他挡了宗门的碎骨鞭,只求得一个让他弟子辩白的机会。
可是他的弟子是如何说的呢?
他的弟子说,“每喊你一次师父,我都嫌恶心。”
他的弟子把他所做的一切都当成了笑话,从那以后不周仙宗便有些容不下苏棋了。
也是因此苏棋才会出去历练,却未曾想这一去却差点回不来,还被那个孽徒活生生挖走了心。
真是,该死啊。
苏棋感受不到什么其他情绪,他只是觉得,除却师徒之情,那个孽徒这般对自己,死不足惜。
只是他现在修为太低,这才人人都能上来踩一脚。
三天后,苏棋终于出关了,而戒峰那边则早就送来了传音筒,并且还有一堆晶石跟丹药。
莫寻三人被罚鞭二十,禁闭水牢半月,沈天则被罚在崖山面壁思过半月,而那些晶石跟丹药则是那几人给出的补偿。
实话实说,这个处罚不算轻,但也不算太重。
但苏棋还算能接受,他现在所有的心思都放到了雾雪峰上,他得找个时间去雾雪峰拿自己想要的东西。
最终纠结一晚后,苏棋觉得富贵险中求,他赌的就是他师尊现在出不了关。
于是准备好所有东西后,苏棋又在小灵峰设下了一道阵法,终于决定夜闯鳏夫村,不对,雾雪峰了。
雾雪峰四周也设下有结界,并且这结界还是怜风仙尊亲手所设,因此整个宗门内,恐怕除了宗主周不仁外,任何人都没有办法硬闯进去。
但苏棋不用闯,当年他拜入怜风仙尊门下之时,干的第一件事就是跟阵法结下了契约,也就是说,只有他一个人能够安然无恙的进入雾雪峰。
只是雾雪峰常年冰雪,即便是真气护体却依旧也不能抵御。
苏棋才进来没一会儿,就感觉到风雪就往脸上打,脚步也越来越迟钝,甚至等他后知后觉发现的时候,那白雪已快到膝盖处。
雾雪峰,除却山顶他师尊的那一片府邸外,入目可见之处,皆为皑皑白雪,不知深浅。
苏棋呼出一口气,温暖了一下指尖,然后抬起手掐了一个法决,然后又从空间纳戒里面取出一盏照明小灯,这才敢缓缓举着灯前行。
风雪大,易迷失了道路,苏棋只来过雾雪峰三次,因此这次他也不敢掉以轻心。
过了好一会儿,风雪缓缓停了下来,雪已快到腰间,但却莫名让苏棋觉得安心了一些。
只要风雪停了,就说明他快爬上去了。
一步又一步,苏棋走得很是小心翼翼,等他把身前的这一片雪给推到后,终于缓缓从漫天的雪地中爬了出来。
映入眼帘的,却是浓浓的白雾,雾气中夹杂着雪气,很是冰冷,隐约里面能看到一些光亮,只有旁边一条小路蜿蜒入内。
苏棋摸了摸冻得有些冰冷的鼻子,然后走到那条小路前,深深的抱拳行了一礼,“弟子苏棋,特来求见师尊。”
那白雾散去了一些,那条小路似乎也变得有些清晰。
苏棋深吸了一口气,举着灯缓缓朝着那条小路进去,偶尔周围会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但苏棋都装作没听到的样子。
走了好一会儿,四周的浓雾终于散去大半,只留下一层薄薄的雾气,天地间虽然依旧一片雪白,但隐约里面投出一些晶体光点,而正上方,正是一座白色宫殿。
若不是仔细看清楚,那座宫殿甚至都要与四周的雪色融为一体。
苏棋举着灯,一时间竟有些犹豫,他就这么轻易就进来了?
有些奇怪,不应该会这样轻易就上来了才对。
苏棋站在原地有些踟躇,然后他抬起头看向月空,此刻山顶没有落雪,云轻,他能看到那高悬于空中的一轮圆月。
月色下,满地的雪斑斓着光芒,苏棋想起一句话,新雪初霁,满月当空。
莫名的,苏棋觉得自己的眉头突突的跳着,有种说不出来的,很奇异的感觉,但这种感觉似乎并没有什么危险。
苏棋摸着自己的胸口,明明没有心,那里却堵堵的,仿佛有什么东西压着,压得苏棋有些踹不过气来。
他咬着嘴唇稳定了一下心神,这才闯入了雾雪峰的殿宇之中。
这宫殿里面到处都是结晶的冰块,很冷,哪儿哪儿都有着寒气,入眼看去一片死气,就连地面都结满了冰霜。
苏棋低下头摸了摸那冰霜,看得出来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同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钻进了苏棋的脑海里,难不成是他师尊再次逆天改命,终于被天道看不过去,被天道所灭了吗?
但随即这个苏棋又摇了摇头觉得不太可能,他师尊乃是飞升大能修士,离踏上那仙界也仅有一步之遥,若是陨落,天地必出异象。
而不周仙宗作为他师尊陨落之地,宗门内也不可能不知情。
之前他还能借着他师尊的名声去威胁那些弟子,说明他们是并不知道有什么异象的,也就是说他师尊不可能陨落。
那就还只剩下两个可能,要么他师尊出了雾雪峰被天道所拦,所以雾雪峰没了他师尊的真气镇压,因此变得一片死气。
要么就是他师尊的确在闭关修炼,甚至很有可能此刻根本不知外界发生了什么。
苏棋很认真的想了一下,觉得后者可能性最大。
毕竟就他师尊老干那些逆天违背天理的事,没被天道给劈死就不错了,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想通这点后,苏棋也稍感放松了一些。
他将手中的油灯放在大殿的中心,然后又在油灯四周留下了一道结界,护着这盏灯不被吹灭。
雾雪峰的风雪太大,进出都必须要有明灯引路,不然就会失去方向然后迷失在漫天风雪中。
阵法刚落下,苏棋就听到身后传来了风声。
下意识的,苏棋拿起佩剑就刺了过去,
“谁!”
不,他不可能听错,虽然现在他的修为只有金丹,可他毕竟曾经也是元婴大圆满的修士,最基本的感知是不可能出错的。
想到了什么,苏棋猛的回过头看去,发现身后他刚放下的小灯灭了。
苏棋快步上前,然后将地上的小灯拿起,掐了个火决,那小灯微弱的光芒闪烁了两下,还是灭了。
苏棋眉头皱了一下,这小灯是跟这阵法一同设下的引路灯,进出都必须要由这一盏小灯亮路才行,没想到竟会灭。
应当不可能是他师尊才对。
若是他师尊出面,就不止是灭他一盏小灯了。
想到此,苏棋脸色有些难看,却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佩剑。
这佩剑是他高价从剑峰那里买过来的,虽比不上那些有名气的,但也足够锋利,目前苏棋的修为不高,他不得不小心行事。
于是苏棋将小灯收入纳戒之中,然后朝着大殿深处而去。
他不信雾雪峰会有什么鬼魅,先不说此处的结界寻常人根本进不来,即便能进来也多半会迷失在那山腰的风雪之中。
所以就算有什么东西,那也肯定是一直都是在雾雪峰中活着的。
苏棋一路走,一边忍不住皱起眉头,跟之前几次来的时候很不一样,到处都是寒霜,甚至屋檐下还结出了一大片的冰柱。
按理来说,雾雪峰有他师尊坐镇,不可能会出现这些东西才对。
所以苏棋更是小心翼翼起来,他一路缓缓朝着大殿最深处,然后看到大殿最深处那里挂着一幅画。
只是那画中什么却什么都没有,四周都是寒冰,唯有那幅画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苏棋将纳戒之中的小灯取出,那小灯直接亮了起来,小小的火焰跳跃着,仿佛很是兴奋。
苏棋看了看那画,有些迟疑。
他来雾雪峰并非是想要来取他师尊珍藏的这些宝物,但,毕竟看都看到了。
苏棋举着灯,然后缓缓朝着那幅画过去。
画卷不知道是什么木头做的,很黑,画纸却很白,纸张有种说不出来的沉重感,而画卷上方缠着两块玉石,那玉石瞧着却不似凡物。
看了这幅画好一会儿,苏棋捏了捏额头。
不知为何,他似乎以前看到过这幅画,也总该觉得这画中是有东西的,怎么会什么都没有了呢?
而就在这时,一道低沉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再看一会儿,就要被吸入画中了。”
那声音很轻,也很脆,就像含着初雪吐出的,让人又想起了在雪中开出的兰花,有股说不出的清幽之色。
但苏棋却吓得跟什么一样,下意识的反手就甩过去好几道剑气。
谁知那剑气直直打在了身后的冰柱上,只有一些寒霜被斩落,身后依旧没有人。
苏棋咬了一下舌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你是谁?”
这是他师尊的殿宇,怎么可能会有其他人在?
难不成是他师尊那个恋爱脑终于把自己的心肝小宝贝复活回来了?
也不可能啊,那种逆天之事,不可能会成功的。
可这声音也的确不是他师尊的。
想到此,苏棋胆子大了几分,“我乃雾雪峰怜风仙尊弟子,何人敢在我雾雪峰前装神弄鬼!”
过了好一会儿,那道声音才又响起,“你来见他吗?”
“谁?”
刚说完苏棋就闭上嘴了,雾雪峰还能有谁,只有他师尊。
于是苏棋想了想又说道,“师尊正在闭关,我不便打扰。”
“原来你不是来见他的。”那道声音却听不出什么喜怒,沉默了一会儿那道声音又响起,“你既不是来见他,那便是来见我的。”
苏棋:“?”
难不成是他认识的人?
苏棋看了看四周,还是没看到对方在哪儿,“你在何处?”
这次那道声音沉默了许久才响起,“你当真要见我?”
“有何不可?”
苏棋也很纳闷,对方到底是谁?
难不成是他那个师尊背着所有人金屋藏娇?
但听对方说的话,仿佛跟苏棋又似乎是认识的,所以一时间苏棋未免都有些迟疑起来。
于是那道声音说道,“你来后殿。”
苏棋点点头,刚扭头走了两步,然后又回过头看了看那幅画。
总感觉这幅画是件很厉害的法器,于是苏棋礼貌的问了一句,“这幅画我能带上吗?”
“你想要?”
“来都来了。”
苏棋摸了一下鼻子,来都来了,雾雪峰他百八十年都不一定来一次,好不容易爬上来,不带点东西总归是亏的。
“你修为太低,强拿只会被吸入画中,最好不拿。”
苏棋悻悻的把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然后跟着声音去了后殿。
但越往后走,苏棋发现后殿寒气越重,就连墙面都出现了大片大片的寒霜,苏棋伸出手用神识感知了一下,有些奇怪。
为何这寒气越发之重,似乎整个后殿都被冰封了起来。
按理来说不应当啊。
等进入后殿后,苏棋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然后摸了摸胳膊,好冷。
后殿几乎全部都被寒冰包裹了起来,地面都有厚厚一层冰,而且整个后殿显得更为凄冷,甚至都快看不到一点原样了。
“你在哪儿?”苏棋感觉自己的牙齿都有些颤抖。
“我就在你身前。”
苏棋抬头看去,他的眼前只有厚厚的一层寒冰,甚至都看不清这层寒冰有多深,“你是一块冰?”
“我不是冰。”
“那你是个什么玩意。”
“我不是玩意。”
苏棋抿紧了双唇,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跟对方聊天。
甚至苏棋都怀疑他是不是被进入幻境之中,眼前看到的一切都跟他印象之中不一样,可是他是从什么时候进入幻境的?
难不成是那幅画?
想到此,苏棋举着剑,狠了狠心朝着自己的大腿割了一下。
鲜血哐哐的冒出来,但落在地面的冰上时又很快的凝结了起来,可周围却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奇怪,若是幻境,此刻多多少少会出现一些变化才对。
难不成他割伤自己也是幻象吗?
苏棋用力一按,那血又开始哐哐往外面流,苏棋疼的脸都快变得有些狰狞起来。
好久他的声音才愤愤响起,“草,不是幻境。”
而就在下一秒,他落在地面的鲜血却仿佛受到了什么召唤一般,不断的朝着那寒冰深处蔓延而去。
苏棋的脸色突然就变得难看了起来,下意识的退后了数步。
但过了好一会儿,眼前的一切却依旧没什么变化,只有偶尔吹过的夜风有些微凉。
苏棋却感觉头皮发麻,那风从耳边吹过的时候,就像有什么东西抚摸着他耳朵一样,很不舒服。
“你若再装神弄鬼,我便走了。”
那道声音又响了起来,“好。”
苏棋:“……”
过了一会儿,苏棋抓了抓头发,“其实也可能再留一会儿。”
不知是否苏棋错觉,他听到了一道低沉的笑声。
又是好一会儿,那道声音才悠悠响起,“你见过我了。”
“有吗?我怎么不知道。”
“你想要什么?”
苏棋觉得跟这人对话有些复杂,因为你似乎永远不知道他下一句要说什么。
不过苏棋此刻也多半看出来了,这人对他并没有任何恶意。
不然他现在就不会好好的站在这里了。
“我的确是想要一些东西才来的。”苏棋吐出了一口气,想着要不装一下可怜,结果立刻就听到那人说道。
“好,我给你。”
“……”
苏棋在原地想了很久,都没想明白该怎么接下一句。
于是苏棋试探的问到,“你是我爹吗?”
除了他爹,苏棋是真的不太相信会有人这么真诚的对自己,或者,“我是你爹?”
这次,那道声音沉默了许久。
“你要什么?”
“你真是我爹?”
“不是。”
“……”
好,那就是我是你爹了。
苏棋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脚下干干净净的冰面,“之前我来过这里,无意间瞧见过有一卷功法。”
“若要修行他道,需全废自身修为,从头开始。”
苏棋眉头动了一下,全废自身修为么。
下一瞬,苏棋就轻笑了一声,“那又如何?若没有决心,我今日就不会来雾雪峰,从头开始罢了,我怕什么。”
苏棋的话很轻,仿佛当真不在乎这些。
他从来都不怕从头再来,从一开始苏棋所担忧的,就是连从头开始的机会都没有。
如今他修为倒退,堪堪维持金丹都已勉强,而宗内厌恶他的人又众多,不破不立,他现在还能用着他师尊的名声让众人忌惮一二,可他师尊万一有一天被天道给弄死了呢?
他需要变强,他需要保护自己,也需要底气。
而在这弱肉强食的修真界,修为才是一个人可以有恃无恐的底气。
所以苏棋从来都不怕什么从头再来。
那道声音又沉默了片刻,然后才缓缓响起,“好。”
苏棋想了想,然后站定了身体,对着那寒冰处深深行了一礼,“多谢。”
而回应他的,却是上方突然落下了一道七彩功法。
苏棋嘴角都忍不住勾起,伸出手缓缓接过,然后嘴角疯狂的抽搐了一下,只见上面赫然印着几个大字:逆天续命大法。
苏棋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又重重的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忍不了,“我要的不是这个!”
“我要合/欢十八招干什么!”
那道声音沉默了好一会儿,默默把这些功法收回去,然后在寒冰前面浮现出一个小空间入口。
“你自己找吧。”
苏棋侧了一下头,然后稳了一下心神缓缓进入那小空间之中。
一进去,一道道金光就差点闪瞎了苏棋的眼,等他好不容易适应下来才发现四周全是书架,每一层书架上面都漂浮着散发着金色的功法。
任何一卷功法拿出去,都足够引起一堆人争抢,没想到在这小小的空间里面,竟有数千卷。
这、这到底是谁的手笔?
苏棋冷吸了一口气,差点被这富贵迷了眼,不过他也不贪心,而是一卷又一卷的开始找着自己想要的东西。
直到他把所有的功法都翻了个遍,这才神色有些难看的从小空间里面退了出来。
那道声音又响起来了,“没有你想要的么。”
苏棋摇头,“没有。”
可他明明之前看到过的啊。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功法。”
苏棋回忆了一下,当初他被他师尊捏着脖子往祭祀大阵上放的时候,旁边就滚落着一卷黑色的功法,当时苏棋太过慌乱,只看到上面一些字:无心者修,亦天地大道可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