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我住手!”剑无极厉声喝到。
可此刻那群弟子仿佛被那些虫子蛊惑了心智,一心只想弄死那些虫子,甚至有几个实力高点的,已经开始把飞行法器都戳破了好几处地方。
剑无极很想把这群弟子都给拍晕,又怕控制不好力度把他们给拍死,终于飞行法器剧烈摇晃了一下,竟然猛的朝着下方砸去。
剑无极放出真气护住所有弟子,奈何有的弟子根本不听劝,即便在半空中也依旧挥着法器乱打,苏棋都差点被伤到,于是他反手就一个巴掌给拍了回去。
刚好拍到沈天的脸上。
没错,苏棋就是故意朝着沈天的脸上拍的。
其他弟子是怎么一回事他不清楚,但沈天明晃晃的杵着剑就朝着他刺来,这要不是故意的苏棋把他的名字倒过来写。
沈天冷不丁被扇了一巴掌,白净的脸蛋上瞬间升起一片的红色,他眼眶湿润,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直直的就朝着苏棋就扑了过来。
“你敢打我!我师父都没打过我,你竟然敢打我!”
沈天的力道很大,苏棋本想侧身躲过,谁知被沈天狠狠的扯住了衣角,再加上此时飞行法器猛的旋转了好几下,所有弟子纷纷被甩了下去。
剑无极皱紧了眉头,然后放出真气将最近的新弟子给护住,又赶紧去捞其他弟子。
即便如此,还是有一些弟子没被捞到,直直的就从半空中落了下去。
而苏棋跟沈天就是其中两位,苏棋反应快,立刻捏了一个法决护住身体,反而是沈天不管不顾的凑上来抓住苏棋的衣服就开始厮打。
苏棋这会是真生气了,直接一个翻身就把沈天给踩在身下,然后“轰”的一声,两人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不过沈天是身体朝地,苏棋则是站在沈天身上。
他没事,沈天事大了。
等到苏棋把沈天翻过来的时候,发现沈天脸都摔成了猪头,鼻子处还不争气的流出了血,看得出来是伤得挺重的了。
还没等苏棋松口气,却又听到四周传来飕飕的声音,苏棋抬眼看去,发现这里是一处森林之中,但这里面却安静得可怕,他们掉下来的时候,连只鸟儿都没看到过。
沈天颤颤巍巍的从地面上爬起来,捂着脸,看向苏棋的目光恨不得直接把他咬得遍地都是,“苏!棋!”
苏棋只是斜倪了沈天一眼,无比冷静的说道,“不想死就闭嘴。”
沈天愣了一下,刚想继续发疯,结果就听到四周传来了奇奇怪怪的声音,他愣在了原地,下意识的朝着周围看去。
地面上似乎爬着什么东西,不断的朝着他们靠近,那声音无比的阴森,让沈天放出的神识都觉得胆战心惊。
在教训苏棋跟活命之间,沈天没有任何犹豫的选了后者,于是眼泪巴巴的看向苏棋说道,“苏师兄,救救,怕怕。”
苏棋没好气的瞥了沈天一眼,然后捏了一个求救符给剑无极。
突然,一片风声而来,不知是谁踩碎了一片树叶,那脚步声渐渐而近。
苏棋放出神识,然后猛的看向身后那颗百年大树上,只见血无归正居高临下的站在上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沈天自然是认识血无归的,当即脸色就发白了一下。
血门最是憎恨不周仙宗的弟子,若是落在血无归的手中,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
苏棋看到血无归后倒是不奇怪,这一切很明显是血无归安排的,恐怕就是为了支开剑无极。
如果他猜的没错的话,剑无极此刻正在不断的捞着那群新弟子,应该是没有时间顾及他这边。
想到此,苏棋吐出一口气,“能劳烦血长老这么大手笔,倒真让我有些受宠若惊。”
血无归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只是开口道,“我没那么多耐心,你知道我是为了谁而来的。”
苏棋凝眉,反而是在他身后的沈天扯了扯苏棋的袖子,“完了,苏师兄,这血无归肯定是看上我的美貌,所以过来打算抢占民男了,你可一定得保护好我啊。”
苏棋:“……”
血无归:“……”
你要不要看看你现在这张脸再说话啊。
沈天却仿佛没注意到空气中凝固的气氛,反而是抓紧了苏棋的衣角,恶狠狠对着血无归说道,“我告诉你,我师父就在附近,你敢动我试试!”
血无归一向阴沉的目光中都忍不住流露出几分嫌弃,哪儿来的傻逼?
苏棋却没说话,他跟血无归的差距太大,以前他还能胜过血无归一两分,而如今他是筑基,血无归是分神,他不是对方的对手。
于是苏棋幽幽的叹息道,“血长老,你又何必强人所难。”
血无归眼底依旧阴沉沉的,“可我喜欢强人锁男。”
沈天双手都微微颤抖了一下,小声的在苏棋耳边喊道,“啊啊啊啊,苏师兄他都说他要锁男了,我不要跟这种丑八怪在一起啊。”
你是刚刚摔下来的时候是头朝地的吗?!
苏棋愤愤的看了沈天一眼,发现沈天的脑袋肿得跟个猪头一样,又默默的把嘴边的话憋了回去。
好吧,你就是头朝地的,撞傻了而已。
苏棋再次抬头看向血无归,然后摇了摇头,“血长老,我做不出欺师叛祖的事,纵使我对宗门没有留恋,可我想要的,却是堂堂正正的出师。”
血无归的目光微微变了一下,他脚尖一点,然后从树上而落,身形无比飘逸,刚好落在一片树叶上,然后那片树叶被他碾碎成了粉末。
他静静的盯着苏棋,似乎想要在苏棋的脸上看出什么东西出来。
可他能看到的,却只有苏棋那双坚定的眼睛。
跟以前那个苏棋相比,如今的苏棋,却多了几分坚毅,似再也不是那个被人欺辱也不愿还手的懦夫。
血无归向前了一步,漫天的分神威压落下。
苏棋抿紧了嘴唇,脸色有些发白,然而眼底却依旧是坚毅之色。
相反是他身后的沈天,大叫了一声然后开始捏着苏棋的胳膊,“啊啊啊苏师兄救命啊,这个丑玩意要过来了啊,救命啊,我不要被这个丑玩意碰啊!”
血无归扫了沈天一眼,终于是忍无可忍,于是抽出刀鞘直接朝着沈天腰上一抽,沈天就跟风筝一样飞上了天,然后又猛的坠了下去。
不知道落到了何处,只听到一声沉重的闷声,估计伤得不轻。
等把沈天抽走了,血无归这才看向苏棋,眼底似有不解,“为何?”
为何不愿背弃不周仙宗?
血无归不懂,就比如之前数次苏棋赢过他时,苏棋都没有对他斩草除根。
但凡有一次苏棋对他起了杀心,今日血无归就不可能还站在此处。
一开始血无归是恨苏棋的,这人处处赢过他一头,他想打败对方,那时的血无归把这作为了自己唯一的念头。
于是他疯狂修炼,可他天资一般,能追上苏棋的脚步就已是艰难,更别提赢过他了。
但血无归没有放弃,天赋不够,他就用努力来凑,别人一天修炼一个时辰,他就修炼十个时辰,尽管他还是无法赢过苏棋,可他们的距离在缩小。
的确,他们不熟,算算过往,他们只见过十二次面,总共才说了三十二句话。
更多的时候是作为两个门派针锋相对,他是血门的佼佼者,而苏棋是不周仙宗的天之骄子。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一生都会是这样的关系。
可谁知道等他突破分神出关的时候,苏棋死了。
血无归不信苏棋死了,他想着自己这般努力才突破分神,九死一生的情况下他都活过来了,苏棋怎么能死呢?
于是这几年他疯狂在打探着苏棋的消息,遇到不周仙宗的弟子,他抓起来问的,也全是有关苏棋的。
在那些弟子的口中,他听到了一个不一样的苏棋。
忍让,谦虚,又懦弱。
一个处处都赢过他的人,怎会是这样的人,怎会死后还被那群弟子编排。
血无归认为,把苏棋带回血门才是最好的,他可以用他所有的积蓄帮苏棋修炼,有他在身边,那些人绝对不敢再欺负苏棋。
是的,血无归觉得不周仙宗的所有人都在欺负苏棋。
苏棋蠢且愚,即便被人欺负成这样也不懂得反抗。
于是血无归重重的吐出一口气,似是用着最后的耐心,“你随我走,哪怕不去血门,我亦不会再让你受一丝委屈。”
第018章 天高任鸟飞
反而是苏棋有些诧异,不知是否他错觉,他竟觉得血无归的态度有些卑微,眼底也变得温和一些。
他抿了抿唇,看向血无归时眼中也带了些感慨,“你我虽不相熟,却是未曾想你倒能为我做到这份上。”
那些相熟的,却背叛他,欺辱他,更是想要杀了他。
血无归却别过了脸,不置可否。
苏棋看向远方,目光之中闪烁着光芒,“可我已经不是那个处处逃避的人了。”
血无归以为苏棋又要拒绝,他握紧了拳头想着强行将苏棋带回去,可转头看去,发现苏棋眼中有着无比坚定的东西。
跟以往他见过的苏棋不一样,他那张脸如玉的脸上带着几分温和,但眼中没有一丝脆弱,他坚强,甚至可以说是顽强。
以往血无归觉得苏棋是生长在高原上的娇嫩花儿,让人觉得破碎却又美好。
但如今却觉得,苏棋该是从熔浆里面爬出的藤蔓,充满了生命力,无论如何都不会再低下头。
苏棋对着血无归轻轻笑了一下,语气却很是不容置疑,“我知晓不周仙宗并非我的良处,我亦无意终身都留在宗门,可我苏棋不是贪生怕死之徒,亦不是欺师灭祖之辈,我会脱离不周仙宗,但我必须要堂堂正正的,清清白白的出来。”
说到此,苏棋眼中带了几分自嘲,“纵使天底下的人都对不起我,可我苏棋也决不做与他们一同龌龊的事,不然我跟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血无归看着这样的苏棋,眼底一时间竟有些复杂。
良久,血无归叹息着。
苏棋见血无归如此,于是退后两步,然后对着血无归深深的行了一礼,“你我不过泛泛之交,却未曾想到能为我思量至此,是苏棋之幸,奈何殊途不同归,今日一别,再见亦是陌路。”
血无归没说话,他只是看着苏棋。
就在他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是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
只听见沈天尖叫的声音不断响起,“你们这群死猴子,啊啊啊不要抢我衣服啊!”
不过片刻,便看到好几个灵猴抢了几件衣服过来,那些灵猴装作人类模样将那衣服穿在身上,似乎无比兴奋,成群结伴的荡着藤蔓在森林里面游荡着。
很快沈天就从森林里面跑出来了,不过眼前的他却无比狼狈,身上只有一件白色的里衣,连裤子都被那群猴子给抢了,他捂着衣角下方,一脸的愤愤。
头发也散落在身前,仔细看去,发现他脸上还有几道血痕,估计是刚才那群灵猴抢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抓伤了他。
苏棋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沈天,忍不住嗤笑一声,就这?就这?
可谁知沈天看见他们时,眼圈直接就红了,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恼的,干脆对着苏棋就冲了过来。
“都怪你都怪你!我跟你拼了!”
还没等沈天靠近,血无归直接掏出刀鞘,然后又的猛的一抽。
只听见“嗖”的一声,沈天就被抽上了天,他连带着他那件衣服也给抽掉了。
苏棋跟血无归整齐的抬起头,苏棋看了一眼,第一次用着无比天真又真诚的语气说道,“哇,天高任鸟飞哎。”
血无归嘴角抽了一下,然后又朝着上方的沈天抽了一刀,对着沈天□□去。
沈天在半空尖叫了一声,捂着某个不可说的部分直直的往下坠去。
血无归冷哼一声,“千山鸟飞绝了。”
苏棋在一旁拍掌,他决定把这一幕回家就画下来,然后送给沈天当做纪念品,就连这幅画的名字他都想好了,就叫:无归抽鸟图。
等沈天落下去后,血无归这才看向苏棋,不得不说,血无归是不甘的。
可世间种种,不甘往往才是常态,得偿所愿才是少数。
但血无归,偏偏就喜欢将想要的,牢牢的拽在手中,“我知晓强扭的瓜不甜,”
说着,血无归缓缓从空间储物袋里面掏绳子出来,然后眼底满是阴沉,“可强扭的瓜解渴,你既不愿,那我便只能用强了。”
苏棋那脸色一下就变了。
合着我刚才说的,你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吗?!
血无归冷笑了一声,“你以为我们血门,是什么良善之辈么,你若心甘情愿跟我走,我自会好好对你,可你若是执迷不悟,就别怪我了。”
说着,血无归直接就朝着苏棋而来,身上分神的威压不断落下,压得苏棋不得不后退好几步,指尖在掌心都快掐出血了,才堪堪稳住身体。
苏棋抬眼,想着他用尽全力是否可以抵抗血无归的一击?
就在血无归朝着苏棋伸手之时,一道更加凌冽的魔气从远处飞来,直直的朝着血无归的手指切去。
只看到眼前闪过一抹血红,血无归的两根手指直直的被切断了下来,鲜血不断的窜出来,血无归捂着手,退后两步发出吃痛的闷响。
他赶紧用真气将手指包裹住,然后将地上的手指捡起按上,然而那神色却十分暴虐。
“谁!”
是谁,一而再,再而三的坏他的好事!
一片枯黄的树叶落下,只看见一道残影轻踩了一下那树叶,然后那道残影又飞快的踩上了另一片枯叶。
不过几个眨眼,一道黑影就来到两人身前。
那人身着黑色长袍,厚厚的黑袍之下什么都看不清,只能隐约看出他的身形略有几分高大,周身皆是黑色的魔气。
“魔修?”血无归看着眼前这黑袍修士,眼中浮现出了几分打量,“血门跟魔修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竟三番五次坏我好事,你到底是谁!”
那人并不说话,却只是站在苏棋身前。
血无归冷笑了一声,活动了一下刚刚被切断又按上的手指,然后缓缓将自己的青龙双刀抽出来。
“阁下虽是分神大圆满修为,可未必能赢过我。”
说着,血无归挥舞着大刀就朝着那黑袍修士砍去,黑袍修士一个翻身将战场移到半空中,然后转身就对着血无归一掌打去。
分神大能之间的打斗,自不是苏棋一个筑基修士能够参与的。
于是苏棋非常识相的扭头就跑,他跑得很快,没一会儿就跑到森林另一边,还看到了半边身子都埋进土里的沈天。
沈天赤/条条的头朝下埋在土里,就漏出两条腿出来,苏棋默默移开眼,然后上前将沈天给拔出来。
不得不说,沈天的生命力顽强得跟小强一样,都被打成这样了还没死,也就断了几根骨头而已。
苏棋从纳戒里面随意翻出一件衣服给沈天给盖上,他没空给对方穿衣服了,他还得跑路,能做到这份上就不错了。
于是默默给沈天盖好衣服后,苏棋扭头就继续跑了起来。
他跑得很快,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真气,甚至偶尔还御气而行,只是他到底修为不济,跑了不过半炷香后就再也跑不动了,可当苏棋抬头看去,发现自己仍然在这无边森林之中。
糟了,这森林之中有阵法,他入迷阵了。
想到此,苏棋朝着身后看去,却听见身后传来了无数的刀剑声。
几乎是下意识的,苏棋就朝着声音另一方跑去,不知跑了多久,终于眼前变得开阔,眼前分明就是他刚才跑路的地方。
只见那半空中,血无归跟那黑袍修士还在打斗,那黑袍修士不知从哪儿拿出了一把布满黑气的魔剑,他剑剑都是杀招,出手无比的狠辣,绕是血无归这般喜欢使下三流手段的人,竟都有些招架不住。
不知为何,苏棋看着那黑袍修士,却隐约看出了几分眼熟。
而也就在此时,那黑袍修士得了先机,直接一剑斩断了血无归的胳膊,然后一脚朝着血无归踢去。
血无归直直从天空落下,地面都砸了一个小坑。
但血无归却依旧不肯认输,他爬起来刚想拿起双刀,便被那黑袍修士将魔剑抵在了喉咙处。
血无归垂下了眼帘,心下有些后怕。
这魔修的实力高出他几分,下手更是阴狠,于是血无归吐出一口血,然后阴沉的看向那黑袍修士,“我是血门的长老,你若杀我,血门得了我的残影石,必定追杀你。”
黑袍修士似是不屑,声音却依旧嘶哑,“那又如何。”
然而苏棋却是站在原地,定定的看着那黑袍修士。
而那黑袍修士似是察觉到什么,缓缓回过头,正好看到苏棋在看着他。
不知是否苏棋错觉,他看见黑袍修士的手腕微微颤抖了一下。
而血无归见此,直接朝着黑袍修士一掌打去,放出浓浓血雾,只身钻入了血雾之中。
那血雾立刻蔓延开来,将四周牢牢围住。
黑袍修士想要朝着苏棋这边过来,刚刚抬脚却又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苏棋只是安静的盯着黑袍修士,他并不出声,然而眼底的情绪却仿佛出卖了他的一切。
黑袍修士也不动,两者只是遥遥相望,相顾无言。
没一会儿,那血雾越发的浓厚起来,竟开始朝着他们二人侵蚀过来。
黑袍修士迟疑了片刻,还是朝着苏棋走来,他的声音很是嘶哑,但语气却仿佛有些忐忑,“血雾有毒,我带你离开。”
然而就在那黑袍修士伸出手即将碰到苏棋之时,苏棋什么都没动,只是轻飘飘吐出一个字。
“脏。”
仅仅一个字,就让黑袍修士僵硬在了原地。
他伸出的手还在半空中,不知是该收回还是该放下,直到身后那道血雾即将朝着他们而来,黑袍修士这才上前一掌朝着苏棋身后的血雾打去。
然而就在他靠近苏棋时,苏棋直接取出利剑对准了黑袍修士。
黑袍修士垂下眼,看着苏棋手中的剑,两人依旧是沉默。
而苏棋却是举着剑,他对准了这黑袍修士的胸口,双手握紧剑,毫不客气的朝着对方的胸口刺去。
利剑入体,鲜血流出,因他身着黑袍,倒有些看不出血迹。
黑袍修士只是站在原地,他并不反抗,却又在抬头时流露出几分异样目光来。
似是恍惚,又似是迟疑,最终,他什么都没说。
苏棋猛的将利剑抽出,他冷冷的看向眼前这人,“你竟还敢出现在我眼前。”
说着,苏棋讥笑了一声,“萧云。”
那黑袍修士猛的一愣,僵硬在原地不知所措。
世人皆知,不周仙宗的怜风仙宗有一弟子名为苏棋,苏棋在十几年前又收下一个徒弟。
就是萧云。
苏棋对这位徒弟百般疼爱,甚至不惜三步一拜九步一叩孤身前往登天崖,只为求得一株群仙垂莲来医治他徒弟的阴寒之体,随后又将自己随身佩剑天问灵剑相赠。
望他日青云不坠,扶摇直上,不输他雾雪峰风光。
可修真界中也人人都知,这位萧云随后背叛师门,残害同门,屠杀修士,最终堕入魔修,让曾经的天之骄子苏棋沦为他人的茶后笑谈。
所有人都笑苏棋一腔真心喂了狗,养条狗都比养个徒弟强。
也是因此,苏棋被不周仙宗所不容,可他却依旧坚信他的徒弟清白无辜,其中必定有着万千缘由。
甚至在不周仙宗发出追杀令时,甘愿以身受戒,只求不周仙宗给萧云一个机会。
也是因此,苏棋受了整整九九八十一的碎骨鞭,原本半步就能踏入分神大能,却一念之差修为倒降在金丹期。
而当他一身血衣从戒峰出来时,却得知自己弟子屠杀了一个家族,血洗了一座城镇。
那时的苏棋,背负着所有人的异样目光,或是不耻,或是惋惜,又或是失望。
现如今,苏棋抬了抬眼,看向身前的萧云,那股微弱的恨意还是从心底生了出来。
他是恨萧云的,哪怕他没有心,可他依旧能够感知到自己的恨意。
萧云有些不敢看苏棋,只得微微移开目光,然后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我伤你一次,如今你刺我一剑,如此也算两清了。”
“两清?”苏棋却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拿什么跟我两清,笑话,你拜入我门下十一年,你扪心自问我可曾有半分亏待于你,我几乎是将最好的一切都给你,对你更是无微不至,若真要说两清、”
苏棋居高临下的看向萧云,“还我十一年的心血,还我费尽心力为你寻来的群仙垂莲,还我的佩剑天问,还有——”
苏棋指着萧云的心脏位置,表情却没有半分变化,“还我那颗玲珑心。”
“你若能全部还请,萧云,我就当是你我两清,我也全当从未有过你这个弟子,如何,你可要两清?”
萧云身形恍惚了一下,然后侧过头,似是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
苏棋见此,只是嗤笑,“果然,那些人说得没错,养条狗都比养你这个孽徒强。”
“苏棋,你别太过分了!”萧云突然沉声说道,他握紧了拳头,似在压抑着什么,然而最终选择了沉默。
苏棋看着眼前的萧云,然后缓缓摇了摇头,“当年你拜入我门下时不少人都反对,说你狼子野心,不可收之为徒,是我眼瞎,引狼入室,如今竟落得今日这下场。”
萧云握紧的拳头终于有了几分松动,他看向苏棋,直视着苏棋,一字一句说道,“若真要算,那我满门忠烈因你而死如何算清?你为我寻来群仙垂莲,却又在其中下了剧毒又如何算?那颗玲珑心本就不属于你,我拿走又如何?苏棋,你凭什么口口声声的喊着让我两清,难道你敢扪心自问你对我就未曾有过半分亏欠么!”
萧云的嗓子很是嘶哑,像是受了什么伤,最后一句几乎快让人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但苏棋只是高高在上的看着他,眼底皆是失望之色,“我不知你双亲是谁,但我这些年来问心无愧,群仙垂莲中我亦未下过什么剧毒,至于那颗玲珑心,生来就长在我体内,如何不算是我的,我苏棋没做过的事,就不会认,至少,我敢对着天道发誓我所说的句句真实,你呢?你敢对天发誓你所说的便句句为真么。”
说着,苏棋眼底的讥讽越发浓重了几分,“怕是多年来你为虎作伥,反而受人蒙蔽吧,萧云,你少把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安在我头上,我苏棋行得正坐得端,干不出你说的这些龌龊之事!”
萧云听着这些话,然后剧烈的咳嗽了一声,他抬起头,似是下定了决心。
他缓缓抬起手,然后将自己头上的黑袍一点一点的取下,语气悲凉,“我就是证据,你可看清楚了,苏棋,这就是你留给我的,你睁大眼看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