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酌缓慢垂下鸦羽似的睫毛,极温情又缠绵地重新吻上了云礼。
逐渐沉沦。
大手伸进柔软的睡衣,指尖轻滑过远胜于丝绸的皮肤,随即引得少年难耐抬腰,忍着战栗感湿了眼眶。
“小礼,你好敏感。”
程酌稍微离开他的唇,低声这样感慨,又轻拂开少年汗湿的发丝,把那张只能用完美来形容的小脸完全捧在手里专注欣赏。
云礼完全被搅乱了,眼眶湿润地迷茫反问:“是吗……那你喜欢吗?”
程酌仍在轻笑,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吻他的眼角眉梢,只轻握住他的细腰,没再继续过分探索。
偏云礼自己不老实,竟毫无预兆地双手搂住他的脖颈,唇瓣轻启,生涩地咬住了程酌的舌尖。
原本稍有缓和的呼吸又乱了,乱到一发不可收拾。
无法抵抗,只能服从。
星下颠鸾倒凤,不知夜深几何。
白纸一张的小云礼当然没能耐做到最后,甚至在得到释放后就困困地闭上了眼眸,轻声宣布:“我就睡在这里啦……”
话毕连呼吸都慢了下去,丝毫不给人质疑的机会。
程酌怔了怔,无奈地躺到旁边,拿湿巾帮他擦干净身体,接着便漫无目的地轻抚云礼的面庞,仿佛想把他的轮廓刻进内心深处,无比诚挚又疯狂着迷。
梦中的云礼稍有感觉,含糊说道:“哥哥……抱。”
话毕他便主动凑到程酌怀里寻求温暖,方才彻底没了动静。
程酌拥着这个可爱的人,有种做梦般的悬浮美满。
如果这是梦,请不要醒。永远深陷其间,未尝不是最美好的结局。
自高二患上精神衰弱开始,云礼已经很久没有睡过如此漫长的好觉了。
漫长到次日醒来时他几乎失了忆,呆滞过好半天,才认清这是程酌哥哥的房间,而自己……正和无尾熊似的缠在他怀里。
啊啊啊,昨晚我借着得意忘形干了什么?!
云礼逐渐想起那些桃色片段,不禁血气上涌,张着大眼睛回不了神。
似乎感觉到了少年的小动静,程酌微微睁开眼眸,本能地搂住他的细腰:“早安。”
如此亲密,云礼更加面红耳赤。
他慢慢双手捂脸,小声说:“哥哥,我不好意思了。”
本还有些睡意的程酌被少年逗笑,依然目光温柔,丝毫不遮掩其中爱意。
云礼转而原形毕露:“我可以每天都和你睡吗?”
昨夜差点被他搞到失眠的程酌迟疑应声。
云礼美滋滋,抱住他的脖颈问:“那你会带我约会吗?”
程酌自然答应。
云礼立刻确认:“那约会时可以教我开车吗?”
“这才是你的目的吧?”程酌觉得有趣,“你真的喜欢车?”
云礼讪笑。让他承认自己不是个沉溺于琴棋书画的斯文少年,好像还是有点困难。
程酌答应:“喜欢的话当然可以。”
云礼放下心来,不由浅浅闭上眼睛,想要再睡个回笼觉。
瞧见他无忧无虑的模样,程酌还是忍不住开口:“小礼,亲密关系不是开玩笑的事。”
云礼疑惑瞧他:“我没开玩笑啊。”
程酌直说:“所以你要和别人保持好距离。”
似乎身边确实常出现些奇奇怪怪的痴汉,云礼小声:“知道了。”
程酌提醒:“女孩子也是一样。”
他讲了这么多句,好像不是随便聊聊。云礼逐渐睡意全消:“我没和女生怎么样呀,不对,和男生也没有。”
程酌的确在意了很久:“是吗?那你给人家买化妆品干什么?关系那么好?”
原本还幸福满满的云礼瞬间如坠冰窟。
他可以慢慢在程酌面前剥开内心,但绝不包括暴露化妆和穿裙子的癖好,如果哥哥知道自己那么变态,会不会觉得恶心?
会的!那样程酌就不可能喜欢自己了。
云礼特别紧张:“你怎么知道?”
程酌解释:“抱歉,有天洗手时不小心看见。”
“为什么你和我奶奶一样?不要翻我的东西!”
云礼心虚崩溃,故意倒打一耙,抬高声音这样说完,立刻起身爬下床冲出了卧房。
被丢在原处的程酌微怔,显然没料到少年会如此生气。
这种时候提这种事的确不合时宜。
但……反应是不是也太大了些?
程酌很相信直觉,他总觉得云礼不太对劲,却又难得其解。
本该甜甜蜜蜜的清晨,却因着口角而变得气氛微妙。
好在云礼虽然闷不吭声,却还是坐到餐厅乖乖地吃起了早餐。
程酌特意给他做好杯莓果奶昔,温声道:“是我不对,以后不会碰你的东西了,别担心太多。”
云礼本就不安,也清楚同在一个屋檐下的恋人很难分清彼此,但他没勇气承认实情,只能低头辩解:“我没有和别人暧昧。”
程酌坐到他旁边,神色挺诚恳:“知道了,是我疑心病太重。”
云礼越愧疚就越拧巴,莫名其妙就哽咽起来:“那个化妆品,是杨西西说搬家收快递不方便,让我帮她代收的……忘记给她了……”
明明全是谎言,但可怜的模样却让程酌心疼不已,他甚至有点无措,立刻递过纸巾自我检讨:“你别哭,我真的相信你,是我不该说那些自以为是的话——有空时带你去玩赛车,好不好?”
听到这个提议,云礼立刻含泪侧头:“真的吗?”
程酌颔首。
云礼这才接过纸巾,惴惴不安地暗想:鳄鱼的眼泪还真好使,看来得找机会把小裙子藏稳妥,那些若被看到,可真就百口莫辨了。
将小小的冲突成功蒙混过关,并没有破坏云礼谈了恋爱的好心情。
他虽从来不和人谈论私事,但眼角眉梢的愉快却是藏不住的,几乎就差把“脱单”写在脸上了。
开心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连带着枯燥的学校生活都有趣了起来。
若非那天发生了小小的意外,云礼很可能会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完全沉溺于这种隐秘的关系和无忧的生活,而不再试想其它。
但老天爷另有打算,它似乎在告诉少年:要向前看。
经过大半个月的熬夜努力,杨西西终于把访谈视频剪好,还在茶室郑重其事地举行了三人放映会。
平心而论,这姑娘挺有天赋,采访节奏整理得特别顺畅,有笑点也有泪点,最后还准准地升华了下主题,肯定能让观众更加包容同性群体。
播放完毕,云礼和左星臣双双鼓掌。
杨西西得意:“不错吧?到时候有观众打赏,我们三三开。”
云礼不同意:“辛苦的主要是你,怎么可以平分呢?我们两个不重要。”
“你不重要,”左星臣反驳,“别带上我。”
这个音乐学院的黄毛男,每次讲话都要杠上开花,若不是被追着要了两次微信,云礼真要以为他超级讨厌自己,才会处处反驳。
幸而杨西西紧急阻止了他们的争执:“这件事我说了算,我们是一体的,等会儿开始讨论下次采访,我约了个小零,盲人,CV,很有故事性吧?”
云礼很天真:“什么叫小零?”
左星臣侧眸呵呵:“你就是。”
这语气让云礼感觉那并不算个好词,立刻反驳:“你才是!”
左星臣举起胳膊秀肌肉:“你看我像吗?”
云礼嫌弃:“……什么呀,傻乎乎的。”
杨西西真搞不懂这两个人为什么总要吵闹不休,无语解释:“零就是受啊,等我上个厕所,你们老实点!”
见她匆匆离开房间,左星臣又开始嘲弄:“你怎么什么都不懂啊?你到底是从哪座大山里跑出来的?”
云礼成长过程被奶奶管教的过度严格,有没有父母的教育,的确对成人知识比较空白。
在他心里,能和程酌亲亲摸摸就等于做过了,表情自是有些不屑:“你才不懂呢,我有男朋友,我们感情很好。”
这是他第一次对人承认情感关系,话毕茶室内变得超级寂静。
左星臣平时欠兮兮的,多少是有点想要招惹美少年的注意力,闻言自然开始破防:“那你还问?这都不知道,你男朋友是养胃吗?”
云礼是绝对不能容忍别人攻击程酌的,他气急败坏地站身起来:“不准说他!你现在立刻道歉,不然以后我们互不相识!”
左星臣嘴硬:“本来就是,再说你男朋友知道你在网上穿裙子当网红吗?还是说他本来就把你当成女生了?”
很少与人针尖对麦芒,云礼一时想不出能反驳的有力话语,但又实在气不过他拿这事胡说八道,竟直接端起桌上的茉莉冰茶,猛倒在这家伙的脑袋上:“闭嘴,再怎么样我也比你这种花痴强!”
一瞬间左星臣的黄毛被淋到湿透,狼狈惨叫着站起。
云礼生怕挨揍,连忙撤退,边开门边宣布:“我们绝交!”
结果门拉开,杨西西正呆呆地站在外面,茫然发问:“什么裙子网红?”
云礼满脸尴尬,像是轻轻地碎了。
人总要敢作敢当,既然被朋友听到,对云礼而言,便不存在拒绝承认这种选项。
强行赶走不断淌茶的左星辰后,他招供出了亿次元的账号,表情十分汗颜,仿佛罪过不浅。
“难怪你让我帮忙收快递,我摸着都像衣服,”杨西西恍然大悟,“原来是裙子啊,你是怕被你房东哥哥知道?”
云礼小声:“我们在一起了……”
对此杨西西倒是毫不惊讶,哼道:“我早看出他目的不单纯。”
瞧着杨西西低头翻阅那属于“小鲤”的账号,云礼脑袋有些空白,但又莫名轻松。
毕竟从此以后,这个秘密便不再是百分百的秘密了。
只是,她会觉得恶心吗?
会吧?生活中任何一个人,看到男人穿裙子涂口红,都要生理不适的。
云礼用力揪住牛仔裤,心中七上八下。
参观完毕的杨西西忽然举起手机,秀出张穿小草莓吊带的美少女照片,仔细瞧了瞧,又望向云礼,而后感慨:“你跟我说这是男的,那我算什么啊?会来大姨妈的猴子吗?”
原本紧张到想吐的云礼愣住。
不用解释什么成长经历,不用解释什么原生家庭,杨西西下一秒就接受了,笑着说:“这有什么,左星臣真是大惊小怪,女装大佬不是很多吗?不过像你这么好看的还真没见过。”
云礼无法理直气壮:“主要……我也骗了网友,我一直装成女生。”
杨西西摊手:“那又如何?上网嘛,开心就好,谁上网还会把户口本公布出来啊?你又没打着女性的旗号搞诈骗,担心什么?”
天大的压力被她讲完,好像都变得不值一提。
云礼慢慢泛出苦笑:“对不起,一直没告诉你,是不知怎么提起。”
“千万别这样讲,你没义务告诉我呀。”杨西西弯起眼睛,“不过现在承认了我还是挺开心的,说明你愿意信任我。”
云礼抿住嘴角。
杨西西继续翻看,忽发现新大陆般惊呼:“这个汉服是你做的?”
瞧见照片上的精致小裙子,云礼点头。
杨西西竟瞬间露出钦佩之色:“你可以当服装设计师了!看评论里的网友都想买呢,你为什么不卖啊?白设计这么好看。”
服装设计师……
好遥远的名词。
云礼愣过之后才回神:“因为做一套要挺久,我没时间。”
“你傻呀,可以拿着设计图和样品找工厂代工啊。”杨西西相当勇于尝试,又总想着赚钱,说着说着便兴奋起来:“只要跑通一次流程,后面就简单了,搞家汉服淘宝店,提前实现经济自由!”
乖宝宝云礼只拥有循规蹈矩的生活记忆,根本不具备社会上摸爬滚打的行动力,听到这姑娘如此分析,方才开始向往:“真的吗……”
杨西西非常笃定:“那当然,我认识个小网红就是这样暴富的,你自己当模特,肯定很吸量。”
短短几分钟,承认“罪恶嗜好”的座谈就变成了发财梦。
匪夷所思。
不过对云礼而言,比起钱财,似乎“服装设计师”那个头衔更有魔力。
他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光,可又不知……该如何借它把自己照亮。
“对不起,我脑子一热就人身攻击了,我没资格评价你的喜好,希望你大人有大量,让这事翻篇吧。”
当晚,云礼正等着吃饭时,竟然收到了左星臣的道歉短信。
平心而论,那家伙嘴是欠了点,但人不坏,做事也积极,现在杨西西跟他玩得特别好,非要一棍子打死的确没有太大必要。
思索片刻,云礼才把他的微信拖出黑名单,打字:“算了,我也有冲动的地方。”
左星臣恢复元气:“为了表达我的歉意,请你和西西去音乐节看我乐队表演,怎么样?”
他的确是东港音乐学院的,平日也会跑去酒吧驻唱。没想到竟然能混到音乐节的席位,看来也是个小有名气的主唱嘛。
云礼迟疑过后才强调:“行,但我跟你讲清楚,我真的有男朋友。”
话毕便偷偷拍了张程酌煎牛排的高大背影,飞速打字:“而且超级帅超级帅超级帅!我对别人没有任何兴趣,明白吗?”
左星臣“正在输入”了好半天,最终只回复了个白眼表情。
云礼轻笑了声,放下手机。
端来餐盘的程酌疑惑:“高兴什么呢?”
总是沉不住气的云礼忽然起身,小猫一样围在他身边,声音甜甜:“程老师。”
忽然被这样叫,必是事出有因。
程酌轻笑,边准备三文鱼沙拉边问:“又想要什么?”
云礼眨眨眼:“你能不能教我画画呀?”
这要求程酌实在听过太多次了,虽然他从来没有开课教学的心思,但既然是小可爱提出来的,就只能选择答应,故而淡笑:“能,国画?”
“不是,我想画人物。”云礼凑在旁边保证,“我知道画画对你来说是很严肃的事情,我肯定会好好学的,绝对不辜负你!”
天知道他是不是也这样忽悠蒋青的。
程酌挺无奈:“我能知道原因吗?”
其实被杨西西劝说去做衣服后,云礼忍不住搜了不少关于服装设计师的事情,虽然仍旧一知半解,但也看得出画设计图是基础能力。
他思来想去,好像求助程酌是最简单最实际的的成长途径。
毕竟程老师这个人对自己有点溺爱过度,并不会真的刨根问底。
云礼露出梨涡:“我就是感兴趣呀,感觉比画花鸟有意思。”
果然,程酌没再多言:“嗯。”
目的达成的云礼立刻扑到他身上:“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还拿着厨刀的程酌猝不及防,只能抬手以免伤到少年。
早就在盯梢的汤圆一跃而起,叼住三文鱼便火速逃之夭夭。
几秒之内,厨房简直热闹到不行。
这是程酌母亲去世后就再没体会过的烟火气。
有些杂乱无章,却又温度满满。
平心而论,云礼在审美方面相当有灵气。
或许是从小就学习音乐和美术的关系,他很容易就能掌握素描的要领,只需程酌简单讲解,便可以安安静静地独自练习了。
而且出乎程酌的意料,兴趣广泛的云礼这次格外上心,除了写作业和完成奶奶的任务,其余时间都在拿着本子涂涂抹抹,很是努力。
好像还真要画出个什么结果似的。
和许多南方城市一样,东港没有鲜明的秋季,仿佛总在一夜之间,便会从夏日的燥热过度到冬季的寒凉。
玻璃别墅外的落羽杉全部变成金黄色的时候,房间里的中央空调也吹起了久违的暖气。
这夜,云礼照旧靠在大沙发上,手中铅笔来来回回,仿佛不知疲倦。
听见他有些轻咳,程酌特意打了杯雪梨汁递过去。
云礼漫不经心地摇头:“我不要。”
程酌坐到旁边威胁:“你想生病让我告诉奶奶吗?”
闻言云礼终于眨了眨水亮的眼睛,浅笑说:“那我也告诉奶奶,你非要亲我!”
程酌微怔,而后扶过他的下巴:“好,那干脆做实吧。”
说完便轻轻地吻上去,趁云礼还在晃神的功夫,便把杯子喂到他唇边。
云礼没办法,只能努力吞咽梨汁。
他敛着眉头喝掉小半杯,不禁为难躲开:“真的不行了。”
程酌这才把杯子放到茶几边。
谁知下一秒云礼就丢开画板爬到他身上,软着声音撒娇:“我还要亲亲。”
说着便温柔地贴住他的唇,煽情地又咬又亲,露出小狐狸忘乎所以的可爱本性。
正是最容易冲动的年纪,纵情的热吻实在太过刺激。
没过多久,云礼就完全贴在程酌怀里,失力地拽着他的衣领小声哀求:“哥哥……我要……”
含糊哼唧的同时,又轻轻含住男人的脖颈,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
和云礼在一起后,程酌时常感觉自己处在崩溃的边缘。
两人都放纵或都克制还好,可云礼明明什么都不懂,却十分乐此不疲地沉沦亲昵,实在让人很难忍住不把他吃掉。
可每次冲动时拉住他纤细的手腕,或是掐着他不盈一握的腰,程酌又实在舍不得。
这晚亦然。
分明就只有云礼一个人简简单单地满足了,他便开始懒洋洋地无忧无虑,半躺在程酌怀里说起那些孩子气的甜言蜜语。
“哥哥,我好喜欢你呀。”
云礼红着脸这样表白,而后便枕着程酌的肩头,一副想睡觉的疲倦模样。
程酌心里无可奈何,神色却依然温柔,轻轻地抚过他的脊背,比撸汤圆还要小心翼翼。
云礼迷糊了片刻,忽然问:“什么叫零?”
…………
程酌警惕:“谁跟你说的?”
云礼睁开眼眸:“同学聊天提起来的,我去小红书上搜了,可我还是不明白。”
这该怎么解释呢?
程酌向来喜爱浪漫,一时间找不到文雅的词汇去做出形容。
而且有些事,说得太明白就没什么意思了。
微妙对视片刻,他只是轻笑:“中学时连成|人电影都没看过吗?”
本还倦意满满的云礼震惊:“在哪里看?我们全镇都互相认识,奶奶知道要气死。”
而后他迟疑:“我问过桑雀哥哥,他说——”
程酌略显不安。
云礼眨眼:“他说零就是被爱的人,他在骗我吧?”
幸好不是问的秦世,不然现在小可爱的整个灵魂都要变得污浊不堪。
“早点休息,别胡思乱想了。”
程酌没再多言,只抱着他站起身,一路朝楼上走去。
云礼搂着他的肩膀,极动人的眸子里浮出几分狡黠——
可能是家教太好的关系,程酌哥哥相当体面,体面到甚至会替旁人的不妥举动而感到尴尬。
所以他那样回答,代表这个词与性有关,而且不太适合与人大肆谈论。
小狐狸目光乱瞟,反而更加好奇。
后半夜,睡了半截的云礼溜去卫生间。
他悠悠闲闲地坐到浴缸边上,重新开始搜索:男同性恋、成|人电影。
结果五花八门,大部分都是扫黄打非的新闻。
云礼抿了嘴角,又开始搜:成|人电影、小零。
结果出现了更多可疑广告。
他挨个点进去认真翻阅,瞧得云里雾里,直至误打误撞地翻到半篇盗版BL小说,因着里面过于露骨的涩情词汇,方才恍然大悟。
…………
啊???!!!
几秒前还像个小孩子似的云礼,一下子明白了不得了的信息,许多疑惑瞬间迎刃而解。
怪不得桑雀微信回得相当敷衍,怪不得程酌欲言又止……
天!我究竟在问什么东西?
云礼羞耻到面色充血。
但他转而又感觉很害怕,甚至本能地质疑这件事情的合理性:那、那么夸张的,要、要进入根本不是做那种事的地方……
会直接痛死吧?!
血色一点点褪去,云礼变得极为苍白与恐慌,想也没想就跑回卧房,直扑到程酌身上哀求:“哥哥,我不想当零,你当零吧。”
猛然被惊醒的程酌:“……”
第31章 谎言
程酌继承了母亲张扬的美貌, 的确吸引过不少风流成性的家伙,肖想他成为下面那一个。但依然出乎意料,这种话竟然会被云礼讲出来。
实在离谱, 无言以对。
刚成年的少年无法彻底脱离稚气,内心仍旧懵懂。
此刻他只觉性是桃色的深渊, 迷雾重重, 说完自己又惴惴不安, 悄然松开了按着程酌的手。
“别闹了,明天不是还有课吗?”
程酌缓过神来, 语气一如既往地宠溺,手臂却极为用力,将云礼紧紧地禁锢到怀里, 仿佛生怕小可爱被吓跑。
……想也知道哥哥对当零兴趣为零。
可云礼一时间无法平息, 见他如此敷衍,不禁心里委屈,竟然朝着宽厚的肩膀狠狠地咬了一口。
疼痛感让程酌逐渐清醒, 在黑暗中无声地张开眼睛。
云礼质问:“所以你一开始就想对我做那种事是不是?”
程酌轻笑:“我想把你当小菩萨供起来。”
大人的世界太害羞太可怕太混乱了!
云礼努力挣扎开, 简直愁眉难解。
但真让他离开哥哥, 心里又完全舍不得。
“睡吧, 你不愿意我就不碰你。”程酌慢慢地和云礼十指相握,“不会伤害你的,乖。”
尽管彼此的年龄地位体型和力量都相差悬殊, 但云礼在程酌身边, 的确从未产生过被威胁的感觉。
他郁闷地想了又想, 终究还是抵不过深更半夜的混沌困意, 缓缓地合上了可爱的眸子。
倒是程酌仍不自觉地醒着,许久之后, 才温柔地拉近云礼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过,笑意无奈又温和。
工作本就不是容易的事情,还难免要掺杂上人情世故。
次日程酌刚忙完周例会,一进办公室便看到秦世不请自来,正闲坐在沙发上喝咖啡,不由警惕打量:“有何贵干?我最近很忙。”
秦世嘲笑:“忙着当免费保姆?之前高看你了程老师,堂堂东港万人迷连个小朋友都拿不下吗?”
在亲密关系方面,程酌是相当尊重另一半的。
他明白以云礼现在的心智根本无法应对太多,所以也从未想过从自己这边公布恋爱事实。
别扭当然有,好在自本质而言,这本就与其他人无关。
“说你自己的事就行了,”程酌放下笔记本,靠在桌边抱手:“别跟我兜圈子。”
“是这样,我前年投资了个动画电影,里外里花了八千万。”秦世装得很诚恳,“最近快上了,想找老师您画一张主海报。”
“什么时候宣传的事也需要你亲自操心?”程酌无情戳破他的目的,“怎么,审核被刁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