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数个夜晚梦寐以求的一个称呼,一个位置,一个可以光明正大地吃醋和驱逐他人的身份。
宁颂的男朋友。
他兜里的手机在这时候震动起来,他将手机从兜里掏出来,看到是濮冠廷打过来的,沈令思撑着伞从他跟前走过去,居然也没有看见他的存在。他接通了电话,濮冠廷的声音传过来:“你在学校?”
“嗯。”
“我已经叫你张叔去接你了,你就在学校里等他,不要自己去校门口,他会直接开车进去。”
雨伞在电梯里留下一片水渍,宁颂从电梯里出来,走到楼道口又朝广场上看了一眼,外头雨下的更大了,雾茫茫的一片。
他将雨伞留在走廊里,开了宿舍门进去,乔侨他们又在打游戏了,一进去就听见乔侨在哀嚎,他到乔侨房间门口看了一眼,看到冯翔他们几个也在,坐在乔侨身边,一边吃薯条一边看他打。
宁颂在他宿舍呆了一会,看乔侨打游戏实在太菜,看不下去,就回自己宿舍了。
外头太冷了,宿舍又有点热,他去冲了个澡,准备午休一会,但精神实在太兴奋,怎么都睡不着,身上暖过来以后,他竟然有点躁动起来,感觉那股暧昧的情绪在他身体里乱蹿,他想起濮喻抱住他的时候,因为他挣扎,两人的胸膛摩擦在一起,他感受到一种陌生的快,感,很强烈,这么想着想着,手就往胸口捏了捏,但是感觉也就还好。
人体真奇怪,是因为不同的人体有不同的生物电流么?
他将手伸出来,枕着胳膊发呆,雨声从他开着的窗户处传过来,他窗户外头是空调外机,雨滴打在上面,他不觉得吵,反而有一种诡异的舒服,这雨声叫他逐渐沉静下来,只有那细密的甜蜜在他身体里流淌,胳膊枕久了有点麻,他伸开来,细白的胳膊抓着床头的栏杆,空调被横盖在肚子上,一条腿从上铺垂下来,又直又白,脚趾勾起又伸开,如此重复了几次,终于爬下来,将房门反锁上,然后从下铺拿了卫生纸,重新爬上去。
重新躺下以后,他吁了口气,想往下伸,一张脸逐渐红起来。
他身体里乱窜的电流因此得到了纾解,从前病弱寡欲的身体,如今终于有了十七岁该有的巅峰状态。
他肆无忌惮地想濮喻,快,感来的很强烈。
半小时后,他沉沉睡去,醒来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他收拾了一下出来,上了个洗手间,又冲了个澡,乔侨听见他动静就跑出来了,隔着洗手间的门问:“你看新闻了么?”
宁颂洗完澡才问他:“什么新闻?”
乔侨说:“喻哥他爷爷遇袭了。”
宁颂立马拉开了洗手间的门,身上只裹了个浴巾,露着白皙清瘦的身体:“什么?”
宁颂接过乔侨的手机看了一下新闻,他骨骼感依旧很强,谈不上娇嫩,但皮肤很白净,蹙着眉的样子清冷疏落。
“怪不得当时我们听见外头有砰地一响,我当时就想可能是哪里爆炸了!”
听他这么一说,宁颂想起来,他和濮喻拥抱到一起的时候也有听到过“砰”的一声,只是距离很远,听起来像是沉闷的惊雷。
他回宿舍穿好衣服,立马就给濮喻发了个信息过去,问:“你看到新闻了么?”
濮喻没有回他。
等他到了教室,发现濮喻缺课了。
濮明恪太有名了,加上濮喻没有出现在班级里,大家都在讨论这次的袭击事件。
宁颂听他们说,濮喻是在教室这边被接走的,濮家的车子直接开进了学校,从车上还下来了两个保镖。还说濮喻的弟弟濮英所在的幼儿园也有陌生人试图强入。
听到濮英的消息,宁颂的心一下子就提紧了,一下课立马从教室出来,给他妈打了个电话。
刘芬说:“小英没事,已经接回来了,小喻去医院了,还没回来呢。”
宁颂又问了一下濮明恪的消息,但刘芬也不知道,这种大人物的生死消息都封锁的很严实,不可能叫外人知道。
挂了电话,他在廊下站了一会,外头大雨茫茫,他头一次这么担心一个人。
他看到盛焱站在四班的后门处,靠着门框看他。
白雨滚落,他冲着盛焱点了一下头,转身要回去,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一看到名字,立马就接通了:“喻哥?”
濮喻的声音传过来,说:“手机没电了,才看到你发的信息。”
宁颂“嗯”了一声,说:“你爷爷还好么?”
“没什么事,一点轻伤,不过还是要在医院观察两天。”
宁颂松了一口气,问:“你还在医院么?”
“嗯,等会就回家了。”濮喻的声音隔着手机听,有一种熟悉的陌生感,“叫你担心了。”
宁颂被他这么一说,情绪陡然变得浓烈起来,心头潮湿的厉害,人都有些酸软,说:“你明天回来么?”
濮喻说:“还不清楚,明天看调查情况吧,我会再跟你打电话的。”
“你千万要少出门。”宁颂嘱咐他。
暗杀这种东西本来距离他很遥远,像电影里看的东西,但算上地下城那次,他也算见识这个世界的混乱了,他以前电影里看到的那些,如今反倒成了他担心会发生的事,譬如盯梢啦,安定位器啦,在路上埋伏啦等等,他胡思乱想了很多事。
濮喻说:“你放心,会经常给你报平安。”
他们其实才刚确定心意,但此刻也亲昵不起来,好像这时候说什么太亲密的话也很奇怪,上课铃声在这时候响起来,宁颂说:“那我挂了。”
濮喻说:“你挂。”
宁颂挂了电话,看到盛焱还在三班后门口看他,看到他看过来,盛焱就退到教室里去了。
濮喻一连几天没来学校,一是为了他的安全,二是为了其他学生的安全。各大媒体也开始大肆报道濮明恪的新闻,濮明恪本人只是受了轻伤,并无大碍,第二天濮冠廷还出镜发表了重要讲话,表示不管是他还是他的家人都不会对恶势力低头,誓要将地下城的整治工作进行到底。紧接着各大新闻媒体都开始大肆报道地下城黄赌毒事件,一个比他们想象中更可怕的地下城逐渐展现出来。
但威胁还没有完全解除,周五刘芬打电话过来,叫他这周不要再到濮家去,也不要回下港湾,让他就留在学校里头。
宁颂就留在了宿舍没走。
虽然和濮喻联系上了,也知道他很安全,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很想他,也很忧心,根本沉不下心来学习。
其实看报道来说,针对濮明恪的袭击也没有炸他本人的车子,在濮英幼儿园的蒙面人也只是试图闯入,被阻拦之后就逃之夭夭,看起来更像是一种恐吓。但濮家对此态度也很强势,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他不知道后续会怎么样,对方会就此收手还是变本加厉。
吃完饭他就在宿舍里头上晚自习,乔侨和范多多都回家了,整个宿舍就他一个人,都十一点多的时候,他忽然接到了濮喻的电话。
他本来在洗手间洗漱,听见手机响立马跑出来:“喻哥!”
濮喻说:“你下来一趟,我在你们宿舍楼下。”
宁颂愣了一下,随即便跑到窗户上往下看:“你来学校了?”
濮喻“嗯”了一声。
他果然在宿舍楼下看到了一辆黑色的轿车,几乎和树荫融为一体,很不显眼。
他穿着T恤短裤就跑下去了。
濮喻不想被太多人看到,车子并没有停在他们宿舍楼入口处。外头又开始下雨,濮喻就在车旁站着,身旁还有两个保镖。那两个保镖都比他壮,但是不如他高,他穿着个黑色外套,看起来矜贵而俊美。
宁颂看到他身边两个保镖才觉得自己出来的太急了,他就穿个很短的睡裤,因为身上的T恤太宽大,下缘几乎将睡裤完全遮住,感觉下面像是什么都没穿一样。
濮喻快步走上来,问:“怎么没打伞就跑出来了?”
宁颂说:“下来的太急了。”
濮喻让他拿着伞,脱了自己的外套给他披上。
他的外套温热,还有非常熟悉的薄荷香气。宁颂被这种突然而来的惊喜,熟悉的香气还有濮喻外套上的余温夹击着,心头起伏,既喜悦又酸沉,简直叫他的心都柔软到想要上前去抱住濮喻。
如果不是有那两个保镖在,他肯定会这么做。
他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濮喻,濮喻本来只是想着在楼下见他一会,可他头一次在宁颂的眼里看到这种热切又具体的情意,其实这几天他也很想他,虽然也有联系,但和见到本人完全不是一种感觉。出了这样的事,他们在手机上联系也多是问候而已,如今见到本人,那种恋爱的亲昵温存一下子冒出来了,叫人心头颤动。
外头有点冷,宁颂裹着外套看起来也寒津津的。于是濮喻说:“乔侨他们在么?”
宁颂摇头。
濮喻就说:“那我上去呆一会。”
他跟保镖说了一声,和宁颂一起上楼来。
他是第一次到宁颂这个新宿舍来,三室一厅的格局,比四号楼干净敞亮很多。宁颂说:“你先坐,我去换个衣服。”
他里头的T恤都被雨淋湿了。
结果濮喻跟着他进来了,他一回头,濮喻就将他抱住了。
其实在电梯里就想抱住他了,突然而来的冲动很强烈,忍到现在已经是极限。宁颂身上还穿着他的外套,脸瞬间就红了,说:“我换衣服呢,我里头都湿了。”
“我这个外套小,你穿着还挺合身的。”濮喻抱着他,微微低头问,“我把它留下,你这两天穿好不好?”
宁颂不习惯这样的亲昵,但又很喜欢,微微侧着脸,说:“我衣服多的是,穿你的干嘛?”
“喜欢看你穿我的衣服。”濮喻注视着他,说:“衣服没穿好久跑出去了,这么想我?”
宁颂不再说话,濮喻也不要他说话,心跳隔着外套鼓动着他,然后试探着靠近他,声音变得很低,说:“我想亲亲你。”
这叫宁颂怎么回答呢。他没有回答,濮喻就不笑了,呼吸都变得短促了一些。
宁颂M形的嘴唇真的很适合接吻。
他就慢慢地亲了上来。
他的嘴唇有一点凉,但特别柔软,唇瓣碰触到一起,两个人都有些发抖。一开始只是嘴唇轻碰,濮喻闻到了宁颂嘴唇上淡淡的香气,而后嘴唇开始微微张开,噙宁颂的嘴唇,吻变有些湿润,嘴唇也热了起来,宁颂憋不住气了,嘴巴就微微张开了。
彼此的舌尖都在颤动,濮喻想伸舌头,又忍住了,只是捧着宁颂的脸爱怜又隐忍地亲他,轻啄,包裹,是有些濡湿的吻,偶尔舌尖会舔过他的唇珠,但不激烈,却叫人从头麻到了脚。
不知道他们亲了多久,反正应该是很久的,嘴唇分开的时候,两个人几乎贴在一起。濮喻说:“现在真的是男朋友了。”
宁颂望着濮喻,眼睛湿润,嘴唇红的像是玫瑰汁液晕染过一样,漂亮的不可思议。他要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他平时其实很爱刺濮喻一下,多少保持了一点强势,此刻也被亲软了,眼神茫茫的。
濮喻就又吻上去了。
“你回去路上安全么?”他问,“会不会有人盯上你?”
濮喻说:“出来的时间和路线都是随机的,外头还有两辆车跟着呢。没事。”
大少爷现在出行阵仗很大。
阵仗越大,宁颂觉得他这出来这一趟很不容易。
“你明天来参加考试么?”
濮喻点头:“嗯。”
宁颂想了想说:“那你今天其实不走也行吧?来来回回的路上多一层危险,你宿舍大家都知道,可能不安全,你可以住我这里,肯定没人会想到。”
濮喻说:“不会一直这样偷偷摸摸地出门,今天也主要是来见你,我不想叫太多人知道。明天会有新闻记者跟着我一起来。”
濮喻明天回校参加考试,也是他们家的对外彰显的一种态度。
他一说宁颂就懂了:“那你回去以后给我报个平安。”
濮喻却笑了,低着头问:“想我睡你这里?”
宁颂反应过来:“我不是那个意思。”
“可你这个提议很好,”濮喻说,“好像不管我回家还是住我宿舍,都不如你这里安全。那明天我住你这里?我偷偷来,不叫别人知道。”
啊啊啊啊啊!
不知道为什么,宁颂被撩到了。濮喻又轻笑了一声,他笑起来实在太好看了,有一种很明亮的温柔,宁颂觉得别人肯定很少会看到,他平时偶尔对别人笑也不会是这种眼神,就感觉很黏人。
“时间太晚了,你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考试。”濮喻说,“明天考场见。”
宁颂不太好意思看濮喻的脸:“那我送你。”
宁颂送他下楼,坐电梯的时候遇到了其他同学,那男生看了看濮喻,好像吓了一跳,彼此都没有说话,宁颂看着电梯墙映出的倒影,心想好像他们俩这来回上下一趟,就为了接个吻。
他有点晕乎乎的,唇齿间似乎还留有濮喻的气息,濮喻的气息很清新,隐约带着一点甜,他微微垂着眼,舔了下嘴唇。
濮喻看着倒影里的宁颂,模糊的倒影都能看出他脸颊上的红。
是被他亲红的。
整个人似乎和他的嘴唇一样软。
到了楼下,宁颂没带伞,就站在宿舍楼门口看着濮喻上车离开。
外头风很大,濮喻没有拿走他的外套,他裹着外套一直目送车子消失在葱郁的林荫大道上。
“刚才是濮喻么?”
他回头一看,是刘放:“他怎么这时候来学校了。”
“放哥没回家啊?”宁颂笑着问。
刘放说:“没,刚去猷哥那里打牌来着。”
他们一起上了电梯,刘放透过点电梯的倒影才发现宁颂好像跟没穿裤子一样,就只披了个黑色的外套。他的头发也有点乱,有一种瘦高又艳丽的美感。电梯里也有一股潮湿的雨气,他忽然有些不自在,一直到电梯到了五楼,宁颂从电梯里出去,他目光落到宁颂的背影上,盯着他又长又白的腿发了会呆。
心想这腿怎么比他女神的还要好看。
搞得他竟然有点蠢蠢欲动。
他觉得宁颂不只是脸变好看了。
他整个人都多了一分以前没有的气质,一种微微潮湿的艳丽。他以前虽然瘦弱单薄,但更像一个直男。
他正这么想着,就看到走廊里有个男生正盯着宁颂看,神情恍惚。
电梯门在这时候关上了。
刘放想,喜欢宁颂的真的越来越多了。
濮喻回到家以后给宁颂发了个信息:“到家了。”
宁颂回了个信息,看了看挂在床沿上的外套。
想起濮喻说的喜欢看他穿他衣服的话。
这衣服好像就不仅仅是一件衣服了。
可能袭击事件叫他这几天一直惴惴不安的缘故,在刚确定关系爱意正如潮涌一般的时候出现这样的事,叫他对濮喻无限担心爱恋都悬在半空晃荡,以至于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将他的爱意堆积到很高的点上,然后初吻就这样发生了,他悬在半空的心就落在蜜海里。
他睡觉的时候将那件外套捞上去,拿在怀里,埋上去。
他对濮喻的感觉忽然变得无比猛烈,发生了质的改变,从此再也不只是一个被追逐的人。
周六是考试第一天,乔侨早早就来了。他昨天还在狂打游戏,今天开始紧张起来,六点钟就在宿舍临时抱佛脚……狂打小抄。
宁颂出来洗漱,刷着牙凑过来看了看他的小抄,笑着问:“字这么小,你看得清?”
乔侨说:“你不懂,打小抄不为了一定能看,就为了心安!”
宁颂轻声地笑,乔侨扭头看他,脸颊蹭过宁颂的,只感觉宁颂的脸光滑的不像话,宁颂起身,笑盈盈地走了,下半身穿了长裤,上半身却赤着,露着薄而紧实的后背,真是白玉一样,腰身很窄,收在裤腰下,背沟实在太漂亮。
九点开考,他们八点出门,因为下雨,天冷,也要放假了,大家穿校服的很少,宁颂穿的也是一件私服,纯黑色的,很宽松,他觉得这衣服有点眼熟,看款式颜色还有质地都不像是宁颂会穿的。
直到他到教室的时候,突然从那件外套上闻到了淡淡的薄荷香气,他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这是濮喻的衣服!
他有点震惊,又觉得有点不可思议,问宁颂:“你这衣服……”
宁颂看他一眼,要笑不笑的。
“他来学校了?”
宁颂点头。
“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
“你们……”
宁颂又点头。
乔侨:“!!什么时候!!”
他刚说完,就见前面同学纷纷朝窗外看去,听到他们说:“濮喻来了!”
濮喻是快要开考的时候来的,他穿的是最普通不过的上东公学的春季校服,单肩背着个背包进来,在他的座位上坐下。前排的同学说:“教室外头有俩黑衣人!”
宁颂坐在他座位上扭头看过去,濮喻的视线落在他穿的衣服上,愣了一下,宁颂却很得意,不再看他。
濮喻考完上午的试就走了,午休的时候宁颂去往上搜他的报道,果然搜到好多。乔侨和他一起趴在沙发上看濮喻进学校那段视频,校门口一堆新闻记者,长,枪短炮地对着他,濮喻从黑色劳斯莱斯上下来,松弛而有礼貌,简直就是妥妥的未来濮氏的接班人。
乔侨感慨:“好帅哦。”
好帅哦。宁颂在心里附和。
宁颂觉得这样的濮喻很遥远,又因为很遥远所以又很近。
乔侨抓着他拷问他和濮喻是怎么谈上的,宁颂躺在沙发上给他讲,当然略过了很多细节,乔侨依旧听得变成一只土拨鼠。宁颂想问他今晚会不会留宿舍,但问了怕乔侨知道濮喻可能留宿的事,又想濮喻当时更像是在逗他,谁知道他今晚会不会真的过来,反正杂七杂八想了一堆,回到自己房间也没有午睡,把自己房间里里外外整理了一遍,最后坐在他的床上想,这可不是一号宿舍楼濮喻那张超级大床,这是一米二宽的普通单人床,濮喻那身高躺上去,可能脚都伸不开。
下午考数学,这是他的强势科目,提前半小时他就交卷了,他从廊下拿了伞,先去上洗手间,走了两步就见濮喻也交卷出来了。因为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二十几分钟,整个学校都特别安静,除了细雨就再也没有别的,也看不到其他人。濮喻问:“最后一道答题,你算出来的结果是什么?”
这次的数学卷子很简单,最后一道题根本不值得他们讨论,宁颂知道他在没话找话,可还是报了个数字,濮喻眼神热切地看他,但并没有抱上来,宁颂停下来看了他一会,转身进去洗手间,濮喻在他旁边站定,他听见拉拉链的声音,他扭头朝濮喻看了一眼,发现濮喻竟然是微勃的。
宁颂抿起嘴唇,又莫名得意起来,又觉得惊异,虽然他只看到根部一截,但真的太大了。外头的雨声也成了陪衬,等从洗手间出来,他把手伸到水龙头下面,问濮喻:“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濮喻一顿,没有说话,只洗了下手。宁颂拿了雨伞往外走,他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气质,很魅惑人。濮喻跟上来,说:“你想知道?”
宁颂扭头看濮喻,黑色制服,只有领口露出一点白衬,面庞清秀周正,实在是略有些高冷的大帅哥一个。两人在连廊处站着,濮喻说:“其实什么都没想,只是每次和你单独在一起,就总是会这样。”
聊这个话题对他们两个来说都太危险了,环境也不太适合,濮喻说:“你穿这外套很好看。”
“你今天回去么?”宁颂说,“你可以睡我们宿舍客厅。”
濮喻说:“你们那个沙发太小了。”
学生宿舍的沙发一长一短,长的也就一米五。拼凑起来也很难睡人。
“我可以去乔侨房间睡,你睡我那儿。”宁颂说,“本来可以一起挤一挤,但是看你这情况,怕你睡不着,明天考不好。”
宁颂忽然听见有脚步声朝这边跑过来,探头往外一看,有男生捂着肚子跑过来,他就出去了。
在隔壁六班监考的有他们的美术老师,站在门口轻声问:“你们俩这么早就交卷出来了?”
宁颂笑吟吟地打招呼。
后面还有一场考试,考得是思想品德修养,时间比较短,就四十分钟。外头在下雨,也没有别的地方能去,他们就去了旁边的音乐楼。
其实明知道下雨也没有别的地方能去,在教室里等考试结束再交卷就好了,两个人提前交卷出来,都有点心照不宣。宁颂看了看时间,距离交卷还有二十分钟左右。
刚看完时间,濮喻就拉住他的手,进入到楼里面去了。
整个音乐楼空无一人,因为下雨的关系,走廊也有一点暗。宁颂很兴奋,这下两个人都懒得装了,拥吻到了一起。
都不用谁叩开谁的牙齿,舌头就缠绕到一起,牙齿生涩的磕碰,但是阻碍不了少年的热情。濮喻双手捧住他的头,正好遮盖住他的耳朵,耳朵这么被捂住,水声和搅拌声就变得无比清晰。
依旧算克制,但难舍难分,濮喻温柔的与他交换口腔里的爱意。
一切都是初体验,新鲜而叫人入迷,他们这个年纪根本无法抵抗它的快乐。外头铃声响起来,寂静的校园开始躁动起来。濮喻觉得宁颂变化好大,从前总是他追逐他,他也曾幻想过,宁颂能回报给他同样的喜欢,但宁颂似乎只是被动地接受了他的追求。但如今他看着宁颂的眼睛,热烈又茫然。
他的手指抚过他被亲的很红的嘴唇,趁着宁颂还沉在这情绪里的时候,问说:“喜欢我么?”
宁颂很乖地说:“喜欢的。”
濮喻就很满意地舔舐掉他唇角的水渍。
真的是甜的,喜欢的人嘴巴是甜的,吻也很让人上瘾。宁颂觉得谈恋爱真好,真快乐。
他不知道濮喻为什么亲的时候手那么规矩,但他亲的时候手很想往濮喻下面摸。有两次他要试探,都被濮喻制止住了。
他就想知道他具体有多大,有一种畏惧又兴奋得好奇。
他弯得可真彻底。
他们从音乐楼出来,洗手间门口人很多。乔侨正在到处找他:“啊啊啊啊啊,快帮我对对答案,我不会考不及格吧!”
宁颂笑着跑过去,他们回到教室里头对答案,乔侨说:“你嘴唇好红啊。”
红到整个人都有一种湿漉漉的艳丽。他觉得宁颂现在真的漂亮到会让人晃神。
宁颂说:“你不是都没做完,怎么还有时间把答案都抄下来?”
“后面都不会做呀,不是没时间做!”乔侨说,“怎么办,我要是不及格,邓旬会打死我的!”
“我都想打死你了。”宁颂说,“你别对答案了,赶紧看看思想品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