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渊的答案应该是肯定。
他对于贺澄仿佛变了个人的样子,虽然觉得有些惊讶,却又感觉在意料之中。
当初被绑着、完全处于弱势的贺澄都能对着他口出狂言,还有一次次亲密中表现出来的强势,都在告诉顾君渊,这个男人其实还有另外的一面。
贺澄用手擦了擦他的眼泪,脸上表情没有半分后悔,先将他的裤子穿好,又中规中矩地躺在旁边,伸手揽住他的腰,将人拖进怀里抱着。
“顾总,没想到吧。”贺澄语气中含着笑,语气坦然又直白:“像我这样卑鄙的穷鬼其实打心底就想欺负你的,如果不是你有权有势,我知道自己惹不起你,我会更恶劣地对你。”
顾君渊情绪逐渐稳定,脸上因为泪痕划过,脸颊有一丝干裂般的紧绷。他抿着唇一言不发,感觉到贺澄埋在他肩膀上的脸蹭了蹭他。
“你……到底想表达什么?”顾君渊嗓音有一丝沙哑,却迅速平静下来。
贺澄沉默了一瞬,然后吊儿郎当地说道:“想表达我是一个床上玩得很脏的人。”
顾君渊刚刚从他的语气中窥见到一丝不对劲的情绪,他刚刚想表达的并不是这个。
见他久不说话,贺澄又忍不住抬头,在他脸上亲了亲,黑暗中有些瞧不清他的神色,手在他肚子上捂着,亲吻在顾君渊的唇角,他有些好奇地问:“你怎么能背出我的电话?”
“11个数字很难记吗?”顾君渊淡淡反问道,似乎带着一点质疑和轻蔑。
贺澄见他这般傲气嘴硬,拍了拍他的肚皮:“你牛逼,不光能怀崽,还能背数字,真是全世界男人都应该爱上你……”
又听见他胡说八道,顾君渊拧着眉,拍开他搭在自己肚子上的手,“你一定要说这种话吗?”
贺澄莫名觉得一点烦躁,呼出一口气,低声道:“不说就不说呗。”
“以后咱俩还一起睡吗?”贺澄的手逐渐从肚子上移到他胸口,手掌按在他心脏跳动的地方,感受着他逐渐趋于平缓的心脏。
顾君渊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如果他答应一起睡,大概率贺澄在床上发疯的次数不会少,而且程度只怕会更深。
但是不答应……贺澄他的意思是要和他划清界限了吗?
贺澄垂着睫毛,一只手从顾君渊脖颈穿过放在他胸腔前,一只手按在他的孕肚上,圆润漂亮的孕肚,不应该存在男性身上的一种美。
顾君渊却融合得很好,就像网上说的一个词“男妈妈”?
顾总贴合得很好,真的会生子的男妈妈。
他问出口的瞬间,就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顾君渊多傲气啊,甚至不愿意让他上桌吃饭的人,应该跟他待在一个空间里都觉得难受吧,现在只是迫不得已。
若不是因为这个孩子,他身体变化太多,大概率顾总连根指头都不会愿意给他碰吧。
平时的时候,只是他伺候他,顾总能咬咬牙接受,现在要顾君渊接受更多的东西,怕是要直接让他滚了。
贺澄都想好了,让他滚也好,他就麻溜地收拾衣服滚回自己的房间,以后不会再对顾君渊半点冒犯了。
反正顾君渊肚子里检查出双胞胎。
他已经能活到六十多岁了,虽然不算很长,但也不算短了,和他活25岁比,已经多活了四十年。
做人啊,不能贪心。
“你……”顾君渊开口的声音显得异常艰难,他咬了下唇,黑暗中的神情似乎带着隐隐的羞耻,“你说的负责,期限只有三个月?连十个月都没有?”
贺澄人都木了一下,舌头打了下卷儿,才涩声道:“你这话的意思是,还要我一起睡?”
他从顾总两个反问句里,得到了他听到的答案。
顾君渊咬着牙没否认,他现在反应过来了,刚刚贺澄就是故意吓他的,他真的会不顾孩子的安危乱来吗?
绝对不会。
只要……只要不伤害到身体和小孩儿,其实……其实其他什么的都算是情趣吧。
顾君渊是这么劝说自己的。
贺澄脑袋空空,他被枕住的手臂微弯,抬手捏住他偏着的下巴,转了过来,凑过去亲住他的嘴唇,将顾君渊整个人像是拧麻花似的,抱进怀里。
顾君渊下意识地皱眉,因为贺澄的吻野蛮又凶狠,牙齿也不收敛,故意撕咬他的唇。
顾总抬手抵住他的肩膀,又被他抓起来,放在嘴边咬了一口。
“嘶……”
“君君的手指也好长。”贺澄不知怎么的,觉得浑身热得很,额前都溢出细汗了。
顾君渊没说话。
“君君把衣服脱了吧。”贺澄在他唇上亲了亲,带着一点试探的意味,想要知道顾君渊刚刚表达的意思他有没有领会错误。
顾君渊拳头都捏紧了一瞬,浑身紧绷着,在之前的相处里,贺澄是在绝对主动的位置,他一般都是半推半就的感觉。
现在让他主动,他有些臊得慌。
贺澄却松开他,似乎像是在等他做决定般。
半晌,贺澄感觉顾君渊坐了起来,然后抬起手臂,将那带毛的打底衣脱了下来。
他脱完之后,背对着贺澄躺下,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个简单的动作。顾君渊做完之后,只觉得脸颊发烫,心跳像是被打了激素般疯狂跳动起来。
贺澄瞬间也是觉得口干舌燥起来。他家床不大,一伸手臂就能抱住顾总。
入手细腻的肌肤,仿佛牛奶般,温温热热的,触感极佳。
从前让顾总脱一次衣服,那是难如登天的,又是哄又是求的。贺澄喜欢光着膀子只穿内裤睡觉,但是自从和顾君渊睡了之后,如果他敢不穿衣服睡觉,顾君渊就敢叫人把他从床上扔下去。
贺澄贴着他的后背,语调有些软,“老婆,你转过来睡嘛。”
顾君渊当作没听见,然后感受到一股力道抓着他的肩膀,他才缓缓转身平躺。
下一瞬,根本不等他反应,贺澄便趴在他身上了,先在他嘴上欲盖弥彰地啄了一下,然后低头,哑声道:“亲亲老婆。”
顾君渊下意识抓住了他的手臂,微微弓腰一缩,猝不及防地溢出一句轻哼,眉头有几分痛苦地皱起:“嗯……”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要把贺澄踢开,但是最后还是克制的没有动手也没有动脚,而是缓缓抱住贺澄的脑袋手指陷入他的发丝。
顾君渊双眼无知无觉般泛起水光,贺澄的举动让他像是个刚出生小动物的母亲,正在给他哺育,给予给求的纵容感。
那双凤眼有一瞬间的迷茫,眼瞳微微震颤,像是无法聚光般逐渐迷离,眉心始终是微蹙的,像是痛苦又仿佛欢愉的表情出现在他脸上。
也幸好贺澄躲在被子里看不见此刻顾总现在的表情。
若是能看见,大概率又要发疯一回。
顾君渊那张脸就是清冷霸总的标配,此刻那股清冷感犹在,那眼角滑落的透明泪珠,泛红的眼尾都在这张脸上增添了更多东西。
“老婆~”贺澄咽了咽口水,终于玩够了,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
顾君渊闭着眼,嘴唇被啄了一下。
贺澄得寸进尺地说:“老婆,你应我一声。”
顾君渊眼眶还是湿润的,淡声道:“你别太过分了。”
“我想更过分怎么办?”贺澄半点不害怕,手掌揉了揉他的脸,低声问他。
顾君渊:……
“行了,睡吧,我都困了。”贺澄紧紧抱着他,在他光滑的肩膀上亲了一口,声音像是带着一股浓浓的困倦。
顾君渊心中松了一口气,他闭着眼像是睡着了,但是过了十多分钟。他忍无可忍地对着那又微微隆起的被子,冷声说道:“贺澄,你有完没完。”
贺澄的脑袋从被子探出来,嘿嘿一笑,舔了舔嘴唇:“又睡不着了。”
“你是不是没断奶?”顾君渊抬手拽住他的头发。
“我小时候没吃过奶,我吃的都是奶奶做的米糊,因为我妈妈身体不好……我很可怜的,小时候都没吃过奶诶……还好我有老婆你。”
顾君渊:……
第二天,顾总不出意外地着凉了。
看着坐在火桶里裹着被子,端着贺奶奶倒的开水的顾君渊,贺澄难得表现出一点心虚来。
岳鑫也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拿着医疗箱,给他测量体温又是给他检查血压的,表情严肃得像是顾君渊得了什么绝症。
顾君渊眼下的黑眼圈和疲惫显得有些憔悴,人也晕晕的,脸颊上的热度让他知道他现在发烧了。
“发烧了,三十八度多,你感觉你的肚子……身体有没有其他不舒服?”岳鑫表情有些凝重,恨不得现在拖着顾君渊去做个全身检查。
顾君渊靠在沙发上,双手捧着热水,脸颊红扑扑的,双眼似乎被热水的水蒸气燎得有几分发红。
“没有。”顾君渊嗓子也是沙哑的。
“喉咙有些痒。”他又加了一句。
虽然听起来只是普通的感冒,但岳鑫还是很紧张,甚至从心里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这个地方的风水不好,因为不光顾君渊,连林小东兄弟俩也感冒了。
“不然我现在叫车,我们出去?”岳鑫皱着眉提议道。
顾君渊闻言,下意识抬眼看向因为心虚一直一言不发的贺澄。
贺澄察觉到他的视线,拿手背在他额头上测了测,连忙道:“我陪你一起去医院。”
贺爷爷端着给岳鑫倒的热水,听见这话,便有些为难道:“你们怕是暂时出不去咯,昨晚上下那么大的雪,上面朱家坡上的路还有下面黄轧村的路怕是已经结冰了,车辆都走不了了,连班车都停了。”
顾君渊和岳鑫都稍稍一愣,两人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而且他们都是从勾心斗角的豪门出来的,下意识就是猜想着更坏的结果。
贺澄带他们来这里是不是故意要困住他们的。
但是这个想法就在顾君渊脑海里闪过了一瞬,被他抛开了。
贺澄也反应过来,他们是正儿八经地四面环山,若是一下雪就容易路面结冰,车辆就不通行。
若是大城市,还会有专门的工人铲雪,但是在贺澄老家这边是没有,若是晚回来一天,贺澄就可能回不了家了。
“嘶,那爷爷,你看这种情况几天能通车啊。”贺澄坐在顾君渊旁边,安抚似地拍了拍他的背。
贺爷爷将泡好的芝麻开水放在桌上,望了一眼还在簌簌下着的大雪,叹气道:“雪还下得这么大,怕是没个三五天出不去了。”
岳鑫脸上有些不好,三五天的时间,若顾君渊的孩子有事情,怕是尸体都凉了。
“没事,我没感觉其他不舒服。”顾君渊出声道,瞧见岳鑫越来越铁青的脸色,给他递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我们下面有个药店,要不让小君去看看?”贺爷爷提醒道。
“我们如果有什么病痛,都是去那里打针的。”
岳鑫表情稍缓,有药就行,他就怕顾君渊吃药退不了烧,那就麻烦了。
“渊儿,你先吃点退烧药和消炎药,晚上的时候还没退烧,就给你打针。若是明天还没好转,那只能安排私人飞机来接了。”岳鑫缓了缓脸色,才慢吞吞地端起热水,抿了一口:“谢谢爷爷的热水。”
贺澄去帮忙准备早饭,跟着贺爷爷下楼了。
顾君渊放下手中的热水,靠在沙发上,将被子扯了扯盖住大半身体,虽然脸上发热,但是身体一阵阵发寒。
“这地方是不是邪门啊。”岳鑫也有些冻,脱掉鞋子跟顾君渊并排躺着。
“你什么时候信这些了?”顾君渊掀起眼皮瞥他一眼。
“林家兄弟俩今天也发烧感冒了,你说说你们,一个个的……我能不怀疑嘛?”岳鑫感叹道,然后吐出一口芝麻茶的渣,苦着脸说道:“这里面怎么有姜丝啊。”
“不是,顾君渊,你跟我说一句实话,你到底和这个贺澄是什么关系,想干什么?”岳鑫正色问道,那表情居然有几分严肃。
“没什么关系。”顾君渊淡淡回答。
“没什么关系,你大过年不在家里美美休假,来这儿鸟不拉屎的地方干什么?”岳鑫压低了些声音。
“你大过年的不是也跟着我来了吗?”顾君渊垂着睫毛,顾左右而言他。
“嘿,我是因为你的身体啊……你一定要和我装蒜是吧,顾君渊。”岳鑫挑眉道。
顾君渊闭着眼不说话,不想回答他的话。
“他知道你怀孕就没有怀疑过什么?”岳鑫眯着眼猜测道:“还是说这个孩子其实就是他的!?”
他有些震惊,因为他之前一直以为这个孩子是顾君渊和一个女人生的,毕竟生理常识,要精子和卵子才能合成受精卵。
但是又觉得自己的思想还是不够发散,男人都怀孕了,为什么还要拘泥于什么男女呢?
顾君渊闭目养神,不吭声。
“成,你不说是吧,我直接去问贺澄了,到时候我还可以问问他,未来有什么打算,是打算入赘呢还是当你顾总的情夫……”
“是他的孩子,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顾君渊拧着眉打断他的话,双眼带着一丝冷然。
得到他回答,岳鑫眉头皱得更深了,声音也更小了:“在机场的时候,你也看见了,贺澄就是贪财好色的,你真不怕他利用这个孩子对你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
“DIN总裁男身生子的新闻一传出去,可比什么当红女明星隐婚生子的更劲爆……”
“你这是主动把自己的把柄交到他手上……”
顾君渊听得有些烦,岳鑫说的这些他都考虑过,一开始不承认这个孩子是贺澄的也有这个原因,但是后来被贺澄逼得不得不承认,那也没办法,只能把贺澄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
“如果贺澄抓着你这个把柄不放,向你勒索,你也这么无所谓吗?”岳鑫不是看不起贺澄,而是人心这种东西,他在医院见得太多,就算原本是一颗赤诚干净的心,在巨大利益下也会变得深不见底。
“勒索我?多少钱,几万?百万?千万?”顾君渊眼皮因为生病有些泛红,语气漫不经心,轻声道:“这些我都给得起。”
“……”岳鑫无话可说了,若说他朋友里面谁最有钱,那非顾君渊莫属,就算是五星酒店全国连锁的叶家,也得退避三分的程度。
那是顾家世代积累下来的财富。
他说这话还真没毛病,顾君渊他妈的就是钱多。
“来,喝药。”贺澄端着泡好的药,把在沙发上睡着的顾君渊叫醒,抓着他的手,将人拖起来。
顾君渊睡眼惺忪,垂着眼,抿着唇,有些起床气模样,脸颊红润泛着粉白的颜色,看着有些可口。
贺澄朝着楼梯看了一眼,见爷爷奶奶没有跟上来,便凑在他脸蛋上亲了一口。
男人的睫毛轻颤一瞬,才慢吞吞地掀起眼帘,一双懵然的凤眼,嘴唇又被贺澄贴着啄了一下。
“先喝药。”贺澄将冒着热气,隔着空气都似乎能闻到苦味的药递到他面前。
顾君渊下意识偏头躲开,有些不想吃。
贺澄只觉得有些新奇,顾总无意之间流露出一点撒娇的模样,他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
顾君渊眉头微蹙,打掉他的手。
“这么大个总裁,还怕药苦啊?”贺澄语气调侃,坐进沙发里,在他身后半搂住他,“那句老话怎么说的,好药都苦的……”
顾君渊端着那陶瓷杯子,拧着眉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在味蕾发酵,仿佛吃了黄连。他虽面无表情,但上下滚动的喉结,都在勉强适应那苦味。
贺澄手在他后腰处抚摸着,见他死死皱着眉,先将杯子放在桌上,随后嘟囔道有这么苦吗。
下一瞬,顾君渊感觉后颈被一只大手捏住,强制般令他扬起下巴,眼前的男人弯腰亲了上来。
先咬了一下他的唇瓣,又吮住嘬了一口,似乎想要将他嘴角残留的苦味药水吃掉,然后才用舌尖顶开他的齿列,搅动着那苦涩生麻的唇舌。
顾君渊表情稍缓,两人距离近得他能听见贺澄吞咽口水的声音,仿佛真的在尝药苦不苦。
贺澄松开他,手指在他后颈肉上捏了捏,才皱着一张脸道:“嘶,真的有蛮苦哈。”
顾君渊淡淡看他一眼,不太相信他说的话,更像是在哄他。
“晚上有什么想吃的吗?”贺澄躺在他旁边,从后面环住他的腰,下巴放在他肩膀上,轻声问他。
“没什么胃口。”顾君渊实话实说,他原本就挑,现在更是什么都不想吃。
“不吃也不是个办法呀。”贺澄低声提议道:“给你烧鱼吃?我奶奶买的活鱼,现在还养在我家后院的小池子里。”
“随便。”顾君渊依旧淡淡地道。
贺澄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些良心发现般,语气轻轻:“也是我不对,昨晚雪下得那么大,温度那么低,我还弄得那么凶,现在害你感冒。都是我的错,我真不是人。”
他承认错误可勤快了。
顾君渊脸上脸色稍霁,虽然贺澄昨晚有些过分,但也没有这么严重,不至于就不能当人了。
顾总刚想开口安抚几句。
听见贺澄下一句便是:“我应该夏天的时候再弄的,或者在顾总的大别墅里弄的,有空调暖气。啧,大意了……”
“……”顾君渊算是听出来,其实贺澄没有半点后悔的意思。
贺澄见顾君渊又变了脸色,心中好笑,这位顾总逗起来像是会变色的娃娃,很可爱呢。
他抬手捏着他的下巴,对上那双冷淡的凤眼。因为生病,顾总的嘴唇有些干燥,刚刚被他吸过所以带着殷红的唇色。
贺澄舔了舔唇,目光动了动,轻声道:“顾总,真好看。”
顾君渊不为所动般看着他,见他越来越近的脸,他下意识闭上眼睛。
在耳边传来洪亮的声音,从楼梯间传来。
“澄宝,你们晚上想吃什么?”贺奶奶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顾君渊感觉抱着他的手臂一松,原本和他相距只有厘米的男人直接弹射般离开,端着那已经被他喝完药的杯子,紧张得直接喝了一口。
贺澄喝到一半才发现这杯子是顾君渊刚刚喝药的空杯子。他抿了抿唇,假喝了一口,望着他奶奶,没事人般回答:“奶奶,我想吃鱼了,咱们把后池子里的那条鱼杀了吧。”
“行,小君呢?小君的感冒好些了没有啊?”贺奶奶面露担忧。
“我也吃鱼,感冒已经好多了。”相比贺澄的心虚,顾君渊可以说得上是面色凌然,半点看不出异样。
贺奶奶点了点头,交代了一句:“一定要注意身体啊。”
顾君渊应了一声。
贺澄跟在奶奶身后离开,抬手还在背后对顾君渊比了个心。
顾君渊见他又是抛媚眼又是比心的,嘴角忍不住扯了扯,露出一个浅淡的弧度。
第39章 走后门。
顾君渊的病第二天还没彻底好完,但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轻微咳嗽,喉咙发炎,整个人依旧显得没什么精神。
因为隔壁有人家办喜事,贺澄的爷爷奶奶都过去吃席了,家里人太多也不好都带过去,便交代贺澄照顾好客人。
几人围在桌前吃饭,贺澄稍显忙碌,他要给顾总剃鱼刺,又给他喂饭。
岳鑫嘴角抽搐,看着窝在沙发里的顾君渊,又瞧了瞧照顾小孩般甘之如饴的贺澄,忍不住开口吐槽道:“顾君渊他只是感冒了,不是手断了,需要你像照顾残疾人似的照顾他吗?”
贺澄因为电话号码的事情,对他又没什么好感了,见顾君渊脸色微变,便哄道:“别生气,他这是嫉妒,你别管,吃不吃鸡蛋?”
顾君渊点了下头,贺澄就给他喂了一口。
林小东兄弟两沉默寡言得像是哑巴。
“生病的人没有力气,照顾一下怎么了?”贺澄瞪了一眼岳鑫,说:“你以后老了,生病了,躺在床上动不了了,不需要别人照顾吗?”
岳鑫这饭吃得憋屈,突然之间释然了,顾君渊有钱什么买不到,能让他高兴就行。所以贺澄是不是为了钱讨好他,有什么重要的。
反正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
吃完午饭后,实在有些无聊,几人就约着一起打麻将,没有麻将机,只能手搓麻将。
上场的分别是顾君渊、贺澄、林小东还有岳鑫。
“麻将冷,我帮你的那份也码了。”贺澄手速快,帮顾君渊完全没问题。
顾君渊就真的没动手了,坐着看着他。
贺澄的手五指长,骨节分明,但是带着薄茧,却不妨碍那双手长得漂亮,在绿色的麻将下,衬得越发白了。
打了十几圈后,岳鑫再次破防了。
“我靠!他打三个八筒不接,我他妈的打一个,你给我接了?”岳鑫瞪着顾君渊指着贺澄,贺澄打了三个八筒。
“他妈的还是清一色……”岳鑫虽然输得起,但是真的很生气,这种区别对待。
顾君渊倒牌,淡淡道:“没瞧见。”
贺澄抿着嘴笑了一下,拽着岳鑫的手,笑着道:“嗐,岳医生我们可要有牌品啊,几个钱啊,您又不是出不起,不要玩不起哦。”
“你看人家小东,我刚刚接了他一个清龙七对,他面不改色的,您这……”
心里在流血的林小东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岳鑫被这几句话架在那了,咬着牙忍了,想要一雪前耻。
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残酷。
“七对……”
“清一色……”
“杠上花……”
所有的大牌贺澄胡了遍,岳鑫被打麻了,眼神都逐渐无神。虽然输的这个钱不算多,但只要输钱,不论多少,就是会让人受不了。
林小东的脸色也逐渐发白。
只有顾君渊因为时不时地接贺澄一个主动点炮,一直没输钱。
岳鑫这要是还弄不明白怎么回事,就真成傻子了。
“你会出老千?”岳鑫不玩了,眼神狐疑地看着他。
“话不能乱说,你看见我怎么出老千了嘛?”贺澄摊开手,供他检查。
见他不承认,岳鑫咬牙道:“那你刚刚故意给顾君渊点炮,这是真的吧?”
“嗯哼,打牌还不让人点炮了?”贺澄好笑地看着他,然后把自己的收款码放在桌子中心,“转钱吧,老板们。”
顾君渊还赢了两百块钱。
“我算是知道了,这打牌真不能和情侣玩,真的令人恶心。”岳鑫翻了个白眼,他愤恨地转着钱。
“禁止人身攻击哈。”贺澄微笑回答。
等三人回到自己的住处,楼上就只剩下贺澄两人,贺澄展臂搂住顾总的肩膀,笑嘻嘻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对我这么好,刚刚八筒都不胡我?”
顾君渊表情没什么变化,淡声说道:“因为你穷。”
被直击要害的贺澄,在他耳朵上咬了一口,笑着道:“就你有钱,你赢的两百块钱我不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