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妄的杂碎!去死吧!”殷世蓄力一击,带着雷霆万钧之势,他身上有被赤梵天割散的阴气。
赤梵天心脏有一种被人卡住的窒息感,就是这一招,在前世的时候让他重伤……
当那股几乎毫无抵抗力的凶煞阴气锁定他。
他仿佛毫无还手之力般被钉在原地,用剑挡住,下一瞬连剑身都被长枪击碎了!
“大师兄!”夏伟器见状,忍不住大喊一声,双眼发红,呼吸都停止了。
赤梵天被长枪没入他的胸口,尖锐的疼痛感袭来,几乎刺穿他的胸口,他抬手握住他的长枪,溢出鲜血的唇角却勾起一抹诡异邪肆的笑容:“上辈子就是这一招……这次我总要有点长进才行啊。”
殷世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旋即察觉到了不对劲,抓紧长枪想躲,但是却发现身体居然动弹不了。
“你做了什么?”他的声音沙哑至极,带着惊慌之色。
“我以身为诱,灵石为阵,就是为了困住你这个蠢货啊。”赤梵天在刚刚扔法器和符箓进行防御时,在自己周边形成了一个锁阵。
“剑来!”他大喝一声,只见原本散落在各处,正在斩杀低阶阴魂的几十柄剑全部飞了回来。
赤梵天衣服被自己的血染红,他抓着长枪的手青筋暴起,双眼死死瞪着眼前的殷世,表情染上了丝丝狂狷,一边说话,一边止不住地吐血,“你必须死在我手上,恶心的玩意儿。”
殷世一声尖叫,被数十柄剑穿透了身体,业火焚烧,阴气散去,他的身形逐渐都无法聚拢了……
赤梵天捂住胸膛,看着他一点点在眼前消失,目光专注异常,那心脏层层的枷锁似乎轻了一些,他脸上勾着笑容,后知后觉的给自己喂了一嘴丹药。
所以……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不是吗?
他眼眶都微微湿润了,下一瞬,他被一道阴气狠狠击落,只见裹挟着更为强大气息的阴魂在龙青门出现。
赤梵天摔落在地上,眼神看着冲天的阴气,几乎遮天蔽日般,双眼有些无神,哈,还是要死了吗?
他身体灵力早已耗尽,还身受重伤,连业火都有些黯淡无光了,视线内那裹挟着阴气的大刀冲着他极速地砍了过来。
那一刻,他的脑袋里只有一个问题,要死了?
然后骂了一句:傻逼系统。
可是下一瞬,阴气冲天的刀并未落在他身上。
他脑袋僵硬地移动,不意外地看着挡在他前面的夜渐鸿,阴气撩动他的黑发,背影决绝又飒然,手持屠灵剑挡住了来势汹汹的杀招。
赤梵天眼底洇晕出点点赤红,因为有血液染红了他的眼尾,他视线中的夜渐鸿逐渐模糊,双眼缓慢阖上,唇角不由勾起不知含义的笑容。
所以他到底算是改命成功了呢?
还是徒劳无功?
“夜师弟身上怎么会有师兄的业火?”李师期也是剑修,实力不俗,夜渐鸿摔在他身边,他连忙杀死了试图向他出手的阴魂。
“……”夜渐鸿咬着牙,忍住浑身的疼痛,飞快问了一句:“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他说完又突然闭了嘴,想到了什么,眼神一闪。李师期曾经听说过他喜欢男人的传闻,现如今师兄又将本命业火分给他……两人关系不言而喻了。
他还是别多管闲事得好,他飞身离开他身侧,奔向更远处的作乱阴魂。
夜渐鸿也不好继续追问,闪身落在赤梵天身前,挡住他前面的一切伤害,如同立在他身前的一柄锋利的刀,只要刀锋未折断,他便不会死!
姗姗来迟的援兵,封印了大阵,修士这边死伤惨重,死了近半修士。
大衍宗夏伟器战死,引他生魂入了轮回。
赤梵天是被抬出去的,夜渐鸿也狼狈不堪,他和半搂着欧阳雪的吴斐站在一起,唇紧紧抿着,沉默半晌,还是忍不住问道:“吴师姐,若是九莲业火送人代表着什么?”
吴斐脸上表情有些精彩,她自然是看见了夜渐鸿额心那和赤梵天如出一辙的火焰标志,她也瞧见了他周身的火苗气息。
她故意没说起这事,就是为了不当赤梵天狼狈为奸的队友。
但是眼见着夜渐鸿主动来问她,她说好要和赤梵天合作的,不好刻意隐瞒。
可不等她说话,欧阳雪便抬起一双清润柔弱的眸子,杏眼带着勉强的笑意,微微轻嘶着的声音:“九莲业火是大师兄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收服的,若是分出一分业火,也就相当于分出一分神识在业火上。他日若是师弟身死,最先感知到就会是大师兄……当然还有别的,这些还是师弟自己去问大师兄吧。”
夜渐鸿眼神稍凝,闻言忍不住蹙眉,心脏滋生了些别的心思,似乎没想到一簇小火焰而已还有这么作用。
吴斐接着说道:“欧阳师妹说的是,这业火是大师兄送的,你还是去问师兄更合适。”
说着,她扶着欧阳雪离开,走到了她师尊面前,前来收拾残局的便有她的嫡亲师尊和师兄弟们。
夜渐鸿问赤梵天的行动暂时搁置了,因为赤梵天闭关了,是突破也是疗伤。
赤乙铭看见他,便一直盯着他的眉心看着,双眼直勾勾的,小手拧在一起,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两人在赤梵天府邸内静静对视一瞬,他并未在这里突破,而是去了赤云虎的洞穴,更加清净,灵力充足,还有赤云虎给他护法。
夜渐鸿屈膝蹲下,他额心的火焰标志越发明显清晰了,他气质用一种花来形容,那便是傲梅,长相却更多的像是清俊的青竹。
火焰类似的花钿,镶嵌在他额心显得有些过于明艳,但若是仔细瞧,就会发现夜渐鸿眉眼精致,衬得刚刚好。
“这是……爹爹的火焰……”赤乙铭抿了抿唇,喃喃说道,小孩子眼底藏不住事儿,那羡慕之色一目了然。
夜渐鸿心底滋味难明,像是骗走了小孩子的糖果,他解释道:“是你爹爹的,但等你爹爹闭关出来,我便会还给他,这是因为危难之际,他给予我的帮助。”
赤乙铭静静看着他,然后兀自笑了一下:“爹爹可小气了,既然他愿意送给师叔,师叔便拿着吧,你若是要还回去,爹爹该生气了。”
“这个火焰……爹爹很宝贝的,我之前也想要,他没给我……”
当然这不是赤梵天故意不给他,而是就赤乙铭这毫无修为的小身板,根本承受不住业火。
夜渐鸿表情越发微妙,强装镇定地转移话题:“上次你的佛法,修炼如何?”
“爹爹给我找了会佛文和梵文的和尚师傅教我读写,但有些连和尚师傅也没见过,我就只能硬记,硬背啦,还不错,上次有一株花,快要死了,我念了好几天的经文,它又活了!”
夜渐鸿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那株花是他用灵力将它救活的。
“你真厉害,以后一定是个厉害的修士。”他夸赞道。
就见赤乙铭轻轻牵住他的衣袖,认真地说道:“我以后会保护你和爹爹的!”
“你喜欢我吗?”赤乙铭接着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会嫌弃我烦吗?毕竟我爹爹也说过我话多,是蠢货。”
“不会。”夜渐鸿犹豫了一瞬,还是主动轻轻捏住了他的小肉手,笑着宽慰他:“没关系,你爹爹也骂过我蠢货。”
“是吗?”赤乙铭眨了眨眼,表情灵动的弯了弯眸子,道:“但我觉得你厉害,也很聪明!不是蠢货!你别信我爹爹的。”
“好,你也是。”夜渐鸿也轻轻笑了一下。
赤乙铭清澈的眼底印着那个火焰标志。
他没有告诉夜渐鸿,当时他问赤梵天要火焰的时候,情况是这样的——
“爹爹,我也想要这个……”赤乙铭抚摸着他眉心的火焰,但是下一瞬,手被赤梵天抓下来。
“乱摸什么?”
“你以为谁都能拥有业火?”赤梵天当时斜眼看他。
赤乙铭双眼黯淡下来,丧气地问:“所以只有修士才可以有是吗?”
像我这样的废物不行。
就算赤乙铭没说出最后一句话,赤梵天也从他的表情中一览无余。
他没有继续刺激他为数不多的自尊心,撒了个谎,说:“只有以后我的道侣,也就是你的娘亲才能拥有。”
赤乙铭心思单纯,根本不知道赤梵天在哄他,只是将这件事深深印在脑海中。
额心有火焰标志的便是娘亲!
赤梵天的修为突破金丹后期,直至大圆满才堪堪停下,这次他的本命法宝并未损伤,身上的伤也尽数养好,再出关已经是半年后了。
“你醒来得正好,三天后便前往蓬莱岛,若是瞧见你娘,记得代替我问声好,你身为大师兄,自当也要照顾好那些师弟师妹……”赤云虎瓮声瓮气地说道,然后又送了他一储物袋杂七杂八的东西。
两人分居多年,赤梵天母亲是音修,两人结成道侣之后,发现并不合适,娘亲生下赤梵天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门派天音阁……
天音阁虽未列入十大门派之一,但在音宗这方面却是整个逍遥大陆造诣最高。
赤梵天回到府邸,便瞧见正坐在夜渐鸿腿上吃糕点的赤乙铭,眉梢轻轻一挑,两人亲密得有些不正常了吧?
夜渐鸿在他出现的一瞬间,便抬眼朝着他看过去,表情依旧很平静,但黑眸闪烁着微光。
赤乙铭从他膝盖上跳了下去,先是大喊一声爹爹,又两只脚扑腾着朝着他跑过去。
赤梵天伸手接住他,将人抱起来,突破成功之事几乎内门弟子人人皆知,像这种喜事,若是大办,是可以进行流水宴席的。
只是蓬莱岛之行迫在眉睫,倒也不必过于张扬。
“爹爹爹爹!好想你哦。”赤乙铭抱着他的脖子,用脸蹭他的。
赤梵天按住他的脑袋:“行了,你爹脸都给你蹭破皮了。”
夜渐鸿视线落在他明亮眉心的火焰之上,心中却莫名的有些心虚,在这半年之间,因为他眉心的火焰标志,夜渐鸿小师弟和赤梵天大师兄之间的“情感纠葛”几乎成为大衍宗八卦榜首。
他用各种法子,居然都无法隐藏那个标志,这让他颇为苦恼。
其中最为热烈的便是几个话题,“夜师弟身为剑修成为后娘,对于可怜的倒霉蛋赤乙铭是福是祸呢?”
“大师兄和夜师弟到底谁是夫,谁是妻呢?谁是阴谁是阳呢?”
其中压夜渐鸿为丈夫的人数居然更多。
剑修刚正不阿,宁折不弯的章法,夜师弟本人也瞧着倔强高冷,大师兄为人温和,应该会让着些师弟……
“夜师弟到底是使何手段,才让儿子都辣么大的师兄沉沦,这到底是道德的沦陷,还是少夫的扭曲?”
其中夜渐鸿还看见过关于他和赤梵天的小黄书,里面内容不堪入目,让他恨不得洗一洗自己的眼睛。
他偶然看了其中一本,里面将那种事情描写得□□,恍若身临欲海仙境,就在他们床底下亲眼瞧见般。
大师兄如何吻他,如何解开衣裳,如何抓住他的脚踝分开,都一一描写详尽。
但明明……不应该是这种感觉。
可见那位写出这本书的人,本就缺乏这些知识!若不是找不到人,他高低要压着他到凡间尝尝他所谓的销魂滋味。
第121章 握手
烈火峰赤梵天府邸在山峰高层,高耸入云,旁边似乎有云层攒动,金色的华光照耀,并不显得炙热,只觉得明亮耀眼。
夜渐鸿并未主动靠近,只是站在原地看着父子两人黏糊撒娇。
赤梵天视线掠过他的脸,那朵赤红色火焰,夺目生辉,在他原本颇为清冷寡淡的表情衬托下,是极其浓墨重彩的一笔,他眉眼微弯,笑容自信若骄阳。
“夜师弟。”他又定睛一瞧,发现夜渐鸿的修为居然又从筑基中期突破了,变成筑基后期修士,自己那点突破之后的傲娇心思顿时结了冰,凝固了。
以原本剧情的发展,那么……蓬莱之行后,夜渐鸿修为只怕是要直逼金丹了……
赤梵天那点心思全部烟消云散了,也是了,在天赋上谁能敌得过他啊。
“师兄。”夜渐鸿这才慢吞吞地朝着他走来。
“爹爹,你闭关的时候,可都是夜师叔陪着我呢,你要好好感谢他哦。”赤乙铭闭口不谈,自己半夜屁颠屁颠去找夜渐鸿差点迷路的事情。
“好。”赤梵天却没有多问就答应了。
夜渐鸿眉梢微动,唇角轻抿一瞬,轻声道:“师兄不必放在心上,赤乙铭是我的师侄,也是我的小辈,对他好,是我心甘情愿的事情,不求回报……”
“……”夜渐鸿见两双眼睛全部齐刷刷看着他,咬了咬牙,声音不由低了一分:“我对小乙好,也因为师兄对我好……”
他不适合说这种煽情的语言。
赤梵天眯眼笑了一下,将赤乙铭放下,揉了一把他的脑袋,如今他已经是半大的小孩儿了,抱起来倒显得没那么小个了。
“你先回自己的寝殿,我和你夜师叔还有事情要谈。”赤梵天低声道。
“好吧。”赤乙铭应了一声,一步三回头的走掉了,那张脸写满了不舍,但奈何赤梵天心肠硬,像是没瞧见他的小可怜表情。
整个院落里只剩下他们两人,赤梵天率先开口,自顾自地坐在石凳上,从袖中取出一壶热茶,先给夜渐鸿倒了一杯:“师弟有何事情要说,来,坐着说。”
夜渐鸿有些难以启齿,他无法断定赤梵天的心思,但他想到的那个可能,让他有些浑身不适,他从未想过再开始一段感情,不论是和男人还是女人。
但要如何说这个火焰对他造成的困扰,甚至连整个大衍宗都私底下认定了两人的关系……
“师兄,你的业火……我该还给您了。”夜渐鸿顺势坐下,双手撑在膝盖上,没有端起那杯泛着淡褐色的茶。
赤梵天这才抬眼,目光落在他身上,端详了一瞬,那双浅棕色的眼瞳带着一股温柔的力度,他像是才反应过来,失笑道:“若是师弟不说,我都要忘记我的业火还在你身上。”
“眉心的印记,倒是和你极配,如出一辙的美丽。”
夜渐鸿闻言,心脏都一突突,这话实在有些暧昧了,他忍不住像是刺猬似的,竖起了身上的剑刺,脸上表情也淡了下来。
“这事难办了,我原本只是借给师弟御敌、护身的,但……”赤梵天眉梢轻轻一挑,细长的手指抬起,凑近夜渐鸿的眉心。
夜渐鸿知道他要取出火焰,便控制着僵硬的身体微动,他抬手间,宽袖滑落,露出白皙伶仃的腕骨,他又闻到师兄身上的香味。
他感受到落在他额心的手指很轻。
赤梵天指尖跳跃着的火焰,左手一掐,食指和中指也跳跃起了一股火焰。他将两簇火焰摆放在夜渐鸿面前,无奈笑了一瞬:“师弟运气真不错,这九莲业火,从前我收服时,差点被焚烧到几乎肌骨成碳,但是现在它似乎已经染上了你的气息,认你为主了。就算我想收回了,它与我的业火也无法相融。”
夜渐鸿稍稍一怔,凝视着那两簇火焰,看起来是毫无区别的,但是运用神识灵力感受时,却能感觉到里面丝丝缕缕的不相同。
“师弟想让带有自己气息业火被我蕴养在丹田识海吗?”赤梵天眼底含着一丝戏谑,语气很轻,嗓音也清朗好听。
明明这句话并未染上什么暧昧情愫,但是丹田识海对于修士来说,都是绝对私密的领域,不会有第二人到访的地方,若是把带着他气息的业火存放在他人的丹田内。
他想到这个可能,就顿时觉得毛骨悚然,犹如他刚刚喝过的茶杯,上面边沿还沾着他的口水,然后被……赤梵天接着喝。
虽然比喻不算太恰当,可能更亲密。
这也让夜渐鸿有些苦恼了,那他又要占赤梵天的便宜了吗?
可是已经占了很多便宜了啊……
“若是师弟实在嫌弃,大可以将这个转赠他人。”赤梵天一挥手,两簇火焰都不见了。
夜渐鸿默默看了一眼他垂下的眼,果然赤乙铭说的那般,他一拒绝,赤梵天便有些不开心了,眼皮拉耸着,表情也淡淡的。
他轻轻抿了一口茶,知道夜渐鸿正在看他,却不拿正眼瞧他,赤梵天脾气不算小,他送出去的东西,断断没有收回来的。
夜渐鸿见状,轻叹一口气。他抬手端茶,含住茶沿,无声地滚动喉结,将那蕴含浓郁的灵茶尽数喝完,才开口道:“师兄别气,并非我嫌弃,而是师兄闭关,有所不知……”
夜渐鸿斟酌了一下语言,才继续说道:“现在宗门上下都认为我和师兄……是断袖,且我要成为小师侄的后爹了。”
“噗。”赤梵天被惊得一口茶喷了出来,转头看向夜渐鸿,擦了擦嘴角的水渍,双眼微微瞪大,惊讶地说:“谁这般无聊?蛐蛐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
见他反应这般大,夜渐鸿心又缓缓落下,但又觉得丝丝缕缕的不舒服。
“我和师弟?”赤梵天荒谬地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夜渐鸿,才像是恍然大悟般说道:“是因为这个标记?”赤梵天指了指自己的额头。
夜渐鸿默默点了点头。
“真是够了。”赤梵天觉得脸上笑容说不出的惊讶,双眼依旧含着颇为温和的笑意:“我可以帮师弟将火焰隐藏起来……至于宗门那些吃饱了撑不会努力修炼,而是背后造谣的人,师弟不必放在心上,清者自清,何必陷入自证的陷阱里?”
夜渐鸿认真看着赤梵天的表情,见他脸上毫无心虚之感,反而是安抚的情绪居多,心像是落在实处。
是了,师兄这样的人,自然不会喜欢他的。
“师弟应当知道师兄我喜欢的是女子吧?否则赤乙铭是怎么来的?若是我喜欢男子,也不必拒绝蓝玉子……”赤梵天温声解释道,说话间是对造谣之人的无奈。
“师弟可千万别因为那些空穴来风之言和师兄生分了。”
夜渐鸿袖中手指轻轻松开,再抬眼看向赤梵天的眼神又恢复了从前的纯粹和明亮,他眨了眨眼,应了一声:“自然不会的。”
赤梵天眯眼笑一下,施法将他额心的标识抹去,他轻声道:“虽然师弟眉心带着的火焰着实俊美,但既然给师弟造成了困扰,还是隐去较好。我将隐去印记的法术口诀教给师弟?”
“多谢师兄。”夜渐鸿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的笑。
他没有继续挑明那抹火焰上不光有他的气息,更多的是师兄身上的气息。
因着赤梵天的修为比他更高,所以当业火蕴养在他丹田的时候,存在感非常强烈,甚至有时候分神,他都能产生一种师兄在他身边的错觉,还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
这次赤梵天突破,他可能是第一个知晓的,因为业火中赤梵天的气息越发强大了一瞬。
但没关系,夜渐鸿之前没有炼化业火是因为他想着要物归原主,现在他能腾出手来进行炼化了……
夜渐鸿走后,赤梵天轻轻捏起他喝过的杯子,拿出水符箓,手指轻轻按在陶瓷内壁,清洗着他刚刚喝过的杯子。
他唇角噙着漫不经心的味道,脑海里闪过夜渐鸿那张几乎将心事摆在脸上的青涩脸庞,如今的夜渐鸿就像是被蛇咬了的农夫。
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若是让夜渐鸿过早地知晓他的意图和心思,自然会对他避之不及,那他下一步计划根本无法再实施了。
但完全无反应也不行,只能潜移默化。
而那个业火真这么巧,被他遗忘在夜渐鸿那里吗?
当然不是。
染上了气息就无法融合?
自然也不是,连夜渐鸿都能想到的炼化业火,他怎么会不知道,他就是要送给夜渐鸿而已。
业火不比那些丹药,是死的,平时放在储物袋中毫无作用的,也许重伤时才能想起。哦,这枚丹药是那大手大脚、奢靡无度的散财童子师兄给的。
业火通灵性,蕴养在体内存在感十足,更不论那业火是赤梵天业火的子火,能够感知到夜渐鸿身体的某些情况,若赤梵天想,甚至能控制子火。
赤梵天唇角弯了弯,双眼滑过一丝狡猾的笑,夜师弟什么都好啊,依旧如十年前那般容易哄骗。
“爹爹!爹爹!”躲在院外的赤乙铭见夜师叔走了,他又跑回来,大嗓门直接打断了他的思索。
赤梵天睨了他一眼,七岁的小孩不小了,却还像幼童般,眼底清澈烂漫:“夜师叔,是娘亲对吗?”
赤梵天压下心底的惊讶,脸上表情稍冷,冷声道:“谁说的?”
见他脸色不对,赤乙铭脸上笑容逐渐消失,那滴滴答答轻快脚步声也停下来,他眨了眨眼,有些无辜地解释了一遍。
赤梵天听到他的解释,脸上的表情稍缓,问:“你和夜师弟说过你的无稽之谈吗?”
“……没有。”赤乙铭摇头,表情失望,他声音越发轻了,几乎听不见:“所以夜师叔不是娘亲。”
“当然不是。”赤梵天说,然后残忍地揭开了当初事实的真相,他不怕撕碎小孩的美妙的幻想,“赤乙铭,你的娘亲在你出生的时候,亲手杀死过你。”
赤乙铭那双黝黑的瞳孔微微放大,双眼瞬间溢满了水光,耳边爹爹的声音都模糊了一瞬,那一瞬间他听见了心碎的声音,从天堂到地狱不过于此。
“若是你娘知道你还活着,只怕会恶心地再杀你一次。”赤梵天残忍又冷酷地说着,他抬手用手指擦掉他脸上的泪珠,双眼格外冰冷。
“为什么?”小孩儿问出口的声音像是哑了,沙哑至极又哆嗦颤抖,语不成调。
赤乙铭一直很懂事,似乎知道娘亲是隐秘,不敢在赤梵天面前提。
“为什么?”赤梵天重复着他的问题,捏了捏他的脸,居然笑出声了:“因为他恨你爹我啊,所以你这个带着我血脉的小孩,也是不被喜欢、不被期待,甚至可以亲手杀死的呀。”
“知道真相的你,还想找娘亲吗?”
赤乙铭脸颊上已经潮湿一片了,无声滑落的泪珠,那张平庸的脸上带着一种绝望般的沉痛,半晌,从那股难过到心痛的情绪中缓过来些,他轻轻地摇了下头,泪珠溅赤梵天的袖子上。
赤梵天轻轻叹了一声,抹掉他脸上的泪珠,低声呢喃一句:“也许有一天你会知晓你的娘亲是谁……但那天也可能是你爹我的忌日。”
赤乙铭顿时睁大了被泪水沁满的眼眶,他着急地抓着他的手掌,着急地说道:“不行,爹爹不能死,我不找娘亲了,再也不找了……”
赤梵天没有安慰赤乙铭,更没有给他娘亲可能喜欢他的希望,宁愿一直处于失望的状态,也好过希望落空的再次悲伤。
夜渐鸿如今似乎对赤乙铭感观不错,但若是知道这个孩子就是当初那个他未杀死的孩子,在他心里这个孩子只代表了他那段屈辱的经历,只怕……他会送他们父子一起见阎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