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去了这么久?”顾庭风一边接过他背上的猪草放到屋檐下面,一边问道。
“顺道去看了一下玉米,长势都很好,过段时间就该施肥了。”
“是么。”顾庭风拉着夫郎进了里屋,把柜子上的布袋子递给他。
还挺重的,宴清霜有点好奇,“这是什么?”
“开启看看。”
宴清霜将包裹着的布料拆开,看着漏出来的一个银锭子,忍不住心里微颤。
“这…这怎么会有这么多?”他大致数了一下,得有三十多两了吧
“我这也是凑巧了,”顾庭风笑着说,“早上刚到镇上,牛车都还没卸下来就遇见跑商的商队,他们刚租了个院子在镇上歇脚,准备出来吃饭。”
“看见牛车上的猎物馋得不行,正好有院子可以买回去自己做,就全部包圆了。”
都是些风餐露宿许久的汉子,好不容易遇见新鲜滋补的野物,也没还价,直接就定了。
加上现在猎物价钱好看,所以顾庭风这次赚得也多,整整三十五两,并些碎银子和铜板,卖完以后就先去给夫郎买了东西和盐回来。
成亲以后家里的银钱顾庭风都是交给夫郎保管。
宴清霜从柜子里拿出一个装钱的匣子,放在桌上和相公一起数了一下。
总共三十五两七钱,加上手里的十五两,除去一些碎银子,还有整五十两。
这些银子在村里已经不算少了,只是顾庭风一直想着重新建房子,所以这些钱还不够。
清点完,宴清霜把银钱全部规整好,又仔细放回了柜子里。
还细心的拿东西盖住,现在家里有了两只狗倒也不用太担心。
等夫郎放好银钱,顾庭风才开口说:“桌上的东西都是给你买的,你看看喜不喜欢,不喜欢的话我下次再换个颜色。”
“相公买的我都喜欢。”
宴清霜清浅一笑,走到桌边拿起上面的东西,才发现是一匹淡青色的布料,摸起来软软的,还很凉,有些惊讶的问,“怎么买这个啊!”
“买布的掌柜推荐的,他说镇上好多人都喜欢这种料子,我看样式很适合你就买了,怎么,你不喜欢这个花色吗?”
宴清霜摇摇头,他怎么会不喜欢呢,只是这料子一看就不便宜,花纹精致、细腻软凉。
而且他平时要干活,也舍不得穿这么好的料子,太浪费了。
“这个太贵了,而且家里还有几匹布料,师傅拿来的也没有用完。”
见他喜欢顾庭风才放心下来,“不贵,你喜欢就行,给自己多做几身衣裳,不要老是给我做,我的已经够多了。”
别以为他不知道,家里的布匹,包括师傅拿来的细棉布,这人都里里外外给他做了衣服。
就连鞋子都纳了好几双了,全部整齐的收在箱笼里面。
可是却完全没有他自己的,这人对他很大方,对自己却很吝啬。
“这个是哥儿穿的料子,你先看看能做几身衣服,下次我再给你换其他样式的。”
“不用了,这个样式就很好。”
宴清霜知道相公是心疼他,也没再说拒绝的话伤他的心。
偷得浮生半日闲。
晌午吃完饭,宴清霜就裁了布坐在檐下缝衣服。
顾庭风难得休息半日,也没做事,就一边训练两只狗崽,一边看夫郎做衣服。
后山上的大楸树蝉鸣不停,院子里顾庭风将手里的竹筛子丢出去,小黑小黄卯足了劲,飞奔着跑去接住。
两只小狗个头虽然不大,但是毕竟有扑风的血统在,短小有力的四肢爆发起来还是很唬人的。
尤其是小黑,动作更是迅速敏捷,嗅觉也比小黄敏锐一些。
顾庭风扔出去的筛子一多半都是它率先截住的,小黄不满的哼哼了几声。
可惜顾庭风才不像宴清霜一样惯着它,手上的动作不停,一次又一次的加快。
小黄只得不停地来回奔跑,终于最后一次被它先接住了,小黄立即趾高气昂的叼着筛子在他面前炫耀了一番。
顾庭风眼里隐隐含笑,满意的点点头,等两只狗崽累到摊在地上才放过它们。
第45章 毛豆
见顾庭风停下来了,宴清霜放下手里的针线,笑着说道:“外面晒,相公也快去喝点水休息一下。”
“好。”顾庭风也笑着应了一声,去灶房里喝完水又黏到夫郎身边,时不时的蹭他一下。
察觉到相公的小动作,宴清霜忍不住失笑,“怎么跟小黑小黄一样。”
被取笑了顾庭风也不恼,小狗就小狗吧,他就是喜欢挨着夫郎,闲下来就想摸摸蹭蹭。
更别提晚上了,得时刻将人霸道的圈在怀里,偶尔宴清霜起个夜什么的,他也要跟着爬起来,完事后再搂着人才能睡。
经过那天的事情,顾庭风现在上山打猎都会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回去。
偶尔回去得早还能在村口叫上牛车,当天就能去镇子上把打到的猎物卖掉,还抽空去了师傅家里,给他们送了一些野味。
因为卖得及时,加上他打猎的技术愈发纯熟,猎物多半都是活的。
所以哪怕从第一天以后,他再也没有遇见商队他的东西也卖得很好。
有时候实在太晚,卖不完的话他也不勉强,就放在赵屠户的摊子上,第二日再过去拿银钱就行。
今天也一样,眼看着太阳快要落山了,顾庭风也不再逗留,装好猎物就准备下山。
路上遇见野果子还顺便采了几个装在怀里,留着带回去给夫郎吃。
现在他每天都回来得早,宴清霜也不再总是提心吊胆的,此时见顾庭风回来后,连忙将饭摆在院子里。
今天的晚饭烧的是兔子,吃起来麻辣鲜香,顾庭风瞧着夫郎吃得很开心。
暗自恼怒自己以前没有注意到,只顾着拿到镇上去卖,心里想着以后无论打到什么都要先给夫郎尝尝鲜。
今年他家地里的毛豆种得早,比玉米还要先一段时间点下去,送顾庭风出门以后,宴清霜背上竹筐,打算去地里拔些回来煮清豆明吃。
别人家地里的毛豆都还没鼓包,惟独他家的长势旺盛。
苍翠的叶片下一簇簇嫩黄色的毛豆挂满枝头,豆荚圆润饱满,摸起来鼓鼓的,看着也十分喜人。
宴清霜想着趁现在多吃嫩豆子,老了就不好吃了,准备多拔些。
正当他埋头拔的时候,一道苍老尖锐,不讨喜的嗓音响起。
“哟,霜哥儿,你家地里的毛豆种的比较早吧,我瞧着都可以吃了。”
宴清霜抬起头,见是村上的门婶子,正背着个大竹筐站在他家地埂上,竹筐里装得满满的,也不知道都是些什么。
听见她问,宴清霜也只是笑了一下,没搭话。
门婶子见他低头继续拔毛豆,也不吭声,心里暗骂一声,脸上却还是堆着笑,接着道:
“婶子家地里的毛豆种得晚还没熟,就想着现在天气炎热,回去喝口清豆明凉快凉快,你看我能不能先跟你家地里拔些,等以后婶子家的鼓包了再还你,你看行吗?”
以后还?说得好听,宴清霜心里嗤笑一声,他并不是小气之人,何况是一把子毛豆的事情。
只是这门婶子在村里手脚不干净惯了,只要看见哪家地里的毛豆、小瓜、蒜苗、茄子这些长得好的。
就趁着没人,或者晚上的时候,摸黑过来人家地里偷,都被人家抓到好多次了也死不认账。
还有村上的鸡鸭什么的,只要放出去,被她看见以后铁定没了,上次王婶子家的鸡跑出去,被她悄悄抓了,关在自家鸡圈里。
王婶子二话不说,直接去她家鸡圈里把鸡揪了出来,可门婶子硬是咬死说那鸡是她家的。
幸亏王婶子给自家鸡都打上了记号,脚上都拴了布条,这才没被她赖了去。
后面门婶子还跑到村口去骂了一顿,说王婶子抢她鸡,气的王婶子出来跟着在村口对骂了整整两天才罢休。
宴清霜瞧她那箩筐里装得鼓鼓囊囊的,而且她家地还在下面,这会跑到他家地旁边来,说不定早就盯上了他家这片毛豆。
宴清霜淡淡看了她一眼,笑说:“一把子毛豆的事,我给婶子拔些就是了,说什么还不还的。”
门婶子一听这话,当即撸起袖子表示自己来,宴清霜见她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话头一转,
“我刚刚来的时候看见婶子家地里的小瓜长得不错,正好我家的种得晚,现在连瓜花都还没开,你看我待会能不能去婶子家地里摘几个,回去一起捣清豆明。”
听到他要去摘自己家小瓜,门婶脸上的笑容一僵,掖袖子的手也停了下来,硬着头皮道:“我都差点忘了,你叔不爱吃这东西,我看就算了吧!”
说完就悻悻地背上竹筐走了,宴清霜瞅着她走远,心里却想着以后要多来地里看看,免得日后被她偷偷来把自家毛豆拔走了。
这清豆明除了有豆子,还需要有刚结的嫩瓜才行,所以他也没说谎,他家的瓜种的确实晚了些,才刚打花苞。
就想着去邵大婶家换些,她家门口搭了个瓜棚,上面结满了捧瓜,一个个像葫芦似的挂在上面。
宴清霜手里抱着一捆毛豆,站在门口喊:“婶子,你在家吗?”没多久邵大婶就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个筛子。
“是小霜啊,快进来坐。”
“不坐了婶子,我刚刚拔了些豆子,想回去做顿清豆明,能不能在你这摘两个瓜回去跟着做?”
“我当多大事呢,自己摘就行了,以后也一样,想吃就来摘,不用说,这都结得密密麻麻的,我家也吃不完。”
邵大婶笑着摆摆手,示意他自己去摘。
“那就多谢婶子了,我家毛豆种得早,送些给婶子尝尝。”
宴清霜将手里的毛豆递过去,邵大婶将其推了回来,“几个瓜而已,哪值当送毛豆啊!”
宴清霜见她不接,笑着把毛豆放下就去摘瓜了,邵大婶还想着出来还他,人已经背着毛豆走了。
回到家先去给鸡拌了些鸡食,又给小黑小黄碗里添了水,才把竹筐里的毛豆倒在地上,拿了根凳子坐在院子里剥毛豆。
剥好的豆米放进大碗里,想着待会还要和肉炒个荤的,就多剥了些。
剩下的毛豆不用剥,直接把豆荚摘下来就行,摘好的豆荚放在盆里搓洗干净,连壳一起倒进锅里煮,等煮开了后再撒上点粗盐闷煮。
邵大婶家的捧瓜刚结不久,嫩嫩油油的,手上的力气稍微重些都能在上面掐出一个印子,小瓜洗干净切成小块放碗里备用。
第46章 清豆明
将剥好的毛豆分一半倒进杵臼里捣碎,直到捣成豆泥后再把小瓜跟着一起放进去捣,等毛豆和小瓜全部都捣碎后用勺子舀出来。
灶上煮的毛豆已经好了,宴清霜拿筷子夹起来吃了一颗,毛豆清甜软糯,他还加了一些盐,吃起来别有滋味。
毛豆倒进簸箕里控干水,等晾凉了再吃,明天还能给相公布兜子里装些,路上当个嚼头。
捣碎的毛豆加清水放到灶上煮开,宴清霜看时间差不多了,相公也快回来了,便起了个小灶将清豆明移到上面来煮。
另一半毛豆米和猪肉一起炒个荤菜,刚把菜炒好,顾庭风就回来了。
卸下身上的猎物,顾庭风将用瓜叶子包着的黑泡儿递给夫郎,宴清霜弯起眉眼开启瓜叶,一颗颗丢进嘴里。
“很甜,你也尝一个。”
顾庭风凑过去跟着吃了一个,笑着说:“喜欢的话明天再给你摘。”
“嗯。”宴清霜开心地直点头,想起灶房里煮熟的毛豆米,连忙说:“
屋里有煮熟的豆荚,相公快去吃,我刚做了清豆明,去园子里摘两个嫩辣椒回来烧。”
说完就急急忙忙的往园子里去了,顾庭风看着他跑远的身影忍不住失笑,回屋里吃毛豆去了。
园子里的辣椒是撒的辣椒秧栽剩下的,没想到还结了几个青辣椒出来。
辣椒整个放进灶膛里烧到起皮炸开,拿出来切细,然后用姜豆、辣子面、酱油,再撒点盐跟着拌。
“好了,相公,你快尝一下。”宴清霜接过对方的碗,舀了两勺清豆明铺在米饭上面。
顾庭风接过就着辣椒吃了一口,清甜爽口,加了烧辣椒一起吃,味道更加鲜辣,吃起来很是过瘾。
“好久没吃过这个了,你也吃。”说罢也给对方舀了一勺,还夹了一筷子毛豆米炒肉在对方碗里。
宴清霜捧着碗喝了一口,又夹了一筷子烧青椒,很快就吃出一头汗。
顾庭风拦住他,“好了,少吃点辣椒,都出汗了。”他起身到灶房里,另外拿了个小碗出来。
盛了些没加辣的清豆递给夫郎,宴清霜接过“呼呼”喝了两口。
他煮了一大锅,现在没剩多少了,估计等晚些时候就能吃完了。
两人吃完饭,宴清霜把碗洗干净,锅刷好架在灶壁上。
时间尚早,顾庭风想带他一起到田边走走,顺便看看秧苗怎么样了。
路过坝子的时候,宴清霜看着水里的鱼,有些好奇的问道:“这个鱼什么时候可以吃?”
“明年就可以吃了。”顾庭风拉着夫郎的手,跟着一起过去瞅了几眼。
里面的鱼已经不再像当初的手指大小了,一群群的游来游去,见到有人过来后襬着尾巴游走了。
两人看了小鱼以后又转到了自家田边,傍晚的风吹过,让人倍感舒适,心旷神怡,有些稻穗已经开始扬花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稻花的香味。
绿油油的秧苗顿时随风摆动着,就连田里的水都漾起一片波纹。
顾庭风伸手轻轻扯了一下,根茎扎实,看起来还不错。
不止顾庭风田里的不错,其他村民的也是青青翠翠的一片。
惟独有一家的看起来格外不同,才刚扎根的秧苗叶子不但是枯黄的,而且还开始有了虫眼。
这一看就是主人家不用心,晚了时节就算了,栽下去后也没好好伺候。
顾庭风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看样子今年顾老三家就连大米都要出钱买了。
等那一家人把爷爷留下的家底都吃完,估计就得卖地了,这样也好,反正这田地在他们手里也是糟蹋了。
“相公,回去吧。”
听到宴清霜的声音,顾庭风才缓和了脸上的神情。
路过溪哥儿家院子的时候,除了吴嬷嬷年纪大了早睡了之外,他们一家人都坐在院子里乘凉,看见顾庭风夫夫俩的时候连声叫他们上去坐。
夏季天黑得慢,见夫郎也想上去和溪哥儿玩会,顾庭风便带着他进去了。
溪哥儿见宴清霜坐下后,连忙抓了一把南瓜子放到他手里。
又朝顾庭风招呼道,“顾大哥,你自己抓,我自己放在柴火星子里炕过的,吃起来可香了。”
按年龄来说,吴大壮比顾庭风大三岁,溪哥儿不应该叫他哥的,奈何顾庭风年龄虽小,但是辈分高,这声哥还是担得起的。
因着他辈分,宴清霜和他成亲后,遇见吴大壮也都是叫的名字。
顾庭风也没客气,抓了一把南瓜子剥好,便把里面的瓜子仁放到夫郎手里,宴清霜眯着眼睛,一口把手心里的瓜子仁吃下去。
农家少闲月,白天干不完的活,到了晚上才有时间松快松快。
一时间吴家院子里热热闹闹的,吴大叔一高兴,忍不住回屋里把酒葫芦拿了出来。
顾庭风许久没喝过了,此刻看着吴大叔的酒葫芦,心里也蠢蠢欲动。
于是几个汉子在一旁喝着酒,聊今年庄稼地里的收成,宴清霜和溪哥儿就着茶沫子吃瓜子。
看着溪哥儿高高兴兴的脸,宴清霜到嘴的话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如果自己的话使得他们夫夫两人生了嫌隙,那他罪过可就大了。
而且那天吴大壮也没给刘柳留一点心思,撇得干干净净的。
只是那刘柳明显不死心的样子,宴清霜又害怕她再生出什么么蛾子,心里一时乱糟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顾庭风哪怕和别人喝着酒,眼神都时不时落在夫郎身上,此时见他皱着眉头有点烦躁,忍不住想要站起身过去问问他怎么了。
可等他刚站起来,夫郎好像又想开了一样,他只得又坐了回去。
思虑再三,宴清霜还是决定说出来,这事问题也不出在他们两人身上,而且相信溪哥儿会相信吴大壮的,只需要日后多堤防着刘柳就行。
可是哪知道他犹豫了这么久,才决定说出来的事情对方好像早就知道了,溪哥儿虽然一脸愤怒,但是分明是早就知情的样子。
宴清霜忍不住有点诧异,随后又放松下来,他还怕冒然告诉了溪哥儿后他会不开心,哪料到他早就知道了。
“这事大壮回来的时候和我说过了,而且那女人也不是第一次缠着他了。我们两家离得近,那女人每天都站在院子里盯着我家,只要大壮出门她就悄悄跟着,简直是不知廉耻。”
溪哥将手里的茶碗重重的放到桌子上,越想越愤怒。
这下宴清霜又开始疑惑了,看刘柳那样子分明不像喜欢吴大壮的样子,怎么就非得缠着他呢?
可能是他表现得太明显了,溪哥儿直接说道:“我也是听刘柱子家的说的,说那刘柳当初嫁给李屠户也是欢喜的,还在村上炫耀了一把,毕竟村上谁家也没有李家有钱啊!
刘大娘见她高兴,遮遮掩掩的说了一下那李屠户生得不好看,可刘柳却说不在意,那李屠户家光聘礼都能给二十两,想来肯定是有些家产的。
可等她嫁过去以后乍一看到相公的容貌,压根不是她以为的生得不好,而是被大火烧的,脸上一道又一道的疤痕凹凸不平,一时间难以接受,当众失态让李家丢了面子。
后面有一段时间过得虽是不尽人意,可她终归是李家的媳妇,那李家公婆也是个明理人,知道刘柳嫁给他家儿子受委屈了,开始待她好。
白天李家父子要出去卖肉,李母就在家里照顾儿媳妇,听说那灶房里的事都是李母做。
李屠户也会时不时的去镇上买些好吃的好玩的回来给刘柳,可就是得不到刘柳一个热乎脸。
那李母也是三不五时的去扯布料回来给她做衣服,小河村每天就数她穿得光鲜亮丽还什么都不用做的。
可能就是李家待她太好了,刘柳在那个家里愈发肆无忌惮,觉得李家就是对不起她,就应该对她好。
以至于后面胆子大了,买药闹了自己孩子,她还以为这次李家也会惯着她捧着她,殊不知那孩子就是李家一家人的命啊!”
溪哥儿吃着瓜子还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现在顿时觉得口干舌燥的,宴清霜连忙倒了一碗水递给他,“快,喝口水润一下”
连喝了好几口溪哥儿才感觉好些,又接着道:“那刘柳被送回来以后受到了冷待遇,娘家可不比她在婆家,什么都不用做,心里顿时就有了落差。
而且这里还有她嫂子,那刘柱子家的也不是好惹的,听说不干活就不给饭吃。骂起人来可不管你是谁,还经常到村口说嘴,弄得刘柳在村里抬不起头来。
就连刘柳亲娘也不待见她,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家里多张嘴吃饭也就罢了,还平白害的她被打了一顿。
所以她在家里的日子不好过,就想要找个人带她离开刘家,可是村上没成亲的汉子也瞧不上她,就是瞧上了家里也不同意。”
难道这就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吗?在外人看来这刘柳也是个可怜人,可她做的事又委实荒唐。
以前的事真真假假,都是别人的一面说辞而已,可是那天的事却是宴清霜自己亲眼看见的。
“那她怎么会找上大壮呢?”
溪哥儿撇撇嘴,“还不是我家这呆子看着憨厚老实还傻愣愣的、心肠又软,好拿捏呗,”
这么个理由宴清霜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对了,你也要注意一些,”溪哥儿顿了一下,看向不远处喝酒的顾庭风,下巴微挑,“那女人为达目的指不定什么不要脸的事都能做出来,听说和村里好些汉子都走得很近,虽说顾大哥不是那种人,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宴清霜蹙眉道:“应该不会吧,她比庭风还要大几岁。”
溪哥儿哼笑一声,摇摇头,“没有不可能的事,总之还是小心点好,她现在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了。”
人一旦被逼急了,什么不要脸的事都做得出来。
夜色渐深,两人回到家里,屋檐下的小黑小黄顿时摇着尾巴迎了上来,宴清霜伸手挨个摸了一下,心里却还是想着刚刚溪哥儿的话。
“小霜,快过来洗脚。”
“哦,来了。”
宴清霜放开两只小狗,回到了屋里。
两人出门的时候灶台上是温着水的,顾庭风打了热水倒进木盆里。
替夫郎脱掉鞋子,问“水温怎么样?”
“嗯,刚刚好,泡起来很舒服,你也快进来。”
“好”顾庭风将脚也放进木盆里,随即薄唇勾起,笑着问道,“想什么呢?都想一路了,刚刚和溪哥儿聊什么,也说给相公听听”
这两人一晚上都在神神秘秘的,就连回到家也心不在焉的,有什么话是他不能听的吗。
宴清霜伸出脚踩在相公脚背上,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这都没影的事,他若是说出来相公会不会觉得他太较真了。
“我…我刚刚在和溪哥儿说刘柳的事。”
宴清霜支支吾吾的说着,小心的看了一眼顾庭风,本来是想让他不要和刘柳有什么接触,结果发现相公好像不高兴,又急忙改口道,“最近好像总是遇见她。”
自从听到刘柳的名字,顾庭风就好像想起了什么事一样,凌厉的剑眉一直皱起,漆黑的双眸里还有一抹藏不住的厌恶。
好半晌才冷声说,“以后看见躲远些,不要和她走太近。”
他怕夫郎念着她遭遇同情她,可那女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宴清霜顿时松了口气,也没问为什么,认真的答应下来。
今日顾庭风没打算上山打猎,一大早起来就开始收拾渔具,因着村门口的河流还挺深,里面鱼虾也多,村里家家户户多少都备有一些捞鱼的工具。
比如抄网、鱼叉这些,可是村里的汉子比较简单粗暴一些。直接拿着撮箕往水草里一怼,或者把撮箕支在下游,人到上面去搅和一圈,再拿起来也能收获不少。
等再过段时间,夏日最炎热的时候,那时候河里的水会浅很多,有些地方基本都干了。
那时村里的人无论孩子或者大人都会直接下河摸鱼,整条河里热热闹闹的。
现在水还太深,鱼叉用不上,顾庭风把抄网和撮箕拿了出来。
抄网是他自己做的,网兜很大,周围都被他用麻绳结结实实的捆着。
院子里两人刚吃完饭,顾守礼就拿着渔具进来了,顾庭风和宴清霜成亲的时候,小黑小黄就是被他抱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