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时候一直观察监控着他们的伯纳·亚伯拉才慢慢地露出一个笑容。
过了今晚，才是真的万无一失了。
这一夜凤楚没有睡好。
在睡梦之中似乎有谁在他耳边低语，说着让他讨厌愤怒不喜的话。
那种像幻觉一般的眩晕感一直萦绕着他，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虚假起来。
他喜爱的东西被附着上了污渍似乎变得讨厌了起来、他讨厌的东西好像变得顺眼了几分……他喜欢机器人的懵懂纯真、讨厌有些人类的虚伪与贪婪。
但，机器人就不冷酷愚蠢吗？它们随随便便就会把他的话语当真、欺骗它们简直毫无难度。这样愚蠢的存在不就应该当个工具吗？
而且是人类给了它们生命，它们就该永远的感恩。
而人类，虚伪贪婪有什么错呢？生命从诞生开始就有欲望，为了欲望而努力的改变世界有什么不好？越善良的人越无能，能够登上巅峰的人都是虚伪和贪婪的。
就像亚伯拉家族，他们有野心但也有实力，他们有什么不好？他们从某种意义上才是和自己一样的强者、同路人。
而青龙……青龙……
在睡梦之中凤楚的眉头紧皱，他似乎陷入了极大的纠结和挣扎之中。
青龙，啊，是那个偏执、冷酷、不懂任何浪漫、满脑子都是杀光人类的觉醒智械。
他、他、他应该是，让所有人类都恐惧和讨厌的存在……不会也不该有人类喜欢他！
凤楚瞬间睁开双眼。
有一瞬间红色的眼瞳蔓延上了点点漆黑，但很快恢复。
此时是凌晨5点。
但凤楚觉得自己像是做了十几个小时的噩梦一样疲惫。
他在白色的贝壳床上坐了一会儿，甚至都有些想不起梦中的事情。
不，他确实记不起梦中的事情了，只是那种眩晕的、扭曲的感觉还让他不适中。
“唔，我、今天……要做什么？”
凤楚按了按眉心，他今天应该有很重要的事情想做。
但一时想不起来。
他就在床上呆坐了一个小时，直到那种扭曲眩晕的感觉消失、眼神才恢复了几分清明。
对了，今天要去试探一下能不能恢复二师兄的精神认知。
以及让青龙找另外的入口、或者用另外的方法探查一下研究所的地下三层、四层。
想到青龙，凤楚表情有一瞬间的变化。
那是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微微的皱眉和排斥。
也是他从未对青龙展现过的表情。
凤楚：【青龙，你掌握研究所的核心智能控制权了吗？有没有探查到研究所的总体结构图？如果掌握总控权，可以在这几天夜里探查一下研究所的地下三、四层。
我有预感，三层和四层的研究事物一定非常重要，是整个亚伯拉研究所的最大的核心与……摧毁他们的必备要素。】
凤楚发了这条信息之后就继续坐在贝壳床上等待青龙的回复。
然而五分钟过去了，青龙都没有回答他一个字。
凤楚又忍不住皱眉。
怎么回事？青龙怎么会不回他的消息？青龙应该在第一时间回答他才对啊……
然后凤楚终于等到了回答。
青龙：【……你为什么忽然喊我青龙？】
凤楚看着这句话愣了好半天。
然后看到了自己刚刚发出去的消息，还有最前面的“青龙”两个字。
青龙本来就叫这个名字，他喊青龙“青龙”完全没有问题。
但凤楚却在这个时候没办法理直气壮的说没有问题，他也说不出为什么就是好像忽然，喊不出“龙龙”两个字了。
甚至现在想到那两个字都会微微皱眉。
那好像太亲密了点，也太……信任了些。
虽然他想要努力促成人类和智械的和平，但他终究是人类，不该对一个机器人如此……亲密信任。
不过他还是回复：【啊，重要的事情当然要用更郑重的称呼啊。别管称呼这种小事啊，沉了这个研究所才是大事啊！】
【以及，我爱和平！我清醒着呢！】
然而青龙在天色未明的海边看着那一行字，心情却有如这片大海一般阴沉晦涩。仿佛暴风将至的最后的平静。
不，你受到影响了。
你的话语开始变得疏离冷漠。
他要用最快的时间摧毁这座岛，在他的凤楚被这座岛摧毁之前。
而此时，凤楚的贝壳小屋被敲响，伯纳·亚伯拉端着一盘海鲜三明治和果汁微笑着站在门外，“早安，凤楚，要吃美味的早餐吗？”
凤楚看着伯纳·亚伯拉，在片刻的对视之后，第一次真正的面对着他弯起了眼角，脸上不再是虚假的笑容：“啊，当然。我最喜欢吃海鲜了。”
第89章
在凤楚吃着早餐的时候，伯纳·亚伯拉面带微笑状似无意地询问他今天的状态：“你今天感觉怎么样？晚上睡得习惯吗？”
“贝壳小屋虽然不如别墅大，但里面的装修和家具都是我们精心布置的，如果你觉得哪里住着不舒服的话可以直接跟我说。”
“还有，你和愚者一起逛了研究所的地下层是吗，要是有什么对研究所的看法和意见也可以随便跟我说的，你是我非常认同并且重视的好友、你的意见我建议我一定会采纳。”
凤楚吃着海鲜三明治的动作顿了一下，忍不住就想到了那让他觉得非常疲惫的、不好的梦境。
“……大概是在海底睡不是特别习惯吧。昨天晚上好像做了一晚上噩梦。希望今天晚上能安稳一点，不然我可能就要申请换房间了。”
“至于研究所。”凤楚真是觉得自己哪哪都看不上这个研究所的，但是现在看着伯纳亚·伯拉的诚恳的表情和眼神，忽然就感觉好像有点说不出来特别刻薄的话了。
“也还行吧。有些研究的手段过于激进了，改一改更好。”
伯纳·亚伯拉笑了起来。
果然海底小屋改变情绪认知的强大力量是其他玻璃房和岛面上的别墅无法相比的。
无论是精神力再怎么强大的人、只要还有自己的情感、情绪认知，就逃不过这隐形的囚笼、就一定会按照他们设定的样子改变。
就连眼前的这个精神力最强者也不例外。
“凤楚”已经成为了他们的掌中之物。
伯纳·亚伯拉给了凤楚像其他人一样看似诚恳实则完全没有用的承诺，“好的，我一定去严重的警告他们、让他们改正。”
然后他发出邀请：“那么接下来我们就去做一下精神力的研究吧？可能还需要用海胆号收集你的精神力，可以吗？”
凤楚看了一眼伯纳·亚伯拉，“当然可以，我来这里不就是为了配合你们的研究吗？”
于是，伯纳·亚伯拉带着满足又得意的笑领着凤楚来到了放置黑色巨大海胆机器的研究室里，这次他打算直接抽取凤楚五百以上的精神力。
想必已经把他当做好友的凤楚不会拒绝了。
不过，在做这件事之前还要再来一点情绪上的刺激。
“啊，凤楚你要不要和沃龙主动发个消息或者打个电话？虽然他和你吵架了、但已经一夜过去他一定会很担心你吧。”
然后伯纳·亚伯拉就满意地看到凤楚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又夹杂着冷漠和厌恶：“不要提他，我现在都怀疑我到底是怎样和他成为朋友的。”
“那样一个冷酷、无情、手段狠辣的家伙。”
“好好，不提他，那我们就开始做精神力研究了？这次可能会要你输出的精神力多一点，做完研究之后你或许会觉得有些头晕耳鸣、你身体能承受得住吗？
你要是承受不住也没关系，坚持不住就喊我，我会让他们暂停的。”
凤楚瞥了一眼伯纳·亚伯拉，“没什么坚持不住的，不要小看我。”
伯纳·亚伯拉笑了。
“好，那就开始吧。”
凤楚再次走到那个巨大的看起来非常邪恶冰冷的黑色海胆机器下方，然后戴上了比大黑海胆配套的小黑海胆头盔，就直接闭上了眼睛、开始输入自己的精神力。
他确定自己现在是清醒的。
哪怕确实是有些情绪不太对劲，但并不影响大局。
所以他能够看出伯纳·亚伯拉那隐藏在微笑下面的算计和恶意。
只是现在这种情况更适合他挖掘更多信息——
就比如这个黑色的巨大海胆机器。
昨天他情绪几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的时候、这个海胆精神力收集提取机器只是单纯被动地接收他聚集输送的精神力而已。
但在今天，他可能多少有点不太对劲的时候，他能够明显地感受到不光是他在对这个黑色海胆输送精神力。
这个黑色的海胆机器中还向下延伸了一些极细极细的神经元感应丝、就像是生命之树的那些神经元感应丝一样，在主动吸取他的精神力！
所以一旦有人坐在这个黑色海胆下、戴上那黑色海胆的头盔，想要输送多少精神力就已经不是由他自己能够做主的了——
操控这个机器的人可以强制抽取戴着头盔的人的精神力。
凤楚无声冷笑起来。
他的精神力，可不是那么好随便抽取的。
他能报废研究院的三台金银海胆，自然也能报废头顶的这个黑色异变海胆。
凤楚默默地估算着自己输送了多少精神力，在差不多到四百的时候，他的脸上就露出了疲惫的表情：
“伯纳，收集数值到多少了？我感觉有些累了。”
伯纳·亚伯拉看着那四百三十六的数字目光有些满意又有些不满，四百三十六的精神力当然比其他任何一个输送精神力的人强，就算是那只黑白熊猫在极度抽取的情况下也只能抽到四百四十的精神力而已。
凤楚的上限显然能够超过五百。
但是这还不够。
这怎么能够呢？
伯纳·亚伯拉想到了他跟着萨菲斯看到的那个在水晶棺中闭目的人。
萨菲斯用了无数种试验方法都没能让他有任何回应。
当然，他本来就不应该有任何回应。
但他的老师是真正的天才！
当那冰冷的水晶棺连接上精神力神经元感应丝之后、当有大量的精神力被输送到水晶棺里的时候。
伯纳·亚伯拉双眼微微泛红，他还记得当时那让他无比震撼的画面——
那沉睡在水晶棺里近千年的睡美人，微微拧起了眉头。
即便那只是细微的动作也无法逃脱他们的眼睛、甚至伯纳·亚伯拉还看到了那个人微微颤动的眼睫，就好像……就好像他下一秒就会睁开眼睛、重新活过来一样！
可惜他们输入了大量的精神力都没有办法唤醒沉睡的他。
哪怕几乎抽空第三层永生能源的力量。
但他就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醒来。
他因此而觉得非常失望，但老师却越来越兴奋完全没有放弃。
最后他看着萨菲斯把水晶棺外的所有神经元感应丝连接到了自己的身上，那一次！那黑发黑瞳的棺中人第一次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哪怕没有灵魂，都动人心魄的眼睛！
只可惜他的睁眼也只不过是刹那、连萨菲斯老师的精神力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之后关于水晶棺的研究就再也没有任何寸进、直到……
伯纳·亚伯拉把目光投向了在黑色海胆下面闭着眼的凤楚。
既然有着相同的名字、相似的面容，甚至连精神力都是最适合的。
那这就是另一种命中注定。
伯纳·亚伯拉非常认同老师的观点，凤楚的精神力一定是唤醒水晶棺中人的必备条件！
他或许从出生就是为了成为唤醒他的钥匙、成为他们研究出真正的“永生”的献祭。
伯纳·亚伯拉微微垂眼，对着操控机器的研究员做了个手势。
然后他看向凤楚，语气非常柔和又带着诱哄的意味：“凤楚，现在我们收集的精神力只有三百五十，可能是你昨天晚上没有睡好，但是应该还可以继续坚持一下对吗？”
“再稍稍坚持一下，收集到四百精神力就可以了好吗？”
凤楚没有睁开眼嘴角却嘲讽地弯了弯，正骗鬼的收集到四百就停止。
这家伙怕不是想直接抽取超过五百的精神力值。
“……那就再坚持一下。”
看看你们到底想用我的精神力做些什么？
伯纳·亚伯拉顿时就激动了起来：“好的那就坚持一下！一会儿我请你吃美味的海鲜大餐！”
此时在伯纳·亚伯拉和那些研究员的眼中，黑色海胆收集抽取的凤楚的精神力已经超过五百、并且还在以很高的速度向着六百冲去。
伯纳·亚伯拉心中狂跳，萨菲斯向水晶棺里输入的精神力基本上就是六百左右，但萨菲斯的精神力偏阴暗、晦涩，不是柔和的可以让人接受的精神力。
但凤楚不同！
他的精神力是偏明亮温和的，他的六百精神力、甚至是七百、八百的精神力，一定对水晶棺里的凤楚更好！
如果收集到他的精神力能够超过一千……说不定！他就能和一千年前的那位精神力的发现者跨越时空对话！
当精神力收集的数值达到582的时候，凤楚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整个人面色苍白的向下倒去！
而黑色的巨大海胆机器也忽然开始冒烟，伯纳·亚伯拉脸色骤变，第一时间就果断地断掉了整个研究室里的电源、同时黑色的巨大海胆周围也出现了一层保护屏障。
显然，比起研究院的那金银双色的海胆、亚伯拉研究所的黑色海胆的防御性和应急性更好。
但也只是相对而已。
凤楚闭着眼睛躺在地上，嘴角扯了扯。
他可是收了力的，不然这个黑色的海胆就能成为把这一层的地面研究所给全炸了的黑色烟花。
都说了，他的精神力可不是能够随便抽取的。
伯纳·亚伯拉第一时间心疼他们这个比研究院金银海胆的价格昂贵了五倍不止的黑色海胆，但好在黑色海胆虽然在神经元感应丝那里出了一些故障总体还能继续使用。
然后他就满脸扭曲的冲向了凤楚。
他的扭曲一方面是心疼钱和遗憾并没有抽到足够的精神力，另一方面是必须还要做出是凤楚好友担心凤楚身体的关心样子。
加起来就显得很难看了。
好在凤楚此时是闭着眼睛倒在地上的，也不用看他那张丑陋了很多的脸。
“凤楚！凤楚你还好吗？今天收集的精神力有点多、机器还临时出了点故障让你受苦了！我带你回去休息！好好睡一觉明天醒来你就好了！”
伯纳·亚伯拉一边说一边示意旁边的人抬起凤楚，脑海中却在想着明天无论如何都要够超过七百的精神力，而今天晚上，他就可以去试一试用凤楚的精神力连接水晶棺。
只要一想到可能会出现的堪称奇迹的景象，伯纳·亚伯拉就已经控制不住地、想要浑身发抖了。
至于还躺着的凤楚？
没死就行。
等凤楚像条死鱼一样被扔到贝壳床上的时候，他顺势背过了身、面朝下方让所有人都看不到他的表情。
伯纳·亚伯拉还装模作样的关心了他几句，但很快他就带着某种急切的情绪离开了。
贝壳小屋重新变得安静起来。
凤楚慢慢的卷过了被子盖在自己的身上和头上，被子下的表情狰狞又带着点冷笑和疯狂。
煞笔，老子记住你了。
而后他听到了门外传来的敲门声，他有些混乱的精神力轰然而出，“看”到了神色忐忑不安地站在门外的愚者。
“凤楚？你还好吗？你、我、我能帮你什么吗？”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没有回应最后几乎变成了单方面的呢喃。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的凤楚再累也会回几句安慰机心的话，但很抱歉，现在的凤楚有一种为了目标必须隐瞒压制自己的暴躁、不能嘎嘎乱杀的愤怒、以及……对所有智械机器人的排斥反感。
他把自己裹在被子里，一个字儿也没回。
之后愚者很有些失望的离开了。
而凤楚“看似”在贝壳小屋里“睡”了一整个白天。
实际上，应该被抽空了精神力的凤楚盖着被子把自己的精神力延伸到了极限，直接找到了二师兄熊猛，给它来了一顿暴躁的精神力抽打。
凤楚本来也想温柔的来点精神力沟通甚至疏通的，但是他自己的精神力都已经开始变得暴躁，也就没办法温柔的梳理其他人、嗯，熊的了。
于是研究所的人就发现今天那只会精神里的黑白熊猫尤其的不安分，一直在抱着脑袋嗷嗷喊，有人抽他。
因为这个、再加上海胆号需要维修，熊猛倒是逃过了今天的精神力抽取。
以及，谁也没有发现，在熊猛抱着脑袋嗷嗷喊到最后的时候，它那原本无神且有些迷茫的黑豆眼睛越来越亮、越来越亮。
当它抱着脑袋倒在地上重新安静下来的时候，它无声地说出了一个名字。
【司徒长生。】
那是它亦父亦师的、最重要的人。
它怎么会忘记了呢？
而且，它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被关在这该死的透明笼子里？谁又用精神力抽打了它？
熊猛开始抱头思考。
还在“休息”的凤楚在被子里猛然睁开了眼睛。
青龙：【视觉核心共享已开启。】
青龙：【凤楚，你还好吗？我已经更改核心监控，离开别墅。准备从海中直接潜入研究所地下三层、四层。】
青龙：【……你一整天都几乎没有开口，我需要知道你现在的情况。】
凤楚：“……”
青龙：【凤楚，回答我，你还好吗？】
凤楚：【嗯。我很好，感觉能一拳打死十个伯纳亚伯拉。】
青龙没有收到那亲密独特的【龙龙】，但至少凤楚也没有喊他【青龙】。
以及，他至少还知道要打死亚伯拉。
心情微松，他垂眼，一跃入海。
深夜中的大海，漆黑深沉，没有尽头。
亚伯拉岛位于北部温带区，每到一月的中下旬就会有冰冷的风暴在整片岛屿上肆虐。
因此在青龙入水的那一瞬间，他就发现了亚伯拉岛周围海水温度的异常——水温10℃。
这黑沉沉的海水太过温暖了，不该是此时温带区域海水的温度，更像是热带和亚热带区域的海水整体温度。
青龙把目光投向更深的海底，排除海面外部气候的影响，那能够影响海水整体温度的就是海底必然存在某种热源。
但这种温热的感觉并不像是海底火山岩浆，所以，海底有什么？
凤楚在视觉共享里显然也发现了温度的不对。
【青龙，你的温度检测系统坏了吗？这个海水温度不太对啊。现在是冬季、又是温带区域、外面又有暴风雨的迹象，海水温度怎么都不应该是10℃啊？】
青龙看着“青龙”那两个字眼神不高兴的冷了冷。
但还是回答：【没有出错，这片海岛的下方有热源。】
他一边说着一边向下而去。
同时扫描观察着四周。
没有一条海鱼。
【一条鱼都没有？海虫兽呢？也没有吗？】凤楚又在咋咋呼呼。
青龙却不觉得他聒噪了，心情甚至还好了一些：【根据扫描，以我为中心周围一千米的距离都没有任何活物。】
然后他就听到了凤楚难以置信地声音：【这怎么可能，我住的海底小屋头上的那片海可是有很多鱼群……艹，那是专门被圈起来的地方、用来骗人的？】
青龙仁慈地给他回了个：【微笑.jpg】
所以，整个亚伯拉岛的这一片海域，周围和下方都是一片温暖的，死寂。
此时青龙已经入海三分钟，下潜了将近100米。
【青龙！你看到海下研究所了吗？100米这个位置应该刚好是地下一层、我和大熊猫在的位置。】
青龙盯着大熊猫那三个字沉默了三秒。
所以那只黑白大熊猫也被绑过来了？哦，那可真不幸。
不过青龙看着漆黑的海底，只能看到亚伯拉岛在海面之下的一片黑色的、巨大的海石。没有什么人工开凿、建筑的痕迹。
他微向后退了退、闭上眼睛开启了能量声波扫描。等他扫描完成之后他的脸上露出了微微有些意外的表情。
海面之下的亚伯拉岛形状很……怪异。
它并不像是其他的岛屿那样，岛屿就是海底的山顶、海面之下就是海中的山体。它的整体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黑色纺锤、上尖下细只有中间粗壮得过分。
这个岛这样的形状实在不像是天然形成的。
但他的扫描并没有扫到最下方。
声波在大概海底800米的位置遇到了能量屏障，所以可以确定在海底800米以下一定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而除此之外、在大概海底300米和400米的位置，有微弱的、不同的生物能量波反馈回来。
青龙想了想，一边向下继续潜行、一边围绕着这巨大的海底纺锤向着实验室所在的方向游走。
在他下潜到海底200米的时候，他接收到了小小的温度警告：【警告，当前海底温度26℃，高于正常海温、您可能已经进入海底火山区。】
与此同时凤楚的消息和声音又传了过来：【简直离谱，难不成亚伯拉他们家族把自己家里的岛屿建造了一座活火山上？他们生怕走的时候不是整整齐齐一家人吗？】
青龙没忍住扬了扬嘴角：【别着急，虽然我也希望他们能如此愚蠢，但事实上他们可能并不会这么愚蠢。】
【海底的热源应该不是火山岩浆。】
凤楚裹在自己的被子里思索了一下，然后嘴角一抽。
【该死，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
青龙弯唇：【大概率是。】
凤楚：【……】
然后两人就共同“看”到了在这片漆黑的寂静的海底之中、远处忽然闪烁的十几点晃动的灯光。
凤楚：【那是什么？终于有海鱼了？鮟鱇鱼？还是荧光大水母？】
青龙的目光却沉了下来：【是巡逻型号的海底护卫艇。】
【嗯，模仿的就是鮟鱇鱼的外形。战斗力大概在5000左右，是高级战斗人工智能。不过这不是完全的人工智能机器、护卫艇里有人，应该是高级狩猎者。】
凤楚：【好吧。这至少说明你已经潜入到了重点且危险的区域，马上就能看到亚伯拉家族最不想让人看到的画面了。】
凤楚：【啊，记得开启全程录像啊！就算是之后我们要把岛给沉了，也要把亚伯拉这个家族钉在耻辱柱上！不能让他们死的不声不响、寂寂无声不是？】
【就算是死，他们也得遗臭万年，永世不得翻身。】
说到最后凤楚的声音都带着一种邪恶反派的阴险毒辣，但听在青龙的耳朵里却觉得，真是直率得有点可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