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致一个人留在观赛席,看着场上观众陆续离开,出去估计就可以领各种应援牌和周边。
好几个车队都还没着急走,杨致看着小米他们。
熊队教练,杨致是认识的。
在各大车队里,熊队教练最为严格,据说小米他们每天都训练得很晚。他们教练也是从成队开始就带到现在,放在其他电竞项目里这基本不可能。
也很少有战队是能一直不换队友的。
一切为了比赛,俱乐部有俱乐部的考量。
不过他们飞车是个例外。
杨致站起身,刚要走,小米却跑了过来。
“杨神!”小米眼眶有点红。
“怎么了?”杨致有些意外。
“你现在也是教练。”小米问他,“就是。就....有什么办法吗?”
这话说得跟打哑谜似的,不过杨致也没端着,笑了声,朝小米勾勾手。
“这样能行吗?”小米搓了搓他的棕色离子烫,卷上加卷,“万一不行怎么办?”
“不怎么办。除非你能把你们俱乐部买下来。”杨致说。
“....”小米满脸黑线,他当然没那个实力,于是过了会儿重重点头,“好吧。那我按你的说法试试。”
他走之前回头,“谢了杨神!”
好像不管这几个强队遇到什么问题,谈私事,第一时间想找的居然都是杨致。
他站在这个比赛场里就有一种让人安心的感觉,他的话也充满了信服力。
当天傍晚,熊队教练发了个微博。
-[我不要工资,让我带他们打完国选赛。]
这铁骨铮铮的话里透露出一股很浓的遗憾。
像把琴弓,拉动人的心弦。
文字本身是没有温度的,是它背后代表的故事有温度,能勾起人心里最幽深的、被暂时遗忘在角落里的情感。
WIN俱乐部一层。
原本应该是训练的时间,然而机位前一个人都没有。
杨致把他们撵走了,说大赛后休息两天,不用训练。
谢心树洗了个澡,把自己又弄得香喷喷的,打算补觉。
血队选手很累,他应该是最累的一个,刷了王图纪录又跑满了第三天的组队赛和接力赛,手臂都发酸。
狂补一天觉,谢心树直接从晚上十点睡到第二天下午三点,起来的时候饿得发昏。
睡得也发昏。
他睡醒摸了摸手机,看看时间,看看各大平台的私信。
熊队突然决定不换教练了,这消息热度也很高。
而与此同时,还有个文娱内的前十词条让谢心树一下从床上坐起身。
卢克那天给谢心树介绍的二队,居然参加了男生女生向前冲。
而且二队队长还冲成功了,拿了个电冰箱回去。
这位队长在接受主持人采访的时候对着镜头说:
“我是一名电竞选手。”
主持人略带惊讶:“是吗?!”
“对。我们一队是闪雷。”他看着镜头,“我们是二队。”
“我们已经一年没有打过正式比赛了。”
“请给我们个机会。”
谢心树看完这个视频,神色很复杂。
二队居然要靠参加这样的节目来获取曝光度,在镜头前叫嚣着,让赛事组给他们小车队一个机会。
因为他们已经一年没有打过比赛了。
就这么很简单的一句话,让谢心树睡醒后坐在床上,发呆了二十分钟。
他又想起自己前世的沉寂。
脑子里飘过的想法很多,无力感从头顶灌下来,布满全身。
卢克的话又回响在谢心树耳边。
他们一成队就被杨致带着,很幸运。
有头衔,有看点,有名气,有投资。
不过谢心树觉得,他们也对得起这份幸运。
封住那些叫骂与喝倒彩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拿成绩说话。
谢心树也没难受太久,他是血队队长,带队打好比赛才是重中之重。
他简单洗漱后下楼,才走到楼梯转角,就忽然顿住。
一楼和昨晚不一样,有人了。
不过不是在机位前。
沈流双和缪思羽站在一块,气压似乎有点低。
他两在干什么谢心树不知道,于是犹豫了下,到底要不要下去。
显然他们都没看到谢心树。
缪思羽盯着沈流双,他比沈流双高半个头,虽然是后辈,可或许是性格原因,总让人觉得他气场比双神还足。
“沈哥。”缪思羽终于打破了沉默。
“..啊。”沈流双应了声,头皮发麻。
“队长不说是给我们面子。”缪思羽提到谢心树,表情很淡,“但接力Round 1我们的配合出了失误。”
“是。”沈流双揉了揉眉头,“我给你道歉。确实是我撞墙了。”
“我不需要你一直跟我道歉。”缪思羽看着他。
“...那你想干嘛啊!”沈流双也是憋屈得不行,“我都说对不起了,比赛也结束了,我下次不犯这个错误不和你对着干就是了。你不就这个意思吗。你还要我怎么样?”
“你...”沈流双是最不喜欢拿资历压别人的,这会儿却巴不得缪思羽是好说话的人,能给他这个老前辈一点面子,“你要在基地骂我啊?”
沈流双想说哪怕回去关起门来骂都行。
这么站在基地一楼挨骂,他沈流双觉得丢人。
缪思羽看沈流双是真的急了,表情放缓了点。
“我不骂你,沈哥,我没资格。”缪思羽看着他,“我也有问题。说白了交流配合出现失误是我们两的事,出问题我们两要解决。”
“啊。”沈流双听他又绕回来了,干脆摊手,“你想怎么样吧。直接说。”
“你配合我训练。”缪思羽说。
“行啊。怎么配合。我们双排磨自定义地图?”沈流双答应得很干脆。
缪思羽却不知道从哪里弄出来个黑色的眼带。
沈流双眼睛一下就瞪大了。
缪思羽看着他道:“会出现这种失误,是因为你不信任我。”
“..”沈流双一时间反驳不了。
缪思羽继续:
“我知道flow的首发在你心里有很重要的地位。”
“你身上留下来的是他的痕迹,你跑过的路线里都是他的车辙和足迹。但是现在我要把这些痕迹都洗干净。”
“所以希望你能听我的,沈哥。”
“....”沈流双不承认,“放屁。我根本不在乎那个傻逼。”
“你确实不在乎他。但你们合作搭档太久了,他做了五年你的领航员。”
“你下意识地会拿我和他比较,你会在想我给你下的命令到底是不是正确的,如果是他,又会给你下什么样的命令。”
缪思羽:“我不怕你拿我和他作比较。我也不讨厌你这样。我们打职业需要判断力,我理解,而且你是我眼里最稳的中场,我相信你会有自己的考量。”
“我答应过队长好好打每一场比赛,现在发现问题,我们就解决。我想给末置位留最好的生存空间。队长的潜力一定要被发挥出来,我们前面三个位置不能有漏洞。”缪思羽说。
又说了一大堆。
沈流双无奈:“我..很难改。”
缪思羽说的没错,他身上确实留下很多属于flow的痕迹。
但是这里是WIN。
这里是bleeding。
“嗯。所以我们多练练。”缪思羽把眼带递给他,“绑上。”
“然后呢?”沈流双问。
“我给你创造一个视线失盲的环境,然后教你走路。”缪思羽说,“你得听我的。”
“先试试。”缪思羽说。
沈流双纠结了半分钟,最后重重叹了口气,答应了。
他把眼睛蒙上,在基地走了不到十秒就开始心慌。
他又不是天生盲人,短暂失明后很快就找不着北。缪思羽看了一会儿,上去牵着沈流双,让他往左他就往左,让他往右就往右,还要上台阶。
其他感官被慢慢放大,沈流双开始试着完全信任旁边牵着他的人。
“不行啊。”沈流双后知后觉,咬牙切齿,“我靠,那傻逼虽然傻逼但人家好歹也是你前辈,经验比你丰富,你要让我完完全全听你的,我心理上接受不了!”
“我有一张王图纪录。”缪思羽淡淡问,“他有吗?”
..我草。
沈流双彻底焉了:“行行行你带我走吧,我听你的,都听你的。你是我祖宗。”
他彻底没话说了。
谢心树猫着腰在楼梯转角看着,耳边忽然有人朝他吹气:“做贼呢?”
谢心树心脏都要跳出来了,直接反手捂住来人的嘴。
杨致挑眉,两手插在兜里,距离他很近,笑眯眯地看着谢心树。
“你不要说话!!”谢心树无声做口型威胁他,吓得嗓子眼都颤巍巍。
杨致没忍住,笑得肩膀发抖,然后才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谢心树还捂着他,杨致干脆探舌舔了舔谢心树手心。
舔完又亲了亲。
他看着谢心树果然触电一样收回手,笑着把人挤墙上,有一下没一下玩着谢心树手链。
“去我房间?”杨致低声。
“等你睡醒等了我好久。”杨致垂眸含笑,“今天没有训练。该兑现你的承诺了吧队长?”
沈流双蒙着眼带, 在一层到处转,死死地抓着缪思羽的手,好像生怕掉坑里。
杨致和谢心树一前一后下楼, 都刻意放轻了脚步。
没办法。
他们要去隔壁杨致家,这是必经之路。
缪思羽抬头和两人对上视线。
杨致做了个“嘘”的手势, 牵着谢心树带他下楼,脚步比猫还轻。
可惜衣服还是摩挲出了声音。
“谁啊?”沈流双一下抱住缪思羽手臂, 但是又不敢直接摘眼带, 他祖宗让他配合着训练, 沈流双答应了就是答应了, 铁骨铮铮男子汉, 没缪思羽允许他就绝对不摘,“是不是有人啊???我听到声儿了!!”
“缪思羽我警告你啊你要是让我被其他小朋友围观了我跟你没完!!”
“不会是杨致那王八蛋来了吧?!?!”沈流双快要尖叫了。
缪思羽淡定道:“没人,别一惊一乍。”
“...哦。”沈流双于是松开了点。
杨致憋着笑,要不是谢心树也死死地抓着他, 示意他千万别让沈流双掉了脸面,杨致当场能“哈”一声吓死沈流双。
他俩绕开缪思羽,往门外走。
估计是两个人的脚步声有点乱了, 沈流双耳朵都竖了起来:“你确定没有人?!”
缪思羽淡定地往门口抬抬下巴,示意杨致。
杨致心领神会,弯腰打横抱起谢心树, 直接一个箭步扛起往外走, 冲得像高中生下课去食堂抢饭。
听到很大的动静,沈流双受不了了,一把扯下眼带。
结果什么也没看见。
“...我刚明明听到脚步声了。”沈流双不可思议地抬头看缪思羽。
“我不用走路是吗。”缪思羽说。
“...应该不是你啊。”沈流双愣了几秒, 嘀咕完他在缪思羽颇有威压的视线下,重新缠上眼带, “那继续吧。我听错了。”
杨致牢牢抱着谢心树,很熟练的公主抱,一走出基地门外头阳光就照得他眼睛有些不适应,于是杨致下意识地低头躲了躲阳光,结果他看见自己怀里的谢心树弯着眼睛在笑。
谢心树很轻,缩在他怀里也没乱动,任由杨致抱着。
萌得杨致没忍住,低头直接往人脸上亲了口。
还是香的,因为谢心树爱干净又很讲究,身上有沐浴露和很淡的香水味。
谢心树都没来得及躲,直接愣住了,“被人看到怎么办...”
“看到就看到了,反正我现在过完生日26。你们都得让着我。”杨致说。
谢心树:....
还真记仇。
杨致没撒手,直接用膝盖顶开木门,把人抱到屋里。
室内的窗户还是拉上窗帘,混黑一片,客厅只有个落地灯亮着,还调的最低档的亮度。
看谢心树嘴角还有弧度,杨致失笑:“就这么高兴?”
“你们就逮着沈流双可劲儿地薅吧,他是食物链最底端。”杨致边弯腰把人放下来,“只要告诉他你生气了,他就会自己找他的不对。平时没架子,除非惹毛他他才会变成个炮仗,一般情况下只要他服你,那就都顺着你们来。”
“嗯。”谢心树点点头,“双神很好。”
“不过食物链最低端应该不是他来着....”
“什么?”杨致乍一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应过来后他直接把谢心树抵在木门上,低头看他,扬起眉,一副觉得很有意思的表情,“队长,你的意思是我才是食物链最低端是吗?”
“没有没有。”谢心树矢口否认,摆摆手,“我没这个意思。”
“行,你说是就是。我承诺过的,会好好送着你们去打世竞赛。”杨致倒是没反驳,很自然地就认了下来,他后背挡住了客厅的灯光,在黑暗里揣兜,摸了个小盒子出来,塞在谢心树手里。
“给我的?”谢心树低头都有点看不清是什么,摸了两把,把舱门给撬开了,才想起这回事,“是耳机吗?”
“是。给你买了副一样的。”杨致说。
谢心树说了声“谢谢。”
杨致直接往他脑门上又弹了弹,力度很轻,“把你东西弄坏了赔给你一个不是天经地义吗,还跟我说谢谢?”
“那我不说了。”谢心树摸了摸自己脑门,有点痒,“其实可以不用赔的。”
“你杨神不至于一副耳机赔不起。”杨致把钥匙挂门边上,牵着谢心树往里走,“是因为我掉了的,那我就得兜底。”
春末天气没那么冷了,杨致今天就穿了件毛衣,屋内开了暖气,谢心树被他带着上楼,再一次来到了杨致的卧室。
简约冷淡的风格一如既往,桌上放了个收纳盒,外观看上去很精致,谢心树只瞄了一眼就隐隐预测,这是装脐钉的盒。
“也是定制的吗?”谢心树一来这个房间就想到某些热气氤氲的回忆,耳朵有点烫,“你和我说以后我就去搜了一下,你确定养好了吗?”
脐钉养护比穿其他位置的孔复杂。
杨致桌上还摆着氯化钠注射液,盐酸左氯氟液,还有他的眼药水。
这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杨致是个多病的病号。
如果他的孔没养好,谢心树不敢答应帮杨致戴。
穿孔爱好者都说脐钉疼,而且这个位置的孔难养,时不时会发炎。
“养好了宝宝。”杨致手撑在桌边,笑着看他,“我的穿孔师说我是天生穿孔圣体。这孔我已经养了四个月,一点问题都没有。”
“那你..疼不疼。”谢心树问得小声。
“我说不疼你相信吗?”杨致低笑。
那果然还是疼。
谢心树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他搜过很多图片,身上有亮晶晶的东西是很漂亮的,人类的躯体线条本身就是艺术缪斯。
“拆开看看吧宝宝,它到了好久,就等着你来戴。”杨致走过来。
谢心树拿起盒子,刚打开,腰间就缠上来热度和力道。
杨致把下巴抵在谢心树肩膀上,从身后环抱住他,挺阔的胸膛紧贴着谢心树的薄背。
这收纳盒内装着的脐钉,居然是一棵树。
在看到第一眼时,谢心树就兀地瞪大眼睛,睫毛微颤。
这棵树他太熟悉了。
这树是他亲自画的,画在巴黎主会场那个雨天交给杨致的信里。
滴蜡般的葱绿润扩在树身,像个化石。而这棵树的下方还坠着爱心,是白色的,像镶嵌了钻石般会发光。
谢心树把脐钉放在手心,低头端详了很久。
“喜欢吗?”杨致埋在谢心树颈间笑问。
“喜欢。但是这个要多少钱?”谢心树关注点清奇。
“没多少。”杨致漏出笑,笑起来又像在谢心树耳边吹气,“怎么了?你要送我啊?”
“嗯!”谢心树重重点头,“多少钱我转给你,算我买给你的。”
“两个亿,或者一个吻。”杨致说。
谢心树愣了下。
首先,他没那么多钱。
其次,他还从没有主动亲过杨致。
回味过来杨致又是在打趣他,谢心树在紧实有力的怀抱里挣扎几番,低头嘀咕:“你就是算到我现在暂时还拿不出两个亿.....”
他得多多挣钱了。
不然养不起杨致刁钻的胃口。
杨致抱着他笑,再开口时语气带着认真:“队长。”
“谢谢你们在春季赛上送给我的视频,我很高兴。”
“还没正式和你道过谢。现在说应该不晚。”
“...嗯。不用谢。”谢心树不动了,手指忍不住地玩着这枚脐钉,“我能问你...为什么会入,入这个坑吗?就是穿孔。”
“太客气了队长,想问什么就直接问。你如果一直这么彬彬有礼,我要做点什么事会很愧疚的。”杨致捏着谢心树手指,声音低沉带着笑,“其实一开始是抱着解压的心态去打的第一个孔。”
“不是为了耍帅,只是单纯喜欢身上戴点东西。”
“会让我觉得我和这个世界有联系。因为养孔就像养宠物。”
“后来发现打的孔位置越来越敏感,穿孔也越来越疼,养一个孔需要花好几个月的时间,还得时不时上药,算是给自己找了点别的事做,能转移注意力,也能释放压力。”
“这么说你理解吗?”杨致问。
“理解。”谢心树笑了笑。
可能每年春节,在这个灯火通明的小区,杨致都站在窗前,说他没有地方能回去。
所以他在身上留下锚点。
从见到这枚脐钉那瞬间开始,谢心树就知道,杨致是想起他来了。
他追比赛时曾经给杨致写过的信,说过的话,包括恭喜他夺冠的那份心情,被一双手撇开灰尘,从陈年记忆里淘了出来。
谢心树搓了搓自己鼻子,在思考要怎么面对杨致。
而谢心树身后的人,呼吸轻缓地闻着谢心树身上能安神的香味。
杨致一想到他在现场看到的视频,心就没办法平静。
“心树。”杨致难得这么正经地喊名字,喊完又侧头在谢心树耳后亲了亲,“我不需要任何人的认可,是因为我以前不被任何人认可。”
“但是你的出现让我很开心。”
“别人怎么看待我都不重要,我只希望你能喜欢我。”
平时油嘴滑舌的人一说起真心话,就听得谢心树心脏怦怦跳。
过了好半晌,他咬了咬唇,下定决心似的偷偷深呼吸一口,而后问:“你确定吗?”
“确定什么?”杨致侧眸看他。
“就是这个..这个钉子..你真的很喜欢是不是。”谢心树说。
“真的很喜欢。”杨致一下笑了,“我特地让穿孔师设计成这样。它是独一无二的。”
他才刚说完,怀里的谢心树忽然转身,勾上杨致脖子,把人往下一带。
杨致什么话都被堵在唇间,瞳孔一凛,表情错愕。
谢心树亲着他,很不好意思地舔舐了下唇缝,松开时说:“..这样就算是我送你的了对不对?”
杨致自己说的。
两个亿,或者一个吻。
....
“你站好..”谢心树头都不敢抬。
“嗯。站着呢。”杨致从方才开始眼神就带了点凶, 盯着谢心树沉默好一会儿,见谢心树手攥着床单压出褶皱,他没催促, 反手一撩,把毛衣下摆推到心口。
然后用嘴叼着衣尾, 挺了腰送过去。
谢心树就是想不看都不行。他眼皮抬了抬,膝盖顶着杨致的腿, 鼻尖都冒汗。
“先用这个喷吗?”谢心树摇了摇手里的消毒剂。
杨致不方便回答, 只从鼻间低低地“嗯”了声。
看他叼着衣服的样子, 谢心树拧瓶盖的手指都有点发烫。
他对着杨致小腹处喷洒了两下消毒液, 空气里弥漫出一股很淡的酒精味, 而杨致腹部块状分明的肌肤随着呼吸起伏,距离过近时还能看到青筋和血管,一条游蛇般的虬结线从裤腰带处盖住的深处开始,往上攀爬, 如一道闪电,窜至腹外斜肌。
如此蓬勃有力的身体就这么铺在谢心树眼前。
他实在是受不了了,侧开目光等小腹处的雾痕散干。
杨致一直在看他。
等湿漉漉的水痕在半分钟后消失, 谢心树从盒子里拿出脐钉。
杨致刚才教过他,换脐钉得先逆时针旋转。
谢心树的指腹是热的,可杨致的小腹更热, 烫得他一激灵。
“我我我...我要摘了。”谢心树埋头说。
“嗯。”杨致又是轻哼一声。
于是谢心树慢慢把堵头旋开, 从下抽出,他动作非常轻,因为他之前搜过类似的更换步骤, 大部分人在摘取脐钉时是会疼的。
而杨致很配合地叼着衣服,一句话都没说, 除了呼吸逐渐加快。
腹部触感敏锐,一串一串的电流从腰部炸开,往四肢百骸涌动。
面前人小心翼翼的拨-弄甚至更催-情。
作为老穿孔人,杨致对身上每个孔都爱护有加,衣服下的沐浴香伴随着独属于杨致的气息,缓慢钻入谢心树鼻间,荷尔蒙带动肾上腺素,让谢心树如坐针毡。
“这个也要消毒对不对?”谢心树谨慎地捏着银白色钉子问。
“嗯。”杨致笑了笑。
谢心树又简单喷了喷,放回盒子内。
他拿起那棵树。
手指抖得已经很明显了。
“你要是疼了记得告诉我..”谢心树第一次给人戴脐钉,紧张得不断冒汗,“我先给你涂软膏润-滑一下...”
“嗯。”杨致还是那句低沉的轻哼,听得人耳根发痒。
嗯嗯嗯,嗯什么嗯!
谢心树挠挠自己脸颊,手足无措,耳根发红,他拧开那颗心,从下往上地扣了进去,这回有了点经验,他飞快拧好心,把苍郁的蜡树摆正。
可惜这钉子有点长,谢心树重心不稳,单手把着旋钮,另一只手突然撑上杨致的腹部,慌乱间还捏了把。
..手感很好。
但是谢心树快要羞死了。
还没等杨致说话,谢心树先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头上落下很低的轻笑,杨致喉结滚动着,凭借惊人的自制力才没松开嘴,他呼吸乱了章法,起伏跌宕,毫无规律,被谢心树摁过的腹部肌肉像有生命,翕张着。
“戴好了?”杨致嘴里塞着东西,口齿有些含糊地问。
戴是戴好了。
谢心树看着杨致身上挂着的这棵树,心情就像坐在云里。
这树是他画的。
他会一点板绘,微信头像也是他自己画的。
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杨致把这个脐钉设计成树,又戴上...
很想把谢心树挂在他身上。
这么一想谢心树脑子又噼里啪啦乌滋咵嚓。
“嗯..嗯。”谢心树应了声,“好了。你感觉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