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之后还要走一段，岔路很多。沈鹿鸣以前和父母来过多次，他记得路。
现在韩檀拉着他，走在前面一点，没问他该怎么走，也没犹豫。
韩檀应该只来过一次，就是安葬当天，两人一起来的。记忆力这么好的吗？
韩檀走的很稳，还把力气借给了沈鹿鸣，拖着他走般，让他不那么费力了。
冬天的山，一片寂静，越往上走越冷。
走了半小时终于到了。韩檀把手中的东西放下，说：“要单独和你爸妈说话吗？”
沈鹿鸣意外韩檀这么贴心。说：“不用了。”
这里要想完全听不到，需要韩檀离开很远，太麻烦了。再说，他和父母想说的，可以在心里进行。
墓碑上的照片是年轻的时候，两人靠在一起，笑着。
沈鹿鸣湿了眼眶。
这张照片在家里他看过很多次，但从来没想过，在自己还没长大的时候，就变成了遗照。
他对着墓碑鞠躬，把花放上去。
他在心里说，爸爸妈妈，我不是一个孝顺的孩子。
在你们活着的时候，无法提供帮助。而你们去世之后，还在回避。
良久之后。
韩檀安慰他：“他们不会怪你的。”
沈鹿鸣叹了一声气。
他的目光落在周围。整整齐齐，杂草都被清理干净了，而且一看就是近期才清理的。墓碑上也没什么灰尘。
他带着问题去看韩檀。
“每周都会有人来打扫。”
“谢谢你，韩先生。”
韩先生现在真会看脸色，不用说出来就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他想，父母一定在好奇这个陌生人是谁。
爸爸妈妈，这是韩檀，是帮助我，帮助沈家的人。我会好好报答他的。希望你们不要怪我，不要怪我做下的决定。
第一次见到韩檀时，沈鹿鸣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他会陪自己来给父母扫墓。
“鹿鸣，放假了准备去哪里玩？”高中生涯最后一次聚餐。大伙儿没喝够酒，吃完饭还要去ktv唱歌。
沈鹿鸣却说自己有事要走了。
摸了摸头，说：“不出门，待在家里。”
“这么着急，不会是去见女朋友吧？”有人起哄。
“没有没有，就是想回家了。”
他早上出门前说了是同学聚会，也说了可能晚上才回。
家里没有别的安排，父母让他和同学们好好玩。可不知怎么的，他心里一直慌慌的，中途打电话没有一个人接。
两人当天都不去公司，在家里休息，不接的电话让他更加不安。
沈鹿鸣于是从饭店出去了。
家和吃饭的地方并不远，他平时很节俭。出门都是坐地铁和公交。
越来越强烈的不安，让他开始冒冷汗，打了车回去。
付了钱，刚要下车，还没走出去，听到了司机的惊叫声。
随后是嘈杂的路人的声音。
沈鹿鸣顺着目光看过去。
自己家楼下躺着两个人，血淋淋的。
不管是远离的路人，还是他所在的位置，都应该认不出是谁。
周围的声音又都消失了，变得一片死寂。
心中的钝痛无边无际的蔓延。
他认识那一男一女身上的衣服。父母的情侣装睡衣，去年妈妈生日的时候买的。
早上离开的时候两人就穿的这套。
沈鹿鸣不敢置信，愣在原地好久好久。警察来了，把人抬走了。
过了一会儿手机响了。
“你好，请问是沈霆柳兰的儿子吗？”
“你好，听得到吗？”
沈鹿鸣挂了电话，蹲在路边无声流泪。
至此，他的人生变得破烂不堪。
父母的公司因为经营不善，欠了很多的钱。
讨债的人上门，说要是不还，就让他们一家人都死无葬身之地，包括他们的宝贝儿子。这才做了傻事。
希望自己的死能换来儿子的平安。
家里的家具，摆件，都被人搬走。除了沈鹿鸣那些书。
房子以后也会被卖掉。他没有家人，也不会再有家了。
沈鹿鸣不吃不喝，在家中晕倒，以为自己再也醒不过来。
滴滴滴的声音，他缓缓睁开眼睛，在床边看到了个陌生的男人。
男人穿着一身妥帖的黑西装，眼眸如鹰一样锐利。沉稳，冷淡，像是一座雕塑，盯着他看。
无意识般的转动着手上的戒指。
沈鹿鸣张嘴想问他是谁，这是哪里，却发现怎么都说不出话。
极大的悲痛让他暂时失声。
两人的目光碰撞在一起后，沈鹿鸣看到他的眼神中出现了波动的情绪。
他不能说话，却能听见。
富有磁性，又让人不容质疑的浑厚的声音传来。
“我帮你还沈家欠下的十个亿，你成为我的人。”
沈鹿鸣不怕死，觉得他在说胡话。
可接着，男人从旁边的桌上拿出一封信。
沈鹿鸣精神崩溃，父母在他的抽屉里留下了遗书，他没发现。
上面只有一句话：鸣鸣，好好活下去。
男人把信举到他面前。
“我叫韩檀。等你好了，我带你走。”
罪不及妻儿。沈父和沈母以为自己死了，沈鹿鸣就可以好好活下来。
但沈鹿鸣一旦决定要活着，他就会负起责任，即使是被债务压一辈子。
韩檀，韩氏总裁，江市首富。
沈鹿鸣说以后自己会慢慢工作把钱还他。
他到现在都记得韩檀当时的眼神。
像是看一只不谙世事的小白兔。
十个亿对他来说简单，对普通人来说，十辈子都挣不到。
沈鹿鸣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养好身体，搬家。
而韩檀说的那句“成为我的人”也简单粗暴，根本没给他做心理准备的时间。
搬进别墅的第一天晚上，韩檀便咬着他的唇，问：“鸣鸣，是不是第一次？”
第40章 往事
初夜那天，沈鹿鸣的身体一直在抖，但韩檀不在意，在听到确定的答案后，变得像是一头野兽。
也是在那天晚上，他第一次见到了苏时。
半梦半醒间，他对两人的对话还有印象。
“刚看到这人，还以为是你玩的大。检查了看，也不完全是你的问题。”
“怎么回事？”
“这成年了吗……”韩檀要吃人的表情，苏时又说，”我错了，我错了。”
“十九。”
“身体太差了，近期应该经历过重大变故，精神也不太好。哎，老韩，你说你老房子着火，也该挑个好的。”
“给他开点药调理。”
“怎么？这是要包长期。长得是好看。但是……”
“有话直说。”
“你没经受过感情的苦。小心被仙人跳。”
“你看我像吗？”
“就是不像才危险。老韩，玩玩就好了……”
“你可以回去了。”
沈鹿鸣悠悠转醒，看到一边在为自己温柔擦拭的韩檀，还是害怕。忍着疼痛给他道歉，说自己让他扫兴了。
十个亿的恩情，他要尽快适应。
韩檀低头吻他。
“以后乖乖留在我身边。”
现在回忆起，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见沈鹿鸣一直不说话，韩檀开口：“别太难过了。走吧。”
下山回到家，韩檀让厨娘煮一碗姜汤来。
沈鹿鸣不会表现出自己被冻着了，显得自己很没用。
韩檀说必须喝，一滴不剩。
然后又洗了个热热的澡。时间还早，又去了书房看书。
韩檀突然走了进来，沈鹿鸣给他让了一半的书桌。
问：“韩先生也有兴趣看？”
韩檀说：“我进来看你的。书也可以。”
沈鹿鸣嘀咕：“韩先生看得懂医学上的书吗？”
韩檀笑了笑。他在国内的本科和国外的研究生学的东西都和医学无关。
但现在，沈鹿鸣和他，可以说是同一起跑线。都没入门，他可不会输给沈鹿鸣。
“鸣鸣学了医，以后是不是就可以给自己医治了。”
沈鹿鸣说：“我的梦想是成为像苏医生那样厉害的人。”
苏医生这人平时看着嘴巴挺不靠谱的，但是他知道韩檀不是一个任人唯亲的人。
韩檀的信任就是苏时的含金量。
韩檀便说了苏时在国外读的大学的名字。
沈鹿鸣顿时崇拜起来，说：“哇，好厉害，我知道这个学校。”
高考前他就在看志愿了。是全世界排名前十的医学院。
曾经也是自己的梦想。
“要是我大学成绩好，我也想去那个学校读研究生。”
刚说完这话他便觉得不对劲。
韩檀移动了一下椅子，发出吱的一声。
在安静的书房里格外响亮。这个声音砸在他的心里。隐隐觉得韩檀应该是不高兴了。
读大学还在江市，而国外天高皇帝远。
韩檀是不可能让他去的。
于是他低着头继续做题。
韩檀拿过一边的练习册。是沈鹿鸣昨天做的，上面有密密麻麻的笔记。
韩檀换了一个话题：“鸣鸣的字写得真好看。”
沈鹿鸣说：“韩先生写两个字看看。”
韩檀想了想，让他等一下。去了隔壁的书房，拿了一支笔过来。
他扭开，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又写了沈鹿鸣的名字。
韩檀的字苍劲有力，看着非常的有笔锋。而沈鹿鸣的字就是温婉简洁，两个人是不同的风格，但都挺好看的。
“韩先生的字特别好看。”
韩檀说：“这支笔送你。”
沈鹿鸣观察。这支笔一看就价值不菲。
韩檀一直放在家里面，以他的性格来说，他不会收集名笔。
公司里面签字的笔可以无所谓，而贵笔只是用来彰显身份。
心里面隐隐觉得这支笔对韩檀来说应该很重要。
“你是想问这支笔有什么出处吗？”
接着，韩檀便说了点自己的事。
“当年我太爷爷过世的时候，我爸和我在韩家被欺负。后来我重新回到韩氏总部，在韩氏总部签的第一份合同，就是用的这支笔。”
已经不用了，还是一直放在家里，作为纪念。
韩檀没有说具体的细节，但是像他们这种大家族内部的斗争一定会非常激烈。
只短短几句，沈鹿鸣就能想象当时的惊险，和韩檀的厉害之处。
韩氏是家族企业，争权夺利的人不少，但他们都被韩檀打败。
这么厉害的人，和自己太不一样了。
那他更加不能要这支笔了。
他说：“我只是在学校里面做做笔记，哪里用得着这么好的笔。”
“说给你，你就拿着，给了你，不还是在我这儿吗？”
沈鹿鸣把那支笔拿到手里，重重的。
有使用的痕迹，他能想象到当时韩檀拿着它霸气的样子。
“那好，以后如果想要拿回去，就给我说，我还给你。”
韩檀说：“过年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以前在家里，过年就是吃年夜饭，和出去父母逛街。
现在他在韩檀的别墅，韩檀过年的时候会非常的忙，没有时间陪她。
一个人出去逛也是很没有意思的。
韩檀既然这么问了，他肯定要给个答案。“就在家里看春晚呀。”
韩檀笑了笑，说：“现在的春晚可不太好看。”
沈鹿鸣心想，好不好看，反正你也不知道。
我就不相信你回韩家老宅会去看春晚，然后点评。
韩檀不可能带他回老家，所以大概率是他一个人在别墅里。
管家，阿欣，还有厨娘，过年都是要放假的，一个人霸占这么大个别墅，指不定多开心。
韩檀接着说：“过年的时候想和我一起吗？”
两种可能，一种是把他带回韩家大宅去。
第二种，韩檀留在别墅陪着自己。
他说：“不去。我一个人待在别墅就好，不会乱走的。”
想了想，又觉得这话说的太锋利，会刺着韩檀。
于是又说：“如果韩先生想我了，我们可以用语音或者视频，看看对方。”
韩檀无奈摸了摸他的头：“不说这个了。你还是好好学习吧，别第二学期考倒数，丢我的人。”
“不会的！”沈鹿鸣胜负欲上来了。
好不容易才得来的读大学的机会。
要是自己不好好把握，成绩不好，被韩檀看不起就算了，之后又变得不能读书了，那才是得不偿失。
以后还能向韩檀提要求吗？
以前，学医是他的梦想。现在，更加多了是自己未来的希望。
沈鹿鸣让韩檀赶紧出去了，别打扰自己学习。
“长能耐了，吃我的，住我的，还赶我走。”
“就这段时间，求你了，韩先生。”
“求人要有个求人的样子。”韩檀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沈鹿鸣现在对他的反应已经见怪不怪了。
或者说，韩檀从他身上要得到的东西，他已经完全明白了。
他站起来，走过去，捧着韩檀的脸亲了一口。然后把他往外面推。
心想，自己这算是给了福利了吧？
但韩檀哪里是那么好敷衍的，沈鹿鸣怎么使劲都拉不动。
这老男人也不胖啊，怎么回事？
韩檀逗了两下，见他脸上疑惑不解，换成自己来，轻松把沈鹿鸣拉到了怀里。
“你！”沈鹿鸣脸上绯红。这下脸丢大了。
“这就想走？”韩檀去解他的领口。
沈鹿鸣赶紧捂住：“别，我要学习。”
“嗯？”韩檀另一只把桌上的书和本子扫到一边。
书桌很大，只是两人面前的这块放了东西。清空之后，韩檀一手架在他肩膀，一手托着膝弯。
沈鹿鸣还没反应过来，整个身体便腾空了。
“韩先生……”话音刚落，人就坐在了书桌上。
双腿还被按住了，动弹不得。
沈鹿鸣咬牙说：“不要在这里。”
“这里还没试过。”
“去卧室，去卧室。求求你。”沈鹿鸣现在顾不得了。他以为一个吻就能得到片刻的安宁。
“这可是鸣鸣说的。”韩檀露出老狐狸般的笑容。
沈鹿鸣这时才觉得自己上当了。
要是真在书房里，被别人知道了，他还要不要做人了？
看韩檀的脸色，他的目的一开始就是回卧室。
太老谋深算了，沈鹿鸣根本就玩不过。
下一瞬，他又被韩檀抱住了。
为了不丢脸才不想在书房，现在是三个人的目光下，被韩檀抱回了房。
连环被算计，沈鹿鸣已经放弃抵抗了。他把头埋在温暖的怀里。
韩檀嘴角上扬。看来以后要让他习惯在别的地方。谁敢看他韩檀的笑话？
今天就先算了。
浴室里。
沈鹿鸣躺在浴缸里泡澡，把一身的疲累泡走。
看一天的书都没韩檀折腾两小时来的累。
他把温热的水捧起来，泼到脸上。
现在的时间，睡觉还早。既然已经完成了今天和韩檀的任务，那他还可以看会儿书。
出去的时候，阿欣已经换好了新的床单和被套，房间里也点上了熏香。
驱散了让人浮想连天的味道。
就算这已经变成了在别墅里的日常。沈鹿鸣还是会下意识的感觉别扭。
他和韩檀才认识没几天就变成了最亲密的关系。
没有真情侣的水到渠成。
日常的琐事也由帮佣来处理。
一想到阿欣知道床上的痕迹是什么，他就脸颊发烫。
两人如果是普通的情侣，这些事会两人分工合作吧。
他坐在沙发上擦，韩檀躺在床上，好像在看文件，一直没抬头。
说不定自己从浴室出来他都不知道。
沈鹿鸣多看了两眼，确认了韩檀的专注，然后起来往门外走。
门咔哒一声，沈鹿鸣脚刚迈出一步。
“鸣鸣。回来陪我。”
“时间还早，我想再去看看书。”
这个点也不是韩檀睡觉的时间，大家各干各的，到点了再回来陪他睡觉不行吗？
“你忘了医生说的，不能太累吗？”
韩檀放下手中的东西，盯着他。
他想说自己不累，还可以。
但韩檀已经把被子掀开了一角，拍了拍，接着看书了。
虽不是命令的语气，但沈鹿鸣也不能去了。
毕竟，就算现在他有了些自由，也只是韩檀为了他的身体才放线的。
随时能收回去。
活着的本质还是取悦韩檀。
沈鹿鸣把门关上，走了回去。
洗完澡没多久，身上还有水汽。韩檀闻了闻。
“下次记得吹干，很容易感冒的。”
“知道了，韩先生。”
沈鹿鸣小心翼翼的，从床头柜上拿了一本小说，也看起来。
韩檀没有再动手动脚，他需要的，就只是沈鹿鸣在他身边。
过了一会儿，韩檀说：“韩通唐家厂子的事情比较麻烦。”
沈鹿鸣一愣。
经历了一些事之后，他已经不会像之前那么一惊一乍了。
自己的过度反应，只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而且他现在敢想韩檀是在意他的，不会逼他太狠。
他淡淡说：“哦，生意上的事我不懂。”
“要是韩通都办不到，注资之后也不好救。”
沈鹿鸣笑了笑说：“在江市，还有韩先生都办不到的事吗？”
随后，身边传来翻动书页的声音。
过了会儿，沈鹿鸣忍不住问：“韩通是谁？”
“信得过的。”
沈鹿鸣说不慌是假的。但说到底，这件事他没理。
韩檀只是烧了照片。折磨沈鹿鸣，韩檀都不用道歉，自己是他的。
而对于唐舟，他没有任何义务帮助。
韩檀不出手，厂子也保不住。
自己真的能用枕边人的身份来迫使韩檀吗？
或许有用，但。
沈鹿鸣把书放下，说：“我要睡觉了。”
韩檀：“睡了。以后就不能再提这件事了哦。”
什么嘛，沈鹿鸣气鼓鼓。
这个男人总是把人看穿，然后让自己难看。
“韩先生要是不想，谁能说好话？”
韩檀笑了笑，去捏他的脸：“我说的可是实话，韩通能力强，客观汇报的。问我还要不要做赔本的买卖。”
沈鹿鸣：“在商言商。”
“那肯定是不一样的。你看，你现在在为了这件事和我赌气。”
“我没有。”
“没有吗？”
“没有。”
韩檀语气软了下去。“鸣鸣，我知道你心肠好。心肠好是美好的品德，我又怎么会让你难过呢。”
韩檀不过是想看他的反应。
沈鹿鸣在意的，韩檀都会在意，替他办好。
但得看心意，得是韩檀认可的。
沈鹿鸣对唐舟的好，得是在路边看到一只快死的流浪猫。要把他救活。
那他可以陪着沈鹿鸣玩心肠好的游戏。
“放心。唐舟以后会是你的同学，我还需要他在大学里照顾你。”
若是别的人听到这句话，恐怕都感动的要落泪了。
男朋友会因为自己的心意去帮助朋友，帮助朋友家的公司。
随便摆摆手，就能让人的生活从地狱变到天堂。
沈鹿鸣丝毫不意外韩檀知道唐舟也在江大。
都能调查到唐父唐母，没理由不知道当事人的大学学校。
他现在把这件事情说出来，时机也是刚刚好。
再过一个多月，沈鹿鸣就要开学了。提前敲打。
沈鹿鸣说：“我和唐舟不会在同一个班吧？”
大学是韩檀一手操办的，第二学期直接入学。韩檀和江大关系匪浅。
韩檀肯定也是知道沈鹿鸣在哪个班的，他不会让沈鹿鸣脱离掌控。
这不仅仅是信任的问题了。这是一种就算你们两个在一起，也不会发生任何事情的自信。
“在。这样不是更方便吗？”韩檀说。
“哦，我知道了。”
沈鹿鸣倒是希望两人不在一个班。韩檀显然也是知道他的想法才这么安排的。
他又问：“那我读大学是住校吗？”
韩檀像是看小笨蛋一样看他。
“怎么可能让你住校？让你和室友待在一间房？”
沈鹿鸣一时没反应过来：“为什么不行？”
学生住校天经地义。
“我已经让管家给在学校附近买了一套房了。忘了告诉你了。”
在决定让沈鹿鸣去读书的那天，买房就同步进行了。
沈鹿鸣就算放出了社会，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
他的身份也是未来的韩夫人。需要呵护的。
“以后你就住在那个房子里，开学之前我会让人打扫好。把你要用的东西都搬进去。”
接着才说最重要的那句话：“我也会去住。”
之前沈鹿鸣还想过，他去读大学了，和韩檀一周只见一次。岂不是很好？
看来自己是想多了。这个男人不会这么好心的。
现在倒还是不意外，只是有一些失落。
“学校离公司好远哦。每天来回很辛苦的。”
韩檀说：“公司是自己的，可以迟到。”
“再说了，每天见鸣鸣，那可是动力满满。”
沈鹿鸣被无耻到了。决定马上闷头睡觉。
大雪刷白了整个天地。大年三十这天。沈鹿鸣早早就起了，在院中堆起了雪人。
厨娘在厨房里忙碌，做了好几道菜，放在冰箱里。沈鹿鸣饿了就热热。
厨娘回家过年，要过了三十才回来。
管家也要回老家。阿欣前几天就走了。
整个别墅到了中午会变得空落落的。
韩檀昨天就回韩家老宅过年了。
沈鹿鸣一中午吃了份海鲜烩饭。
大年三十外面很热闹，决定回沈家一趟。
上次扫墓后，他的心态平和了很多。
新年是个特殊的日子，他也该回沈家看看了。
站在当时下车的、令他永生难忘的地方。
半年过去了，地面已经被消除了所有的痕迹，看不出来曾经发生过跳楼的案件。
楼下有一家卖小吃的地方。
意外的是，竟然还在营业。
他进去之后，点了一份汤圆。
店面开了二十多年了。来来去去的租客老店主很多都有印象。
更不要说沈鹿鸣在这里长大的，人长得也出挑。
他刚进去，老人家就认出了他，说：“哎呦，好久没来了，是搬家了吗？”
陈鹿鸣愣了愣。
那天的事情，店家应该不知道。就算知道，也有可能不知道是他的父母。
沈鹿鸣笑了笑说：“对，搬家了。回来看看。”
“好啊好啊，今天这份算是我请客。”
“不不，钱是要给的。”
“照顾了那么多次生意，没关系，就请这一顿。”
沈鹿鸣不好拒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