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接着说：“你不爱他吧？”
沈鹿鸣不回答，而是反问：“您觉得韩先生爱我吗？”
“我觉得他能分清楚。你呢？你能吗？”
苏时的立场自然是韩檀。他看着眼前这个被韩檀握在手里飞不走的金丝雀。
担心的却是韩檀。
连苏时这个外人都能看出来沈鹿鸣不爱他。
韩檀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
沈鹿鸣的担心根本就是多余的。
判断一个人到底爱不爱，最重要的就是心思和行动。
苏时嘴角露出一抹笑。今天还是有点收获的。
心想，韩总，你家的鸟开始关心主人了？
开不开心？
韩檀此时还在公司里，算着时间差不多了，给苏时打了个电话。
苏时刚刚开车回家，见是韩檀来电，丝毫不意外。
马上就要知道结果吗？这么着急，怎么不开个直播？
“喂。身体健康，没问题，挂了。”他说。
“等等。他和你说了什么？”
“你看到了？”
虽然不至于开直播，但监控也能实时，韩檀完全做的出来这种变态的事。
“没有，我刚才一直在开会。”韩檀的声音带着一股淡淡的疲惫。
苏时这时才反应过来。韩檀是故意让他一个人的。
他就说怎么怪怪的。昨天很突然打电话过来说来看看沈鹿鸣。但是他要去公司，不在家。
以前韩檀不会在检查的时候不在，这是他的掌控欲，和自以为的关心表现。
放一下手中的绳子，如果沈鹿鸣这段时间心里有事，就会想找人倾诉。
上次沈鹿鸣去了他的生日宴，在心理上可能对苏时有种亲近感了。
而苏时自己，又是个流连花丛的高手，情商是拉满的，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好家伙，连亲朋友都能利用的。
苏时揉揉头：“我又不知道你们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怎么套话？”
“他情绪怎么样？”
“怎么和你说呢。”苏时平稳开车，继续说，“我只能用我们正常人谈恋爱的相处来给你举例。”
苏时的前任十个手指都数不完，韩檀不太想听他的风流韵事。
“他情绪很低落。原因你自己应该知道。要我说，之前那个没事还会反抗下的小沈还可爱点。”
韩檀不说话。
“韩总，再放一点，放一点又怎么样吗？在江市，你还怕他跑了？还有，别把你对付外人那套用在他身上。”
挂掉电话后，苏时脑海中回忆起了一件往事。
他之前有个从小订婚的未婚妻，两家人的爷爷辈做的主。他和那个女生没见过几次，婚约默认是不作数了。
在他二十五岁那年，女方突然来找他，说让他帮帮忙。
苏时这才知道，两家人没怎么联系的这些年，女方家一直在和韩家的旁系联合对付韩檀。
他听到了整个过程。再怎么说也是个医生，听到那些手段，还是不能认同。
因为祖辈的一点关系，他去求情了。
他只保住了女方一个人的性命。
后来，韩檀告诉他，有人找了杀手，韩父和韩母差点出事。
如果和苏时无关，韩檀根本不会特地把这件事告诉他。
不斩草除根，留着就是个祸害。
韩檀自己也是在腥风血雨中活下来的，不是他这种没经历过的人能理解的。
不能说谁对谁错，只能看会付出什么代价。
连苏时都在某一时刻觉得韩檀可怕。
那沈鹿鸣呢？
沈鹿鸣对韩檀的了解太少，就算他认为韩檀做的都是为了他好，也会在心里留下阴影的。
韩檀没把王曦的事说明白，但沈鹿鸣再也没机会向王曦问一句为什么了。
下午有体育课。
天气渐暖，外面太阳很大。
唐舟关心他：“请假吧。”
沈鹿鸣笑了笑：“又没有生病。”
今天要测试5000米长跑，唐舟知道沈鹿鸣身体不太好，依旧说：“别勉强。”
“重在参与。”沈鹿鸣想过了，他可以不及格，但要去试试。
同学们都到齐了，马上就开始。
体育老师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说了规则和及格时间，以及这次的成绩会影响后面的评优。
一片哀嚎。
沈鹿鸣站在最后面，开始热身。
等前面的人出发，体育老师走了过来，问：“沈鹿鸣？”
“是。”
“我看了档案，你不用跑。”
沈鹿鸣一愣，档案上应该没写这个吧？
说：“老师，我没事，我跟在后面，不会勉强的。”
老师上下打量他，眼神仿佛在说，就你这个身板，恐怕是不行的。
“说了不用就不用，你去休息。”
沈鹿鸣还是不死心：“老师，我不怕垫底的。”
“说了不跑就不跑。”说着，老师站到了起点，大声吼起来，“再快点！”
全班的人都在跑，沈鹿鸣站在原地无措。
突然间，他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了。
他说：“老师，我能先回去了吗？”
“去吧。”
提前走都行，沈鹿鸣无奈笑了笑。他也不留在这里自讨没趣了。
离开操场后，沈鹿鸣路过小卖部，进去后，站在收银台，说：“给我一瓶酒。”
他随便指了个牌子。
店主大爷看了看他，面露难色，不说话。
沈鹿鸣于是买了一瓶矿泉水，回教室继续看书了。
体育课结束后，同学们回来了，叽叽喳喳的，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汗水。
口中说着，刚才谁跑了第一，谁不及格，从他身边走过。
自己是教室里唯一的异类，他怕同学们对他投来异样的目光，或者问，为什么就他不用测试，还是合格。
在这刻，很想把自己藏起来。
唐舟走过来，还没开口，有个同学说：“唐舟，没想到你小子平时看着柔柔弱弱的，跑起来这么猛。”
唐舟笑了笑：“还有更猛的。”
说完，他拍了拍沈鹿鸣的肩膀：“鹿鸣，刚才没看到你，怎么了？”
沈鹿鸣不想说话。
说了想尝试，但没去。
唐舟心里明白了几分，但这件事，可以换个方式想。
“不去也好。”他本身就是不赞成沈鹿鸣去逞强的。
沈鹿听到他的话，抬头。他知道唐舟是关心他。但这是不一样的。
他闷闷地说：“同学们是不是换了人？”
唐舟以为沈鹿鸣不会发现。
按理，大学这几年都是一个班。
但沈鹿鸣没来上课的半个月里，陆陆续续换走了一大半的人。
说是学校内部的调整。
沈鹿鸣没在班上待多久，除了唐舟，王曦和王林，别的都不熟。
神不知鬼不觉。
唐舟不用回答，因为沈鹿鸣已经知道答案了。
别墅不算，学校也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鸟笼吗？
上课铃声响了，沈鹿鸣坐好，翻开书。
突然很想哭一场。可真哭了，韩檀马上就会知道了。
老师抽他起来回答了个问题，对答如流，同学们都看了过来。
沈鹿鸣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很怪异。
不是在看着一个回答问题的普通同学，而是观察一个异类，一个和大家都不同的人。
韩檀会不会还吩咐过，不要和他离太近，但也不能太疏远。
他们都是在演戏吗？
沈鹿鸣苦笑，韩檀是不是觉得自己不会发现？可那很明显哎。
他很想抓着他的肩膀，说，韩先生，你是不是，没上过学啊？你是不是，上学的时候没有朋友？
可他现在也没什么办法。知识总是真的。
放学后，沈鹿鸣准时走了。
唐舟出教室门的时候被王林拦住了。
唐舟和王林的关系一般般，问他有什么事。
王林说：“你是不是和沈鹿鸣走太近了？”
王林看唐舟很不顺眼。他自己因为沈鹿鸣的事吃到了甜头，当然想有未来。
唐舟和沈鹿鸣是高中同学，以前就认识，在关系上，比自己天然有优势。
沈鹿鸣有什么好处会提前想到他的，而自己就变成一次性的了。
这样下去，韩总会不会以后就把任务给唐舟了。危机意识作祟，他不得不提前做准备。
“什么叫太近了？”唐舟反问。上次这么觉得的还是王曦。
“你离他远一点。”
王林是上学期就在的同学，不至于是韩檀安排进来的。
唐舟笑了笑，说：“我和鹿鸣是高中和现在的好朋友，为什么不能太近？”
王林的脸色不好看了，但他又说不出一个理由。
唐舟继续说：“倒是你，变得很讨厌我？”
人怎么可能突然转变？
“那你别管，总之离沈鹿鸣远一点。”
唐舟敛去了笑意：“如果你是因为喜欢沈鹿鸣，我才要劝你，离他远一点。”
王林见他猜错了，忙摆手：“不不不，我没有喜欢他。”喜欢谁也不敢喜欢沈鹿鸣。
“那就好。”唐舟又看了他几眼，才离开。
王林心里也涌起了疑惑，看唐舟的样子，好像知道内情。
难道说，他也是韩总派来的人？两人竞争上岗？
但不管怎么说，自己可是挡过刀，唐舟算个什么东西？他要夺回主动权。
沈鹿鸣准时回了家，厨娘在厨房忙碌。他去冰箱里拿了一瓶冰可乐喝。
管家出来，说：“刚回来就喝冰的。”
“偶尔，偶尔。”
去卧室换衣服，拉开衣帽间的门。
比别墅小很多，只放了日常要用的东西。
韩檀的东西都整齐放着，西装，衬衣，手表，鞋子。都是高货，按照颜色排好的。
韩檀好像没什么别的兴趣，对穿衣打扮的要求只有一条，符合身份。
韩檀每次都是穿着工作那套衣服回家，导致沈鹿鸣对韩檀的认知会温和一些。
同样的衣服，但在公司的韩檀，和处理某些事情下命令的韩檀，都是不一样的吧。
他很难想象后者的韩檀是什么样子。一个人为什么有那么多面？
沈鹿鸣想不明白，又有点害怕知道。
吃饭时间了，韩檀还没回来。电话响了。
“韩先生。”
“临时有个酒局，你自己吃。”
“好。”
“今天学校里怎么样？”
“挺好的。”
“吃完早点休息，我可能要晚回来。”
“好的。”
想着韩檀，韩檀就打电话来了。沈鹿鸣放下电话，开始享用自己的晚饭。
他主动给唐舟发消息，表示环境很安全。
正巧，唐舟被王林没理由的怼了一顿，也想问问，他和王林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那天晚上，是王林救了我。】
【怎么回事？】
沈鹿鸣于是把当时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上次说的时候没提王林。以及韩檀给了好处。
唐舟躺在床上，这下明白了。
沈鹿鸣听了他和王林的对话，头疼。
【我给韩先生说的，让他做的隐蔽点，怎么还是暴露了。】
不知为何，唐舟从他打的字里，感觉出了熟人才能有的互动。
之前他经历的，或者说在他印象里的韩檀，和沈鹿鸣是两个极端。
就算韩檀把他绑在身边，他也无法想象两人像情侣相处。但现在想，自己没了解到全部。
他愣了会儿，苦笑了一声。
【对不起啊。】沈鹿鸣觉得因为自己让唐舟为难了。
【这不是你的错。】唐舟想了想，觉得沈鹿鸣有必要知道王曦的事。
【其实之前王曦针对你，是因为他对我有好感，又觉得我对你特别。我也没想到他竟然会走极端。】
虽然沈鹿鸣没受到伤害，但他心里还是后怕。
【没事。不怪你。】
时至今日，沈鹿鸣还是觉得王曦的惩罚过重了。【你知道王曦现在怎么样了吗？】
【我不知道。韩檀没说吗？】
【没，我睡觉了。】
唐舟也是普通人，认识的被废手应该很难接受吧？他不想说。
沈鹿鸣关了灯，闭上眼睛。怎么也睡不着。
黑暗中，他的手被握住了。
韩檀凑近，沈鹿鸣没反应。
韩檀笑了笑，说：“又装睡。”
沈鹿鸣吸鼻子：“不是去喝酒了吗？”身上一点酒味都没了。
韩檀把他抱起来，伸手想打开灯。
“别。”
“嗯？”韩檀的呼吸打在他的颈窝，尾音染上了欲望，“喜欢黑暗？”
沈鹿鸣知道接下来是什么，但是他不想让韩檀看到他现在的表情。怕他发现自己情绪不对。
韩檀的手紧了紧，沈鹿鸣反抱住他的腰。
韩檀说：“洗过澡，确认没味道才来找你的。”
沈鹿鸣低头闻闻，再闻闻，要很仔细才能感觉到一点酒味。更多的是韩檀本身的味道，成熟男人特有的。
闻着闻着，他好像有点困了。
“我没说过不喜欢酒味。”
“是吗？可是我能感觉到。”韩檀安抚他的背，贴着他，耳鬓厮磨，“这点感知力都没有，怎么做你的男人？”
沈鹿鸣觉得身上轻飘飘的，白天想的再多，还是要面对这个人，演戏。
可为什么韩檀在身边，又有一种奇异的安心呢？
他呼吸急促，跟不上韩檀的节奏。
迷迷糊糊间，他似乎听到了一句。
“我爱你。”
第59章 和沈鹿鸣的初次见面
沈鹿鸣听到韩檀说爱，一方面想，他这种人真的会把爱给另外一个人吗？
一方面又想，自己值得韩檀来欺骗吗？
韩檀的爱，本质是什么？
沈鹿鸣控制不住地追问：“韩先生，你说什么？”
韩檀没再说话了，漫长的夜，可以用行动来表示。
沈家破产，韩檀像救世主一样出现，沈鹿鸣根本没有时间思考为什么。
而后相处下来，韩檀的霸道也让他不敢再想了。
在沈鹿鸣的心里，韩檀只是找了一个父母双亡，未来无依无靠，只能依附他生活的人作为宠物。
这也是他告诉自己时刻要谨记的，不该自己的，不能憧憬，免得受伤。
韩檀没告诉沈鹿鸣的是，沈家破产之后他把沈鹿鸣从家里救出来，沈鹿鸣自认为的两人的初次见面，根本就不是第一次。
他无意中看到了沈家破产的报纸，从那个模模糊糊的背影，分辨出了是自己一直想要找到的，曾经一面之缘的人。
当时的时间是五月。
韩檀开车到一家咖啡厅，见一个临时约的人。
韩氏总裁都是在办公室里等别人上门。
那次要见的是父母的故交，反复交代了，不能怠慢。
他心情本就不好，到了咖啡厅见对方还没来，心情更不好了。
点单后，去了洗手间。
周三的下午，咖啡厅里没什么人，他的位置靠窗，从洗手间出来，却发现自己的座位上有了一个人。
点的咖啡还没上来，桌上没东西，少年可能是随便找了个位置就坐下来。
韩檀停下了脚步，在远处定定地看着他。
少年穿着蓝色的短袖，正撑着头焦急地看着手机，不时向门口和窗外张望。
清秀的眉眼让人移不开眼睛。
韩檀不是没见过漂亮的男生。韩氏旗下的艺人，有时他会过过目。
他说不上会喜欢，但知道哪种是大众喜欢的，有火的潜质的。
连娱乐公司那边的负责人都没他有眼光。
少年的漂亮是内敛和柔和的，如果用他的眼光，其实不适合娱乐圈。
他能凭借长相和气质火，也能因为过于柔而被人算计，是个易碎的美丽物品。
只能隐藏起来好好保护。
时间才过了五分钟，韩檀已经想了很多。
少年没注意到有人在看着他，他对他人的审视，以及出现的未知的危险毫无察觉。
韩檀看了会儿，突然觉得自己很失态。不该为了一个人浪费时间。
他很少对人进行评价，而且他对一个人的评价都应该是标好价格的。
于是他又开始往前走，服务员端着咖啡，从他身边走过。
她的方向正是自己点单的位置，看到一个少年坐在那里时，咦了一声，以为自己记错了。
转身想要确认的时候，撞到了韩檀，手上没稳，咖啡泼到了他的身上。
服务员抬头看他，发现了他就是刚才点单的客人。
韩檀那张脸，总是让人战战兢兢的，现在被人泼了一身，服务员更加紧张，弯着腰不停道歉。
韩檀在外面对服务人员不会发火。
但这次有点不同。突发的意外打扰到少年了。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了少年身上，果然，少年像是受惊般站了起来，看了看自己的位置，突然明白过来。
和他约好的那个人只给他说了是窗边，所以坐错了。
他挠了挠头，脸上都是窘迫和不安。
走过来，小心翼翼地说：“对不起，是我坐错位置了吗？”
服务员肯定是不能怪罪客人的。也不会让客人来赔咖啡钱，毕竟自己也有责任。
韩檀正要说没关系，少年却抢先了一步。
“我来付吧。”他拿出钱递给服务员。服务员不收。
一把把钱塞到她手里说：“如果不是我坐错了位置，也不会出意外了。”
泼咖啡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但他却强行把罪责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脸上没有责怪和被迫买单。
太单纯和好心了。
韩檀没有再说话，去洗手间处理衣服。少年明媚的笑容一直在他的脑海里。
当他出来的时候，少年已经走掉了。
他把服务员叫过来问怎么回事，服务员说刚刚少年接了一个电话，说朋友不会过来了，离开了。
这件事情本来只是韩檀生命中很小的插曲。
但少年却在他心里扎了根似的。
过去了几天，他还会想起。连苏珊都在工作日记中写道，总裁最近老是盯着咖啡发呆。
茫茫人海中的一个偶遇，韩檀就算再手眼通天，也不可能在什么资料都没有的情况下找到人。
而当时他也没有一种，想把少年锁在身边的冲动。
可就在不久后，当他无意中看见了那张报纸，那么模糊，但心中却无比清晰的出现了少年的脸。
在那一刻他才确认，有些事，有些人，是命中注定的。
他毫不犹豫相信了自己的直觉。
他很讨厌自己被情绪左右，很讨厌有人能让他失控，所有的东西必须在他的掌握中。
他马上派人去查了沈家破产的事情。很快找到了沈家的别墅。
那天他是亲自去的。沈家的房子是普通的居民楼。
他的预感很强烈。自己马上就要见到少年了，这个人将会成为未来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
心里面也隐隐有不安，总觉得少年好像要出事了，来的路上就联系好了撬锁的人。
和一开始见到的少年不同，当时的沈鹿鸣明媚活泼，像个小太阳一样。
他再次见到的沈鹿鸣，骨瘦嶙峋，脸是苍白的，毫无血色。
他过去抱起了沈鹿鸣，体重轻飘飘的，毫不费力。
跟着他来的人说，还是让他们处理吧。怎么能让韩总亲自做呢。
韩檀没听到般把沈鹿鸣紧紧圈在怀里。别人？开玩笑。以后再没有别人能碰他了。
他在心里默默地发誓，会让沈鹿鸣好起来，不会让他再受苦。要让他一辈子都待在自己的身边。
得到沈鹿鸣后，他认为自己一直在履行诺言。
他现在已经可以坦然说出喜欢了。但是那个少年，却一直在迷茫。
早上醒来，沈鹿鸣浑身舒畅。一条腿压在了韩檀身上。
韩檀的睡姿很好，从来不会乱晃，但沈鹿鸣因为很多时候半夜会做梦，老是乱动。
韩檀一开始会抱着他，不让他动。
后面都由着他去了，韩檀变成了一只大型毛绒玩具，任由他靠和压。
只是这小东西在不知不觉间得寸进尺，会压着他睡一整晚。
韩檀不时也会感觉肩膀有些痛。
他摸了摸沈鹿鸣的头，问：“睡得好吗？”
沈鹿鸣半夜被韩檀抱着去洗澡，全程都没有睁开眼睛，到底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他爬起来说：“您最近工作很忙吗？”
韩檀笑了笑说：“不就是一个晚上回来晚了吗？都学会查岗了？”
沈鹿鸣嘟囔：“随口问问。”伸手去捞自己的衣服。
“以后每天给你报备，好不好？”韩檀抓住了他的手，作势要在早上重温旧梦。
沈鹿鸣赶紧跑开，说：“要考试了。我要复习。”
韩檀倒在床上：“祝你考第一。”
“韩先生觉得我能考第一？”
“肯定能。”
沈鹿鸣穿衣服，手下一顿。
学校那么多人都是安排好的，那考试成绩会不会？
他眼中闪现失落，坐回床上，说：“如果考的不好怎么办？”
韩檀曲解了他的意思，见状心疼上来，说：“不会的，一定是第一。”
“韩先生是相信我还是相信你自己？”
“什么意思？”
“作为韩先生身边的人，一定也是优秀的人。”
韩檀半晌没说话，抚上他的脸颊，说：“我从来不关心你是否优秀。”
最好什么都不会。反正他能给沈鹿鸣最好的一切。
吃过早饭，沈鹿鸣先走了。韩檀叫来管家，让他找人去检查下家里的监控有没有问题。
自从出了王曦的事，他心里隐隐察觉出了沈鹿鸣的不安定感。
这种不安定感不是以前沈鹿鸣表现出来的反抗，而是试图隐藏自己的情绪，话里有话。
韩檀不允许他藏，不想放过沈鹿鸣任何的反应。
他也看见了沈鹿鸣和唐舟的频繁联系。
虽说唐舟已经不可能成为有危险的人，但他还是有些过界了。是时候敲打敲打唐家。
韩檀沉着脸坐在沙发上。管家大气都不敢出。
已经很久没看到家主这么生气了。但沈少看着又是正常的。
沈少正常，家主就不可能不高兴。
这两口子最近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过了会儿，韩檀拨通了学校的电话，问考试的事情。
沈鹿鸣下午没课，打算去图书馆看书，中途没想到遇到了高中同学夏伟。
上次他和韩檀出去吃饭，碰到了夏伟，还聊了两句，留了联系方式。
夏伟以为沈鹿鸣出国留学了，沈鹿鸣没反驳。
夏伟是来江大找女朋友的，看到沈鹿鸣也很意外，说：“你是留在国内了吗？”
又看他拿着书，恍然大悟：“你现在在江大读书。好家伙，唐舟那家伙怎么不给大家说啊。”
唐舟也在江大，他默认唐舟是知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