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甜。”又说：“唐总，在商言商，这话你应该给很多人都说过了吧？难道说，你认为我是在意你的这点股份？”
最后一句带着蔑视。
唐总听得汗如雨下。
唐夫人开口：“韩总，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只要您愿意救救我们，条件尽管开，我们都照办。”
两人都对厂子有感情，钱反而是其次。
韩檀眯了眯眼睛，突然轻声问：“鸣鸣，你怎么看？”
沈鹿鸣虽然听完了全程。
但是这明显是没有细节的，自己一个局外人，能怎么看？
他瞪了韩檀一眼，与此同时，唐总的目光跟了过来，眼中带着哀求。
不管这人的身份是什么，但韩总问了，如果他给自己说好话，就有希望。
沈鹿鸣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感性上来说他同情这个唐总的遭遇，韩氏也不差钱。
韩檀十个亿说给就给了。
他不正面回答，而是问：“你们需要多少钱？”
“一千万。”
沈鹿鸣跟了韩檀小半年，金钱对他来说已经变成了一串数字，还是百万起。
这个数字不多。
他看向韩檀。
韩檀知道沈鹿鸣已经心软了。他这个人，就是有泛滥的同情心。
殊不知，有时候同情心也是会害人的。
“鸣鸣觉得我该帮助他？”
“韩先生自己决定。”
“我决定不了，我听你的。”韩檀摸了摸他的脸，接着说，“还想吃什么吗？”
韩檀铁定了心要沈鹿鸣求情。已经说的清楚明白了。
唐总也听出来了，他顾不得脸面，走到沈鹿鸣面前，弯着腰，就差下跪了。
“小少爷，您行行好，给韩总说说，我的厂子，不能倒闭啊。下面还有一帮人要吃饭。”
唐夫人也走了过来，眼中含泪：“小少爷，我们不会忘记您的恩情的。”
沈鹿鸣心中动容，但他还没自信到以为自己能左右到韩檀的决定。
见沈鹿鸣还是不说话，韩檀敛去了笑意。
“鸣鸣，你不给意见的话，我就让他们两个走了。”
“不要。”沈鹿鸣脱口而出，拉住了韩檀，“韩先生，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沈鹿鸣看着一边渴求的唐总和唐夫人。“帮帮他们吧。”
“好。”韩檀把苏珊叫了进来。
原来，他早就准备好了合作的文件。
“百分之五十的股份以后就归韩氏。明天我派人去交接。”说完，韩檀大手一挥，签好了字。
“谢谢韩总。”
“谢谢韩总。”
韩檀笑得不怀好意。“不要谢我，谢沈鹿鸣。他是令公子的同学。”
唐总一脸惊讶地看着沈鹿鸣。
这个少年的年纪确实和自己儿子对得上。
但这个关系，也太巧合了。公司出现问题这件事，他根本没有给儿子说过。
儿子刚刚读大学，什么都不知道，告诉他，不过是平白对家里担心。
有了韩氏的注资，厂子不仅仅是有救了。
韩氏入了股，厂子的规模会越来越大。
这次因祸得福都是因为这个少年。
少年的一句话，就能左右韩总的决定，儿子什么时候认识的？以后可要和他好好相处。
唐总说：“原来是唐舟的同学，这次太感谢你了。有空到家里来做客。”
到家里做客像是一柄尖刀插入了沈鹿鸣的胸口。
他看向唐总和唐夫人，两人的感激之情是真的，想要让自己去家里吃饭也是真的。
他们又怎么会知道，一千万的投资，只是韩檀随随便便玩的游戏而已。
韩檀也在看着他，要他给反应。
同学的父母在问话，怎么都要回答。
韩檀看戏的表情，落在沈鹿鸣眼里只有讽刺。
“叔叔，阿姨，我……”他胃里一阵翻涌，感觉要吐出来了，“还是谢谢韩先生吧。”
唐总没发觉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笑呵呵的。“当然了，最感谢的还是韩总，对了，你的名字怎么写的啊？这么大的恩情，我得让唐舟也记住。”
沈鹿鸣不想再听到唐舟的名字，也不想再和唐舟有任何的关系。
“没事，不用让他知道。”沈鹿鸣现在只想赶紧逃离。
唐总和唐夫人面面相觑。
沈鹿鸣和韩檀的关系好，就算是看不起他们唐家这种小门小户，也不至于连个名字都不想告诉。
而且刚刚韩檀已经说过一次了，他们只是想确认。
没关系，回去问问唐舟就知道了。
事情谈完了，两人起身告辞。
韩檀吩咐苏珊，接下来他谁都不见。
沈鹿鸣跌坐在沙发上。
短短一天，韩檀不仅仅把唐舟家的事情都调查清楚。
还捏住了他们的命脉。
韩檀的可怕之处根本不是他能想象的。
沈鹿鸣眼神恢复平静。他现在已经不想去猜测韩檀是怎么想的了。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直接问韩檀要干什么。
他总不能真把唐舟杀了。
“我不会对唐舟怎么样的。”没想到韩檀先开口了。
“鸣鸣，你刚刚，心里在怎么想我？”
沈鹿鸣对上他的眼睛：“韩先生，我现在，已经不敢想您了。”
“你该高兴的。要不是你，唐家就要破产了。你的一句话就可以救很多人，权利的滋味怎么样？”
沈鹿鸣张了张嘴，想顺着他的话说权利很好，谢谢了。
也想说，这么折磨我，你很高兴吗？
最终，他一句话都没说。
韩檀走到他跟前来，把自己的电话给他，说：“上面有唐舟的电话，打给他。”
沈鹿鸣：“我怎么跟他说？”
韩檀笑了笑：“乖乖，你们是好朋友的。打电话不用考虑会不会得罪他。”
唐舟的电话是韩檀刚存进去的。是存在韩檀工作手机上的。
“你怎么老是把我想的这么坏。以后，我就是唐家工厂的股东，他们两个人还没有我的电话号码。你和唐舟熟悉，打过去告诉他，这是韩檀韩总的电话。”
“我怎么认识韩檀的？”沈鹿鸣忍不住说，他挣脱韩檀的手，“韩先生，要我告诉他，我是您的情人吗？”
韩檀脸上的笑意消失。
“当然不是。韩檀的情人这个头衔是很尊贵的。”
“那是什么？我是您包养的一个玩意？”沈鹿鸣话刚出口就后悔了。
这也算是一个测试。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知道韩檀不爱听什么，他完全有能力让韩檀不高兴。
如果韩檀太过分的话。
沈鹿鸣心里涌起无限的委屈，拨通了唐舟的电话。
“喂，是谁？”唐舟几乎是秒接的。
韩檀脸色阴沉，瞬间把手机夺了过来，摔到地上。
电话没摔坏，也没挂断。
“沈鹿鸣，是不是我太给你脸了？”
“不是您让我打的吗？我还没说话，您又生气了，到底是谁在无理取闹？”
韩檀气血上涌。
这辈子还没人敢对他说无理取闹。
这么个小东西，竟然。
他挥起了手。
韩檀以前在学校的时候练习过跆拳道。还拿过奖。
就算是专业的也不一定能打过他。普通人接不了他一拳。
沈鹿鸣身体弱，毫无还手之力。
韩檀只是想吓唬吓唬他，哪里要真打。
除了在床上，他不会让沈鹿鸣受伤的。
沈鹿鸣却仰起了脸，眼中丝毫没有恐惧。仿佛是就等着他动手。
韩檀皱眉，这个样子的沈鹿鸣最让他讨厌。
吃准了韩檀不会对他动手。还有沈鹿鸣骨子里的傲气。
韩檀缓缓放下了手。
这时，他才反应过来，电话是没有挂断的。
那边的唐舟清楚听到了两人的谈话。
还在电话里不断地问沈鹿鸣发生什么事了，要不要报警。
韩檀过去拿起了手机，冷冷地看了一眼沈鹿鸣，眼底浮现出掌控。
韩檀不允许一点点的失控。
用不到沈鹿鸣身上的招数，他可以用到唐舟的身上。
沈鹿鸣现在已经被自己斩断了所有的羽翼，只能臣服于自己。
但是他曾经有朋友，有亲人，还有泛滥的同情心。
在他不知道唐总就是唐舟父亲的时候，他就会求情。
这样的性格啊，落到韩檀手里，永远都逃脱不了。
沈鹿鸣看懂了韩檀的唇语，他在说，我杀了他。
沈鹿鸣眼中一闪，不知道哪里的力气，爬了过去，要去夺韩檀手中的手机。
韩檀没有阻止。
沈鹿鸣对着手机说：“是唐舟吗？”他的语气起伏，像是刚刚做了运动。
“喂，鹿鸣？你发生什么事了？谁在你旁边？”
沈鹿鸣强行挤出了一个笑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点。
“没事，我和朋友在开玩笑。”
唐舟听到他的解释，心里还是有疑惑，但也不好多问了。
他说：“鹿鸣，原来你一直记得我的号码，这段时间怎么不和我联系啊？”
沈鹿鸣看了韩檀一眼，苦笑：“这件事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
心里想的是，希望以后别有机会再联系了。为了你好。
“我挂了。”
唐舟赶紧说：“鹿鸣，等等，以后我还可以打这个电话吗？”他已经猜出来沈鹿鸣身上一定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不然他不会不去读书。
“不能打了。”说着，把电话强行挂断。
韩檀在边上听完了全程，已经恢复了平静。
“鸣鸣，最后这句可不对。他想要联系你，可以给我打电话，我来安排你们见面的。”
沈鹿鸣深吸了一口气。“韩先生，您究竟要怎么才能放过唐舟。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沈鹿鸣觉得自己说的是实话，殊不知，他的“普通朋友之情”在韩檀这里也是大忌讳。
“为什么你觉得自己有资本和我谈条件？”
当他知道唐总和唐夫人是唐舟的父母之后。
就该置身之外了，而不是露出一副是他韩檀过分的样子。
自己永远都不会有错，有错的是让他不高兴的人。
“你面如死灰的样子做给谁看？”韩檀笑了一声，走过去拿了自己刚刚签署了合同的笔。
“鸣鸣，如果你觉得是我错了，我大可以给你道歉，然后把唐家的人叫回来，投资的事情就这么算了。怎么样？”
韩檀看似把选择的权利给了沈鹿鸣，实际还是在威胁。
沈鹿鸣闭了闭眼，身体有些抖，他极力地忍耐，不想让韩檀看出来自己身体的异样。
韩檀碰了碰他的手，冰冰凉凉的，沈鹿鸣再次睁开的眼睛恢复了平静，像个机器人。
“韩先生，我替唐舟谢谢你。”
韩檀愣住，拂过沈鹿鸣的头发。多新鲜，他的人，替别的男人道谢。
“哎。还是没学乖啊。”
韩檀还要再说什么，沈鹿鸣接着说：“之后的事我不想再知道了，我能回家了吗？”
韩檀冷了脸：“可以，洗干净等着。我不回不准睡觉。”
沈鹿鸣脚步虚浮走出了韩檀的办公室，苏珊见他在揉着肚子，上来关心。
沈鹿鸣摇了摇头，不让她碰自己。现在韩檀正在气头上，如果被看到了，会连累苏珊的。
他低着头快速走过，苏珊是韩檀的人，不会乱说话。可被别人看到就不好了。
没曾想，想什么就来什么。
韩密正巧来找韩檀，沈鹿鸣被他一眼认出了。
韩密本就是个人精，刚刚在楼下的时候听到管家的说辞，他根本不信。
带到公司里来，肯定和韩檀有关。
现在又在这里看到他一个人，从方向上来看，这就是刚从韩檀的办公室里出来的。
他嘴角扬起一股笑容。去敲门。
“总裁。”
韩檀这个人一向公事公办，就算是亲兄弟，在公司也是称呼职务的。
韩檀点点头，脸色看似和往常一样。
韩密却知道他有心事。韩密笑了笑，把自己手中的资料给他。
中午的会议他没有参加，是因为在处理重要的账务。这点上，韩檀还是很信任他的。
韩密此时心里想的都是那个古怪的少年，汇报工作却一点都不含糊。
这未免太凑巧了些。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测，影响韩檀心情的就是那个少年。
他略微一瞥，见桌子上摆着一份注资的文件。
既然是这么放着的，肯定算不得什么秘密，韩密记住了法人的名字，这才出去。
工作终于处理完毕，韩檀坐在椅子上揉眉心。
手机就在边上，要不要给管家打个电话。
想想又算了，管家反正能把他送回家，不会出事的。
沈鹿鸣推开了会客室的门，管家连忙站起来。就相处这么一小会儿，韩檀也没有和他一块儿来。
肯定又是发生了事。
管家关心，沈鹿鸣只是摇头。
主人家的事管家也不好多问，只能叹气，说：“您想开点。”
被家主看上了，就要断了不该有的念头，不然不仅仅是自己吃亏，还有身边的人。
沈鹿鸣听了他的话，嗯了一声，眼睛无神，说：“回家吧。”
两人上了车，沈鹿鸣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本就白皙，渐渐的连血色都没了。
管家在开车，为了让他的心情好一点，提了些轻松的话题，一开始沈鹿鸣还接话，渐渐地就没有声音了。
管家以为他累了，也不再说话。红绿灯的时候转头一看，沈鹿鸣趴在座椅上，像是晕厥了。
在半路上，来不及联系家主，联系苏医生。管家只能开车去最近的医院。
等人送到了急救室，管家略定了定神，才给韩檀打电话，说沈少出事了。
唐总和唐夫人从韩氏大厦出来之后，越想越觉得怪异。
自己的儿子怎么会认识韩檀这样的大人物？
唐总说：“那个叫沈，沈，沈什么的，我看着和韩总的关系不一般。”
唐夫人点点头，女人家的心思还更敏感些。
唐总口中的好，和她认知的还不太一样。虽然具体的说不清楚，但她心里隐隐出现了一股担心。
两人为了厂子已经奔波了好多天，现在得到了韩氏的融资，还是韩檀亲自签的字。
说出去都没人相信。不要说见到韩檀本人了，和韩氏有生意往来在江市都是一张通行证。
以后的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
唐夫人忧心忡忡：“我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唐总也没有被喜悦冲昏了头。今天的这场见面看着不像平时的商业交流。
万一是个坑……
理智告诉他，韩檀这样的身份没有必要做局对付他们。但他总要搞明白。
刚出大楼，他就给唐舟打电话。
一直是在通话中。
直到两人开车准备回家了，唐舟才打回来。
“舟舟。”唐夫人很着急，语气都带着点责备，“你在和谁打电话啊？”
唐舟顿了顿：“妈，发生什么事了？”
他再次见到了同学，感觉同学有危险，这种事和父母无关，他不打算说。
但唐夫人的语气明显也不对劲。
唐夫人看了一眼唐总，才说：“舟舟，你的同学里，有没有一个叫沈……”
唐舟脱口而出：“沈鹿鸣？”
沈姓很多，唐夫人刚说了一个沈字，他就知道自己在说谁。
而且，这个名字，和韩檀说的一模一样。
唐夫人按的是免提，唐总也听到了对话。
他赶紧拿过手机，问：“舟舟，这到底怎么回事？你在什么地方？”
唐舟在家里。
“爸，妈，你们怎么知道沈鹿鸣的？他是我的高中同学。”
唐总一听，事情果然不简单。
“舟舟，这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等我们回来。”
xx医院。
沈鹿鸣转醒，他缓缓睁开眼睛，入目是白色的天花板，一只手上贴着点滴。
另一只手，被韩檀紧紧握着。
韩檀眉头紧皱，眼中是无尽的担忧。
他的目光一刻也不曾离开，深怕错过了任何沈鹿鸣细微的变化。
沈鹿鸣小小的动作马上被他捕捉到了。这次他松开了手。
“鸣鸣，你怎么样了？”韩檀小声询问。
沈鹿鸣脸色苍白，自己刚刚明明是在车里。
他知道韩檀不喜欢医院。人多，嘈杂。
每次沈鹿鸣生病，他都是让苏时来。苏时是最好的医生。
苏时处理不了的话，他也会从韩氏旗下最好的医院叫主任到别墅来。
沈鹿鸣看了看四周，这里明显是医院。
“我怎么……”他的嗓子很干，有些说不出话。
韩檀起身去给他倒了一杯水，喂沈鹿鸣喝下。
沈鹿鸣浑身的力气都像被抽干了，没法自己坐起来。韩檀扶着他的腰，就像以往两人亲密时的样子。
沈鹿鸣想起中午刚刚发生过的事，身体微微的颤抖。
“现在不能吃东西，在打营养液。”
沈鹿鸣抬头，见架子上挂着一袋白色的液体，满满的，还没过多少时间。
他的身体不好，哪哪都是病，既然只是在补充营养，应该没有大碍。
这时，外面有医生进来了。
这家医院是在韩氏旗下。院长之前见过韩檀。
管家把人送过来的时候，怕人怠慢，直说了这是韩家人。
院长得知了消息，以为只是平常走关系的。
安排了好的病房和医生，他本人没有过去看。
直到听说来了个有煞气的男人，要见他。
来韩氏旗下的医院闹事吗？还没谁有那么大的胆子。
可真见了人，院长坐不住了。
那个因为心理压力太大在车里晕了的少年，竟然惊动了韩檀本人。
这是韩檀第一次出现在医院里。他有私人医生调理，身体没有出过问题。
院长去见时，虽还是那副煞星的样子，但眼底深深的担心是藏不住的。
院长不敢多看他。韩檀这种人，从不会在外人面前露出这种表情。在乎就是软肋。
此时除了自己别人都不知道他是谁，如果自己多看了，想多了，对少年有过多的关注。
他会变得很危险。
医院里最好的医生联合会诊。少年的身体状况不太好，是从小就带来的弱症。
严重到影响身体倒是不会，但小毛病不断。
心理的压力本来就大，今天应该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爆发了。
院长把结论一五一十告诉韩檀，期间抹了抹汗。
他没想到有一天还能给韩总亲自汇报工作。说完后，韩总的脸色已经没有一开始可怕了。
接下来的话都是管家记录的，以后的注意事项，要吃什么药。
韩总进去守着少年。
医生说少年应该会在两个小时后醒过来。院长也跟着来了，借着查房的名义，看看少年是什么人。
沈鹿鸣才刚刚醒过来，还没说上几句话，医生就来了。韩檀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爽，脸色很难看。
沈鹿鸣眨了眨眼，没有力气和医生问好。
主治医师后面跟着院长，压力也很大。
好在少年已经醒过来了，简单看了看，说：“没什么大碍，把营养液打完就可以出院了。”
“再快点。”韩檀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
院长汗流浃背。在医院里病人和家属都是听医生的。但这可是韩檀，他说要快点，就尽量要快。
医生也是能读懂空气的。
这位病人家属，一看就不好惹。院长也很紧张的样子。
他又说：“回家里去打也可以，我去开药。”
沈鹿鸣一听，连忙拉住了韩檀的衣角：“韩先生，我不舒服，我要住院。”语气哀求。
身体虚弱，又是低到尘埃里的恳求语气。韩檀听的心软。
捏了捏他的掌心：“鸣鸣乖，回家很快的。我让他们去家里照顾你。”
医院的环境哪里比得过家里。
专业设备和医生，都可以单独去家里，他要让鸣鸣有最好的条件。
“我不想动。”沈鹿鸣继续说。
除了没力气，沈鹿鸣没不舒服。
但是好不容易能待在外面，他不想很快回到那个别墅里去。能拖一天是一天。
韩檀看着他，不说话。
沈鹿鸣不觉得自己能骗过韩檀。自己的演技不好，韩檀也惯于掌控人心。
两人对视。
最终韩檀还是答应了。
医生继续给沈鹿鸣做检查的时候，他把管家叫了进来，说：“这几天我不去公司，你联系下韩通。”
韩通是韩家下一辈中的佼佼者，三年前大学毕业之后被韩檀钦点到公司。
目前的职位虽然不高，但很得韩檀的信任，有意当左右手培养的。
也经常作为韩檀的传话人。
既然他的鸣鸣不想离开医院，自己也陪他在医院住下来好了。
管家打电话的时候韩通还在公司里处理工作。
闻言一个字都没有多问，说自己会注意的。
之后，管家回别墅去收拾东西。
家主要住医院，要用的东西今天就要带过去。他还给厨娘说，接下来都做病号餐，要好消化的，到点了按时送到。
管家在心里默默吐槽，这两人也太能折腾了。家里的事两个人忙不过来了，得给家主说说，再招个人。
倒不是不能从老宅那边调人，但看家主的意思，应该是想要个完全不知情的。
检查完之后，沈鹿鸣又沉沉睡去。
韩檀留在了病房的客厅里，看他的病历。一页一页。
虽然说几乎所有的病症，都是从小带的。
但给他看过的医生也都说，靠养，不用治疗。心情很重要。
沈鹿鸣长到十九岁，在沈家都是被精心呵护的。
人长得漂亮，是个天真活泼的少年。
自从跟了韩檀，药都吃了不少次了。
今天还在车里晕倒，进了医院。
韩檀心疼他的身体，想他恢复。
可也明白，自己是改不了的。
他虽然没强迫沈鹿鸣跟着自己。可这场关系，本就是一场交易。
交易是不能变成你情我愿的爱情的。
他深深的知道这一点。
沈鹿鸣不能放弃自由，韩檀不能失去沈鹿鸣。
只能用手段把人留在身边。
沈鹿鸣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不说多明媚，但人是活泼的。
唐舟从脸认出他，但和他短短的对视，又觉得这人不像是沈鹿鸣。
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精气神。看到自己有一瞬间的开心，但很快黯淡下去。
心里装了很多无法对别人说的话。
而那个随后出现的男人，更是让他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迫力。
他站在沈鹿鸣身边，像是猎手对猎物。
他的出现，导致沈鹿鸣只能跟着他走，无法再说上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