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鼻子轻轻嗅了下,嘿嘿笑起来,接过杯子试探性地舔了一口,在嘴里砸吧砸吧回味。
闻人玉被他逗笑:“没骗你吧?”
“没有没有!”余千星乖乖地把药剂一口闷完,还豪气地发出一声,“哎——”
不知道的还以为猫崽很了不起地吹完一瓶冰镇啤酒!
钟牧:“……”什么毛病?
闻人玉把杯子拿开,给他擦擦嘴角:“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唔……”
余千星熟门熟路地要抱抱,拱进闻人玉怀里说:“脑袋还有点痛……”
他感觉浑身都没力气,连尾巴都扭不起来,严重怀疑自己是得了什么绝症,不然怎么会突然送自己来打屁股针!
我还有好多口味的布丁没吃过呢……
余千星越想越怕,只能皱着脸小心翼翼地问:“叔叔,我生什么病了呀?会不会……”
“你没事,别乱想。”
钟牧捏了下他的脸,阻止这孩子给自己下病危通知书。
“可是我手也没力气……”余千星把手搭在闻人玉手心,又翘了翘小脚,“脚也软软的……”
“而且吧!”他忧愁地把半张脸埋进闻人玉胸口,“屁股也痛痛……”
闻人玉:“……”你小子倒是别借机吸我!
“休息几天就好。”钟牧把他抱回自己身上,给他穿好鞋子,“你只是精神力等级升高了,并且出现了异能,没什么问题”
“!!!”
余千星被一连串的消息砸晕,呆呆地眨巴眨巴眼。
这还没什么问题吗?!
他小小声地说:“可是叔叔呀,我不是只有D级吗……”
会不会是弄错了呀?
“你还小,有点变化也很正常嘛!”
闻人玉轻松地笑了笑,尽可能地简单描述了一下他的异能,“总的来说,星星很厉害,帮到了我,也帮到了阿尼,不过现在还需要对外面的人保密,可以做到吗?”
“可以的!”
余千星捂住嘴,眯着眼睛笑嘻嘻地靠在钟牧肩膀蹭耳朵。
他可太开心了,试问哪个小朋友不想有个厉害的异能呢?
余千星愉悦得尾巴尖都在轻轻颤动,那种被排除在外的异类感在他心底瞬间减弱——
我很厉害,以后也可以成为保护别人的大猫猫!
经过后续的检查,余千星的身体没有大碍,被琳娜提醒不能乱用异能后,便拿着开好的药剂回家。
忙活了一晚上,罗莎夫人和女仆们担心极了,见他们回来,连忙将准备好的吃食送上楼,担忧地看着自家的小少爷,生怕有哪里照料得不仔细。
毕竟当时猫崽高热不退直喊疼的模样把她们心疼坏了,照顾小少爷那么久,谁也不愿意看见这只乖小猫受罪。
“谢谢姨姨!好好吃喔!”
余千星的床铺上被摆上了小饭桌,正一口一勺地吃着芦笋鸡肉饭。
罗莎夫人见他食欲不错,心里放松许多,知道钟牧和闻人玉还有话说,便带着女仆们先从房间出去。
闻人玉忽然叫他:“星星。”
“嗯?老师怎么了?”余千星吃得正香,听见老师叫他,抬起脑袋应声。
闻人玉把他脸上的饭粒捏下来,对着钟牧的方向随手一弹。
“……”
钟牧的太阳穴隐隐作痛,抬眼随意扫向手欠的青年。
闻人玉撇撇嘴,装没看见,扭头问余千星:“星星,当时……当时在绿翡翠星的星舰里,余澈先生和你有说过什么吗?”
钟牧意外地挑了下眉,他倒没想到闻人玉会问得那么直接。
闻人玉知道这样问或许会让小孩回忆起失去双亲的记忆,但是余千星的精神力被压制,总是有原因的,为了这孩子之后的身体情况,必须尽早弄清楚缘由。
余千星挠挠头,他很懂事,知道老师问这些肯定是和他的精神力有关。
“嗯……嗯……”
余千星放下勺子,很认真地回想当时的场景。
闻人玉摸摸他脑袋,刚想说算了,就听余千星说道:“当时外面好吵,有黑乎乎的大虫子……”
钟牧蹙眉,知道那正是绿翡翠被虫族侵蚀的时候。
“爸爸妈妈把我带去了星舰,他们说一会儿就没事了,后来……”余千星有点难过地耷拉下耳朵,“爸爸对着一个大方块很生气……外面哐当哐当像打雷一样,我被吓哭了……”
“之后爸爸给了我喝了甜甜的饮料,说让我去睡一觉,睡醒之后一切就会结束……”余千星鼻头酸溜溜的,声音越说越小。
“星星不哭啊……”闻人玉有些无措地看着面前掉眼泪的幼崽,后悔自己问什么问,手忙脚乱地给他擦眼泪。
“好了。”
钟牧走过来坐在床边,轻轻拍着猫崽的背,将小饭桌撤开,卡住腋下把软绵绵的幼崽抱起来哄着。
“他们很爱你,也没有食言,你醒来时是不是有人接你了,然后又来到了我身边。”
钟牧的下巴压在余千星的发顶,月光映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深邃的眉眼是少见的柔和。
“唔……”
余千星软软地应声,揪住钟牧的衣服不想撒开。
在一旁看了许久,闻人玉的薄唇微微上翘,垂眼哼笑出声。
余千星被哄睡着了,连同着最喜欢的那只兔子玩偶被放进了被窝。
闻人玉摆弄着其余的玩偶,抱了一堆在怀里,沿着小猫周围一个接一个地放下,给他围成个圈。
“我想的没错,余先生应该早就意识到小猫的能力,所以在最后时刻选择了压制。”
闻人玉放下最后一只兔子玩偶,满意地拍拍手,“毕竟越平凡,越不起眼,才能安稳地活下去。”
“嗯,他想得很长远。”
钟牧很赞同,“只是也许他也没想到,千星的能力这么快地把压制药剂的效力覆盖。”
“算了,现在他被你养着,没什么好担心的啦!”闻人玉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不过我尊重余先生的意愿,图斯坦那边我会让他保密的。”
钟牧:“嗯。”
“那我先去洗洗睡了噢,明天还得上班呢……”闻人玉打了个哈欠,推门出去,懒洋洋拖着长调子叫罗莎夫人给自己找睡衣。
熟稔的模样和小时候也没什么两样。
钟牧收回视线,给余千星调好小夜灯的光亮,把猫崽心爱的绿宝石项链压到枕头底下。
这孩子还小,未来精神力的成长情况也是未知数,稀有的异能更是引人注目,无论怎么想,现在确实不是公开的好时机。
而且……
钟牧回想着余千星先才的话,思绪间慢慢生出一个疑团……
余澈因为其夫人的关系定居在绿翡翠星,而虫族来袭,他不可能没有提前察觉,或许察觉了,才有那场激烈的争执……
这场战乱,多少人化为星河里的点点尘埃,多少人又凭借军功政绩扶摇直上。
钟牧坐在床边,夜灯微弱柔和的光芒落在眉睫,一个猜想忽然浮现在心头。
“余澈,莉莉雅……”
目光落在猫崽睡得红扑扑的脸蛋上,大手将他额间的发丝挑开,叹息般地笑了一下。
安静的房间里,他的声音低沉又充满好奇——
“你们究竟算到了哪一步?”
第二天,余千星请了病假没有来上学。
柯林有点担心:“不知道星星病得严不严重,阿尔伯特你要不……”
阿尔伯特绷着脸:“关我什么事,我一点也不担心!”
“……”
柯林默默闭嘴,揉了把鼻子。他是想说要不你别在门口守着当门神,那样子可真是太……傻了!
接下来的一整天,阿尔伯特都心不在焉,要么趴在桌上对着那朵小粉花发呆,要么就有事无事地在幼儿园门口转悠。
门口的保安因此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生怕这小子一个不留神就窜出去。
又过了一天,阿尼也回幼儿园了,据说是家里请到了厉害的治疗师,说话变得自然流畅了。
索罗索亚也挺为他高兴,没事就凑到人家身边,想请他画各种动画片角色的图画。
“我姐姐说了,冷圈粮仓少的情况下就要自己找粮!”索罗很有远见,把各种饼干糖果推到阿尼面前——自己的产粮太太要从小抓起!
索亚一点就通,脸蛋红红地对着光屏里的两个动画角色戳戳,不好意思地说:“阿尼,可不可以把他们画在一起呀?”
“好的呢……”
阿尼被灌输了一系列奥丽莎女士的经典言论,只觉得眼前仿佛有一扇金光闪闪的大门向他缓缓打开。
然而即使有了阿尼的加入,一群崽闹腾不了多久,又开始念叨起余千星。
“小猫怎么还不来上学啊……”
索亚无精打采地把脑袋搭在窗台叹气,目光触及到路过的阿尔伯特,大着胆子哼哼,“一定是还在生阿尔伯特的气,所以才不来的!”
阿尔伯特闻声,扭头看了过来。
窗台前又多了个脑袋。
索罗眼睛看向别处吹了吹口哨,话里意有所指:“他以为自己桀骜不驯——”
索亚咂了咂嘴里的棒棒糖,脑子一转赶上了趟:“实际上是死鸭子嘴硬——”
柯林把脑袋挤到他们脑袋中间,一起盯向逐渐僵硬的阿尔伯特,嬉皮笑脸:“最好放下身段另辟蹊径——”
“不然只会山穷水尽!”
一道声音幽幽冒出,几人齐齐看去,角落里,阿尼飞快地瞥了眼阿尔伯特,捏着画笔刷刷刷地产粮。
柯林一愣,随即抬起小手,“啪啪啪”地鼓掌。
“……”
阿尔伯特烦躁撇着耳朵,小小年纪就透露出与稚嫩脸蛋不相符的疲惫表情。
他背过身,一言不发地走开,满脑子都是一个念头——
这些家伙,不当哑巴真的难以置信!
skr!
阿尔伯特蹲在树下,揪了一下午的叶子,摧残了园长无数心爱的花花草草,被闻人玉敲了两个脑瓜崩才收手离开。
他回家后,在客厅里无所事事地转悠来转悠去,看得西格莉亚忍不住按住他:“别晃了,你要是想星星,明天就是周六,你直接去探望他吧。”
“我才没有想他……”阿尔伯特拍开姐姐的手,转身就回房间,把地板踩得咚咚响。
“你很胖吗?干什么踩那么重!”西格莉亚气极叉腰大喊,“你这头猪猪狼!”
“砰!”
回答她的,是一道震天响的关门声。
“你还砸门,你个皮小子……”西格莉亚气笑了,撸袖子就要冲上楼。
“小、小姐别激动,来,深呼吸……优雅……要优雅……”管家和仆人们连忙上前阻拦。
今晚的巴汉德庄园,也是仆人们努力避免拆家的一天!
经历了兵荒马乱的一晚,管家和仆人们还在收拾西格莉亚暴怒后的客厅。
而始作俑者背着小包,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家门。
阿尔伯特从飞行器下来,就赶走了保镖。一个人围着钟家的庄园打转。
小猫生病了好几天,一个消息都不给他发,也不知道是不是病得起不来,只能窝在床上吃药打针。
阿尔伯特停下脚步,踮着脚往那座庄园里瞧,可惜主楼太远,根本看不见影。
“也可能是他根本就不想理我了……”黑发里的狼耳朵倒下来,阿尔伯特鼻头涌上股酸意,嘴巴却咬得死紧,倔强地用手臂在眼前胡乱抹抹。
“咦?阿尔伯特?”
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阿尔伯特抬头,发现闻人玉提着盒蛋糕,一脸惊讶地来到自己面前。
“你怎么这儿?”闻人玉想了想,露出一副我懂了的表情,“哼哼,专门来看千星的吧?”
“不、不是……”阿尔伯特转过来,闷闷地说。
闻人玉挑眉:“那你是……”
“散步。”阿尔伯特硬着头皮低声哼哼。
闻人玉无语至极:“散步散到眼圈都红了?”
“……”
阿尔伯特沉默几秒,扭头眺望远方,决定将睁眼说瞎话进行到底,“这、这里的风景……很感人。”
闻人玉:“……”
“部分豆制品和奶……”
“最后是绿叶类蔬菜。”钟牧将洗干净的蔬菜切碎倒入锅里搅拌几下,盛出一碗端到了饭桌上。
他对僵硬得快要石化的小猫崽抬抬下巴:“琳娜说的病号餐,吃吧。”
余千星用勺子搅搅那混谜一样的混合物,胯起脸叹气。
这几天,余千星仗着自己是小病号,对着女仆们各种撒娇耍赖,就连早饭也嚷想吃布丁蛋糕。
罗莎夫人向来心软,女仆们就更不用说了,一想到前几天小少爷病得惨兮兮的模样,对他的这点要求有应必求。
结果今天不凑巧,钟牧早起出门后杀了个回马枪,正巧撞见了余千星和厨娘撒娇想吃烤鸡腿。
“要鸡皮油滋滋,肉肉还是嫩嫩的那种做法……”余千星舔着小嘴砸吧,“然后再刷蜂蜜!”
钟牧:“……”要求还挺多。
厨娘见钟牧回来,尴尬地不敢抬头,一个劲地给小少爷打手势。
可惜余千星被这几天的生活滋润得忘乎所以,还想扭头去冰箱拿布丁,一头撞上了钟牧的长腿。
余千星:“!!!”
钟牧把他提起来,当即冷着脸表示自己亲自来做病号餐。
余千星悔不当初,捧着面前的糊糊扭头求救似地看向罗莎夫人。
罗莎夫人也心虚,故作镇定地转身,说要去保养大摩托。
余千星:“QAQ!”呜呜。
钟牧擦拭干净手上的水渍,去拿余千星每天要和的药剂。
余千星趁机对着旁边趴着咬玩具的大狗们:“嘬嘬嘬……”
“呜?”
其中领头的德牧站起来,歪头看他,快步迈上前来。
余千星往钟牧的方向伸头看了一眼,见他还在弄药剂,连忙把碗里的糊糊端到德牧面前:“帮我吃吃。”
作为猫崽的垃圾桶,德牧们解决过无数次他不爱吃的西蓝花,胡萝卜,彩椒……
然而今天——
德牧凑近碗边嗅嗅,整条狗浑身一震,扭过头夸张地干呕——“口区!”
余千星被吓了一跳,无措地捧着碗:“……”
干呕不停的德牧退开好几步,目光呆滞地望向小主人:朋友,你要杀了我吗?
钟牧端着药回来时,就见到余千星手忙脚乱地给一只德牧拍背顺毛。
“叔叔……我错了嘛……”余千星很诚恳地道歉,保证自己一定乖乖吃饭不挑食,也不找女仆们要甜品。
“所以不要用糊糊惩罚我了吧……”余千星皱着小脸要哭不哭,甚至咬咬牙狠下心来说,“下次打屁股针,我一定不哭!”
钟牧:“……”
他不太理解,只是给他单纯的做一次营养餐,为什么会有如此……悲壮的反应?
钟牧点头,算是同意:幼崽,难懂。
余千星松了口气:叔叔的厨艺,难懂。
“千星前几天着凉了发烧,所以多休息几天。”闻人玉牵着阿尔伯特的手往庄园里走,“他身子弱,不过没有大碍,下周就能去幼儿园了。”
“嗯……”
阿尔伯特闷闷地应声,埋着脑袋,半张脸都陷在冲锋衣的衣领里。
小猫平常就弱,还不爱动,身体素质向来不好,之前下场雨吹个风都能头晕生病,这次还高热去打屁股针了,肯定很难受……
阿尔伯特心里一直悬吊吊的,进了客厅大门后,忽然听见女仆的惊呼——
“小少爷!”
阿尔伯特耳朵瞬间立得笔直,甩开闻人玉的手就冲进去。
他小跑着绕过玄关的屏风,迎面飘来一阵药……额不对,是甜腻的蛋糕味?
沙发里,余千星靠着只大狗,正悄咪咪长大了嘴,往里面塞蛋糕,然后——
“我、我好像哽住了耶……”他可怜兮兮地说。
女仆惊恐:“嗬——”
阿尔伯特:“……”
最后还是闻人玉帮忙,给他轻轻拍背顺气。
“谢谢老师……”
余千星不好意思地摆尾巴,抬头发现旁边还站着阿尔伯特。
他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们之间的冷战还没有结束,倔强地扭头,噔噔噔地往自己房间跑。
热闹的气氛徒然沉默,阿尔伯特干站在原地,只有闻人玉还在幸灾乐祸:“哎呀,他还没消气欸!”
阿尔伯特低头站着,大尾巴拖在地上,眼里头一次露出无措的神情。
与此同时。
余千星也闷闷地坐在小床上,抱着兔子玩偶有一搭没一搭地揪毛毛。
房间门被轻轻打开,余千星背过身缩成一小团,默不作声地把兔子耳朵打结,又解开,又打结……
身后的人仿佛故意放轻了脚步,没有弄出丁点声响,余千星支着耳朵听了半晌,怀疑阿尔是不是也生气走掉时,有什么湿热的东西对准他的后背,轻轻一触。
“唔。”
余千星被戳得条件反射地往前栽,肩膀上一个毛茸茸的黑狼脑袋压了上来。
依照往日的观察,阿尔伯特发现余千星对自己的兽型可以说是毫无抵抗力。
这几天把家里折腾得天翻地覆不可一世的狼崽收敛了坏脾气,乖顺地撇成飞机耳,不轻不重地在小猫肩头反复磨蹭,故意让耳朵尖的毛毛若有似无地擦过他还沾满蛋糕香气的脸蛋。
“你咬回来吧。”阿尔伯特把耳朵凑到小猫嘴边。
只要你不生气,怎么都行。
“才不要!”
余千星绷紧小脸哼声,小手却舍不得从黑狼的背毛上移开。
阿尔伯特顺势挤开兔子玩偶,靠得更紧些,大尾巴卷曲过来将余千星半围着,试探性地去勾那根细长的白色猫尾。
他太想小猫了,反反复复地用脑袋去蹭了余千星许久,咕噜般从喉咙里滚出一句:“对不起……”
余千星一愣,扭头有点意外地看向阿尔伯特。
面前的黑狼没了往日的精神,甚至在小猫看过来时,都避开了他的视线。
“我不喜欢阿尼,所以故意看着他被欺负,是我不对……”阿尔伯特把额头靠在小猫的后背拱了拱,闷闷地说,“你不要不理我了……”
余千星听他道歉,伸手戳了戳他的大爪子:“阿尼很好的,他都没有惹你……”
“他不好!”
阿尔伯特猛得抬头,黑鼻头往余千星的脸颊上重重一戳,提高了声音把憋在心里好久的话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你以前天天和我玩,可是,他来了之后一直缠着你,你不和我玩球,也不在午睡时和我说悄悄话,还把自己的兔子分给他抱!”
阿尔伯特整头狼都破防了,叽叽歪歪地说了好半天,最后超大声地控诉,“小猫都要被他、被他分走了!”
余千星愣愣地张大了嘴,听见阿尔叭叭叭地说了这一大堆出来,才回忆起自己原来忽略了自己的好朋友那么多。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这么想的……”余千星鼻子一红,也跟着掉眼泪,“他们说阿尼坏话的时候,我想起了我刚来幼儿园的那几天……”
“我没有想故意忽略阿尔呜呜呜……”余千星抱住黑狼的脖子,吚吚呜呜地埋在他毛毛里哽咽,“我就是、想像阿尔当时保护我一样,也去保护阿尼……对不起我不知道阿尔那么难过……”
从闻人玉让他帮忙多关心新同学起,余千星就一直记挂着。
他没有异能,精神力又低,初来乍到在幼儿园里小心翼翼地像个异类。
是阿尔伯特和柯林他们教给他勇气,也是他们将自己从不起眼的小角落给拉出来。
面对境遇与自己相似的阿尼,余千星才这么积极地与他交好,因为小猫知道,那种被孤立当做特殊角色的感觉有多难受。
阿尔伯特用力吸了吸鼻子,耐心地听小猫说完。
原来是这样啊……
知晓完小猫的所有想法,阿尔伯特逐渐僵硬,抬起爪子搭在他后背,不停地用狼吻蹭他。
小猫那么好,自己还咬他耳朵!
现在他还不怪我,还给我说对不起!
阿尔伯特低声嗷呜,心里自责:我可真是只坏狼!
终于说出心里话和好的两个崽,黏黏糊糊地抱着一起好久,才胡乱地抹干眼泪。
阿尔伯特从自己的小包里扒拉一阵,叼出张纸页给余千星:“我怕你不想理我,所以写了这个。”
余千星打开纸页,发现上面用蜡笔歪歪扭扭地写着——
【小猫对不起,我再也不会惹你生气,也不会随便咬你的耳朵,我想要和你做天底下最最最好的朋友!请你原谅我吧!】
在这段话底下,不仅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还摁了个鲜红显眼的大爪印!
余千星眨巴眨巴眼,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憋回去,抓起红色的蜡笔给大拇指涂红,在爪印旁边也印上了自己的指印。
他很满意地点点头,没有猫爪,用手指头将就一下吧!
女仆进来,把药剂送给余千星,另外在房间里摆好了果汁和饼干。
一看就知道,是闻人玉估摸两个崽差不多和好了吧让人给送上来的。
女仆走后,余千星乖乖地把药剂一口闷完。
“小猫,你为什么要喝精神力稳定剂?”阿尔伯特盯着药剂瓶子外熟悉的字符,用爪子拨了下瓶口。
他出现异能时,也被西格莉亚灌了好几瓶,闻着味都能猜得出来是什么玩意儿。
“原来是叫这个名字吗?”余千星砸吧嘴,悄咪咪地凑到狼耳朵前,咕叽咕叽地把自己好像有异能的事告诉了阿尔伯特。
阿尔伯特震惊地坐起来,朝门外看了一眼,用爪子按住余千星的嘴巴。
“叔叔和老师都知道呀。”余千星补充道,“是B级,还不能让外面的人知道,叔叔说因为会有人要打我的坏主意!”
阿尔伯特点头,又觉得不对:“你刚刚就给我说了。”
“嘿嘿……”余千星埋进他胸口的长毛里蹭蹭,声音软软地说,“可是阿尔不是外人呀!”
阿尔伯特:“!!!”
整头狼仿佛被击中红心,忍不住要抬头嗷呜嗷呜,他身后的尾巴加快了摇摆的速度。
离吃午饭的时间还有一阵,余千星拉着阿尔窝在床里一起看魔瓶小精灵。
两个崽脑袋挨着脑袋,边吃饼干,边嘀嘀咕咕动画片里的反派可真讨厌。
阿尔伯特被小猫不经意的一句话顺毛撸,现在乖顺得不像样,甚至还大大方方地表示,等下周回去,会跟阿尼好好道歉。
余千星趴在黑狼身上咯咯直笑——阿尔居然叫了阿尼的名字,而不是“那只鸟”!
“你都答应和我最最最要好了,我才不在意他了呢!”阿尔伯特抖抖毛,大耳朵支棱起来,微微抬起下巴表示,“而且我本来就很有礼貌。”
余千星配合地“啪啪啪”鼓掌,对好朋友进行了每日夸夸。
然而阿尔伯特表示因为小猫请假,好几天都没有夸他,必须一次性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