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千算万算,不值天一划。
“是蛟,是蛟……”钱柜做梦也没有想到,谢慎之本人就是他心心念念要寻找的蛟龙。
“没想到是真的,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蛟龙一族。”兴奋地原地直跳脚的钱柜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高兴的大呼小叫,“啊啊啊,我有救了,我不用死了,我有救了……”
时机千载难逢,错过了这次,恐再难寻到机会。
身患重病,瘦骨嶙峋,走路都要人扶的钱柜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劲儿,单手将重达十几公斤重的火箭炮扛上了肩膀,大吼一声,“拼了!龙髓,今天我势在必得!”
诡计多端的钱柜,专挑软柿子捏。
自知斗不过谢慎之,钱柜趁沈卿卿的注意力都在Alpha身上的时候,从他的身后偷袭了Omega。
“姓谢的,乖乖的把龙髓抽出来,要不然,我一枪崩了你的相好。”
感受到后腰处冰冷的炮口,沈卿卿吞了口水,说不害怕是假的,但如果他的命需要谢慎之以自残的方式来换取的话,那他宁可去死,“老东西,你可真不够不要脸的,居然搞偷袭。”
身后响起了钱柜尖利的声音,“闭嘴,再多说一句,我就弄死你。”
“好啊,开枪啊,打死我啊。”沈卿卿的声音又冷又脆,“你他妈有本事直接一枪打死我,你要是不敢就是我孙子!”
钱柜低喝了一声,“呵……故意说反话,刺激我?想一了白了?作梦!”
“姓谢的,我数到三,你要是再不动手取出龙髓的话,那这个Omega的漂亮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数字三还未喊出口。
只见银光一闪,Alpha手中的匕首已然割开了自己的后颈,不断的有绛红色的血液从他的身上流下,染红了脚下的黑土。
Alpha脚畔处有几株枯黄的小草,经由血液的灌溉,突然就焕发出了勃勃生机,甚至开出了鲜艳的花朵。
“啊哈哈哈哈……”钱柜在看到这一幕后发出震耳欲聋的阴森笑声。
“水兽蛟龙果然有化腐朽为神奇的神秘力量,哈哈哈哈,我不用死了,我得救了,啊哈哈哈……”钱柜逐渐拔高的声调里透着掩盖不住的兴奋。
眼看就要成功了,钱柜的手在抖,就连呼吸也开始变得极其的紊乱,他不停的催促着,“谢慎之,你还在等什么,快点,快点割啊,割开脊柱,把龙髓挖出来给我,快点,快点,我等不及了……”
Alpha失血过多脸色惨白如纸,身形已经开始摇晃。
沈卿卿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双手拢在嘴上,大声呼喊,“不要,之之不要再割了,你快走,别管我……”
“你TM的,给我闭嘴!”钱柜急了,一脚踢在了Omega膝盖上。
“啊。”突如其来的袭击让沈卿卿措手不及,一个趔趄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卿儿……”Alpha撕心裂肺大叫了一声,向前紧走几步,很快又被钱柜喝退。
“给我退回去,再敢往前一步,我就打死你的相好。”钱柜揪着Omega的头发,把他强行拉扯起来,用火箭炮怼在沈卿卿的脑袋上,只要轻轻扣动扳机,下一秒,Omega就会倒在血泊里。
“你别冲动,我现在就退回去。”谢慎之举高双手,连连后退,“只要你别伤害我的Omega,你要什么我都会满足你。”
平日里,就算沈卿卿有个头疼脑热的小毛病,Alpha都会心疼的不行,更别说Omega此时被人胁迫,谢慎之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去,以身代之。
谢慎之望向的目光Omega过分炙热,一向冷静自持的他a在此刻心乱如麻,恨自己没有保护好爱人,害他被坏人伤害。
Alpha将手中的尖刀又刺进去三分,颈间的血肉已经被他剐掉,有些地方甚至已经能看到森森白骨,再往下劈开骨头就是龙髓了。
剐皮刮骨痛彻心扉,一直咬牙坚持的谢慎之实在是支撑不住了,身体不受控制的抖动几下后,“噗通”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Alpha这一跪,跪到了沈卿卿的心口上,就是突然之间感觉心脏被狠狠地揪了一下,那种痛,直达灵魂,疼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沈卿卿捂着胸口,耳边又响起钱柜疯狂叫嚣的声音,“就差一点了,姓谢的,你别磨磨蹭蹭的耽误时间,快点,快点啊,快点割啊……”
就在钱柜的视线全部集中在谢慎之身上的时候,被挟持住的沈卿卿突然暴起,握紧拳头,以出其不意的速度朝钱柜的侧颈袭去。
这一拳,沈卿卿凝神聚气卯足了劲使出了十成十的力道,速度又快又狠,还带着呼呼风声,“混蛋,去死吧!”
钱柜没能躲过,硬生生的接下这一拳,还未等他缓过劲来,Omega像疯了一般,直接撞上他的腰,巨大的冲击力使得他连连后退,就在即将从楼顶跌落之时,钱柜反手一把拉住了沈卿卿的衣领。
“呵……沈卿卿你想弄死我?可没那么容易。”钱柜紧紧薅着Omega的衣领,用力一扯,眼看着就要重新攀上来了。
这一刻,沈卿卿的目光坚定如炬,“就算死,我也不会让你再去继续伤害之之。”
三十多层的高楼,要是掉下去,必死无疑。
Omega就是抱着同归与尽的念头,纵身从高处一跃而下。
“啊……”钱柜属实没想到沈卿卿会直接从楼顶上跳下来,他攥着Omega衣领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来,整个人就被撞了下来。
在下坠的过程中,钱柜看到一道黑色的身影从眼前掠过,是谢慎之,他出手救起了Omega。
眼见仇人转危为安,钱柜情绪瞬间失控,“你们这对狗夫夫,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
嘴里骂着,手上也没闲着,钱柜在摔成肉泥之前,猛扣扳机。
“嗒嗒嗒……
炮弹横飞、弹片乱蹿,钱柜射出的炮弹没有打中沈谢两人,反而误打误撞击中了盛满危险废物的液压罐。
“轰……”的一声巨响,液体泄漏引起了爆炸。
谢慎之张开双臂为Omega挡下,爆炸所产生的巨大气流,液压罐顶被彻底炸开,空气中弥散着浓郁的脂肪燃烧的恶臭味,Alpha注意到罐顶熊熊燃烧着的火焰是深红色的,准确一点来说是不正常的黑红色,这样的景象着实让他大吃一惊,正当他打算上前一探究竟时。
一阵警笛声由远及近的响起。
谢慎之不想节外生枝,他揽紧怀里受伤的Omega,迅速朝后门跑去。
从化工厂回来之后,Omega就一直感到不舒服,头眩目眩浑身关节、骨头全都疼得厉害,意识也是时而清醒时而迷糊的,与钱柜的拼死周旋的举动,将长期体力透支的他推向了死亡的边缘。
今天发病的时长比昨天要久很多,Omega痛的五官都错了位,全身都是汗津津的,就连额间的碎发都被打湿成一缕一缕的,贴在额头上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吐出来的东西比吃进去的看起来还要多……
第119章 贼皮贼骨
被病痛折磨的Omega,身形越来越消瘦,薄薄的人,盖上被子都看不出有人躺在床上。
睡梦中的Omega,还在皱着眉,身上一定很疼。
谢慎之坐在床边,目不转睛的盯着Omega,平日里似乎总是没什么情绪的他时时眉头紧锁,眼神黯淡苦涩,那悲伤的神态让人无法忽视,谢慎之把自己的呼吸放得很细很慢,生怕发出一丝一毫的动静惊醒Omega,或者是视线太过专注,也或许是一个姿势看的时间有点长,他无意识的抬了一下头,脖子突然发出嘎嘣一声脆响。
浅眠的Omega被吵醒。
“乖……”谢慎之掖了掖被角,像哄小宝宝一样,轻拍着Omega的后背,小声说道,“时间还早,再多睡一会儿。”
“睡不着了。”沈卿卿语气软软的,蹬蹬腿翻了身,钻进Alpha的怀里,蹭来蹭去的像个撒娇讨宠的猫崽。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Alpha的颈窝里,调皮软糯的Omega这幅憨憨的模样,把他的心都给软化了,忍不住亲昵的在他的额头上啄了下,“乖,别闹,痒。”
前一秒还开开心心的Omega,下一秒说翻脸就翻脸。
“谢慎之,你是不是有病?”
“哗啦啦……”沈卿卿一扬手就掀翻了整张桌子,望着地上摔得粉碎的玻璃杯,Omega还不解气,又一扬手直接把谢慎之刚刚切好的果盘掀翻。
随后翻了身,不再理会Alpha。
面对情绪多变的Omega,谢慎之强忍泪水,小声央求,“卿儿,求求你别不理我。”
Alpha转过身,发现赌气的Omega早已泪流满面。
“怎么又哭了?”
“求求你别哭了行吗?”
“你一掉眼泪,我……我的心也跟着疼,像是针扎了一样……”谢慎之轻轻的用指腹摩挲着沈卿卿的脸颊,可是任凭他怎么擦却也擦不净Omega脸上的泪水。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再割了,别再割了,你怎么就是不听呢?胳膊上的肉割没了,腿上的肉也割没了,下一次你打算割什么地方的?是打算割胸口还是打算把整个耳朵切下来给我吃?”在看到Alpha空荡荡的裤腿时,沈卿卿的情绪爆发了,往日小鹿般明亮的眼睛里,泪水止不住,一串连着一串扑簌簌地往下掉。
“我没事,我不疼的。”Alpha急急辩解。
沈卿卿病痛发作,整个人疼得缩一团,谢慎之急在眼里疼在心里,他的血肉有祛腐焕新,缓解镇疼的作用,每次Omega发病时,他就割下一块来喂给他吃。
起初,一块肉能维持一两天的时候,但是眼下,Omega发病的次数越来越多,谢慎之明显有些力不从心。
但为了缓解疼痛,该割还得割,谢慎之怕Omega发现后会阻止,所以他现在每天晚上都不敢脱衣服睡觉,没想到今天两人只是简单的抱了一下,割肉的小秘密就被细心的Omega发现了。
“怎么可能不痛?你这个小骗子,就会诓我。”沈卿卿俯身吻Alpha面颊和嘴唇,额头抵上额头的瞬间,心中忽然感到特别的满足。
人生在世,坎坎坷坷,风里雨里千回百绕,随缘拾得一个知冷知热体己的贤夫,沈卿卿觉得自己这这辈子值了!
Omega栖身上前,温柔地环抱住Alpha,柔声宽慰道,“生老病死,凡事皆有命数,一切不必强求。”
沈卿卿打趣的点了点Alpha的鼻尖,“还记得吗?这句话,可是你亲口说出来的,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谢慎之安慰别人时一套一套的,安慰自己时绳子一条。
Alpha的头摇成了拨浪鼓,“不够,不够,我不要你死,我跟你还没过够,我想永永远远都跟你在一起,我想早上一睁眼就能看到你,我们还没去拍婚纱照,婚礼也没办,胡同口新开的火锅店我们还没有去尝,我们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没有做……”
“对不起,之之,我恐怕不能……”沈卿卿现在的身体就像是强弩之末的弓,话还没有说完,他就撑不住了,再次晕晕乎乎的昏了过去。
恍惚间,一声叠一声聒噪的叫骂声吵得人耳朵疼。
“胆大的畜牲,居然敢偷吃我的灵芝仙草。”
“来人,快来人,别让这个偷吃贼跑了,给我剁了它。”
“今天谁能捉住这个畜牲,赏黄金万两……”
沈卿卿揉了揉头疼欲裂的脑壳儿,大喊道,“是谁,是谁把电视机开的这么大声,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刺鼻的香味钻进鼻子里,沈卿卿激灵一下,猛然间清醒了过来,“这是什么地方?”
映入眼帘的是,挑高的金色门厅,上面镶满了繁杂的螺钿花纹,九根纯金的盘龙柱与攀附其中镶满了红宝石的泥鳅脊相映成趣,显得那么壕又那么的土。
透过窗户,他看到屋子里华容婀娜,风韵甚佳的男男女女,他们的头饰繁复精巧服饰华丽,随风摇曳的衣摆轻盈空灵好似神仙一般。
“咦?这个古偶剧组的演员,我怎么一个也不认识?”沈卿卿挠了挠头,紧走几步,打算进去打个招呼结识一下新朋友。
金色的地砖、金色的拱门、金色的窗棂……入目间的器物,其做工精细华贵,雕刻细节手法更是无比精美绝伦,极尽人间奢华,用富丽堂皇四个字来形容真的一点也不为过。
“哇,竟然是真金的!”沈卿卿趴在墙柱上咬了一口,看了一眼上面留下的牙印,惊讶得如木头一般愣愣地戳在原地,脑子里只蹦出一句话——这个拍古偶剧的剧组真壕真有钱啊。…………
怎么回事?现场为什么没有工作人员和摄像机呢?灯光、监视器也没有……怎么个情况?这个剧组着实有点奇怪啊。
正当沈卿卿愣神的空当,大厅里一众人鱼贯而入,闹哄哄的嚷嚷起来。
“这个混账东西上月偷了普化天尊的八角玄冰草,这次又偷了五方老君的千年灵芝,还将火德星君培育了千年的金蟾玉露丹偷吃了个一干二净,临走时,又手欠将炼丹炉推倒。”
“这只恶蛟为了能尽快提升修为,早日完成化龙成神的私欲,竟干下这么多缺德恶事。”
“可恶,可恶,该死,该死,真是该死!今天必须杀了这只妖兽,以免它继续为祸仙界。”
沈卿卿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看到了一只蜷缩在金钢网里身形娇小玲珑,嘤嘤咛咛可爱的四脚小兽。
很快,一柄闪着寒光的巨型斧头闸刀被四个膀粗腰圆的汉子给抬了上来。
“杀鸡焉用牛刀,这么一条小小的蛟,怎么用得着这么大的闸刀?”一身穿白衣的青年,抽出腰间佩剑,“来来来,看我,只需轻轻一剑,立马就能让这小妖魂飞魄散。”
站在一侧的仙人好心提醒道,“贼皮贼骨的蛟最为狡猾,还是不要掉以轻心为好。”
网子里的小妖受了伤,臊眉打眼,一副蔫头蔫脑任人宰割的样子,白衣青年翻了个白眼,嗤笑一声,“就这么个小东西能翻出什么大浪?我弄死它,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站在角落里的沈卿卿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连连点头,他一边看,一边自言自语的点评着,“恩,很好,演员的情绪表达得很到位,台词的把控力也很强,这波演员的演技非常在线。”
银光一闪,“哗”的一声,宝剑出鞘。
白衣青年挥舞着手里的宝剑朝网子里的小妖刺去。
纤薄的剑身划破空气,凌厉十足,极富震撼力和杀伤力。
沈卿卿察觉出问题,急忙出声制止,“喂!快住手啊,怎么可以用开了刃的真剑,万一伤到了小动物,那可怎么办。”
沈卿卿快步上前,想要伸手阻拦,可是他却惊讶的发现,他的手掌竟然从白衣青年的身上直接穿了过去!
“我曰……啊啊啊,这是怎么回事?”
沈卿卿不断的摇晃着手臂,企图吸引众人的注意,“喂,喂,你们真的看不到我吗?”
尽管沈卿卿已经拼尽全力使出最大的声音,可是仍没有人理会他。
左蹦右跳,嘟嘴拌鬼脸,就当沈卿卿极力证实自己存在的时候,不经意地朝自己的后背瞥了一眼。
当他看到空空如也的身后时,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当场懵逼,“啊啊啊,我……我的影子呢?我我,怎么会没有影子呢?”
“我的身后为什么没有影子?难道我已经死了?”
“人死了之后,不是应该去阴曹地府吗?为什么我还会飘荡在人间?”
“难不成我借尸还魂了?”
沈卿卿这个雄性碳基生物的中央数据分析库都干冒烟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倒是眼前突发的一幕令他大吃一惊。
原本蜷缩在金钢网里身形娇小,受了重伤的四脚弱兽在白衣青年持剑割开网子的瞬间,摇身一变成了身形壮硕,周身冒着黑气,眼大如灯笼的大妖。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高举利刃的白衣青年大吃一惊,就在他愣神的空当,大妖抡起磨盘大的拳头朝他面门袭来,白衣青年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岂料大妖只是虚晃一招,它看准时机,拼尽一身修为,遁地出逃。
霎时间,大厅里乱成了一锅粥。
数十道人影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同时朝那大妖逃走的方向追去。
“快,快,都去给我追,千万别让这妖兽逃了。”
“如遇妖兽,不必留情,即刻斩杀!”
沈卿卿惊到了,张大的嘴巴都能塞进去一只鸡蛋,不用威亚就能飞到天上的众人,让他意识到这根本就不是拍摄场地,“鸟人?神仙?”
袅袅剑气带着凌厉十足的杀意,令人心生惧意。
“跑掉的大妖怎么看起来有一点像化成兽形的谢慎之?”沈卿卿喃喃自语,心中忍不住替妖儿捏了把汗,它身受重伤跑不快,若是真的被这群人追上,只怕会凶多吉少。
就在他惴惴不安之时,忽然听见旁边的草丛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沈卿卿的心下咯噔一下,啊?难不成还有什么野兽鬼怪藏在暗处?
寻声而去,他在草丛中发现了缩小了身形的四脚小妖儿。
眼见小妖儿还活着,沈卿卿放下心来,“你这小东西还挺聪明,明白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
虽然侥幸逃脱,但身负重伤的蛟儿,呼吸粗重一直在吐血,眼看就要不行了。
沈卿卿心急如焚,他伸出双手试图救治蛟儿,却发现自己发不声音也使不上劲只得干着急,他就像个透明的局外人一样,旁观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蛟儿的身形又缩小了不小,它的生命正在快速的流逝着。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厄运专找苦命人。
不知何时,天空飘起了毛毛细雨。
淅沥沥的雨越下越大,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从天空中倾斜下来连成一片,汇合成小溪。
身形已经缩成手指粗细的蛟儿被汇聚成河的雨水冲进了荷花池,而后又被裹挟进淤泥里流进一弯深蓝色的湖水中。
被来回折腾几番的蛟儿已然体力耗尽,只剩下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就在沈卿卿以为它必死无疑时,朦胧中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从远处走来。
来人是一个不过十七八岁的身着道袍的小童,他圆圆的脸蛋上镶嵌着一双黑如曜石的大眼睛,乌黑的发丝用红绳挽了两个贴着脑勺的像青螺子一样的发髻,既水灵又可爱像是顶尖带刺的嫩黄瓜一样脆生。
当小道童由远及近,出现在眼前时,沈卿卿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喃喃自语道,这小童子怎么跟年轻时的我,长得这么像?
就在沈卿卿愣神的空当,小道童已经把飘在湖面上的蛟打捞上岸,救回了道观之中。
喝饱喝足,稍稍恢复点体力的蛟执意要走。
道童挡在门口,再三阻拦,“以你现在的状况怎么走啊,受了那么重的伤,出去肯定很危险。”
“我不走,留下来干什么?等死吗?”蛟指了指自己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疤,“我身上的伤是被天罡网上面的毒镖划伤的,这世间只有琼州雪山顶上的通犀雪莲草才能医治,我此番就要到琼州去采摘雪莲草来解毒。”
道童的眉头拧成了疙瘩,十分担忧,“可是去琼州不仅路途遥远,而且你的身体状况堪忧,顶不了几天,对你来说已是无路可走。”
“谁说我无路可走?我明明还有死路一条。”蛟伫立在路口,向着一条遥远坎坷的路极目望去,鼓足气力悲壮的大喊道:“走一步算一步吧,实在不行死半路,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道童听后,沉默了一瞬,说道,“我背你去。”
“啊?”蛟愣住,以为自己听错了,追问道:“你说什么?”
道童一字一句认真地回道:“我说,我背你去琼州采雪莲。”
蛟不屑的“切”了一声,“我不是看不起你,而是压根懒得理你。”
“瞧,你这身细皮嫩肉,脸蛋像面团似的模样,一看就没吃过苦。”蛟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此去琼州有上千里山路,我想用不了三两天你就会哭爹喊娘的跑回来。”
被看扁,小道童清秀的脸蛋涨得通红,“我一定会做到的,男子汉大丈夫,言出必行,绝不食言!”
蛟起初是鄙夷不屑的,它认为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道童,不过是一时兴起说出口的玩笑,怎么能当真,谁料,小道童接下来的所作所为,令它刮目相看。
穿过荆棘小路,淌过江河沼泽,历时春夏两季六个月,小道童真的背着蛟走到了千里之外的琼州。
在历经雪崩落石,九死一生的小道童终于在雪山的悬崖边为蛟摘下了解毒圣药通犀雪莲草。
蛟把雪莲草吞进肚子里,抬起头时,正好瞥见了小道童一瘸一拐的端着一碗热茶朝它走来。
小道童拄着双拐敲击在地面上的声音,一下一下砸在了蛟的心坎上。
要不是为了摘雪莲,小道童也不会在悬崖上掉下来,摔断腿,蛟眸光微闪,心口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揪了一下,又酸又涩。
蛟从小道童手里接过热茶喝了一口,瞬间,有一股暖意顺着喉管流遍四肢百骸,它舒服的眯起了眼,口气比以往温和了许多,“说吧,想要什么补偿?”
“什么金银漆器、奇珍异宝、美食珍馐还是倾城美人……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小道童揪着手指,吞吞吐吐地问道,“我想要什么,你真的都会给我吗?”
蛟眉头微蹙,不由嗤了一声,小道童的质疑让它生出一股被冒犯的恼怒。
它屈起手指,敲了敲小道童的脑门儿,眯着一双丹凤吊梢眼儿斜睨着他,“没见识的小东西,你不要怀疑我的能力,我可是这天地间仅存的最后一条拥有仙籍的灵蛟,就连海里的龙王老儿见了我,都要恭恭敬敬的尊称一声“蛟神大人”,这世间就没有我淘不来的宝贝,办不成的事,我……呜……唔……”
当小道童突然附身凑近,用濡湿的嘴唇贴上了它的唇时,蛟错愕了。
它怎么也没料到,看起来呆萌娇憨的小道童竟会如此大胆。
趁着它愣神的空当,小道童“啪叽”一下,又亲了它一口。
如蜻蜓点水般,轻的不能再轻的吻,竟让这个平时高傲得目无一物的蛟神大人,瞬间涨红了脸。
从未被人如此轻薄过,蛟耳根滚烫,眼底布满,紧着眉,气急骂了一句,“小混蛋,你好大的胆!居然偷亲我。”
小道童掐着腰,理直气壮,“怎么能叫偷亲呢?是你自己说的,我想要什么都会给我。”
蛟揉了揉眉心,竟无力反驳,感觉头好痛,怎么就稀里糊涂的着了这小牛鼻子的道。
就在小道童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坐在石凳上的蛟利落起身,长臂一伸,轻而易举的就将不良与行的小童卷到身下收进了怀里。
蛟眼神直白赤裸,丝毫不带隐藏,大掌撩开小道童靛蓝色的道袍,在匈房的每3攵感点上,不过轻轻的摩挲两下,从未经过人事的小道童就遭不住了,一张俏脸红了个透,像喝醉酒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