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吗?”沈亦脑子晕乎乎地转了转,竟是很快反应过来,“那又怎么样?我说错了吗?十九二十都可以喝酒嘛!”
墨焰将他宽大的袖子从火堆旁移开,上面还烤着一只黄橙橙的兔子。
沈亦看了眼被挪开的袖子,视线很快顺着袖子落在了兔子上,鼻子嗅了嗅,顿时推了推身旁的隐,“兔子熟了!”
隐皱着鼻子地挪开两步,把兔子从树杈上取下来,手中出现一把小刀,三两下把兔肉片成大小厚薄均匀的二十多块。
“放这里。”沈亦再度凑过来,捧着酱料碗乖巧等分配,脸颊红扑扑的。
隐瞥了他一眼,给他碗里片了几片。
沈亦很快把碗端走,来到糖水罐子面前:“鸡肉也要。”
糖水罐子给他塞了个鸡腿。
沈亦又转到黑天使面前:“鸽子肉也要,还要葡萄。”
葡萄在黑天使旁边。
黑天使瞥了眼他满满当当的碗,拒绝道:“你先把碗里的吃完。”
沈亦不屑冷哼,捧着碗就自己跑到了水果盘旁边。
他自己拿!
……当天晚上,沈亦抱着墨焰的手睡了一晚上。
就是说,D级体质也会肚子撑,真的很不合常理啊!搞得他都不好意思第二天拜拜了。
结果第二天,墨焰比他还清醒,黑沉沉的眸子缓缓抬起:“今天过后,你们是不是都要走了?”
沈亦呵欠打到一半,默默往被子里缩了缩。
墨焰看到他的退缩,竟是没说什么,反而放过了这个话题:“午饭是瞿阳城文津阁的饭菜,有你喜欢吃的松鼠鳜鱼和绣球乾贝,起来吃饭吧。”
沈亦将信将疑地看着他,墨焰从房门中走出去,他才小心翼翼地下床。
一直到他吃完饭,墨焰竟都没再问什么,也没再说一些关于任务的话。
甚至于在沈亦试探地告诉他自己要出一趟远门,大概数年不会回来时,也非常淡定。
“你有自己的事要做,我理解。”
墨焰的神情十分平静,秀美的脸上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十分理解沈亦的模样。
沈亦第一次面对这么平常自然的分别,竟然觉得有几分恐怖。
但他任务都完成了,多留在这里几天和没留区别不大,权衡许久之后,他还是按了提交键。
修真界幸存的所有任务者手环都震动了一下,传来任务结束的消息。
【系统提示:[魔尊的白月光]心愿任务已完成,客人可随时退出任务世界。】
【系统提示:世界正在关闭中,请滞留的客人们注意时间,自动脱离倒计时71小时59分钟59秒】
墨焰神色温和地看着他,就连眼神都没露出太多抱怨。
“要不我再陪你一天?”沈亦迟疑着道。
以前他都是交完任务,拍拍屁股走人,这是第一次,他提出多留一天。
毕竟是养了七年的崽,还是有点感情的。
墨焰当然不会拒绝。
于是在他生日之后,沈亦等其他四人仍然在魔窟滞留了一天,而蓝眼睛则是刷完任务评分,早早走人了。
当天晚上,墨焰在沈亦的门外站了一夜,中途似乎想推门进去,但始终没有伸手。
第二天早晨,墨焰推开门,不出所料,床铺空无一人。
【你不伤心吗?我没感受到伤心的情绪。】
【伤心?我为什么要伤心?这个世界比永恒星好多了,我很快就能去找他。】
沈亦没在礼品世界逗留,很快回到了现实世界,在酒吧后巷与隐道别后,和黑天使一起回了小区。
他们回来的时候已是半夜,天上的月亮不知为何格外干净,照得水泥地面上,整段回小区的路上都明亮无比。
两人谁都懒得说话,直到进电梯之后,黑天使才突然道:“我以为你会舍不得。”
七年的时间,虽然被他们跳过了一些不太重要的时间段,但合计起来也有三四年的时间,比前几个任务费时多了。
就连他离开的时候也有几分怅然,沈亦作为墨焰最看重的人,他以为会比他更不舍得。
但沈亦竟然只留了一天。
“知道礼品店的死亡率为什么这么高吗?”沈亦没有直面回答,而是提出了一个看似毫无关联的问题。
“为什么?总不能是因为与任务世界的人物牵扯太深了吧?”黑天使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与任务世界主人物的关系深浅并不影响任务完成率,甚至于因为他们属于心愿任务,与主人物牵扯越多,他们的评价能更高。
“不,是因为他们贪得无厌,任务做完一个接一个,永无止境。”沈亦道,茶灰色眸子看着墙上的电梯提示,“任务做得越多,面临的危险越多,死亡率自然也越高。”
“任务世界太过真实,任务做得越多,任务者就会越来越难分清任务世界与现实世界的界限,他们把任务世界当做现实,自然会对主人物感情深。死亡率高是因,而不是果。”
“叮”的一声,12楼到了。
沈亦踏出电梯,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前方传来:“而我恰恰相反。”
电梯门“咔”的一下关上,黑天使却还愣在原地,沉浸在刚才的对话中。
“恰恰相反”是什么意思?
如果说其他人死亡率高是因、与主人物感情过深是果,反过来是什么?
是与主人物感情过深是因,而死亡率高是果吗?不太对吧?
黑天使一直到进门前的那一刻,才在一瞬间想明白了沈亦的意思。
高死亡率的任务者因为将任务世界与现实混淆、才会对主人物感情过深。
但沈亦则相反,因为他自始至终都不曾把任务世界看做现实,自然也不会与任务世界里的人有太深的感情牵扯。
沈亦自始至终都记得自己活在现实。
沈亦回到家就满足地大睡了一觉,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堪堪起床刷牙。
他端着牙杯从洗手间走到客厅,打开电视后,手指欠欠地拨了拨茶几上的郁金香。
大概是前几天暴雨的关系,这花买回来没几天就焉得跟命不久矣似的。
结果他做个任务回来,对方仿佛偷偷吃了颗返老还童丹,开得格外艳丽。
看着开得格外漂亮的郁金香,沈亦把牙杯一放,当即决定奖励自己吃顿好的。
正准备拿上钥匙出门,没想到贺文月正好从发微信消息过来。
“锦和苑,陪我吃顿午饭。”
诶嘿?来得刚刚好,还省了饭钱。
沈亦当即关上门,出门时遇上准备遛狗的邻居,心情很好地打招呼:“又大中午出门遛狗啊!不错,能睡是福!”
云栾抹了把脸:“不是,准备出门吃午饭来着,狗子早上遛过了。”
沈亦很是赞许地点头:“不错!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云栾:……
沈亦满脸阳光地走出了电梯,刚坐上公交,手机里忽然发来消息。
“公司有急事,你先去吃吧。”
沈亦刚准备回消息,就见微信收到了两千块钱的转账,顿时千言万语汇了成两个字:“好的/玫瑰”
揣着多出来的两千块钱饭钱,沈亦来到了锦和苑的门前,正要过马路,耳朵敏锐地听到了“笃笃笃”的敲杖声。
他转过头,只见一个眼睛微微斜视的衬衫女子正侧耳倾听两侧车流的声音。
看了看完全没有语音提示的红绿灯,他走到对方面前,碰了碰对方肩膀:“你好,是要去对面马路吗?我带你过去吧?”
衬衫女子先是下意识侧过耳,反应了一下才感激地点点头:“可以吗?”
“当然。”沈亦伸出手,带着对方的手摸到自己的手臂,提示道:“现在绿灯亮了,我要带你过去了,害怕就说一声。”
对方被沈亦牵引他摸到手臂的动作愣了一下,连忙摇摇头道:“不会的,只要能摸到东西,我就不会感到害怕。”
她本以为对方会牵住她盲杖,这是很多不了解的盲人的好心人下意识的动作,但其实没有盲杖点路、又被人牵着身无所凭会让看不见的盲人感到恐慌。
她知道这是路人们的好心,所以从未提过这些事,但眼前这个男人,竟是知道盲人的不便之处,这让女子很是意外。
“那就好,跟着我走。”沈亦说着,以一种平稳但不算慢的步伐穿过了斑马线,这才提醒道:“已经到了,你的右侧有盲道,上面没什么障碍物,可以放心过去。”
女人又感谢了几句,等到沈亦准备离开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好奇问了一句:“你是曾经接触过盲人吗?”
没有接触过盲人的人很难了解盲人的一些心理,也不会像对方一样第一时间选择带着她摸到自己手臂。
听到问话,不仅是盲人姑娘好奇,几个跟着他们一起过马路的路人也偷偷竖了竖耳朵,有点好奇这位好心帅哥的际遇。
沈亦本来都准备走了,听到问话愣了一下,想到真实的原因,还是决定编造一个美丽的谎言:“是的,我的朋友曾经眼睛失明过一段时间,我照顾过他。”
沈亦的笑容很诚恳,配上容貌显得十分阳光,让围观路人都信服了,不由得脑补出好心帅哥照顾失明朋友的暖心经历。
唯有女子有些困惑,她因为失明听觉比一般人灵敏,听出了沈亦话里的不自然,但她没有多问,这是别人的隐私,她多问一句已经是按捺不住好奇了。
于是女子与沈亦友好地道了离别。
沈亦走进锦和苑,想起自己高中扮盲人的那三个月,茶灰色眸子看了看身侧的空气,走进了锦和苑。
“你好,请问你要点些什么?”
穿着旗袍的服务员笑容甜美地将菜单递上来,耳边是潺潺流水声,格外放松身心。
沈亦看了看菜单,正准备点单,隔壁包厢忽然响起“砰”的一声巨响。
服务生也吓了一跳,刚想安抚客人,就听到对方视线微转,声音凝肃:“是枪声,你们食苑的保安配枪了吗?”
“没有……”服务生一脸茫然,根本没想过那声音会是枪声。
在中国怎么会听到这么可怕的东西?
沈亦也觉得很奇怪,中国算得上世界上最安全的国家之一,别说听到枪声了,就是在平时能见到一把真.枪的机会都小得可怜。
“你在这里等着。”
沈亦点开手环,竟然没有看到天使店的救助任务,这很不寻常。
他思索半晌,决定出去看看。
刚走开包厢,他就看到一个白衣男子拿着枪往门外跑,身后是拿着电击棍追逐的保安,路上还有满脸惊慌的食客。
沈亦眼睛飞快往四周看了看,在看到大肚子瓷器花瓶时脚步一顿,将里面的花束拿出来掂了掂重量,狠狠掷了出去!
“砰”的一声闷响,花瓶重重砸在那人的小腿上,将对方撞得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花瓶也碎了一地。
忽视周围人的惊呼声,沈亦快步走上前,手环上这一次终于跳出了提示。
【积分任务:锦和苑有人持.枪伤人,捉拿可获得20积分,是否立即接取?是/否】
“20积分?”沈亦眉头皱了皱,没来得及细看,身后窸窣声传来。
沈亦没在看屏幕,飞快侧身扫腿,将刚起来的人再度搬倒,同时左手扼住对方手腕,稍微用力,对方便吃痛松手。
看到轻易掉落的枪支,沈亦眸中闪过一丝疑虑,但还是很快擒住双手,对一旁看呆了的食客道:“可以用一下你桌上的绳子吗?”
那是一根用来绑大闸蟹的泰国香草,锦和苑讲究一个让客人体会亲手拆蟹的兴致,没有在端出前将香草取下,正好用在这里。
那桌子人还有点懵,但听到要用绳子反应还挺快,立即将香草绳递了上去,还主动道:“这么一点够用吗?我头上的发带挺长的,也可以用来绑东西。”
那食客是个姑娘,穿着一身汉元素衣服,头上的发丝披散一半、用红绸带扎起来一半,外表看上去温柔娴雅,递绳子时却毫不含糊,还知道利用发带。
沈亦摇摇头,将草绳接过来:“保安已经过来了,把他双手绑住就好了。”
他用特殊的绳结将对方双手绑住,弯腰隔着手帕捡起枪来,不动声色地查看了一番,是真.枪,看来之前响起的枪声就是用这把.枪打出来的。
可是……如果这就是凶手的枪、刚刚那个人是凶手,对方的身手怎么会如此差劲?
礼品店以20积分悬赏对方,说明制止对方需要20积分的力气。
他原本就很诧异这个人的悬赏积分竟然比贺文月抓到的那个杀人狂魔还高,在试探过对方身手之后,就更诧异了。
这人究竟是凭什么被礼品店如此重视?
沈亦将疑问藏在心里,看着从附近赶过来的警察将凶犯带走。
对方低眉顺目地铐着手铐,从沈亦身旁路过的时候甚至没有看他一眼,模样丝毫不负之前持.枪逃跑时的凶恶。
沈亦看着对方平静的侧脸,感觉到了一丝熟悉,正待细想之际,黑天使发消息过来:“那天电影院投毒的人审讯结果出来了,他那天精神不稳定,属于无意识杀人,没有判刑,已经放回去了。”
沈亦的脑海中划过一丝明悟,终于想起来,刚刚与他擦肩而过的杀人犯侧脸之所以眼熟,就因为对方脸上的那副平静,简直与被警察带走的投毒犯如出一辙。
他轻轻“嘶”了一声,看到隔壁包厢直到现在才缓缓流出的鲜血,心中微微发寒。
不仅仅是因为隔壁包厢的主人极有可能失去了生命还无法讨回公道,更是因为这两个精神病的相似之处,让沈亦感到一股由衷的毛孔悚然。
精神病,也能量产吗?
还是说,这仅仅只是他猜得太夸张了?
沈亦怀着沉重的心情等待着警察到来,这里死了人,他作为第一个与凶手交手的人,自然不会被放过,与其回家等待传唤,不如就等在现场。
更何况,他很想看看,这个人是不是也是个“精神病”?
十分钟后,警察终于赶过来,拿走了沈亦手中的枪之后,对他进行了很严厉的问询,但沈亦本就是食客,枪响之际还有服务生作证,因此几个问题后便被放了出来。
虽然不一定完全洗脱了嫌疑,但至少不会被留在警局。
沈亦离开审讯室,往外走的时候遇到了那天提醒他们要补偿的女警官,对方看到他也是一片复杂。
一连两起案子这人都掺和在内,虽然不是作案人,但合在一起嫌疑怎么看怎么大。
但她到底还知道之前那人有精神病,他还是受害者,因此还是正常打招呼:“你没受伤吧?听说是你用花瓶砸摔了持.枪人?”
沈亦点了点头:“是啊,真倒霉,第二次碰到这种事情。”
他知道自己一脸掺和进两场大案肯定会被怀疑,但是即便如此他也想知道礼品系统的提示为什么晚到了,又为什么积分如此之高,所以并不后悔。
“没事就好,早点回去吧,拿柚子叶去去晦气,有事我们会给你打电话。”
沈亦笑了笑:“警官,你这个算不算宣传封建迷信?”
女警官意外了一下,没想到对方会这样说,顿时也跟着笑了一下:“不算,这叫地方民俗传统,你就是举报了我也不认的。”
沈亦和对方摆摆手,从警局出去,走到外面抬起头,发现时间还早,他甚至连午饭都没吃,不由得摸了摸瘪瘪的肚子。
正打算随便找家店填填肚子,贺文月的短信忽然过来:“你现在是天使店的对吗?来我家里一趟,有事需要你帮忙。”
沈亦皱了皱眉头,直接打电话过去:“怎么了?什么事需要用到天使店的药剂?”
“我被人咬了,可能染上狂犬病了。”贺文月本想用轻松的口吻说出来,然而电话那头却沉默下来,他顿时察觉出不对来,“怎么了?你遇到什么事了吗?”
“如果你染上狂犬病了,那我可能遇到了狂犬病患者。”沈亦缓缓道。
医院里,贺文月正脸色苍白地靠在病床上,青筋明显的手臂上扎着一根输液管,血红的液体不断输入体内,但仍旧不抵另一种颜色的血液侵蚀。
在听到沈亦回复后,贺文月顿时坐直身子,声音急道:“什么意思?你见到谁了?发生了什么?”
沈亦没有在电话里浪费时间,直接问贺文月要了地址,从警局打车过去,在医院下了车,一路从vip通道进去。
他的视线偶然扫过医院里的人,并没有看到异样,心里稍微松了口气,但还是迅速去到了贺文月的病房。
看到对方手臂上的输液管,以及手臂里那泾渭分明的血液颜色,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说着,当着贺文月的面直接踏进了礼品世界,从店里找来几份制血药剂和恢复药剂,又迅速回到现实。
贺文月虽然脸色苍白,但精神看上去还不错,竟还有心情调侃:“要不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还以为这礼品店是你家开的,进进出出连门都不用开。”
礼品世界是一个极为神秘的异度空间,即便是A级的客人,进出礼品世界也需要从金光大道走到门前,推开门才能踏上沥青街道,但沈亦从来没这个程序。
“我要是这家店的主人,我第一时间发明一种美梦成真的道具,从此人只需要躺在床上,就能源源不断实现各种梦想。”沈亦一边给他注射药剂,一边接话。
“这确实是你干得出来的事情。”贺文月笑着道,视线盯着渐渐恢复正常颜色的手臂,这才道:“说真的,你刚刚说遇到狂犬病患者是怎么回事?”
“说起来,幸亏你没去锦和苑,那里今天发生了枪击案,一个普通人持枪杀了人准备逃跑时被我拦下来了,我去警局做笔录了,一出来立刻到你这里来了。”沈亦说着,从针管里看那小半管渐渐恢复正常颜色的血液,皱眉道,“这就是你说的‘狂犬病人’的血液吗?还真对上了……”
“锦和苑发生了枪击案?就在刚刚?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贺文月上下打量了沈亦一遍确定他没受伤后,才分享自己的情况,“我说的‘狂犬病人’,不是别人,就是那几个签了合同试验新药的人。”
“是药导致的问题?”沈亦立即看过去,还记得贺文月之前为新药进展不顺利而苦恼,“什么药能让人变成精神病?”
贺文月苦笑着摇摇头:“如果真是这样倒好了,凡事查得到源头就能找到解决办法,问题是新药还没试,这些人就突然发病,变得极富攻击性,对周围的一切仇视无比,见人就攻击,连实验室里的死物也不放过,几乎砸了整个实验台。”
“然后呢?他们很快恢复平静?”沈亦皱眉猜测道。
“看来你真的遇到了‘狂犬病人’。”贺文月点点头,“就是这样,没过多久他们就恢复了平静,而我在这期间被一个用力咬了一口,手臂的血液颜色就开始不正常。”
“发疯还咬人,听起来很像是丧尸。”沈亦客观评价,“你确定是因为被人咬了一口才这样的吗?而不是你在实验室呆得太久、不小心染上了某种病毒之类的关系?”
“这正是问题所在,我没法确定。”贺文月苦笑,“在事后我们很快对病人和新开发的药做了检查,发现一切如常。病人体内没有任何致病原,实验室的药也没有致人发疯的功能,更重要的是,体检显示我的身体十分健康,甚至比之前更健康。”
“健康?”沈亦看着他直到如今才恢复血色的脸,挑眉道,“或许你该换家医院。”
贺文月摇头叹气道:“你猜怎么样?我还真换了家医院,甚至不是我家这边的医院,而是完完全全与实验室没有接触的新医院,结果和之前完全一致,我没有问题、病人没有问题,甚至那新研制的药物,在别人身上试验,效果和预计的一模一样。”
沈亦拍了拍贺文月的肩膀,当着他的面打电话叫了趟跑腿。
贺文月看着他点单,诧异道:“你点柚子叶做什么?还让他们送来医院?”
沈亦诚恳道:“送我出来的警官让我回去用柚子叶去去晦气,我觉得你也需要,咱们可以一起用。”
贺文月反应了一会儿,顿时哭笑不得。
转念一想,他这情况确实很像撞邪了。
明明身体出了这么明显的问题,结果无论是哪家医院都检查说他比之前还健康,就连咬伤他的病人试验的新药,换批人试验都顺利得不得了,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全程下来就他一个人倒霉。
跑腿很快把东西送到,进来时看到他俩的模样穿着,眼神不由得古怪起来,还带着点了然和慨叹。
像是在感慨住在VIP病房的有钱人还搞封建迷信,看来平常那些小道消息说得一点不错,越是有钱人,越相信鬼神。
沈亦给贺文月肩膀上拍了两下,又顶着对方的一脸无语,让他给自己全身拍了两下,这才悠然做回椅子上。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那批病人还试不试药了?”沈亦问贺文月。
“我问过他们的意见,将合同改成了研究他们身体失控的原因,准备立个新项目。”贺文月风轻云淡道。
沈亦看着他刚刚回血不久的手臂,竖了个大拇指。
不愧是工作狂,身体都成这样了还不忘研究新项目,贺文月能成为他们圈里最常被拿来比较的二代他是一点不嫉妒。
当然以他目前的情况,也确实是该有点自知之明,谁和他比都是优秀二代。
沈亦看了看手机时间,见这么一折腾差不多到了晚饭时间,索性和贺文月蹭了顿VIP病房的豪华套餐,这才离开医院回到了自己住的小区。
回家路上,他发现不仅仅是自家花瓶里的郁金香,整个明光大道两侧的景观树都生得郁郁葱葱,叶子在阳光下好像发着光,青绿饱满,如水洗过一般。
沈亦的眸子里划过一丝淡淡的困惑。
是错觉吗?感觉这两天的植物比暴雨前都要枝叶饱满、身形挺拔,仿佛那场雨将整个自然界都滋润了一遍似的。
沈亦带着疑惑入睡,第二天早上起来看到窗外阳光,又觉得是自己多虑了,大概是连续数天的大暴雨把他的眼睛都污染了。
他换好衣服下楼吃早餐,在电梯里遇到一个脸色苍白的男人,对方看到他之后没说什么话,默默和他一起下楼。
等到出电梯的时候,对方忽然开口:“你和冯子莘女朋友有关系吗?”
沈亦:“???我为什么会跟她有关系?而且你是谁?”
那人勉强一笑,没说话出了电梯。
等到吃早餐的时候,黑天使从外面跑过来,跟他道:“你知道冯子莘女朋友死了吗?就在她许下心愿不久后。”
“死了?”沈亦诧异道,“怎么死的?”
“被杀手店接单后,暴毙而亡。那名杀手因此连积分都没有拿到,这还是第一次有任务者完成心愿后没拿到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