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莫提的光脑在下一刻疯狂闪烁:“你做了什么?不管做了什么,别停!等我过来!”
“老娘真是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还能收到奇迹公司和博阳机甲的联合邀请,他们请你去做他们下一届荣誉机甲赛的宣传大使!那可是荣誉机甲赛!能进星防队的荣誉机甲赛!崽,你出息了!会自己接商务了!”
瓦莫提:“啊?”
黑天使看着手环上越刷越多的积分任务,拍了拍瓦莫提的肩膀,再不复一开始的不耐烦:“走吧,你现在可是我的摇钱树。”
瓦莫提:“你这经纪人身份进入得可真够快的……”和他家经纪人简直一样一样的。
黑天使笑而不语。
两个小时后,瓦莫提被经纪人接走,黑天使作为“临时经纪人”,还被大方的正牌经纪人发了两个大红包。
未来已经不流行现金了,但类似黄金一类的硬通货还在流通,这两个红包便是金块的重量,算是十分扎实了。
黑天使哭笑不得,完全没想到自己还能有额外收入,将其与沈亦说了之后,没想到对方竟然叫他暂时不要将其换成钱。
“伦朗特夫人的收藏馆,如果进展顺利我们就当客人,进展不顺利我们可能得当贼,这些钱留着贿赂下工作人员吧,咱们自己还不一定找得到这么适合送礼的金子。”
黑天使:“……你可真是深谋远虑啊。”
做贼都想好了。
“有备无患。没办法的事。”沈亦哀叹。
谁让他最近机甲打娱乐赛机甲维修进行得频繁,用[万能转换器]换来的钱有限,只能从别的地方薅了。
黑天使无语地关了光脑。
另一边,沈亦虽然一边和黑天使聊着天,却也没忘记星兽潮的事情。
他没有等电源彻底充满,驾驶着机甲重新回到前线战场上,在从糖水罐子那里确认了星兽王的存在后,给队长发了消息。
“队长,我怀疑这些星兽并不是无组织地横冲乱撞,而是有一个星兽王在背后指挥,你看他们来时的方向。”
沈亦用激光炮轰了两个星兽后,将自己做过标记的雷达图传给队长。
上面用虚线延长线清晰标注了星潮来临的方向,大体有八个源头,并非同时段同时出现,因此很难看出来。
他们这次带队的队长不巧正是何文杰,在看到发消息的人后面坠着的徽章颜色后,第一时间皱起了眉头。
他没有看出这些杂乱的线条规律在哪儿,但却能看到徽章颜色代表的新兵意义,新兵一般都会急切地想要立功劳,看到点东西就喜欢发消息,他的消息列表里现在已经躺了四五个建议,还是来自不同的小队。
有些建议一看就是头脑发热、经验不足,根本没顾及到过程中会伤及的平民性命,又或者干脆是异想天开,没有丝毫实践的可能性。
沈亦发过来的这条信息同样,他本来准备搁置一旁,但是忽然注意到了徽章前面的姓名:三一。
一个很耳熟的名字,似乎曾经被他注意过。
何文杰想了一会儿,突然记起他就是两个月半前那两个逼得他们不得不选进星防队的嚣张二人组其中一个,他当时还暗自担心对方心思险恶,来了以后只怕要多省事端。
却没想到两人进了队伍后,完全是一副新兵的样子,再没有任何矩越之处,就连入基地当天被谢师兄教训了一顿,也老老实实跑完了四十公里,没有故意偷懒或者抱怨耍赖什么的,他也就渐渐地没再关注了。
这条消息顿时让他回忆起了两个月前的憋屈,他重新将雷达图看了一遍,发现上面的标注清晰明了,从时间段、星兽数量、星兽种类都划分得格外清楚,让人一目了然。
哪怕是专业的数据分析员只怕也不能做到更好,只能说做得更细、格式上更规整。
他之前觉得杂乱,完全是没有认真看。
何文杰一下子沉浸在对清晰图标标注的欣赏里,甚至起了让对方转行当数据分析员的心思,一两秒后脑子才反应过来这张图片代表的含义。
他凝神看了两秒,很快心中微凛,顿时明白过来这张图片的意义。
“格雷西,你是数据分析员出身,你观察一下星兽出没的时间、方向、数量、种类,看看和这上面写的是否相符。”
格雷西看到这张一目了然的雷达标记图,先是赞叹了一句“漂亮”,随即做分析员出身的脑子很快转了过来,意识到了这张图的重要性,立即道:“两分钟,我很快就能核实。”
星兽每多存在一分钟就是对普通市民的威胁,他们自然得争分夺秒,不能像沈亦那样用两小时记录下详细数据,但是仅仅是核对的话,只需要眼速和脑子反应够快就行。
两分钟后,格雷西凝重抬起头:“虽然无法核实具体数据,但是偏差率都不超过百分之十,这上面的数据就算有误差,最终得出的结论和现在也不会有区别。”
何文杰凝了凝神,只犹豫了两秒钟,很快下达命令道:“一队到四队,绕到兽潮大后方,擒住星兽王,灭了他们!”
“什么?星兽王?”小队长们错愕,没想到兽潮里还有这种级别的星兽存在。
不过也只惊愕了不到一秒的时间,这些机甲便在其余队伍的掩护下,逐渐穿越了狂奔的兽潮,进入了大后方。
糖水罐子在看到熟悉的机甲时,很快隐身消失在原地。
他无法解释自己是如何一个人来到这里的,所以干脆不现身。
很快,他回到了沈亦身边,两人对视一眼后,默契地一引诱、一击杀。
如果星网上的人看到了这配合,只怕再也不会说他们是孤儿二人组了。
又两个小时后,大后方的八个星兽王被剿灭,兽潮没了指挥,行动间不成章法,很快被机甲队一一消灭,这场动乱总算结束。
沈亦和糖水罐子两人因为消灭的星兽最多,加上发现星兽王也是他们二人的功劳(沈亦解释了数据由糖水罐子统计),两人的徽章纷纷从绿色变成了蓝色,只差一步便是能够调用大量资料的紫色,也就是能带领一整支星防队前往边缘星猎杀星兽的高级军官。
看到这样大的功劳竟然还不足以直接升到紫色级别,糖水罐子这才明白星防队高级军官是有多难升上去,无比庆幸之前听了沈亦的话留下来。
两人因为这次的星兽潮,之前承诺的假期也没放成,星防队在考虑过后,在6月20日的近月节给他们补上了三天假期。
近月节是耀月之城特有的节日,在这一天,天上的月亮会离地面很近很近,在天河区的飞月崖上,简直能触摸到月亮边缘,让人有种超脱与覆灭相互交织的矛盾割裂感。
四人本来打算在这期间刷积分度过,没想到在6月20日的那天,接到了一个不寻常的邀请。
“伦朗特夫人的收藏展览会?”
糖水罐子错愕地看着邀请函上的名称与地址,与送信机器人面面相觑许久。
他又看了看信件上的寄件地址和自己房子的门牌号,并且上网搜索了上流阶层的邀请函辨认方式,和信件一一比对,终于确定那真是来自伦朗特家的邀请。
准确地说,是伦朗特夫人的私人邀请。
糖水罐子拿着信走进屋子里,关上门后,将信递给沈亦,百思不得其解:“咱们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沈亦却是在仔细看了信纸之后,摇摇头道:“这不是运气,这位伦朗特夫人,5月15日那天也在博阳会馆,应该是被我们救了。”
“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糖水罐子不记得自己救过什么豪门贵妇。
沈亦倒是有了些许印象,那天确实有两个人被困在了厚厚的断墙下,被星兽围了好一段时间,后来被他和瓦莫提救下。
原来竟是伦朗特夫人么?
“我记得她,是我和瓦莫提一起救的,这封邀请函应该是她特意寄给我们的。”沈亦说着,指尖摩挲过上面金色的字迹,挑眉道,“这倒是方便了,也免得我们做贼了。”
黑天使无语道:“你还真打算用偷的啊?”
沈亦扬眉:“不然呢?做任务讲究的就是一个效率,大不了被发现了就跪地求饶嘛……”
三人:“你可真有骨气。”
沈亦收了信件,伸了个懒腰道:“那好,明天我们就去伦朗特夫人府上,去参观一下她的收藏品吧。”
第97章 来自未来的星光(7)
伦朗特公爵的府邸坐落于绯红之城的翡罗湾附近,毗邻圣天使大教堂,而伦朗特夫人的收藏馆便开在大教堂另一侧,公共飞车经停圣天使大教堂,下来步行几步便能看到一水儿的豪华私人飞车已经在收藏馆门口停泊。
沈亦几人过来后,将邀请函递给门口的接待人,进入了收藏馆内部。
展厅分为A、B两个入口,在最里面的大展厅中汇合,中途路过数个拐弯,都能欣赏到伦朗特夫人从各地收来的雕塑、纸扎艺术品、木刻版画、传统油画等等艺术作品,颇具移步换景之美感。
沈亦几人虽说是来找星图线索的,但也不妨碍他们从走廊一路慢慢踱步,欣赏这些美丽的艺术品。
其余的游客基本也像他们一样,步子挪得很慢,偶尔遇到喜欢的作品还会停下来仔细观摩欣赏,也因此,收藏馆里有几个人的身影格外醒目。
“这些人真的是来参观展览的吗?那速度能看出什么来?”
“怕不是又一个蹭了邀请函,希望通过伦朗特夫人的渠道找上伦朗特公爵的。”
“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我要是伦朗特夫人,保证对这些人脸色好不起来。”
几个衣着华贵的男女低着头私语,眼神不时看向会馆里几个格外醒目的身影,眼神中含着淡淡的不屑与鄙夷。
站在门口的伦朗特夫人显然也注意了这群人,眉头下意识皱了皱,但还是没说什么,只是看向几人的眼神明显冷淡几分。
“这些人是任务者吧?”糖水罐子观察片刻,低声道,“他们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是星图的线索吗?”
“是。”沈亦给予了糖水罐子肯定的回答,目光淡淡扫过这些任务者,回答道,“不要学这些莽夫,得罪了伦朗特夫人,想要找到星图的线索只会更难。”
果不其然,过不了半刻钟,这些人将会馆内藏品看完,没发现星图相关线索,很快意识到作为藏品的主人,伦朗特夫人才是最熟悉这些藏品的人。
于是很快,有一个任务者脱离队伍,径直走向伦朗特夫人,指着其中一幅画发表了自己的见解,言下之意希望伦朗特夫人同自己交流一下意见。
然而伦朗特夫人在看了眼画作之后,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语气平淡地反问了任务者几个问题,都是有关画作的。
任务者哪里仔细看过这个?更没想到伦朗特夫人当场出题拷问,顿时哑然,被伦朗特夫人以客气却不失强硬地送走了。
糖水罐子“嘶”了一声,看着在怼完任务者之后,对着另一个人几乎相差无几的问题耐心解答的伦朗特夫人,摇头道:“伦朗特夫人竟然是个有仇当场就报的性子,这对比也太明显了,都不像我认识中的贵妇了。”
他理解中的豪门贵妇之类的人,应该都是像现实世界里那样,能用最温和柔软的语言捅出最尖锐扎心的刺,刀光剑影悉皆藏在水面之下,没想到这位伦朗特夫人倒是如此外放。
“这其实不难猜,你看她这些藏品,每一件都有着极为鲜明的个性特征。”沈亦昂了昂下巴,指着墙壁上某张相框开裂的油画,“磕了一个角的画框、不小心染上颜料的石膏、画错笔顺的纹字木刻……伦朗特夫人很喜欢这种被意外赋予了独一无二特性的作品,她本人的性格自然也不会如表面上那么平淡如水。”
“还真是。”糖水罐子仔细看了一会儿,发现这些藏品或多或少都有些瑕疵或者妙手偶得之处,很符合沈亦口中“独一无二”的特征,不由得又回头看了眼伦朗特夫人,见她已经重新与另一人攀谈起来,从外表上完全看不出她是个内心长满尖刺的人。
他回过头,见沈亦还盯着那副被磕了一个角的相框看,调侃道:“你不会也喜欢这种带了点瑕疵的艺术品吧?这相框上的画虽然笔触沉郁独树一帜,但是也没到令人耳目一新的程度吧,至于看这么久?”
馆内藏品几乎都有其独到之处,这副《关在洞穴里的人》在这里面不算出彩,唯一的亮点可能就在于它画上的星星非常明亮,看起来像是真的星星落在了画上似的。
“我不是在看画,我是在看这颗星星。”
沈亦说着,抱臂端详,茶灰色的眸子倒映着漆黑洞穴上空唯一的一颗星,看起来倒似点漆一般,有种专注的优美。
“这颗星星确实挺亮的。”糖水罐子说,“和这整幅画的风格都有些割裂了。”
沈亦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
糖水罐子体会了一会儿,随即又看了眼画作,惊呼道:“不会吧!这就是那副星图?”
沈亦的眸子扫过糖水罐子身后专注看画的游客,眸子淡淡一笑,没有迟疑地应了一声:“是。”
那人的眸子顿时不动了,似乎想要朝这边看过来又极力按捺住。
沈亦转头道:“我们去找伦朗特夫人把画取下来看一看吧,这应该是一副双层画。”
糖水罐子立即点头,转身就要离开,被沈亦拉住:“我去找伦朗特夫人,你留下来看着这幅画,别让其他任务者抢先。”
糖水罐子很快点头。
沈亦最后瞥了眼那人,勾起唇角往右侧展厅的伦朗特夫人那里走去。
“夫人,我是那天星防队的人……”沈亦和伦朗特夫人攀谈起来。
糖水罐子百无聊赖等在原地,盯着画看了半晌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渐渐有些松懈,眼皮子都开始打起架来。
等等……不对……
糖水罐子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开始酸软无力,等他刚要拿出道具使用,身后一人飞快朝他后背拍了一张卡。
“快动手!”那人催促同伴。
同伴——也就是糖水罐子身后假装看画的人连头顶的摄像头也不顾,当即迅速拿出特殊刀片,将整幅画完整从墙上取下来,带着画作就往外跑。
“保安!有人偷话!”
当即有工作人员发现盗窃事件,在安静的展厅内吼了一嗓子,几乎所有人都听见了,并看见了一个手里抱着长方形画布的男子飞快往门口跑去。
“抓住他!”保安队长反应过来,连忙追击,一边按通了耳后的通讯器。
“快!他拿走了那副《被关在洞穴里的人》,那是伦朗特夫人最喜欢的一幅画!”
工作人员道出名称,立即让保安更加急迫了,那副画是公爵送给公爵夫人的生日礼物,意义十分重大,这要是丢了他的饭碗只怕都要丢了。
他连忙联系门口的服务机器人帮忙抓捕罪犯,自己也从门口跑了出去。
展厅里的人纷纷往这边张望,都听到展厅里丢了一幅画。
伦朗特夫人也顾不得和沈亦交谈,连忙从会馆里走了出去,左右张望,果真看到一个人影抱着白色画布包裹的相框打算闯进教堂躲避追击!
“先和教堂的神父说一声,然后将教堂围起来,绝对不能让小偷逃走!”
保安队长立即下达命令,自己则是如普通信徒一般,单枪匹马地闯进了教堂。
收藏馆这边顿时安静下来,不少人甚至还在讨论刚刚发生的“偷画”事件,就连糖水罐子都想要跑出去追击拿画的人。
沈亦先一步拦住了他。
“怎么了?难道那副画是假的?”糖水罐子第一时间想到沈亦的狡猾之处,飞快猜测道。
“不,那确实是真画,星图的线索也确实藏在里面。”沈亦回答道。
“那你还拦我?”糖水罐子不解。
“但是线索我们已经找到了。”沈亦道。
“什么?”糖水罐子满脸不可思议。
“那幅画展现给我们的就是那枚星星的位置,我已经记下了相对位置,接下来只需要和星图对比一下,就能找到线索。”沈亦说。
糖水罐子这才迟疑地转回来。
“真的。”沈亦诚恳道,“所以我们的当务之急不是去追画,而是找伦朗特夫人要一份画作的复制品,这样或许比我的记忆更可靠。”
糖水罐子很快道:“我立刻就去!”
糖水罐子离开了沈亦身边。
片刻后,展馆里的另一个人也默默离开了原地,看方向正是朝着伦朗特夫人而去。
沈亦的眸子自对方身上一掠而过,转过身去,欣赏起另一幅画作。
“其实,这幅画才是星图真正的线索吧?”
沈亦身旁,一个从头到尾专注于欣赏画作,一直没有理会外界纷杂的人突然出声。
沈亦转过头来,看见对方也正从画作前转过脸来。
他穿着一件白色礼服,胸口露出蓝色手帕的一角,紧身马裤收束在长靴中,在渐渐炎热起来的初夏,外表依旧一丝不苟。
温和的眼神不带攻击性,但却显露出对沈亦的兴趣,似乎很是期待他的回答。
沈亦收回摩挲着左手腕冰凉光脑芯片的手指,淡淡道:“偷听别人谈话可不是什么好行为。”
“就这样?”男人眼中流露出一丝失望,他还以为对方会巧妙地掩饰掉所谓“星图”的事,结果竟是一句没有意义的指责么?
沈亦视线掠过他带着金色戒指的手,那双手保养得宜、指节修长白皙,却在虎口处有一层薄薄的茧,并没有特意去掉。
他忽然笑了笑:“当然不是。”
男人的兴趣重新被他拉起,优雅地抬了抬手,示意沈亦请讲。
沈亦遂转过头看向他面前那幅画:“你有看出这幅画不对劲的地方吗?”
男人的目光朝着画作移去,老实地摇摇头:“看不出来,这画本身有问题?”
“当然,任何刻意都会留下痕迹,哪怕它巧妙得近乎天衣无缝。”沈亦回答道,白皙手指微微抬起,指向画作中的睡莲,“这些睡莲,你觉得漂亮吗?”
“漂亮。”男人眼中带着一丝欣赏,“午后慵懒的阳光、池边的涟漪、和这些半舒展半蜷曲的睡莲搭配得刚刚好。”
“是啊,搭配得刚好。”沈亦说道,“让我忍不住怀疑,世界上真有这么漂亮的地方吗?这些睡莲真的那么可爱吗?”
“这你也要怀疑?”男人不认可地摇摇头,“画家的笔触本来就带有他自己的心情在里面,这些睡莲现实中或许并没有那么漂亮,但它不妨碍他们在创作者的笔下美如画卷。”
“不不不,这是一句赞美,我不是真的在怀疑它美得不真实。”沈亦说,“我的意思是,因为这些睡莲,我的目光投向了它画面里其他的地方,试图找到这座村庄。”
男人的目光也不由得从睡莲上移开,落在一旁阳光洒落的茅草屋上,稍微愣了一下:“这个地方,我见过。”
但他说完之后,并没有向沈亦说明这地方在哪里,反而是盯着画看了许久,目光在睡莲与茅草屋上不断徘徊,露出恍然之色。
“所以,这才是这幅画暴露的原因吗?”男人笑着摇摇头,“因为睡莲太美、太震撼,以至于和它处在同一个画面中的茅草屋显得笔触如此拙劣,叫人一眼看出这两者并非画于同一时期,或者说,并非画于同一心境。”
沈亦看了他一眼,唇角缓缓勾出一抹极为明显的笑意,目光也直视对方眼睛:“不仅如此,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能找到那些被我引开的人找不到的线索吗?”
“因为你比那些人看得认真?”男人先是下意识回答,随即接触到沈亦似有深意的眸子,表情一愣,语气不可思议中带上了一丝好笑,“等等……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你和那些人不一样,你是在认真参观展览,得到那什么‘星图’的线索也是理所当然,希望我不要揭穿你?”
沈亦一本正经地点头:“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么?他们甚至没有认真看画,你应该也不喜欢这种把别人心血视若无物的人吧?”
男人先是因他突然直白大胆的发言愣了一下,随即哑然失笑:“你这是指望着依靠吐露心声后拉近距离,进一步打消我揭穿你用心的念头吗?”
沈亦严肃摇摇头:“不,我只是在很认真地和你拉近距离,至于打消你揭穿我用心的念头,现在已经没有了,毕竟那群人已经走远了,你想提醒也来不及了。”
“走了?”男子诧异转头,只见原本还跟在伦朗特夫人身边,准备要那幅《被关在洞穴里的人》副本的人果真不知去哪里了。
而伦朗特夫人也已不在原地,极有可能确实是去为对方找副本去了。
他确实想“告密”也没有办法了,所以沈亦这一次的“拉近距离”真的只剩下真心,而不掺杂任何目的了——
因为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想到这里,男子忍不住再度失笑,再抬头看向沈亦时,眼底那丝若有若无的客气与疏离终于彻底消失,抬起手:“爱德华。不得不说,你拉近距离的方法奏效了。”
沈亦挑挑眉,故作平常地回握:“三一,我就说我的方法百试百灵。”
两人说完,没忍住又是一阵笑声,考虑到这里还有其他游客,没有太大声,但两人还是压低声音聊了好一会儿。
沈亦没有向他解释“星图”是什么,又该如何处理这幅归属于伦朗特夫人的画;男人也没有明说自己得知画里有异样,会不会向伦朗特夫人说明,又是否好奇所谓“星图”是怎么回事。
两人只是就着这些展品的好坏、闪光点和不足之处很是分享了各自的观点,随即连联系方式都没留下,各自很平常地说了再见。
但只有两人自己心里知道,这一趟看似完全不涉及私人信息的艺术交流意味着什么。
沈亦的意图很明显,就是看中了对方手上常年驾驶机甲、持握枪械留下的茧子,想让自己的高级军官之路走得更顺畅一些。
而男人,从他在交流时若有若无提及沈亦对古代战争的看法中可以看出,他其实有意将沈亦拉近军队。
“哇!聪明人心眼子就是多!”
这是糖水罐子被坑了一趟回来后,听到沈亦说完今天遇到的意外时第一个想法,第二个想法是:“那咱们怎么拿到那幅星图?”
沈亦淡定地看了他一眼,道:“已经拿到了。”
糖水罐子:“???”
沈亦朝着正前方昂了昂下巴。
只见空旷的客厅里,一幅星空的全息影像被投影在半空中,那是许愿者交给他们的星空线索。
而在它旁边,另一幅星空图被投影出来,和第一幅拼接在一起。
沈亦:“那幅画真正珍贵的地方就在于睡莲的美丽,而我们不需要睡莲的美丽,只需要睡莲展现出的相对位置,伦朗特夫人听了我的想法后,很爽快给我拓印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