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存度:“…………”
系统:【乱了,全乱了#%¥……】
文武百官的声音在殿内回荡,而江存度和系统同时陷入了死机状态。
江存度有种辛辛苦苦搞研究写论文, 结果最后却被延毕了的感觉,而且还是无限延期。
从第一个任务开始,他过五关斩六将, 好不容易熬到了禅位任务, 结果在这至关紧要的最后关头,被谢行珏背刺了。
江存度看着谢行珏手中的兵符,他没有接,而是开口道:“兵符只是一种形式, 真正的调兵遣将,还是要靠声望。”
江存度这是在提醒谢行珏:你有声望, 有能力,还有三十万大军, 就连城门朕都给你打开了,你不反, 还在等什么?
然而谢行珏的身形没有一丝动摇, 他单膝跪在江存度面前,开口道:“臣擅自领兵回朝, 又牵扯通敌之事, 这其中有诸多臣难以自辩的误会,臣自请卸下所有职务,接受调查。”
事到如今, 谢行珏已经意识到,京中的变故肯定是有什么误会,眼下他只能先请罪,让陛下查明真相。
江存度:“……”
江存度想掀桌子, 而朝中百官眼见镇安王请罪,悬着的心是彻底放下了。
“陛下, 臣觉得镇安王所言有理,当务之急是查明事件真相,一方面是还镇安王清白,另一方面也好稳固朝局,安定人心。”
“臣附议。”
“臣也附议。”
朝中开始有官员出列,支持镇安王的奏请。
而谢行珏又郑重说了一遍:“请陛下明察。”
江存度一言不发,他转身望向御台上的龙椅,他好不容易才走下来,如今这是又要被架上去了吗?
【系统。】江存度尝试唤醒死机的系统,【朕能不能夺了谢行珏的镇安王封号,然后再另封一个镇安王,把皇位让出去。】
既然这个镇安王不行,那他就换一个,反正系统的任务要求是禅位给镇安王,至于谁是镇安王,那还不是一道圣旨的事?
总之,走到如今这一步,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阻止咸鱼退休。
系统大概是被宿主的突发奇想刺激到了,从死机的状态激活了过来:【宿主,不#¥%……】
【不什么?】系统不知出了什么故障,话语中带着乱码,江存度猜测道,【不错是吗?】
系统:【……】
【不行!】系统被彻底刺激活了,【镇安王谢行珏是身负气运的主角,其他人不能代替!】
【可你也看到了,现在的镇安王不想登基,他只想把自己送进大牢。】江存度开口道。
【主线剧情不能变,禅位对象只能是镇安王!】系统坚持道。
【镇安王不配合,你让朕怎么办?】江存度问道。
【宿主必须完成禅位任务。】系统再次强调道,【主线剧情必须走完!】
江存度敛眸沉思了片刻,突然道:【朕明白了。】
系统:【……】
系统感觉很不好,因为在它的历史记录中,宿主在执行第一个任务的时候,也说过一句“明白了”,可在那之后,每一个被宿主执行的任务都变得面目全非。
【宿主,你要做什么?】系统觉得自己必须要问清楚。
【按照你的任务要求,禅位这件事只要发生,不就可以吗?】江存度说道,【既然镇安王想让朕查明真相,那朕就再帮他造一次势,等通敌之事查清,朕再禅位,到时候,朕倒要看看,他还能以什么理由拒绝。】
任务要求是禅位,江存度觉得时间地点完全可以灵活应变,如今这样虽然要多走一步,但总比禅位失败,让他一直做皇帝强。
【系统,你觉得呢?】江存度问系统。
系统:【……】
【还是你觉得给谢行珏换个封号,给这个世界换个主角的提议更好?】江存度又问。
【不能换主角!】面对蠢蠢欲动想要搞事的宿主,系统最终妥协了,【还是延后禅位吧……】
江存度结束了与系统的交谈,直接准了谢行珏的奏请。
这场原本该是谢行珏上位的谋逆风波,最终以谢行珏把自己送进大牢接受调查为结果收了场。
通敌谋逆案事关重大,江存度交给了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共同调查审理。
对于此次案件,江存度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查明真相,不能埋没了有功之臣的功绩。
挖,好好深挖,把镇安王的功绩全部挖出来,让全天下的人都看看镇安王有多么劳苦功高,又立下了怎样的汗马功劳!
创下如此丰功伟绩,难道不值得封赏一个皇位吗?
陛下的偏向太过明显,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的官员都看出来了,这调查还没开始,陛下就把镇安王抗旨不遵之事给一笔勾销了。
按照陛下的说法,镇安王班师回朝是提前收到了密旨,这件事兵部尚书和齐锐可以作证。
三司衙门传兵部尚书和齐锐问话,兵部尚书都如实说了,至于镇安王为何会率兵围城,齐锐解释了半天。
“我爹让我暗示,我觉得事情肯定不简单。”齐锐一副坚信自己没错的模样,“而我想来想去,觉得只有陛下有危险,才能说得通。”
众位主审官员:“……”
“咳咳。”兵部尚书尴尬地咳了咳,向众人解释道,“孩子自小喜欢练武,耽误了读书,还请众位见谅!”
“爹,我读过书。”齐锐忍不住辩解道。
兵部尚书一巴掌拍在齐锐背上:“读书也读到狗肚子里去了,陛下有危险的事是能随便揣测的吗!”
总之镇安王抗旨不遵之事算是揭过了,只剩下通敌之事还需调查清楚,因为事情发生在北疆,所以想要查明真相,还需派钦差去往北疆调查。
而被选为钦差的也是老熟人了,王钦差和周钦差第三次被派往了北疆查案。
在等待两位钦差的调查结果期间,京中这边也没有闲着,梁青墨将镇安王遭遇刺杀之事上报给了江存度。
达朗被收服,北疆平定,镇安王班师回朝,受这些影响最深的自然是作为镇安王对手的淮国公,所以此事八成是淮国公所为。
只是淮国公平时行事滴水不漏,从不给人留把柄,这件事如果调查,最终很可能也不会查到淮国公身上。
而淮国公,等镇安王登基后,自然也就到了倒台的时候。
江存度不想节外生枝,但此事也不能就此揭过。
江存度想了想,把此事交给了三司衙门和镇安王通敌之事一起并案调查。
除此之外,江存度还让禁军在城中搜捕刺客,以此来震慑一下背后之人。
而京城内,在经历了惊心动魄的大军围城过后,又重新恢复了往日的热闹,甚至因为多了谈资八卦,显得比往常更加热闹一些。
而最让人津津乐道的,自然是前不久的镇安王围城之事,在众人的谈论中,此事的过程可谓是一波三折,而不管过程怎样跌宕起伏,结局总会殊途同归地转到陛下身上。
陛下临危不乱,处变不惊的事,不知怎么传了开来,众人谈论到最后,总会感慨一句:陛下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实乃天命所归的真龙天子啊!
此时的江存度还不知道,在他给镇安王造势之前,他已经先一步声名远扬了。
朝堂这边,因为镇安王还在接受调查,有关北疆平定后,达朗部落的管理,暂时由安来王夏清岚代为向陛下奏禀。
“陛下,达朗部落历来是以游牧为生,而北地的环境比起农耕,也更适合放牧。”夏清岚先简单陈述了北疆的环境,而后继续道,“如今达朗归顺大堇,臣觉得可以让他们保留原有生活方式,由朝廷指定首领人选,管理达朗部落。”
“达朗既已归顺,为何不让他们彻底融入大堇?”有朝臣觉得这样不妥,“如果让达朗维持原样,很难保证他们日后不会再次生出反叛之心。”
“故土难离,穷家难舍,如果强行让达朗部落改变生活习惯,反而更容易生出隔阂,所以不如先让他们维持现状。”夏清岚向众人解释道,“先行安抚,然后再多派中原人往北地与达朗交流,让达朗了解中原文化,潜移默化地让达朗融入中原,如此才更稳妥。”
听了这番话,朝臣们都若有所思。
而夏清岚停顿了一下,又继续道:“至于众位大人担心的达朗会再次反叛,这个也好解决,首先,在经济上,中原可以与达朗多进行贸易往来,这既算是扶持,也算是一种制约;其次,朝廷除了指定首领人选,可再指派一名中原官员,共同管理达朗部落。”
全部陈说完,夏清岚看向御台之上:“此事还请陛下定夺。”
江存度明白夏清岚的意思,如果把达朗比做一个自治区的话,本地的达朗首领可以看作是一区之长,而朝廷指派的官员可以看作是该区的书记,这确实是个不错的办法。
“此事就依安来王所说吧。”江存度只要想到此事本该是镇安王来安排,他就不想多费心思,直接同意了夏清岚所说。
“陛下,臣还有一言。”夏清岚想了想,又道:“派往达朗的中原官员,最好对达朗部落有所了解,如此才能更好地管理达朗部落。”
“安来王可有人选推荐。”江存度继续当甩手掌柜,找夏清岚要答案。
而夏清岚也没有避讳,推荐了谢行珏麾下的军师陆寻山。
夏清岚不避讳,江存度更是犹豫都没有,他大手一挥直接任命陆寻山为从二品州牧,命其监管达朗部落。
下方,夏清岚看着什么都应下的陛下,她突然若有所思起来。
朝廷这边,达朗部落相关事宜安排妥当后,去往北疆调查的王钦差和周钦差也很快完成了任务,因为有陛下的嘱咐,两人不敢耽误,一路快马加鞭地赶了回来。
两位钦差此次回京,带回了边城百姓联名的万民书,边城百姓联名替镇安王上书申辩。
江存度对此很满意,镇安王如此得人心,他这个暴君就该早日退位让贤啊!
江存度决定在明日早朝公审镇安王通敌一案,把镇安王的功绩全部公之于众,让朝中百官都看看什么才是明主该有的样子。
晔王府。
由于江承奕身兼数职, 又坚持在家办公,如今的晔王府俨然变成了一个小衙门,每日进出来往不少官员。
近日, 都察院、刑部和大理寺三个衙门共同调查镇安王通敌一案, 江承奕作为都察院的左都御史,这段时间没少忙碌。
而有关镇安王通敌之事,是达朗首领凭空污蔑,和江存度猜测的一样, 三个衙门查来查去,除了查出镇安王一身功绩, 没有查到任何实际证据。
如今两位钦差已经从北疆赶回来,陛下又决定在早朝公审此案, 三司衙门把各自收集到的,只能证明镇安王有功的资料整理好, 决定在公审的时候呈递上去。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此案没有什么悬念的时候, 江承奕突然收到了一份大理寺那边递来的证据。
三个衙门虽然共同调查镇安王通敌一案,可是收集到的证据都是各自保管, 如今大理寺把证据送到都察院这边, 很是耐人寻味啊。
江承奕拿到证据后,并没有急于拆开,而是先问了一句:“这证据是大理寺卿亲自送来的吗?”
乔竹摇了摇头道:“是郭寺卿让手下送来的, 送信的人说郭寺卿病了,不能参加明日的早朝了。”
“病得还真是时候啊!”江承奕忍不住开口道。
先皇还在的时候,江承奕曾协理过朝政,对于朝中官员是什么性格, 他也大概有个了解。
这大理寺卿为人十分圆滑,滑得就像不粘锅一样, 那是一点事也不往身上粘。
眼下这份证据上虽然封着蜡封,但江承奕可以肯定,大理寺卿应当是看过了。
就是不知道这信封里装的到底是什么证据,居然让大理寺卿突发重病,连明日公审的早朝都无法参加了。
江承奕的手指点在蜡封上,片刻后,他又收回了手,把装着证据的信封重新递给了乔竹。
乔竹接过,开口询问:“王爷,可是要送回大理寺?”
乔竹也看出了这份证据的不简单,大理寺不想粘手,所以才送来了晔王府。
江承奕轻笑了一声,对着乔竹道:“你进宫一趟,直接把这个信封交给五皇弟。”
乔竹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点头应下:“属下这就去。”
御书房。
江存度难得没有批奏折,而是在外殿喂鹦哥。
“镇安兴…嘉正衰……”
江存度拿着食料喂给多舌,同时出言道:“好鸟,多说两句。”
“镇安兴…嘉正衰……”
江存度满意点头,又对着多舌道:“再多说两句。”
食乐过来,见到陛下与多舌互动,他突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陛下为何要让多舌多说两句?
食乐眼中闪过迷茫,不过很快,对陛下的绝对崇拜,就让他找到了自洽的理由。
如今宫里宫外,已经无人再提及暴君这个称呼,人人都在传陛下是天命所归的真龙天子。
食乐替陛下感到高兴,一路追随陛下至今,他亲眼见证了陛下是如何勤政忧国,又是如何爱民如子,食乐觉得一切都是陛下应得的。
食乐读书不多,但他曾听过一句话,那便是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
食乐觉得这句话说的就是陛下,陛下见识广博,心里装着江山天下,可陛下却仍然能体恤到像是他和多舌这样犹如草木般微不足道的存在。
看着陛下与多舌互动,食乐心中愈发崇敬起来,他走上前,通禀道:“陛下,晔王府的乔竹求见。”
江存度停下喂食的动作,转头看向食乐,他开口确认道:“晔王府?”
“嗯。”食乐应声,解释道,“说是来送证据的。”
这时候来送证据?
江存度眉心微蹙,他道:“把人请进来吧。”
“镇安兴…嘉正衰……”
乔竹刚迈步进入御书房,就听到了这句,他嘴角不受控制抽搐了一下,随后便装作若无其事上前见礼道:“末将参见陛下。”
“平身吧。”江存度开口道,他打量着乔竹。
而乔竹恭敬地垂着眼,没有多余的言语,直接递上了晔王让他送来的证据。
食乐接过,转手呈给了江存度。
江存度拿到证据,并未着急拆开,而是先对着乔竹问了一句:“是晔王让你送来的?”
“是。”乔竹如实回道,“大理寺卿病了,因此把证据送来了晔王府,王爷觉得应是紧急之事,所以便直接让末将送来了宫中。”
乔竹简单两句话,说明了前因后果。
江存度意识到手中这份证据应该不简单,等乔竹告退后,他拆开信封,拿出了里面的证据。
当看清所谓的证据后,江存度当即脸色一变。
这份证据也不知从何而来,里面居然捏造了镇安王与达朗首领勾结的全过程,除此之外,还附上了镇安王和达朗首领来往的信件。
逻辑自洽的作案过程,再加上证物,这就是一份可以证明镇安王有罪的完整证据链。
如果让人把这份证据公之于众,镇安王的声望会受到影响不说,案件恐怕又要重新调查审理,而这也就意味着他的退休也要往后推迟。
江存度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他把手中的证据扔进了香炉中,亲眼看着证据烧成了灰。
烧毁了对镇安王不利的证据,江存度仍然不放心,他找来梁青墨,让梁青墨亲自走一趟三司衙门,确保三司衙门明日递交的资料都是褒扬镇安王的。
三司衙门中,刑部尚书是紧随兵部尚书之后,拥护陛下的帝王党,明白陛下的心思后,自然会全力支持。
而大理寺,因为大理寺卿突发疾病,所以现在主事的是周少卿,也就是从北疆回来的周钦差。
剩下晔王掌管的都察院,由于晔王从不出府,所以一切需要露面的事宜都是王副院负责,也就是王钦差。
周少卿和王副院无疑也是帝王党。
梁青墨亲自去了一趟三司衙门,回来后,向江存度汇报情况。
江存度得知三司衙门里再没有对镇安王不利的资料后,这才彻底放心下来。
明日,他要把对镇安王的公审,变成表彰大会,然后再用禅让仪式做个完美收场。
消除所有隐患后,江存度满怀期待,迎来了第二日的早朝。
早朝一开始,镇安王便被宣进了勤政殿。
虽然在牢里呆了几天,可镇安王依旧容光焕发,显然是受到了特殊照顾。
见到红光满面的镇安王,江存度满意地颔首,示意三司衙门可以开始了。
首先出列的是刑部尚书:“陛下,刑部调查镇安王通敌之事,最终查明镇安王在镇守北疆期间,曾带领边军,上百次击退劫掠百姓的达朗骑兵,三次大败达朗大军,最后一次更是彻底将达朗部落击溃,最终使得北疆平定。”
“近两年,北疆因有镇安王镇守,边城百姓因达朗劫掠而伤亡人数,比之往年少了十之七八,北疆能如此安稳,镇安王居功至伟!”
刑部尚书详细陈述了镇安王的功绩,略做停顿后,又简单提了一句通敌之事:“至于通敌之事,刑部未查到任何证据,此说法应是那达朗首领蓄意污蔑,实属子虚乌有。”
刑部尚书说完,都察院的王副院出列继续道:“陛下,都察院的调查结果与刑部略有不同,都察院通过问询军中将士,最终了解到,镇安王在领兵期间,与将士同吃同住同进退,正所谓将之求胜者,先致爱于兵。”
“而镇安王作为主帅将军,整躬率物,身先士卒,与军中将士团结一心,大堇边军能无往不胜,镇安王功不可没啊!”
王副院洋洋洒洒赞扬完镇安王,最后才转回案情上:“至于通敌之事,都察院与刑部看法一致,军中将领也悉数为镇安王作保,通敌乃是那达朗首领的信口污蔑。”
案件审到这里,朝中百官都有些发懵,眼下不是在审案吗?怎么这刑部尚书和王副院一开口全是褒奖之词?
对镇安王如此大加夸赞,刑部和都察院就不怕陛下对镇安王心生忌惮吗?毕竟这功高盖主之事自古并不少见,而通常盖主的功臣,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刑部和都察院都是陛下的人,陛下难道是想捧杀镇安王吗?
百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在心中做着各种猜测。
殿中受审的镇安王也是一脸茫然,直觉告诉他眼下情况不对,但问题具体出在哪里,他又完全没有头绪。
镇安王已经确定之前的事情都是误会,以他对陛下的了解,他相信陛下定会查明真相,还他清白。
可现在,镇安王感觉自己不是来受审的,而是来接受表彰的……
同样觉得情况不对的还有淮国公,镇安王得胜归来,让淮国公产生了很深的危机感,他曾经和达朗部落有过数次合作,而镇安王平定北疆收服达朗,说不定已经有所察觉。
除此之外,镇安王手中的权力也让淮国公忌惮。
如今淮国公一派在朝中已经很势微,再有镇安王异军突起,日后他们恐怕会更难出头。
考虑到以上种种原因,淮国公凭借和达朗部落的联系,捏造了一份可以证明镇安王有罪的证据,并且暗中让人把证据送去了大理寺。
可今日的公审一开始,刑部和都察院就轮番上阵赞扬镇安王的功绩,这让淮国公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尤其是大理寺卿还在今日告病了。
淮国公皱眉思索,想到自己送出的那份足以以假乱真的证据,他又逐渐安定了下来。
通敌事关重大,淮国公相信三司衙门不敢有所隐瞒,那份证据就算不公开,私下也一定会传到陛下手中。
淮国公的谦虚表象之下,隐藏的一直都是雄雄野心。
而人总是喜欢把自己的心理投射到他人身上,所以常言才会说,眼中的他人才是自己。
在淮国公眼中帝王就是最大的野心家,并且生性多疑,他不相信陛下看到那份证据后,会对镇安王没有一点芥蒂。
只要陛下对镇安王起疑,那么他便可以借陛下的手打压镇安王。
淮国公觉得自己的计划就算不能万无一失,也总有八成的把握,所以他定下心神,等待大理寺出场。
而大理寺的周少卿,紧跟在刑部尚书和王副院之后,很快也出场了。
“陛下,大理寺也对镇安王做了详细调查,经过查证发现,镇安王在边城领兵期间,军纪严明,从不滋扰百姓。”
“除此之外,镇安王还时常派骑兵出城巡逻,护卫出城的百姓不受达朗劫掠。”
“正如刑部尚书方才所言,巡逻的边城将士,曾上百次击退劫掠边城百姓的达朗骑兵,护卫了我大堇百姓的安全。”
话说到这里,周少卿略做停顿,他拿出了万民书,继续道:“此前,臣与王副院去往边城调查镇安王通敌之事,边城百姓联名上书为镇安王申辩。”
“常言道,民心如镜,善恶自明,能得百姓如此拥戴,足见镇安王身持大义,无私秉忠,乃是平定北疆实至名归的第一功臣!”
周少卿慷慨陈词完毕,他把手中的万民书举起,给朝中百官观看。
而朝中百官看着周少卿手中的万民书,心中也是感慨万分。
北疆平定,众人都知镇安王有功,可要让朝中百官具体形容,还真一时想不出这么多。
如今三司衙门轮番出场,分别在功绩、军心、民意,三个方面对镇安王进行了表彰,朝中百官才深切意识到,镇安王真是居功至伟啊!
可是很快百官又开始觉得不对劲,凡事过犹不及,这三司衙门把镇安王捧这么高是要做什么?
如此这般,难道真的不怕陛下猜忌镇安王吗?
殿中,谢行珏也是眉心紧蹙,三司衙门的发言,让他感觉自己被高高地架了起来。
如果只是洗清他的冤屈,三司衙门完全没有必要如此,谢行珏也考虑过陛下要捧杀他,可是他如今罪名在身,陛下如果真的对他有所猜忌,完全没有必要如此迂回。
谢行珏心中很是疑惑,陛下到底要做什么?
如此想着,谢行珏不禁向御台之上望了过去。
而江存度也正看着谢行珏,他对眼下的情况十分满意。
气氛已经烘托到位,接下来是时候正式提出禅位了。
江存度从龙椅上站起,他望着殿中百官,开口说出了心中期待已久的发言:“朕自临朝以来,德薄能鲜,北疆平定,朕未施一毫之力,坐拥江山,朕心中愧然,也恐难孚众望,幸而朝有贤臣,匡扶社稷,大道之行,选贤与能,古有尧舜禅让佳话,朕自知有负天下,今追踵尧典,禅位于镇安王。”
江存度这番话说完,整个勤政殿陷入了一片死寂,文武百官同时怔在原地,每个人脸上都挂着茫然不解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