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疏舟又想了想,觉得只有太后一人有玻璃物件不太妥当。
“不知除了朕面前这些玻璃物件儿,玻璃厂烧制的可还有的剩吗?”
第18章
庄才英:“陛下,您面前的这些玻璃物件儿都是精挑细选的,臣和贡监司还有几个工匠,这些日子烧了不少玻璃物件儿呢。”
贺疏舟大笑:“好!好!好!不错,你们二位监司,还有几位工匠都辛苦了,通通有赏。”
“王福,派人把其余的玻璃物件儿全搬到内库,然后通通赏给朕的朝臣,让朕的爱卿们通通用上这玻璃物件儿。”
贺疏舟补充道:“你跟方吾宁也有份儿。”
王福感动道:“谢陛下隆恩。”
于是一日后,众大臣都收到了几件玻璃物件,确实如陛下所说晶莹剔透,美不胜收,有如仙物。家里的夫人女儿看到陛下赏了如此美丽的物品,都大为惊喜,十分喜爱。
尤其是枢密使的夫人,最近对枢密使和颜悦色,如沐春风,枢密使也是过了几天好日子。
虽然枢密使是从一品大员,武力能力都强,但十分怕夫人,因为他的夫人也是武将家出身,自小学习武艺,武功高强,真打起来,枢密使还真打不过其夫人,前阵子他酒后受属下挑拨,说他怕夫人简直不是大男人,挑唆他回去给夫人立威,他回府刚摔了碗还没来得及发火,就被夫人立威了,被夫人打得皮开肉绽,自此以后夫人对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直到陛下御赐了美丽无比的玻璃物件儿,枢密使夫人也是爱美之人,十分喜爱,这才缓和了关系。陛下不仅为大巍百姓贡献良多,对他的家庭和谐也贡献良多啊。
[枢密使倪鸿志言忠诚度+5,积分加+5。]
成功制成玻璃以后,庄才英和贡英博就在京郊一个老旧失修的瓷器窑里搭起来了大巍国第一家官营玻璃厂,招纳了两百多位工人,都是瓷器工,铁匠学徒,或以前石灰坊烧制生石灰的半对口人才,当然还有肺活量大的吹玻璃师傅,匆忙准备了十天,玻璃厂就正式开工了。
这些工人每个人负责的工作都不一样,有的工人负责烧生石灰,有负责在盐水里加入生石灰和碱水的,有负责加入原料烧制玻璃的,当然还有搅拌去除气泡和吹制成型的,这样来防止玻璃方子泄密出去,至今这玻璃的完整炼制方法还只有庄才英和工英博两人知道,连监正钱之荣和同为监司的江云山都不知道这玻璃方子。
甚至为了提高玻璃炼制的成功率,贡英博还从天光观调了两个擅长炼丹的道士来负责原料配比和控制温度,自从先皇驾崩,新皇贺疏舟可能是年纪尚轻,还不好修仙长生,这天光观作为皇家道观给皇帝炼丹修仙的,这些道士就算是半失业了,如今来这玻璃厂做技术指导,也算是下岗再就业了。
这天光观炼丹的道士有好几十个,以后贺疏舟知道了还有大用,当然这是后话了。
在京城常驻着大巍周边几国聊国、晋国、黎国、夕国、越国的富商们,主要在京城买卖丝绸,茶叶,瓷器,马匹等,但大巍重农抑商,他们这些异国商人们也同大巍的商人们一样的规矩,再有钱也只能穿麻布和坐硬马车。
大巍的富商们还可以官商勾结一下,生意做得大的跟几个小官做做生意喝喝茶,听说前一阵京城有几位富商跟竟然跟工部搭上了关系,与官家合营什么水泥厂,这官家出方子让他们造水泥,只占三成股,不过只要能跟工部和官家搭上关系,别说是出点本钱,就算是让他们送钱一分股也不占他们也愿意。
他们这些异国的商人就没这个福气了,见到街上巡逻的巡检,也得是点头哈腰的。
不过今日,他们竟然接到的一个叫江云山的三品官员的帖子,他们派人去打听了一下,这江云山以前可是礼部侍郎,礼部虽然是六部里实权不大的,但跟三品的侍郎扯上关系也是他们不敢想的。但这帖子上江云山写的却是少工监监司,这少工监是什么衙门?他们倒是一点也没打听出来。
江云山没有邀请他们到他的府邸,也没有请他们到酒楼甚至红楼楚馆,而是京城一个废弃已久的公主府,这十多位异国客商提前到了这王府,却发现公主府换了牌匾,牌匾上写着什么京城一号展厅,这展厅又是何地啊?是少工监的别称吗?
富商们进入京城一号展厅,这公主府经过修缮,把大多数房间都拆了个干净,只留下了宴请宾客的主厅,还挺空旷。除了主厅,别的空地都用上了京城只有四条才有的稀罕物——水泥,这展厅光秃秃但这水泥确实如石头一般坚硬且平整,恐怕与他们预料的相反,这没听说过的少工监非但不是什么边缘部门,反而是新皇的心头宝,才用得起用得上这水泥。
数人进入主厅,这主厅竟然没有座位,也当然没有席面了,只有十多张桌子,上面放着什么物件儿,用布盖着,神神秘秘的。
江监司看着可年轻,三十来岁,面若桃李,此刻看着他们也没有摆什么官架子,反而是带着笑的。但他们更害怕了,难道是这大巍国库亏空,要把他们当肥猪宰了,这也非年非节的。
江云山:“各位富商远道而来,江某有失远迎。”
富商们瑟瑟发抖,这么客气,怕是鸿门宴了:“承蒙江大人邀请,小人三生有幸。”
江云山看着为难害怕的异国富商们,无奈了:“大巍向来是礼仪之邦,诸位在大巍多年怕是也深有所感,莫要害怕。江某邀请诸位富商前来,只是为了向富商们展示几件好东西而已。”
富商们两眼放光,要说好东西,那怕是最近京城用上的水泥了,难道这油水他们也有份:“可是水泥?”
江云山:“比水泥还好呢,诸位请看。”
一个侍从轻轻掀开了一个白布,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杯出现在众人面前。
富商们仔细观察:“毫无瑕疵,美不胜收,确实是最上等的水晶,确实是宝物。”
江云山浅笑:“诸位,这可不是水晶,这可是无色的琉璃,或者你们也可以叫它玻璃。”
“怎么可能?”一个做琉璃生意的富商惊呼。
“琉璃几乎没有无色的,还这么澄澈,也不可能有杯子大的琉璃。”
江云山吩咐侍从们把面前的十多匹布都掀了起来,富商们张大了嘴巴。
“老天爷啊。”他们面前有十多件物件儿,各有不同,有大有小,杯子碗花瓶无一不有,还都一样的晶莹透彻,这水晶都是老天爷赏的,不可能完美无缺。
江云山:“现在诸位相信江某,这确实是琉璃了吧?”
富商们:“这琉璃可太美了。”若是他们能将此等宝物带回国内,怕是要卖出天价,也不知这江监司叫他们来所为何事啊?莫不是……
这些富商们的心从没有跳得这么快过,而接收到富商们期待的眼神的江云山。
“诸位富商,若是让你们做这玻璃物件儿的生意,你们可愿意啊?”
居然是真的,天上真的掉馅饼了。
富商们:“愿意愿意,不知这玻璃物件作价几何?我们也好去筹备一般。”
江云山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这玻璃物件儿是新鲜玩意儿,就是大巍也是没多少的,也是不便宜。”
富商们早有预料,只要不是贵到他们买不起,他们都会全力一试。
江云山:“比如这玻璃杯,就是一百两银子一个。”
富商们愣了,“江大人,我们刚刚没听清楚,一个杯子多少银子?”
江云山:“一百两。”
“老天爷啊,才一百两……呜呜。”这个富商被同行捂住嘴巴,才一百两银子,他们把这美丽的物件卖给权贵,怕是上千两都打不住。
江云山:“你们没听错,这些玻璃物件儿都是这般价钱,这花瓶要贵一些,两百两银子。“
富商们:”江大人,我们愿意与少工监做生意,不知这玻璃物件儿有多少?”
江云山:“这玻璃物件儿目前,还没有多少。”富商们失落。
“不过几百个还是拿得出来的。”要不是陛下说前期要什么饥饿营销,后期利润低了再走量,几千个他也拿得出来。
富商们:多少?几百个。
一个主做瓷器生意的富商:“江大人,你这玻璃物件儿,我全要了。”
刚想讲讲价的别的富商:“就你会做生意,全要了,我们还活不活了,江大人,今日我们也来了,我们也要买这玻璃物件儿,有多少买多少。”
“江大人,这契书在哪里写,我要一百个。”
“我要两百个。”
江云山看着这热烈的场面,知道这生意成了。
“诸位富商,不要着急,这展品还没看完呢。”说罢指了指还没掀开的一个物件儿。
什么,还有好东西,这些富商暂时不争了。
江云山亲自掀开了这块布,这桌上放着一套琉璃首饰,有手镯,耳环,发簪,头面,不似那些玻璃摆件儿如水般透明,这套首饰不止晶莹剔透,还染了颜色,碧色华贵的手镯,淡紫俏皮的耳环,发簪染了淡淡的粉色,头面上一颗颗珠子闪闪发光。
专做珠宝生意的富商目不转睛,天啦,这才是传世之宝。
只要买回去献给他们国家最顶端的女人,那可真是前途不可限量。
他们异口同声道:“江大人,无论价钱几何,我们都要买。”
江云山:“这套首饰,可不比其他玻璃物件轻松,一套五千两银子,颜色可以定制。”
富商们:“好好好,江大人,我们要签契书。”
最后不仅几百件玻璃物件儿被一抢而空,甚至还收了定金,提前卖了几千件出去。
连展厅的展品,都被这些富商打包带走了。
富商们走后,江云山看着空荡荡连布都被抢走的展厅,心中有了一丝凄凉,但一想起手中的二十万两银票,心中又暖了。
而过了几个时辰,收到江云山递过来的二十万两银票的贺疏舟一脸懵逼。
“江爱卿,这是何意?”
江云山也懵逼了,陛下新立一个部门,特意不经过工部和户部,不是为了将这玻璃生意装进自己的私库吗?
贺疏舟也明白了江云山的意思,知道他成立少工监的意思被误解了。
“江爱卿,这以后的新式工厂会越来越多的,朕是方便管理,才成立这少工监,不是为了填补自己的私房,这玻璃厂属于官家的,这利润自然是收归国库。”
江云山:“微臣小人之心,望陛下恕罪。”
贺疏舟笑道:“恕你无罪。”
【朕对钱没有兴趣。】
【让这钱离朕远一点。】
江云山:想笑又不敢笑,难受!!!
[江云山忠诚度+1,积分+1]
[江云山专业技能1——招商引资已提升。]
[江云山专业技能1——招商引资提升5,获得积分50分。]
【你小子很不错,给了我五十分,继续努力。】
江云山:骄傲!!!
一个多月以后,八月初一。
贺疏舟和大部分大臣都是一样早起上朝有精无神,只有户部尚书满脸喜色。
户部尚书:“启奏陛下,近日户部收到玻璃厂的利润三十万两白银,官商合营水泥厂利润十万两白银,臣初步估算,京城的玻璃厂每年将收入两百万两白银,京城的水泥厂每年将收入一百万两白银,同时,荆州,扬州,并州三州的官商合营水泥厂也在建设中,半年以后,也将每月收入白银至少十万两。”
“到明年,单单是水泥和玻璃生意,国库就将增收五百万两白银,单就是现在,国库的银子就从两月前的一百万两,增加到如今的两百万两,而如今还只是八月,今年的粮税和人头税都没有收。预计到今年底,国库的白银将达到一千万两,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陛下带来的水泥和玻璃方子。有陛下如此明君,是百姓之福。”
【阶段性总结唉,国库里的银子一下子翻倍了。】
【哇,我这么厉害吗,不愧是考过探花的人,夸人都有条有理的,拿出事实来夸。】
【以前他们拍马屁,我知道他们是乱说的,就当是走个正常程序,如今他这有理有据的,夸得我都脸红了,害羞。】
【哈哈哈哈哈,朕真厉害,不枉费这几个月休息都没咋休息过。】
【哈哈哈哈!!】
【淡定,淡定。】
大臣们:如果不是能听到陛下心声中都快要笑憋过去了,就单看陛下这面无表情的样子,还以为户部尚书拍到马蹄子了呢。
贺疏舟:“这可不单单是朕的功劳,主要是靠爱卿们的努力,大巍的百姓有爱卿这等父母官,是大巍之幸。”
【商业互夸,让大家都高兴高兴。】
看到陛下如此高兴,工部尚书也忍不住加了一把火。
“陛下,这京城官营的水泥厂共有工人五千人,水泥厂工人的酬劳和买水泥生产的材料和燃料月均花费白银五万两,月产水泥两百万石,京城东西南三个方向上的主道,已经用水泥重新修缮完毕,花费比以前用石道和砖道节约了七成,而且更加平整。”
“工部制造武器,改用流水化作业,武器产量比以往多了五成。而且,因为这最难的步骤让技术最好的铁匠来做,这武器的质量,都比以往要高,不似以前的武器质量参差不齐。”
“这一切都全因陛下提出的流水化作业,工部不仅是制造武器使用这流水化作业法,其他司也使用这流水作业法,产量也得到了提高。”
【哈哈哈哈嘿嘿嘿嘿!!】
【淡定,哈哈哈,淡定不了了,我真厉害。】
大臣们听着陛下心底都快笑憋过去了,可不敢再夸了。
大臣们:这完全透明的拍马屁就是好啊,丝毫不怕拍到马蹄子上。
【今天朕高兴,花二十积分看个八卦庆祝一下。】
大臣们: _?
原本放松的氛围突然紧张起来,而高坐于龙椅之上的贺疏舟还浑然不知。
【挑谁呢?】
大臣们突然有种在书院读书时怕被夫子点名的紧张感,没想到这把年纪了还要经历这个。
大臣们:不要是我,不要是我,老天爷求你了。
已经被扒过的礼部侍郎江云山,吏部尚书董归,安宁王陆兰锖三人:爱咋咋地,反正不会是我。
【这个兵部尚书杜军,朕还不太熟悉,花二十分,了解一下朕的这位重臣不过分吧?】
除了杜军,所有人都放松下来,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杜军。
杜军本人虽然有点慌张,但没有众人想象中的惊慌失色。
一脸正气的杜军:仔细想来,我杜某几十年来一直坦坦荡荡,好像没什么特别大的秘密怕人知道。陛下这二十分,怕是要浪费了。
兵部尚书杜军是凉州人,肤色黝黑精瘦,面相严肃显得有几分凶,性格也如面相一样是个严肃固执的人。虽只是二十年前的同进士,十五年前任荆州永原县县令。
荆州属于边关州,永原县更在荆州的边上,靠近聊国,聊国每至冬季,粮食不足时,就常常偷袭劫掠大巍边境,搜刮粮食保暖衣物银钱,甚至是女人。
这种偷袭往往能够成功。
不是攻占土地,而是劫掠了就走,边疆的军队大多数时候反应过来,派遣军队去支援的时候,这些偷袭劫掠的少数人马已经带着战利品离开了,只留下了满目疮痍。
而唯有十五年前的一次,一个县,不靠边疆军队,只是靠几百守军,抵抗住了三千聊国铁骑,撑到了支援守军的到来。这个县,就是永原县,而当时的县令,就是杜军。杜军率领整个永原县,也因为五年来一直当个好官能官,百姓们也相信他听从他的指挥,在杜军的谋略指挥下,整个永原拼死反抗,伤了一百余人,死了二十余人,才撑到援军到来。
若不是如此,永原县怕不是要死伤几十倍,而且被劫掠走了粮食御寒衣物,大多数永原县百姓怕是活不过那个冬天。
因此一役,杜军一战而名,直接调回京城,连升三级,成了兵部权侍郎,被当时的左相李察收为弟子。
但杜军的夫人洪千兰和当时只有三岁的女儿,也因为差点被聊国人马抓住,洪千兰怕自己与女儿被抓住,县令杜军被威胁,选择了投河自尽,朝廷还给洪千兰树书了烈女传。
如今十五年过去,杜军已升任兵部尚书,直到现在,未再娶妻,十多年前还有不少同僚看中杜军,给他牵线拉媒,都被杜军婉拒了,这几年也没人再去触他的眉头了,都感叹杜军深情命苦,而他这十多年来,除了公务,就是回家与妻子女儿牌位为伴,不像他的同僚们有爱好有家人,活得如行尸走肉一般。
贺疏舟早就听说了这兵部尚书杜军的事迹,刚开始确实想看个八卦乐呵乐呵,但翻到杜军的面板时,却毫不犹豫选择了他,当然不是为了拿此人取笑,而是想要了解了解这位看起来比其他大臣们,更不近人情的臣子的喜好生活,好投其所好。
贺疏舟此刻想要帮帮他,这位臣子很明显的创伤后应激障碍,他甚至还没有原谅自己。
【啊?】
【是真的吗?】
大臣们看着他们的陛下双眼通红,难道是读到杜军的故事,太悲伤了。
【什么?】
【杜军的夫人和女儿都还活着。】
杜军听见此话,整个人都失态了,什么?我的夫人还有女儿,都还没有死。太好了,她们在哪里?
杜军顾不上什么,想要直接问贺疏舟,却发现,怎么也说不出话。
而此刻的他,早已泪流满面。
站在旁边的礼部尚书看到失态的杜军,悄悄拍了拍杜军,小声安慰道:“杜尚书,不要着急,别让陛下看出来,陛下的故事都会讲完的,若是被陛下发现你的失态,知道了这滔天的秘密,我们这群人被杀了头,你又如何与你的夫人女儿团聚呢?”
杜军努力克制自己,这真是我这辈子听到的最好的消息,希望陛下说的是真的。
【我看看这杜尚书的夫人和女儿在哪儿?】
【什么,就在京城。】
【我上次去长街上,见到的卖花娘就是杜军的女儿。那女孩儿可是位胆大心细的好姑娘,长得也漂亮。】
【与兵部尚书黑黢黢的一点儿也不像嘛,兵部尚书的夫人一定也很漂亮。】
【这兵部尚书的夫人洪千兰在哪呢?】
大臣们:陛下你怎么心底说话也大喘气啊,快说啊,急死我们了。
贺疏舟挠了一下下巴,饶有兴致地读着。
【哇!真狗血啊,这真不是话本子里才有的故事吗?】
大臣们:等麻了。
【兵部尚书杜军的夫人洪千兰,也在京城,跟他们的女儿一起。】
杜军听到此话即欣慰又有几分惊诧,此时他的面色阴沉,手脚冰凉:竟然就在京城,为什么不来找我,是因为十五年前的那件事,我没有护住她们母女俩,在恨我吗?
大臣们:啊,就在京城?先等会儿,脑子转不动了。
【洪千兰十五年前,掉入河中,脑袋撞到河里的石头,跟女儿杜竹月一起被凉州阳宁县百姓救起,苏醒后的洪千兰失去了一切的记忆,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但与她一同被救起的三岁小女孩叫她母亲,而她也看杜竹月格外亲切怜爱,内心深处知道她确实是自己的女儿。】
【可惜她的女儿虽然没有失忆,但年仅三岁,只知道自己多少岁,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别的却一概不知了。】
杜军面色缓和,原来是失忆了吗,她一个弱女子,带着我们的女儿,也不知吃了多少苦?也不知她……有没有再嫁,恐怕已经再嫁了吧?一个女人独自带着一个孩子,可不容易也不现实,何况她已经把一切都忘了干净。
杜军不停安慰自己,她们母女俩,如今还活着就算是万幸了。
【洪千兰虽然失忆了,但她发现自己与当地的村民不同,她的口音与当地不同,所以她不是凉州的人。】
【而且她发现自己会认字,她的女儿也略识得几个字,在当地,别说是女人了,就算是男子,一个村也找不出一个会认字的人。】
【更重要的是,她发现她的手上没有干活的茧子,只有写字的一点茧子。】
【所以,她觉得她应该是出身在一个书香或富豪之家,不知为何流落此地。】
【因为不知来历,洪千兰留在阳宁县生活了几个月,直到媒婆上门,劝她再嫁。】
杜军:果然,有个人照顾她们母女也挺好,怪我,把她们母女弄丢了。
大臣:唉,本以为兵部尚书云开月明了,不过好歹还有一个女儿。
【洪千兰发现自己虽然失忆了,但却接受不了再嫁,好像心底还有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丈夫一样。】
杜军、大臣们:陛下,下次脑袋里说话,不要大喘气。
【不过媒婆一个个不停地上门游说,她不堪其扰,没有办法。】
杜军:果然。
大臣们:唉。
【她听说京城风气开放,年轻女子就算是不成亲也没什么人在意,就带着女儿来到了京城,十五年来靠做刺绣,养育女儿成人,至今未再嫁。】
大臣们:啊啊啊啊啊!陛下,你再这样,反转之后再反转,我们要掉忠诚度了啊。
大臣们:都是老年人了,心脏可经不起反转。
杜军欣喜若狂,被旁边的钱相和礼部尚书死死按住,不然他怕是要冲出去了。
他想起礼部侍郎差点和离时,来了一招羊角风,刚要发作。
被钱相拦住,小声说:“杜大人,还有一会儿就下朝了,你演技也没有江云山好,可别闹了,就当是为了老朽的人头。”
贺疏舟清了清喉咙,看向杜军,刚想说点什么,发现:“杜爱卿,你眼睛怎么红了。”
杜军努力克制:“回陛下关心,臣眼睛可能是进渣子了。”陛下体贴入微,一定会放我提前出宫就医。
贺疏舟:“朕刚想起来一件事,今日仔细看杜爱卿,朕一月多前沐休,在京城的长街上,意外结识了一位卖花娘,聊了几句。这买花娘看着倒是十七八岁,竟与杜爱卿十分相像呢,还与杜爱卿一个姓。”
【其实一点也不像,杜军黑黢黢的,长得也五大三粗的,那姑娘一点也不黑,长得也小巧漂亮,我真是昧着良心说话。】
大臣们:噗,我知道我不该笑,但实在是憋不住了。
杜军似乎十分欣喜激动:“陛下,臣的妻女十五年前在凉州永原县失踪,如今正是十八岁。”
贺疏舟似乎十分惊奇:“哦,那不是巧了吗,朕还碰巧问了那卖花娘的名字,似乎是叫杜竹……杜竹什么来着?”
“杜竹月。”杜军喜极而泣。
贺疏舟:“对,那姑娘就叫杜竹月,与爱卿也特别得相像,或许,是杜爱卿失散多年的女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