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口,苏建雄的脸色瞬间就拉下来了,而施宇德的第一反应也是回头看摄像和导演。
宁珂“呀”了一声,开始找补找借口。但是她刚才说的话实在不好听,要是节目组是真的想刻意制造矛盾话题,就算是剪掉后半句放出去,也够网上骂余宸明几个热搜的了。苏建雄没给宁珂摆好脸色,但大男人主义在,他也没直接对个娇滴滴的漂亮女人说什么,只是问施宇德,难道宁珂和余宸明之间有什么矛盾?施宇德打听了一阵子,也是最近才摸到一些源头。
原来宁珂早年的时候和杨景维好过,准确来说,宁珂现在有这样的成绩,有一半的功劳是杨景维把她从默默无闻的跑龙套演员扶上来的。虽然两个人早就已经分手,但是杨景维一向和自己的前任相处不错,而宁珂自然也是对杨景维死心塌地。施宇德获得的小道消息就是,杨景维好像对余宸明有什意见,和宁珂提了,所以宁珂就一直对余宸明很不满。
施宇德略去了当时宁珂在节目录制时候说的难听话,只是说了下宁珂和杨景维的关系。余宸明猝不及防听了这么大一个八卦,震惊之余又有些无奈:他和杨景维的交集也只有那次帮柳越挡烂桃花——阻挡男主攻泡男主受,这事儿说小也小,说大也大,可能这个时候的柳越在杨景维心中的地位更重了一些,所以自己当初的行为算得上得罪吧。
他这事儿他又没做错,谁让杨景维当时去骚扰柳越的?报恩可以,但也要有个是非对错吧——宁珂要为了讨那个花心大萝卜的欢心而看不惯他,实在是没必要。
“谢谢哥提醒,不用担心,没啥事的。”余宸明拍了拍施宇德的胳膊,满不在乎地笑了笑。他虽然不知道对方所说在节目录制时候发生的不好言论是什么,但这肯定是不会播出来的啦。而且也不是他狂妄,对宁珂,他还真的不怕对方能给他找什么不痛快——哎,大家都是各自凭本事抱的大腿,可他就是比较出色,抱的大腿都要粗一些捏。
面试完的中午,他家大腿就给他打电话来,问他晚上有没有空,请他去挑一份礼物。
很不巧的,就在老板发信息的五分钟前,柳越和孟理都给他前后发了短信。柳越说他们演唱会之后还没有聚过,发来了一个地址,说晚上一起吃一顿饭如何。而孟理说的是同一件事:柳越叫他们一起去吃饭,你去不去?你不去的话我也就不去了。
余宸明回复“去”。一是因为刚才施宇德说的这件事,让他忽然又有了点自己还在小说情节里的自觉,想去看看两位男主最近感情戏发展到哪个地步了——二来是这顿饭应该是散伙饭,不去的话,让最后的回忆停在那场糟糕演唱会未免也太难看,他还是希望大家最后能好聚好散的。
所以他直接给他老板打了个电话回去,说明了一下情况。
云颢听了后,没有什么其他反应,只是平静地问:“大概几点结束?”
余宸明其实也没打算吃太久,估算了一下,说:“七点半八点应该就能结束?”他顿了一下,撇撇嘴,实话实说,“没结束的话,你打电话来,我就可以结束了。”
云颢在电话那头轻轻地笑了一下,声音变得更加柔和:“那我七点半去接你。”
余宸明让王叔开回公司,让John送他回家,现在两点多,回家后他差不多就可以准备云颢的晚餐,顺便让John直接带回公司给云颢送去——电话没挂,云颢听见他的说话声,说不用,让王叔直接开回家就可以了。
余宸明愣了一下;他老板的保密工作做得一向严实,他要回家的话从来都是让John开车,怎么今天就忽然能让他的团队送他回去了?柠柠赶紧解释:“今天老板刚允许的,我忘记和你说啦。”
王叔照着拿到的新地址开车回去,余宸明心里有挺多疑惑,但也不知道如何开口问,想了想还是把话题扯回了今晚——挑礼物是什么礼物?他老板看起来还很急切的样子,说七点半结束开车来接他呢!余宸明感受着心里那点儿蔓延的甜蜜,问:“为什么要忽然挑礼物?恭喜我面试通过?”
不会又是啪上来一份xx综艺xx品牌的合同吧。余宸明忽然心里一紧,他老板这盛大的宠爱有时候真的很难顶。现在已经够好啦,他已经很满意啦,太多资源意味着太忙,太忙的话违背了他内心咸鱼的本质——他其实还是留些空子,静下心来搞搞音乐和舞台,所以连忙找补说:“也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事,不用送什么礼物的!”
云颢回答:“本来早就应该送你的东西,只是现在多个缘由,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该去看看。”
余宸明有些迷惑:“是啥啊?”
云颢:“戒指。”
余宸明浑身一震。
云颢可能觉得自己没说清楚,又补充道:“婚戒,去挑一下你喜欢的款式,量个尺寸。”
余宸明心中唯有震撼——老板这么急的吗?!但是回过神:哦好像他老板确实一直这么急,尤其是两天前他刚还默认了老板的求婚。
他小脸一红,忽然想起那个杂物间里混杂着玫瑰和沉香气息的吻,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自己嗯嗯啊啊应了什么,就胡乱挂掉了电话。
跟他老板的雷厉风行比起来,他好像也就就只能口嗨讨点便宜了!余宸明忍不住用手扇了扇风,好散掉脸上的热气,嘴角却不自觉地都快飘到天上去了,整个人都是一副陷入热恋期的情窦初开模样,旁边的柠柠一看就牙酸得不行。
而电话那头的云颢慢慢放下手机,因为想象到小孩害羞的模样而勾了勾嘴角——他是个记仇的人,还记得余宸明之前在录节目的晚上打电话来,对着屏幕嘟囔了句有点儿想你后、然后就挂电话,徒留他一个人被撩得心痒,却无可奈何的事儿。
小孩还是小孩,感情经验、看人能力,相比较而言还是稚嫩了些——两分钟前他在提出这个邀请之前,其实有短暂思考过,小孩会不会吃惊、拒绝、甚至害怕,被他吓住。但是这没有发生——余宸明接受了。
余宸明一直都很能接受他——这大概就是与他信息素相合的人,与旁人不同,无论怎样,他都觉得满意妥帖。
云颢心情颇好地抬起头,却正对上墙上大屏幕里数人安静又震惊的注视。
哦对了,他本来还在开会。
会议很无聊,不过是例行的股东会,他正好收到了制片方的汇报,所以顺手就发了信息过去,没想到小孩直接打了电话过来——他没有不接的理由。股东里会说中文的不多,而且他也摁了静音,所以这群人有什么好看的?
会议分屏最上面一个坐在沙发上,顶着一头凌乱红发的英俊男人开口:“有什么好事吗,克劳德?”
云颢挑了挑眉。
“上一次见到你笑,还是我们一起搞垮ANgell的时候。”男人犀利地指出。好几个分屏里的人附和地点头,配合地露出惊恐的表情。
云颢摁开麦克风:“那只能说你见识少。”他瞥了一眼时间,“快开吧,有事快解决——三个小时后我有事。”
男人皱眉:“你还有什么事,是不是那个yang——”
“去挑戒指。”
戒指——什么戒指?云颢当然不会给这些人多余的解释。
整整一分钟,会议室里无人说话,只有红发男人震惊地喃喃“are you kidding me”“not really”“oh fxxk it‘s true”“really?really?”语调上下起伏夸张至极,云颢烦得直接静音掉了整个会议室。然后他再次拿起手机,开始吩咐秘书安排今晚的行程。
这边的余宸明同样有点期待今晚的行程,到家后做完了饭,因为心情好,还美滋滋地多给老板做了份甜点。柠柠和王叔都没有进屋,就坐在车里等着等他做完了饭,换了身衣服,拎着饭盒上了车,然后才开走。
余宸明坐在车里,再一次、又一次地对云颢这些莫名其妙严格的保密工作产生疑惑。虽然他知道云颢很有钱,有钱人总是要多点儿危险,但感觉一个娱乐公司的老板也不至于做到这种全网查无此人、助理开个车回来送人都得报备的程度。
云颢有自己的秘密。
余宸明琢磨着这件事——正常人都有秘密,他自己也有,但是秘密与隐瞒的平衡非常微妙;有些秘密同时也可能是隐瞒。他有一种预感,如果他开口问云颢,云颢会回答他,但那些答案可能不一定是他想要的。
不过,推己及人,他问自己:我愿意把我全部的秘密告诉云颢吗?我本来不是余宸明,是死后穿越过来的、这个世界是我以前看过的一本书——答案应当也是不。
余宸明本来轻飘飘的恋爱脑顿时被冷却了一下,心里涌现了淡淡的忧愁:唉,我果然是个只喜欢老板帅脸和六块腹肌的肤浅男人!
他怀揣着这样的忧郁来到了柳越发给他的地址,下了车后发现是一家比较偏僻的私房菜馆。他丢开自己的情感问题,跟着服务员来到定好的包厢里,颇为吃惊地发现他是来得最晚的一个——一推门,里头四个人刷刷地抬头看他。
“......晚上好啊,”余宸明镇定自若地坐下,问,“已经点好菜了吗?”
第30章
邓捷来吃散伙饭,余宸明觉得还算意料之内。但邓捷是为了道歉而来吃散伙饭,余宸明就十分吃惊了。
但柳越就是这么跟他微信说的——说什么邓捷找了他,说想要就演唱会上发生的事道歉,所以他才组织了这场饭局。这话柳越好像只给他讲了,没跟孟理和陈春生说,要不然眼下孟理和陈春生脸色不会这么难看。
余宸明在孟理身边坐下了,看到酷哥的脸臭得像是被冻住的锅底。柳越坐在他另一侧,陈春生自然靠着柳越,而邓捷本来坐在沙发上,瞟了一眼陈春生,选择了坐到了孟理旁边的座位。孟理的脸色顿时更难看了。
柳越偏头对余宸明说,他们还没点菜,你看看想吃什么?余宸明拿着菜单却没什么食欲,随便点了几个,柳越看都没看,就直接让服务员下单了。
饭桌上的气氛僵硬得可以,余宸明浑身都不太自在,蔫蔫地玩手机,然后想起孟理还不知道自己面试通过了,于是转头小声和孟理说话——孟理一听,冰冻的锅底这才融化了一点,小声说,他明天也打算把写好的曲子交出去了。
柳越一直看着余宸明,想要说些什么,却一直没机会开口,因为陈春生拉着他的胳膊,愤愤地用眼角余光瞪邓捷,小声抱怨为什么今晚要来吃饭。
没人和邓捷说话,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坐着,但是脸色还不错。他们这五个人里,看上去最不好的其实是柳越,眼下有黑眼圈,而且还消瘦了一些。显然,演唱会事件受负面影响最大的是他。
余宸明瞧着男主有些可怜,刚准备偏头问问柳越最近的情况,最好还能探探对方的感情生活——邓捷却忽然开口了,第一句话就是问余宸明:“你什么时候学的rap?”
余宸明一愣,斟酌着回答:“看邓哥唱,觉得很帅,自己私底下学过一阵。”
是个不算回答的回答,邓捷“哼”了一声,不信,但还是勉强接受了。然后他轻描淡写地对余宸明说:“当时我眼睛疼,被灯光晃得头晕,只和你打了个招呼就下去了,是我没多考虑......不过你因此而秀了一次rap,我们也算扯平了。”
余宸明“呃”了一声:行吧,话都被你说完了,我还能说啥?
虽然知道对方道歉的说法没什么诚心,但也没想到会这么敷衍。团里五个人呢,就只对他一个人说话,这不变相给他拉仇恨?
果不其然,陈春生一听就不满起来:“明明就是你当时越位——!”
邓捷冷笑了一声:“排练前我就练过那个位置。”
说的是演唱会前一天排练走位时候的那次争吵,争吵后也没个定论,就能拿来当理由?余宸明在心里叹了口气,演唱会没好散,他为啥会觉得散伙饭还能有好脸色?他开始后悔自己要来赴约,已经想要发信息给云颢让老板来赶紧把他接走了。
柳越脸色沉沉,忍耐到了底线,他也终于硬气了一会:“既然不想好好吃这顿饭就出去。”
邓捷听了这话,顿时有些火气上来,看着立刻要站起来走人——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坐下了。还好这时候服务员进门来上菜,多少冲淡了一些包厢里的僵持氛围。
柳越也在这时候抓到了机会和余宸明说话,问他最近怎么样,有什么计划。余宸明没说《龙于九天》的事儿,只说要去录《世界角落》,其他的看看团队安排。他也问柳越的情况,但柳越却有些回避,只说最近打算休息一阵。
余宸明一边动筷子,一边心不在焉地回忆着小说情节,RELOAD散团后确实是柳越的低谷期,他隐约记得柳越不仅深陷于人设崩塌、和杨景维交往的绯闻,而且也面对着日后如何发展的抉择与迷茫。但现在还没有传出和杨景维的绯闻,只是演唱会事件让柳越有点受影响......小说情节是可以改变的,希望他队长的运气能好一些。
于是余宸明又关心了柳越几句。而柳越看小孩的眼底闪烁着关心,脸上立刻浮起笑容;他哪能让小孩操心,说自己一切都好,是在准备新歌,反倒是余宸明,新公司新团队怎么样,还是住在新房东的那里吗?
余宸明还没回答,邓捷就忽然呛了一句:“也不用羡慕梦端的资源吧,你不是也搞到了挺好的?”
柳越恼火地瞪了一眼邓捷。陈春生恨恨地咬牙,开口说:“你就是嫉妒我们的好,签了家小公司,怎么可能有越哥那么好的资源!”然后炫耀地说了两个来找他们谈商务的品牌——他跟J-S上层有关系,这些消息知道得最快。而那两个品牌也确实很高端,听得邓捷脸色黑了一点,可柳越却更快地打断他:“春生,别说了!”
陈春生委屈地看向柳越,小声说,这都是因为越哥出色啊......又不像那个谁,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手段才拿到好资源......余宸明觉得这饭真的是一口都吃不下去了。你们吵架,为什么中间总要夹着一个他?
他没胃口,大家也都差不多,各自心事重重,都是潦草地吃了两口后就放下了筷子。一到七点,余宸明就迫不及待地给他老板发信息,说快来快来;信息刚发出去一秒,云颢就一个电话打了过来,余宸明立刻拿着手机,和大家说了声“抱歉”后站起身,没出包厢门就迫不及待地接了电话,痛苦小声地说:“老板,实在坐不下去了.......”
云颢说:“给我地址,我现在过来。”
余宸明报了地址,心里妥帖了一些。挂掉电话后他回包厢,装作不好意思的样子,说:“有点事儿,我得先回去了。”
孟理跟着起身,毫不给面子地说:”我也吃好了,晚上还有工作,我也先走了。“柳越望着余宸明,眼底闪过一丝难过——身为alpha,他虽然基因评定普通,但是耳力仍要比寻常人出色,他能听到余宸明接起对话后顿时放软放轻的声音,喊对面:老板。
所以那就是现在正包养余宸明的男人。
柳越无法控制地感到嫉妒,他其实自己私底下也有偷偷搜过梦端的高层,但都一无所获。他打从心里认为,余宸明是被骗了,小孩还小,不知道有金主、包养这种事意味着什么.......可他也仅仅是一个有些流量的小偶像,甚至连对方老板的身份都不清楚,又有什么能力去阻止?
他咬了咬牙,又想:.......但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有些事,他没有渠道能够知晓,但杨景维却有那个能力——他下意识地握住了有些滚烫的手机。
余宸明跳过来和柳越道别,他察觉到柳越的情绪好像又一下低落起来,但不知道原因,印象中记得对方有些失眠症状,于是拍了拍肩膀,说:“晚上去喝点,跑两圈,晚上就能睡好一点。”他真心实意地说,“而且也别太控制体重,再瘦就不好看啦,队长。”
柳越忍不住去抓小孩的手,热乎乎的,却沾染着一股陌生的气息。不知道是否是错觉,小孩最近好像又白了一些,身上散发着一股玫瑰与沉香混合的香气,丝丝缕缕,让人忍不住沉迷。
他垂下眼,轻声说:“好。”
第31章
余宸明和孟理一起离开餐厅的时候把单买了。他在点餐的时候看了,这小小的私房菜馆,每一盘量都不多,但贵得很,一顿饭后小几千就出去了。柳越往后需要钱的地方多了,他又不缺,看柳越状态也不好,所以就给付了。
孟理觉得没必要,哪有让小孩请客吃饭的道理,本来也打算付,但余宸明拦着他往外走:“等你来我团队,还是我给你发工资呢!我现在啥都缺,就不缺钱!”
他说的可是大实话,别说之前他老板要跟他签的那个契约婚姻的合同,就光《世界角落》的那份,那也是好大一笔钱进账。
孟理告别后开摩托车走了,而他循着老板信息指示,走到马路边的停车位,看到云颢摇下窗户,和他打了个招呼——稀奇的是,他老板今天没开蝙蝠车,开的是John平时送他的那辆相对普通一点的黑色宾利。
余宸明坐进副驾驶位,开口就问:“当初咱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合同——还要签吗?”
云颢一愣,不知道小孩为什么会忽然提起这个话题:“随你喜欢。”
余宸明歪着脑袋看他,因为刚和柳越见面出来,忍不住胡乱地思考小说情节,发散思维:他记得那个契约结婚的合同里许给他不少股份呢。
小说里的反派在很后的剧情里出了意外,丢下了老大一摊子公司企业,自然都被杨景维捡了便宜。哎,他老板不会真的是反派吧?以后要是结了婚,真有啥事,他是不是也要面对一样的混乱局面?那他肯定不行。唱歌跳舞他可以,玩商战他肯定得把内裤都给输光,尤其要是面对杨景维,小说里描写他其实相当野心勃勃:是他的东西,他绝不会让给别人。
余宸明忍不住说:“你一定要健健康康地活到一百岁哇。”
有钱是件好事,但是超出他能力范围地太多了,可能就会变成麻烦——哎,那合同还是别签得好,他现在已经够有钱了。
云颢一愣,不明白为什么余宸明忽然说这些话,但——祝他长命百岁啊。云颢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还从来没有人祝他长命百岁,认识他的,知道他的,几乎都希望他赶紧去死。
他能听出来小孩的意思是说合同别签了;他们俩眼下确认了关系,其余的在合同里无非就财产分割。早在余宸明没有第一时间签合同的时候,他就知道小孩比起钱,更看重人。
旁人要是这么被对待,可能会升起许多感动,但云颢却觉得,小孩看人的眼光着实不太好——余宸明聪明,一定已经多少猜出他与寻常娱乐公司老板金主有不同,所以才会说出期望他平安这样的话。可小孩就算再如何聪明,也猜不出背后的真实原因。
——不过,这话说得确实不错,若他们俩真的结婚,他最好还是活得久一些。
失而复得的味道他还没尝够,而眼前的小孩,他也还没看够。
云颢垂下眼,摸了摸小孩摘掉帽子下乱蓬蓬的头发,而后轻轻抽了下鼻子:“.......之前给你的沉香,一直都有用吗?”
话题还跳跃挺快哈。余宸明点了下头;拍综艺啊,跳舞啊,小擦伤蚊虫叮咬都有挺多的,他一直都有涂点儿,管不管用他不没看出来,但他还挺喜欢那个味道,所以平时就拿来当香水,人中或者耳后沾点儿,自己闻着也开心:“好像快用完了。”
“回去我再给你几瓶。”云颢慢慢发动车子,打方向盘转入旁边一条小路,像是要抄近路。
但车子刚拐进去,余宸明就见到有些昏暗的小路也停着一辆车——小路就一条车道,是他们这边的单行线,可那辆车不禁违规停着,还是逆行。余宸明刚想说这谁这么讨厌,该让交警来直接把驾照六分扣光光。
但再仔细一看,违规停着的那辆车旁边,正走过来的人有点眼熟......那不是柳越吗?
柳越还下意识的扫了一圈,确认周围没有人。如此小心谨慎的态度——余宸明睁大了眼睛:不会吧.......那车里的人,难不成是杨大影帝?
果不其然,下一秒,车门打开,杨景维捧着一束花探出身子,和柳越说话。柳越站着,没有立刻上车。小路里光线不足,余宸明也看不出这对官配的脸上是啥表情,但猜也能猜出来,人家餐后带着玫瑰来接人,肯定已经进入了热恋期。
云颢打方向盘,准备把车倒出来,看余宸明还在眼巴巴地往那边看,说:“别露头,那边有狗仔。”
余宸明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什么?在哪儿?”
云颢指了指路一侧的建筑,他们吃饭饭店的后门上面,有几个窄小的走廊窗口。光线昏暗加上距离过远,他看不到其中一个窗口后头有一个圆圆黑色镜头探出来。
哪家狗仔这么厉害,能探到他们吃饭的地方,还知道今晚柳越会和杨景维见面——哦。余宸明一下子反应过来了:妈的,还能是谁,只有邓捷!
怪不得邓捷会主动提出道歉,来吃这顿散伙饭,原来是早早就已经埋好坑等着柳越往下跳呢!
而且这还刚好就是小说里柳越里即将人设崩塌、绯闻缠身,全网攻击的时间。余宸明都能想出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他下意识地掏出手机,想要发条短信告诉柳越,他转头想再看看窗外,可那条小路已经被行驶的车辆甩到身后去了。
他呆呆地抓着手机愣了两分钟,随后一个想法忽然击中了他,他猛地抬起头,问云颢:“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刚才出了饭店,云颢发信息准确地告诉他停在外面的什么地方;车都换了一辆低调的,拐进小路的时候面上平静,比起偶然撞见,似乎更像确认。
云颢回答:“杨景维今天下午在这附近有出席品牌活动。”
余宸明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大影帝的行程是公开的,邓捷很简单就可以打听到,十有八九就连这个餐馆可能都是他推荐安排的。离得这么几近,凭杨景维那个对待情人热烈体贴的性子,如果两人在热恋期,就算柳越不要他来接,他也一定会过来,因而没有比这更适合安排狗仔蹲点的机会了。
邓捷固然算盘打得好,可是.......看上去和这一干人等毫无关系,却又出现在这里,对所有即将发生的细节知晓得清清楚楚的云颢——让他感觉更可怕、更深不可测。
余宸明的嘴唇动了一下:“你.......”
“我以前没有和你说过,杨景维......血缘上,他是我的表弟。”云颢直视着前方夜色中的马路,路灯的光影交错,在那张完美如同博物馆希腊雕像一般的面孔上投下斑驳的色块,“因为一些往事,我们、准确来说,是我和杨家之间关系并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