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来的世界里他是个双性恋,初高中仗着脸出色交过女朋友也交过男朋友,但最多也不过是牵个手亲个嘴。正经人,纯情得很。后来出道做偶像,就与恋爱彻底绝缘了——所以他对这方面真的还不太敏感,因此摸不准老板什么意思,脸上本能地有些热,准备要把手抽回,却再次被握紧了。
云颢望着他,声音低沉,开门见山:“我以为你来到这里,是来和我说'yes'的。”
余宸明脸还有点红,但还是大胆地看着男人的眼睛,没有立刻回答对方的话,问:“你还想多吃点吗?”
他没再尝试抽手,而是跳下椅子,然后往旁边拉——坐在方桌的对面确实太远了,所以他直接把椅子拉到了云颢旁边,然后再给他夹了一块芦笋。
因为旁人的接近,云颢本能地绷紧了身体——余宸明不知道,这样忽然接近一个alpha是有一定危险的,但云颢很快就放松下来,手指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小孩的手背,然后才缓慢地松开了他的手。
他低头把芦笋吃了。然后余宸明给他夹虾、三文鱼、沙拉,他来者不拒,全都吃得干干净净。
余宸明第一次觉得喂饭这件事居然挺有意思的。男人近看更好看了——高鼻梁、薄嘴唇,右眼眼皮上居然还有一颗痣。而且对方吃饭的动作很干净,身板挺得很直,不像是邓捷那样整天松松垮垮的,这一点也给他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我是打算在见了你后再做决定的,”他估摸着,自己差不多已经有答案了,于是开口说,“要一起过日子、做舍友——就算是做保姆,也得看看合适不合适。”
云颢有点反应过来了:这小孩似乎没打算来和他签那份契约结婚的合同。
“所以我们可以试试。”余宸明把手放在牛皮文件夹上,“半年,如果半年相处后,我们都觉得适合,就签。”
小孩是单纯的小孩,但也是聪明的小孩。
余宸明偏头看云颢,多少还是有点紧张,舔了一下嘴唇:“Yes or no?”
云颢缓缓地勾起了嘴角,伸手覆住了他放在文件夹上的手,低声说:“Yes.”
不过,《世界角落》的合同还是签了。
余宸明心绪复杂地把签好的合同塞回文件夹里,云颢和他说:“当作是我送你的礼物……什么都不用担心,公司已经打好招呼了,你只用去好好玩就行。”
这话说得余宸明是两眼发直,忍不住捧着胸口喃喃:”天啦噜,这就是被包养的感觉吗——怪不得那么多人想做小白脸呢!“小孩心直口快,但云颢的反应只是勾了勾嘴角,说:“你很好,J-S捧不起你,是他们太差劲。”
J-S就是目前余宸明所在的公司,规模当然不能和梦端相提并论,但捧出过几个偶像,目前他们团就是公司最热的一个团了。余宸明听到老板的夸奖,只是哼哼了两声:毕竟以前的“他”确实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马上会有一个团队负责你的工作,柠柠你已经见过了,她以后就是你的助理。经纪人明天会过来和你见面。”云颢继续说,“有什么要求,直接和他们提。”
余宸明又开始感受到那种受之有愧的惊恐,话在嘴边溜了一圈,最后十分复杂地问:”你是不是根本没考虑过我会拒绝的可能?“这些团队、助理,包括综艺,哪是能几天就能完成的工作,肯定已经准备了很久。
云颢回答:“能拒绝我的人很少。”
好吧,确实。余宸明想。就算是聪慧精明如他,也不过是耍了点嘴上花招,心里正在默默:这口软饭好特么香!
“那你对我有什么要求吗?”他问。
“一日三餐,”云颢说,“你还有工作,我不会强制你每天都在厨房——但当我要求的时候,我希望能吃到你做的饭菜。此外,偶尔还需要你配合我的一些......信息素失调症的治疗。”
余宸明比了个ok,这些要求都很正常:“没问题。”
“有时候可能需要作为我的伴侣出席一些场合。不用担心会曝光的问题,我会确保场合是私密的——公不公开,决定权在你。”
作为一个偶像如果已婚,确实很影响粉丝团体。余宸明点点头,保密这件事他确实没有很担心,十分相信他老板的保密工作——他在网上根本搜不到梦端董事长年龄和相貌这件事,本身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我喜欢在舞台上的感觉,所以才会想当偶像,”余宸明认真地说,“但我以后可能还会找到别的想做的事,希望你不会介意。”
他还年轻,路很长,有无限的可能、无限的选择——这是他拥有了一次新生的特权。
云颢则回答:“无论什么,我都会支持。”
余宸明顿了一下,还没酝酿出感动,表情忽然变得有些难以言喻;条件给他给得太好,太自由了,所以他忍不住问:“呃......我先确认一下,什么都支持——这不包括出轨吧?”
云颢沉默了片刻,而后才开口:“原则上,我没有理由干涉你的情感生活,但我希望你洁身自好。”
“Good,”余宸明把盘子里的菜花撇到一边去,“老板,这也是我对你的要求。”
话说出口才猛然反应过来,好像他一个打工人不太好对老板提要求吧!于是谨慎地给自己找补:“呃、我自己个人不是太喜欢那种有点花心风流的人。”
这也是看两人合适不合适的重要一环嘛!莫名的,他觉得云颢不会生气,而对方也确实给予了他肯定的回答:“不,除了你之外,不会和别人有任何过界的私人关系。”
两人对视一眼,都对彼此更满意了。
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总而言之短期目标是先凑合过个半年。两人吃完饭,John推门进来,云颢让余宸明把家里的钥匙给他,今晚就跟他回家,明天搬家。
哎,他老板看来是个行动力挺强的人啊。余宸明有些感叹于今天居然就要同居,但也没有拒绝的意思,顺从地从包里掏出钥匙交了出去;毕竟对刚穿书过来的他来说,住的哪个地方都暂时还没有太长久的感觉,现在搬家或者过两天搬家都没有差别。他和John说,主要就是衣服、书和乐器搬过来就可以,其他的都不是必须的,都可以扔掉或者捐掉。
云颢闻言低头看了余宸明一眼。
John把车上的行李箱拿给他,然后和他道别——余宸明这才发现云颢自己开了车过来。云颢的车也是余宸明不认识的牌子,看上去很低调,但坐进去,他感觉自己简直像是坐进了蝙蝠车。
“所以,你的超能力是什么?”余宸明抓着副驾驶的保险带,自娱自乐地粗声道,“I'm Rich.”
本来他还想好好探索一下这辆车的内部构造,但也不知道自个儿是什么体质,一上交通工具就开始睡,口水都差点抹在安全带上。再睁眼,车已经到达目的地,正停在一个大独栋前。
啊!有钱人的别墅,就连停车场都比他原来租房住的地方还要大两倍!
余宸明完全是刘姥姥进大观园,眼睛睁得浑圆,下了车后嘴里不停“哇塞”“卧槽”。进去后他第一眼最喜欢的就是巨大客厅里的下沉沙发,看上去很舒服,躺上去也舒服极了,还有那种半遮蔽的安全感。
当然他重点考察的地方还是厨房。厨房也大得可怕,半开放式,吧台、餐厅,落地窗外还能看到烧烤烤架,各种厨具齐全,角落两个双开门大冰箱,里头塞满了新鲜食材。但整个厨房看起来就像是样板房那样干干净净,没有半点动火的痕迹。他走到冰箱前,发现上头的标签都没撕......一看就是刚买没多久。
他看时间,晚上快要九点半了,把行李箱往冰箱旁边一放,转头问靠在吧台边的云颢:”饿吗,想吃啥?“他会做饭,大厨算不上,但家常菜没问题。他本来就在单亲家庭长大,他初中的时候就能做一桌饭菜了——平时不乐意做,天天点外卖,主要一是因为懒,二是做饭自己一个人吃没意思。
云颢愣了一下:“你要做?”
“嗯呢,从今天开始上岗啊老板——餐厅那点儿量太少了,你现在不饿吗?”余宸明脱掉外套,露出里面的老头衫背心,翻箱倒柜半天找到一条围裙系上,“我现在只会做些家常。你要有什么想吃的,比较高级的,以后我可以学着试试。”
这可是他的金主,他的老板,冲着那签好的《世界角落》合同,他都愿意去学一套国宴给云颢做出来……但能不能学会就不在他考虑的范围内了哈。
但面对新晋小厨师的提问,云颢迟疑半响,只回答:“……我不知道。”
他失去味觉太久了,久到早就忘记了自己喜欢吃什么、有什么样的口味。能够想起来的,也只有那块寒风中还带着余温的可丽饼。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一刻的味道,软,热,甜,劈里啪啦地再舌尖上炸裂开来——一瞬间,记忆回溯:原来甜的味道是这样的。
“你做什么都会很好吃。”云颢最后说。
这话余宸明老乐意听了;老板不点单,他就做点自己喜欢吃的了。他做饭很快,厨房里食材调料又齐全,不到半个小时就做出了一大盘烟熏三文鱼三明治;面包用黄油烤了一下,鸡蛋、黄瓜、苹果等馅料夹得满满的,用保鲜裹好、压实后切开,吃起来也很方便。
他还得做偶像呢,大晚上的,不好吃太油腻的东西,能填饱肚子解馋就行。余宸明自己先拿了一个吃,味道还行——然后把盘子推给云颢,云颢卷起他那一看就贵得不行的衬衫,低头咬了一口三明治。
这么一个看起来应该坐在高档餐厅喝着高档红酒、吃高档牛排的男人,站在厨房里吃用保鲜膜裹着的手作三明治的景象,实在是很特别。余宸明一边清理灶台,一边注意看着云颢的表情:第一口,顿了一下,然后接下来速度就变快了。
他二十分钟做完的东西,老板吃完也就用了不到一半的时间。
整挺好。余宸明想:看来是个好养活的。
云颢也很满意,生鲜、蔬菜和酱汁的在唇齿间碰撞,带来清爽的口感,但其中又有太多味道他来不及分辨,便轰轰烈烈地点燃味蕾——余宸明亲手做的食物果然效果是最好的,晚上那一顿米其林餐厅里的吃食比不上这三明治的十分之一。
他舔掉嘴边的酱汁,看着余宸明把围裙脱掉,同时感受着十多年来不曾有过的食欲涌起;他把这小孩立刻接到家里毫无疑问是个正确的选择。
他问:“明天早上的早餐,可以点这个吗?”
余宸明笑了起来:“当然可以。”
第二天早上,余宸明被七点的闹钟吵醒,在床上头发蓬乱地发了一会儿呆。
云颢给他安排的房间就在二楼主卧旁边,装潢简约,比他租房的地方宽敞舒适百倍,有落地窗,小阳台,床软得不可思议,他半点也没认床的阻碍,睡得相当好。一觉醒来,感觉自己还在美梦之中。
他打着呵欠下床,懒得洗漱,先下楼去了厨房准备早餐。
昨天他问了云颢,老板早上八点出门,晚上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七点到家,中午一般在公司吃。所以他早上起来得把早餐和午餐一起做了。
他先做了云颢点的三明治,还兴致勃勃地用一看就很高级的榨汁机打了一杯青瓜苹果汁,端出来放在了灶台对面的吧台上,然后转身回去做午餐便当。菜单他在昨天翻冰箱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杂蔬鸡腿肉,手撕包菜,再加三文鱼青豆焖饭。
饭焖得久,他去洗漱,回来后拆了盒牛奶喝时看到云颢下到了一楼——老板西装革履,早晨的第一缕阳光打在衬衫领口上,好看得就跟博物馆防弹玻璃里装着的完美艺术品一样;就着这张脸,他猛地吸干了一整盒牛奶,觉得简直香甜得不可思议。
他以为云颢刚醒洗漱完毕,却不知道老板五点半已经起来在附近晨跑了五六公里,洗完澡回来还处理了几个电话。
而这边的云颢正准备下楼上班,猝不及防看到一个身影出现在厨房里,下意识有一瞬间的浑身紧绷。Alpha都是领地意识极强的生物,而他更是如此,除了秘书和保洁阿姨,这座他平时日常起居用的别墅里从来没有其他人进入过,更不可能有别人在早上七点半站在他的厨房里。
但现在,那小孩就站在那里,穿着昨晚的那条格子围裙,头发乱翘,嘴唇嘟嘟地咬着牛奶吸管;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新的香味。云颢顿时感受到了一股多年未曾有的,让他腹部烧灼的饥饿感。
“早啊老板,”余宸明把牛奶盒扔进垃圾桶,眼神示意了一下吧台:“来吃早餐吧。”
他看老板坐下了,回头洗了点水果;水果不好现在切块,到了中午都蔫巴了,太影响口感,所以余宸明也就简单一洗。洗完了正好电饭煲跳起,他装好保温饭盒,水果保鲜袋一打包,用随手找出来的布袋子拎一块放到云颢眼前。
通过昨晚一顿夜宵,他估算了一下云颢的食量,分量应该是做足了,但看老板一米九以上的个子再加上西装里的结实身材,怕摸得不太准,就说:“少了和我说,我可以打车给你送下午茶。”
云颢刚把早餐吃得干干净净,下意识地应下,抬头看到那蓝色的便当袋被推过来——余宸明格子围裙下是宽松背心,他一眼能看到小孩白瘦的手臂,只有肩头一点薄薄肌肉形状。
他骤然吞咽口水,自己都没预料到信息素会在这时候忽然骚动,脸色一变,迅速地压制下去。
余宸明去捣弄自己的早餐了,没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但却嗅到了沉香香味。他一边给自己烤面包边一边自然地发问:“那个——你身上很像沉香的味道,是你的信息素吗?”
云颢僵硬的面孔抽动了一下,然后慢慢地说:“不是。”
余宸明没有生疑——他也是随口找话说,本来他应该分化成beta,哪里能闻到什么信息素味道,老板大概买了什么特殊的香水,或者房间里放了类似香薰之类的吧。
但他的身后,云颢却猛地从吧台边站起身,浅灰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厨房里的那个背影,好像移开视线都变成了一件有些困难的事儿;他不得不调整呼吸,拿出惊人的自制力,咬牙转身离开了厨房区域,一直走到客厅,从壁炉柜子翻出了注射抑制剂,直接打进了手腕里。
他自己也没想到,这小孩进了家门不到24小时,自己就需要打抑制剂。
正好,这时候客厅外门铃响了三下,John的面孔出现在了监视外;差不多快到了平时上班的时间了——秘书还带了今早开会的文件要送过来给对方亲自过目,不知道为什么在外面等了一会儿,门才开。走进来后,他看到云颢把沾着一点血的纸和细细的针头扔进垃圾桶,顿时一惊,反射性地后退了一步。
抑制剂对大多数Alpha都管用,但是对云颢却不一定管用——除了发病的时候,男人都不会使用抑制剂,而云颢发病的样子......John一想起,背后冷汗几乎都要出来了,手已经沉到裤兜里握住了手机。
可就在同时,客厅里头啪嗒啪嗒一阵踩拖鞋的声儿传来,围着围裙的余宸明抓着便当布包冲出来,喊:“老板你的午餐别忘了——啊,早啊John,吃早餐了吗?”
刚才余宸明还没打扫完厨房,一回头,看到人不在了,便当还留在桌上,以为云颢忘拿,所以赶紧跑了出来。好在人没走,但看秘书来了,车也停在门口了,知道是到了上班的点。他一边打招呼一边向云颢走去,心里觉得自己特别像是送丈夫出门的小娇妻——他没注意到John的表情一下变的很紧张,下意识地迈出一步,像是要阻止他。
但John担心的并没有发生。余宸明把便当递出去,云颢反应迟了三秒,然后才伸手接过。余宸明这时候才注意到云颢脸色不太好,关心地问:“昨晚没睡好?”
云颢摇了摇头,只是哑声道:“早餐很好吃,”再拿起手里的便当,“谢谢。”
余宸明愣了一下,所谓细微之处见礼节,他老板真是个不错的人。他一个过来兼职做舍友和保姆的打工仔,这都是应该做的,哪里需要道谢呢。所以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嗯嗯、工作顺利,一路顺风。”
害,实在是没啥话可说——这听起来真的更像是小娇妻了。
云颢拿过外套,向门外走去。而John从头到尾大气不敢喘一声,谨慎地观察着对方的脸色,并维持着一个距离——走到外头的停车场,他们还能透过落地窗看到站在客厅挥了挥手的余宸明。John沉默地坐进驾驶位,发动车子,从后视镜里看见云颢把那个便当包放在了腿上。男人的脸色依然不好看,John很清楚,方才一定是对方的信息素失调症发作了。
他不敢说话,保持着沉默,可即便如此,身为一个感受不到信息素的beta,他仍然被车里那股气氛压得冷汗直流。
原因很简单:他的上司是万分之一、基因评定S的顶级alpha,就算是beta,也会谨遵血液中的本能,对强者服从、畏惧。哪怕他已经在对方身边工作了数年.......也正因为已经相处了这么多年,见过不少次男人失控的场面,所以至今也无法摆脱这种深深的恐惧。
所以,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刚才在客厅,那个还没成年、甚至还没有分化的男孩到底是怎么接近失调症发作边缘的云颢,而且又能平安无事,全身而退——看刚才在落地窗前摆手的那个样子,那小孩好像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刚才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云颢盯着腿上的便当布包,忽然开口说:“明天,预约肯医生。不用接送,我开车和Amber去。”
John立刻回答:“好的。”话出声,他才发现自己声音有点抖,连忙控制了一下,压低了问,“还、还有其他吩咐吗?”
云颢沉默了片刻:“......我会把黄鹏从S城调回来,分担一些你的工作。以后好好照顾Amber,无论有什么事,及时和我汇报。”
John点了点头:“明白。”
后视镜里,那别墅慢慢远去,很快就消失在绿树掩映之中。别墅豪华,漂亮,而又隐蔽幽静,但John很少能欣赏到那处地方的美。他看着那一点彻底消失在镜面里的玻璃楼顶,只觉得那是一座完美精致的牢笼。
余宸明无所事事地在别墅里躺了一天。
别墅很大,各种设施齐全,外头有泳池和健身器材,地下还有个小型家庭影院——他原来自个儿出租房都能窝好几天假期,更别提这么大的地儿。
上午John来了一趟,依照昨天说的把书和衣服给他送了过来,租房退约也全都处理好了。东西不太多,他自己收拾就可以。
忙完了,他又去练了两小时的舞外加一些基本体能训练,之后洗了个澡,给自己做了点儿吃的,端着去地下室影院看了好几个电影,中途睡了一觉,再爬出来,太阳都已经西斜了。
微信里,柳越和孟理都来找过他,问他在干啥,有没有空出来吃饭。他都婉言拒绝,毕竟是给人当住家厨师,刚上任还是老老实实做几天饭——不过他们很快也会见面,下一场演唱会在两个月后,除了排练,他们有些通告要拍。
刘思思也联系了他,跟他说了一下解约和签约的事儿。她说今天上午,云端就有人联系了她,已经开始和J-S正式走流程。经纪人还抱怨了两句J-S的上层,本来之前的合同就要已经到期,可现在却在左顾而言他,有些不想放手的意思。
倒也不奇怪,余宸明微博切回自己的认证大号,前天演唱会结束后,他的粉丝暴涨,现在已经超过了陈春生了。他们本来就算是如今的顶流团体之一,热度还是有的,也算是香饽饽。而看到梦端忽然出手要签他,J-S上层肯定忍不住多想,磨蹭磨蹭也是情理之中。
但这根本都算不上问题——也不看他到底抱上了谁的大腿;余宸明对云颢办事十分放心。
余宸明摇头晃脑地哼着新歌,走进厨房开始准备晚餐。昨晚在自己手机上下了好几个菜谱app,今天挑着几个做:土豆泥沙拉,盐焗手撕鸡,蒜蓉粉丝蒸白菜,芦笋炒牛肉。中不中西不西的,全凭他自己喜好。因为时间还充裕,他还多处理了一些食材,给后几天备着。
很久不做家务,面对一桌饭菜,倒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成就感。
然后,余宸明给自己切了个两个柠檬,一个黄瓜,再加点儿奇亚籽,一点儿蜂蜜,塞进冰箱里冰起来。差不多七点,门口准时响起了动静,他从厨房探出头,看到那辆蝙蝠车停好,云颢下了车,推开门走进来——手里还拿着那个便当布包。
“下班挺准时啊老板,”他打开电饭煲盛饭,同时招呼道,“饭做好了,先来洗个手吧。”
云颢看着他,寡言地“嗯”了一声。
下班回家,看到一楼亮着灯,云颢还有些不适应的感觉,但是一进门后,浓郁的饭菜香味勾着他大步走进来,小孩穿着围裙,在吧台后头笑着招呼他;他这才有了一点自己真的准备要娶一个小妻子的实感。
他在洗手池洗手,然后很自然地弯腰帮他把饭菜端到了吧台上——其实有家里有餐厅,餐厅里还放着特别豪华漂亮的木头餐桌,但吧台紧挨着半开放厨房,比较方便,所以云颢总是选择坐这边。余宸明无所谓,在哪里吃饭都一样,跟着他屁股后面在吧台坐下,一副家中主人的样子,嚷嚷:“来来来,尝尝我的手艺!”
云颢吃饭的时候向来特别给面子,不挑食,饭量大,礼仪又好。不多会儿就吃得干干净净。
余宸明在家躺了一天,不太饿,所以桌上的菜几乎都是云颢一个人吃完的——看老板风卷残云后放下筷子,余宸明在震惊之中忍不住问:“吃饱了吗?晚上还要夜宵吗?”
云颢认真地考虑了几秒,最后还是谨慎的地摇摇头。
夜宵终归不太健康,不适合天天晚上吃。但余宸明看到云颢那副有几分惋惜的样子,心里偷偷直笑——顶着霸道总裁的一张帅脸,实际上是个贪吃鬼!
他站起来,准备去洗碗,但云颢拦住了他,说:“我来吧。”
余宸明眨巴眨巴眼——没有做饭的人会喜欢洗碗。但面对老板还是要态度谦虚,礼貌性地争取一下:“啊这,不太好吧。”
云颢没跟他在嘴皮子上打来回,直接收了碗筷拿到洗手池里。余宸明不用洗碗了,快乐地坐在吧台上转椅子。不过看到男人折起袖子,熟练的洗盘子,他十分惊讶,脱口而出:“老板还会做家务?”霸道总裁难道不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吗?
云颢轻描淡写地说:“以前在餐厅打过工。”
余宸明整一个大震惊——云颢以前居然在餐厅打过工!看着一点都不像啊,老板长得就是一副生下来含着金汤勺的样子!